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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江山赋-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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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太后见几人都在谈论政事,有些不满的插嘴:“好了好了,今日不谈政事,郎卿家原本就于我们是一家人,今日也不要见外……”
  
  话还没说完,姬太后便停了下来,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郎氏父子。以前是如同一家人一般,因为好歹还是亲家,可是现在安静兮已经不在人世了。姬太后虽然不知道其中细节,但觉得自己此时提起了两人的伤心事,顿时有些愧疚。
  
  安宁兮扫了一眼郎氏父子,眼见两人神情有些黯淡,只好自己开口打破僵局,还亲手拿起酒壶为二人斟酒。衣袖稍稍提起,郎清夜抬眼之际,正好看到上次安宁兮为救自己而留在手臂上的伤痕,眼中神情有些复杂。
  
  安宁兮丝毫不觉,与姬太后笑说了几句,气氛也就渐渐回升了过来。只是安宁兮说到什么事情都要小心的避过与中周或是洛阳有关的字眼,省的她老人家心中难受。这顿晚膳可谓用的胆颤心惊。
  
  几人饭吃到一半,突然有人快步走了进来,安宁兮转头看去,原来是刚才守在门外没有进来的燕烙。
  
  燕烙走到她跟前,伏在她耳边低语了一阵,安宁兮立即神色一凛,放下了手中筷子,向姬太后和郎太傅告罪一声,便带着燕烙急急忙忙的出了门。走到门边,她又突然停下了步子,转身看向郎清夜:“郎丞相也过来吧,本宫有要事相商。”
  
  郎清夜跟着安宁兮出了殿门,原本想开口询问到底是何事,但见安宁兮脚步走得飞快,也不敢耽误时间,一直跟着她到了储明宫的书房,见她接过燕烙递上来的信件,才终于忍不住问她:“君上刚才听说了什么事情?”
  
  安宁兮将视线从信件上收回,声音沉凝:“东越王来信说要是不交出萧逸,便要与南昭兵戎相见。”她的嘴角突然浮现出零碎的笑意,“原来他还真的有些魄力,倒是我小瞧他了……”
  
  郎清夜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安宁兮,心神一凛,只觉得她万分陌生,微微垂了视线,不再看她。
  
  




激起千层浪

  安宁兮命人在书房里加了几盏灯,而后坐在桌边与郎清夜讨论接下来要如何应对东越。
  
  郎清夜斟酌许久,最后下的结论是:“其实这完全在于君上如何作想而已。”
  
  安宁兮心思微动,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
  
  的确是在乎她如何作想。她若是想保住萧逸,那么大不了就直接与东越开战。若她不想保住萧逸,那便直接将他送到楚业祈的手中便是了。
  
  安宁兮当然不会为了萧逸而与东越作战,她计划的时机并不是这个时候,可是她也不打算将萧逸直接交到楚业祈的手中。思来想去,她最后做出了一个折中的决定。
  
  萧逸很快便被带来了。他在听到安宁兮的话后,立即双目圆睁,一副惊骇的表情,“女侯竟打算将老夫驱逐出南昭?女侯这么做岂不是要将老夫逼入死境?”他跪爬到安宁兮跟前,手拽着安宁兮衣裳下摆,声音颤抖不止,“女侯饶命,女侯可是答应过老夫只要回答了问题便不将老夫送往东越的。”
  
  安宁兮垂眼看着他,“本宫现在没有打算将你送往东越,只是将你赶出南昭而已,你以后的路你自己走,自生自灭,与本宫无关。”
  
  萧逸听着这冷冰冰的话,神情更加惊骇,手指无意识的松开了来。
  
  安宁兮嘴角带着冷笑,静静的欣赏着他的表情。这话他肯定不陌生,因为他曾经将还是萧如清的自己赶出家门时,便是这么说的。
  
  郎清夜在一边看着萧逸的神情,突然有些不忍,可是事关南昭与东越两国作战的大事,他也不好开口求情,何况安宁兮那冰冷的神情也说明求情也是没有用的。
  
  萧逸几乎是被宫人们拖着出了储明宫,安宁兮自始至终都垂着眼似在沉思,根本没有再看他一眼。
  
  等到殿中恢复安静,郎清夜突然开口:“启禀君上,微臣前段时日研究了一些排兵布阵的战术,不知君上可有兴趣一观?”
  
