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来了-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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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状态一到客厅，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整齐的扭头动作将她吓了一跳，连忙像军训似的站直，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楼下的人正在收拾东西，傅瑶的目光在他们脸上一一扫过，确定没有周寒生，才微微松口气。
　　然心还没完全放下去，周寒生就从旅店的正门处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根不长不短的铁丝，不知道方才去干什么了。昨天没敢仔细看他，今天这一细看，才发现他右手手掌上包着纱布，似乎是受伤了。
　　“下来啊。”楚微不耐烦的叫她。
　　傅瑶这才微微抬了抬下颚，目光从周寒生的手移到他脸上，正巧看到他也正盯着自己。与她的紧张不同，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为她准备的表情，一如往日的冷淡。
　　她尴尬的笑笑，正想着该怎么和他打招呼，周寒生却已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还是不想理她啊。
　　傅瑶看着他的背影，在心里叹口气。
　　别人都在收拾东西，她也不能闲着，走到何旭西身边加入他的队伍。吃过早饭后她才弄明白，楚微所说的干活，就是去镇上找一找还有没有路上需要的东西。
　　那姐弟四人唯一愿意搭理傅瑶的就只有朱立，且傅瑶发现，在他得知自己就是周寒生的前女友后并没有像楚微和曹文华那样反感自己，反而比之前更亲近些。
　　六人打算分成两组，那四人都不愿意过来和何旭西还有傅瑶一组，正当她打算开口说自己和何旭西一起就行时，朱立出其不意的一把将周寒生推了过来。推的很急，周寒生险些撞上傅瑶，然他身手向来好，脚下一转，就躲了过去。
　　他的衣服擦过她的羽绒服时带起一阵微风，风中隐约夹杂着她熟悉的周寒生的味道，好闻的味道。
　　愣了一秒，有些尴尬的看向朱立，却看到后者在冲着自己挤眉弄眼。那意思，似乎是让她好好把握时机。
　　但……
　　傅瑶余光偷偷瞄了周寒生一眼，又扭头看了看歪头看着自己的何旭西，朱立昨天才让周寒生误以为自己和何旭西有点说不清道不明关系，他真的不觉得现在推周寒生过来，……有些尴尬吗？
　　无论傅瑶与周寒生有什么瓜葛，分组还是维持了现在的状态。
　　傅瑶三人负责找北街，另外三人负责南街。周寒生虽然比傅瑶到的早，但傅瑶毕竟在这附近工作两年，比周寒生更熟悉路。
　　她一人在前面带路，两个大男人跟在她身后，压力有点大。
　　看了看前面，有一个超市和一家快餐店，便指了指：“你们……去这找找吧，我再往前走走。”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跟他们分开。
　　周寒生瞥了她一眼，漆黑的眸子里不知藏着什么东西，也没言语，转身往超市的方向走，留给何旭西的就是那家快餐店。何旭西没像周寒生一样立刻就走，他打量了下前方，叮嘱：“遇到什么问题回来找我，别自己贸然行动。”
　　虽然是好意嘱咐，但一直关注着周寒生动向的傅瑶看到他在听见何旭西说这话后，身形明显顿了一下。稍稍回了一点头，又很快转了回去。
　　傅瑶心里更尴尬，讪讪的应了一声，转身加快速度往前走。
　　白天与晚上不同，昨晚刚到早安市时，街上已经空无一人。但现在是早上，留在早安市没走的人便也从家门里出来，只是现在不同往日，零零星星的几个人表情都怪怪的，互相警惕的打量着对方。
　　虽然有了人气，但依然挡不住道路两旁废弃店铺涌出的荒凉感。
　　傅瑶走着走着便听到一声巨响，转身一看，是结着蜘蛛网的一家轴承店的牌子坠落到地上，碎成两半。
　　傅瑶看了一眼牌子，目光又顺着牌子移到地面上，杂草肆虐，仿佛这一直是个无人之地。
　　她抬头看了看天，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早晨的太阳不那么刺眼，柔和的温度正适宜。若不是天空下这个破败的小镇昭示着现今的情况，只怕人们还会喜滋滋的想着今天是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
