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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狐(冰妃)-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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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鲲鹏全身都着了火,却再也不愿意做出壁虎断尾的行为,羽族与众陶然村村民一边观战一边后退,一直退到战火殃及不到的地方,只有黄老三一人还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高举着手里的画幅。众人已经看得明白,那幅画是茶小葱制胜的关键,而茶小葱每发一招,必然会盯着那画幅看一眼。黄老三的手指停在了连诛的位置,再也没动过。
  “哈哈,丫头,老夫差点上了你的当了!”鲲鹏后知后觉地爆发出一阵狂笑,连带着带出一阵劲风,卷着火舌向那幅画舔去。
  火光摇曳中,那画中的图谱好似都活了,一件件地脱离画幅,往四方飘飞。茶小葱眼角一抽,腾身打了个旋儿,却听“啵”地一声破空,符法破碎,幻成点点星芒,似万道垂丝缓缓落下…… 


☆、第325章 武者

  碎掉的金芒幻成垂落的丝要,自眼前缓缓落下。
  茶小葱的火势未歇,却被一阵狂火热浪烧着了头发,她原本飞散的青丝散出一股子浓郁的糊味,好不容易将气息换到了水格,肩膀以下却已经烧焦了,那些枯乱的焦发糊成了一片,像妈妈以前用来刷锅子的钢丝毛球。
  爱美的羽族同时替茶小葱惊呼出声,正主倒还镇定,只是自树干中导出一条水链,照着头顶落下,羽族们又惊呼一声,水响过后,焦黑糊臭的钢丝毛球变成了一块脏兮兮的小拖把。
  鲲鹏抢攻得手,直取下盘,竟引着火焰吞掉了折心柳的大部分枝桠。被水沾湿的柳枝嗤嗤地冒着黑烟,热气腾溢,造就了一层白雾,两个巨大的身影被白雾笼住,远远望去,像极了年旧褪色的水墨画。
  茶小葱换过水格,手中长枪浅浅泛光,淡蓝似龙麟盘旋的花纹自枪身蔓延至她的全身,被水体覆过的地方,渐渐映出了一片海水般的莹蓝,其清冷的气息,令人很容易便想起了玄冰殿里万年不变的冷滞气息。冰甲覆身,茶小葱白皙的容颜仿佛被裹上了一层结实的面具,只有那双眸子纹丝不乱,没露出半分惊惧。
  鲲鹏在心中暗叹一声,却丝毫未感意外。茶小葱的眼神,是武者才有的眼神,寻常拿剑如执绣花针的女子,根本不可能拥有这样冷毅坚强的眼睛,她站在冰凌之中,任凭冰面折射出周身幽蓝的咒光,淡定如初。她手里的枪头连着身下的柳条,却并不见累赘。相反,这一人一器配合得亲密无间,令人不觉叹为观止。
  她横枪摆动,同样是以武招起势,使出来的却是套简单的剑法。端极派的剑法并非不传之密,羽族多有观摩欣赏,但多因招式不具美感而粗暴简陋而放弃。但此刻,他们见到的那些刻板的。不具变化的,甚至有些简单过头的剑法,在茶小葱手中却出现了万般变化,她手中无剑,却带着一股强劲的杀意腾腾而去,冰蓝的咒光,如一条冰筑的长蛇,灵活地缠向鲲鹏的脖颈之处。
  “锵!”一声清脆的龙吟。震散了茶小葱发际的冷霜,一冷一热两道光咒相接之处,溅起了细如飞末的冰渣,那些冰渣没飞多远,便化成了水,星星点点似雨水撒落。
  “好!”鲲鹏忍不住为茶小葱喝了一声彩。是对她武艺的肯定,也是对她能力的激赏。不倚仗玄武之力,她也能与他打个平手,这份能耐,委实叫人费解。印象中,她就是个胆大妄为的小姑娘,什么就不懂……原来沧海桑田总是变得那样快,不过千余日的时光,世间就倒了个儿。茶小葱的出现。比当年持澜仙子的死更为突兀。
  鲲鹏连接了茶小葱数十招。慢慢摸清了她的路数,茶小葱的剑招十分随意,洒脱当中,又带着点滞沾。一招叠着一招招,却是招招不尽,如果一招有十分,她往往只到七分便打止,叠上来的那一招干净利落,与前招呼应,连绵成式。剑法,一则讲式,一则讲势,茶小葱两者俱备,更有神彩,众人只看得眼花缭乱,心向往之。
  大多数人都知道茶小葱有抱佛脚的习惯,故而对其之前的行径十分不屑,可是看到了剑法,才知悉她勤奋的一面,茶小葱虽然不是每天都去挽镜坪练剑,但剑招剑意都是端极派几大剑术高手联手促成,再加上她在前世得来的武学修为,确实可见一斑。
