舵爷(正阳)-第2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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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得酒来摆，那说不得就只有干一场了！”

“嗯？”不得不说陆文龙这时才把注意力回到自己的电话交流中来，作为国家跳水队的教练，对于展现全国跳水最高水平的全运会，当然要过来观摩视察，其中的好苗子们虽然基本都不可能和国家队的名角们抗衡，但是都希冀这个机会能够被国家队看中，鲤鱼跃龙门，一下就走上那条金光大道，所以整个赛场有意无意瞟着那边的目光就更加多了，陆文龙嘴角挂起点无奈的笑容，虽然最不愿意见这个人，但是这才是人家的地盘，按照道上的规矩来说，自己才是越界了，所以用体型颇大的移动电话遮住脸，低下点头：“行！具体怎么回事？”

所谓一入江湖便终是江湖人，就是这个道理，有社会就是有江湖，就算自己不去招惹事情，江湖上的事情依旧会找到身上来，就好像张平要陆文龙去贩毒，也就好像张庆楠希望陆文龙能帮他牵头摆酒讲数呼，都是这个道理。

身为大哥最起码的一点就是不得推诿怕事，谁听说过关二爷支支吾吾说什么事情他不方便做的？这几乎是深入各家大哥双花红棍们的骨髓，永远都得拍着胸口说：“我来！”

所以陆文龙的第一反应就不会是推脱，绝对是应承下来，这才是江湖人的习惯。

张庆楠也习惯他这种反应才是正常的：“我手下有个杨老四，以前借了蜀都的一笔高利贷，翻了船，我把事情接了盘子（担待起来），结果前几天蜀都过来几个硬角色，偷偷的把他给绑走了！”

杨老四？不就是被陆文龙带着人坑了一把抢了八十万贩毒款的那个老杨么，原以为会被蜀都的高利贷收拾得死去活来，没想到张庆楠为了得到老杨那片工地，就扛下来了，也不是帮老杨还钱，而是蛮横的就把事情截住，就是不给了！有种就找张庆楠生事，这才是黑道大哥的做派，还了钱才是丢面子呢！

当然这种做法虽然道上很习以为常，陆文龙却不敢恭维：“杨老四？借高利贷的家伙，还有什么值得费神来扛的，直接扔出去看他自生自灭了，我最烦借高利贷和吃粉的，都是没出息的家伙！”

张庆楠哈哈笑：“你的弟兄有营生，当然能说话这么硬气了，我可做不到，这么多人跟着吃喝呢，何况现在不是杨老四借不借高利贷的事情，我的面子不能掉，不可能从我这里把人弄走了，我怎么给其他人交代？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陆文龙眼睛看着那边朱领队已经带着一大票教练官员坐在了观众席的第一排，正好就隔着泳池对这面的教练席，嘿嘿两声：“你要怎么办？”

张庆楠跟他还是说实话：“摆桌酒，把人还给我，我让杨老四给他们下矮桩（认错），写字据，他自己尽快筹钱来还，我面子上过得去，这件事就算了，以后我找个理由把杨老四踹了，他们要砍要杀随便！”

这就是黑道，这就是所谓的江湖义气，陆文龙脸上都有点讥讽的表情，但是语调还是没变：“行！我这边找人问问，有信儿就给你回话，两天之内成不成都有个说法！”

张庆楠好咧一声就挂了电话，看来他还是因为自己师父的原因，知道陆文龙这一线是跟袍哥有关联，也就跟蜀都有非比寻常的联系了。

陆文龙也合上电话，依旧把电话撑在脸前挡住半边脸，一边看前面的运动员跳水，一边陷入了沉思，高利贷？上次在总舵那边是见过这帮人的，到总舵去关联一下？麻烦！那还不如直接找之前的那个城南的舵爷唐三爷？

他在思量，运动员们已经开始接二连三的跳水了，杨淼淼因为之前的半决赛状态不好，所以排在第三个出场，看过跳水比赛的都知道，越后出来的，前面的成绩就越好，她这排名是真不咋地，连那个朱领队的脸上都毫不掩饰鄙夷的笑容。

坐在陆文龙附近的一名蜀都教练有点仰慕的看他拿大哥大说完电话，才伸过脖子来小声：“国家队来了，如果淼淼发挥正常，就看这边国家队会不会刁难她了。”

陆文龙口气也不好：“这老姑婆的心胸可不算好！”

