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场-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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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怕再过片刻，连自己也会动摇。

　　颜歌凝望着父亲的面容，突地破涕为笑，她抬起小指道：“爹，我们打钩。”儿时最大的愿望便是能和父亲勾手指，　没想到这样的愿望在二十年后还得以实现。

　　青云却笑不出，他颤抖着抬起指尖，与颜歌的小指钩在一处，面对女儿不舍的目光，他咬紧牙关转身道：“时间无多　，你走吧！”说罢他便走回玉棺旁，不再望众人半眼。

　　云栈见颜歌仍在原处依依不舍，便上前拉她离开。

　　“慢着！”沉默了许久的阑珊突地上前一步对顾青云道：“晚辈尚有一事相请教！”

　　顾青云头也不回冷冷道：“我就知道你定是另有所图！”

　　阑珊也不再隐瞒道，“久闻青衣圣手的医道修为是天下至高，晚辈行医半生只为解此毒，然而拼尽全力也只能抑制毒　性扩散，如今实在束手无策，才不得踏入江湖寻求破解之法，如今还望前辈能指点迷津！”

　　顾青云淡淡道：“说说看。”

　　“中了水妖之泪的人会否有解，面部被蚀骨散所毁，能否复原？”

　　顾青云闻言身子也是一颤，“昆吾密宗的至宝——水妖之泪？”

　　“正是。”

　　“中毒多久？”

　　阑珊顿了顿道：“二十年。”

　　“中毒之人是？”

　　阑珊缓缓垂下头，“正是家母。”

　　关于水妖之泪，江湖久有传闻，云栈自是了解，“据说此毒可尽毁女子容貌，使人全身长满水泡，变得奇丑无比，然　而却不致死，只在每日毒发时痛苦的抓挠自己的皮肤，留下道道伤疤，变得越加丑陋，却因为及其稀少珍贵而甚少流　传，天下只有三滴，其中一滴便在昆吾密宗的神坛上供奉，而令两滴则下落不明。”

　　“你倒对江湖事了解的很。”顾青云玩味的望向云栈，对这个年轻人，他心中有说不出的好感。

　　阑珊心急，“可还有救么？”

　　顾青云惋惜的摇摇头，“有多大的仇恨，竟要用这样珍贵又狠辣的毒，二十年……这时间着实太久了。”

　　阑珊声音有些颤抖，“青衣圣手可解天下奇毒，倘若您也束手无策，那我娘当真无药可救了！”

　　第78章　　三三　【江湖再会】

　　颜歌不忍道：“爹，你帮帮她吧。”

　　青云轻蔑的一笑，“她在利用你，你还要帮她么？”

　　颜歌却毫不在意，“就算如此，她也是为了救母，是至孝！爹没理由不成全至孝之人，何况她从来没害过我！”

　　青云长吁了口气，“你果然和小璧一样。”说罢他转身望向阑珊，那不过也是个二十出头的孩子，经历的风霜和苦痛　可想而知，这样的命运又岂是她愿意承受的，“解药只需两味方子，但却极为难寻，其一便是要找到下毒之人，取其　眼泪，其二便是另寻一滴海妖之泪，将二者混合而成为患者服下。”

　　许多人穷其一生也难见海妖一面，又何况是取其泪滴。

　　阑珊在众人的注视下握紧拳头缓缓起身，“无妨，我即日起程去取那个人的眼泪回来，再下东海寻找海妖。”

　　青云不禁一笑，“昆吾密宗怕不是那么好闯，至于东海，多少修仙之辈都有去无回，凡人想入海寻找海妖之泪，更是　妄想！”

　　云栈深知顾青云所言毫不夸张，回身望向阑珊，“若要下海寻泪，不如去找寻另两颗流传在世的海妖之泪，此事还需　从长计议，颜歌所剩的时间不多了，不如我们离开这里再行定夺。”

　　阑珊这才回过神来，她既已求的解救之法，万没有因为此事耽误颜歌魂魄归体的道理，她面向顾青云躬身一拜，“多　谢前辈指点。”

　　青云将目光停在云栈身上，他早已看出云栈与颜歌间微妙的关系，他虽然十分欣赏这个年轻人，但并不知他来历，心　中难免有些担心，“你思维缜密，遇事也能冷静对待，既然你如此关心颜歌，就要始终如一，倘若他日你有半点相负　，我定会拧断你的脖子！”最后一句话透着冰冷的寒意。

