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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倾天下-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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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恳求紫嫣的最后一件事,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是为了她。死期将至,距离明晨日出的短短几个时辰里,心心念念忘不了地还是她,那个曾经算计过他,欺骗过他,最后还陷他于死地的女子,这究竟算是愚蠢,还是痴狂。
“啊!”身边安静良久的女子骤然发出一声尖叫,传到甬道静寂的上空,显得清晰无比。她的声音不大,却极其尖细,如同一根崩断的细细琴弦,抽得心腑生疼。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她的自制能力像是在一时间崩溃,竟然旁若无人地大叫出声。
我淡然地看着,撑开的油伞边缘雨水四散滑落,描摹出一帽水声泠泠的雨帘,“我晓得你不甘心。”
纵然紫嫣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但今日的局面,无论要强的她承认,还是不承认,她都是已经输给灵犀了,林家,分崩离析;十多年的心血,灰飞烟灭。
“不是灵犀!是高奕槿!”紫嫣限中有幽深厉亮的光芒,幽幽如鬼火,那三个字从她口中说出,竟是字字诛心!
我闻言猛地一惊,这里虽地静僻远,但到底还是在皇宫的范围内,她这样放肆地直呼天子之名,只要被人昕去一点点的风声,就足以令刚刚脱险的她,死无葬身之地。
“紫嫣,这里是皇宫。”我尽量平稳声息地道。
紫嫣却是阴冷而笑,言辞举止越发地放诞恣睢,她道;“高奕槿登基之时,因着丰熙一朝的积弊。内受制于薛曼嫜,外受制于薛冕。他当年要削弱相权,巩固皇权,林家为扳倒薛家而所作的一切,难道就没有半分是出于他的授意?林家自起势以来,我一直谨慎地约束族人,切勿不可因家族权势煊赫,就骄纵傲物,从而步上薛氏的后尘。想想这么多年来,林家尽力辅佐,曾为他做过多少事。仅是因为君心猜忌,而一并视其与狼子野心的薛氏同流,欲除之而后快。”
“功高震主,胤朝历经两次外戚擅权之祸,怕是断然不允许再有第三次。”我微微扬起唇角,思忖着道:“人间是有铁打的富贵,但朝廷中不允许铁打的权势。”
紫嫣轻哼了一声,“高奕槿想要扶持言氏,以此来打压住林家的势头。可是我偏偏不会让他如愿,言氏算什么,常年流放在南方,根本没见过世面的外官,还强行附说什么名门世家,戳穿了不过一介跳梁小丑,凭卑贱的言氏也敢取我林家之位而代之,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我听得心中一凛。冷雨愈疾,敲打在细瘦的伞骨上“噔噔”怍响,风从天陲吹来,“呼呼”地穿过幽深得望不到头的宫道,如鬼魅呼啸般,但是风声再怎么惊心动魄,也惊心动魄不过紫嫣说出的话。
言氏原来是奕槿当年借此牵制林氏的一颗棋子,他宠爱出身言氏的颖妃,蓄意提拔言氏中人,本想与势力庞大的林氏平分秋色,甚至有朝一日能分庭抗礼。怎想紫嫣一眼就识破他的心思,趁着言氏尚未成大气候之际,手段凌厉迅疾地将其连根拔起。失去一个颖妃事小,失去一个言氏事小,是最要紧的是精心筹划多时却尽数付之东流,而且谋算他的,竟然还是他自己曾经一手扶植上来的左膀右臂,竟然还是本应对他毕恭毕敬、视若神明的枕边妃子,当时的震怒和恼恨可想而知。
我的心思登时明透,但越想越觉得冷汗潸潸。正是因为有着这一层的隐情,所以灵犀对付林氏于奕槿而言,岂不是正中下怀?言氏的案子重新翻了出来,处置林氏正妤是顺水推舟。
“姐姐现在明白了吗?”紫嫣抬眸看着我,问道。
我微微叹着;“可惜了言家,这本是帝王与权臣之间心智的较量,却平白让它遭了池鱼之殃。
“姐姐……”紫嫣忽地止住脚步,朝我绵长地唤出一声,转瞬间,她话锋一厉道:“过河拆桥,与宵小之人无异!我恨高奕槿这种小人,姐姐你呢?他险些逼死韶王,强行册封你为后,现在将樱若当成人质扣押在手中。姐姐,你恨他么?”
