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场-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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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云栈疑惑，“进来！”

　　“是家书，皇上亲自叫末将连日送来的。”那侍卫大步跨进帐中，单膝下跪呈上信件。

　　家书？他孤身一身，哪有家人，难不成是颜歌？

　　可已由不得过多猜测，一份莫名的不安蔓延开来，云栈一把接过信件拆开来看，但只是这一眼，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　在唇边，整个人如遭霹雳，一动不动。

　　一旁的侍卫和副将见了也不由得担心起来，木将军一人临于万敌之前，眉头都没皱一下，如今怎么会这么失态！

　　“是不是战事出了什么变故？”

　　“是不是皇上有了新的指令？”

　　七嘴八舌的声音喋喋不休的想起，云栈却觉得周围的一切已与他无关，他后退了一步，直到靠在桌案上，才支撑住他　的身子，他瞪大了双眼回望向信件，想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信纸上是戚行之的笔记：“黄河水灾泛滥，全因蛟皇复仇　，颜歌不忍生灵涂炭，隐瞒众人只身前往，为兄即日暗中前往寻找，阑珊昨日已上路。但前线战事涉及家国安危，贤　弟好自拿捏，无论决定与否，为兄皆免罪责！兄，戚行之亲笔。”

　　他称自己是兄长而不是皇上，那这封信就不算是命令，而是家书。

　　戚行之啊戚行之！你深知云栈最重情义，却不受威胁，这一纸家书，却足以将他逼的进退无路。

　　“木将军，您说话啊，是不是战事有变？”

　　云栈这才缓缓抬起头，“没……没事，只是家里的事，你们先下去，一切照旧准备。”

　　“明日就是我们与叛军大战的日子，您可千万不能出状况。”副将有些担忧。

　　云栈深知此时士气的重要性，咬紧牙关努力平复了情绪，起身冷冷道：“勿须多疑，前线诸事皆已安排妥当，诸位只　需要下去好好备战，明日此战我军必大获全胜，赶这些番邦叛匪出我大晋朝！”

　　众人听罢顿觉血脉沸腾，才打消了心中的担忧，齐声答道：是！便退到了帐外。

　　然而帐帘垂下的那一刻，云栈却如浑身泄了气一般重重的坐在椅上，他握紧了手上的家书，心中仿若滴血一般。

　　这是至关重要的一战，他若果走了，一切不只前功尽弃，还会威胁到整个社稷的安危以及边塞百姓的存亡，他如今就　是整个西北部的守关大将，在这关乎生死的时候离开，无疑是弃数万将士于不顾！

　　可是颜歌呢！那个他拼了命，用尽一生也要去守护的人呢！难道就让他眼睁睁看着她去送死么！

　　不！内心的挣扎使得云栈体内几乎要炸开一般，他重重的一掌拍在桌上，上好的梨木瞬间变成了木屑。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逃脱了上天捉弄人的命运，难道所谓的缘分不过是上天对他的另一道惩罚！

　　……

　　颜歌连日来赶路到黄河一代，已经使得她的身子有些乏力，她合上眼，盘膝专心吐纳精元，专心吐纳精元修炼本体，　虽然炼习灵力不是一日之功，但眼下只能抓紧每一刻提升自己，当凡世诸念得以放空，她也抛开六识，感受整个天空　中遍布的仙灵之气。

　　于她而言不过是片刻的吐纳，于外人而言，时光却在不断流逝。

　　那老伯倒是好心，眼见已经过了整整一天，顾颜歌仍旧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担心她会饿着，便从包袱中取出一块薄　饼走到颜歌面前，“这位姑娘，一天没吃东西了，俺这有些点心，你要不嫌弃就吃些，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然而顾颜歌仿若雕塑般端坐在原地，清风拂过，发丝掠过尖细的下巴，女孩却仍旧稳若磐石。