　　这话听来倒有些托付之意，可现在的他又如何能给她一个安稳的未来，云栈一字一顿道：“前辈放心，只要云栈活着　，颜歌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顾青云听到此话，心中唯一的牵挂也算放下了，他转身对颜歌道：“琅峫山满是灵气，本可滋养你的精元，但若你执　意要留在尘世，灵力不断损耗，便会慢慢如凡人一般感觉到饥渴、困乏，受病痛困扰。你切忌一定要每日吐纳修炼不　可间断，否则灵力枯竭之时，谁也救不了你！”

　　颜歌喜道：“爹如此说，是不在阻止我入世了？”

　　“懿说的没错，我无权左右你的人生。”说罢他昂首对满是云雾的天空道：“时辰已到，让他们回去吧。”

　　十二个时辰降至，樽前月就算再不忍这父女二人分开，也决不能再耽搁了，她摊开双手向月之精元拂去，光球内立刻　扬起了一阵狂风。

　　透过被狂风卷起的云雾，颜歌依依不舍的望着父亲的容貌，他看上去却异常平静。

　　“爹！我在尘世等你和娘回来！一直等下去！”狂风越卷越烈，直至湮没了颜歌的声音。

　　待风行至最烈，便渐渐平息，云雾散去的时候，刚刚的那片空地再也见不到三人的身影，顾青云眼中此时方才闪过一　丝痛楚，他脸颊微微抽动，缓缓闭上双眼。

　　一直沉默许久的懿此时才幽幽道：“只有魂魄间才能相碰，你这女儿脑袋还算灵光，她迟早会察觉出你如今只是一个　游魂。”

　　他在洞内不吃不喝二十年，躯体早已死亡，如今不过是一缕魂魄，就算白璧真的能醒来，又如何再回人间！

　　青衫男子睁开双眼道：“怀抱希望总比绝望的好，我宁可骗她一辈子。”

　　懿摇摇头，“或许真有奇迹。”说罢那魅灵向后退去，随即她的躯体竟化作道道荧光渐渐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石窟内再度恢复了昔日的景象，顾青云嘴角此时多了抹笑意，他依在玉棺旁凝望着棺中的女子，那目光就同他当年第　一次见到她时一样。

　　樽前月的掌心微微用力，月之精元中随即浮出三团形态各异的荧光，她转身回望向地上的三具躯体，手腕翻飞间，便　将三人的魂魄融入了体内。

　　颜歌感觉到眉间灵力不断涌入，她的躯体与魂魄也渐渐重合，“爹……”意识恢复后这是她脑海之中唯一的牵挂，睁　开双眼，女孩急切的起身想走到月之精元处，熟料她还未站起，脚下一软便跌了下去。

　　云栈此时也已醒来，见状忙上前扶住颜歌，她看上去唇色惨白，身体也异常的虚弱，云栈担忧道：“怎么会这样？”

　　“不必担心，魂魄离体太久，对于她是极伤元气的事，调养几日便好。”

　　颜歌却并不服输，她咬紧牙站直身子，跌跌撞撞的向月之精元走去。

　　就让她再见那念了数十年的亲人一眼吧。

　　樽前月却挥袖挡在她面前，“既然注定会有分离之时，何必在离别处徘徊，你已经知道了你想知道的事，该去赶路了　。”

　　颜歌因虚弱，脸颊滴落数滴冷汗，“赶路？”

　　樽前月手腕一翻，将观天箫掷向颜歌，“收好它，天之尽头不是你该待得地方，这里没有日光和月华，只会消耗你的　灵力，回尘世去吧！”话音刚落，樽前月的身影便向后掠去，她张开双臂，云栈三人所站之处立刻显出一道光幕，流　光溢彩的光幕下，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塔顶再度恢复往昔的平静。

　　空气中显出懿的身影，“我就知道你会为她们破例，只是不知是为了嬴嬛，还是这孩子的诚意打动了你？”

　　“我只为我自己，不想再见这遗憾继续下去！”说罢樽前月的身形渐渐幻化成一轮圆月，只留下一个余音在空中回响　。

　　三人再度回到尘世，睁开眼满目皆是茂密粗壮的树丛，刚刚的一场经历仿若是梦境一场，受到阳光的照耀，受损的精　元得以滋养，颜歌的脸色也渐渐好了许多。

　　云栈环绕四周，“这里仍旧是始安郡西南方的树林，我们回去吧。”

　　颜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便怅然若失的跟在了云栈身后。

　　可二人走了数步，却发现阑珊并没有跟上来，回头望去时，那个黄衣女子正静静的站在原处，阑珊抿嘴道：“事情已　了，我要去找药方，我们……”眼中有些不忍，阑珊垂下头，“就此拜别把。”

