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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一见-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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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司韶一抖折扇,淡淡一笑,对谢昶之说:“我说小谢啊,我那表姑姑的功夫俊得很,我看你在她面前都要逊色三分。”
谢昶之闻言满脸惊讶,他有些不信:“怎么可能?一个小姑娘罢了,四哥你说我功夫不如她?”
也难怪谢昶之如此反应,他们家和荀家早早地弃武从文不一样,虽然有个从一品的谢丞辅打前阵,但谢家却自来由着儿女自己发展。谢昶之和他在国子监做编修的大哥不一样,自幼就喜欢功夫。谢家对这个嫡子也不吝请名师教授。甚至谢丞辅还在他小时候展现出异于常人的习武天资时,说过:“我谢家这是要出将门虎子了呀!”这般话。
所以谢昶之从小就善骑射,身手了得。他有些不明白,王淰之早上还在自己刚回来的时候,说:“谢七哥你可回来了,你不在我们搞事儿总缺个神助。”这才半天不到,下午荀司韶就跟他说:“小谢,你功夫不如我表姑姑。”
谢昶之:???
“她怎么教训的丁聪年?”谢昶之皱眉,面色复杂,“我去问问怡姜。”
说完他就转头顺着长廊大步离去,留下一句:“四哥小六你们先回去不用等我。”
“怎么说走就走了?”王淰之也傻眼了,他看看谢昶之离去的背影,又看看摇扇靠在柱子上闭目养神的荀司韶,奇道:“我们还约了十一哥打马球,这下好了,少个人,怎么去?”
“急什么?”荀司韶睁眼横了他一下,无所谓道:“马球哪天不能打?有些事却是要记得弄清楚的。”
谢昶之一路摸到女学门口,他大大咧咧,横来直往,一脸严肃的模样。反倒光明磊落,有种公事公办的模样,竟然也没有女学子被惊到,就是看见了也都是躲在一旁小声议论他。
谢昶之不如荀司韶那般长相精致,但他面容端正刚毅,自有一番习武者的威严和韧劲,这恰是最吸引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的。
甄从容冯怡姜和汤汶诗三人恰好从凉亭那儿一路逛回来。
“甄姐姐,你看我这招式,还不赖吧?唉,可惜了我们书院没教剑法,为什么人家江南书院武学课上都教太极剑啊!”
冯怡姜扯着一根路边扯来的狗尾巴草,胡乱挥着像是拿着把长剑,从灌木丛上扫过,口里还发出:“嚯嚯”的声音。
甄从容看得尴尬,无从应和,只得含笑不语,默默点头。
这画面看得汤汶诗无奈扶额,踌躇许久终于还是出口说她:“人家江南书院本就是主张文武双修,和我们书院的院旨不一样。好了怡姜,被打坏了花花草草,你这样子,要是给谢姨看到,定要说你了。”
谢姨说的就是冯怡姜的母亲谢氏,金陵四大世家谢家的嫡女,当年也是名动金陵的贵女。世家出身的多少都极重规矩和修养,冯怡姜一言一行,谢氏都严加管教,别说出门在外,在家中也要事事俱到,标准的贵女教育。
“别说了,就是在外头我才能松口气呢!”冯怡姜和她母亲不大合,母女俩性格爱好全然不同,平日里没少吵架,所以汤汶诗一说起谢氏她就不乐意多说。她别过头,恰好看到了前头跟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的谢昶之。
冯怡姜愣在当场,惊讶地叫了一声:“表哥?”
谢昶之是习武之人,听力极好,一下子就听到了,顺声望来,就看到了冯怡姜,他大跨步上前,急道:“表妹,你有没有——”
后头的话在他看到一旁站着的甄从容后,吞回了肚子里,他目光锐利地盯着她,沉默不语。这副样子弄得冯怡姜一头雾水,她听谢昶之说了一半,有些不明所以:“表哥你在说什么呢?你说完呀?你要问我什么?”
甄从容也敏感地注意到了对方在看着自己,她原本以为冯怡姜要跟自己表哥叙旧,正漫不经心地看着别处耐心等着。却发现事情却没那么简答,对方来势汹汹,此时却目光凌厉地盯着自己看,这……不会又是要打架吧?
这时候冯怡姜也顺着她表哥的目光看向了甄从容,她只觉得莫名其妙,两人是旧识?不可能啊,他表哥出去南边游学半年昨晚才回来,甄姐姐之前可是一直在边关的,“表哥你盯着甄姐姐干什么?”
