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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光她是个美人-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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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如今将这些告知与苏黎,心中的大石也算落了下来。我将脸往他怀里蹭了蹭:“对了!我房间那张大床没有被搬走吧?”

“纠正一下,那是我们的房间……”

“呵呵……”我笑道:“以后你惹我生气了,还是会一脚将你踹进书房!”

苏黎无奈:“看来‘夫权’二字是怎么都唬不住你了!”

“我恃宠而骄!”

“你还好意思讲出来,还觉得挺光荣!”

我哼了哼:“一个巴掌拍不响!自己躲角落反思去!”

“往后还真不能太由着你的性子来!”苏黎板起脸。

真的?这话有待商榷……“我要在我们的房间里再放上个湘妃榻,先前的那张竹榻太硬,磕着腰都酸……往后我还要每日中午睡上个美容觉!”

“好的,回去就请师傅来特做一个!”

“还有前边的殿春园,要不咱冬天就在篱笆周围植上一圈雅蒜?夏天的时候,我要用将离花沐浴!”

“恩,准许你臭美!”

“还有……”还有就是:都说了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躲角落反思去!

……

夫腾儿的心情密密麻麻的记满了整个本子。

“捌月拾弎:昨日才知道,原来语桑和李相的儿子也很熟……她熟稔地叫他‘小晟’。只是探探口风,没想到真被我猜中。夫腾儿还是没有学会真正的耐心……于是才会特意从蒙图手中接过药帖,将隐在袖中的箭木散不经意的塞进了其中一副药包中……

“李晟是李相国的儿子,便自然会是夫腾儿的敌人。每一次看到蒙图脸上的痛楚,夫腾儿的心也会跟着难过。可是我们带过来的人并不多,在上次行庙事件中并未成功。李相国奸诈得很,我们的人只害了那小妾一命,未曾得手还暴露了行踪引人怀疑,不得不暂时罢手……李晟小小年纪能去柳巷挥金洒银,而蒙图却注定要带着仇恨痛楚一生……

“可是蒙图稀罕的并不是这些,他不是煜国忍辱负重卑微的李君蒙,他有他更为尊崇的身份。蒙图的阿妈,是当今大汉的亲姑姑,她是昔日腾尔滕草原上最美丽的女人,是西伶人民喜爱的格日公主……若不是因为如今这个煜国的相爷,我们西伶美丽的公主,会将她的清雅延续至今……

“若不是那场战争,就不会有千万西伶百姓死在煜帝踏贱过来的马蹄之下;若不是格日公主被爱情蒙蔽了双眼,也就不会将别国奸细留在身边十几年未曾发觉……

“夫腾儿还不知语桑带回去的药,会药死谁……或许夫腾儿的一时冲动会受到阿大和蒙图的责罚,但是我不在乎,终有一日,灾难的火种会将李家富丽堂皇的府邸点燃,终有一日腾尔滕还会属于西陵子民!”

再度重逢

行至半路,马车突然一个猛扎便向前倾,我重心不稳差点从坐凳上跌了下来。

苏黎手快拦腰扶稳了我,撩开车侧帘子朝外头厉声喝道:“无影!”只听得外边有马儿嘶鸣,马鞭抽在空中声音疾利,接着便是马蹄声渐行渐远。

我伸出头从苏黎撩开的车帘向外头望过去,马车颠簸了两下,前头马儿跪下去的前蹄挣扎着终于站了起来。

无影控住缰绳不敢松手,看着前方马背上远去的两人,气得声音直颤:“娘的……竟没能抓到那俩小贼!”

马车终于停稳,苏黎拉我下马。无影请示:“主上,要不要属下去追回少夫人的马匹?”

苏黎脖子上青筋直暴,看着消失在拐角处的人和马,又仔细检查我哪有磕着碰着,见我摇头,最终声音还是软下来:“算了,还是别耽误行程了!”

我注意到了无影手中被斩断的马缰绳。在这之前,他一直是将我们闲置下来的栗色骏马牵在手中的。我疑惑:“什么人要抢我们的马匹?”

“注意到那两人什么来头没?”苏黎开口。

无影拱手:“回主上,两人是击中马腿后从路旁的丛林里溜出来的,而后翻身上马斩断了旁边马儿的缰绳,两人逃窜的速度实在太快,另一只马又受了惊……”

“好身手!”苏黎朝马车周边望过去,直叹道。我跟着他的视线走,路上除了石子什么也没瞧见,可方才马腿明明被击中了。

“是流民吗?”我疑惑着开了口,想起了临行前小豆子八卦的话题。

俩人同时朝我看过来。我望向苏黎:“无影不是说他们衣着破烂吗?”

