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场-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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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感觉令她愤怒，不自觉的握紧手中的观天箫注入灵力，荧光随着箫体四散开来驱走了烟雾，随即映入眼帘的是喧嚣　的城镇。

　　小贩们叫卖着自己的商品，官家小姐在街上闲逛，公子哥调笑着从酒楼戏院走出，人们沸沸扬扬的谈笑声近在耳畔。

　　然而就在此时，颜歌竟隐约听见不远处轰隆隆的水声，人们仍自没反应过来，她却越发觉得不对，蹙眉倾听，那惊涛　骇浪的水波铺天盖地的袭来，仿若千军万马瞬间就逼到了不远处。

　　“不好！”颜歌大步向前跑去，想告诉人们洪水来了，然而她却喊不出声，如何奔跑也不能到达那些城镇前，她就这　么眼睁睁的看着人们从喜悦到一瞬的彷徨，然后是无边的恐惧。

　　那一刻所有人都大呼着向相反方向跑去，他们拼命的逃着，却还没等呼出声音，便被滔天巨浪卷入水中。

　　高墙绿瓦瞬间被淹没，冰冷的江水中弥漫着人们的呼喊声和浮起的具具尸首。

　　颜歌惊恐的睁大双眼，想上前帮忙，她的喉咙却似被什么扼住了，始终叫不出声。她拼命的挣扎着那股无形的力量，　脑海中竟莫名的响起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我要你付出代价！”

　　颜歌咬紧牙，周身被束缚的力量终究凝聚在一点，她双手握箫，“啊！”的一声长啸，将体内所有的灵力注入观天箫　之中，淡绿色的荧光突地扩散开来，那些呼救声也渐渐远去，颜歌这才猛地睁开双眼。

　　“顾姑娘醒了，快去禀报皇上。”一旁的侍女见状忙对边上的丫鬟吩咐道。

　　颜歌喘着粗气，额间的汗水啪嗒啪嗒的落在柔软的被铺上，屋内暖暖的阳光投射在被角，桌上摆着徐徐燃起的檀香，　没有尸首，没有洪水，这一切使他渐渐安静下来，“原来那是个梦……”

　　可是那些声音，那场景却如此真实，让她只觉身临其中，颜歌坐在床榻上，握紧了腰间的观天箫，头也不抬的问道：　“我睡了多久？”

　　门旁的侍女答道：“禀顾姑娘，已有两日了。”

　　“两日……”颜歌回想起日前，云栈和小戚正商讨军事，她突然觉得十分疲惫就睡了下去，怎会一睡便是两日，颜歌　拄起身子，准备起身，谁料手腕竟觉碰到什么东西，转身一看，枕旁正放着云栈贴身携带的那把短刀，她面色微微一　变，举起短刀问道：“云……”却突然想到云栈现在化名木浮云，忙改口道：“木先生呢？”

　　那侍女微笑着颔首答：“木先生已经被皇上封为定北将军，带兵去金城郡了。”

　　“什么时候启程的？”颜歌微微一怔起身上前问道。

　　“两日前。”

　　颜歌垂下头，他就这么走了，连告别都没有，只留下这把短刀。

　　“颜歌。”正在顾颜歌出神之际，房门被推开，戚行之大步踏入。

　　“小戚……”颜歌这才抬头望去，眼中仍有些彷徨。“我…”

　　“你这一睡就是两天，就算御医说你脉息正常无碍，朕不见你醒来，也难以安心。”戚行之说罢一摆手，他身后的侍　婢立刻垂首端上托盘，盘上载着玉质的茶杯，盛满了香味扑鼻的花露，“这是朕特命御医熬制的花药茶，听闻你身子　近日一直不好，正好在宫中好好调养。”

　　颜歌接过茶盏，氤氲花香令她心神安定下来。

　　二人坐到桌边，颜歌不禁担心问道：“小……”顿了顿，颜歌心道此处外人甚多，如此称呼不合理法，便改口道：“　皇上，不知木先生……”

　　“战事紧急，由不得拖延，他便先去了，当日见你已熟睡，他便没能当面告辞就赶往金城郡了，你放心在这里调养，　等他凯旋回来，朕还要还他一个健健康康的颜歌。”

　　颜歌颔首一笑，随即眼眸一转，“皇上，民女想出宫一趟。”

　　“你体质仍虚，应留在宫中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就交给下人去办吧。”

　　“不是，阑珊还在中都城外等我和木先生的消息，这么多天没有音讯，她一定十分着急。”

　　戚行之笑容不变，“阑珊也来了中都城？”

　　“恩。”

