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大明悲歌:布衣王妃-第11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他还可以,为她做两日的夫。

“诗诗,如果我死了,我是说如果,你会不会也跟着寻了短见。”

林诗诗大笑着说道:“不能!你真死了,我伤心是一定的,自杀不至于。”

白杨低下头,抬起林诗诗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目光深深,脸上神情无尽的柔情开口道:“你一向是一个说得出做得到的女子,我相信。”

林诗诗的心,骤然收紧,也似随意问道:“如果我问你同样的问题,你又如何回答。”

白杨双目凝泪,却打趣说道:“你相公花着呢,过一阵就找个大美妞去,一准比你好。”

林诗诗狠狠的掐了白杨一把,笑的泪水直喷,其实他们谁都明白,这不过是为了刺激对方不要消沉,为燃起活下去的希望而自欺欺人罢了。

“知道如何洞房么?我教你。”

忽然的林诗诗将自己的双臂缠绕在了白杨的脖间,抬身吻上他的唇,那双渴望已久的唇终于得以紧紧相贴,他唇齿间的冰凉自嘴一直浸到了她的心里,那熟悉的梨花香萦绕在周身,久久不散。

白杨被她突来的亲吻搅得心潮翻涌,伸手将她紧拥进自己怀中,张开嘴反含住那抹娇软樱唇,热吻中,她轻喘连连,他心如打鼓。

两人几乎同时想着,干脆什么都不去管了,只这样缠绵厮守,哪怕只有片刻,也是永恒。

带着冷香的药丸轻轻渡过,只是一瞬间,他那双明亮清晰的眸子带着害怕,带着不许,待着愤怒随之缓缓阖上,尚来不及逸出一句微弱的反抗。

闻着散落在他身上的兰草香气,心中苦笑,仙灵宫仅剩的最后一颗迷药,最后竟用在了他的身上,世上已无仙灵宫,从今以后,也再无林诗诗。

她如此爱他,所以,她决不允许他先她而去。

迷恋地看着身边的男子,一遍一遍抚摸着他精致的五官,不忍罢手…

没有解药,唯有以口吸清毒素,而毒从口入,即刻流入心脏,发作会快一倍,肝肠寸断,全身浮肿,面目扭曲,死状极为恐怖,赤灵蛇之毒所以让人如此害怕,便是这等死的过程。

瞬间的死亡,并不可怕,让人恐惧的,恰恰是眼睁睁看着生命一点一点流失却无能为力的绝望与悲哀,足以让任何一个心智坚强的人,崩溃发狂。

便算白杨不说,她是了了尘的弟子,又如何会不知。

他是那样一个谪仙般的男子,这样的苦,不适合他,如果上天一定要让他有如此一劫,那么,便让她来替换好了。

她脑中一片清明,动作却是毫不犹豫,俯下头,对着那青黑的伤口用力吸吮,随着一口口腥血被吸出,她渐渐感到头晕目眩,可是并不放弃,坚持地直至清尽所有毒素。

看着他小腿处的肿块消下去,流出鲜红的血,不再浮现异常的黑色,她才随手拭了一下染血的唇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尽管不久之后她将死去,但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让她重新选择的话,她想,自己依然还会对他失心动情,那样一个男子,宛如谪仙,放浪不羁却又心地善良,面对这样的他,她又如何能够守得住自己的一颗心。

他如烛火,她似飞蛾,她扑向他,哪怕明知从此将会飞灰烟灭,却也不会感到后悔,毕竟,在离开尘世的前一刻,她曾经留下过一抹耀眼芳华,有了这抹光芒,他便不会忘记她,他会一直记得,在他的人生里,曾经,她是他的妻。

而她能够活在她的心里,已经足够…

也许正是因为她得到了本该是她得不到的,所以老天才会带给她如此多的磨难。

“杨,能与你相爱一场…此生已无憾…”

“若是来世再能相遇,我一定要和你厮守相拥,让别的女子半分机会也无。”

慢慢将伤口包扎好,她已是神志昏沉,身形微晃,低下头,痴痴的看着他,缓缓在他额上落下一吻,将他亲手为她套上的梨花指环取下,再缓缓摸向一头青丝,只轻轻一捏,一根乌黑透亮的发丝穿过指环,最终挂在了白杨颈上,垂于胸前。

心中默念:“小白羊,你送我的,我还给你了,从此以后,你便是这枚指环的主人,但愿如你所言,将来还会有一个美好女子与你相配,这样我也死而无憾,珍重!”