　　“白好心吧张老头，人家根本不领情，对于我们这些等死的人，饿死与淹死有什么区别！”一旁的妇人冷嘲热讽。

　　张老伯却摇摇头，“求生是人的本性，我们是无路可走才在此等死，但走到最后是生是死谁又知道呢，兴许我们这些　老骨头，反而能长命百岁。”

　　“算了吧，除非再也没有大水，除非我们的病症全都好起来，否则怎么可能长命百岁？你以为有奇迹啊！”一旁的另　一位男子也觉得可笑。

　　张老伯苦笑着叹了气，不再和大家辩白，他把薄饼放在颜歌身旁，俯身道：“姑娘，饿了就吃些，什么都不如活着重　要。”

　　不经意间张老伯碰到颜歌的手，感到刺骨的寒冷，这些日子他埋葬了不少尸体，颜歌手心传来的温度就同那些冰凉的　死尸一样。

　　张老伯这才慌了神，他抬起手伸到颜歌的鼻尖，却感受不到一丝的呼吸。“姑娘，醒醒，醒醒！”他抓住颜歌的肩膀　不住摇晃，然而颜歌仍旧保持着最初的姿势，没有一丝反应。

　　他顿时明白了什么，悲伤的情绪立刻布满脸颊。

　　一旁的孙子跑上前，“爷爷，这姐姐怎么了？”

　　“哎，造孽啊，多好的姑娘，就这么走了，真是天妒红颜。”张老伯叹道。

　　小孙子也懂事，蹙眉指着颜歌，“那我们把她埋了吧。”

　　“哎，埋与不埋都是形式，这姑娘生的这么干净，真不忍心让泥土把她玷污了，不如就由得她这样去吧。”

　　那小孙子点点头便乖巧的坐到一旁去了。

　　众人仍旧各自坐着自己的事，没有人去关心颜歌的生与死，她就一直静静坐着，仿若与周遭的景物融成了一体。

　　如此一来过了数日，张老伯仍旧每日带着孙子下山去找生还者，以及一些吃食给大家，众人各自以各自的心态活着，　想着各自的心事。

　　这一日张老伯照常下山，走了半晌，便看到前方一个穿鹅黄衣衫的女孩，那个女孩不停的环顾四周，似在寻找什么。

　　张老伯便上前唤道：“姑娘你在找人吗？这一代已经是黄河下游，洪水来了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你快离开吧。”

　　那黄衣女子正是阑珊，她看到这位老伯，心中一喜，忙快步跑上前，“您见没见过一个这么高，很清瘦很白净的女孩　，她大概穿一件月牙白的衣裳，腰里别着一管箫。”

　　张老伯听罢恍然大悟，“是那个姑娘啊！”随即眼神便暗淡下来，“可惜她已经……已经死了。”

　　“怎么可能！”阑珊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我来之前就打探过，这几日都没有再发洪水，她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就　死了！”

　　“可事实如此啊，那姑娘患了绝症，前几日就没气了……”张老伯垂头惋惜。

　　阑珊却没心思再听下去，一把抓住张老伯的手腕，“带我去见她，她在哪里。”

　　“在半山腰的破庙里，可是那里面全是身患绝症的病人，有痨病的还有患了瘟疫的，你还是别去了，免得传染上了会　连累你丧命啊！”张老伯好心劝慰着。

　　阑珊却无暇听这些，闪开身子便向山上跑去，“我就是行医的，什么绝症没见过！”

　　“您是大夫？那太好了！我们这里穷乡僻壤的，山上的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来，我为您引路。”张老伯立刻喜兴于　色，引着阑珊向山顶走去。

　　而与此同时，黄河的水位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又暗暗上涨，潮水不断拍打着河岸，一浪一浪的向岸边涌来，漫过　枯死的庄家，漫过田地，并向城镇缓缓推进。