  安宁兮有些诧异的看着他,“郎爱卿居然还研究起了战术?真是叫人意外。”
  
  郎清夜有些赧然的看了她一眼,“微臣之前一直没有尝试过研究战术,这是第一次,因此犹豫良久才敢拿出来在君上面前献丑。”
  
  “郎爱卿谦虚了,”安宁兮摆摆手,“郎爱卿研究了什么战术,不妨拿出来看看。”
  
  郎清夜稍一犹豫,从袖中取出了一张叠好的纸递了上去。
  
  安宁兮接过来,走到书桌边摊开,里面密密麻麻的分类写着一些作战方法,极其详细。
  
  安宁兮粗粗一看便已经有些叹服,她抬眼看向郎清夜,“郎爱卿这些作战之法是从何研究而来?”
  
  郎清夜赶紧回答:“微臣利用这段时间翻看了一些古籍,还有一些以前国家间作战的实例,所以有些仓促。”
  
  安宁兮点了点头,心中更加佩服,郎清夜不愧为南昭第一才子,这么短的时间便能仅凭几本古籍和几个实例就研究出这些详尽的战术,果然是难得一见的人才。
  
  郎清夜见安宁兮不说话,还以为自己的战术不合她的眼,刚想说话,却见安宁兮笑着看向他,“这些战术想必耗费了郎爱卿许多心思,不过具体要如何用,本宫还要跟西华和北孟好好商量商量。”
  
  郎清夜叹了口气,“君上与西华和北孟结盟,想必是因为中周与南昭决裂之事,这一切皆是因微臣而起,微臣实在难辞其咎。”
  
  安宁兮笑了笑,“没有的事,郎爱卿不必内疚,当日若没能救得郎爱卿,今日又如何能看到郎爱卿这么多精妙的战术。”
  
  郎清夜感激的看了她一眼,不再做声。
  
  安宁兮将那张写满战术的纸张叠好,对他道:“你先回去吧,想必明日东越便会有消息传来,到时候再作计较吧。”
  
  郎清夜闻言,朝她拱了拱手,退出了储明宫。
  
  安宁兮走到窗边站定,抬头看着殿外漆黑苍茫的夜色,脸色沉凝。不知道明日楚业祈收到萧逸已被逐出南昭的消息后会作何应对。
  
  萧逸被逐出南昭的消息果然在第二日就经由探子传入了楚业祈的耳中。他原本已经准备好要迎接来自南昭,甚至是加上西华和北孟这三方的势力,可是现在南昭突然走了这么一步棋,又叫他犹豫了起来。毕竟现在已经没有了理由去讨伐南昭了。
  
  楚业祈一边思考对策,一边下令全力在南昭边境搜捕萧逸。而这过程中,消息早已传到了西华。
  
  风翌看完栗英倩的飞鸽传书,立即叫来秦皓,让他点了几万人马待命。而后像是想起什么,又叫他打探一下北孟那边的动静。
  
  消息很快传来,秦皓禀报说北孟王似乎也收到了消息,也集结了几万兵马,且已经开到国境线上,似乎只等南昭与东越一有动静,便会立即赶来。
  
  风翌听到消息时,正坐在重华殿中的桌边,一手搁在桌面上似无意识般轻点,眼神里却是一片翻滚的黑云,唇线紧抿。
  
  秦皓再迟钝也看出了他神情中的些许不悦。想起之前他送弓给女侯的事情,心里有些明白过来,而后忍不住在心里好笑。原来眼前的人竟也有吃味的时候。
  
  这情绪当然不会影响到风翌的判断,很快他便又将全部精力投入到此间的局势中来,静候着南昭那边的消息。
  
  然而几天过去,南昭与东越都没有动静,西华与北孟的准备似乎也落入了无用武之地的境况中,而这时东越那边又传来了萧逸被捕的消息。
  
  原本这消息也没什么,但随之而来的传言则震惊了天下所有人。这个传言出自东越,而且是出自被捕的萧逸口中。
  
  萧逸被东越王抓住后,为了保命,除了不敢言明自己已经将许多有用的消息提供给南昭之外,还病急乱投医的说了自己得知的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是他在南昭宫中时无意间听到的,关于风翌。
  