紫嫣的话猝小及防地就抛在我面前,她只问了我这一句,姐姐,你恨他么?
“姐姐,你恨他么?”紫嫣再次重复了一遍,我蓦地抬首看去,她的眸子如墨海深渊般幽遂,半分光亮都折射不入,纠葛得化不开的黑色,仿佛就是无数肢体缠绕着的黑蛇,充斥着怨毒,同样漆黑的火信子喷之欲出,强硬地去攫取它们所要知道的秘密。
我执伞而立,夹着雨丝的寒风撩动农袂裙角,天地何其浩大,而那单薄的纤纤身影是仿佛是一缕飘转不定的纯白,转瞬就要融入到身后越发深黯浓稠的夜色中。
“姐姐!”紫嫣嗓音一阻,她显然不满我此时表现出来的平静,甚至是一种淡漠。
紫嫣身姿孤然地立在雨中,雨势不大,却下得极绵密,过了不一会,她的衣衫上就漫延开大团大团水涸的痕迹,她身上原先浅溃的堇色淋湿后,更透出深紫昀颜色,紧紧地附在身上,如同一层蝶蜕。
“淋雨伤身。”我静静地用伞遮住她大半个身子,还是未作出任何回答,紫嫣终于忍耐不住一把扯落了我手中的伞,将它狠狠地抛掷在地上。
寒雨霖铃,点点滴滴地落上我的面颊。
“你真是像极了浣昭姨母,不仅是容貌,还是秉性中一脉致命的软弱!”紫嫣迎着劈头盖面袭来的风雨,未流露出半分的惧色,她用手指着我,言辞严厉地道:“姨母当年因为软弱,执意要中途放弃对付高族皇室的计划,致使姥姥功亏一篑;而你现在因为软弱,迟迟都狠不下心,致使一步步落到眼前的局面!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姥姥在姨母身上尝到一次失误之后,竟然还会再选择你!”
我心底一荡,这句话,她终于还是问出口了。我与紫嫣之间,其余恩怨可以统统不算,但对于姥姥当初的选择,却是彼此间最根深蒂固的心结,她释怀不了。
“你应该问姥姥,而不是我。”我眼神澹澹地看着她。
“琅嬛!”她陡然直呼我在风祗中的名字,看向我的目光如寒霜骤降,泠泠生冷,她步步紧逼道:“姥姥简直就是糊涂,姥姥这一生糊涂了两次,一次是在姨母身上,一次是在你身上。我的好姐姐,你让我如何来看待你,伏眠在你手中三年,你居然还能落到今日处处受制于人的地步!”
“紫嫣,你够了,你不要得寸进尺!”我的一再忍让,却并未让紫嫣有所收敛。她对我怨怼我可以忍受,但是我无法忍受她对我的母亲,一次又一次的出言不逊。
“可是我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分寸!”紫嫣“嗤”然笑道,“我不是你,事事犹豫不决,拖泥带水,最后害得自己反受其累。我要做什么事就必然要做到,我要杀什么人他就必然要死!”
“姐姐你能么?”紫嫣挑衅道,出其不意地,她凌空举起手臂,转眼就要朝着我的脸上掴去。我倏然伸手,牢牢地钳制住她的手腕,不让她的手掌再靠近半分。
“怎么……”我的唇角勾起一丝冷笑,透过两只手交叉的缝隙,反问道:“连你也想扇我一个耳光?”