“他们只抢了那闲置的马匹,没有抢劫财金也未伤人……”苏黎似乎想到了什么:“那两人是穿胡服?”

“这个……是属下疏忽。”

“他们会如此熟稔的驾驭马匹……”苏黎眉头皱了起来。

“他们擅长骑射,会不会是草原上逃进来的流民?”想到了这一层,我试探着开了口。

苏黎拍了拍我的脸还有心情夸奖道:“真聪明!咱俩想到一块去了!”转身看向远方时表情又变得凝重:“无影,还是加紧赶路吧,尽量早日赶回京都!”

……

这几日,一路上果真有消息传来:最近从边疆腾尔滕涌进了大量流民,玉阳关一带不时会有西伶盗匪侵入腾尔滕境内,抢劫牛羊和财物,他们打家劫舍一次比一次嚣张,一时间很多百姓皆往中原逃了过来……

每每听到类似传闻,苏黎眼神中便满是肃杀与冷冽。

“苏黎,边境是不是要打仗了?”我憋在心里好几天的话终于问了出口:“不是这两年都过得蛮太平的吗?为何突然之间胡人会有异动……”想想又觉得事出并不突然:两国关系本就紧张,任何一个不小心,都有可能成为新一轮战争的导火线。

苏黎没有回答,只是命我拿出梳子,亲自替我将两鬓的乱发理顺:“就快要到京都了,到时候披头散发的回去没一点少夫人形象……待会儿将飞鸾放出来,任他们自由回宫吧。”

“我怀疑它们都胖得飞不起来了!还有就是……”

等很久见我没了下文,苏黎笑了笑:“别紧张,丑媳妇也总得见公婆的!先带了你回府,咱明日再进宫。估计这会儿府里也已经知道我们今日返回的消息了,说不定在城门口还会有惊喜要等着你呢!”

“惊喜?”我瞪大了眼:“不会是吹唢呐放鞭炮外带做个横幅迎接我归来吧?”

苏黎的爆栗子又砸了下来:“你还奢望会有这样的排场?”

我忙摇头:“我回去就负荆请罪!”

苏黎笑,压低了声音故意开口:“说不定会有皇宫抬过来的轿子要迎接公主回宫的!”

虽然知道苏黎存心开我玩笑来着,我忙将头摇得更厉害:“苏黎,我只想回王府,不想去宫里头见皇帝无缘无故扣顶高帽子!”

苏黎笑着搂了我过去:“目前你还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王府的四少夫人……你是苏黎唯一的妻子。回去以后乖乖呆在府里,不该你操心的事不要管,听见没?”

我皱眉:“表哥,你说皇帝会派你去边疆打仗吗?你能不能回绝啊?给再多的高官厚禄都不能动摇,要经受得住糖衣炮弹的袭击!”

“此话怎讲?”苏黎开口问道。

“就知道皇帝不会安好心!”我一拳头朝苏黎胸口砸去,苏黎纹丝不动不痛不痒的,我撇嘴:“他是瞧着你身子骨硬朗,年轻人精力强盛不利用白不利用,要拿你去做盾,阻挡敌人的击过来的矛呢!”

“休得无礼!”苏黎捂住了我的嘴,尔后又轻笑起来:“怎么血雨腥风的战争从你口中讲出来像是在办家家酒?说得这般轻巧……桑儿,如果真如你所说,真避免不了会有一场战争,那么若是陛下肯让我领兵出征,我定会谢主隆恩!经过几年的风雨磨练,若是连上一次战场的机会都不能抓住,岂不是亏了这一身铠甲,英雄要无用武之地吗?”

“那我也要和你一起去边疆!”

苏黎嗤笑:“我是去远足踏青要抛你在家,还是备厚礼出使女儿国你不放心?荒唐!怎有带上女人一起出征的道理!”说罢抚了抚我的头发又安慰道:“这几日边疆颇不宁静,胡人滋生事端在先,陛下不会坐视不管。若是真有出征的一天,你便乖乖在家等我凯旋!”

我直想哭!瞧着这势头,我和苏黎刚相聚,却很有可能要再一次长时间分别,更何况苏黎不是去游山玩水而是打算抛头颅洒热血来着!