没有过多停留,强撑着身躯,踩着虚浮的脚步离开,她有勇气为他献出生命,却没有勇气让自己变成一具冰冷可怖的尸首躺在他的身边,而他找不到她,这样,或许也能在他心里留下些许期盼,让他多一份活下去的信念,至于自己,前方茫茫的黄沙,才是最终的归宿吧…

茫茫黄沙一望无际,在她的正前方,仿若天空云层正缓缓裂开,一束光从空中落下,那光影映上了他俊美的脸庞,虽是苍白却不减他分毫轻灵之气,光与影交错中,他仍是那样的飘逸无双。

林诗诗想着那个身影发足狂奔而去,纵身扑向那片最美的海市蜃楼。

************

在距京城五十里处,有一处热闹的小集镇,此时,在菜市口贴着的布告前正聚着一大群交头接耳的百姓。

“真没想到啊,堂堂的大将军竟会做出这等事,真是猪狗不如。”

“可不是嘛,朝廷怎会养出这种蛀虫,这种卖国贼,死一百次都不解恨,莫让我在战场上见到他,否则我一定要将它五马分尸。”

一匹马从人群后缓缓走过,突然间从马上跳下一名衣衫染血的女子,她疯了一般冲到布告前,奋力撕扯着,嘶声力竭地向人群吼道:“他不是卖国贼,不是,他是大明最英勇的将军,如果不是他,你们现在都在逃命的路上,你们才是猪狗不如,你们才要被五马分尸。”

“哪里来的疯子,看样子就不像好人,居然帮贼子说话,我看肯定是和卖国贼一伙的,打她。”

秋冰月半跪在地上,放声痛哭,将手中的布告撕成碎片,抛向天空,任由烂番茄臭鸡蛋纷纷落在身上。

“够了,住手,秋儿,莫理他们,咱们走。”

朱祐枫冲进人群,将大哭的女子护进怀里,用自己的身躯抵住身后源源不断砸向他们的代表百姓愤怒的脏物。

浑然不觉远处,一双精亮的眼睛在死死的盯着他们。

“他不是卖国贼,他不是…”秋冰月目光呆滞的反复呢喃,终在大悲大痛后晕厥在朱祐枫怀中。

“他不是,我们都知道他不是,我这就回京,向皇上禀明实情,为他洗刷冤屈。”

朱祐枫将她紧紧圈在怀里,策马向京城飞奔而去。

马驰进了一片树林,秘密的枫树松树林遮住了天空,一只只可爱松鼠在林中跳跃,而一群蒙面的黑衣精骑遮住了他们前进的路。

凛冽大风里,朱祐枫雪白的坐骑与将他们围在中央的黑衣杀手们形成鲜明地对比。

大风起,衣袂随风舞动,朱祐枫的黑发也在风中旋舞散乱着,不变的只是脸上淡漠而悠远的平静神色。

“杀!”