  茶小葱的剑势如虹,剑气破空,磅礴如巨浪滔天,她并不在乎鲲鹏将剑招看老,因为她的招式连贯未变,却次次都不使完,是以不管鲲鹏怎么看,都没办法看穿她去剑的意图,有时候一剑到底,该转的地方不转,有时候百转千回,晃得人眼花花。冰屑飞舞之际,火焰穿空,茶小葱紫色的袍上映着一层精细的湛蓝花纹,秀雅而又密致,冷凝而又清贵。
  “意随心动,看来她拿什么兵器都一样。”夜莺低声说着,他心里偶尔还会想起一个人,那个剑术同茶小葱一样精于变化的女子。
  枪可是剑,指也可以是剑,剑也可以是剑……茶小葱飞身腾挪之际,又削掉了数条树枝,鲲鹏暴喝一声,表达了胸中的怒意。
  没有绝对的上风可言,茶小葱知道自己的勉强,没有了玄武之力傍身,她的内息变成了一座功率有限的蓄电厂,之所以约定时限,就是意在速战速决。鲲鹏王为凤王之良友,修为并不在她之下,茶小葱之胜,仅胜在奇技淫巧。她在剑法当中揉和了擒拿手的几种特质,不再以剑术的精道为依托,而是寄望于变。最简单的剑术,经过灵活变通,就变成了最复杂的杀招,至少,在短时间内,鲲鹏看不出其中的诀窍。
  “这样下去,是胜是负尚未可知。”陶朱公沉吟着捋了捋胡须,定定得望着高高在上的两人。
  “变了。”黄老三惊异一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众人看到了一点黄光,那黄光只是在剑气周围回荡,沉在通红的火焰当中并不明显。茶小葱身上头上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如是几回,仍只是砍下了鲲鹏手下的残枝。
  “土系……”鹦鹉一悚,尚未回过神来,却见绿芒自下延上,附着在那段黄光中一同转动,结成了一处透明的光壁。
  “五行光屏?”乌鸦皱了皱眉头。光屏的范围有限,这个时候施展,只能保住自己不被火焰灼伤,折心柳不但要分神去对付鲲鹏,更需接续一定的灵息支援五行光屏,这样做,未免不智。所幸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茶小葱挥手格断了鲲鹏的进攻,咬牙引出了第四道光焰,紧跟着,是第五道。第四道与第五道金火光束,在茶小葱的手中变成了无往不利地刀刃。并未像众人想的那样,变成光屏。
  她要做什么?黄老三退后数步,才看清了茶小葱指间微妙的动作,金光两道烈光,在她指间化成一把碎星,金光闪闪的彗尾不断飞溅兵刃之间,茶小葱身下一震,突然不受力地矮下半尺。
  “输了……”黄老三喃喃出声。望着那没被护住的枯枝,却无意瞥见对面的鹦鹉与乌鸦同时摇了摇头,并不像是叹惋。
  “时间快到了。”鲲鹏扬脸提醒,话音刚落,却听地面一阵骚动。五行光束,像无数像利剑,带着盈盈剑气,向着他身下削去。丝毫没有征兆,刚才还是呈环状游走的灵息,不知何时停顿下来,绽成了一大蓬细密的彩针,彩针自四面八方散开,扑着苍天巨梧的树根遁入大地。鲲鹏想躲,却又发现无数可射,茫茫视野当中,他只看见一丛丛寒芒密集地向他刺来,刺中了挥舞的钢手,也刺断了梧桐树中的命脉,他的手,像被无数双镣铐拿住,一时动弹不得。
  茶小葱双手叠势。手中金火二脉疾射而出。化作万剑直直地往下刺入,鲲鹏一声闷哼,来不及收起被刺中的枝桠。
  “这是八极破!”陶朱公眼睛一亮,扯住了黄老三的袖子。茶小葱没有练成连诛。却学会了群攻群杀为主的大杀招,八极破。
  一招定胜负。茶小葱根本用不着去细数身下的树枝,因为鲲鹏已经彻底变成了一根光竿司令。他咳了两声,艰难地直起腰来,好不容易才叹了一口气,这一战,他输得心服口服。
  “端极派的眼光果然很好。”鲲鹏站直了,朝着茶小葱微一示意,不再乱动。羽族的子民们探头探脑地冒了出来,打量了半天,一声“王后”硬是没敢叫出声。茶小葱大概是杀气养成了惯性,纵然是平静地站着,眼睛里还夹着血丝,全身冒着丝丝寒意。就连脸上凶巴巴的表情也没有换回频道。她又一次弄得破破烂烂,脏兮兮的模样,实在是配不上羽族王后这个尊贵的称谓。
  “一招定胜负,要我是早学会这一招就好了。”茶小葱看向地面上的柳枝,折心柳顺着她的心思慢慢变成了原状,她从高处降落,未再看鲲鹏一眼。仰面去看一个手下败将,她暂时还做不到。
  陶然村的村民们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村长果然厉害,丁公子果然没有看错人。”
