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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万场-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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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云雾之中。
那亮黄色的影子在眼前闪过的一瞬间，恭九叶也是微微一愣，随即她双脚猛的一蹬跟着纵身跃下。
穿过浓浓的云雾，下坠之势也逐渐减缓，阑珊紧紧抱住颜歌的尸身，如何也不肯放手，这是她最后一赌，赢了得入缥 缈，输了便万劫不复！
身体却好似被云雾拖住，缓缓飘向下方，然而无论怎样努力睁开双眼，都望不清半点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当阑珊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下落，浓雾才渐渐转淡。
恍然间，她依稀可以看到碧绿的草地，雾气陡然撤离，阑珊紧抱着颜歌一个踉跄摔在了草坪上，柔软的草地拖着二人 沉重的身体，使得她的身体感觉不到任何撞击的疼痛。
阑珊趔趄的站起身扶起颜歌的尸身向前望去，庄严肃穆的城墙正屹立在她面前。
高大的城墙高约数十丈，皆以巨石堆砌而成，厚度也约莫十丈。城门足足可供二十辆马车并行同过，城前横亘着一抹 清可见底的河流，河流随着天穹落下的阳光散发着五颜六色的波光。
一抹宽大的虹桥高高架在河上，直通向城门的大道。
守卫在大门两边各列队十人，入城的大道正中央摆放着一支近一人高的睡莲，那睡莲每一片叶子都在阳光的照耀下发 出淡淡的荧光。
阑珊缓缓抬起脖颈，这里天空碧蓝如洗，毫无污染和硝烟，连阳光也是格外温暖。而城墙正中央正是三个用玉石雕成 的大字：“缥缈城”在日光下发出温润洁白的光滑，就是这样的光滑点亮了所有人的希望。
“进去吧。”不知何时恭九叶已站在身后，她的话打断了正自出神的阑珊。
景阑珊勉力抱起颜歌向前走去，踏过虹桥，二人以离大门越来越近。
“入了城，我先带你编制户籍，随即在东城为你安排住处……”二人边走，恭九叶边解说道。
阑珊不解问，“东城？”
“是，缥缈城的东城是普通民众居住的地方，面积最大。西城是四季谷，南城是缥缈宫的所在，这里地域划分明显， 东城的百姓不能随意出入西南两城的，不过西南两城旨在守护缥缈，寻常人也没必要去。你既然来到这里，就什么都 不用再管，只要好好在新居生活便可。”
“那我若想进缥缈宫呢？”
“这几乎不可能，西南两城与东城隔了一道七彩河，七彩河是划分地域的结界，不被获准的话你是过不去的。何况缥 缈宫守卫森严，闲人不得入内。”
阑珊听罢心知不妙，犹豫问道：“那……如何能见缥缈城主？”
“城主？我在缥缈宫十多年了，尚且都没见过，她长居深宫，不见人的。”恭九叶说到此处，猛然抬头，“你找城主 做什么？”
“只是随口问问，心中好奇罢了……”阑珊垂头搪塞着。
二人说话间却已经走到了门口，恭九叶心中有些疑惑，正要发问，却不料守门的守卫横剑上前拦住二人的去路。
“站住。”锦衣守卫冰冷的双眼望向阑珊，似乎要将她的心也看透。
恭九叶取出白玉令表明身份，随即指着阑珊道：“这位是刚通过考验的景姑娘，我这就带她入城编制户籍。”
那守卫面色不改，“这位姑娘可以进去，可是她所抱的尸首不可。”
恭九叶心中对这尸体早有疑惑，现下守卫一说她也侧目望去，颜歌的尸身毫无一丝生气，但栩栩如生的脸颊却透漏着 她的不俗。
阑珊上前拱手道：“这是我嫂子，我即入缥缈城，希望将她葬在身边。”