　　歪歪扭扭的广告牌上积了厚厚的灰尘，小路上更是铺满了废弃的垃圾，曾经辉煌的小镇，可能再也没有重现的一天了。
　　傅瑶心里微微叹息，然后抓紧脚步寻找一个还有资源可用的地方。
　　没走两步，一直瘫在路边的中年女人却忽然蹿了起来。傅瑶先前已经看到她，却没想到她会主动奔向自己，女子几步跑到傅瑶身边，伸手抓住她。长时间没有修理的指甲死死的掐住傅瑶的胳膊，若不是她还穿着羽绒服，现在恐怕已经被指甲划掉一层皮了。
　　女人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头发像是两三个月没洗，粘在一起，分成了几个大条，上面还沾着灰尘和纸屑。
　　她脏的快要洗不出来的衣服在身上晃晃荡荡，衣服下，身子上已经没什么肉了，两眼深陷，如骷髅一般。
　　她死死的抓住傅瑶不肯收手，空洞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傅瑶，嘴唇轻启，挪动半晌才发出声音：“吃的、吃的，给我吃的……”
　　傅瑶本被女人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想将女人赶走，可听到她的话后，举起来的手又顿住。她以前偶尔也看小说，有关末日的小说也看过，每当看到主角把自己的东西施舍给别人时都会撇撇嘴吐槽一句圣母。可现在真的有一个这样的人来求她，她却无法拒绝。
　　看着女人已经疯癫的悲凉模样，她仿佛看到未来的自己。
　　出门时并没有带什么东西，摸了摸口袋，只有一颗水果糖。她掏出糖，凝视着女人的眼睛，慢慢递给她。她看到女人看到糖果后眼睛明显亮了一下，像是看到了什么珍珠宝石。
　　女人疯了一样的扑上来，将糖果抢走，然后敌视着周遭所有人，迅速闪到一边的小路，护着她的糖去了。
　　傅瑶的胳膊上，还残有女人手上的泥土。
　　她盯着那些干裂成土黄色粉末的泥土，忽然一阵后怕。会不会有一天，她真的变成女人那样？再也顾不上个人卫生，为了吃的东西四处求人，最后成了疯子。
　　这就是末日啊……
　　站在原地怔了半晌，傅瑶用力甩了甩头，将那些负面的想法都踢出去。她还不能这么早气馁，还有人等着她，最起码，现在她还要去找资源。
　　又走了几步，傅瑶看到路边有家平民药店。
　　和早安市其他地方相比，这家药店有点奇怪，牌子干净到不染一丝灰尘。虽然防盗门仍然关着，但门前的路却很整齐，连一张废纸都没有，看起来像是有人时常打扫。
　　现在这个时候，谁还会有心打扫门前的路？
　　傅瑶仔细在药店的四周查看了一番，门并没有锁，从开了一道缝的窗户里，傅瑶隐约能看到店里的柜子上还有些残余的药品。
　　想到周寒生的手受了伤，以后他们也会需要药，傅瑶决定进这家药店看一看。
　　她不知里面有没有人，如果有人在的话，贸然进去也不太好，于是绕回防盗门前，敲了敲门。
　　“咚咚”两声，声音闷闷的，敲的人心里也跟着有些压抑。傅瑶站在门口好半天，里面都没有人回应。
　　看来……时常打算这里的那个人，现在也不在了。
　　犹豫了下，傅瑶手放到把手上，用尽全身力气打开防盗门。现在是非常时期，他们以后会非常需要药品，即使里面还有人在，她也要求他送给自己一些药才行。
　　这么想着的时候，傅瑶已经完全打开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文里的内容基本上没有符合科学规律的~虽然我也很想符合以下……然而智障的我已经把时间设定在了2018年_（：з」∠）_

☆、第6章　六个心愿

　　门一开，一股浓浓的西药味道扑面而来。药店里只有那一个窗户透光，屋内昏昏暗暗的，傅瑶打开门后适应了会，才隐约能看行屋内的陈设。
　　右边是收银台，中间是三排架子。架子上只剩下三分之一的药量，因为常年关着门，所以味道很浓。再往里是道门，大概是通向二楼的。
　　药房里面收拾的也很干净，显然，这里还有人住。
　　“请问有人吗？”傅瑶冲着那道门喊了一声，然回答她的只有一声不高不低的回音，再就是无尽的沉默。她环视四周，向前走了一步。
　　运动鞋踩在白色瓷砖地板上，发出一声闷闷的响声，她屏气凝神，时刻注意周边的动静。许是注意力太过紧绷，身后响起推门声的那一刹那，傅瑶几乎是跳着转身的。
　　何旭西看到她全神戒备的样子，迟疑了一下：“……你？”