谢昶之却并不理她,目光凛凛只看甄从容:“甄姑娘?”
甄从容被他的无礼举动弄得有些烦躁,一个个的,她不过刚来书院,为什么偏偏不让她安心读书,事情一个接一个得来。但她还是安抚地拍拍有些紧张的汤汶诗,抬头问到:“公子何事?”
谢昶之抿着唇,沉默了一瞬,开门见山道:“荀四哥说你功夫不凡,不知我是否可以讨教二三?”
冯怡姜瞪大了眼:“七哥,你要找甄姐姐讨教功夫,你学功夫学傻了吧?”
这光天化日在书院里头呢,别的不说,甄从容还是圣上亲封的郡君,一国将军的女儿,大家闺秀,是你说讨教就讨教的吗?
甄从容抿着唇,极为不快道:“我拒绝。”
“为什么?”谢昶之是万万没想到她会拒绝,不明白:“你也是习武之人,竟然会拒绝与别人比试?”
在他看来,习武之人就该乐于接受挑战,甄从容会拒绝,真的让他惊讶之余,又大失所望。
“不为什么,我不想!”说话并为留情面,因着甄从容也有些动怒。
这一两日里,不断地有人给他找麻烦。她知道这私底下有荀萱也有荀司韶的功劳,但她不明白,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到底哪里招惹到这姐弟俩了?
就是脾气再好,再看淡世事,甄从容也被惹怒了。
“好了表哥,别闹了,你快回你自己的教舍吧,”把她的甄姐姐惹不高兴了,冯怡姜也怪谢昶之,横了他一眼,知道这个表哥是武痴,没想到痴成这样,满脸嫌弃,“你再闹我告诉舅舅了。”
甄从容看也不看他,在冯怡姜说完就转头欲走。
“等等!”谢昶之见她要走,一时也急了,竟是想也不想,出手要拉她。
电光火石间,甄从容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身子无比灵活地转了个奇妙地弧度,顺着他伸出手的惯性,袖口翻飞,擦过他的手臂。
“得罪了。”
谢昶之什么都没看清,他只听耳侧有一道淡薄如纸的女声,清冷无比。不待细想下肋就是一阵疼,他感到浑身一麻,反应过来自己整个人已经僵立在原地,错愕的发现身体不能动弹了。
“甄姐姐,”冯怡姜掩嘴惊呼,眼底是兴奋和不敢置信,“这这这,这难道就是,江湖中传说的,点穴手法?”
倒是半点不替她自己表哥担心。
“我只是点了他的僵穴罢了,”甄从容皱了皱眉,“得罪,穴道一炷香的工夫就解开了,劳你回去告诉荀司韶,我只想安心念书,以后我与他两不相犯。”
汤汶诗和冯怡姜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们敏感的察觉到甄从容心中不快,一时间不再说话,冯怡姜看了眼自己不成器的表哥,轻哼一声:“活该!”
她转头拉着甄从容:“阿诗,甄姐姐,我们快回去上下堂课吧。”
三人留下跟个雕像似的原地杵着的谢昶之,他如今却压根没想别的,脑海里只有刚才那少女快似电闪雷鸣的动作,和清冷如冰的声音。胸下两肋被甄从容长指按过的地方在隐隐作痛,微微发热,热得他脸上都有些泛红,只是他自己也不知晓,究竟是气还是羞。
而下学后坐在马车里的荀司韶。今日还是没等到甄从容,他带着荀萱两人一路沉默回了府,一路上却在想着,甄从容和谢昶之会闹出什么幺蛾子。两人一个武痴沉迷练功,一个武功深不见底,撞见了会闹出什么事,想想都觉得新奇。
含着笑,他也不理荀萱,自顾自大摇大摆地回住处,穿过大堂到了内花园,却见一暗红学子服的少女面无表情从园子边的长廊下走过。
这人不是还在书院吗?怎么比他回来的还早?难不成是坐别人的马车回来的?
想到这个可能,荀司韶眉头紧锁,出声喊住她:“甄从容!”
甄从容脚步一顿,转头道:“作甚?”
“你坐的谁马车来?好啊!坐别人马车也不跟说一句!让小爷我干等!”荀司韶恶狠狠地瞪她,却在接触她视线的时候,微微一僵。
少女其实早就听到了他的动静,只是根本不想见他,假装没看到罢了。被喊住反倒没什么意外,冰冷厌恶的目光,朝他看来。
她那眼底的厌烦和不耐太直接,毫不掩饰,以至于做惯了坏事的荀司韶都有些愣,他心一沉,脸色难看起来,硬着声逼问道:“你那是什么眼神?我问你话呢!”