  茶小葱心想,丁公藤当然没有看错人,他不但没有看错人,还成功地布下了一个局,自己溜得无影无踪,剩下的都是她扛着,一个端极派是这样,现在陶然村亦是这样,仿佛她茶小葱有多大的信誉似的,竟然那么值得信任。
  “王后请。”鲲鹏觉得这样的女人成为羽族王后,当真是当之无愧。只可惜茶小葱并不接受。
  “不要叫我王后,我不是谁的王后,我只是来尽尽做朋友的责任,而且,我也有些事要他帮忙……”这个“他”指的是孔雀。众羽族激动莫名,却见茶小葱轻轻压了压手,止住了各人的喧哗,想了想才又道,“你们留在这儿,我一个人进去就好。人去多了,没用。”刚才一仗业已彰显实力,茶小葱相信,这里除了丁公藤,再无一人是她对手。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变得这么强,但事实上她却做到了,这一切来得太莫明,感觉并不真实,茶小葱想好好想想清楚,却总觉得身边少了许多可以佐证自己存的人或物。她收起兵器,理了理完全没有了形状的乱发,慢慢向着黑暗处走去。
  鲲鹏目送她离去,却见她在黑暗与光明的交汇处站住,徐徐地道:“鲲鹏,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能确定,之前进去的是两个人?”如果其中一人是丁公藤,那另外一个又是谁?
  “老夫年纪虽大,却不至于老眼昏花,数个数也数不清。”鲲鹏自从与苍天巨梧合而为一时,每天都要好好修整树根,数数是家常便饭,茶小葱没有理由怀疑这个。他总觉得茶某人话里还有话。
  “既然如此,为何四年前有人私闯祭坛,你都没发现?”茶小葱站定,话尾意味深长。
  “我等不斥仙门……”鲲鹏一愣,没想到茶小葱会提起四年前的事。鲲鹏王只应凤王之诺,并不以真仙为敌,所以返香他也未拦。
  “如此。”茶小葱点了点头,不再多言,抛下羽族众人与陶然村村民一道,自己转身走进了树洞深处。那里很黑,黑得伸得不见五指,茶小葱的夜视能力完全没有了用处,因为这里的东西只有黑这一种颜色。
  一如她那次离去的时候,孔雀炭黑的脸。
  不以真仙为敌?哼,也就是说,当年,花叶玖大闹羽族祭坛时,就已经是真仙之躯,那她为什么要瞒着?
  流霞庄婚宴,似乎多了几分玩味…… 


☆、第326章 孔雀归来

  树根盘错的迷宫尽头虽然黑暗,却也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见。
  茶小葱一步步沉入地脉的中心,向着那曾经堆填着白骨的祭坛走去,任凭身后的人声越来越远。
  孔雀秀丽的身姿如静水浮萍,停在平滑如镜的地面上,漆黑的剪影如同一只沉默的蝴蝶。四年,对于任何一名仙兽来说都不算长,茶小葱剔骨洗髓的时光,只不过是人家的弹指一眨眼,那些发生过的事,历历在目,似乎这些年,她从未离开,从未走远。
  她不知道要如何唤醒沉默的容颜,她不知道,羽族的子民们就更不知道了,但是他们却放心地任由她出入,甚至没有违拗。
  如败絮般的长裙拖拽至孔雀身前,他一身黑得利落,比乌鸦更没有亮点可言,可那精致的五官,却是世人不可比拟的惊艳。
  “我们就这样放她下去……”乌鸦站在山鹦鹉身旁不放心地瞅着那黑黢黢的洞口,话还没落下,后者已经笃定地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再问下去。他不太服气地收了声,却发现陶然村的村民们和他一样焦虑。
  茶小葱踩上地板上,路过的地方,拖着一条条平行的泥印,像漫画中用蘸水笔画出来的速度线。羽族的祭坛静幽无比,脚下因打斗而产生的裂痕依旧清晰明显。祭台倒塌,四面都是残缺不全的柱子。柱子上流中的光华已然淡去,只剩下羽族图腾花纹式的凹痕。
  没有了声势的衬托,也没有了打斗时的热裂,茶小葱身形萧索,相比祭坛。显得越发渺小。她有些呆滞地停在了孔雀面前。
  孔雀不像是沉睡了,而分明是像死掉了,她弯腰摸了摸手指,跟摸着油煎过的凤爪没两样。
  “丁大哥!”身后传来一阵轻响,她微一转头,却见余光中多了一抹不时宜的雪白,那一朵如白云般浅浮的色彩隐匿在石柱后,似一朵转瞬凋零的莲。她的喉间一咸。突然就梗住了。她眼睁睁地看着那片白色的衣角缓慢地缩回了柱子后,小心翼翼地,像一个不忍破碎的梦。她想好要说的话,在转瞬之间,化成了灰烬。
  鲲鹏说进来的有两个人,两个人……一个是丁公藤,那另一个是……她蓦地想起了鹦鹉安静笃定的笑容,心头收紧之时。是抑止不住的阵痛。她失口叫了一声:“婪夜!”