  于是不久之后,从东越开始,渐渐开始风传一件事情:如今的战神风翌曾经做过南昭女侯的面首。
  
  安宁兮得知消息的一刻,顿时有将吴祯碎尸万段的念头。如果不是他一直口无遮拦,这消息绝对不会传入宫中,甚至是传入萧逸的耳中。但她没有确实的证据,只好作罢。安宁兮此时倒有些后悔当时做了将萧逸逐出南昭的决定。
  
  西华这边自然也得到了消息,整个长安城的百姓都明白了为什么当日女侯会那么干脆就接受了世子殿下的长弓,原来如此。他们原先就一直在猜测战神将军消失的那三年去了哪里,却没想到是在南昭宫中。虽然这结果有些让他们无法接受,但毕竟对风翌一直存在敬仰,所以西华百姓的反应倒也没有什么大的异样。
  
  萧逸终究因为这个消息而勉强保住了一命。楚业祈原先没有见过知玉,自然不知道有这层关系在里面。现在得知了这样的消息,便绝无可能放过这次机会。而后楚业祈便打着半死不活的风无殊的旗帜,继续反对风翌的世子身份。于是原先东越与南昭之间的对峙突然转为了东越与西华之间的对峙。
  
  关于风翌曾经做过南昭女侯面首之事,虽然西华国内没什么大影响,但在天下其他国家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风翌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谈论的热点,也成了各国王室嘲笑的对象。
  
  短短半月过去,风翌曾是南昭面首的事情已经传遍各国,安宁兮又一次将自己关在储明宫中苦思冥想。南昭如今已经与中周断绝关系,别人嘲弄也大可不必在乎。可是西华不同,风翌更不同,若是让风翌一直背着这样的话柄,以后他还如何君临天下?如何称帝临朝?
  
  楚业祈此时得到这个消息,竟是无形之中给她的复仇之路增添了许多障碍。
  
  安宁兮在殿中来回反复的走着,像是要理清现在的思绪。武之锐已经去了军营任职,燕烙一人守在殿外,总觉得不放心。虽然每日送饭时间进去,见她似乎并无异样,可是以前安宁兮最多将自己关在里面三天便会自己走出来,可是这次她已经将自己在殿中关了整整五日。
  
  燕烙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违背安宁兮的吩咐直接进去看看,郎清夜一身朝服,从一边的回廊上缓缓的走了过来。
  
  “见过丞相大人。”燕烙等郎清夜走近,向他矮了矮身子,行了一礼。
  
  郎清夜朝殿门看了一眼,面色有些担忧,“这已经是第五日了吧?”
  
  燕烙点点头,“是。”
  
  郎清夜眉头深皱,“你这几日进去照看,君上可还好?”
  
  燕烙微微叹息,“倒是没什么异样,只是一直将自己关在里面,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妥。”
  
  郎清夜也觉得她说得有理,脸上神情越发担忧。安宁兮已经连续五日没有早朝,朝中政事积压,朝臣担忧无比,纷纷去他府上请他出面求见君上,问清楚事情原委。他前段时间一直与安宁兮讨论应对东越之事,现在安宁兮这样却是始于有关战神风翌的那条谣言传出之后。由此可见,她现在将自己关在殿中是与风翌有关。
  
  郎清夜不好过问太多,此时前来心中也很忐忑。他犹豫再三,终究还是隔着殿门开了口:“君上,微臣郎清夜求见。”
  
  殿中并无声音传来,郎清夜看了看燕烙,两人眼中都有些担心。
  
  郎清夜稍稍迟疑,又提高声调说了一遍:“君上,微臣郎清夜求见。”
  
  “本宫很好,郎爱卿不必多虑。”安宁兮的声音终于传出,一切正常。
  
  郎清夜和燕烙齐齐舒了口气。
  
  “君上恕罪,君上已经连续五日没有早朝,朝臣万分忧心,敢问君上到底在思虑何事?微臣愿为君上分担一二。”
  
  殿中沉静了一会儿,安宁兮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用了,本宫刚刚已经做好了决定。”
  
  郎清夜一愣,感觉声音突然近了许多,而后殿门被拉开了来,安宁兮从殿中走出,神情平淡,除了稍微有些憔悴之外,一切如旧。
  
  “君上做了什么决定?”郎清夜一回过神来,立即问出心中的疑惑。
  
  安宁兮神情微动,眼中漾开如水般的光华,琥珀色的眸子染上不知名的情绪,而后又渐渐垂了眼眸,叫人看不清神色。
  
  “做了一个本宫自己也不知道是对是错的决定。”她微微笑了笑,“不过这是现在唯一能够解决此事的办法了。”
  
