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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狐(冰妃)-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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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茶小葱愿意接受洗髓,愿意接受那四年的刮骨之痛,都是为了他。她常常自责,说自己没有保护好他,她是他的师父,却没有办法给予他别的弟子该有一切……”风沉说完,眼睛一瞬不瞬地看向慕容芷才,后者的脸色有些灰败,却有些认命的绝望。
“难得大师伯也能这般通情达理。”风沉放下了酒盏,不咸不淡地道。世间女子最苦不过茶小葱,最甜亦不过茶小葱,面对那么多好男儿,她居然没有选择的痛苦,一夜定终身,当日他曾恼她不轻浮不自爱,恨她不经考虑便交出了自己的清白,他以为她轻狂,荒诞,却不想她对婪夜真可以做到全心全意。是他看不懂她,还是她的想法原本就与天下女子不同?他宁愿相信后者。
慕容芷才不说,风沉却也知道,当日若不是他发现了那个封存在玄冰殿的秘密,花叶玖就不会走到这一步,她原本就嫉妒茶小葱,有了这层借口,还不嫌这恨不够刻骨铭心?恨变成了杀意,变成茶小葱的劫。
风沉心底也有个不敢触碰的疑问,但他却不敢问。
茶小葱当日濒死,明明因同心红线而避过了生死劫,没道理那么容易就死。他觉得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师兄今天来就是为了同我说这些?”慕容芷才轻轻地睨向他,摇了摇头,“我一直知道,婪夜也好,暮云卿也,甚至于孔雀也好,在她心目中都比我重要,要说无力。当日在蟠龙镇,我不也没能救下她?”这大概是他住进凤凰画坊之后,说话最多的一次,他感到累,却又不得不说。
他嫉妒过他们当中的每一位,却恨自己无法取代他们在她心目中的位置。有一段时间,他简直被逼得发疯。
“不,我来是为了给你这个。”风沉从怀里取出一叠厚厚的契纸放在桌上。收拾了面前的残酒,站起身来。
“这是什么?”慕容芷才没瞎,地契房契他都还是认得的,他看着那契上的字迹,心口猛然抽搐。
“是凤凰画坊和醉天香。”风沉单手提着酒壶,转身迈出了门口。
“为什么?”慕容芷才挣扎着站起来,却推倒了面前的桌子,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为什么?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要在他的伤口上凌迟一刀?他亲眼看到她断气,看她连挣扎的余力都没有,看着琉仙琴从她身体里剥离出来,掉在地上。那时候他就想,为什么,为什么不是他?明明是他一直狭隘。明明是他自以为意气,为什么受到惩罚的那个人不是他?
他原以为就这样内疚下去就好了,一直内疚下去,当是赎罪也罢,却没想到他看到的事实又一次将他的心绞碎,和入了泥土里。
“茶小葱说你似乎很缺钱,她将来当了青丘国国后,就看不上这点钱了,想来想去。只能留给你。我同她一起经营了那么久的画坊。她说给你。你在她心中还真是有地位。”风沉说这句话不知是什么意思,但慕容芷才却听懂了,那是一次关于自尊的较量,风沉不服气。是真的不服气。最后一句话若放在以前说,慕容芷才说不定会抱着这堆价值不匪的契纸笑上半天,可是现在,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风沉最后那句话似有千钧重,压在了他不堪重负的肩膀上。
他耷下了头,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串往下坠,他压抑的呜咽像烧开的茶壶,时不时尖啸再声。
风沉甩上了门,巨大的响声惊动了院子里的所有人,林蜡竹皱紧了眉头,却见风沉举头望了她一眼,突然脚下一转,出了大门。
对于他而言,临安城有很多地方可以去,但是他身边却没有了茶小葱,他一生负罪,本不该言爱,他一直不说,却一直嫉妒,他说茶小葱“不自重”的时候,心中又有多少成份是因为嫉妒而愤怒?他以前看不清,因为她还活着,因为当着她的面,他只想让她高兴,她说凤凰画坊归慕容芷才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因为他从来没想过茶小葱也有消失的一天。
孔雀说,茶小葱被葬在千狐洞里,那是她一早的选择,她心中有很多人,但男女之欲,肌肤之爱却只给了那只不怎么样的狐狸。
历代青丘之国的国主当中,他是最弱的,茶小葱身为师父保护不了徒儿,他身为丈夫却保护不了妻子,仙狐族耀眼的特质确实可以吸引很多无知少女,什么一生一世,什么不离不弃,如果没有长久陪伴的能力,还不如什么也不说!