阑珊话音刚落，大道正中的本开的极其旺盛的睡莲陡然将花瓣缓缓收起，变成了花蕾，再也不肯张开花瓣。
“识人莲突然花瓣紧闭！她在说谎！”一旁的守卫最先反应过来，随即大喝一声。
“唰！”拔剑之声齐如惊雷，在宽厚的石门内赫然响起，二十名守卫陡然散开围城圆圈，长剑的剑尖带着强劲的剑气 直指向景阑珊。
恭九叶虽然自幼便进入缥缈宫接受训练，但入世的时间短，经验尚浅。她更没料到看上去真诚善良的阑珊会欺骗她， 也摇晃着头指着阑珊向后退去，“你利用我！”
阑珊见恭九叶眼中对她满是失望，忙解释，“九叶姑娘，我也是逼不得已！”
此时守门的首领抬剑指向阑珊咽喉，“说！你来缥缈城到底是什么目的！”
恭九叶虽然心中气阑珊骗她，但仍旧不忍道：“识人莲可辨真伪，你骗不了我们的！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啊！”
景阑珊咬咬牙，屈膝抱着颜歌的尸身跪下，“我是来寻缥缈城主的，我是来求她救我嫂子。”
此话一出，识人莲顿时张开花瓣，向最初一样静静开放。
守卫首领冷哼一声，“城主岂是你想见就见！你怀中的尸体已死了多日，不如早日让她入土为安，何况就算是城主， 也不能活死人肉白骨！”
恭九叶见状忙上前求情，“她一心救人，才会施法骗我带她来缥缈，念在她没有恶意，又是重情之人，还请守卫大哥 放她离开。”
守卫首领收回手中长剑，冷冷道：“派人洗去她关于缥缈城的记忆，遣送离开。”
“不！”阑珊将颜歌的尸体放在地上，赫然站起身，“我不走，我要见缥缈城主。”
“城里有城里的规矩，过不了识人莲这关决不可进城。我已决定放你一马，姑娘请别再为难我！”守卫首领眼中显出 些许怒意。
“景阑珊历尽千辛万苦才找到这里，如今势必要见到嬴嬛城主，还请诸位成全。”说罢她对着众人便是深深一拜。
“绝无可能！”守卫首领压低身子淡淡吐出这四个字，他肩负着看守缥缈城的众人，决不能随意放行，何况这个人是 要见的是城主。
阑珊摸向袖子中隐藏的短刀，“那多有得罪了。”话音刚落，她右手一拔，短刀便破空而出直刺前方。
见她动手硬闯，二十名守卫立刻蜂拥而上。阑珊还没能走出五步远，便被密密麻麻的刀剑挡了回来。
缥缈城的隐士高手数不胜数，获选进入缥缈宫的每一位弟子更是经过严格的训练，纵然是守门的将领也无一不是一等 的高手。
阑珊对上这二十人，就仿若困兽之斗一般。恭九叶在外只得看到不住闪烁的剑光，和阑珊勉力支撑的身子，心中焦急 担心，却不能插手相帮。
“当啷！”阑珊手中的短刀落地，一柄长剑抵在了她的脖颈上，其余的长剑更是直指她的心口，此时的她身上已布满 细小的剑伤，虽不至死，却也是血流不止。
“我要见嬴嬛！”阑珊不顾胸前的刀剑，手腕一番自衣袖中洒出无尽的毒粉。
这药粉四散在空中逼得众人不由得退向一旁，借着这一空荡，阑珊脱开身，向城门后跑去。
守卫首领见状猛然抬手拦住她的去路，阑珊自腰间取出数枚金针直刺向首领的穴道。那首领一个回旋转开，随即一掌 劈在阑珊后心，重重的将她打倒在地。
景阑珊嘴角顿时迸裂出腥红的鲜血，然而她仍旧不肯服输，勉强撑起身子还要再战，哪知还没等她撑起身，后心又迎 来一掌。
守卫首领冷冷道：“我不想伤你，职责所在，姑娘好自为之！”
阑珊颤抖着手臂撑起沉重的身躯，努力抬起头，满是鲜血的齿间吐出一句断断续续的话：“我要见……嬴嬛……救她 。”
见对方已无力再斗，守卫首领无奈的摇摇头，重重叹了口气，“来人！洗去她的记忆，送回尘世！”
“慢！”
众人寻着声音回头望去，只见一名男子正负手自不远处走来，他笑容和煦，面若春风，却令人无由得心生敬佩。
“扶遥公子。”守卫首领见了来人，忙躬身一拜。
名唤扶遥的人点点头，随即走到满身鲜血的阑珊身边缓缓蹲下身，“在下是嬴嬛城主的徒弟——苏扶遥。”说罢他抬 眼望向远处被放在地上的尸体，随即转身问阑珊，“姑娘可否告诉我你嫂子的姓名，又为何执意要找家师相救？”
阑珊多日赶路，体力早已衰竭，又径刚才一场恶战，更受到极大的重创，她努力撑起身望向苏扶遥平静如水的双眼。