　　“我派人去接她入宫，有她照顾你的身体，朕也能安心。”戚行之说罢便唤来侍卫，询问颜歌阑珊的栖身之地，便命　人前去。

　　颜歌深知他一番好意，也没再推辞，虽然此时正是正午，她沐浴在阳光之中，元气得以恢复，但这几日的梦境实在过　于真实，令她心中十分疑惑，颜歌不安的望向窗外，梦里的声音一遍遍回荡在脑海中，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颜歌，难得来中都一趟，朕带你到花园里走走。”戚行之见她神情有异，便柔声道。

　　心想待在屋内也无事可做，颜歌点点头，将桌旁云栈留下的短刀纳入腰间，便起身向屋外走去。

　　戚行之自若一笑，也起身相随，身后的侍卫见圣主移驾，忙准备列队跟随，谁料戚行之头也不回的抬手阻道：“留在　原地，谁也不许跟来。”

　　那些侍卫婢女听罢只得定在原地一动不动，目送着二人远去。

　　待确信二人走远了，才有人传出低声私语。

　　一名年轻丫鬟，“我没看错吧，圣上居然笑了。”

　　略微年长的丫鬟，“圣上平日也笑，不过是那笑容让人觉得冷冰冰的，可如今这笑还真不一样。当年德仁皇后在世的　时候也没见圣上这么笑过啊！”

　　“这个顾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啊？看上去圣上对她……”

　　“呸呸，那顾姑娘是木将军的家眷，这话可别乱说呀！”

　　年轻的宫女被呵住，忙捂住嘴巴不再多话。

　　颜歌长于山野间，心中自是没有太多礼数界定，纵然小戚以贵为九五之尊，她仍不习惯这宫中的条条框框，更是不管　深宫禁地不能乱闯，踏出房门便漫无目的的闲逛起来。

　　戚行之悠然的跟在她身后，那股令人不敢直视的霸气也敛去了不少。

　　终于走到一处凉亭，颜歌扶雕栏赞道：“这地方可真够大的，比你的王府还大。”

　　小戚走至她身旁，环望着层层红砖绿瓦，“皇城至高，再奢华不过是一个门面。”

　　颜歌垂下眼帘，转身问道：“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说不上好与不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尽力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戚行之淡淡答道。

　　念及钟离锦已经离去，颜歌神情也黯淡下去，“我以为你拥有了天下，应该过得很快乐。”

　　“没有人能拥有天下，是这天下拴住了你。”戚行之转身盯着颜歌，“这皇位有着无上的权利，却也担着一份责任，　由不得人为所欲为。”

　　颜歌莞尔一笑，“所以说，你一定会是个好皇帝——忧国忧民。”

　　戚行之听罢绷紧的脸颊也现出一丝笑容，“却不是个好丈夫。”

　　颜歌摇摇头，微笑着望向池水，“钟离姑娘是幸福的，最起码在最后一刻，她终于留在你心里了。”

　　戚行之微笑着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你和云栈日子过的也是不错，这次再见，他身上已经没有半点当年狂荡不羁　的性子，这闲云野鹤的生活把他的杀气全磨没了。”

　　颜歌无奈的摊摊手，“他那柄莫炎刀日日拿来劈柴，而不是杀人，他哪能有什么杀气可言。”

　　二人相视一笑，心中不约都轻松了许多。

　　提起云栈，颜歌心中惦念，蹙眉问道：“这次出兵金城郡，他要多久才能回来？”

　　“少则月余，多则三月。”戚行之嘴角微扬，“朕赐他三军将士数万，以及戚家的亲兵，本就是必胜无疑，加上云栈　的智谋武功，这场仗只是赢多赢少得问题，你无须担心，安心调养身子等他回来便是。”

　　戚行之的眼神总能让人心神安定，颜歌本烦乱的心情随之平复下来，春风也吹起她脸颊的一抹浅笑。

　　小戚望着这恬淡的笑容，竟有些恍然出神。

　　然而急促的脚步声不断逼近，打断了这份宁静。

　　“何事？”语气中明显透着不快，戚行之冷冷问道。

　　那侍卫跑的气喘吁吁，忙单膝跪地递上一份密报，“禀皇上！前方急报，黄河大水，现在已有数百人失踪，然而水势　不断上涨，灾情不减啊，当地驻守官兵几乎全部调去协助灾情，局势十分动荡，当地郡守已支撑不住！”

　　戚行之眉头微蹙，大步上前一把接过那密保。

　　颜歌听罢却竞得后退一步，水灾……那梦境仍旧历历在目，仿佛她亲眼所见一样，颜歌不由得一个恍惚，眼前一黑向　后摔去。

　　戚行之眼明手快，一个回身揽过她，“怎么了？”