慕容芷才从来没说过,他存钱是为了救回兄长,他曾经为了那白银万两而逼迫张郎,他拿幻光芷草去卖钱,他对茶小葱小气得只送一件店伙计才穿的短打,他身为慕容世家的少爷,却天天只穿道袍,他节约到丧性病狂,她却能问也不问,便将整座画坊送他。可是他却做了什么?
他挣扎着爬起来,只觉得一股热量从丹田处涌起,他看到的东西都变成了重影。
“花叶玖!花叶玖,你不得好死!”他用力挣开了**的束缚,却向天喷出了一口血雾,杜婆婆带着人冲进来时,他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地上一滩子血,有些是喷出来的,有些却是他咬唇时沁出来的。
灼热的感觉,让他想起了那个温香软玉的身子,他扑在花叶玖身上,奋力撕扯着她腥臭的衣衫,她白皙的**发着光,刺得他双目生疼,心里有个声音反复地提醒着他,不可以,不可以……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花叶玖柔媚婀娜的腰肢越来越清晰,他突然发了疯似地摁住了她的双腿,挺腰顶了上去,却不料身后一道剑光刺穿了他的胸膛。
他听到玉瑶仙座骂道:“畜牲!”
他反口道:“你的好徒儿才是畜牲,人尽可夫的母狗!”他没有骂错,却惹怒了那把剑的主人。他身上有三处致命伤,一处是为茶小葱挡下的,另外两处都是玉瑶仙座的大家手笔。
玉瑶仙座拉起躺在他身下的花叶玖,厉声道:“还有你,新婚之夜居然跑出来,你让我澄光殿的颜面往哪搁?”
花叶玖水眸迷离,吃吃地笑了:“颜面?徒儿大婚,师父却像全家死光了,你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何尝给我半分颜面?我原以为你生气一天两天便算了,我原以为你气消了之后总会来看看我,可是我左等右等,你都没回来,连偷偷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其实只要你回头,就知道我嫁给了一个什么样的畜牲!你就能知道玉瑶仙座的爱徒在流霞庄大公子眼里与那娼门卖笑的妓子并无二致……可是你没有,你根本就不想再看到我!”
“那是你自找的!”玉瑶仙座万万没想到花叶玖会将一切推到自己头上。
“不错,是我自找的,今天自己送上门来,也是自找的!你知道,我已无退路,你这没有用的师父,我不要也罢!”长剑破空,是模糊的衣袂声,花叶玖光洁的身影在眼底晃动,慕容芷才默默地念叨着:“自找的,是自找的……”竟像是痴了。
☆、第372章 从来处来
千狐洞外围满了人,青丘国灭之后,还是头一次这么热闹。羽族将茶小葱送到这儿,就后悔了。靳连被围在人群中心,竭力地解释着什么,孔雀却是一脸忿忿,死死地抱着茶小葱冰冷的尸体,赖死赖活地要回朱雀殿。众人大概没想到堂堂羽族之王居然会露出这种德性,一时哑口无言。
“婪夜就是个骗子,他骗得我家小葱为他卖命,却连安息之地都没有,她不是王后么?王后的殉葬之礼就是埋在这乱葬岗子上?”孔雀是看着茶小葱心软,才主动提出送茶小葱回夫家安葬,他一路走一路哭,差点把气哭岔了去,直到听说千狐洞被狐王封进去不得,才渐渐清醒,取而代之的是无可比拟的愤怒,他看着怀里的人儿,一抹眼泪,将婪夜舍命相救的恩情抛去了九霄云外。
横颜与靳离只能面面相觑,千狐洞的开启方法只有历代狐王与王后知道,而婪夜还没来得及告诉茶小葱,便与茶小葱先后出事,走到这一步,想将茶小葱以国母之礼葬入青丘国的寝陵,只怕是不可能了,但以茶小葱一国之母的位份却要葬去羽族的地盘,青丘国的颜面又过不去。两边就只能在这洞外耗着。
茶小葱的身子贴在孔雀温暖的胸膛,捂得时间久了,居然没有再像之前那般僵直,她的面容安静,双目紧闭,撇去那一身血污,倒还似存着点血色,脸色白是白了些,但也没有死寂得发灰。