甄从容早知道今天是他从中挑起的,心中不快,她也不高兴见到他。索性懒得跟他废话,脚下一蹬,纵身一跃如同凭虚御风,身轻如燕地跃然在高高的墙头。她单脚而立,稳如泰山,长长的发丝被风吹得肆意乱舞,身子却稳然不动。
荀司韶看傻了,即便是再讨厌甄从容,此时此刻,他也不得不承认,这轻功,让自己眼红了。冷眼扫过墙下目瞪口呆的荀司韶,声音冷淡:“书院到府中,不过二十里路,你以为,我轻功回来用得着多久?”
他皱眉:“你把小谢怎么样了?”
“担心他?”甄从容淡淡一笑,“你不妨明天问问你那位好友。”
说完翻身一跃,如一只飞燕般,消失在亭台楼阁间。
荀司韶站在原地看得出神,呆滞了半天,突然露齿一笑,眉宇间居然有几分恍然。
得,真是把他这小姑姑逼急了,逼出本性来了。
第27章 机会
二十六
一大早,谢昶之心神不宁地踏进校舍,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昨日下午,自己被少女点了穴傻站在园子里,过往的学子们好奇又好笑地从他身边走过。其中不乏平日看不惯他们这帮人的同窗,对他冷嘲热讽。
谢昶之却无心顾之,他脑海里不断浮现的是那双清凉锐利的双眼,还有她快到让人措手不及的招式,在他脑袋里一遍遍回放。一炷香工夫,对他而言漫长又短暂,却足够他想了很多。
从回忆里抽出神来,一抬头,便看到教舍里他的书案旁边,坐了一圈人。
荀司韶、王淰之、唐宪、范启谅,齐刷刷地坐在周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底全是好奇与期待,似乎在等他讲昨天的“趣事”。谢昶之张了下嘴,又顿住,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哎呀七哥你倒是说啊别打马虎眼了!叹什么气!”范启谅是个急性子,一个劲儿催他:“昨个本来约好的马球也没打成,你去找那甄从容做什么去了?快跟我们说说!”
“以七哥的性子,还有啥?肯定是切磋功夫去了,”王淰之笑着试探道:“所以,谁输谁赢?”
唐宪提醒他放弃这个不符合实际的猜测,“别瞎想了,书院里怎么比?”
“所以七哥快说说呀,我们都等着呢!”王淰之拉了张凳子,坐到谢昶之身边,凑近道:“四哥说她昨天自个儿轻功回去的,这可是话本子里的场景啊!我就说她厉害着!”
“行了你,”范启谅就是看不惯王淰之夸甄从容,不耐道:“别七哥还没开口你就净长他人威风~”
“闹够没?话比小谢还多,”荀司韶冷艳看他们争完闭嘴,抄着手俨然好整以暇洗耳恭听的模样,对谢昶之说:“小谢,都等着你呢,快说说,功夫比你如何?”
谢昶之眼神复杂,他看了一圈兴致勃勃的好友们,承认道:“四哥你说得对,我功夫的确不如她。”
此话一出,真是语惊四座。沉默一瞬,引来其他几人唏嘘不已,范十一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自言自语:“真的假的?我没听错吧,七哥向一个小丫头认输?”
“技不如人,又能如何?”谢昶之自嘲一笑。
唐宪倒是想得比较多,细心追问了他一句:“你们比试过了?”
谢昶之勉强一笑,摇头:“尚未,只是昨日无意激怒她,惹她点我僵穴,那出招速度我竟是看都看不清,更别提反击,点穴用的还是独门秘法,试过了,内力冲不开。”
众人又再次沉默,唐宪了然点点头,拍拍谢昶之的肩膀示意他想开点,而后又对荀司韶感叹:“连小谢都不是她的对手,四哥,你家那小姑姑倒是深不可测啊。”
荀司韶冷笑一声,并未回他。
而谢昶之却还在念念叨叨,处于恍惚不清的状态中浑然不知,叹息:“她这般年纪,竟已有如此武功,我不如她,我不如她……”
范启谅向来敬重谢昶之这般的武痴,更何况还是个跟他们其他人不一样,春秋寒暑每日寅时起身勤学苦练一心练功,十几年如一日从未断过。
见他如此落魄失意,心中仿佛有种郁气,感同瘦身般有些替自己哥们儿抱不平,范启谅不屑地笑了一声,轻蔑道:“不过仗着学了甄家的什么独门秘笈,投机取巧罢了,现在厉害,以后未必,她那身板,若不经风的模样,跟七哥怎么比?昨日,我看要不是她卑鄙,偷袭七哥在先,又怎么会得手。要我说,若是真刀真枪的来,定然不是七哥对手!”
