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国家机器-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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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峰大吃一惊：“撤离？你没看错？你确定你们进城时没有惊动他们？”
　　“我确定。因为我们进城后，都没敢开枪。但我们刚刚找到位置，他们有几辆车偷偷开了出去，现在我们就在追踪他们。对了，我们还用相机拍了照片，您看一下。”
　　邵峰挂了电话，一分钟后，他收到了几张图片，他将图片给他的副手看了一遍。
　　据传这位副手是炮兵学院的某技术兵种出身，几人便听他道：“照这个基地的规模来看，虽然很简陋，但显然已经建成有一段时间了。要撤离不会这么快的，毕竟是一个实验基地——”副手一直紧紧盯着几张照片在分析，忽然，他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怎么了？”叶明晓心中一紧。
　　副手一把抢过邵峰的手机，在图片上连点几下，将它放大了无数倍，指着图片后方一个小角落，不可思议地道：“他们居然把核废料随便倾倒在露天！”
　　邵峰反而很平静，还用那种“你少见多怪”的眼神看他：“你第一次听说吗？他们不一直都是这样？这个核实验基地建成的时间肯定很短，甚至有可能只完成了最主要部分。恐怕对这些疯子而言，只要能做实验，科研人员保护得好就行了，其他人的命怕一点也不在他们眼里！”
　　邵峰的话勾起了叶明晓久远的回忆：在前世，她似乎曾经看到过有关S国核泄露之后的处置。据说事故发生时，他们还摆出了积极应对的态度，后来因为后续资金等种种原因，S国在国际社会的注意力开始转移后，居然偷偷将被污染的土地不经处理就回收利用，而核废水更是被他们早就偷偷排进了地下水系统！
　　核辐射中含有的放射性物质可不是能够被分解的自然界物质，有的放射性元素衰变期可以达到一百四十亿年！人体一旦摄入这些放射性元素，如果元素衰变释放的能量足够的话，这些元素放射出的射线甚至可以把人体改造成一个移动的放射源，不必提摄入者本人，就是摄入者接触到的人也有可能会有健康问题！
　　人类谈核色变，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人体一旦被核辐射污染，轻则腹泻呕吐，重则生癌，甚至有可能产下畸胎。
　　等等！
　　叶明晓猛地抬头：S国之前拼死也要从华国抢到抗辐射粮种，是不是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们国内的情况，到底有多严重了？是严重到明明通过谈判，或者多等几年可以解决，他们却急不可耐地明抢的地步吗？
　　叶明晓心中不可扼制地冒出了这几个疑问，恨不得马上打通国内的电话问个清楚。
　　但托莱姆省全省断电断网，现在整个部队只有三部卫星电话可以打到外界，还给了去都昆那一行人一部，他们只有两部电话完成作战指挥，跟后方联络等事宜，这两部电话必须随时保持畅通，不可能让她现在了解这些题外话。
　　她按下心中火急火燎的念头，不断排解着自己：这些情况她已经跟秦立说过，国家应该早就想到了。S国之前抢粮种，肯定是以为自己放毒的计划成功了，才顺便做的这一票，他们恐怕也没想到华国的反应这么快，而且还把粮种又抢回来了吧？
　　对了，不知道抗辐射粮种有没有被全部追回。那次她机缘巧合下追到了一半，另一半被分成了两份，其中一份好像已经追回了。还有一份，她一直没有听到消息。
　　因为这件事是最高机密，粮种被盗时她不在系统内，这事又不是她的管辖范围，她也就没有权限得知这件事的最新进度。以往她虽然有些操心进展，但从没像今天这样急于得知内情。
　　叶明晓内心被一个接一个的疑问搅得完全无法安静，她忍不住站了起来，开始来回在车厢中走动，听邵峰的副手道：“不，我是想，这些辐射原料就这么曝露在外面，外面又这么多感染者，万一里面产生一个辐射型——”
　　车厢中人相顾骇然！