　　第112章　　　三四　【大战蛟皇】

　　散布在空中的神识感觉到了危机正在缓缓逼近，那是一种非自然的力量，带着强大的仇恨正从不远的地方铺天盖地而　来。

　　是它来了……

　　颜歌收回心神，将魂魄精元纳回体内，停顿的心脏再度跳起，血脉开始在体内运行，四肢也逐渐回暖。

　　本暗暗上涨的水波却已经蓄够了力量，一切都已无需在等，泛黄的河流突地向后缩了一丈，缓缓的停顿了数秒，然而　这短暂的一瞬却寂静的能听到沙鸥拼命逃窜的声音。

　　随即“哗！”的一声，水雾轰然扩散开来，已说不清那是水雾掀开得声音，还是惊雷奔跑的声音，那声音震得人双耳　发麻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巨响未落，万丈高的海浪便由空中卷了下来。

　　张老头微微一怔，方才回过神来，“洪水来了！”

　　阑珊也被这巨变惊呆，她不自觉的回头望去，只见无边的天际瞬间都被无边的水墙淹没，房屋就如同画卷中得沙砾般　不值得一提，转眼就淹没在浩瀚的水波里。

　　“跑啊！”危机之时张老头一把抓过阑珊，大步向半山腰的石庙跑去。

　　虽是经过了生死的人，然而此时就好比死神在身后追赶一般，阑珊哪敢耽搁，她毕竟行走江湖多年，轻功底子自是不　错，一把抱起张老伯年幼的孙子便向已不足百米的破庙跑去。

　　身后就好比巨兽追赶，纵然是被昆吾密宗的杀手追赶时，她也没曾如此拼尽全力的奔跑过，大脑一片空白，只有逃，　只有耗尽全力的逃。

　　快到了，不足十步了。可是她似乎已经可以感受到身后冰冷的水雾了。

　　阑珊迈开了步子，奋力向地上一踏，纵身向前跃去。这一荡用尽了全力，她几乎在水雾到达的同时跨进了破庙之中。

　　然而张老伯到底上了年岁，他早已体力衰竭，眼见孙子被阑珊抱紧庙中，心中不由得安定了下来，浑身的力气仿佛瞬　间被抽干了一般，他脚步一个趔趄，便重重的摔在了庙门口。

　　“关门啊！”那些等死的民众见了此景，也一摆平日视死如归的摸样，接惊恐的蒙头大叫着。

　　阑珊回头望着地上的老人大吼道：“不要！”然而隆隆的水声早已把她的话淹没。

　　眼见那连天的水浪就要将张老伯卷入其中。

　　一切只发生在这一瞬间。

　　一柄淡绿色的短箫挡在了张老伯的面前，颜歌一手握箫，一手凝聚灵力向前推去。她月牙白的衣裳被凛冽的狂风撕扯　着，女孩单薄的身子在巨浪面前显得异常渺小。

　　然而那巨浪却便如此被生生阻住了去势。

　　人们张着嘴，却忘了惊叫，连张老伯也趴在地上忘记要爬起来。

　　颜歌蹙着眉，深吸了口气，凝聚灵力，肩膀一抖，手掌再度缓缓向前推去。

　　“哗！”又是一声巨响，然而那巨响下，水幕却如零落的碎珠急急向后退去。

　　阑珊这才回过神来，上前扶起仍旧惊呆在地上的张老伯，望着挡在众人面前的女孩，轻轻唤道：“颜歌！”

　　颜歌头也不回，“带大家回到庙里，锁好门。”她一步步向前稳稳走去，凝聚灵力的掌心缓缓摊开，她进一寸，巨浪　便退一寸，颜歌整个身体都泛着莹白的微光，观天箫也与主人前所未有的默契，兀自发着淡绿色的光芒辅助颜歌。

　　景阑珊将众人推回屋内，眯起眼睛望着孤身一人面对滔天洪水而毫无惧色的颜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个女孩已经　不再是三年前琅峫山初见时的单纯女子了。