对面都是一个体系的，不敢他这么放肆，只好嘿嘿的接两句嘴。

一站上板，杨淼淼就没有上次激情过后的偏偏倒倒，眯着眼睛站在板尾，却额外伸脚把板子旁边的转轮调节了一下，稍微调整一下呼吸，就快步前跃，干净利落的跃入水池，无懈可击的一跳！

陆文龙周围各队教练们顿时就哀鸿一片：“淼淼这状态！神出鬼没！我还以为半决赛的会带到今天来呢，哪里有人能比得过？”

的确是，就这么一跳，立马就第一轮排在了第一位，她根本不在水池里多呆，窜出水面行个礼，就翻到热水池里面扎着，一动不动的半闭着眼睛，一看就是高人的范儿，其他队员连跟她争夺的心思都没有！

但朱领队显然要争夺，原本坐在观众席上的她，在第一轮结束以后就起身，自顾自的下来走到运动员这边，有些教练也还是在这边跟队员交流的，她也站在几名属于国家队，现在不过暂时回到各原来所属队比赛的队员旁边，开始对她们的动作做出指导。

没有谁敢阻拦她，整个国内的跳水界，她就是当之无愧的老大，嗯，跟舵爷似的，杨淼淼再能干，也就是跳水界的金牌打手，不是老大。

所以当第二轮跳过以后，看到杨淼淼依旧以完美无缺的跳水姿态引得全场掌声和欢呼声，和第二名的国家队队员也拉开了二十分的差距，就转头朝着另一边的裁判席看了看……

一直关注她的陆文龙当然没有错过这个细节，甚至看了杨淼淼站上跳板的状态，陆文龙就没怎么把目光放在自己的小老婆身上，而是把专注度都留在朱领队那里。

很清晰的看见当朱领队和一名裁判长对上眼神以后，缓慢的摇了摇头！

国内的体育界，就是一个江湖。

跳水界是这个江湖中的一个小江湖，也就类似一个分舵，能够引领这个分舵在世界大赛上屡次斩获世界冠军奥运冠军，那么这位舵爷的地位就非同一般了，就算朱领队犯点什么错，只要不过分，绝对不会有事，就好比她逼得杨淼淼变成植物人，最后也不过是做个内部检讨，还是说她因为心系祖国，急于出成绩，大方向是好的。

那么作为在这个分舵里面混饭吃的裁判们，绝对是要听命舵爷，这毋庸置疑！

华国的体育界太讲究这个相互的关系了。

更何况跳水这个项目就跟体操之类的一样，是个凭印象打分的项目，有些名角出场就是能比一般选手拿到高分的几率大一点，说起来杨淼淼前两跳能拉开二十分的差距，她的名气也还是加了印象分的。

所以第三轮，虽然杨淼淼依旧稳定得无懈可击，但是得分就是比其他几人低一点点，二十分的差距，顿时变成九分！

引来现场一片嘘声！

蜀都队的主场嘛，观众都是向着蜀都队的……

第六百三十九章索性

杨淼淼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似乎根本就听不见周围的欢呼声跟嘘声，她甚至也不会在看台上寻找爱郎的身影吧，一旦开始跳水，她就依旧是那个站在水池边的精灵，进入了自己的世界。

只有第四跳跳完以后，一个目前国内国际常见的高难度动作，几乎完美的完成，却还是被压住给了个次高分，让那名第二的国家队队员逼近到0。5分差距的时候，杨淼淼才突然对着裁判席那边做了个皱着鼻子吐舌头的鬼脸！

引来全场哄堂大笑！

按理说这种对裁判席做不恭动作的行为，是可以被警告的，可是似乎连裁判都忘记了，没有谁觉得这个小姑娘做这个动作有什么恶意的行为，更像是小孩子被抢了糖果的顽皮动作，就连裁判席上的裁判都在笑，可看见朱领队就赶紧调整表情。

陆文龙有点忿忿不平的心态就放下来了，还是自己这个小老婆给他上了一课，什么叫宠辱不惊，杨淼淼到这个地步是真不在乎最后能得到什么分数，她要的就是这个过程，甚至她孜孜不倦的搞三搞四拉男朋友当状态激发器，也不过就是为了能让自己更开心，更美妙的完成那几个动作，仅此而已，已经到达过最顶峰的王者，哪里还会在乎这些小山小河的起伏波澜？

陆文龙自己也笑起来，把后背靠在椅子上跟旁边的教练白话：“这事儿，您可看清楚了，不是淼淼跳得不好，对面那位耍了诈，反正我们是尽力了，总不至于连回去的路费都不给了吧？”