　　是何旭西和周寒生，两人背包都变鼓了些，看来都有所收获。看清二人的容貌后，傅瑶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拧眉怪道：“也不叫我一声，吓我一跳。”然声音一落，扭头看到正打量药店的周寒生，傅瑶又紧张的不敢说话了。
　　他侧身立在一边，修长的身影略显瘦削，那张比例刚好的侧脸，总是会让傅瑶呼吸凝滞一瞬。最开始，她就是被他那张好看到不像话的脸吸引，现在，也会因为他心跳加快。
　　何旭西弯了弯唇，率先走进药店，走到最中间的货架旁，随手拿起白色的药盒，看着上面的字。
　　他道：“我记得这家店是一对小夫妻开的，俩人有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你认识？”
　　“偶尔受伤时会来这买药，和店主算是朋友。”顿了几秒，他补充道，“好朋友。”
　　傅瑶一直在留心周寒生的一举一动，听到这话后，目光终于移向何旭西。欣喜道：“太好了，那我们管他借点药，或者换点药，应该可以吧？”
　　“大概吧。”何旭西拧起眉看着这个不大不小的药店，口中这样应着，心里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例如，进店到现在，一个人都没有出现。如果这真的还有人，有外人闯进来，主人应该早就出来了。
　　“他们就住在楼上，我上去看看。”何旭西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如果店铺凌乱，还可以解释为这一家三口去逃命了，已不在店中，可这里偏偏收拾的如此干净。
　　在乱世中，干净的让人心慌。
　　听到何旭西这么说，傅瑶犹豫的瞥了身后的周寒生一眼，他似乎对他们二人的话一点兴趣都没有，一直抄着口袋站在后面看着二人。
　　他的目光游走在傅瑶与何旭西之间，察觉到这一点，傅瑶的身子不可避免的颤了颤。心一紧，连忙去追何旭西：“我和你一起上去。”
　　她怕再和周寒生待下去，她就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事实上，她的心现在已经不能控制了。只要人在周寒生周围一米之内，她的心跳就会急剧加速，总也忍不住去看他。
　　然让她惊讶的，是在她追向何旭西后，周寒生顿了一下，竟也抬腿跟了过来。微微一抬头，正好与他波澜不惊的眼睛相对，心凝滞了一瞬，她立刻低头匆匆往楼上走。
　　那道门后是一个楼梯，二楼是药店主人生活的地方，先上去是客厅，卧室厨房一应俱全。与楼下一样，二楼也很干净，在这破败的小镇待久了再看到这里，傅瑶浑身都不舒服。
　　何旭西又问了句有没有人，仍然没有回答。
　　他心中疑虑越来越深，回头做了个手势，示意傅瑶四处去找找。傅瑶点点头，身边恰好有一道门，便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去，便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味道，这让傅瑶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尸体。可在这间明亮干净的卧房里，床单整洁一新，连人睡过的痕迹都没有，又怎么会有尸体呢？
　　狐疑的走到房间中间，向四周看了看。这一看，才发现自己左后方还有一个门，不知通向哪里。她走过去，鼻子动了动。
　　**的味道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这里面大概……
　　傅瑶心一紧，定了定神，猛地推开门。
　　然她还没来得及看清什么，便觉得一个东西迎面扑了上来，对方来的太迅猛，她被扑倒在地。睁眼看去，才发现将自己扑倒的是一个五六岁瘦如骷髅的小男孩，干裂的皮肤完全没有他这个年纪应有的滑度。
　　男孩虽然小，力气却很大，双手按住傅瑶的脸，猛地向地上砸去。傅瑶用尽全身力气挣脱，却还是没能让男孩从自己身上下去。
　　仔细一看，才发现这男孩有点不对劲。
　　虽然手按在傅瑶脸上，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的某个点，好像那里有个将他注意力全部引去的东西。这样呆滞空洞的目光让傅瑶心里发寒。
　　傅瑶挣脱不开，只好求救，一开口，周寒生的名字差点从嘴边溜出来。她硬生生的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咽回去，一时半会却不知应该向谁呼救了。