紫嫣咬着下唇,眼神中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然而,清脆如瓷碎的“啪”地一声,我面无表情地扬起手,朝她脸上就是狠狠地一掴。
雨气阴寒如斯,一重一重锋利地逼上身来,衣衫湿透后贴着肌肤纹丝不动,冷彻肺腑。雨势似乎大了些,初冬的冷雨,朝着我们滂滂沱沱地浇下。
我那一掌下手极重,丝毫都没有要留情面的意思。紫嫣怔忪半响,才朝我缓缓地抬起脸,她右边脸光腻莹白如玉,左边脸高高肿起,却是隐然透出殷红的血色,仿佛一瓣被烈火灼伤的栀子花瓣,一张脸上半白半赤,半仙半妖,苍白与残艳以一种奇诡的方式融合着,宛然就是这世间最惊世骇俗的半面妆,倾世绝尘的容颜,娇娆而明艳,凄厉而狰狞。
我看着面前这张与我极其相似的脸,有一种照镜子的错觉,恍惚地想到当初奕槿打我一个耳光的时候,我是否也是这副模样。
紫嫣被我扇了一个耳光,先时根根竖起的锋芒荡然无存,整个人竟是出奇地安静下来。她看向我时,从容地将被雨水濡湿的发丝拨开,朝着我不怒反笑。
我冷眼瞧着她,觉得她的样子近乎疯癫。以紫嫣的性格,被人扇了耳光,不发怒也罢,居然还能这样若无其事地大笑。
她扶着宫墙直起身,她此时的身体仿佛比我还要纤弱不甚。短短的三四步,跌跌撞撞地走完。她肆意地大笑着,全身的骨头好像都处在莫名的战栗中,又像是冷极了般扑在我的身上,她笑声不止,如同长着一身柔曼软骨的蛇妖,她冰透的唇贴近我的耳边,幽幽地道:“姐姐,我们一起杀了他好不好?”
他,不言而喻。
“姐姐,好不好?”紫嫣仰首看我,她的一双眸子轻妩明澈,带着一点点的希冀之色。那种近乎撒娇的软语,柔柔绵绵地,仿佛是天真纯粹的小女孩牵着长辈的衣角,痴缠着要求一件渴求之物,哪里昕得出半分凌厉的杀意。
我一根根地掰开她攥住我的手指,然后推开,她身影伶俜地站在雨中,眼中掠过一瞬的错愕。
漫天飞舞的雨慷是落在心中,将一颗心也淋湿得冷硬起来,我神色清冷道:“杀人,轮不到你来教我。”
话音甫落,衣袖一转,掌心中落进一个玉色莹然的物什,正是先时扶乩给我的。
紫嫣目光一触及,就生生地瞪大了眼睛,那是一面玉牌,质地温润,光洁明透,正面依稀刻有一个“壁”字,背面雕刻的是一只展翅翱翔九天的凤凰,这面玉牌象征着风祗,亦象征着谁是伏眠王室真正的主人。
“琅嬛……”紫嫣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我却是平静地拣起落在地上的伞,就恍如一切都不曾发生一样,将她纳入我的伞下,说道:“宫中不宜久留,我还是尽快送你出去吧。”
紫嫣讷讷地点头,当我们到外侧宫门时,一辆青毡布马车早已静静地候在那里,预备着送紫嫣前往阴山行宫。
临别之际,我虽一直不满紫嫣那种乖戾极端的性格,但她毕竟是我的妹妹,想到日后不知何时能见,心中亦是酸涩难言,一时间有些话说不尽。
那名马夫等得急了,微微抬头朝我们看了一眼。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倒让我留意到了他,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沉稳住声音,朝马夫道:“你将斗笠摘下,让本官看看。” 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头上的斗笠拿下。我忍不住要惊呼出声,坐在马车上的是一名面貌陌生的年轻男子,根本不是我为紫嫣安排下的马夫,我手心一抖,下意识地拉住紫嫣后退,脑中划过无数的想法,这个来历不明的男子究竟是谁?他乔装成马夫究竟有何企图,会不会同灵犀有关,不过现在无心追究这些,我只知道皇后的随从就跟在身后不到一丈的位置,只要退得迅速,就算他图谋不轨,也构不成威胁。
紫嫣却是甩脱我的手,径直朝着他走去,那人看到紫嫣,神色恭敬地道了声:“姑姑。”
我一时惊住,仔细盯着他上上下下地看,脱口而出道:“林庭茂!”