  站在门口的鹦鹉一愣,正要向里冲,却被黄老三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两拨人就这样相互看着,直到心知肚明。
  “……夫君!”茶小葱抛开了孔雀,向着柱子后绕去,那人似乎轻颤了一下。没来得及躲藏,便与茶小葱碰了个对面,如雪瀑般鲜亮的发丝在空洞的黑暗中飘荡,像浮华的电光。茶小葱的声音里,不知不觉地带了点哭腔。
  他的容颜有些变了,眼匝肌的附近多了许多细纹,鼻翼也皱了起来,高挺的鼻子变得不再光洁,看起来油亮亮的。在白发的映衬下。他的肤色也不似记里那样光滑透明,而是变成了近似于黄色的青……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妨碍他与生俱来的气质,优雅的。或者暴劣的,温柔的,或者倨傲的,记忆里满载的身影,都停泊在举手抬眸之间。
  “小葱……”他张了张嘴,却发现无话可说,他太久没说过话,发出来的声线听起来是那样沧桑那样讨厌。茶小葱虽然没有明问,但他却知道她的心思,所有的都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是她最想问的,也是他最不想回答的。“来,过来,让为夫好好抱抱你。”他叹了口气,张开了双臂,挑起的眉头露出一丝虚伪的笑意。
  茶小葱迟疑了一下,只是一瞬间的反复,她不要命地扑了上去,抱住了他清瘦的腰身,将头埋在他的胸前。她大声哽咽道:“死狐狸,你不能不要我,你说的,要有始有终,你不能不要,不能就这样离开我!”她哭起来,眼水汹涌得挡住了所有的视线,她有力绞着他胸前垂散的白发,也不顾他疼得直咬牙。
  “嗯。”他心疼地摸了摸她被火烧焦的头发,低头,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跟着慢慢地寻找着她的唇。
  “我知道你爱美臭美,我知道,但是我老了也会变得跟你一样,真的没什么。”茶小葱想起了在血泊里看到的那把梳子,心想着,世间善终之人毕竟是少,能以一心相守,便已足够。此刻,婪夜的手指在她的肩上腰间游走,借着黑暗的掩护,两人只剩下了粗重得没有节律的喘息。她热烈地回应着他,希望他能明白,却没防备他无声接近她脖颈的手指。
  “嗯。”他的笑容在祭坛边绽放,同时出手如电,一掌切在了茶小葱的脖肩后,一声轻响,一声叹息。两人衣袂摩娑的声响渐轻,他放下她,慢慢地退开,雪白的足底,似两道冷硬的槽痕,生生地烙在了茶小葱的心里。她没料到婪夜会在这个时候偷袭,更没想到,自己会那样狼狈地被他再一次抛弃。朦胧之中,她突然什么都懂了,可是,她只来得及说一个“你”字。
  丁公藤从另一侧走来,修长的身影在她面前晃了晃,便模糊成一团青竹色的碎光,她努力支撑着意识,却仍免不了阵阵困意。
  “都准备好了?”丁公藤的声音。
  “嗯。”婪夜越走越远。
  “真的舍得?”丁公藤的语气微微一扬。
  “……嗯。”婪夜沉默了一下,给了答案。茶小葱的心顿时空了,空旷的心室里满是穿堂风闲逛的呼呼声,沉重得像濒死的病人。
  婪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原因很简单,因为地脉是相通的。婪夜不懂土遁,灵狐族解不开千狐洞的禁咒,联想起来似乎很矛盾,只不过因为茶小葱算漏了一个人。丁公藤。
  陶然村的村民们多是土遁之术的高手。丁公藤自不例外。玄武殿之下的玄武地脉可以通往千狐洞,也同样可以通往朱雀地脉。这是一场预谋,整出计划,茶小葱都在外围晃荡,除了表达那点不足慰藉的痴情,她什么也没做过。没想到竟是这样。
  她还记得他手指的温度,记得他拥抱的力度,记得他眼眸的深度。她记得关于他的一点一滴,记得太细,记得太准,以致于她忘记了他是一位王者,更忘记了他是一只狐狸。狐狸不想讲真话时,谁也撬不开他的嘴。
  闭眼的刹那,她听到了祭坛外清悦的鸟鸣,清风徐来。仿佛春意的降临,她仿佛看见了头顶的光斑,一如随着夜莺逆流而上的时候,看到的一点明亮。她突然想到了,时间。
  婪夜用最后的时间,交换了一个承诺。他给了她寄念,也偿了青丘之国的义务,他虽然骗了所有人,却都是真心的。