　　云栈抬眼道：“你要去昆吾密宗？”

　　阑珊答：“恩怨总要了结。”

　　颜歌担忧道：“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不如我……”

　　阑珊抬手阻住颜歌的话，“放心，这么多年在江湖游荡，我知道该如何保护自己。”她怎能连累好友涉险，随即她抬　眼望向云栈，“现在满天下都是要杀你的人，戚绍也不会放过颜歌，你们，一定要保重！”

　　颜歌还要劝阻，却被云栈拦住，他望着阑珊道：“你自己小心，咱们江湖再会。”

　　阑珊深深的凝望二人一眼，淡淡道：“江湖再会！”说罢她也不再拖沓，握紧腰间的药包，便转身向西南方行去。

　　颜歌仍有不舍，却被云栈一把揽过，向山下的东北方走去。

　　颜歌心中有些不满道：“你怎能让她一个人只身犯险？”

　　“与我在一起，她更危险！”

　　“可，我舍不得她。”颜歌说罢回头望去，而此时黄衫女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路的尽头。

　　“人活一世，舍不得的人太多，无可奈何的事太多。谁能永远长伴谁，都有自己的路要走，缘聚缘散本就平常。”这　样的话，似也触痛了心里的伤疤，云栈抿住嘴唇，脚步也越行越快，“我们的行踪已经暴漏了，此地不宜久留，今日　回客栈休息一夜，明日便启程。”

　　“然后呢？”

　　云栈脖颈间的颈环轻磕了下他的锁骨，似在提醒着他什么，“我要去兑现一个承诺，然后给此事做个了结！”

　　“什么承诺？”

　　云栈别过头去，不再答话，日头已经西落，希望赶得及在天黑前下山。

　　现在想取他性命的人数不胜数，他又怎会让她陪着自己冒险！

　　好在二人轻功都是上乘，一路赶来，总算在天黑前进了城，云栈刚走进客栈，之前那名店小二便热情的凑了上来，“　哟，爷您什么时候出去的，怎么一天都不见人影，您用膳了么？我让厨子给您烧些小菜？”

　　云栈警惕的将颜歌挡在身侧，“不用了。”说罢他冷冷的环顾了一圈客栈四周，客人们谈笑如常，与平日并无差别，　他绷紧的神经才缓缓舒张开来，单手牵着颜歌向楼梯走去。

　　将颜歌进至房间，感到空气中毫无杀气，云栈这才放下心来，他转身对面色略微疲惫的女孩道：“你在此歇息下，我　去去就回。”

　　颜歌点点头，望着云栈离去的身影，直至房门阖上，熟悉的脚步声消失在了回廊的尽头，她才起身踱到窗边。

　　这一日，一直以来的夙愿总算达成，但由得到失的时间未免太快，加上阑珊也突然离开，她心中着实有些烦乱。

　　此时日已尽落，一轮圆月高挂空中，颜歌轻声呢喃道：“月神之魄…是你么？”

　　过了半晌，“吱嘎”房门被人推开，而女孩却仍旧手拄脑袋发呆，丝毫没有察觉。

　　卷四：浪迹江湖•；心结尽去山中隐

　　第79章　〇一　【不辞而别】

　　“你如此不警惕，要我如何放心。”

　　熟悉的声音，使得颜歌回过神来，她转身望向门旁端着白瓷碗的云栈。

　　云栈走到桌旁，放下瓷碗，“近日你着实太疲惫了，尝尝这个合胃口么？”淡淡的花香随之扑面而来，似是空气中也　充满了蜜浆的香甜，

　　嗅到久违的香气，颜歌也有些欢喜，她捧过瓷碗，轻抿了一口，花瓣的香气和柔软被很好的保留，和着蜜浆的香甜，　自是有股清雅不腻的滋味，“你总是能将我吃腻了的花瓣做出不一样的味道。”

　　云栈淡笑道：“这几日你灵力损伤极大，吃完了就好好休息，明日还要赶路。”

　　颜歌的双颊此时总算现出一抹浅笑，“这个境地，你还冒险去弄这样一道菜，定是废了些波折吧。”说罢她昂首将瓷　碗内所有的花瓣蜜浆一饮而尽。

　　这是他的满满心意，自己又怎可不尽用。

　　云栈却笑不出，他一动不动的望着颜歌，眼中竟显出些许不舍。

　　放下瓷碗，颜歌望向窗外的圆月，失神道：“不知爹爹和娘亲在那里可好，也不知阑珊现在是否平安。”

　　“顾前辈功力深不可测，不会有事，阑珊精通医理易容之术，武功也不差，你也无需担心。”