他朝我颔首,显然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说道 “颜姑姑,还是称在下木毅罢。”他说罢,又转向紫嫣,低头道:“木毅来迟,让姑姑受了不少罪。”
我听到一个“木”字,心中已然明白过来
紫嫣淡渣道:“我即刻就可出宫,你还混进宫来作甚么?”
以前的林庭茂,也是现在的木毅,他眼角隐约露出一丝果敢的神色,说道:“木毅要救哥哥出天牢。”
听到他说这话,我愈加惊骇,紫嫣更是勃然大怒道:“糊涂东西!你想要劫狱,这绝对不可以!”
面对紫嫣的叱责,木毅依然不畏缩,焦锐道:“姑姑,哥哥明天就要行刑了,我如果不能救走他,他必死无疑啊。”
“让他死。”紫嫣唇中阴阴地吐出简短的三个字,就让眼前这位七尺男子的沸腾热血从头到脚地冰冷了下来。
“让他死,做错了事就要承担。”紫嫣的声音中毫无一丝感情,她冷眼瞥过还是不肯死心的木毅,厉声道:“我的话你听见没有,今晚绝对不容有劫狱这种事!你想过后果没有,若是成功,从此就是亡命天涯的钦犯;若是失败,林家就连最后保存的一点实力,都会被人铲除!”
木毅神色含悲看了天牢一眼,恨恨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在紫嫣的威慑之下沉默了。
我对此无话可说,帝都中的林氏根基已毁,唯有暗地组织的木家堡中的实力尚存,这是紫嫣反击灵犀的最后筹码,怎能轻易拿去冒险,任由它毁于一旦。
当紫嫣与木毅离开时,紫嫣留下一句话,“姐姐,麻烦你转告灵犀,一旦出了这个宫门,她如果要杀我,就派些有用的人来。若是让些个还不够折腾几下的小毛贼,她不嫌丢人,我还嫌杀他们有失体面!”
我目送青毡布的马车绝尘而去,忽然想到,紫嫣与灵犀间的一场恶斗才刚刚开始。
颜倾天下 一枝清艳照清绝5
辘辘一轮声已远,乌云涛策的天陲,慢慢地扯出一线鱼肚白般的惨淡光亮,疏疏地映着这万黛粉觞的宫殿。
密雨如刃,我久久伫立着。突然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纤细而幽长的叹息,“纵虎归山,放龙入海,终归是后患无穷……”
我并不十分讶异,循声转首时,见到一道秀颀的影子一掠,渐渐没入高崆的宫墙拖出的深重暗色中。
紫嫣现在虽被废黜妃位,但得以服侍在太后身边,总算是能庇护得住她一时。其子高舒皓犹是幼童,尚未成年,因中宫膝下空虚,接到凤仪宫由皇后抚养,因此而顺理成章。
尽管紫嫣与林家的落难,但是倒不大有波及到皓儿。他刚刚由内监引着进到凤仪宫时,或许出于孩子的天性,精灵剔透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对于从此离开漪澜官,而居于凤仪宫也没有过多的抵触。看着小小孩子单纯天真的脸,我不由心中一涩,皓儿才六岁,紫嫣如此一去,皓儿与他的生母也不知何时还能再见。
青鸾溯月,宫阙萧森。