这边的教练有点苦脸，但是回答得也快：“哪里哪里，事出有因嘛……第二也好！，希望能保住第二，算积分的，你说要是淼淼不选那个高难度动作，就平平常常跳了，这第二还是应该稳妥了吧？”

因为已经临近结尾，两人之间说话就没有了顾忌，周围的教练其实都相互支着耳朵听呢，转头的不算少：“改了动作？还加大了难度？”好奇的询问多得很，因为所有的教练比赛册上都是之前报名时候的动作，临时修改动作就只有组委会能知道。

教练骄傲：“5154B，向前翻腾两周半加转体两周！”周围顿时一片仰慕的倾倒声！

跳水真的是个勇攀高峰没有止境的项目，每一次大赛都会有人争取跳出新的动作，虽然没有体操那样用自己名字命名那么荣耀，但是更高难度，更快的翻腾速度，更强有力的腾跃，都是这个项目不停发展的生命力，所以一般每过十来年，都会整体拔高一块技术难度。

而现在，三米板上能翻腾两周半就是极限了，因为跳板距离水面就这么点高度，到了杨淼淼她们这种级别的，为了能压好水花，几乎在跳起落下到跟跳板持平的高度就要把动作做完，也就是所谓的板上完成，剩下的三米距离基本都是调整入水，也就是说跳板把人弹到空中那一瞬间，能做多少？

常人能翻个跟斗都不错了，这些人尖子却要在其中精益求精的翻腾出那么多的花样，真是不亚于螺蛳壳里做道场。

所以杨淼淼这个向前翻腾两周半的同时，还要转体两周，几乎还没人能跳，平时训练也许尝试过，但能达到的就寥寥无几，更不用说稳定到敢于拿上比赛来做。

所以教练也有点得意：“前几天才临时加练的，所以临时改动！”

一大群教练都忍不住对着这个蜀都的教练鼓掌：“不管怎么样，勇气可嘉！”

是啊，都认为勇气可嘉，完成的几率并不大，要知道，哪个动作不是千锤百炼无数次，才能找到身体的惯性，去达到稳定性？何况杨淼淼本来就是以稳定性著称的选手，她前面四个动作，无论难度高低，无一不是教科书一般的标准动作，大家还是不太看好这个临时加练的动作。

所以当播音员把这个5154B念出来的时候，一般观众还没有什么反应，陆文龙就能看见对面的国家队教练们完全忍不住的交头接耳起来，连裁判们也在交头接耳，接着播音员报上难度系数，轰的一下，观众就闹开了，具体做什么不懂，但是数字总会听吧，比之前任何动作都高了接近0。6，这属于硬生生的拔高一大截，太吓人了，播音员都忍不住解释了两句：“目前世界赛场还没有人敢跳这个动作，大家非常有幸在正式比赛中能看见这个动作，而且是著名的杨淼淼！”这家伙是蜀都体育学院请过来的，属于分舵交叉，不太遵从朱领队管辖，所以敢多嘴。

下面的哄闹声就更大了，蜀都人可是很有特点的一个地方，男女之中，男人说话格外软绵绵，女人有时候还硬朗一点，但是在尖酸刻薄挖苦人上面，男女都如出一辙的功力深厚，无论是在国家队教练们集中的座位附近，还是在裁判席后面，都有人大声而毫无忌惮的开口：“来嘛……淼淼跳个超高难度的动作，看看这些龟儿子还好不好意思压着分数打嘛，不就是不在国家队么，至于这样装疯迷窍的搞鬼么！”

唔，还接二连三的有人说，搞得有些教练都不好意思了。

但那边已经看见杨淼淼走上了跳板，这一次几乎所有的运动员都站在泳池边看着了，姑娘脸上不再是冷冷的没有任何表情，有点笑容了，站在板尾先朝着观众席鞠躬，再眯上眼睛开始深呼吸，接着伸手摆弄一下高高翘起的马尾辫，突然就一踮脚后跟，开始在跳板上奔跑！

其实就几步，但是小碎步被分拆成了看起来好像脚尖踢脚跟的动作，就在所有人似乎都把呼吸屏住的时候，玲珑得跟白玉一样透彻的小脚掌就落在了板头上，整个身体好像不是奔跑过来，而是一蹦一跳的弹跳过来一般，并没有那种向前的高速冲力，只有向下的压力，压得跳板就好像冬天被大雪压弯的竹子一样，变出一个极大的弧度来。

啪的一声，姑娘就被玻璃钢跳板反弹到了空中！

那一刻，连陆文龙都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因为所有的目光和动作都停滞了，全都集中在那个高高跃起的精灵身上。