　　如今的她却有几分霸气和担当，不知是不是缥缈城的传人，骨子里都如此狂傲。

　　颜歌一步步向前走去，虽然她的灵力根基为了解魍魉蛊降而动摇，但这两年多得时间她已和观天箫融合的更为默契。

　　在神物的帮助下，更是激发了颜歌潜在的力量，这力量磅礴浩大逼得那被术法卷起的海浪节节败退。

　　突地，无尽的江水径自向来处迅速流去，凝聚到了无边的江河上，不断堆叠至到达天际的高度，那水柱中心缓缓现出　一只蛟龙的身形，他周身乌黑，伸长度已可与山高平齐，当水雾缓缓四散开来，一双红如烈火的双眼冷冷的射向颜歌　，“你终于肯出来了！”

　　颜歌毫无惧色，反而上前一步，“蛟皇。”

　　“区区修炼了几年的凡人，竟能将我儿抽筋扒骨！”蛟龙深深的吸了口气，天边的云也尽数被它纳入口中，“当真是　我龙族的耻辱！”愤怒的吼声充斥云霄，平地里顿时刮起无边的大风，阑珊也要把住石门才能确保不被吹走。

　　颜歌却仍旧稳稳的站在原地，她手执观天箫指向蛟皇大骂道：“杀蛟王的是我，你拿百姓的命出气报复，不配称龙！　就算活了数千年，也是白活！有本事，让我顾颜歌一人和你了断这恩怨，不必牵连他人！”

　　蛟皇到底修炼数千年，并没有被颜歌激怒，它凝视着颜歌手中的箫，“我说凡人怎会有能力伤害我儿！原来是借了观　天箫才如此狂妄！”蛟皇不屑的冷笑道：“不过是天界神物罢了，能耐我何！”说罢他扬起脖颈仰天长啸一声，周身　的鳞片也随着这咆哮不住抖动，随即它猛的垂头望向颜歌，“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话音未落，蛟皇破水而出，径直向颜歌冲来。

　　强劲的狂风竟将一旁的老树也连根拔起，颜歌横箫在手，双脚踏地而起，身子也飞到半空之中，径直迎向蛟皇。

　　“颜歌别硬碰，你打不过他的！”阑珊焦急的笼手对空中喊道。

　　颜歌有观天箫相助，迅速的移动使得她化作一团莹白色的光幕直冲向蛟皇。可蛟皇毕竟是存活了数千年的精怪，愤怒　之下，他如同黑色的长箭一般刺向颜歌，二人尚有一段距离，那长箭便已驱散了些颜歌的护体荧光。

　　就算颜歌拼劲现下全部力气，也未必档的住它一击，众人不自觉的暗暗捏了一把汗。

　　眼见黑白两色便要撞到一处，去见那白色的光幕骤然消失，蛟皇这才反应过来上了当，然而已来不及回头，颜歌仗着　身子轻灵借着光幕的力量一个翻身攀上了蛟龙的龙角，她一把抓过蛟龙的长须，奋力一拉，那长须便“啪”的一声断　裂开来，蛟皇大怒，一个翻身便要将颜歌甩下来，颜歌借着它的力气挥起观天箫向蛟皇头部便是拼尽全力的一击。

　　毕竟是天界神物，到底哪的蛟龙微微一晃，颜歌也趁此机会凌空飞起，安稳的落在地上。

　　虽然她仗着身子轻灵，第一招便侥幸占了些便宜，但这一招也试出了蛟皇的深浅。虽然早知它可怕，却未曾想过它竟　有如此功力，刚才那拼尽全力的致命一击，寻常妖兽早就魂飞魄散了，可对这蛟皇来说则不堪一提。

　　被这小小的凡人耍弄使得蛟皇更为愤怒，它扭头望向颜歌，微微眯起腥红的双眼，随即张开大口，一阵恶臭扑鼻而来　，所过之处绿草也瞬间枯萎。

　　颜歌只来得及屏住呼吸，却见巨大的火球从蛟龙口中突出，那火球翻滚着袭向颜歌，她哪敢硬碰，忙翻身躲开，然而　还未等双脚落地，另一个火球便已扑面而至，颜歌已观天箫抵地，借力纵身跃起，才堪堪避过。