随着紫嫣的势力被连根拔起,灵犀在宫中一时风头无双,俨然就是当年如日中天的慧妃,无人能掖其锋芒。紫嫣离宫后大概半月余,一日日地过去,皇宫内外还算平静。但在这时,奕槿龙体违和,罢朝多日。宫中传山话来,深秋浅冬的时令,天气冷暖反复,皇上不过是偶染小恙,但是奕槿自登基以来一向为政勤勉,未有过因小疾小痛而罢朝,更不论说现在一连五六日不见朝臣。这事令朝廷大员无不惊疑。众所周知,轩彰帝正值壮年,春秋鼎盛,身体康健,怎会无缘无故地就卧病不起。
我记得以前尚禁足在冰璃宫时,就听紫嫣说起,灵犀曾向奕槿进言,将金石经伏火祛桨其顽狠恶质,即可转戾为瑞,使之余人体内五脏之气和合混融,即可青春不老,益寿延年。于是奕槿依从灵犀之计,在龙御、华涵、普庆、九虚四座皇家道观设下铜鼎火室,借天地灵气盈聚之地炼丹。
若我猜得不错,奕槿此时得病,并非宫中所说的“天气反复而偶染小恙”,而是服食丹药所致,加之前两日,正好就是九虚观的铜鼎开启献丹之时。我想到这里,就微微觉得心底发颤,炼丹流毒甚重,绝不可小觑。远的不提,据说丰熙帝就是因服用硝石,而身中阳火之毒,心脉摧裂,五脏枯竭。先例在前,奕槿怎么还敢重蹈覆辙?看来轩彰十二年的冬至,当真是多事之秋。
我的声音听不出丝毫喜恶,只是静静地说道:“皇上的病迟早是瞒不过去,拿‘时疾’来当托辞也只能应付得住外界一时,纸终究包不住火。何况当初是灵犀重提炼丹,其中种种布置亦是由她一人操持。这回损伤龙体的事,只怕灵犀无论如何都难辞其咎。”
湛露为我端上一杯热茶,道:“娘娘,此次确实是灵犀夫人的过错,但既然圣意是秘而不宣将此事弹压下来,多半是不想追究灵犀夫人。”
“皇上因服食丹药过度而致病之事,朝臣不敢说破,但大抵是知道了。既然皇上要网开一面,谁有胆子去回驳圣颜。再者,炼丹之事本无定数,若是差了时辰,差了火候,都不好说。”我浅笑,湛露说得不错。看这宫廷中风平浪静,奕槿的确没有要问罪灵犀的意思,待她一如以前那样信任。
“娘娘,还有一件事。”湛露犹豫片刻,扬一扬稀疏的眉毛,最终还是说道:“灵犀夫人怀有身孕,据说已有三月了。”
我依然浅笑,“那就更好了,自颐柔公主出世后,宫中再无婴弦诞生。当年填埋扬碧湖,兴旺离位之火,以求子嗣绵连,香火鼎盛不就是她的主意吗?如今总算能让自己享其成果,不枉费那时辛苦等谋一番,省得全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这话倒不假。”湛露一边笑道,“娘娘您说奇 怪;书;网不?灵犀夫人精通医术,竟然自己都不晓得有妊。当太医把出喜脉的时候,都差点惊了过去。听甘露宫里的人说,不知是孕中敏感多思还是别的,灵犀夫人遮段日子来一直郁郁寡欢,动辄就伤神落泪,不知道在难过什么。老奴听了也觉得诧异,照理说,皇上又不曾追究这次的事,她何必就沉不住气了。而且这个龙裔也来得及时,有皇嗣傍身,岂不是高枕无忧,怎么忽然就如此。”
我朝着湛露摇头,顾自笑出声道:“我怎么看,怎么都觉得灵犀在走紫嫣的老路。当年,紫嫣扳倒了颖妃与言氏,后诞下皓儿,荣华极世,达到巅峰后免不得要走下坡路。现在,灵犀扳倒了慧妃与林氏,她又在这个当口怀有身孕,这难道不是惊人的相似?你说灵犀近来没有先时那么沉得住气,莫非上官婉辞真是通灵之人,冥冥中晓得月盈则亏,荣极则衰的道理?”