“真刀真枪我也必输无疑,”谢昶之闻言苦笑,虽领了他好意安慰这一番话,却心知肚明,“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从出招快慢看,我就已经输了一半。更别说她内力比我深厚不知多少,那样的根基,她必然也是勤学苦练之人。我虽技不如人,倒也不是输不起。武学一行,同样用了心血,那么终究看的还是天赋。我亦不愿承认,但不得不承认,她天赋异禀,天生便是习武之才……”
范启谅性子急,口无遮拦,闻言气得要死,想也不想就冲荀司韶喊:“四哥,甄家绝学你也可以啊,跟你家老祖宗学个一招半式,灭她威风!”
跟荀司韶玩得好的都知道荀家老太太根本没教自家人一招半式,为此荀司韶没少消沉不解,范启谅这说的,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连王淰之都察觉出来荀司韶浑身上下的阴沉,感觉上去拉范十一捂住嘴,小声道:“你在说什么呢,快别说了。”
范启谅后知后觉,心知自己没经大脑说错话,有些尴尬地偷看荀司韶。
“我要是能学,还用得着一天到晚瞎混?”荀司韶看着他们一串反应,笑了笑,面上倒是摆着无所谓,“那么怕干什么?小谢说的也对,习武看天赋,大概,我这废物资质,还真没入我家那老太太的眼。”
“都散了吧,夫子该来授课 。”说完转身离去,坐回自己的书案前。
众人散去,谢昶之却久久无法平息。以至于这一整堂国礼课程,讲得什么策论,他半点都没有听进去。好不容易熬到结束,他想也没想,便匆匆离开教舍,前往女学。
这一次,他没跟昨日一样,大剌剌地闯进去自己找人。而是特意等到女学下学,冯怡姜从里头出来坐自家马车来,他才把人拦下。
冯怡姜被一侧冷不防冒出来个人吓得不清,待看清了是谁以后,立即横眉冷目抄手防备,“谢七表哥,是你啊。”
这称呼弄得谢昶之好一阵才反应,他有些听不惯,皱了皱眉,问:“表妹,你是在生气?”
“我能不生气吗?!”冯怡姜真是气不打一出来,她深吸一口气,“我的表哥游学回来第一日就对我喜爱敬重的甄姐姐出手,而我前两日才好不容易和她成为朋友!”
谢昶之急于解释:“那是个误会,是我鲁莽……”
“我才不管误不误会!”冯怡姜气得要死,“我只知道你欺负甄姐姐!表哥我跟你说!你要是再敢乱来,别怪我跟舅舅告状!”
明明他根本没机会欺负到她……谢昶之心里如此想,但他虽是个武痴,可好歹没学傻了,当然知道不能说出来了。被冯怡姜一连串的数落,也不反驳,只等她说完,道:“是我不对,若有机会,我也想亲自跟甄姑娘道歉,表妹,是表哥我有错在先,甄姑娘可在此?可否容我再见她一面?”
冯怡姜闻言微微一愣,仔细打量一番,又觉得他脸上的歉意不似弄虚作假。更何况清楚自己这个表哥性子直来直去,不会弄虚作假。因此她稍微平息了些怒火,但依然没好气地回道:“甄姐姐早回去了,明后两日是书院月休,我们女学下得早。”
“这样……那就下次,下次再说,”谢昶之心里的期待有些落空,讪讪一笑,“那表妹,我就先告辞了。”
看他脸上是真的失落,冯怡姜又迟疑了,她踟蹰半会儿,最后还是叫住了他,“等等表哥。”
“表妹还有何事?”
“哎呀……”冯怡姜烦躁地抓抓脑袋,白了他一眼,最终还是叹道:“我给你个机会,表哥你真的会认真跟甄姐姐道歉?”
谢昶之眼睛一亮,拼命点头道:“当然!”
“好吧!”冯怡姜不情不愿地说:“明日有马球赛,又撞上本月夜市,金陵城里热闹,我便约了甄姐姐看马球。我爹给的人情,席位有多,表哥你若是有空……”
“我定来!我定来!”谢昶之笑着露出两排白白的牙齿,他真诚地对冯怡姜说:“谢谢表妹,我定准时到,到时候,认认真真给甄姑娘道歉。”
“这可是你说的!”
