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悲歌:布衣王妃-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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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在怪朕还是怪父皇？不要做傻事，这件事还有其他方法的，不一定要。。。。”朱祐樘的声音有些冰冷凌厉。

朱祐枫低头咬着唇不敢回答，能怪谁呢？怪只怪生在帝王家吧。

“朕可以为秋家厚葬，为秋松竖碑立传，甚至可以亲自去向秋冰月赔罪，请求谅解，这样总可以了吧？”朱祐樘轻叹口气，声音柔和了些，淡淡的声音中隐着太多的伤痛与不舍。

朱祐枫愕然抬起双眸，他完全没有料到朱祐樘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子，竟为了这个弟弟去向人赔礼道歉，这该需要多大的勇气与胸襟。

“皇上，不行，这于礼法不容，秋松并无功绩，不该树碑立传，皇上是九五之尊，也不可与一个普通女子认罪，这关乎皇室的名誉。”朱祐枫一口拒绝。

“那朕就立刻下旨，再将她赐婚于你，看谁敢抗旨。”

“皇上当然可以强行赐婚，可秋儿心中必定会恨我，这一生都不会再快乐，我要一个终日郁郁寡欢的妻子有何用？其实秋儿一直以来都并不喜欢王府的生活，爱是自私的，也是唯一的，我愿意带着她去浪迹天涯，繁梦易落莫虚度，何用浮荣绊此身。皇上，臣去意已决，将来改名换姓，绝不令皇室蒙羞，请皇上成全。”略带伤感的声音中仍然是那份坚定。

“好一个何用浮荣绊此身。”朱祐樘淡淡地笑笑，目光落在窗外，“四弟，皇兄比你略长一二，从小你我二人最为亲近，哥哥知道你自幼便清心寡欲，朝政之纷一向避而远之，喜过闲云野鹤般的日子，若不是那日为兄对你晓之以理，如今你怕是也不会遭此横祸，说到底是为兄愧对于你。”

“自由，谁不向往，皇兄也多想做个普通人游山玩水，在大街上边走边磕瓜子，一世逍遥，可有些责任是与生俱来的，是逃不开避不掉的，枫弟，哥哥如今真是离不开你，给哥哥三年时间，若三年后你还一意如此，哥哥绝不拦你，如何？”

朱祐枫的眼眶有些湿润，皇兄对他可真是到了仁至义尽的地步，若说没有感动，那绝不可能，可。。。。

“皇上，三年会发生很多变化，臣实在是等不了。”

“你住口，这也不行那也不可，”朱祐樘猛然指着他道：“朕都已经让步了，你非要如此绝情么？这般轻易为了一个女子就下这样的决心？手足之情都不顾，这种冲动的个性是你所为么？你生来为王，家国的责任于你也是与生俱来的，你当真就放得下，如今朕刚刚登基，朝上朝下一团乱，边关蛮夷又有蠢蠢欲动之势，朕为此心焦不安，日夜难眠，你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要为了一个女子一走了之，你这样做与万安刘吉之流有何区别？你对得起你的恩师么？对得起那些早逝的忠臣么？对得起朕么？对得起皇家的列祖列宗么？啊？你说，你给朕说，你敢说吗？”

“此时已今非夕比，皇上登基为帝，朝中小人大势已去，内阁与六部很快就会有一班有能力的大臣接替，那时皇上也一定能应付自如，有没有臣弟都是一样的。”朱祐枫故作轻松地说道，其实他下这个决定，并非一时冲动，也是深思熟虑过的。

“你。。。你还敢说，你信不信朕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皇上最好治臣的罪，然后将臣削籍发配边关。”

“你这是存心想气死朕。”

朱祐枫却不再说话，朝他拜了三拜，避开朱祐樘的眼神，毅然起身大步离去，束发的紫金白玉冠反射着光，有些耀眼，高大挺拔的身姿在秋日明净高远的天空下说不出的寂寥忧伤，天际间有霞红斑斑，那是清晨最明媚的阳光。

在朱祐枫跪过的地方，留有清雅和灿烂的光泽，那是一块玉佩，亲王佩，那是一只印，大将军印。

高大的身影已消失在屋外，留下朱祐樘一个人怔忡的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眼前一片朦胧，久久不能言语。

☆、11　皇后插手

“靖亲王？”

婉心身着一件金丝鸾鸟朝凤服，正昂首缓慢而端庄地行来，衣服上隐隐地有团团暗红如意夹杂其中，只有在转身时才能看到，一根珍珠翡翠珊瑚碧玉凤凰点翠多宝簪，配上一对鎏金珐琅花型耳环，让她举手间流光溢彩，气度雍容华贵，就如一朵盛开的牡丹一般耀眼。