但是在这一刻，陆文龙却分明觉得，这动作，就跟半决赛时候的有点异曲同工的味道，少了不稳定的飘飘然，但是整个动作还是保持了格外轻飘又迅捷的特点，所以在空中翻腾的动作又快又猛！

有点男性选手的力量感十足的特征，这几乎是杨淼淼这种身材灵巧型选手很少见的！

跳水其实个极其讲究力量的项目，有了力量，才能把身体在空中裹得更紧，有了力量才能在展开的时候坚决到位，有了力量，才能重重的压下跳板，或者在跳台上提供足够的弹跳，带来更好的滞空时间，所以南美有部分选手就是利用比较丰满的体重来加大力量感，不过这样的后果就是落地比较重，而且压水花的难度又比较大。

总之就要找一个平衡点！

但是今天杨淼淼显然就找准了这个平衡点，她似乎带着自己平时所没有的力量感，从腾空的一刹那就强迫自己用尽全身力气，快速完成动作，简直就是一串眼花缭乱的快镜头一样，寻常观众根本就看不清她做了些什么，灵巧的身体就已经在空中拉直，双手反撑劈开水面，撞进水里，水波荡漾开来，陆文龙身边的教练难以抑制的叫喊起来：“好……”声音拉得很长，估计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在叫什么！

因为剧烈的翻滚以后，如何收住体型，不让离心力或者惯性带动身体偏转，必须要以正好劈开破浪的动作入水，也就是既不能过，又不能不够，杨淼淼绷直的脚尖就已经只露出点白生生的影子，一下扎进碧波荡漾中，水面只传来一声闷响，噗嗤的一下，然后就是白沫，只有水面似乎是很不情愿的被压到了池底，没能激起浪花，只能悻悻的冒出一堆泡沫来！

全场都几乎在同声高喊：“好！”

外行嘛……不会看动作，都是看压水花的……

连国家队教练席那边都有两名教练涨红了脸跳起来！

只有那个朱领队脸色极为难看的坐在那里，最后干脆起身走了！

全场掌声在叫声之后才轰然响起，然后在短暂的几下之后就变成了整齐的啪啪声，一直整齐的啪啪！

连周围的教练跟运动员都啪啪啪的跟着这个节奏一起鼓掌！

不但是鼓掌给那个冲出水面的精灵，也是鼓给裁判听的！

哪还有什么犹豫，裁判们再压，也压不住这高难度的超高起评分，所以索性不压了，一个一百一十分的满分顿时就打出来！

然后后面的人难度根本没这么高，就算跳出满分，也超不过。

最后一轮才跳了三个人，冠军就定下了！

杨淼淼终于再次获得了她离开国家队以后的第一个跳水冠军！

第六百四十章鬼脸

陆文龙很高兴，因为看见姑娘脸上那种已经好久不见的骄傲又自信的笑容！

杨淼淼是真的有种满不在乎的表情，颁奖仪式以后，就把金牌摘下来塞兜里，说拿回去给大姐的宝宝玩，以前自己那些金牌都留在国家队了，现在终于有了个纪念品，跟着陆文龙也学了些不一样的情绪，有点不耐烦的应对了如潮水般的恭贺之词，就要坐上面包车，跟陆文龙一起回家了，因为她说她还要准备明天的跳板决赛，这些教练就都不敢吱声了。

不过最终还是被拖住等一位蜀都省的领导过来热情的握手接见，感谢她为家乡努力拼搏，创下佳绩云云，姑娘以前很喜欢跟领导接见打交道的性子也变了，随意敷衍两下，等领导一走，就催着陆文龙走了：“我终于明白了，这些领导都是空了吹，成绩好的时候跟着一起拍拍照表现一下，我成绩不好或者摔昏过去，他们就一声不吭装不晓得了。”

陆文龙不想在这种时候提那些恶心人的官府人家：“晚上吃好的不？！”

姑娘态度严谨：“比赛期间不得随便吃，还是回去吃饭，我们自己做。”

好吧，陆文龙原本打算去开个洋荤西餐什么的，都只好取消，但是吃过饭就要单独出门，杨淼淼神游天际的扎个步子在调整身体状况，那么凝聚精气神的几跳，实际上是很累的，明天还要决赛，所以必须要调整。

汤灿清就在乎：“你去哪？”

陆文龙不隐瞒：“找上次我们吃饭遇见那个唐三爷谈点事情。”

汤灿清想一起，又自恋的担心自己惹麻烦：“我……抹点烟灰，跟你一起去看看好不？”说实话，也才二十二三岁的姑娘满脸表情那叫一个生动有趣，陆文龙看看汤培元没注意，就凑上去亲一亲：“一起吧！没谁敢乱动！”也有点傲然的气势了。