这份清澈让她不由得信任，阑珊用仅存的力气，从怀中取出一柄短箫递到苏扶遥面前，“这是……观天箫……她叫顾 颜歌……告诉嬴嬛……她……一定会认得……”说罢阑珊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第122章 四四 【年华流转】
身上不断传来的酸楚和疼痛将阑珊从沉睡中唤醒，她缓缓睁开眼，身下是柔软洁白的绒毯，四周模糊的景象渐渐在眼 前明细，阑珊用手肘撑起疲惫的身躯时才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大堂的地面上。
水晶制成的吊顶高高悬在上空，足有百丈之高。撑起大殿的石柱也是上古骊山玉石打造而成。定睛望去，每一处房梁 的雕刻皆栩栩如生，每一幅垂帘的刺绣都完美无暇，处处都是是世间前所未见的绝美，阑珊被这些鬼斧神工的技艺吸 引的挪不开双眼。
纵然是皇城的气派雄伟也难比这缥缈宫的大殿的万分之一。
“睡了五日才醒，饿了吧。”这声音几乎响在身边，阑珊猛的回过头去，方望见远远坐在大殿正中央的人。
海昙花的花蕊散发出淡淡的光芒映亮了整个殿堂，尽头是一把白木雕成的大椅。
一名女子手拄着下颚，慵懒的靠在椅上，望向绒毯上静立的阑珊。
她的衣裙是淡淡的水蓝色，从白木椅上铺洒而下，仿若静静流淌的浩海，一切美景在这个女子面前都变成了陪衬，她 周身散发着的气息并不让人感觉到任何压力，却无形的从心底肃然起敬。
“缥缈城主……”那一刻阑珊的脑海中不知为何突然浮现出了这个名字，“你就是嬴嬛！”她大喜着脱口而出，随即 重重跪在地上。
“这里有些吃食，你自便。”嬴嬛抬手拂袖，她身旁的糕点顿时平稳的向前飞去，直至到阑珊面前才缓缓落下。
阑珊虽然多日未曾吃过东西，早已十分饥饿，但现下却没有心情，她踉跄的站起身，想走向嬴嬛，却不料牵动了伤口 ，双腿一软，便再度跪倒在地。
“你身上七十八处剑伤，花了扶摇两个时辰才处理好，小心迸裂伤口，枉费他一番心意。”嬴嬛冰冷的语气不带有一 丝情感，她甚至都未曾抬起眼帘打量过阑珊。
“城主，我拼了命的寻到这里是为了……”
“颜歌。”嬴嬛淡淡的打断了阑珊的话，阑珊眼中有一瞬的诧异，随即她点点头，“城主既然什么都知道，那能否救 她！”
“我早已为她铺好该走的路，可她不走，非要卷入红尘之中，如今油尽灯枯，我有何法。”嬴嬛漠然道。
阑珊不住的摇头，她吃尽千辛万苦，绝不接受这样的结局。
不知哪来的勇气，阑珊愤然起身，“你身为缥缈之主，能让她死而复生一次，为什么不能有第二次，你就算不念及和 颜歌九年的师徒之情，难道也不念及当年顾青云的托孤之义么！”
嬴嬛却不恼，这才微微挑眉望向阑珊，“颜歌的命格早已被我和青云改变，就算她执意入世，上天也无法掌控她的生 死。这期间她本有太多机会可以善始善终，可她最后偏偏还是选了一条绝路。”
“绝处逢生，缥缈城的存在告诉所有人这世上永远都有希望，难道城主自己却这么认命么？”
嬴嬛缓缓站起身，直视阑珊，“有胆气质疑苍天的人，才配与我说话。”
阑珊这才恍然大悟，“城主是在试我诚意？”
嬴嬛并不答她，只是微微抬起衣袖将手掌张开，虚空之中显现出一柄碧绿的短箫，那箫体正散发着淡淡的金色符文。
“观天箫！”阑珊惊道。
嬴嬛垂头望着短箫，“当初留下此物，是位助她改变命运。最终却也是它，吸干她的精血元神，让她难逃一死。”素 来平静的缥缈城主缓缓闭上双眼，将手中的观天箫握的吱吱作响，观天箫的符文也急速流转，竟晃得金光一片。
“最后还是你赢？”嬴嬛的冷笑顿在唇边，“我偏偏不信。”说罢她指尖再度用力，观天箫的呜鸣声也更尖锐刺耳， 好像正被十分痛苦的压制着。
碧绿的箫体颜色愈变愈深，晃动也越发剧烈，突地只听“轰”的一声巨响，观天箫的箫体散发出道道绿光，四散在空 中，向屋外游离而去。
随着碧绿的光芒逐渐流失，观天箫的翠色越来越浅，到最后变成了几近透明的乳白色。