羽族与狐族为了无谓的尊严七嘴八舌地吵,靳连本已老迈体弱,夹在中间被两边闹得头晕眼花。
靳离的妹妹一直站在孔雀身边。左右看看,实在忍不下去了,她扒了扒孔雀的衣袖。
“干什么?本王对别的女人没兴趣!”也许是被扒的狠了,她的手指一滑,竟撑到了他结实的胸膛,孔雀原本光火,吼声一大竟将在场所有人的声音都压了下来,原本孔雀唱歌是好听的。原本羽族之王的声线是美好的男低音,用茶小葱的话来说就是低沉沙哑又性感,可是他这几天哭得太厉害,不但把眼睛哭红了,还把嗓子给哭毁了,这一声吼,便像是一口大的沙锅坍在脚边,人人都觉得是一个炸雷轰在了瓮里。靳离原本脾气还不错。可发现被吼的那个是自己的宝贝妹妹,火气也上来了。
他跳起来拉过妹妹,抬手要揪孔雀的衣领,但发现他全身上下的衣服没一块是好的,再经他没头脑的这一扯,说不得就春光乍泄了。都说羽族爱美多于惜命,特别是这位羽族之王,听说是没打理好羽毛是绝对不愿出门的,结果却这副尊容地跑来了青丘国,可想而知,茶小葱在他心目中有多重要。
思及此处,到嘴的狠话又缩了回去,但脸色气得煞白。
“妹妹,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这是青丘之国的地盘。有哥哥和爹爹为你做主。”他望向孔雀怀里的茶小葱,心中生出些许悲悯,渐渐冲淡了起初的忿懑。茶小葱上次来千狐洞里还活蹦乱跳的,这才多久。她就成了这样……
“大家站在这儿说了半天,也都累了,恕我直言,小葱姐姐的衣服……”茶小葱的衣服上染着血,早已看不清原本的颜色。人要入土为安,却不能穿成这样。
孔雀看一眼茶小葱,又看看自己,露出一抹苦笑,原来人家的意思是这个,是他自恋过度,误会了。他记得人界有一条铁律,叫男女授受不清,鹦鹉的解释说是,不是夫妻的男女不能裸诚相见,他有些讪讪地将茶小葱交了出来,但道歉的话,却拗在心中不肯说。但所有人都知道,骄傲的孔雀已经是最大限度地服软了。
大概是没想到羽族之王能为茶小葱做到这样,众人眼中不觉露出了几分惊疑。
“鹿儿……她,血干了,可能粘在伤口上,要轻点,她怕疼……”孔雀不知道这少女的名字,只是随口叫着,但后面那些叮嘱,却触动了所有人的心弦,横颜等人想起初见茶小葱的情景,再想想现在,不由得鼻子一酸。
“千狐洞重开,要等新的狐王诞生了。”靳连叹了口气,想起了婪夜小时候经受的历炼,他的目光在仙狐们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却是颓然叹息,不再多言。婪夜虽然不是最称职的狐王,却天赋奇异,修为超群,作为仙狐族的修者,他是最强的,现在,或者将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有新的狐狸能通过狐王的试炼,所以,茶小葱很有可能一辈子也进不了仙狐洞。
想到茶小葱为婪夜,为仙狐族所做的一切,众人分感唏嘘。
横颜等人想起国灭时的惨境,不觉一个个低下了头,青丘之国与端极派一样,因为遗世而立,相对独治,从来没经历过大的外乱,所以也没有太多的野心,仙狐族最大的人生目标便是寻找人世间的另一半,最勤劳的灵狐族少的是魄力,最富野心的妖狐族却不能服众,最具天恩的仙狐族却总是为情所困,青丘之国世世代代不大也不小,在繁盛也不凋零,他们都拥有太长的时间去追寻与回忆,相信经此一役,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有仙狐去凡间寻找爱侣,也就是说,很长时间内,不会有新一代的仙狐诞生了。
横颜等人自然觉得对不起茶小葱,但从另一方面,却也想到,狐王既有能力出关,至少说明他还活着,希望灭掉了,又燃起,却多了几分不确定。婪夜回千狐洞是为了避开茶小葱,那他离开,又是为了什么?