“那要等你到猴年马月狗日!……也知道你没安好心!你是不是想着播个种就滚出去,然后留我在家里替你孵蛋,回来好直接收获丰收的喜悦?”我拿眼瞪他:“更或是不到俩月,边疆飞来喜报祝贺我直接升级做寡妇了……”

苏黎被我的无理取闹呛得青筋暴起,转眼又是一脸无可奈何,只耐着性子压住火,对我软言细语:“桑儿不是这般不讲道理的人……这般诅咒夫君心里也不好过吧?……我同桑儿一样,不忍刚相聚又要分离。可如果真会爆发战事真轮到我报国效忠,桑儿应当为我感到骄傲不是吗?我不能带你去行军打仗,等过后腾尔滕平复下来,再协你去大草原纵马可好?还有便是……我保证,我会平安归来!”

我的心思被苏黎摸得透彻,终于没有再开口。就趴在他胸口,从苏黎撩起的车帘向外看过去:半路上快马加鞭往回赶,如今终于瞧见城门了。

……

“桑儿!”苏黎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到京都了,咱们回家了!你看看都有谁来迎你了?”说罢跳下马车,伸手揽了我下来。

“小婶婶!”刚下马车就有身影朝我奔过来搂住了我。我惊喜,返身抱紧她:“婉馨,你都长这么高了!”我捧过她的脸:“来,让婶婶瞧瞧,我们的小美人是不是越长越天仙了?”

婉馨笑靥如花:“婶婶,你终于回来了!我们都好想你……”

“不怨我吗?”我试问道。

“有点!”婉馨听我这么一说,立马嘟起嘴:“你不声不响地离去,是挺遭人怨的!最可恨的还是那个万恶的帮凶!”说罢婉馨眼朝一旁剜了过去。

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我微笑着打招呼:“我们的小晟沉稳了许多啊!”

“姐……”李晟冲我笑道:“真高兴你能回来!”

瞧了瞧婉馨和小晟,我眨眼:“你们俩怎么一起来了?约好了的,还是碰巧碰上了?”

李晟见我笑得一脸暧昧,淡定开口:“这会儿爹爹又去寺庙里进香了,最近管我管得严,我是得空溜出来的。”

又去寺庙……当年相国府出案子时,也是在寺庙返身途中。李相去庙里求签拜佛,是求的平安签?还是拜那送子观音……

头顶有鸟儿扑闪着翅膀飞了出去,我一闪身便又乐了:“苏黎你看!看那俩鸟儿笨拙的样子还真逗!”

苏黎手提空鸟笼,拿眼斜我:“鸟儿跟了什么样的主人,秉性也自然会随着主人而变化了!”

我耸肩:“婉馨,你四叔又损我!”

十三岁的婉馨笑起来天真烂漫:“偷偷告诉你哦……小婶婶,我四叔在家里还骂你是头猪是头驴……有一段时间天天在家里气得敲书案,说你又蠢又倔!”

我朝苏黎望过去,苏黎注视着我不说话,我一脸委屈:“哪有你说得那么直白的……总不能,人家像什么就说人家是什么啊!”

苏黎一愣,怒视过来:“有你这么损自己的!”说完后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顿时在场的人也都乐和起来。

我返身,身后是城门,前方一派车水马龙。我长吸了口气,抬头望着这京都的澄净蓝天,还有那明黄色的小点儿在这片乐土上空翱翔。很快它们便能够找回当年的轻灵了。

“苏黎!我能不能够大声嚷一声?”我突然兴奋,向他征求意见。

“你想说什么?”

我仰起头,朝着这青瓦灰墙蓝天白云,将手放到嘴边然后深呼吸,练了练嗓子:“我胡汉三又杀将回来啦!我、胡、汗……”

声音还憋在喉咙口没有完全喊出来,苏黎就忙捂住了我的嘴,怒斥道:“你是王府少夫人,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少给我出洋相!”

众人全乐了。

可当我再次抬头看向高空时却傻了眼,不禁失声叫了出来:“苏黎……”

那在空中试飞得正欢,正要朝宫门处翔飞的鸟儿,被人双箭齐发双双射中。飞鸾还没来得及挣扎,便直线从高空坠落下来。

庙宇对峙

飞鸾的坠落只是一瞬,可我望着那渺远的天际顿了许久,方缓缓将头移转过来,话音带颤,眼泪也不由得刷刷落了下来:“小白小黄……”

那是我的小白和小黄!听说他们有着尊贵的身份,在煜国受尽了恩宠。可我给他们各自取了个贱名,取个贱名好养活啊……养了两年,却眼看着它们在我眼前坠落……

苏黎拽紧了我的手:“那箭是从何方射过去的?”

我缓过来,忙伸出手指向西南边:“大概那个位置!”

