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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万场-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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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有佳。

  但此时,他竟少有的微微的俯身一拜,转身离去。

  每一个脚步都异常沉稳,云栈心中瞬间竟有些许动摇:这个男人与他相识了整整十六年,儿时他们曾经同苦共乐。

  公子戚自幼久病缠身,谁曾想就是这个瘦弱的身躯,如今却能令天下群雄折腰追随。

  然而当他觉察到自己不过是一场野心家博弈的棋子之时,他便要挣脱这命运。

  昔日暴雨之下共同受罚,对酒当歌的情义就不复存在了。

  一片天空,只能余下一个主宰。

  戚家!到底当他是枚棋子,还是兄弟?!

  那一刻,他们便站在了对立面,再也回不到过往!

  可不得不承认,书生一般的年轻男子好似拥有未明的魔力,谈笑间便谋了天下,将各方豪雄玩弄于鼓掌之间,几年时 间竟占据了半片江湖。

  这些年,猜忌与争斗已经将二人的距离推得越来越远,再也不是屋檐上把酒对饮的知己,再也不是生死前永不相负的 兄弟。

  然而那一刻云栈心中竟有了些许的犹豫。

  轻轻阖上了身后的门扉,云栈闭上了双眼,那丝踌躇被他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他心中另一个声音在嘶吼着:不!忘了千念是怎么死的了么!岂是破例赐他七天拜祭的时间可以弥补的?!戚家不过 当自己是条狗!他在剑冢为担半职,表面上虽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实际上不过是为了架空自己!他忍辱负重这么多 年,欠戚家的,也该还尽了吧!

  云栈轻轻的抚摸着衣衫下一道道凸起的伤疤,他身上一共二十七处刀伤,都是为剑冢留下的。

  以后的日子,他想脱离那些牵制,为自己而活!

  深深的吸了口气,云栈缓缓睁开双眼,恢复了往日的孤傲冰冷,向回廊的尽头走去。

  ——

  “大爷,顺着这泪竹往前行约莫一里地,便是后山了。小的只能带诸位到此处了,那是山里的禁地,靠的太近了山神 大人要发怒咧。 ”那带领众人的向导约莫二十出头,此时眼光闪烁,颤微微的向云栈道。

  “收了我们一锭银子,就得把事情做足了!哪那么多废话!”青鹰说罢便上前揪住那向导的衣领,一手将他提了起来 。

  “饶命啊大爷,饶命,我真的不敢去啊,去了也是死啊,怎么死都不知道啊!”向导捂着脑袋大喊。

  “放手!”云栈头也不回道。

  青鹰上次吃了亏,此次学了乖,听出云栈声音中的不快,冷哼了一声便松手将那向导推开。

  “你走吧,如果不想别人和你自己一起死,就管好嘴巴!”云栈淡淡道。

  向导捡了条命,自是听懂了话里的意思,这些人来历不明,如果自己将此事传出去,定会连亲人的命也一起害了,“ 大爷放心,这些事儿,小的带进坟墓也绝不敢多嘴半句,我,我先走了!”说罢便连滚带爬的跑开了。

  “走吧!”云栈顺着泪珠的方向,带着众人向琅铘山后走去,入了山林,实在无法骑马,不得已便改为步行。

  众人已经走了一天一夜,总算即将离目标不远了。

  关于琅铘的后山,多日以来云栈已有了种种猜测:据传说那里黑雾弥漫,不知是不是又是琅铘的结界,希望不要与颜 歌碰面才好。既然公子戚指明要在琅铘驻扎,切断昆吾密宗与中原的交通,自然容不得这周遭还有什么未知的秘密。 想到此处,云栈眉头微锁,向前走去。

  。。。

  颜歌此时望了望即将落下的太阳,又歪着脑袋望向面前排列诡异、青红相间的石子。

  那日回来,她着实生了场不小的病,如今头仍旧略微眩晕。也不知是被那场莫名其妙的大雪冻着了,还是被那不知所 谓的朋友气着了。

  今日她仍旧情绪些许低落,飞风也在一旁郁郁寡欢,无论它如何动作,颜歌也不看它。这鹿蜀只好陪着颜歌一起望着 那摊石子。

  突然石子竟自己晃动了起来,顾颜歌最初还未发现,待得那石子晃得愈发剧烈,顾颜歌才回过神探出脑袋,瞪着大大 的眼睛望向那石子仔细观察着。

  “姑姑说过,这些青色的石子是结界的布图,而红色的石子,是锁住幽冥背阴山的鬼域结界,这红色石子被撼动了, 那是不是说明有人闯进去了?”思及此处,颜歌额头竟有汗珠滴落,她一把抓起一旁的鹿蜀,“是不是 ,是不是说明 有人闯进去了?!!”

  鹿蜀哪明白什么红色石子,青色石子,一时被掐的喘不过气,直拿蹄子推开颜歌。

  “糟了!”似想到什么,顾颜歌起身便跑,许是发挥了她最快的速度,一时间竟看不见她的身影,如风在林间呼啸而 过,飞风见状愣了一愣,忙起身追去,然而就算是它,此时也早望不到女子的影子。

  第12章 (十一)幽骨江畔

  不知为什么 ,心中竟有那样强烈的不安,颜歌一口气未曾停歇,虽然头仍旧有些昏沉,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嬴嬛的叮 嘱:幽冥背阴山阴气集重,鬼怪混杂,当初正因此处,琅峫山百里之内了无生灵,我年幼时险些在此丧命,多年后合 了众人之力才以结界将其封印在琅峫山后,我在琅峫,也是为了镇守此地。如今,我若离去,你务必观察这石阵变化 ,倘若红石异变,定要全力阻止潜入后山之人!