　　许是两人折腾的声音太大，没过两秒，她便听到跑向自己的脚步声。她的眼睛被男孩枯干的手挡住，眼前一片混乱。混乱中，她似乎看见有人跑到了自己身边，正伸手将男孩拉开。
　　下一秒，右臂上同时放上了两只手。
　　男孩已经被拉开，傅瑶有了喘息的一瞬间。然低了低头，却又怔住了。
　　周寒生和何旭西分别在自己身子的两侧，都抓着她。她的右臂因为多了两个热源而异常温暖，看了看那两只手，再抬头，十分尴尬。
　　那两只手的主人蹲在傅瑶身边，正互相看着彼此。
　　就连无论遇到任何情况都十分沉静的何旭西，此刻都拧起了眉，更不用提平日里就十分冷淡的周寒生。
　　让傅瑶尴尬的是，两个人都没松手的意思。
　　她支支吾吾了两声，道：“那个……我胳膊有点累。”被他们抓着举了半天，是真的累了。
　　何旭西这才微微偏了偏头，眉头仍然拧着。他瞥了周寒生一眼，松手，起身朝男孩走去。在何旭西松手的那一刹那，周寒生下意识稍稍用了点力。
　　低头，看了看自己握住傅瑶胳膊的手，心荡了一下。
　　傅瑶没想到走的是何旭西，她只能看着周寒生，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想抽回手，却发现自己刚有抽走手的倾向，周寒生又加大了力道。
　　他偏头，盯着傅瑶的眼睛。目光锐利，其中又带着丝毫不掩饰的不满，让傅瑶感觉自己就像是扒光了任他随便看一样，她别开头，咬住下唇。
　　静默半晌，周寒生目光才往下移了移，顿了几秒，他伸手，扶傅瑶起来。
　　他的手仍然温暖，贴在傅瑶两臂将她带起来的时候，两人几乎是贴在一起。她的鼻尖甚至碰到了他的军绿色外套，这让傅瑶心头又是一滞。
　　居然很贪恋这个瞬间。
　　记得跟周寒生在一起的时候，傅瑶最喜欢的事就是偷偷摸摸的去牵周寒生的手。他的手不像他的性子那么冷，永远都是暖暖的。刚开始她还不敢牵，两人并排走在路上，她就悄悄伸出手指，勾住他的小拇指。
　　等往后胆子大了，自己来大姨妈肚子痛时，就直接把周寒生的手放到自己肚子上。
　　分手之后，她再也没遇到过一双那么温暖的手。
　　傅瑶怔怔的低头，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周寒生的衣服，敞开的军绿色外套里面是件格子衫，下身是一条简单的牛仔裤。他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再简单的衣服穿到他身上，也像是去时装展走秀一样。
　　这么想着，傅瑶的思维又走不太动了。
　　直到听到何旭西询问男孩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扭头看去，似乎是何旭西想进那个房间，男孩拦在门口。
　　这户人家与何旭西其实算是多年的老朋友，否则他也不会大老远跑到这里买药。男孩曾经和他很玩得来，现在却像是不认识他了一样。
　　何旭西急于知道他父母的情况。
　　傅瑶已经见识过男孩的力气，她的脸现在还被按的生疼，忍不住提醒何旭西：“他力气很大。”说完，觉得自己这样毫无说服力，于是又加了句，“真不是我力气小。”
　　……
　　怎么觉得更假了？
　　“知道。”
　　傅瑶的耳边蓦地响起凉凉的男声，若不是她身旁只有周寒生一人，她真不敢相信这两个字是从周寒生嘴里说出来的。
　　不可置信的看向他，看到他嘴角比平时的弯度稍微高了一些。
　　这好像是再次见面后，他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小心脏又十分不争气的狂跳起来。
　　何旭西点了点头，示意她自己已经知道。
　　他凝神看着男孩，放缓动作，小心翼翼走到他身边蹲下，然后轻声道：“小安，我是何叔叔，你还记得我吗？以前你总喜欢跟在我身后一起玩，记得吗？”
　　沉静许久，小安的表情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他先是偏了偏头，然后费力的将自己的身子转向何旭西，抬了抬上颚，似乎正努力让自己看清何旭西的脸。好半天，他才露出一个微笑：“何、何叔叔。”

☆、第7章　七个心愿

　　小安的每一个动作都十分缓慢，就连笑时都像是用电影里才有的慢动作慢慢扬起嘴角。他的声音一点也不像个五六岁的孩子，残破的声音十分尖锐，没有字正腔圆，他好像已经连话都说不清楚。
　　看着熟识的人变成如此，何旭西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他低头看了小安半晌，不语。
　　还是小安继续说道：“何叔叔，我爸爸妈妈吃安眠药吃多了，睡着了。”他空洞的眼睛终于闪过一丝与他年龄相符的纯真，只是听到这话的何旭西却是有些笑不出来。