东君领着各人安顿下来,夜色降临,将整个山林包络在一片沉静之中。
突然——
一声尖叫,打破了夜的宁静,孔雀一个机灵翻身起来,直直地撞进了茶小葱的寝居。
“怎么了?鹿儿?”他问的是靳离的妹妹,眼睛却扫向了床榻上的人儿。只是看了一眼,他的脸色也跟着变了。
“出了什么事?”众人陆续赶至,却被孔雀大手一挥,挡了回去。
“没事。”他长袖一卷,带起瑟瑟发抖的鹿儿,出了房门,没等众人进一步发问,便利落地扣上了大门。“是我不放心,冒昧闯进去,吓着她了。”
看似轻轻地搂着她,却施了些狠劲,鹿儿的大眼睛转了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飞快地点了点头,随即垂下了眸子。
羽族都是风流胚子。小鹿妖生得清丽脱俗若有怜爱亦是情理之中,但大家想起躺在里间的茶小葱,心里总有些不快。
横颜板起了脸:“既然是误会,大家便散了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他看着鹿儿低垂的小脸,俊面微寒。带头离了人群。他打定了主意,就是将千狐洞毁了,也不能让茶小葱跟着这个花心大萝卜回羽族,对于仙狐族而言,朝秦暮楚简直是不可饶恕的死罪。
看着人群散去,孔雀的目光也冷下来,他掉头推开了房门,却见罗帐中溢出一缕熟悉的黑煞之气,竟是魔息!
“孔雀陛下……”鹿儿皱了皱眉。看着罗帐翻飞处露出的雪白肌肤。不知什么时候起,那皮肤上出现了奇怪的纹理,黑色的,像初春疯长的藤蔓。她捂着心口。那儿咚咚地撞地厉害。茶小葱不是已经死了么?死了还能魔化?她看着孔雀颀秀的身影,越发不解。
“嘶”孔雀一咬牙,撕开了茶小葱新换上的白衣,布片零落,露出了姣好的**,玉体横陈之际,看到的却是一列列汹涌而至的魔纹,迅速地爬向她的锁骨,一直延伸到脸颊。她的头发一根根掉落,又一根根长出来,像是儿轮换了四季的野草,新生出来的头发黑亮顺丽,沉黑如夜。被刀剑重创的肌肤正在无声地愈合……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床边,看着茶小葱的伤口结痂,脱落,露出粉红色的新肉,然后,粉色变淡,消失……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像一场无法预期的梦。
“小葱!”他黯然伸手,抚上了她的额头,“小葱!我在这儿,我一直在这儿守着,就算是你变成了魔,变成了怪物,我也守着……”他想到自己堕入魔道的曾经,想起了茶小葱当时的挣扎与恐惧,想着想着,竟入了迷。羽族风流,但羽族之王却是最纯洁的所在,他一年到头为了族中的琐事忙碌,他的心灵也像暮云卿与麻雀一样干净到透明,他不懂得爱,只知道占有,他当初对着茶小葱的心态,与不懂事的孩子捡到了新玩具一样好奇,婪夜答应以时间速换回冥界通道,他却雀跃于婪夜的退让,将茶小葱又一次交到了他手里。
过了很久,他才明白,茶小葱才是真正掌握主动权的人,她牵动了多少人的喜怒,她记挂着多少人的心……
他看到茶小葱哭,才想起她的笑,他头一次觉得应该给自己一个机会,就算走不进她的心,让她笑笑也好,所以,他自作主张地离开了端极派,带着全体羽族混进了点玉大会,却不料这一举动却令端极派在仙魔大战当中失了先机。羽族单纯,永远比不上狡猾的狐狸想得那么周到,他的爱很笨拙,笨拙到令茶小葱几度费解。
她终于不再赶他走,也不再留下一片空白的背影给他,可是她却变成了如今这样。
“小葱,你能听到我说话么?小葱……”他的声音沙哑了太多,随便说哪个字都显得沉重。
室内被一种凝重而压抑的气场环绕,逼得人喘不过气来。茶小葱脸上身上的魔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整个人都像被嵌入了一张黑色的巨网,站在门口的少女因恐惧而颤栗,想离开,可脚却软了。密密麻麻的花纹令人看得恶心,那光滑过度的头发,也让人很不舒服。失去了琉仙琴的对抗,魔元得到了真正的自由,它支配着茶小葱的身体,渐渐朝着满意的方向转变。
魔纹爬过的五官,渐渐地改变,明明容貌未变,明明魔纹恶心,却让人不可抑止地产生了一种错觉——茶小葱变漂亮了!