朱祐枫一愣，眼神中的冷淡一扫而过，转而成了平淡的柔光，忙恭敬地半躬身道：“小民参见皇后娘娘。”

“王爷不必如此多礼。”婉心停下身笑着道：“散了朝，皇上又与王爷相议国事，想必都累了，本宫特意备下了参汤，王爷留下喝碗参汤再行不迟。”

“小民谢过皇后娘娘，只事还有事未办，先行告退。”说罢也不再看婉心一眼，转身离去。

“小民？”婉心疑惑地重复着，不解地摇摇头，“皇上，靖王爷为何如此匆匆离去呢？”婉心一脚跨进门里，身子却转向朱祐枫离开的方向，目送那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宫墙转角。

朱祐樘的手指微微蜷曲着，心中酸痛袭来，“这小子，竟然为了一个秋冰月要辞官隐居，王爷的身份也不要了，你看看，这就是我朝的王爷，这就是朕的好弟弟。”

婉心心中一跳，却面容平静地从宫女手上接过参汤置于桌上，转身吩咐道：“都在外边候着。”

“是，娘娘。”宫女退出将门掩上。

目光落在地上，弯腰轻轻拾起那块和田羊脂白玉佩和那只金印，紧紧的握在手中，仿若那上面还残留的温热，让她不想撒手。

柔柔地笑了笑，低声轻语道：“不做身份显赫至极的王爷，却愿做个隐居之士，真亏他想得出来，不过，王爷这一次可真是大错特错了。”

“朕是不会准奏的，朕承认自己有私心，可并不是非要将他束缚在身边，朕只是惜才，惜才你知道么？我大明现下最缺的就是人才，他想去浪迹江湖，去看朕治理下的大好河山，或许有一天朕会满足他，但绝不是现在，此刻。”

朱祐樘收起眸中的忧伤，转而透出睿智果断。

“可皇上不准奏，靖王爷心中必定积怨，也会无心于国事，还有损皇上手足情谊，依臣妾看此事还需王爷自己改变主意才是。”

“大道理朕都说破了天，他一心如此，适才还嫌朕罗嗦，干脆甩手走人了，让他改变主意，可能么？”朱祐樘皱眉道。

婉心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书房一角，淡淡问道：“皇上可知靖王妃如今在何处？”

“她在京里无地可去，听说是留在了驸马府。”

“她与那位驸马爷的情谊，可真是非同一般呢，本宫都不禁有些好奇了。”书房的角落里一个镶金雕莲香炉中燃着红檀香，让房里颇有些深【TXT小说：fsktxt】沉高远的意境，看着那香燃起【时的点点暗红，婉心面上一丝复【TXT小说：fsktxt】杂神色掠过，意味深长地说道：“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件事就由臣妾去办吧，保还皇上一个文武双全的大将军来。”

☆、12　空设后空

“既是婉儿有办法，那朕就等你的好消息了。”朱祐樘温和的笑了笑，“这里是前朝，婉儿怎的来了？”

“臣妾听说皇上下朝后与王爷议事，特让人端了参汤来的。”

“嗯，以后别再来，以免惹人闲语，前朝不是你能来的地方，朕早就说过，后宫不得干政。”

“臣妾遵旨。”婉心柔柔一笑，笑容很灿烂，一双美目闪着欣喜的光，“臣妾听说。。听说。。皇上果真是要空设后宫么？”

“嗯。”朱祐樘极轻的应着，脸上的神情却是一派平和。

“皇上，”婉心吃惊的捂住嘴，“可是皇上，空置后宫，在历代帝王中还从未有人开此先河，皇上这么做不怕遭人非议么？”

“朕愿做这第一人。”

朱祐樘别过脸去，他当然知道这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会在那群言官中引发怎样的滔天大浪，将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压力，可是为了父皇的历史不在重现，为了他深爱的妻子，为了他今后的孩子，为了太多太多，他愿成为这千古第一人。

只是那时的朱祐樘绝没有想到，他的这一伟大创举虽被载入史册，名垂千古，成为千百年后人们口中的楷模，但此番良苦用心却让他的这一皇室血脉从此断绝，当然这是后话。

“婉儿，还记得你腹中的孩儿离开那天，我和你说过的话么？”

迎向他温柔的眼神，婉心轻轻启口，“臣妾当然记得，皇上说一定会给臣妾一个最干净最纯洁的后宫，祐樘，难道你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决定了么？”