　　那股尸体**的味道挥之不去。
　　他努力扯了扯嘴角，声音温柔：“带我去看看你爸爸妈妈，好不好？”
　　小安的父母就在他挡住的那个房间里，方才他没认出何旭西，所以才死死的挡在那里不肯让步。现在，他主动牵起何旭西的手，干枯的小手放到何旭西手心里的那一刹那，一米八多的汉子，鼻子差点酸了。
　　是什么样的情况，才会让一个孩子变成这样。
　　傅瑶考虑半晌，还是跟了上去。
　　**的味道就是从这里散出，即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她真的看到床上的那一幕时，胃里还是翻江倒海了一阵。恶心的感觉从胸口一路蔓延上来，她拧着眉后退几步，一下子撞到站在她身后的周寒生身上。
　　周寒生低了低头，默不作声的看着她。
　　傅瑶连忙躲开，可还是压不住心里那股恶寒。
　　床上的情况太惨，虽然前一段时间南城一直处于极寒状态下，可屋里毕竟不像屋外，没那么低的温度。小安的父母大约已经死亡一个月，已经出现巨人观。皮肤肿胀，到处都是腐烂过的痕迹，裸露的皮肤上一个又一个黑点紧紧排列。
　　尸体旁还有一只看起来快要断气的狗，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守在尸体旁。
　　小安拍了拍手，冲着它叫了两声：“温特。”
　　温特是一只黄色的金毛，因许久没有填饱肚子，身上已经完全没了力气。但听到主人的叫声，它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它试了好几次才让自己站稳，然后摇摇晃晃的走向小安。
　　这期间，何旭西一直默然的站在床边，看着那夫妻俩。
　　多年的好友，再见面时，却是这副模样。说心里不难受是不可能的，他强忍着心里的颤抖，默不作声的盯着那两张已经辨认不出模样的脸。
　　温特挨着小安的腿边坐下，小安摸着它的头，道：“爸爸妈妈已经睡着一个月了，我想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了。”顿了顿，他忽然捂住胸口，身子像僵住似的一动不动，皱皱巴巴的五官拧在一起，看起来十分痛苦。
　　何旭西连忙走过去：“不舒服吗？”
　　“没事。”小安拧着眉摇头，“习惯了。自从爸爸给我吃了那些药后，就经常这样。”
　　何旭西听出这话有点不对，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的，就是那次我和妈妈饿了好几天，爸爸出门找吃的也不敢走远。妈妈好像饿极了，就把楼下的药拿出来吃，爸爸回来一看就疯了，他说吃下安眠药就可以睡觉，睡着了就感觉不到饿了。”
　　傅瑶忍不住插嘴：“所以，他让你们一家三口都吃了安眠药？”
　　小安大约是不喜欢傅瑶和周寒生这两个陌生人，见傅瑶和他搭话，不高兴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对何旭西继续说道：“我吃了药之后就睡着了，爸爸说的没错，睡了就感觉不到饿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爸爸妈妈一直睡到现在。”他难过的低下头。
　　何旭西轻轻叹口气：“这一个月你都在吃什么？”
　　“药啊。”小安指了指楼下，“饿了我就吃药。有时候温特也会出去帮我找东西吃，不过这两天不会了，它好像也累了。”
　　何旭西摸摸他的头：“房间都是你打扫的？”
　　“恩！”小安忽然笑起来，眉梢间是他这个年龄才有的稚嫩和纯真，他兴奋道，“我把店里和店门前打扫干净，爸爸妈妈醒来会很开心！”
　　说到底，小安只是个孩子，他并不明白现在的状况，甚至还想着爸爸妈妈有朝一日会醒过来。会表扬他，会带他吃一顿好吃的。他大概还没意识到，他父母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再也不会回来了。
　　傅瑶看着小安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没有吭声。她小时候也算是有这样一段经历，她以为只要自己乖乖的，父母就会和好，可那只不过是她一厢情愿而已。
　　世上最让人心痛的事，莫过于一厢情愿了吧。
　　虽然她没有过温暖的家庭，但也知道父母对孩子的爱是不可磨灭的。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