  安宁兮说完这话,突然抬脚出了殿门,直往书房而去,燕烙见状赶紧跟上,郎清夜稍稍一愣,也跟了上去。
  
  没多久,郎清夜从书房退了出来,神情有些茫然。他在回廊边静静的站了一会儿,叹息了一声,接着突然神情一怔,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般,脸上神情变幻。而后赶紧举步离开,步子迈的很快。
  
  很快燕烙也从殿中走了出来,蒙在面纱下的神情看不分明,眼神却是似喜似惊,又微微带着一丝复杂。她的手中拿着一封信,是安宁兮刚刚才写成的,她遵从安宁兮的吩咐,要派专人将这信送往西华。
  
  信件送到之时,风翌刚好从西华王那里过来。因为这件谣言,西华王已经找过他不止一次,每一次问他要怎么应对,风翌却只是笑着不说话,好像很高兴这件谣言继续传下去一样,让西华王气愤不已。
  
  秦皓见他朝重华殿走来,赶紧上前将信交给他,“殿下,南昭刚刚送到的快马信件。”
  
  风翌眼睛一亮,“哦?南昭的信?”
  
  秦皓见他神情似乎很愉悦,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风翌伸手取过信件的同时,嘴角已经在同时不可遏制的扬了起来。他边往重华殿中走去边拆开信件浏览,刚走到殿门口,脚步突然顿住。
  
  秦皓跟在他身后也顿住身形,奇怪的看着他的背影,就见风翌转过了头来,嘴角的笑意十分舒心愉悦。“秦皓,去准备一下,明日一早我们便动身去南昭。”
  
  秦皓愣住,看了看日头西斜的天空,又转头看着他,“殿下,你不是开玩笑吧?现在都这个时候了,明天一早就去南昭,怎么来得及?”
  
  风翌无所谓的笑了笑,走进了殿中,“你现在就去叫礼官准备好厚礼,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发,其余的话不用多说了,就这么定了。”
  
  秦皓不解的看着他,“殿下这么着急去南昭做什么?”
  
  风翌停住脚步,视线在悬挂于殿中的江山图上凝住,笑的越发欢愉,“去南昭下聘。”
  
  




今夕定白头

  南昭迎来寒冬的第一场雪时,天寿宫内,姬太后正一脸惊讶的看着坐在她身旁的安宁兮。
  
  “你说什么?你要跟西华世子定亲?”姬太后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脸上已经带了惊喜的笑意,可是很快她又皱了皱眉,“宁儿,我听说那西华世子就是知玉,可是真的?”
  
  安宁兮叹了口气,竟然连深居宫中的姬太后都知道了这件事了。她点了点头,“的确就是知玉。”
  
  姬太后恍然的看了她一眼,“难怪你会主动提出要与人家定亲,原来真是知玉。”
  
  姬太后当时听到这传言还不相信,此时听了安宁兮亲口证实才明白过来。她不知实情,只是之前就觉得安宁兮宠爱知玉,便觉得如今她这么做便在情理之中了。
  
  两人正坐在殿中说着这件事,燕烙从殿外走了进来,随之带入一阵寒风。她朝姬太后和安宁兮各行了一礼,然后向安宁兮禀报道:“君上,西华世子人已经在赶往金陵的途中,刚刚特地遣了使者来报,说再过三五日便可抵达金陵。”
  
  安宁兮抿了抿唇,心里突然没来由的一阵紧张。她看了一眼姬太后,平复了情绪,朝燕烙摆摆手,“知道了,你去跟西华使者说,天寒地冻,请世子不必着急赶路,安全要紧。”
  
  燕烙含笑看了她一眼,躬身称是,退了出去。
  
  姬太后笑着打趣她安宁兮:“这么快就开始关心他了?以前哀家还担心你一直不肯嫁人,这下总算可以放心了。”
  