没有任何多余的语言,黑衣杀手向围困在圈内的朱祐枫二人杀去,随着一声令下,数十柄长剑在瞬间攻击而来,朱祐枫身影一动,一手阻挡下四周一波接着一波的攻击,身手不弱,看来对方的实力要雄厚得多,不是一般的山贼,反倒像大内高手与锦衣卫。

随着打斗,风越刮越大,朱祐枫平淡如水的脸上终于多了份沉重,大风之下,不要说出手的精准,能将剑指向对方而不偏离方向已经是很困难了。

四周鲜血蔓延开来,汇集成一滩血水,而原本攻击朱祐枫的杀手也在同时明白过来,他们面对的男人有多么冷面,每一招都是必杀的凶狠,如鹰般的视线一冷,一剑猛烈的刺穿了黑衣人的胸口,朱祐枫手一收,刚要回身,忽然一股旋风猛烈的侵袭过来,过大的风力下,朱祐枫身影一顿,剑势随即偏了方向,而顺风攻击的杀手如同看到了万分之一的曙光,竭尽全力的向着秋冰月腿上刺出一剑。

突如其来的剧痛将冰月从晕迷中惊醒,眼前的巨变让她久久回不过神来。

“坐好。”

身后的朱祐枫紧紧揽住她,反身一剑刺进马身,马吃痛惨鸣一声,撒开铁蹄向前急冲而去。

因为顺风疾跑,满奔跑的狂烈,马背上,朱祐枫夹紧了马腹,不停地挥动着鞭子,御风而狂奔。

秋冰月想开口说话,风却狂灌进口中,止不住大咳起来。

“挺住。”朱祐枫大喝。

朱祐枫带着冰月在崎岖的山路上狂奔着,手紧紧环住了冰月的腰身以免太过颠簸,哒哒声在这寂静的山谷中回旋飘荡。

可是,前方是万丈悬崖,他们,已无路可逃。

朱祐枫看见跳跃而出的火把后眼睛微眯了起来,薄唇紧抿在一起。

此刻,刘谨正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立于人群的最前端,他扬声朝朱祐樘说道:“前方二人速速下马,束手就擒以免兵戎相见!否则杀无…”

朱祐枫吼道:“我要见太后。”

刘谨冷笑道:“你二人与叶聪勾结外敌,是大明的罪人,太后怎会见你,此地便是你等的葬身之地。”

脑中只觉得一阵眩晕,嘶嘶的声音不绝于耳,越来越响亮,连同他的耳膜一起在震鸣,带着几分凄绝,带着一丝悲怆,像是来自亘古的沉痛呐喊,是谁在悲鸣?是他的心么?凌厉的北风骤然吹起,阵阵如利刃般一寸一寸切割着他的肌肤,割裂的却是他的心,可是痛感已经麻木,毫无知觉,双眼干涸无比,再也蒸腾不出一丝雾蒙,唯有那风中凌乱的乌发,在寒风中凝结成冰。

朱祐枫不由仰天悲愤长笑,运上内力吼道:“小人得志,奸臣当道,皇兄你亦死不瞑目啊!”

空寂的山谷回荡着声声呐喊,久久不绝…

身后是万丈悬崖,前方又有如此多的大内高手将他们围住,看样子,今晚是插翅也难飞了。

刘谨眯了眯眼,一摆手喊道:“上。”

所有杀手蜂拥而上,秋冰月随手扬起一把痒药,俯身抢来两杆长枪,自己紧握一杆,反身递给朱祐枫一支,双双跃下马背,他们一人击打左侧一人打右侧,杀手被扫倒了一大片。

失血过多,秋冰月额头上蒙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天越来越暗沉,刺骨的北风越刮越紧,偶尔的几丝钻入秋冰月的领口之中,激起全身的一阵颤栗,身体早已冻得僵透,无法分辨是因为风冷,还是因为心冷。

刘谨显然没料到他们会如此勇猛,他又大吼一声:“弓箭手准备。”

秋冰月扭头对朱祐枫说道:“生已相许,死亦相随。”

朱祐枫点头道:“好,即使黄泉路上,我们也要永远相伴。”

相视一眼,便是万年,只此一眼,心意已通,只要在一起,死,生又如何?