所以趁着体委的车还没有还，陆文龙就开着跟汤灿清出门了，目标虽然不太确定，但是不难找。

蜀都的道上氛围的确比渝庆要浓郁很多，驾车在汤灿清的指引下来到城南，不得不说这几年蜀都的发展变化也大，姑娘有点摸不着方向，因为到处都在大兴土木的修建，看见火车南站以后，陆文龙就专朝着那些有点陈旧的区域开过去，终于在一处很有点破烂的街道拐角处，看见一家茶馆，那种完全属于老辈子的破旧茶馆，就是个篾条竹架搭建的棚，接在灰砖墙面上，有些磨损严重的砖墙窗台上放着一些叠起来的茶碗，竹架棚下面都是竹子编的桌椅板凳，陆文龙在街对面停了车，就拉着汤灿清过去，大姑娘赶紧拉乱点头发，遮在自己脸前，还特别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宽松的罩衫，貌似没有露出什么出众的身材，才挂在陆文龙的胳膊上乐滋滋的在茶馆里面坐下。

陆文龙不用茶倌来伺候，自己到窗台上抓过一叠茶碗，放在桌面上，每五只茶碗凑在一起就可以摆个梅花形，而两朵梅花相交有两只碗，所以只需要八只碗就可以摆两朵梅花挨着的样子，然后，陆文龙才坐靠在椅背上，招手让茶倌过来沏茶，顺手还给汤灿清要了一碟瓜子，姑娘有些兴奋又有些忐忑不安的磕着，不过不是连壳吃了，就是带仁一起吐掉，还贼兮兮的到处看！

陆文龙难得教训她：“坐好了，要端端正正有气势的，我们不是来求人，是在找人谈事情的，也不是闹纠纷。”伸手随意的在这个所谓的梅花阵里面端一杯起来喝，水有点烫，不过茶也不是什么名贵的茶叶，跟当年陆文龙在庞爷的茶馆里面泡的差不多。

汤灿清好奇：“我能喝么？端哪一杯？”

陆文龙指指：“只要是跟我端的同一朵梅花上的都行，其实就这三杯能端，别碰另外一朵。”

大姑娘还要问什么，茶倌就已经指引一位拿着烟杆的老头过来，在旁边看看：“哥子找人？”

那就行了，陆文龙坐在椅子上不起身拱拱手：“小弟姓陆，渝庆来的，找唐三爷，麻烦打个电话说一声！”

老头点点烟杆，转身走了，汤灿清还是觉得挺刺激的：“这表示什么意思，你才多大岁数跟这么个老头子说小弟小弟的？”

陆文龙嘿嘿：“我对他说小弟，就已经是客气了，梅花阵就是两朵梅花一起开，基本上是身份平等的人找另一个人，上次已经拜过码头，所以这次就直接开口找人就行，待会儿那边有了消息，确认无误再过去找人就是了。”

汤灿清继续嗑瓜子：“就不怕这里万一是唐三爷的仇家？”

陆文龙挠挠头：“他敢说是城南的舵爷，那还是没仇家敢公开开堂子的，而且新社会了，哪有那么多不共戴天的仇家？明晓得我都跟唐三爷平起平坐，还来整我，那就是得罪两帮人了。”

果然，茶都没喝完一开，那老头儿就过来了：“唐三爷听说是陆兄弟，过来了！您稍等下。”口气都客气不少。

陆文龙点点头，依旧慢条斯理的坐在竹椅子上端着茶杯慢悠悠的喝，天色已经落下，城南还属于比较开阔空旷的地带，已经接近城郊了，茶馆棚下只有一盏昏黄的白炽灯，有点夜风，就轻轻摇晃，汤灿清一只手肘放在椅子扶手上，转脸看着自己男人，居然有点出神。

陆文龙转头发现了：“怎么？”

汤灿清居然有点不好意思的挑挑头发挂在耳后才回答：“挺喜欢看你这样的动作，有点沉稳，有点老辈子的味道……心里就觉得蛮欢喜！”同样两个字，转换一下位置，涌出来的情感更生动一些。

陆文龙还看看自己：“其实都是跟庞爷和老爷学的动作，总不能毛毛躁躁的弱了名头……”

确实是，半小时以后，才风风火火带着六七个人过来的唐三爷看了陆文龙，也是拱拱手，有条不紊的坐下：“陆兄弟看上去很沉稳嘛，不愧是智堂的硬火子（管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