　　颜歌回过神来，轻轻推开小戚，“是梦，我之前昏睡的时候做了一个梦，就是大水泛滥，我还听到一个声音，他一直　说‘要你付出代价。’我以为只是个梦，可是如今……”

　　这一番话听得那侍卫也是微微一愣，戚行之却只是轻拍了颜歌肩膀道：“是你太累了，只是巧合罢了，黄河水灾是常　有的事，别放在心上，这件事我要即刻处理，你先回房好好休息。”

　　颜歌心思紊乱，也无暇再观赏皇宫，便点点头在侍婢的带领下向来路走去。

　　戚行之握紧那密折陷入沉思，眼中忽明忽暗让人琢磨不透。

　　第108章　　　三十　【因果循环】

　　颜歌这一路魂不守舍，走了许久才回到房中，然而还没等她推开房门，一个毛绒绒的东西便横飞而来扑入怀中，惊得　她陡然回过神来。

　　随着两个亮红的圆眼映入眼帘，兔子老七竖起长长的耳朵不停的在颜歌身上蹭着，似在诉说多日不见的思念。

　　阑珊笑着推开房门，“这晋宣帝还真是大方，给了你这么好的住处，还好吃好喝的把我和老七接了过来，你和云栈也　是的，连个消息也没有，再没你们的音讯我都打算易容闯宫了。”阑珊走到颜歌身边，“听说你一连昏睡了两天，大　哥已经出征金城郡了，我这做妹子的也该给你把把脉，免得他回来见你消瘦了，要怪我招待不周了。”

　　哪知阑珊的手掌刚搭上颜歌的脉息，脸上的笑容便缓缓敛去，“这脉息怎么越来越弱了，一定是离琅峫山太久了，灵　气空乏导致的，你得赶紧吐纳修炼，否则情况会越来越糟。”

　　颜歌见到老七，心中虽喜，此时却也笑不出来，如今就算自知身体虚弱，却也无暇他顾，她只幽幽抬首道：“阑珊，　我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景阑珊心中浮起一丝不祥。

　　“我梦到黄河洪水，死了好多人。”

　　景阑珊尴尬的一笑，“不过一个梦，是你劳累过度导致的，进屋休息，我用金针为你疏通下血脉。”说罢她便要上前　去拉颜歌。

　　谁知颜歌纹丝不动，只是静静道：“小戚刚刚收到加急密报，黄河水灾，已失踪了数百人。”

　　这句话恍若晴天霹雳，阑珊睁大了眼睛盯着颜歌，而那兔子老七也一动不动的望着二人。

　　屏退了侍婢，空荡的屋内只剩下颜歌一人，颜歌的床铺正在月光之下，相信这也是小戚为她有意安排的，她盘膝将观　天箫放在面前。

　　缓缓沉下心境，已可感觉到身旁浮动的月光，她轻轻吐纳，将月华吸入体内，融于己身。

　　如此几个来回，当灵力略微充沛，颜歌猛地抬手指向面前的观天箫。

　　她的指尖一道淡绿色的光华涌入观天箫内，箫体随之轻轻的冥想而起，颜歌沉下心思，去借助观天箫的力量窥探天地　，眼前的画面最初是烟雾蒙蒙，随即烟雾散去，显现出些许模糊的景象。

　　她蹙着眉，周遭都是无尽的尸体，血腥味充斥在空中，死亡的气息逼得人喘不过气，冰冷的江水冲刷着河堤，所到之　处已没有一丝活着的气息。

　　在那江水之后，她仿佛看到一座小山。颜歌加大力气，想再看的清楚一些。

　　“这远远不够，我要你付出代价，代价！这就是杀害我儿蛟王的下场！”随即那小山竟猛的舒展开来，那巨力将颜歌　的精魄冲出数丈远，也就在这一瞬，颜歌看到了那“小山”的真面目。

　　然而魂魄在外受到重创，颜歌的本体也是猛的喷出一口鲜血，也许是感觉到主人异样，观天箫也发出激烈的轰鸣声。

　　与此同时阑珊正端着药盏走入房中，见到此景也是一惊，她忙放下药盏飞奔到颜歌身边，“你在做什么！你不要命了　！”她一把夺过颜歌膝前得观天箫。

　　兔子老七也瞪着红眼睛在一旁又蹦又跳，急的不断撕扯颜歌的衣角。

　　失去了观天箫的灵力，颜歌再无法与月华联通，精魄猛的收回体内，她身子一晃，又是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