朱祐樘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声音那么的温柔轻和，“对，什么样的后宫才是最干净最纯洁的呢，那便是没有后宫，枫弟有一句话说对了，爱是自私的，也是唯一的，婉儿既不能选择自己的身份，那么我只能用我手中的权利，让婉儿一生都远离后宫纷争，做一个最快乐幸福的皇后，今后我们就在这深宫之中过着民间恩爱夫妻的生活，同起同卧，读诗作画，听琴观舞，谈古论今，朝夕与共，可好？”

垂下眼眸，滚烫的泪珠便滴在那身着明黄龙袍的温暖胸膛上，“祐樘。。。。”婉心伸出手轻轻描画着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一点点，一遍遍，这是怎样一个男子，他是帝王，这世上任何东西，他都该拥有的，三宫六院，娇媚粉黛，只要他愿意，相信会要多少有多少，更何况他的样貌气度，相信任何一个女子都难以抗拒的吧，可他，竟然要空设后宫，一生都不再纳任何妃嫔。

“婉儿，没有外人的时候，我不是皇帝，你也不是皇后，我们就是一对普通的恩爱夫妻，好不好？将这些俗礼都省去。”他说完脸上露出幸福的笑，没有威严，没有帝王的做派，有的只是一个普通男子的幸福微笑。

“好。”婉心贴着他宽厚结实的胸膛，只觉心中暖暖的，暖暖的，不是因为高挂的秋阳投射下的热度，而是因为他的话，她红了眼眶，却抬起头来笑了，眼中闪着激动和快乐的光，还有那唇角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深满足。

朱祐樘直愣愣地看着她，突然就吻了下来，他的吻那么轻，却那么炽热，婉心闭着眼，脸上滚烫，只完全融化在那渐深的吻之中，太阳升上了高空，天边依旧有彩霞在飘飞。

朱祐樘咂巴着嘴想着，若是宫里有这么一对帝王夫妻，却过着普通民间百姓的恩爱生活，那，一定会很有意思吧。

还是太子时，他就想对她说，如果上天给他机会，让他站在这最高位，他就会用毕生的岁月来呵护这份爱、呵护她、珍视她、关爱她、宠溺她。。。。。

不，语言是无力的，他会用行动来证明他所说。

他时时铭记着，感情付出专一，才能得到专一的回报。

☆、13　四进宫

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驸马府门前，自叶聪上任刑部后，府中来拜访与打招呼拉拢关系的人便络绎不绝，但叶聪都将其拒之门外。为官清廉，为民做主，这是他给他爹的承诺，也是他的为官之道。

刑部可是掌握着人生死的地方，那些人进不到府中自是不甘心，于是便想方设法与府中的人认识，守门的小厮便是收些小贿小赂最多之人，久而久之俱也都圆滑起来，这一看马车就知道来人非富即贵，于是早早便笑吟吟地迎上前来。

小桂子从马车中昂着头下来。

“奴才见过公公。”小厮忙上前一步请安，他们一看这服饰与样貌便猜出了来人的身份。

小桂子冲小厮扬扬手，细声说道：“咱（zha）家奉娘娘口谕，迎靖王妃入宫，你等快去通报。”

“是，是。”两个小厮忙点头哈腰，争相往府里跑去，跑到一半突然停下互看一眼，茫然问道：“靖王妃是谁？”

“还傻站着做什么？耽搁了娘娘的大事，你们这群奴才有几个头够砍的？”随后进来的小桂子现下是婉心身边的红人，宫里可就一位娘娘呢，还是皇后，这小桂子自然成了众人巴结的对象，脾气也渐长了不少。

一个小厮擦了擦额头，大着胆子回身小心翼翼地问道：“呵呵。。。公公大人，这个。。府上并无此人，奴才就是想找，也没处给您寻去不是。”

小桂子一愣，方才醒悟道：“原来她早就被王爷给休了的，瞧这记性，是越来越不好使了，那个，姓秋的女子，就是她，别给咱家再说没有此人。”

“啊，二夫人　？＇…fsktxt＇”小厮额上的汗更多了，“公公，我家大人有交待，她不可以出府的，要不大人回来您再和他说吧？”

哎哟，小厮被小桂子一脚踹了个跟头，“大胆奴才，竟敢让本公公等，是你家大人大还是皇后娘娘大，没眼色的东西，只配做只看门的狗，还不快些去叫。”

“是是，奴才这就去。”小厮一边跑一边嘀咕着：“又被踢来又被骂，捞点外块容易嘛我。”

好一会儿，秋冰月才来到前厅，听见小厮的传唤后，又花了老长时间才支开叶聪的师傅，她想不通，婉心为何会突然召她，难道与小枫有关？

“桂公公，别来无恙。”