湛露当时仅是吃吃地荚了一声,不再说话。
如今,颖妃和言氏的罪名已平反。奕槿对颖妃无辜受冤而死深感愧疚,恢复原先的判号之外,还追判其为淑妃,以贵妃之礼安敛,梓宫得入皇陵飨食香烛供奉。我沉吟着道:“颖妃能让紫嫣如此惮忌,诚然是崛起的言氏威胁到了林氏的地位,但她可有什么过人之处么?”
湛露仿佛知道我要问,略略思索,答道;“回娘娘的话,其实论容貌,颖妃不能算是一比一出挑的美人,但是难得的是博学多闻,诗书也很通,所以才得皇上亲赐‘颖’字,更难得的是她姓‘言’,与娘娘的‘颜’同音不同字……”
“这个……”湛露似乎有些为难,眼神瞅向我,我朝她颔首,淡淡道:“你在我面前说话,大可不必这般顾忌。”
湛露松了口气,接着道:“颖妃的容貌与娘娘并不像,但性情上竟有七八分相似。尤其是说话时的口气,真是像得没话说。记得当年有一回,皇上携颖妃看士族才子斗诗,颖妃才高气傲,旁若无人地说‘腐儒’的时候,皇上听得整个人都愣神了。”
我嘴角噙着一丝笑,不知是什么时候,大概还是极年少的时候,我也曾在奕槿面前,说那些无事就爱上疏挑拨的酸文人都是腐儒。
“颖妃的一手行书也写得极像娘娘,若是跟娘娘的手迹摆在一起,几乎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还有娘娘从嘉瑞公主留下的离殇回文中读出二百余首诗,颖妃亦是读出二百余首,其中所差无几,但是颖妃进宫是在姐娘远嫁北奴之后,甚至还是娘姐在北奴的死讯传到帝都之后,颖妃根本不曾见过娘娘,也不曾见见过娘娘的手迹。但天底下竟有这样的事,您说奇不奇?”湛露缓了口气,道:“所以一些宫人窃窃地说,是娘娘的魂附在了颖妃身上,所以才会……”
我忍不住哂笑,“阴魂附体?这样荒诞不经的话居然也说得出来。”
“那些话虽荒诞不经,但皇上竟信了几分。对颖妃如获至宝,愈加厚待,几乎都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颖妃到底年轻,难兔恃宠而骄,对待麓妃的态度也不再像刚进宫时那么毕恭毕敬。”湛露神色无奈,说道;“慧妃曾经痛斥颖妃装神弄鬼,花费这么多心思,无非就是想借着皇上对娘娘的念想,谋求高位及荣华富贵。”
我笑道:“依紫嫣的性子,最容不得他人在她眼前放肆。而且朝中新贵言家的蒸蒸日上,大有要取林家而代之的势头,也难怪紫嫣容不得她了。”
湛露眼神深黯,是久居深宫而磨砺出来的波澜不惊,清清嗓子道:“娘娘,慧妃性格果毅刚绝,素来行事亦是雷厉风行,底下的妃嫔貌似都被震慑得服服帖帖,但长久以来亦是树敌不少。”
我眼神含着一线清明地看向湛露,问道:“你想说什么?所以如今落难,一个个巴不得落井下石?”
湛露闻言垂眸,重重地摇头道;“娘娘您当年曾是宫中的女官,内宫在用度支取上的混乱,多少也是知道一些。丰熙一朝时,先帝痴心道学,不问内政,而皇后居风仪主位却形同避世,薛贵妃一人把持中宫之权,挥霍无度是不用说了,上面的依仗高门高户的出身,为所欲为,可降的是底下那些位阶卑微的主子,连每月的份例都得不全。老奴以前是文锦阁中的女史,潜心管些文书上的事就是,这些事也波及不到咱们,但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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