嬴嬛左手抬起向空中抓去，那些淡淡的绿光顿时被吸到她的手掌中心，直至凝结成了核仁大小的光点。
这淡淡的光芒在嬴嬛掌中散发着浓浓的生气，她这才转身望向目瞪口呆的阑珊，“你若想救她，可愿付出代价？
“生死都可置之度外，阑珊没有什么不敢的。”
“如果付出的不只是生命，你会否还愿意？”嬴嬛一手执箫，一手凝聚着那团绿光，缓步走下台阶。
“我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么？”阑珊眼中落寞，至亲已去，至爱已死，她着实想不出还有什么可留恋。
“青春。”嬴嬛望向阑珊的脸庞， “如果要你将余下的生命平分给她，你可愿意？”
此话一出，景阑珊顿时怔在当场。
“你会在一瞬间鹤发鸡皮，体内五脏也同时衰竭，二十年的青春转瞬便去，你可还愿意？”嬴嬛见阑珊迟疑，随即抬 起手中的绿光，“我把观天箫吸取的灵力逼出了大半，这里面蕴藏着颜歌的一部分精元。可惜她寿命已尽，魂魄枯萎 ，躯体衰竭。你虽然带来了她的尸体，可她现在如同一块毫无生气的石头，要救活她，无异于再造生命。我汲取的这 一点点精元，是她生命的根源，但若没有人将二十年的青春寿命给她，就好比制药没有药引，她自然不可能死而复活 。”
“我……”阑珊眼神中透着犹豫，容貌对于女人来说比性命还重要，更何况是阑珊这样的美貌女子。
嬴嬛摊手凝望着手中的精元，“我能做的只有这些，救不救，你自己决定。”说罢她便转身向白木椅走去。
望着嬴嬛离去的背影，阑珊猛的抬首叫道： “我愿意。”
嬴嬛停下了脚步，却仍未回头。。
阑珊垂下手臂，幽幽抬眼道：“我愿牺牲青春，只换她半朝寿命。”她的悦己者已不在了，她留着美貌为谁枯荣？
嬴嬛顿了顿抬首望向苍穹，她的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小歌儿，我们又要见面了。”
【后记】
第123章 【结局】
颜歌死后，云栈便终日在坊间沉醉，直至那次在回廊中姬谋姿的一席话，才令他开始面对现实。
那日，他抱着酒壶在长廊坐了整整一夜，却再没有喝半口，当酒精一点一滴在脑海中退却，混浊的意识也逐渐在脑海 中恢复。
这数年来的画面，流水般从眼前消失，直到天亮时，云栈终究下了决定，他将酒壶留在了长廊上，起身向中都皇城走 去。
自从大晋朝水患解除、外乱平息，戚行之略施手段，便将朝堂的局势重新分割，使得各方势力互相牵制，江山显出一 片祥和，朝堂繁杂的政事也被理顺，一切都走上了轨道，所有人心中更松了口气。
就像约好一般，千万的劫难都在颜歌离开以后，转危为安。
然而突如其来的闲暇却让忙碌已久的晋宣帝并不适应，当众人退去，夜深人静之时，他总会手握着一枚精致的白瓷瓶 在月下发呆。
“咳咳……”月夜微凉，窗边身披轻裘的晋宣帝不住的咳着。
经过这一番波折，他的肺疾更为严重，每日都要饮药为食，一旁伺候的宫女见状忙将从在旁加热的药炉上取下药盏递 到戚行之面前，“皇上，该服药了。”
热滚滚的药汤散发的空气也是苦的，戚行之垂首把玩着指尖的瓷瓶，里面的蜜浆他从未服用过，那是颜歌亲手酿造的 ，如今斯人已去，再也没有那个唤他“小戚”的人哄他喝药了。
“皇上，夜凉了，身子要紧，先用药吧。”那名奉药的宫女关切的提醒着。
戚行之自嘲的一笑，端起药盏仰头一饮而尽。
“报，浮影大人有事求见。”门外的侍卫大声通禀。
深夜前来，定是有事，戚行之恢复平日的平静，放下药盏淡淡道：“传。”
大门被推开，浮影快步走至屋内，“微臣叩见皇上，今夜打扰皇上歇息，是因为有一人执意要见皇上。”
“既然你已经带他来了，就说明这人值得一见，带进来吧。”戚行之一语便道破了浮影的心思。
浮影微微颔首，随即回首去门旁将那人引进屋内。
此时的云栈一身盔甲染满鲜血，浑身更是散发着浓浓的酒意，他发丝凌乱唯有眉宇间的孤傲不减。
然而戚行之却仍有些意外，他一动不动的望着云栈挥手对众人吩咐：“你们退下。”