“秋姑娘，奉娘娘口谕，召你入宫谨见，这时辰也耽误了这么久，还是快和咱家走吧。”小桂子皮笑肉不笑的喝干了最后一口茶，掸了掸衣服站起来。

“不知娘娘唤民女何事？”

“娘娘说好久没见着姑娘了，十分挂念，特命奴才前来请姑娘前去小叙，姑娘好福气啊，请吧，娘娘的凤辇就在府外候着呢。”

“这。。。那就有劳公公了。”

叶聪刚到街角便远远看到上了马车的冰月背影，不禁大为光火，她为何就不肯好好的呆在府里呢，正要上前将冰月抓回，细看之下那车架很明显是宫里头派来的，心头一紧，沉着脸立在原地，心中百转千回，那个人果然开始用手中的权势来争回她了么？可朱祐枫一身正气，光明磊落，不该是这样的人啊，自己当初赌的就是这一点，难道还是自己过于自信了？

这边叶聪差点抓狂，那边冰月也是心事重重，马车行得十分平稳，冰月都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直觉告诉她，此次进宫一定与小枫有关，是他要借皇上的手来要她？若真如此，那叶聪不放手都不能了，可发生了这么多事，自己还可以和皇室再连上关系么？秋家十几口人命，真的就可以这样一笔勾消么？

秋冰月终于体会到了爱情与家族责任之间那种撕裂般的痛苦，当初叶聪的抉择有多么难，她现在是完全感同身受了。

朱红色的宫墙已遥遥在望，这个皇宫是不是真的和她犯冲，在她的记忆中每一次入宫后都不会有好事发生，这次也会这样么？不，不会的，宫中早已是今非夕比了。

秋冰月定了定神，步下马车换乘软轿，一行人向坤宁宫行去。

“民女秋冰月见过皇后娘娘。”面对着贵气逼人的婉心，秋冰月有些紧张和压抑，毕竟她们的身份已是天差地别。

“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何必如此的见外。”婉心笑着拉过冰月的手坐下，关切地看着她，“瞧你啊，都瘦成这样了，你可从不是弱不禁风的人呀。”

婉心的脸上是浓浓的幸福，眼神晶亮，那身月白色长裙正适合她温婉的气质，显得宁静平和。

“娘娘说笑了，民女病了很久，也是最近刚能走动。”

婉心端起茶轻轻啜了一小口，颇为厉色道：“都不是外人，那本宫有话就直说了，你应该能猜出本宫召你入宫所为何事？本宫听说，你与叶侍郎的关系婚前婚后可都不一般，你们有什么过去，本宫不想打听，可如今你心里究竟是如何打算的？就这么让一个堂堂亲王与一个臣子放下国事成天的争来抢去么？你这么做，让王爷情何以堪，若是传出去，我大明皇室岂不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娘娘，”秋冰月忙跪下说道：“民女不敢欺瞒娘娘，叶聪于民女有恩，留在他府上只为报恩而已，民女视他如哥哥，至于王爷。。。”这么久了，每当想起这个名字，心里还是无边无际的痛，“至于王爷，他才是冰月的良人。”

婉心拿着茶碗，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报恩？可他当你是妹妹么？这么说，你还是两边都丢不开了？听说你还发了个毒誓，不再与皇室中人纠缠，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咱们的靖亲王为了这个誓言，不惜与皇上翻脸，快连祖宗都不要认了呢。”

秋冰月闻言大惊，“娘娘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14　宫中重逢

婉心凝视着手里的碧绿清茶，半晌才浮起一个极动人的微笑，“他。。。是那样一个男子，本宫都有些嫉妒于你。”

看了看窗外晴朗的天空，婉心站起身，道：“很久没有一起走走了，可愿？”扫了一眼远远立着的宫人，淡淡说道：“只有我们两个。”

秋冰月的贝齿轻轻咬了咬下唇，犹豫着低着头慢慢地跟着她，冰月知道，婉心是有话要对她说了。

微风轻拂，柳枝如蔓，御花园仍旧像个少女般娇艳，静静的看着这世上的花开花谢，日月沧桑。

“出水芙蓉多艳丽，随风杨柳最婀娜，景依旧，事已休，妹妹可还记得湖旁的初次相遇？”婉心的目光落在烟波浩淼的湖面上，轻声问道。

“自然记得。”