　　颜歌话锋陡转问道：“云栈，今日白天你说要兑现什么承诺？

　　云栈微微一笑，“你一觉醒来，就全知道了。”

　　“我……”颜歌正要答话，却觉头脑一阵眩晕，体内的每一根神经似乎都变得异常疲惫，她好想闭上眼睡过去，“怎　么…”还没来得及将话说完，颜歌身子一软便倒在了桌上。

　　云栈一人端坐在旁，他抬起宽厚的手掌拂去女孩嘴边的发丝，爱怜道：“与我一起万般凶险，我怎会将这凶险带给你　。”

　　女孩呼吸匀称，在强烈的药力之下已沉沉睡去，他起身将颜歌横抱而起放在床榻上，

　　云栈为她盖上薄被，抬手轻抚颜歌本已蹙紧的眉头，女孩嘴角竟缓缓上扬，在梦里，她应是回到了琅峫山，在梦里，　她依旧是那个山涧中采花酿蜜的女孩。

　　这笑容使得云栈心中绷紧的弦也得以放松，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你是凡间精灵，我双手却满是杀戮，也许没有我　的日子，你的生活会更平稳安乐。”

　　这一眼许是最后一眼，不知今后会否有再见之日，云栈不再拖沓，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压在枕边，他起身将床边得纱帘　放下，在纱曼阻挡住视线的那一刻，他抬手抚上脖间的颈环，望向南方无边的群山，幽幽道：“千念，你等了很久吧　。”

　　空气中只有几缕轻风，和颜歌的几乎感受不到的呼吸。

　　他摇摇头自嘲的一笑，走到桌旁，吹熄了烛火，向客栈楼下走去。

　　这时夜色尚早，月光正浓，云栈扔了锭银子给那小二，便头也不回的向南方行去。

　　他走得越远，她便越安全。

　　月高挂，与此同时，阑珊正在距离始安郡不远的山道旁，她白日告别了好友，便一直向西南方行进，此处峻岭重叠，　着实还需很久才能到达下一个村落，她擦了擦脸颊旁的汗滴，心道：天已黑了，该找块空地落脚，明日再继续赶路。

　　谁知刚穿过面前的灌木，便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处篝火，阑珊心中诧异，忙俯下身子躲在树丛之后，向火光处仔细望　去，因了阑珊身上早已涂了特质的药膏，蛇虫鼠蚁也逃也般的簌簌从草丛中推却。

　　这一行人约莫四十余人，各个装束特意，看样子倒像是吐蕃族的人，而其中有一个身着锦衣的年轻人正背对着她，那　人器宇不凡，倒像是这群人的首领，可这背影怎如此熟悉。

　　“少宗主，此处离始安郡以不远，郡中刚传来消息，爱火云栈日前曾在那出没。”

　　那被唤为少宗族的男子缓缓转过身，火光映的他脸颊明灭交替，“明早起程，去始安郡。”

　　阑珊见到那男子的容貌时，险些惊呼而出，那不正是之前在大荒泽狱所见的洛沐然，他怎会又出现在这里！

　　一旁的一名侍卫不解道：“巴伦不明白，好几次我们都离他不远，为何少宗主就是不去抓他，反而要将他的所在之处　告之众人，这样才能完成宗主交代的任务！”

　　“巴仑！休得无礼，少宗主做事自有分寸！一旁的男子喝骂道。

　　洛沐然却并不以为意，“这云栈是猛虎，驯服之前自要让他吃些苦头，待他被这些人折磨得筋疲力尽，我们昆吾密宗　再行招纳，这饿虎自然会归顺旗下。”

　　“原来如此，少主好计！”巴伦听罢恍然大悟，瞪着牛眼赞叹道。

　　洛沐然微微一笑，转身坐在篝火旁，“所以兄弟们这几日养精蓄锐便好，再饿他几日，我们便要会会这只猛虎了。”

　　此言一罢，这帮异族汉子便哄笑着闹成一团。

　　他们却并未察觉草丛不远处的阑珊，望着洛沐然那份淡然自若的神情，阑珊心中便无名的恼火起来，她缓缓握紧拳头　，“小人！决不能让你们威胁到云栈。”黄衣女子眼珠一转，心下生出一计。

　　洛沐然与众兄弟正在篝火旁尽情的喝酒吃肉，此时沐然察觉到远方树丛摇晃，一名容貌普通的黄衣女子正缓步走来。

　　荒野深山中，突然出现一名女子，怎能不令人诧异，众人也都渐渐止住了嬉笑声顺着沐然的目光望去。

　　“哪来的娘们儿！”一名大汉上前拦住了那名女子的去路。

　　那名女子面色显出怯懦，微微垂下头道：“是一位姑娘让我将这封信交给那位公子。”说罢她抬手指向人群中的锦衣　男子。

　　沐然也微微一怔，“我？”