“无影!”苏黎返过头。

“主上,西南方是秦西坊与安平坊街道的交集处,临山较为僻静,再走进去便是千因寺了。”

“千因寺?”三人不约而同。

我疑惑,苏黎皱眉,李晟惊诧。

……

马车调转方向朝东南面驶去。无影驾车,我在车内抱着空鸟笼思绪纷飞。

“小晟……”马车内,我缓缓开口:“相爷奏请圣上要修建千因寺时,时隔只有十几年吧!”

李晟勉强笑了笑:“千因寺并不大,修建时间也不长。这十几年来,爹爹一直是寺庙里面稳定的香客。娘亲说爹爹信佛,所以我一出生便被带去千因寺消灾祈愿……”

“庙宇算不上破旧,可是简陋异常,我也只去过几次……还是被爹爹硬逼着去的。自从娘亲死后,那破庙便好像成了爹爹的第二个家了!”

“你爹爹娶了一大堆小老婆,还四大皆空来着?”婉馨插嘴道。

李晟狠狠朝婉馨剜了过去,目光疾厉。

我从袖子底下扯了扯苏黎的手,向他看过去。苏黎领会,于是开口道:“婉馨能否帮四叔去找回飞鸾?四叔还得将飞鸾带回皇宫请罪……”

“小晟你陪婉馨一块去好吗?”不待婉馨回答,我忙朝李晟微笑道。

婉馨不小心说错话,此刻全当我俩给她找台阶下,于是埋下头不吭声。我朝李晟使眼色。马车停稳了,李晟望了望我,又白了婉馨一眼,便一声不吭下了车,婉馨忙提了空鸟笼追下去。

马车拐个弯便朝通往千因寺的方向驶了进去。看着两人行远,我全身乏力便瘫倒下来。苏黎只搂紧了我,什么话也没说。

“表哥……”我开口:“你说,我们真的有必要支开小晟吗?或许事情根本不像我们想象的那般糟糕。李相一早出府,此刻可能早已回去了。”

苏黎没有接我的话头,只是自言自语若有所思:“十几天之前我人还在京都,便听大街上有人传:有十几号汉子将整座酒楼的羊肉全包揽下来……”

我心一沉:“真的会是……”

“还记得你跟我提过的,夫腾儿记事本上的内容吗?”

“夫腾儿?……夫腾儿说:几年前的相国府一尸两命案,是他们的人所为……夫腾儿还说了,终有一日,灾难的火种会将李家富丽堂皇的府邸点燃,终有一日腾尔滕还会属于西陵子民……”我突然紧张起来:“那么小晟会不会有所察觉?李相在千因寺真会遇着危 fsktxt。cōm险了?”

马车行进在幽幽古道上,满山的新绿让人为之沉醉。

跳下马车,“千因寺”的牌匾远远的静卧在三门殿正殿之上。只是座木构建筑,殿宇稍欠巍峨;但是三面环山,林木繁茂,偏僻而幽静。寺庙简朴不张扬,带给人一种脱尘之韵。

走进院落,寺内清幽,此刻香客并不多。正在打扫院子的小僧将我们领进了三门殿,并告知:住持此刻正在禅院与李施主说禅,不便打搅。

进入大雄宝殿,苏黎点燃了香,小心的将香火插在一旁的香炉中。我环视四周,殿内肃穆,一座座佛像宝华端庄,接受世人“烧三支文明香,敬—片真诚心”。我只叹这佛门净地,万不可被杀戮沾染。

寺内清幽,苏黎拉起我走出左偏殿,向后绕过去。四周临山,山中自会有鸟叫,而此刻的鸟鸣声却听得我心中压抑烦乱,瞧着寺庙一片清净祥和,刚才齐发的那两只箭,真会是从这儿射出去的么?

再往前走便出现几步台阶,隐约埋在了盈盈绿意中。我望了望苏黎,随了他迈开步子。

“苏……”我话还没出口便被苏黎止住,捏了捏我的掌心示意我不要出声,便拉起我踏上去。

这是一块台地,有疏朗的修竹,有石桌石凳,方便静坐打禅。踩着青草地走入平地中央,向下远眺过去,却发现视野开阔:本是山围树笼,不过从台上极目远望,秦西坊与安平坊的街道纳入眼帘。还有那一片蔚蓝的天空……一个时辰前,从这望过去,那两抹明黄色欢快的身影一定美好至极……

我心中不安,瞧着山脚下的土地以及远方的天空,想象着飞鸾欢跃的身影,于是瞄起眼,做弓状缓缓拉开了手臂……那箭羽该是从这个角度射过去的。

苏黎走过来,用手拂开了我紧锁的眉心,盯着那一旁紧闭的重门,缓缓向前挪步过去。这儿该是寺庙的最高地了吧?离三门殿太远又隐在了群山中,若不靠近,会很难掌握上头的动静。

在进寺庙之前,苏黎与无影耳语一番后,便没见无影再跟过来。

“孩子……”屋内人声颤颤:“是你吗?”