　　邵峰跳起来，对着步话机吼声震天：“全速前进！有挡路的，直接压过去！”
　　他马不停蹄地又打了好几个电话，到打完最后一个时，整个人已经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大本营那里，还需要两个小时调兵。我们必须两个小时内赶到都昆作为地面部队增援。”
　　“对了，”他又拨了一个电话，道：“我得让小高他们定位一下他们的坐标，得更快一点！”
　　说完这句话，他举着电话安静了好一会儿。
　　这样的安静，连车厢内大家的神情也跟着空白起来，安静得连不住来回走动的叶明晓都停了下来，看着邵峰的神色越来越冷沉。
　　最后，电话终于通了，电流滋啦滋啦的声音里，叶明晓只听见有个男声在细弱地说话，邵峰的手慢慢扶上额头，颤声道：“好，你们都是好样的，等我们来救你。”
　　电话那头不知又说了什么，叶明晓只看见他伸手虚抓了一下空气，无力地垂下头，却没有挂断电话。
　　“小高他们，都牺牲了。”过了好一会儿，他哑声道。
　　“牺牲了？怎么会？”
　　尽管从邵峰的神色中，大家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但亲耳听到他证实这件事，大家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团长，你不是说，这次他们就是去探路的吗？”
　　“是啊。可S国开始转移物资，谁知道他们在转移什么？我们又都不在那，小高他们，装备不够，被他们发现了，只能硬拼了！”他自责地捶了下头：“都怪我，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那群畜生本来也不可能跟我们一样的想法，我反着做就对了啊！”
　　没有人阻止他，大家都被突如其来的噩耗震伤了。
　　这支队伍因为装备精良，准备充分，有成熟的战术配合，从进入M国以来，一直所向披靡，这是第一次减员。
　　那些感染者即使进化成铜皮铁骨又怎么样？在热武器面前，只有化作飞灰的份。
　　只有人才是最难对付的。
　　死亡，终于摆上了这支身经百战队伍的台面上。
　　邵峰没有多长时间可以悲痛，他调整了一下心情，正要说话，眼神不由落到在角落盘腿坐下的女人身上。
　　她刚刚明明急得恨不得马上冲出去，怎么现在又一副安然入定的模样？
　　不管她刚刚在着急什么，但她马上就能稳下心神，她的情绪控制居然比他一个身经百战的军人都厉害！
　　她这是天赋吗？不是天赋的话，她是怎么做到的？
　　这真的，是个很奇特的女人……
　　想到他隐隐打听到的事，他的眼神不由在叶明晓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怎么了？”叶明晓抬眼看向邵峰。
　　邵峰神色一肃，道：“我们来开个战前动员会吧，再商量一下作战计划。小高他们虽然可能破坏了一点对方的计划，但也打草惊蛇了，恐怕现在对方已经有了准备。”
　　…………
　　蓝白相间的直升机上，贝雷帽们正在接受战友们的盘问：“不是说过了吗？我们还没有进城就收到了你们的消息。”
　　“真的没有？那有没有惊动城里的人？”
　　贝雷帽迟疑了一下，“这我也不确定。毕竟我们在外面刚刚才开始打，就收到了你们的命令。”
　　“……算了，没进城就好。戴维，你不好好坐在座位上，在干什么呢？”
　　“不是啊，我的裤子口袋破了个洞，有东西不知道掉哪去了，你们帮我找找。”
　　“找什么找，大本营快到了，你这家伙赶紧整理一下衣服，别让长官又骂！”
　　“……好吧。”


第102章　
　　M国；　都昆
　　“那些在城外打枪的；　就是这些华国人了吧？”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闲心问是哪国人？来哪国人对我们而言都一样。”
　　“为什么你会这么说？”
　　“我们都一样打不过！”
　　“……”
　　“快走吧；　你还站在这里干嘛？这种地狱一样的地方；　有什么好留恋的？”
　　“……我只是，有点舍不得，明明已经快出成果了啊！为什么那些华国人会来？我S国明明已经快……”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抱着怀里的小匣子，痛苦地捂住了眼睛。