  安宁兮勉强笑了笑,垂着眼默不作声。
  
  西华使者说是三五日才可到达,可是第三天正午,风翌一行便到了金陵城下。安宁兮派了郎清夜前去迎接,自己则与姬太后一起与满朝文武在上朝的晋阳宫中等候风翌的到来。
  
  晋阳宫中南昭文武百官皆在,几乎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奇怪的神色。
  
  原来君上将自己关在储明宫五日就是做了这个决定。
  
  霍霄倒是不觉得惊讶,他之前见安宁兮屡次相助西华,就认定安宁兮对风翌有情。而他身后跟着的吴祯则是满脸不屑。
  
  殿外传来脚步声,安宁兮撰紧了朝服的一角,抬眼盯着殿门。
  
  风翌身着玄色礼服率先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郎清夜和秦皓等人。
  
  风翌在玉阶前几步处站定,看了一眼安宁兮,微微笑了笑,朝姬太后和安宁兮分别拱了拱手,“西华风翌见过太后,女侯有礼。”
  
  安宁兮跪坐在玉阶之上一动不动,姬太后看了她一眼,含笑看向风翌,“有劳世子千里奔波,一路辛苦了。”
  
  风翌淡淡的笑了笑,转身看了一眼秦皓,后者接到他眼神的示意,立即上前将准备好的礼单递了上去,胡公公接过来呈给了姬太后。
  
  姬太后展开礼单看了看,脸色突然变得有些不好,她将礼单递给安宁兮,低声说了句:“好歹也是大国,怎么就这些东西。”
  
  安宁兮接过来看了一眼,不禁失笑。姬太后可能是以前出嫁时的彩礼太丰厚了些,还觉得这么多的聘礼少了。她笑着压低声音劝慰姬太后:“母后,女儿不是和您一样的皇室公主,怎么能讲究多大的排场。”
  
  姬太后听到她说起自己的身份,又想到了如今中周与南昭的现状,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安宁兮将礼单叠好,放在一边,抬眼看向风翌,“世子的厚礼本宫收下了,请世子移步去宫苑休息,本宫与太后早已安排了酒宴为世子接风洗尘。”
  
  风翌朝她拱了拱手,“如此便多谢女侯了。”
  
  他的眼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轻轻扫了一眼安宁兮,转身请郎清夜带路。郎清夜似在沉思,一下子竟没反应过来,听到风翌唤他才猛然惊醒,而后赶紧领着他朝早已为他安排好的宫苑而去。
  
  安宁兮原先一直紧张的心情直到此时才有些缓解,但随之殿中又由姬太后牵头,开始讨论风翌此次聘礼不够丰厚的问题。
  
  安宁兮叹了口气,南昭一向富庶,对别国的要求也太苛刻了些。只是她实在没有心思跟这些人讨论这些,聘礼多寡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一番争论无果之后,安宁兮摆摆手示意众人去扶鸣殿为西华贵客接风。
  
  风翌换了身衣裳到了扶鸣殿中。南昭近日一直在下雪,扶鸣殿当中还特地放了供暖的炭炉。
  
  众人在殿内推杯换盏了一阵,姬太后问风翌:“世子打算何时与宁儿定亲?”
  
  安宁兮端着酒盏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偏头看了一眼姬太后,低声道:“母后,您怎么如此心急?”
  
  姬太后嗔怪的看了她一眼,继续盯着风翌要答案。
  
  风翌含着笑意看着安宁兮,淡淡的吐出两个字:“随时。”
  
  姬太后十分满意的点点头,“那好,正好哀家问过礼官了,三日后便是好日子,虽然天气不怎么好,但应当不妨事的,不知世子以为如何?”
  
  风翌举杯朝她敬了敬,“风翌一切听凭太后安排。”
  
  姬太后转头看着安宁兮,“宁儿,你觉得呢?”
  
  既然做了决定,这一天早晚都会来,安宁兮也早有准备。她轻轻点了点头,“母后做主便是。”
  
  姬太后笑着点点头,又看向风翌,“如此便说定了,世子既然来了南昭,那便在南昭定下亲事,而后再诏告天下。不过……”她语气突然停住,有些迟疑的看着风翌,“西华可是大国,世子的聘礼似乎少了些。”
  
  安宁兮一愣,接着无奈的叹了口气,“母后,你终究还是在意这个么?”
  
  姬太后听到她的嘀咕,凑近她回辩道:“母后是为你好,你想想当初你为了救他费了多少心血,南昭好歹也养了他三年,现在他要把你娶走,就这么点聘礼怎么成?”
  
  安宁兮一时倒找不出话来反驳她,只好苦笑着摇了摇头。偏偏殿内的南昭大臣们听了这话都表示赞同,讨论声此起彼伏。
  
  安宁兮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风翌,他身边的秦皓倒是有些着急,他自己却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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