“给我闭嘴!”有刀剑出鞘的声音。

“阿弥陀佛!施主此次来小庙,有所求,亦或是有所度?”禅师声音平静如止水。

终于等到熟悉的声音从室内响起:“来此了因果孽缘,来此修佛。”

禅师笑答:“佛没坏,不用修,先修自己。”

“老和尚!不想死得太快就别出声!”

“大师参禅讲禅。敢问大师,这世间之物,何谓善,何谓恶,何谓因果?”君蒙打断了旁人的话,开口问道:“如有人苟且行事,抛弃妻子,却还能够享尽这世间荣华,这是否有违因果?”

“蒙图……你和你的母亲……”李相讪讪开口。

“你还敢提我的母亲?”君蒙声音陡然变厉:“你隐藏自己的身份混迹在西伶,你一夜之间召来万马千军,你眼看着那么多西伶子民丧生在了战乱之中……我的母亲更是被你害死的!她被你逼得没有了退路:一夜之间,她从草原上人人喜爱景仰的大格日公主,轮为被人唾弃的国家罪人!你走后的第二个晚上,我的母亲不堪忍受你的背叛,皇室的怨恨,更不忍去看那尸横遍野满目苍凉……于是她挥剑自刎了。”讲到这儿君蒙苦笑出声:“于是你高兴了?”

“这一生,于你们母子,我所欠下的债岂是布施一座庙宇就能救赎回来的……”李相呐呐。

君蒙哂笑:“九岁之前我一直以为,我的阿爹只是个普通的异族商人,我的母亲能够排除万难和他在一起,他就一定有值得母亲去爱的地方……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事实会是这么不堪……

“你是不是认为我也早已死在了那场突袭中?你们煜国的皇帝亲征腾尔滕,几乎不伤一兵一卒,便将西伶驱逐出境直往沙漠中逼……没有了水草,我们的牛羊如何生存,我们的百姓何以安家?

“是你让我每日生活在这痛苦与仇恨之中!”君蒙猛的扯开了嗓子厉声喝道,一个没防备我身子都是一颤,苏黎从身后紧紧环住了我。

“孩子……我只能说,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的母亲……我不后悔效忠自己的国家,却发现用错了手段,我不该去伤害一个女子的感情。”

“你不配做我的父亲。”君蒙一字一顿,声音冷冽:“你所犯下的罪孽太深重,即便用你的命来偿还,也消除不了我心中积压了太多年的仇恨……巴赫!端过来!”

“施主请三思!憎恨他人对自己亦是一种莫大的损失,最后只能是两败俱伤。”禅师忍不住开口。

只听得室内“咔嚓”一声骨头脆响。

“大师!”相爷疾呼出口。

君蒙的话缓缓逼近:“你不配做我的父亲,不配做西伶的驸马!瞧你的儿子在京都多威风啊!同样的血脉,你待我们母子却未留半分情面。知道吗?后来我带着仇恨与苦楚混入煜国,我忍辱负重放弃西伶皇室的尊贵头衔,这么多年却仍旧和你同一个姓,这让我感到屈辱!

“喝了他。”

……

“喝了他!”

“啪”的一声,瓷碗打碎在地。就算是隔了纸窗,也太容易想象到君蒙眼中燃烧出的怒火,就要将这清净冷凉的禅院点燃。

我捅了捅苏黎,满脸担忧:现在该怎么办?

三门殿前依旧是香火缭绕,后院的空气中却充斥着浓重的杀戮气息。

“看到刚刚被射中的飞鸾没?就算是你们煜国的神鸟,照样轻易被葬送了性命,你们的皇帝早晚也会是同样的结局……你不想死,我便得且留着你,若那死去的鸟儿能引得你们皇帝的视线,那你此刻还有利用价值……或许还能方便我们一举攻破!你不是我的父亲,我要带你回西伶,为我的母亲祭祀……”

过了这么久还是不见无影的身影,苏黎领着我缓缓撤退。

台地周围突然有人影齐齐浮了上来,屋内的木门瞬间被踢开。李相被人押着出了房间,君蒙亦从禅房内缓缓踱步出来。见到被包围住的我们,瞬间色变。君蒙表情僵硬,盯着我看了半晌,方开口:“……桑儿?”

瞧着君蒙的脸:两年来并未改变什么,如果不是亲耳听到禅房内的对话,此刻看到他款款踱步出来,依旧是白衣飘飘负手而立的仙人之姿,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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