　　他那个有点秃顶的同事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正要说点什么；　鼻中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甜香味；　他用力抽了抽鼻子，面色一变，“不好！”
　　他挣扎着扑向操作台上的按钮；　“嘀嘀嘀”的警报声立刻响彻了整个研究基地。
　　在失去意识前；　他眼睛掠过身边这个戴着厚底眼镜的同事；　这位一向只沉浸在科研世界的同僚不知什么时候摸出了一块手帕，正捂在鼻子上歪歪斜斜地往外跑。
　　快，快跑……他无声地嘶喊着；　不甘地闭上了眼睛。
　　…………
　　S国核武基地外，听到那声“滴滴”声；　邵峰无声咒骂一句；　用力挥舞了一下手臂：“炸！”冲天的火光中；　两块锃亮的特种钢门被炸飞上了天。
　　邵峰再一挥手；　数十名全副武装的战士涌入那面温度仍然滚烫的钢门中。
　　那些国家新研制出来没多久的麻醉弹本来是用来对付感染者的，想不到全用在了同类身上，还是没有起到完全的作用……
　　叶明晓猫着腰，举起摄录机跟在那些战士身后，看上去好像也准备冲进去。
　　“林队，你不能进去。”
　　她的身边，一直没出声的小战士突然挡在她身前拦住了她。
　　叶小山弓起身子，凶悍地对它呲了下牙。
　　这名战士说是“小战士”，其实身高足有一百八十公分，他站在叶明晓面前，就像一堵墙一样死死挡住了她的视线。
　　叶明晓踮了下脚，有点无奈：“我不是要进去打架。”
　　发起攻击前，邵峰的确曾经说过，要她镇守后方。
　　怕她不愿意，他还跟她开了句玩笑：“你可是我们此行的记录者，你要是出事了，全国人民可就看不到你的片子了。”
　　她看向天空来来回回盘旋的飞机，什么话也没说，答应了他。
　　小战士斜眼瞅着她，明摆着不信。
　　叶明晓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给过人“不会遵守纪律”的印象，她解释道：“我就想去那边看看，里面放了些什么。”
　　小战士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看，是一所大约十平米见方的板房，不知道是撤退得太匆忙还是什么原因，那个门虚掩着，从他们这个方向看，并看不清有什么东西。
　　小战士紧张地掏出枪，下意识压低身体。
　　一边叶小山跃下她的肩膀，箭一般蹿进了屋子里。
　　叶明晓径直走过去，一脚踢开门：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数十套密封服和绝缘杆。
　　这里是一个小小的仓库。
　　小战士看叶明晓拆开一套密封服往身上套，连忙也跟着做了起来。
　　两个人片刻间穿戴完毕，小战士像想起来一样：“我去叫几个人来给团长送过去。”
　　“听见了吗？他们在枪战，你现在送过去，是吃枪子吗？”叶明晓反驳着抱了一摞密封服，道：“先回车队。”
　　她又看向天空那些飞机，发现黑色的天幕上，不知什么时候亮起了数点幽白的荧火。
　　再一看，那些荧火像雪光一般在不断飘落。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天空的荧火如火雨般洒向人间。
　　她眯起眼睛观察了好一会儿，才完全确定，那些荧火是正在下落的伞兵。
　　来自华国的援兵终于到了！
　　叶明晓对还在发愣的小战士吼了一句：“快跟我回车队！”
　　她抱着那摞密封服就往大门外赶！
　　两人死赶活赶，终于在车子启动前爬了上去。
　　小战士有点兴奋，又有点恐惧：“这是去哪？”
　　刚问出这句话，就被这位女队长赏了个脑瓜嘣：“傻了？当然是去接应我们的人！”
　　我们的人！
　　叶明晓在心底重重重复了一遍，心情忽地雀跃起来。
　　…………
　　基地里，戴着厚厚酒瓶底的研究员抱着手里的东西拼命奔跑着。
　　身后的脚步声就像死神的锁链一样，步步紧逼，让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他神经质般地叫着。
　　然而他喘着粗气发出的声音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听见。