宫女侍卫以及浮影在内，都识趣的退到屋外，直到房门关上，屋内只余下云栈和戚行之两人。
戚行之放下白瓷瓶，走向云栈，“边疆战乱平定，大晋朝能有今日安定，朕还要多谢你。”戚行之抬手拍上云栈的肩 膀，“多亏在与时康生死一战时你没有离开，否则他诡计多端，边疆守军无你率领，那一仗也是输赢难料。”
云栈听罢却并不觉得骄傲，他缓缓垂头，眼中布满鲜红的血丝。就是因为他没能舍弃金城郡的百姓而坚持打完这场仗 才离开，才没来得及阻止颜歌，才使得他们刚刚见面，便阴阳相隔。
他对得起所有人，却失去了她，过了半晌云栈终究开口，“我要做金城郡的守城将军。”
戚行之微微一怔，善于谋算人心的他也没料到素来向往自由的云栈会主动向他要官，然而朝夕相处了十余载，他顿时 明白了原因，望着他的双眼问，“你想好了？”
“既然来了，自是想好了。”云栈语气异常的冰冷平静。
戚行之沉思片刻，叹了口气回身拉开卷轴提笔写下诏书，“我封你为镇北将军，统领北部精兵镇守金城郡，抵御外族 侵略。”话音与手中的笔同落，戚行之抬起案边的金印重重的按在诏书上。
戚行之挑眉望向云栈，随即卷起诏书走向这个满是酒气的昔日兄弟。
云栈望也不望接过诏书，齿间冰冷的吐出三个字，“谢皇上。”
戚行之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递到云栈眼前，“如果有一日你反悔，不想再做这个镇北将军，就命人将玉佩从边疆送回 。”
“皇上愿意随时放我离开？”云栈接过玉佩，静如死水的眼中竟似起了一片涟漪。
“随时。”戚行之的回答没有半点迟疑。
云栈握紧玉佩望着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到这一刻，你才真的相信我了。”说罢他转身拉开房门便走，没有再回头 。
“还是这般没规没距。”戚行之望着云栈离去的背影摇头轻笑了一声，然而想起他临走前的那句话，小戚的笑容便僵 在了嘴角，“我们是主仆时，我不能信你。如今我们是兄弟，我必会信你。”
他低声的自语，没有人听到，更没有人明白，透过窗棱，戚行之已望不到那个落魄的身影，“何况在遇到颜歌之前， 你又何尝不想争这天下。”说罢他缓缓闭上双眼，“云栈，其实你远比朕自由啊！”
……
一场春雨一场暖，一场秋雨一场寒，一场夏花一场醉，一场冬雪一场眠。
五年的时光转瞬即逝，大晋朝日益繁荣兴旺，百姓安居乐业纷纷拥戴晋宣帝，各地民生安泰，始终没有大患。
边疆偶尔会有番邦来袭，却缕缕失败而归，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为盛名一时的镇北将军木浮云。
他常年驻守金城郡，每每外敌来袭皆讨不到半点便宜，金城郡的百姓早已将他视为保佑大家安乐的神将，民间也有许 多歌谣传唱他的战绩。
然而这个人却从来不笑，他深居营帐之中，每当赢了胜仗便独自在篝火旁饮酒，从不与众人一同庆祝享乐。
这一日再度俘虏了一股偷袭的番邦铁骑，众将士正在大摆庆功宴席，云栈仍旧如往常一般独自坐在僻静的角落望月独 饮。
“将军，和将士们一起喝酒去吧，自己饮酒多没趣啊。”一名跟随他多年的将领凑到云栈身边举着一只鸡腿劝道。
“你们尽兴，我去透透风。”说罢云栈也不等那将领答话，便握着军刀起身向营外走去。
“将军！将军！”那将领唤了几声，见云栈也不理他，只得扭头走回人群中央继续饮酒玩乐。
云栈一人提刀越走越远，将熙熙攘攘的营地抛掷脑后。
营地门口挺拔如松的守卫见云栈走过，皆齐声行礼道：“将军。”
“全部留在这里守卫，不得擅动。”云栈扫过每一位兵卫，这一队兵是他亲自所带，各个纪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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