“可我不要做蜂窝。”

喊完后她奋力劈开人群朝朱祐枫狂奔而去,二人的手慢慢地终于紧紧牵在一起,刺骨的寒风从他们之间呼啸着穿过,却吹不散他们之间那抹生死相依的浓情,风卷起地上的落叶飘旋着,飞舞着,有时飞起有时坠落,一如他们的心情一般,从初相识的针锋相对再到生死不离的悲凉。

最后一抹夕阳终于消失在了那一片红云之中,血色的天空,使周遭变得益发的怆然,那凉楚之意深深地触动着每一个人。

朱祐枫只是悠悠转回头看向那马背上的刘谨,刘谨在看见他的表情时吓了一跳,此后的岁月,那张愤恨且绝望地俊脸将会不断走进他的梦中,成为他一生的噩梦。

他二人眼里带着解脱相视一笑,毅然纵身跳下了山崖,乌黑的发于空中,散乱飘荡…

百丈峰,峰高百丈,深不见底。

***********

风猛烈的吹过,后宫繁花碧树便晃动不止,慈宁宫内一片寂静无声,窗前,立着一位衣着华丽的美丽女子,她梳着凌云髻,头戴龙凤珠翠冠,身着正红色织金百鸟朝凤锦袍,如盛开的红牡丹,雍容华贵,她颈项上的赤金双凤抢珠璎珞圈,黄灿灿的,在淡淡的月光里显得夺目耀眼,衬得她的威仪凌然不可侵犯。

她身后的宫女内监一个个都屏息凝神,恭顺严肃,不敢造次。

这位年轻女子便是大明第九位君主的妻子,第十位君主的母亲,当朝的张太后。

婉心漫不经心的看着纤纤玉指上金镶玛瑙护甲,明妍的粉脸上浮起一个阴冷而意味深长的笑容。

太后?大明朝最尊贵的女人,她的笑容凝滞了,说穿了不过是深宫里一个孤单寂寞的年轻寡妇罢了。

她忽然羡慕起已逝的秋冰月来,至少她可以与所爱之人同生共死,却也好过她独自一人在这寂寂深宫里煎熬着每一天。

一个大约二十五岁看上去极其老实身着深灰色长袍的内监快步走来,道:“启禀太后,皇上他…他不在宫内。”

“他不会是不敢来见我,又溜出去玩了吧,这回又是去的哪里?”

“回太后话,奴才…奴才不知。”

“刘谨,你好大的胆子,皇上若是少根头发,哀家便让你脑袋搬家。”

“奴才明白,明白,可今日之事实是怪不得皇上,那帮老家伙仗着顾命大臣的身份,对皇上口出狂言,指桑骂槐,又威胁说要辞官,皇上不过是顺了他们的意,让他们回家颐养天年罢了。”

“可是他们毕竟是祐樘…是先皇留下的老臣,现在靖王爷莫名摔下悬崖,这些老臣走的走,死的死,皇上只顾着玩,朝都不上,今后更是没人在他身边教导,这可怎么办?”

“太后,皇上只是一时贪玩,算不上什么,不上朝也可以一边玩儿一边看奏折嘛,不影响国事的。”

“他都是被你们教坏了,还不快滚出去将皇上找回来。”

“是,奴才这便去,这便去。”

刘谨如蒙大赦,退出后长出一口气,连忙向西苑的豹房走去,小心避过关在笼里向着他瞪眼珠的豹子,刘谨来到一间精致的小屋前恭声道:“奴才给皇上请安。”

又至深夜,月朦朦,云杳杳,风袅袅,屋中传出一阵男女的嬉笑声,只听朱厚照嬉笑道:“刘公公进来呗,在外边罗嗦什么。”

刘谨点头哈腰手捧一叠奏折推门而入,只听得“哗”一声水响,一只恭桶从门上应声而落,不偏不倚正好罩在刘谨头上,将他淋了个一头一脸。

屋中朱厚照与一女子搂抱着笑倒在龙床上,半晌直不起身,刘谨取下罩在头上的恭桶,顶着脑袋上的一个大包,也跟着嘿嘿直乐。

“刘美人,朕就说他会着了道,你偏不信,这回知道朕聪明了吧,你瞧他那傻样,哈哈…”