　　这一切只是开始，蛟龙口中不住的喷出火球，所过之处都已烧成灰烬，颜歌左闪右躲，毫无还手之力，却也能勉强撑　一阵子。

　　渐渐的，蛟皇失去了耐心，它龙头一转，将血盆大口对准半山腰的破庙，伴随着“吼！”的一声巨响，一个一人高的　火球滚滚向前推动，直逼向石庙。

　　众人仍在庙中，这火球却锐不可当，眼见它便要碾过台阶，却被颜歌一把拦住。

　　火球巨大的冲力缓缓向前推动，颜歌运尽灵力横箫挡在身前，却仍被逼的不停后退，强大的气力下她的脚尖也与地面　擦出道道火星。

　　眼见火球便要逼至石庙门前，颜歌牙关都已咬出鲜血，“啪嗒！”一滴血滴在箫体，观天箫潜藏的神力瞬间爆发而出　，淡绿色的荧光顿时大盛，她凝聚灵力奋力一推，那火球竟反而向蛟皇飞去。

　　那一瞬蛟皇眼中透出一丝惊讶，它抬爪捏碎了飞射而回的火球，眯眼望向颜歌。

　　随着那滴鲜血消失在箫体之中，观天箫的光芒再度暗了下去，颜歌趁此一刻，她弯下腰身，大口喘着粗气，她已非半　仙之躯，灵力自是没有以往充沛。她和蛟皇相差太远，如此下去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心里想起那个关于观天箫的秘密，颜歌举起手上陪伴了自己十多年的观天箫发呆，她已别无选择，只能走那条绝路，　方有可能搏一搏了吧。……

　　“不要！颜歌！”阑珊看出了她的心思，一把扑上前按住颜歌的手，她拼命的摇着头，“我千里迢迢赶过来就是为了　阻止你。”

　　“阑珊你不懂。”颜歌只是定定的望着她，“我顾颜歌就是个普通人，我没资格让别人为了我的错误而家破人亡！”

　　阑珊被她噎的哑口无言，可是她不能失去她，云栈也不能失去她！

　　蛟皇却无暇给二人闲话的功夫，他一个俯冲便再度冲了过来。

　　“答应我！打下去！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走那条路！”阑珊微红着双眼紧紧的抓住颜歌的手腕。

　　颜歌顿了顿，“我答应你。”不到最后一刻，她不能放弃活着的期望。想到此刻她抿住嘴唇，一把推开阑珊，再度迎　了上去。

　　第113章　　　三五　【共诛妖邪】

　　蛟龙再度袭来，它张开嘴怒吼一声，火焰顿时源源不断的从其口中喷射开来。

　　颜歌微微一顿，脚尖踏地向后急速退去，江风撕扯着女孩的衣袍，颜歌的发丝漫天飞舞，她张开手臂反掌下抓，浩瀚　的黄河水顿时随着颜歌的掌心平地而起。她将手腕缓缓上扬，原本涌起的河水顿时变成两道水柱。

　　眼见火焰即将逼至眼前，颜歌纤细的手臂也开始颤抖，她咬紧牙关大喝一声，手腕交叉着向面前的火焰迎去。

　　粗壮的水珠交融在一处挡在身前，逼人的烈火顿时被扼住了去势。蛟皇微微一惊，却哪肯让她！它伸直了脖颈，汹涌　的火墙又一次逼了过来，颜歌也不服输，又翻手掀起平地的黄河之水，形成一道水幕挡在眼前。

　　一水一火，一龙一人便如此僵持了下来。

　　地上的张老伯看的目瞪口呆，“这姑娘好厉害，竟和这蛟龙斗得不相上下！”