而此时答应了冯怡姜明日之约的甄从容,在宫氏的院子里泡澡……
一整个房间那么大的浴池,以青田玉相围。请能工巧匠专门打造出来的自流水,正在缓缓注入浴池里。不得不说,宫氏是个极会享受的人。
不过此时,泡在浴池里的人却是甄从容。她有些拘谨的坐在水中,看向一旁摇椅上坐着,在丫鬟伺候下吃瓜果的宫氏,犹豫许久,还是幽幽开口。
“三嫂,我,我还需泡多久?”
宫氏笑了笑,“别急,你这才尚且开了个头。”
“……”甄从容有些无奈。上回宫氏拉着她说要带她保养肌肤,她只当对方客套。却不想今日是荀老太太亲自遣自己到宫氏这边。一进来就被要求脱了衣服,泡在这池水里,她才知晓原来两人早就通过气,是要来真的。
“夫人。”
宫氏看了门口一眼,淡淡道:“进来吧。”
“是。”
此时,屏风后有丫鬟绕进来,手里拿着一支细细长长的植物根茎,也不知何用途。只是甄从容刚刚已经看多了宫氏让人一个劲儿地往池子里加各种东西,她以为又是要扔进里头的,却不想丫鬟在宫氏的示意下,把东西呈给了甄从容。
甄从容看了一眼,不解,“三嫂?这是何物?”
宫氏雍容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沿着浴池走了一圈,打量着她身体和手脸极不对称的肤色,淡淡一笑,“是苇杆,母亲说你水下功夫也不错,所以我也不顾及太多了。你呀,脸也得多泡泡。我看,你不如就衔着这根苇杆,潜水下吧。”
甄从容:……
作者有话要说: 谢昶之:明明是她欺负我……
第28章 相约
马球又叫击鞠; 前朝的时候从吐蕃传进中原,只是当时中原人轻视蛮夷,并未兴起马球运动,仅一些边关城镇; 民风彪悍; 喜爱饭后茶余打着玩儿,也没个正规化。
大周开国之后; 相传周□□最宠爱的孝陵皇后便是出身蛮夷; 因此极为喜爱马球,作为一国皇后虽然不能亲自打; 但不妨碍喜欢看; 宫里便渐渐盛行起来……很快就传到了宫外头,皇后喜爱; 其他人自然纷纷效仿,于是马球便开始在民间风靡一时。
到如今,虽然金陵的读书人们; 还以弱不胜衣,白fen敷面为风尚,却依然不能阻止越□□悍自由起来的大周女性。大周对女性极为宽容,佳节盛会就不必多说,平日里的对女子也不会多加束缚,出行游玩,踏春秋狩之类的都能看到贵女们策马扬鞭的身影。
近来几年,赌马球不知不觉取代了叶子牌; 成为金陵贵妇们新的喜好,约上三两闺中好友,一起前往马场看马球,是新兴又代表身份的娱乐方式。
尤其是冯怡姜这般出身将门的姑娘家。她每逢来看马球,都恨不能自己上场。
有好玩的自然不能落下朋友,只是以往她邀请汤汶诗,对方都因为家教甚严限制无法应约,现在她邀请甄从容,后者一口答应,她受宠若惊至于,也比之前兴致更高。
出门前,她特地打扮了一番。虽不是她自己上去打,但也换了一身轻便的新式胡服,火红金边,束腰窄袖,看着很是飒爽。
冯怡姜一出门就看到侯在门口马车边上的谢昶之,他的装扮和平时并无大差异,依然是一身轻便的劲装,颜色灰不灰蓝不蓝,半新不旧的。
“表妹,”见她出来,谢昶之回过身,打了个招呼。
冯怡姜紧锁眉头,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他,有些挑剔:“表哥,你就穿这样出门?”
谢昶之低头看了一遍自身,不解道:“我有何不妥吗?”
“我们今天是出去玩呀?尤其是你还要给甄姐姐赔礼道歉,”再怎么也得换件新衣裳吧?冯怡姜回忆了一番书院里看到的男学子,试探性问他:“你这脸晒的这般黑,不敷点粉再出去见人?”
“这个,还是免了吧,我从未试过以粉敷面。况且堂堂七尺男儿,哪能像女子般,如此过分讲究行容?”谢昶之无奈地说完,以为她是担心自己再惹甄从容不快,便安抚:“表妹放心,我定然打不还手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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