朱厚照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在刘妃脸上亲了一口,对刘谨说道:“放心,都是清水,朕和你闹着玩呢,朕今日不回皇后那,日后也不会去,那个女人跟木头似的朕一点都不喜欢,谁爱去谁去,日后的国事便交由内阁商议,奏折一并都带到这儿吧,朝上那帮人整日嚷嚷个没完,吵得朕头痛,哪及得这豹房清静。”

“是,皇上。”

刘谨一身湿淋淋的谄笑道:“皇上,这是今日的奏折,奴才挑了些给拿来了,怕太多了你看着眼儿累。”

“嗯,还是你最会让朕开心。”

朱厚照顺手摘下个纯金戒子扔给刘谨,道:“一点小意思,给刘公公压压箱底。”

刘谨笑道:“奴才谢皇上打赏。”

起身将手中奏折放置在书案上,拿过面上的一本道:“皇上,侯爷张鹤龄特意交代奴才呈给皇上的。”

朱厚照伸手接过扫了一眼又扔回桌上,眼都不抬的问道:“我那四叔果真是失足落下悬崖的?怕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吧,既然敢做,为何又不敢记上史册?”

朱厚照又想起了那个明眸皓齿的女子,笑捏着她的脸颊,骂着说这个皇宫对不起她,也只有她才敢那般胆大包天吧,那个有趣的女子真的便这样死了么?

“皇上。”身旁的女子抚上朱厚照的胸膛,娇声唤道。

朱厚照回过神来,掐了美人一把,抬手放下了帘帐,明黄大床内顿时传出女子咯咯的娇笑之声。

“这是你们看着办吧,不必问了。”笑声中朱厚照含糊地答道。

刘谨退出门外,摸摸额上的肿处,面上尽是狰狞之色,哪还有半分傻气,心底得意一笑,我的好皇上,你就风流去吧,玩儿去吧,来日方长,将来这天下之事,总有一天是我刘谨说了算。

哼,从今以后,历史上再也不会有朱祐枫的名字,先皇朱祐樘的四弟,只是兴王朱祐杬,邵太后所生。

“站住。”

刘谨唤住一个提着纱灯的宫女,取过她手上的灯照了照她的脸,奸奸一笑,“还有几分姿色。”

伸手便搂过小宫女的细腰,对着脸亲了一口,一手伸进宫女的抹胸内乱摸,道:“去咱家房里侍候。”

小宫女吓得哭都哭不出来,瘫坐在地,被拖向刘谨的房中。

宫女们私下都知道这个死太监那些下流无耻的手段,四处值守的宫女纷纷低下头,不忍再看,这宫中怕是又要多一楼冤魂了。

“太后,早些安置吧。”宫女小心翼翼说道。

婉心冷冷扫了一眼宽大的凤床,如今她最害怕的便是安置,因为每日醒来时,都会看到珠帘半卷,银烛秋光冷香闺,她总是习惯性地往旁边一瞥,然而锦衾里再也没有了那个清俊的容颜,红色鸳鸯戏水缎面锦被,没有了心上人同床共枕,这锦衾冷的如冰冷的铁衣一般!

仰首看去,三月清冷的弯月洒下柔柔的光,穿过月光的影子,她仿若又看见了一个妙龄少女头戴鸾凤珠翠冠,身着真红色的罗衣,红罗长裙,有用珍珠攒成的大多牡丹花,被磨得极翠的玉叶紧紧簇拥着,花蕊历历如许。在某一日,宫人们的吹拉弹唱中,热闹的将她迎入了紫禁城的端本宫。她还记得,喜娘说的一句话,“太子妃真是华贵,太子,一定会非常宠爱您的。”