　　“前面的人，不要跑！我们不会伤害你的。”身后，有人用变了调的S国语叫道。
　　不会伤害吗？
　　酒瓶底想起举枪欲射，反而被一枪爆头的保安，心有余悸：不！我不相信你们！
　　快了！快了！
　　他一头撞开天台的门，跌跌撞撞地奔往边缘：那里有个消防梯，只要从那爬下去……
　　还不等他想完，一驾涂着黑漆的直升机轰鸣着从天而降，那扇动着的螺旋桨带起的气流一下将他——
　　“啊啊啊啊啊！！！”
　　酒瓶底长声惨叫着跌下了天台。
　　他胸脯微微起伏着，双眼不甘望着漆黑的天空。
　　在他的脚边，一个破了一角盒子跌落在一边，一点银白色的液体在夜色中闪烁着微光。
　　…………
　　“什么声音？”卡车里，江雨诗腾地跳了起来。
　　看见叶明晓眼也不抬地在调焦，只好坐回去：“老大，不去看看吗？”
　　叶明晓抬了下眉梢：“嫌无聊了？”
　　江雨诗颈毛一竖，连连摇头：“不不不，绝不存在。我就在这坐着挺好。”话虽如此，她的表情却并没有那么老实。
　　叶明晓正要再说话，耳边忽然捕捉到一点不同的动静，小跑到车厢外探头看了一下，再回头时已经是满脸厉色：“全体准备战斗！”
　　“什么事？”小战士也跟着紧张起来。
　　只见夜色下，无数个人影嘶吼着向卡车包围了过来。
　　那里面甚至还有刚刚跟他们朝过面的战友……他们腥红着眼睛，短短时间就失去了神智……
　　“发，发生了什么事？”小战士骇然变色。
　　超级感染者……叶明晓在心底默念着这几个字，猛地回头：　“想不想活？”
　　这个面容还带着青涩的小战士哆嗦着嘴唇，满怀希翼地看向她：“想！”林队长这么厉害，她既然这么说了，一定有办法带着他们逃出去！
　　然而，小战士只见她放下脖子上那台不离手的摄录机，眼中怒火腾腾跃动：两世了，还是你们！这一次，我们一定不会输！
　　叶明晓俯身扛起一只火箭筒，一脚踏入硝烟中：“想活，就不能怕死。跟我来！”
　　…………
　　华国，明锦堂
　　盛泽兴站在长桌最尽头：“我认为，根据前线部队传来的资料，证据已经很清楚了。S国屡教不改，到现在还在偷偷研究核武，我们不能姑息下去，必须还以颜色！”
　　“可现在大量的战士投入到剿除瘟疫的战斗中，到处都缺着人，再对S国用兵，我们上哪去找这么多——”
　　“今天也缺人，明天也缺人，你们自己说说，从去年瘟疫爆发开始，我们有什么地方不缺人吗？”
　　“这……”
　　“别这啊那的，明人不说暗话，在座的各位都知道，接下来的形势，只会一天比一天更加艰难。如果不趁着我们还能控制局势的时候拔掉这个毒瘤，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就是因为局势艰难，我们才要忌讳用兵——”
　　盛泽兴双手撑住宽大的桌面，猛地俯身向前：“去年我们忌讳了，他们收敛了吗？他们只会觉得糊弄住了我们，更方便搞鬼，他们一点也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要不是前线部队发现得及时，我们还被蒙在鼓里！我明明白白地把话摆在这，今天诸位多一分钟的犹豫，就是多一分钟的姑，息，养，奸！”
　　“投票吧。”静默片刻，有人这样说道。
　　“好，同意对S国用的兵的请举手。”盛泽兴说着话，第一个举起了手：“农夫与蛇的故事，不用我再提醒诸位一遍吧？”
　　第二只手举了起来。
　　“有证据表明，S国这些年在我国投入了海量的公关费，看来，他们这钱花得很值。看看，一说到要动手时，就有各种各样的困难跳出来了。”
　　第三只手……
　　“对了，别忘了，他们境内核泄露问题还没有解决。”
　　第四只手……
　　……
　　…………
　　数小时后的傍晚，A国，某军事基地
　　“戴维，你怎么了？天哪，你脸上长的什么红瘢？”
　　“我，我有点发热想吐，我觉得，我好像得猩红热了。”
　　“哦，我的上帝！你快去找医生看看吧，该死的M国，我就知道那个国家有毒。”他的同伴满脸惊恐地一下跳了老远。
　　淡黄色头发的青年踉跄两步：“你来扶我一下吧。”
　　“去你的吧，你可是得了猩红热，我来扶你？想害死我吗？”他大惊失色着跑远了。
　　戴维一下慌了：“喂，你等等我！我觉得我又不热了，真的！”
　　两个贝雷帽矫健的身影很快融进那一抹如血的残阳中。