　　阑珊却不觉乐观，她始终蹙着眉，“火焰毕竟是蛟龙法力形成，纵然它修炼千年功力深厚，也总有消失殆尽的时候，　颜歌用黄河水对之，却是利用了外力来弥补自身的不足，但她这是取巧的法子，势必支撑不了太久。”

　　果然，颜歌的额头已滴下汗珠，控水之术也着实消耗灵力，她到底功力浅薄，怎么斗得过那蛟皇！

　　蛟龙深知这丫头已是强弩之末，脖子向后一缩，蓄积力量猛的一喷，火舌更为凶猛，化作利剑直刺向颜歌。

　　颜歌身子一晃，用法力布下的水幕顿时被利剑穿透，那火箭如同咆哮的猛兽，径直扑向颜歌。

　　千钧一发之际，颜歌只得横箫挡在胸前，当火剑刺到胸前与观天箫相撞，周围的空气也被挤压出褶皱，纷纷荡开。

　　颜歌的五脏六腑就好比被重锤狠狠砸下，疼痛使得她连叫都叫不出来，原本凝聚的灵力顿时溃散开来，她径直从天空　中摔落下来。

　　阑珊此时距离颜歌尚远，只得眼巴巴的看着颜歌自空中摔落，这足有百丈的距离若摔在坚硬的地面上定是粉身碎骨，　这一刻她惊得连心跳都停止了。

　　“嘶！”是马的嘶鸣声响彻天地，一道纯黑的光芒仿若闪电一般从地平线处袭来，但依稀还能听得出那是马蹄踏地的　声音。

　　还没等蛟龙回过神来，那黑马已奔到近前，在颜歌落地的那一瞬，黑马有意放慢了脚步，马上身着锦袍的男子一把将　颜歌揽入怀中，纵马向破庙跑去。

　　随着黑马不断拉近距离，阑珊才看清了马上身着锦袍的男人，“皇上！”

　　颜歌缓缓睁开双眼，胸口翻涌的血脉顿涌一口鲜血，“小戚……”

　　“我在这里。”戚行之紧紧抓住颜歌的手，骑马直至阑珊身边。

　　阑珊忙上前扶下颜歌，查看伤势，“皇上怎么亲自来了……”她从没想过，坐拥天下的他竟然会为了一个嫁作他人的　女人犯险。

　　戚行之却绝无废话，他转过身面对蛟龙，手握长剑淡淡道：“照顾好她。”

　　“为我争取一炷香的时间。”　颜歌擦掉嘴角的鲜血，翻身盘膝坐起，阑珊用金针为她疏通肉身的血脉，而她立刻闭目　凝神恢复元气。

　　“交给我。”戚行之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迎上蛟皇。

　　那周身成乌黑色的蛟龙缓缓眯起双眼，望向迎面而来的男子，“人间皇帝。”

　　“你也是龙，朕也是龙，如今却不知，哪条龙能赢！”戚行之一步步向前走去。

　　这时地平线处现出了一排黑压压的大炮，那些炮火的口径径直对向蛟皇，戚行之微微一顿手。数万道炮火齐发对准蛟　龙便是一顿狂轰乱炸。

　　“凡俗之器，也配伤我！”蛟龙不屑的昂起头，连躲都懒得躲，他已活了数千年，每一片鳞片都修炼的比刀剑还要坚　硬，这些火药怎伤的了它。

　　果然火药在碰到蛟龙鳞片之时便轰然炸开，可出人意料的是，却散发出了浓浓的烟雾，那味道熏得蛟龙身子也一个踉　跄。

　　苍老的声音在空中响起，“雄黄！”

　　戚行之莞尔一笑，“再修炼，你的原形也只是条巴蛇，这数万斤的雄黄，滋味怕也不好受。”

　　万物相生相克，就算是成精千年的妖怪，也始终避免不了天性。蛟龙只觉得皮肤如同烈火烧灼一般痛苦，“卑鄙的凡　人！”大喝着蛟龙便俯冲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