她只是低头不语,面容被一串串珠滴遮住了大半,仿佛是含羞将开的一朵牡丹花。

无数盏琉璃明瓦灯次第点起,亮光灼灼,焕彩耀辉,描花飞霞,琳宫玉堂,看似繁花似锦,却从最深处沁出无边的凉意。

死的人永远死了,但是活着的人还继续活着,深宫之中,一夜复似一夜,夜夜相似,而无奈的人事却如天光云影一般,变幻不定,仿佛这一生已然休尽。

他死了,他也死了,而她,人,还年青,但是心已经老去。

灰烬,时间的灰烬纷舞在她的周围,她一伸手,仿佛可以触及那些记忆深处的安宁,然而仅仅是仿佛而已,那些逝去的时光,连同逝去的人一同在流光里沉沦了,在流年之畔,只能隐隐约约窥见已经被水纹模糊的倒影。

那些短促却明媚的记忆,不堪去回想,一想,便是万箭穿心一般的疼痛,为何美好的岁月总是须臾就被雨打风吹去,只留下黑越越的暗影飘渺在残梦里,悲凉到底。

宫墙角的秋海棠早已凋落,以后的人生,她茕茕孑立,身后,再也没有了那个爱她宠她的清俊身影,再也没有人听她奏起那曲凤求凰》。

泪不由自主的流下来,浑身微微的颤抖,她伏在地上,无声无息的哭泣。

************

武当山的巅峰,这里全是梨树。

正值三月,一阵清风拂过,雪梨花纷纷凋落,繁华落尽处,一个身着灰衣道袍的俊逸男子遗世独立。

月光索离,透过树枝照入林中,淡淡月辉罩着那抹灰白身影,映得男子的苍白面容生出几分萧索。

“小白羊…小白羊…”

一声声清脆的呼唤声仿若从梨花林中传出。

他拖着身心俱疲的躯体,脚踏满地落花,入了迷乱的梨落阵,在梨树林中迂回旋转,想要找寻到记忆中那抹俏丽的黄衫身影。

此时,足上布靴已沾满泥土,布衣素衫也被树枝刮花,狼狈不堪。

璀璨黄金新月弯弯,透过寥寥几棵褐黄树干,便看见,清辉月光中那抹身影俏生生的伫立在梨树下,纷纷飘洒的白色花瓣落满她周身,她缓缓回身,轻抚秀发,巧笑嫣然:“臭小子,天涯海角我都会追着你…”

“诗诗…我的妻子…我,一直都在等你…”

灰白身影霍然上前,泪流满面,向花中人急奔而去,十指紧扣,将她紧紧拥在怀里,怅然闭眼。

“诗诗…诗诗…”句句低唤,声声泣血。

纷纷梨花飘零如絮,阵阵清香萦绕其间,满园景色怡然如画,却抚不平树前男子的阵阵心伤。

抚摸着怀中粗糙的树皮,手掌被微微刺痛,他背影瑟缩,如泣如诉:“诗诗,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那日他在昏迷中醒来,滚滚黄沙中再也寻不到那个高兴便大笑,生气便大闹的娇俏女子,她为他留下了四个字:发扬武当,和一根柔软青丝吊坠的青铜指环。

那个为了他,肯去承担世间一切悲哀的女子,那个为了他,宁愿舍弃生命的女子,在他的心中,此生再也无人能代。

缓然睁开双目,明月依然当空照,他紧握双拳,一甩头,将脑中一幕强行抛开,咬紧白牙,倔强起身,迎向林外明月大步行去。

观内旋即响起阵阵欢呼:“武当派恭迎新掌门执掌本派…”

世间最遥远的距离——便是当繁华落尽,那人却已无踪可觅,而他,只能守着那一抹记忆中的暗香,黯然一生。

梨花香,让人心感伤,为情伤,世间事皆无常,笑沧桑,万行泪化寒霜。

是谁说过,人生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人生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人生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人生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人生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人生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诀别,免教生死作相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