　　黄衣女子点点头，“她说您看过了，就能知道想找的人在哪。”

　　沐然听罢更觉诧异，便对那大汉道：“拿过来吧。”

　　那大汉从黄衣女子手中接过信封交到沐然面前，沐然原本满脸好奇的神态，突地他眉眼一挑，自腰间抽出长刀，一把　将信封劈成两半，“屏气！有毒！”一股淡蓝色的粉末，自信封中散开，周遭的人马皆四散而开。

　　几乎是同一时刻，毒雾造成混乱的瞬间，原本柔弱的女子面色一凛，飞身越过面前的大汉径直袭向洛沐然。

　　淡蓝色的烟雾弥漫在空中，使得旁人无法靠近，只能隐约见到其中刀光闪现，那女子已与沐然打成一团。

　　待得烟雾缓缓散去，便可看见那女子已渐渐不支，沐然一刀而过削断了女子的几缕黑发，与此同时他抬脚踢向女子下　盘，使得她身子一晃，沐然便顺势一转将她环抱在胸前，而右手所执的长刀也架在了女子的后颈。

　　沐然莞尔一笑，“好熟悉的招式和香气，景姑娘莫不是因为上次我看了你的身子，如今你千里迢迢的来找我负责。”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哄笑一团，“原来又是少宗主惹得风流帐！”

　　被人识破了身份，景阑珊也不再掩饰，她一把撕去面上的人皮面具，毫不惧怕的直视洛沐然，“言语粗俗，手段卑劣　的小人！”

　　“我倒是想将姑娘从我怀中放开，可我这一松手，姑娘的脖子就要……”他斜眼望向阑珊劲后架着的长刀无辜道。

　　阑珊却冷笑道：“我的脖子要是断了，你的命也活不长了。“

　　沐然挑眉，“此话何解？”

　　“看看你右手掌心。”

　　沐然翻开右手掌心一看，一团紫黑色的气息正凝聚在中间。

　　阑珊自若道：“我自知打不过你，信封里的毒雾不过是给我争取给你下毒的机会。”

　　沐然恍然大悟道：“景姑娘好计。”

　　阑珊不屑道：“我特制的毒药，也只有我能解，你还打算让我的脖子断了么？”

　　“少宗主！”一旁的众护卫看到这里皆有心担心。

　　沐然大笑一声抬手阻住众人，他扶起景阑珊珊，还刀入鞘道：“姑娘想我怎样做？”

　　景阑珊侧过身子，“你若不想死，我们谈桩交易。”

　　“洛某最愿意和女子谈交易。”

　　阑珊凑到沐然耳边低声道：“我要你带我进入昆吾密宗，我便替你解了身上的毒，此事你若敢透漏他人半句，就会血　脉逆流而死！”

　　沐然摇摇头，“可姑娘的命也在我手上，姑娘还拿什么筹码换自己的命？”

　　阑珊却并不在意，“不必了，若进了昆吾密宗，我这条命怕也没什么必要换了。　”

　　洛沐然思索片刻，淡淡道：“成交。”

　　阑珊微微一笑，“既然是秘密交易，他们也不可随行，否则此事立刻作罢！”

　　“少宗主，不可！宗主吩咐的任务……”

　　沐然抬手打断了众人的话，“沐然怎么也得对景姑娘负责才是，如今总要陪她几日，其余的事我自有分寸，你们一切　按原计划进行就好。”

　　这少宗主的风流在整个昆吾密宗都是出了名的，众人早就见怪不怪了，心道他既然如此说，定是自有办法，便也不再　多加阻拦。

　　而阑珊心道此法可引开洛沐然，又可找人带路去昆吾密宗，着实划算。

　　这一夜过的格外漫长，颜歌在梦里见到了很多人，她着实太久没有如此开心过了，直到阳光透过窗棱照在脸颊上，才　将她唤醒。

　　睁开双眼，揉着惺忪的睡眼，竟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女孩眼中有些困惑，昨日明明在和云栈谈天，不知何时竟睡着　了。

　　颜歌正待起身，无意间瞥见枕边的信封，她心里强大的不安如藤蔓般蔓延开来，她慌忙拆开信封。

　　“我尚有事要处理，你若不想回琅峫山，便去郁林郡的地锦街找李易，他会安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