茶小葱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的意识一直是模糊的,每一步,都像踩在悬空的钢丝上,摇摇晃晃。脚下漆黑,望不见尽头,谁也不知道落下去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四野空荡荡的,只有凉幽幽地风往耳边吹,似乎只吹耳朵,她有些毛骨悚然,却又不自觉地亢奋着,以至于每一个毛孔都兴奋地张开着,吐纳着。
她好像忘记了很多事,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全部全部都忘记了。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什么也没想,也似乎确实没什么好想的。原以为黑暗是可怕的,是孤独的,可是到了这里才发现,原来被黑暗包围的感觉,是那样安逸。似乎她早就该漫步在这无力的黑暗里,浮或者沉。
走得累了,她就坐下来,坐得腻了,又开始摸索着行走,周而复始,然而,她并没有感到枯燥或者无聊。
“我是谁?”她问了自己第一个问题,然而就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她居然答不上来。直到这时,她才感到有些心慌。
☆、第373章 惘然
黑暗,并非肃煞,相反,它令茶小葱感到从未有过的心安。这种感觉很奇怪,仿佛这身体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仿佛这里边还住着别的灵魂,她将触觉伸到更远的地方,因为什么也看不清,她反而觉得新奇。
但是这种微妙的感觉并未持续太久,前面传来了哭声,音量很小,像被黑暗沾染了一层潮意,听起来似曾相识。
“我不要当狐王……狐王一点也不好玩!”茶小葱辨明了方向,朝着那哭声摸索着前行,随着声音渐近,面前隐隐透出一团暗黄的光,像旧挂历被磨损后的影像。那团暗黄之中蹲着一只小小的白狐,因为身子娇小,显得眼睛就特别地大,头也特别地大。
是萌物啊……茶小葱放轻了步子,细细地打量着那小白狐的脸,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动物园?电视?网络?她站在那团光圈外发懵。
排除了一切可能的地方,她渐渐怀疑自己究竟忘记了什么……
游戏发布会,乔安娜,郭猎,宣传片……最近侵入脑海的是一片电光火花,电线噼哩啪啦地燃烧着,散发着刺鼻的焦臭,她下意识地想逃,然后腰间一紧,一根食指粗的电缆缠住了她的腰身。一阵眩晕之后,她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接下来,是大段的空白回忆,一切又回到了那个本原的问题上,她是谁?她想破了脑袋,也没能觅得答案。
“婪夜,当狐王不但不好玩,还会很辛苦,管理三族是天底下最最无聊的事情,你爹爹我无聊了那么多年。总算有个继承人接手了,算是孝顺你爹爹我,你怎么着也得当几年试试。”暗光处,一位身量颀长的白衣男子背对着茶小葱的视线静静伫立,茶小葱只觉得那白衣耀眼,像披在肩上的月光。
“爹爹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么?”小白狐的记性非常地好。他仰起头,小脸上挂着泪珠,一双乌瞳里满是不甘。
“爹爹说过么?就算说过,也是婪夜记错了。”白衣男子温柔的语声如同魅吟,赖皮的态度仿佛一切理所当然。
“爹爹知道无聊两个字怎么写,那可知道无耻两个字怎么写么?”小白狐不哭了,站在这似水温柔的人面前,再哭下去也没面子。面前这个人是他的爹。亲爹,也是坑爹……他最不懂得跟这个的人相处,大多数时候,婪夜都不知道前面这个漂亮得跟玉兰花似的男人脑袋里究竟装的是些什么垃圾。他最温柔地说话永远是这种句式,“你若觉得不妥,那肯定是你错了”“你若不答应。定然是你没用”“你若办不到,多半是你没尽心”,云云。
果然,白衣男子笔意浓浓地答道:“无耻与无赖这两个词儿都不在你爹爹我的字典里,明白?”
明白,真是太明白了,小白狐擦了擦眼睛,报以愤怒地一瞪:“这句话我记得了,以后我要有了小狐狸。也一定有样学样。”撒娇这套功夫只有婪夜的娘亲用得上。其他人,没门!他发誓再也不在这个笑得蠢里蠢气的男人眼皮下掉眼泪,只因为他无耻无赖还无心。在找到今生的良配之前,小小狐王注定是孤独地长大。为了担当大任,他不得不放弃同小伙伴们的喧嚣热闹,而选择死气沉沉的稀涂火原。
紫色火焰喷涂的火原上,长年睡着一只懒洋洋的大乌龟,那个就是传说中的玄武执明,天地四神兽之一的上古大神,当然,也是婪夜的授业恩师。小狐狸皮毛漂亮,可自从入了火原之后,就没有一天干净整洁过,有过一整个夏天,小狐狸的背和脸都是秃的。
小狐狸每天都过着被乌龟殴打欺负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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