　　…………
　　2030年3月27日，S国在M国都昆秘密建成的核武基地曝光，超级感染者这一概念正式进入全球政坛视野；
　　2030年3月28日，华国对S国进行全面军事打击报复，尤其S国境内有核设施的地区更是重点打击范围；
　　2030年3月29日，华国等多国宣布进入M国联合清剿感染者；
　　同日，A国发现第一例恶红瘢热症超级感染者，短短几天内，全国数个城市沦陷宣布沦陷；三天后，A国某军事基地发现数例辐射病患者，经过排查，发现患者均在一周内登上过某架直升机；
　　2030年4月3日，A国大规模曝发恶红瘢热症，总统办公室宣布，全国进入一级警戒。


第103章　
　　清晨；　首都军用机场
　　万里晴空，一碧如洗。
　　天边；　飞机长长的尾烟掠过瓦蓝瓦蓝的天空。
　　蓝天白云下，数百战士如松站立。
　　片刻后，天蓝色的军用飞机低呜着缓缓降落，舱门打开。
　　在数百道沉默的视线中；　洞开的舱门里，一名身着墨绿军服的战士率先步下舷梯。
　　他戴着白手套的双手上，捧着一个黑黑的盒子。
　　他的身后；　是第二名战士；　第三名战士……
　　无一例外；　他们每一个人手上都捧着一个黑黑的小盒子。
　　这种小盒子；　人们通常叫它；　骨灰盒。
　　机场草坪上，站在队列最前方的，是几位穿着黑西装的中年人，两名分别穿着蓝绿两种颜色制服；　肩扛一穗三星的老人也在其中。
　　在这群沉默的军装中；　同样站在最前列，身着淡蓝色碎花长裙；　外搭米白针织衫的长发女子是唯一的亮色。
　　她双眼划过那一道道身影，微微踮起脚尖；　望眼欲穿。
　　不是他；　不是他；　都不是他……
　　最后一名步下舷梯的，是一位气质冷冽的貌美女子。
　　在她的身后，再也没有人走出来。
　　长发女子身体微微一晃，脸色刷地惨白！
　　她死死盯着对面女子白手套上的小盒子，整个人已经摇摇欲坠。
　　两名老人神色肃穆地脱下军帽，所有人弯腰致礼。
　　沉默的战士组成长列，即将走过人群。
　　“不会的，不会的！”长发女子捂住嘴，眼泪快要夺眶而出。
　　队列中的最后一名女子将要越过她时突然顿住，长发女子只见她微微偏向自己，低声道：“邵峰没死。”
　　长发女子一怔，这个英气勃勃的女子轻声却口齿清晰地道：“他受到重伤，已经转进了专门医院。”
　　长发女子大喜追问：“真的？他在哪间医院？他伤到哪了？爸，你为什么没告诉我？”最后一句，是在问站她身边的张建立。
　　叶明晓却再没有回答，她神态平静地转头，视线不期然与张建立在半空相遇，微微一顿，踏步追上队伍。
　　队伍尽头是一队同样身着军服的礼兵，这些礼兵一个一个地伸出双手，接过那方小小的盒子，跟在这列强抑悲痛的队伍身后返回飞机。
　　一千二百名远赴M国的战士活着回来了两百四十七个，这是其中完好无损的六十八个。
　　在攻打都昆核武基地的战斗中，S国一名准备逃离的研究员携带的含铀物质泄露，导致附近产生数个超级感染者，同时，数百个暴露在空气中的战士被强烈辐射。
　　今天，这六十八名战士回到故土，为九百五十三名长眠在异国他乡的战友送葬。
　　军车开道，长长的送葬队伍穿过日渐萧条的平京大街，最后来到烈士陵园。
　　微风轻柔地拂过面颊，前方的盛主席神情哀痛：“今天，我们站在这里，是因为，有九百五十三名年轻的战士……”
　　在低沉的演讲声中，叶明晓忽地想起那天晚上，那个笑起来有些憨憨的小战士死死压住她，口鼻都涌出血来：“团……团长说了，你是记录者，我……要保护你。我们都死了，你，你也得活着，活着！”
　　“送战友！”礼兵举起礼剑，清声一喝。
　　叶明晓转头四顾，六十八名战士眼含热泪：“送战友！”
　　“祭英灵！”礼兵再喝。
　　陵园中，无数个声音同时响起：“祭英灵！”这是自行送葬的群众。
　　“英雄万古！”礼兵红着眼睛，喉咙破了。
　　数不清的人弯下腰：“英雄万古！”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轰鸣的礼炮声中，叶明晓伸出双手，明亮的阳光在她掌中烙下艳丽的光斑，这光斑咧开一道大大的弧度，真像那张笑得傻傻的笑脸。
　　好，活着。
　　叶明晓在温暖的阳光中仰头看天，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