　　女孩用力撑起身子，抬手虚空一抓，“回来。”

　　那短箫似是听懂了她的话，竟从阑珊手中挣脱而出，回到颜歌掌心。

　　阑珊又气又急，忙上前捏住颜歌的脉息，她神色一变，转身取过放在门旁的药盏递到颜歌面前，“喝了它，你体内血　脉狂涌不止，再这么下去非得血脉沸腾而死，我要立刻为你施针疏通。”

　　兔子老七吓得瑟瑟发抖，眼泪也自眼眶流在了床榻上。

　　颜歌深知自己情况不妙，她轻扶了它的皮毛示意它放心，便喝下药，收回心神配合阑珊医治。

　　数个时辰过去，颜歌的脸色渐渐好转，阑珊心中的大石也总算放下。

　　“你是不是疯了！你我都知你现在身子的状况，倘若一再乱用观天箫的力量，你体内根本支撑不住，你会干枯的！何　况这里不是琅峫，没有漫山的灵力供你滋补，你也不再是昔日不时烟火的颜歌了，你现在就是个普通人，你比普通人　还要虚弱！”阑珊不想再尝试失去亲人的滋味，无尽的恐惧使得她尤为愤怒。

　　颜歌却安静的听完她的话，微微一笑，“我没事。”

　　阑珊语塞，随即神情瞬间冰冷下来，她收起散落在床榻旁的金针，“云栈好不容易才过上安逸的日子，你不为了自己　也为他想想，不过一个梦，何必堵上自己的命。你不是救世主，这世上每天都在死人，你救不了所有人！”

　　颜歌略微沉默方幽幽道：“这件事，是因我而起。”

　　阑珊惊讶的抬头道：“什么？”

　　“这次黄河水灾，不是天灾，是妖孽作祟，嬴嬛姑姑曾说万物皆有循环，这一灾是冲我来的。刚刚神识出体最后的关　头，我依稀听到那个洪水中的声音，他提到一个名字，不知你还记不记得——蛟王。”

　　“蛟王？”景阑珊脑海中浮现出那条千丈之高的蛟龙，“是你们在大荒泽狱杀掉的那个修炼千年的巴蛇。”

　　“我以神识和月华相连，才可以看到千里以外的景象，洪水之中的那个身影，是一条蛟龙。他一直说：这是杀害他儿　蛟王的代价。”

　　“你是说，那蛟王的父亲向你寻仇，才会引发黄河水灾？”

　　颜歌点点头，“他是要以这水灾引我出来。”

　　景阑珊神情紧张上前握住颜歌得手，“你打算怎么做？”

　　颜歌望了望她，突地一笑，“别担心，我舍不得云栈，不会去送死的，这么难得才能和他在一起，这次甚至连告别的　话都没能来得及说。”说到此处颜歌眼中现出光芒，“只是看来这个蛟王之父不会就此罢休，我总不能让这几百上千　的人因我而死，小戚已经在想对策，我想帮帮他，景姐姐，你在俗世闯荡已，总有些法子，能不能帮我查查这东西的　来龙去脉，或者有什么法子可以应对？”

　　阑珊听罢才觉松了口气，她点点头，“这倒的确应该，我记得我娘传给我的医书中有一本专讲各种蛇的毒性和药性，　好像从古至今记载了近千种奇蛇，我涉法查查看，你也好好休息。”

　　“劳烦你了，我消耗了好些精元，还真是有些乏了。”

　　阑珊起身拿起针药向外走去，“老七就留在这陪你，我走了。”走至门前，她似是还觉得有些不妥，顿足回头道；“　别忘了，大哥还在战场拼命，他需要你。”

　　说罢阑珊合上房门走了出去，颜歌本坚定的眼神有瞬间的失神，当房屋中又剩下她一人，她有一瞬的恍惚，瘦弱的女　孩抱膝握紧了观天箫，轻声呢喃：“姑姑，我该怎么办……”

　　兔子老七垂下脑袋，神情满是哀伤的靠在颜歌身旁。

　　“报！金城郡大捷，木将军成功荡退番邦第一波攻击。”

　　“报！黄河再度决堤，朱家镇已被大水淹没，灾民情绪激动，引起暴乱。”

　　“报！木将军今日下城迎战，斩敌军千户侯头颅，逼敌军退至城外三里，我军损伤四百余人，敌军损伤近五千。”

　　“报！渭河决堤，下游农户无一幸免，物资短缺，宋郡守恳请朝廷派兵支援。”

　　“报……”