秋冰月一生都不会忘记，那是第一次跟着他进宫，第一次夜宿宫中，第一次感受到他的唇，带着不可抗拒的热情，吻进了她的心里，也吻化了那层紧紧包裹着自己的厚重外壳。

不远处的湖水泛着粼粼波光，一片银白在阳光下微微有些刺目，四周松木被风吹过传来柔和的沙沙声，轻柔的风将湖碧色衣裙上的饰带轻轻吹起，垂在耳旁的秀发也随风轻扬起来。

湖中的锦鲤日复一日自在的畅游着，嬉戏着，像是永远都不知疲倦的样子，婉心的软语在耳边回荡，冰月安静地听着，不说也不闹，甚至连轻微的争辩也没有，只是心，剧烈地痛起来，一点点一点点，闭上眼，以为会有眼泪流回到心底，可是，却没有，一滴也没有。

婉心的话音已落了很久，冰月才脱口而出：“如果人能像鱼一样快乐就好了！”

婉心将手轻轻搭在她肩上，“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为了大明的江山，为了皇上，好妹妹，就委屈你了。”

目光扫过湖畔亭中，“妹妹可愿再为姐姐轻抚一曲？”

秋冰月抬眼看去，亭中已然摆上了一把好琴，平复下心神，快步走去，翩然坐下，“娘娘若是想听，就让民女为皇后娘娘奏上一曲吧。”

婉心微笑着坐在她身后，亭中熏香淡淡缭绕，宛如仙境。

手指熟练地抚上琴弦，很久都没再弹过了，想那日奏琴，烟儿还是个待嫁的幸福人儿，而她们也都以为那时候会是彼此幸福的开始。

若没有那多事的秋风，何来如此多悲怆坎坷？若没有那深深的伤害，又何来如此多亏欠愧疚？若上天没有安排他们相遇，她又何须在爱的沼泽里沉沦，却换来欲哭无泪，悲怆无奈的境地。到如今才终于明白，原来这世上最遥远的距离，是近在咫尺的两个人，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又不能在一起。

两行清泪，一曲悲歌，弹尽心中无限事。昔日欢笑成回忆，今日长别离，素手弄琴弦，空自悲戚，弹尽人间的哀怨，弹尽百年的孤寂，唯有长长叹息。。。。

秋冰月整个人都沉浸在琴音的悲凉中，都说琴能奏心，曲可达意，那么她此刻的琴声一定是如泣如诉了，自己不能说的话便让这琴音都代言了吧。

分明眼里有泪滴，人间何事长别离。弹尽人生无限事，此地无处寄相思。琴声缠绵悱恻，扣人心弦，仿佛听见有泪滴落的声音。

突然远处一缕萧声若即若离，时高时低，伴随着琴声而来，悠扬动听的萧声如流水般在寂静的空气中流淌，婉转缠绵，幽幽流转，忧如安静流动的泉水；低回时似风声低语；清越时似冷泉击石，个中千回百转，颇有山水一程，中天悬明月，大江流千里的幽幽凄清，是他。。。以萧和琴！

秋冰月深吸口气，掩饰着心口的狂跳，指上却不敢松懈半分，他的萧声如此哀怨，让人闻之心碎。

近了。。更近了。。萧声就在她身后响起，冰月闭着眼，心却不受控制的急速跳动着，呼吸显得有些急促杂乱，只是那紧闭着的眼，怎么也不敢睁开。

十指拨动，叩响琴弦，琴声忽而一变，由先前的悠然婉转换成铿锵有力，而萧声亦紧扣旋律转换成刚劲有力环环相扣，无半点凝滞停留，男儿的伟岸英气展露无余。

冰月含泪浅笑，婉心说得没错，他终究是个有抱负的好男儿，又怎会甘心隐居世外，若自己真的应了他，当激情绽放后，也许将会沦为一生的怨偶。

作者题外话：皇后将冰月邀进宫，让她与小枫相会，又对她说了一番话，她会要求冰月做些什么，A、将她送回小枫身边。B、彻底拆散他们。有兴趣的读朋亲们互动下咯。

☆、15　我不愿意

微微倾唇，将那欲落的泪珠逼回，和着指间的旋律，开口唱起那首周郎顾》。

“绿绮轻拂刹那玄冰破，九霄仙音落凡尘。

东风染尽半壁胭脂色，奇谋险兵运帷幄。

何曾相见梦中英姿阔，扬眉淡看漫天烽火。

谈笑群英高歌剑锋烁，缓带轻衫惊鸿若。

浅斟酌影婆娑夜阑珊灯未缀。

丈夫处世应将功名拓，岂抛年少任蹉跎。”

歌声轻灵出尘，琴声流畅优美，突然，就那样，清脆的萧声就那样生生的止住了。

不知为何，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她却能感觉到身后之人的吃惊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