  “婪夜……你上辈子,上上辈子都是被老纸骑的……王八蛋……王八蛋!”她在心底嘶喊着,却发不出声。她又听到了水声,那是苍天巨梧复苏的欢唱,却是以她的夫君用性命交换来的。“婪夜……婪夜,你回来。你跟我回来啊!”她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听着沉重的脚步趋近,再不是婪夜。
  一双有力的手托起了她,她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像一块被晒得脱水的叶子……
  “一梳梳到尾;二梳我哋姑娘白发齐眉;三梳姑娘儿孙满地;四梳老爷行好运。出路相逢遇贵人;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五条银笋百样齐;六梳亲朋来助庆,香闺对镜染胭红;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鹊桥高架互轻平;八梳八仙来贺寿,宝鸭穿莲道外游;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
  “骗子……”
  时间倒流,是仙狐族的究极秘术,茶小葱只看过三次,第三次,她失去了曾经的所有。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直到再也无法梦见婪夜,才肯睁开眼睛。这一睁眼,就看见铺天盖地的小碎花向她逼来,她一阵眩晕,差点从床榻上掉下去。幸好一只有力的手扶住了她,紧跟着,她看见了一张明艳不可方物的脸。这张脸不管是长在男人身上,还是女人身上,都会同样出彩。
  他不再是那个黑色的死气沉沉的蝴蝶,他也不再是那个因魔魇而暴走的怪物,他的眼神里含着脉脉的温情,是世间女子竞相求取的爱慕。可是茶小葱却傻傻地望着他,仿佛并不认识他。她的目光很远,很远,似乎绕过了他,穿过这宽敞的大殿,去向了无边地狱。“小葱,是我,小葱。”他轻轻地摇晃着她,生怕稍一用力就将她弄坏了,他似乎是头一次发现她的单薄与脆弱,畏缩而迷惘的表情,看起来像一只寻不见主人的猫。
  “滚!”茶小葱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他。
  羽族之王的脸稍稍一变,却很快恢复了正常:“你不该用这样的语气同你夫君说话。”
  茶小葱听到“夫君”二字,突然死死地盯了他两眼,从上至下,从左至右,看得孔雀心里发毛,就在他还要伸手过来的时候,茶小葱轻轻地笑了:“夫君?我的夫君已经死了!”她撑着双手跃下床,顺面提起了桌上破旧的衣物。旁边那套崭新的外装是孔雀亲手备下的,可是她看也没看一眼。
  孔雀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其严重的打击,可是他思忖半天,却发不了脾气。茶小葱,确实是婪夜的妻子,这是鹦鹉亲口说的,只是婪夜因为他而离开,他得负起这个责任,他愿意像婪夜那样继续对茶小葱好下去,甚至比婪夜还要好,可是茶某人不领情。他看看桌上的新衣,又看向茶小葱薄如纸片的背影,默默地想起了一些过往,那些噩梦已经过去,只是他与她,却不复原本的位置。茶小葱里边穿着的小衣是他亲手换过的,茶小葱却看来没看一眼,更不消问及,换句话说,她从醒来的伊始就没注意过任何人,她的心里,只有婪夜。
  可是婪夜为了那个承诺,耗尽了所有的真元。他已经不在了。
  丁公藤看着茶小葱冲出了正殿,直直地向自己走来,她的速度很快,似乎恨不得像魔动与飞燕闪灵诀合二为一,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重重的耳光就落在了左边脸上,这一巴掌来得迅猛无匹,丁公藤呆了半晌,才意识到耳朵被她扇出了血。
  “不愧为魔界的左使,手段倒是好!你把婪夜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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