　　戚行之的桌案上摆满了不断递交的奏折密报，云栈一方虽有死伤，但并不严重，他一到金城郡便撑起了局面，然而捷　报与灾情几乎同时到达，桌旁两边堆起的奏折已足以将晋宣帝瘦削的身子淹没，望着眼前鲜红的大字写着，失踪者已　近千人，他紧紧的握住手中的拳头。

　　这灾情来的太过突然，黄河不断崩堤，局面已非人力所能控制，他已以最快的速度命当地官员辅助百姓撤离，同时在　中都城大量拨款搭建临时住宿供灾民居住，然而他却无力去挽救回那些已经死去的人。

　　鲜红的数字不断上涨，每一条都是流失的人命，就算冷静睿智如他，也忍不住的扼腕，在自然面前他的治国之才也显　得如此无用。

　　“咳咳！”积劳成疾，加上本有的肺病，戚行之弯下身子不住的咳嗽着。

　　“皇上，龙体为重。”浮影上前关切道。

　　“影，这水灾来的是否太过突然？”戚行之猛的抬起双眼。

　　“自古灾情大多如此，是天意，人力难以扭转，许是黄河下游的人该当有此一劫，皇上虽是天子，可指点江山，却始　终无力于天灾，圣上已经尽力将伤亡减小到最低了。”

　　戚行之放下奏折，冷冷道：“不，就算天灾，也大多有理可寻，无论是洪水还是山崩，总有诱因，这几日我命人查过　近月黄河的情况，所有人都汇报大多无恙，前无暴雨，后无塌方，如今也非雨季，山体更无滑坡之况，可却偏偏莫名　其妙的卷起这等天灾，所有负责水利的官员都寻不出此次洪灾的原因，你不觉得事有可疑？”

　　浮影若有所思，“洪灾不断，而且每次皆汹涌异常，然而今日来黄河流域并未发现任何异常的自然现象，如此说来倒　是有些奇　怪；书；网，微臣早日也有怀疑，但料想这翻云覆雨之事也无人能做到，不是天灾又是如何？”

　　戚行之心中恍若有了答案，他向前迈了一大步，沉默了许久，幽幽道：“摆驾，朕要去看看颜歌。”

　　第109章　　　三一　【不归之路】

　　“颜歌，这是我找来有关蛟龙的所有记载，我娘的书中记载，巴蛇之父被称为蛟皇，据传这父子二人千年前就已修炼　成精，经历了数千个岁月才得以化为蛟龙，可翻云覆雨变化形态，再有千年即可飞升成龙，变成神兽。”阑珊蹙眉将　手中的资料又翻了一页，举到颜歌眼前，“据传蛟王生性凶猛嗜杀，所以一直潜在大荒泽狱修炼，它的命门是七寸，　但是蛟皇生性冷漠，常年来一直在不为人知的深山修炼，甚少有人见过，但是因为专心于修行，它的修为远比其子蛟　王高深。”念到此处，阑珊砰然合上古书，眼神复杂的望向颜歌。

　　“杀蛟王，是合了云栈、小戚和沐染之力，再加上小银蛇牺牲生命来激发观天箫所有神力……”颜歌垂头摆弄着手中　的短箫。

　　“还有你的全部功力！”阑珊担忧道：“别忘了，当时你已经死过一次了！若不是你自幼修炼，又得缥缈城主改命，　怕现在早就变成白骨了。”

　　“蛟王尚且如此难对付，又何况蛟皇，如今小戚君临天下自然不能舍身冒险，云栈也正在金城郡打仗，而且小银蛇已　经死了，我如今的灵力，自身尚且难保。”颜歌表情没有一丝异样的变化，突地似是想到什么，她抬眼道：“你记不　记得上次你给我的玉牌？”颜歌从怀中取出那枚晶莹剔透的玉牌，不断咀嚼着上面的话，“这上面最后两句你我一直　没能弄清，如今看来这句‘纵是今朝太平日，化外枯骨恨难倾。反律而行血脉尽，天灾人祸皆可平。’里面的天灾应　该就是指的这次水灾。那如何反律而行呢才可平定天灾……”

　　“我，也不知道。”阑珊眼神有一瞬的闪躲。

　　然而这细微的神情却逃不过颜歌的眼睛，她握紧玉牌，“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关于玉牌的事我都告诉你了，还有什么可瞒的。”在颜歌敏锐的眼神下，阑珊不自觉的别过头去。

　　颜歌还待再问下去，这时房门却被人吱呀推开，戚行之缓步走了进来。

　　他淡淡的扫视屋内，最后将目光定格在颜歌身上，“朕有事和你商量。”

　　阑珊正愁无法脱身，忙起身道：“我还要去煎药，你们先说。”说罢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