  想到这里,颜歌心中更是暗暗发寒,脚步也愈行愈快,她身轻若飘絮,荡过那片密林中的沼泽,却未走向出口的山洞 ,而身子一转,奔向那个只被告知过,却从未去过的方向——通往琅铘山后山。

  不过半晌,众人便望见远处团团黑雾,弥漫的遮天蔽日,一时竟将天上的阳光遮挡住了,此刻正值正午,此处却阴暗 凄冷;绕是众人皆是七尺男儿,也都觉得寒风入体,冰冷难耐。

  “云爷,此处,如此古怪,还是走吧,琅峫山的村民生活了这么多年,只要远离此处,不也安然无事么,我们何必多 事!”一名随从上前道。

  云栈冷笑,“你若安家,可以容忍家中有不知来历的东西么?琅峫山的地位不可小觑,主子有意收揽此处,定是不能 留下半点含糊!”

  青鹰心想,这正是立功的大好机会,如今剑冢七楼的‘鸿影楼主’去往昆吾密宗一去不回,定是凶多吉少,自己若能 立了大功,许是可以坐得此位,倒时还哪用受这云栈的闲气!想到这里,便自告奋勇,“既然你们都如此胆怯,我到 不怕,不如我先去探探这黑雾到底有何门道!”

  说罢也不等众人反应,青鹰提起手中长剑,便向那黑雾之中走去,待到了近处,阴冷越发刺骨,他心中觉得不妥,便 犹豫起来,想转身退回。

  可此时哪还容得了他?黑雾如若漩涡,硬生生的将青鹰向内吸入,他将长剑奋力插在地上,却仍旧被那黑雾向里拖着 ,长剑与生硬的泥土之间划出了深长的口子,足见那吸附的巨力之大。

  云栈见状大喝道:“拉住他!”

  一行统共二十几人,都是剑冢训练有素的,此时虽略微震惊,却也未曾慌乱。

  楚九骏从腰间抽出手腕粗细的长绳,向青鹰投去,青鹰如见救命稻草急忙一把抓住那粗绳,在巨力牵扯之下,奋力的 缠在自己腰身上。

  众人排成五列,人数由少至多,以楚九骏为首,向后全力拖拽。

  然而也只是微微止住去势,并未能将青鹰拉回,见此情形,众人心中也十分惊讶,早料得此行危险重重,却未曾想到 初始便如此艰难。

  云栈见状一把扯过绳子末端,缠在手腕上,大吼一声,随同众人一同向后拖拽,去势此时方才略微止住,然而众人与 那黑雾如此僵持,体力不断消耗,又能坚持多久。

  青鹰不是鲁莽之人,利欲熏心下,却一时竟下错了决定,这着实打乱了云栈的计划,心下正在寻思如何应对,突听远 方树林传来簌簌的脚步声,如疾风吹拂落叶,转瞬间便到了身后,“怎么你总是要找死!!”

  又是她,不由得,云栈心中竟有些欣喜,这份欣喜怕是他自己也未能察觉到。

  颜歌此时却全无心情与他寒暄,径直绕开众人,望向被黑雾扯住的青鹰,倒吸了口凉气。

  在巨力拉扯之下,绕是如此粗的绳子也即将断裂,顾颜歌的手无意间摸到了腰间的观天箫,灵光一闪,也没时间多想 ,她抽出古箫便冲到青鹰与黑雾之间。

  云栈见状心中登时一凛,“不要!”随即松开手中粗绳,向颜歌冲去。

  一切恍若命运指引,就如同二人初见时在万殊崖的景象,一个不顾生死,一个奋不顾身

  然而那一次,颜歌并不危险;而这一次,前路未卜,谁又知祸福?

  可他的选择却没有变,这抉择从不由他深思,只是发自于心的做法。

  而另一边云栈的力度一消,那巨力愈发威猛,扯得众人一个踉跄,竟都像那黑雾缓缓滑去。

  黑雾张牙舞爪,似是要将周遭一切全部吞灭,众人皆避之不及,唯有这个柔弱单薄的女子,拿着那柄碧绿的长箫,冲 进黑雾之中。

  在她眼里,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生命,自然更没有善恶之分。

  “啊!!”青鹰的臂膀再也经不住如此撕扯,骨血竟似要与腰身脱离,撕裂的痛苦使得他发出声声惨叫,正当他想放 弃生命,任由黑雾被卷走的那一刻,一抹碧绿的光色闪起,观天古箫如若一把锋利的长剑,将青鹰与黑雾之间切隔而 开,青鹰被观天箫的光芒重重弹开,“咣”的一声摔落在一旁的空地上,众人失去依托,也都向后倒去。

  箫的光芒却随即暗了下去,身子单薄的顾颜歌,如暴风雨中的枯叶,转眼间便被浓重的黑雾湮没,她轻轻闭上双眼, 知道无法挣脱,正准备随风而去,却突觉的手心被人紧紧抓住,挣扎中望去,竟又是那曾在崖边救过自己的人。

  本打算再不下山,谁知又会在这种境况下相遇,这一次她也害怕,因为这是连姑姑都无法掌控的地方,何况是她。

  可双手所传来微弱的温度,却让她在狂风中找到了依附,心神也安静下来。

  二人就如浮萍,在这里浮沉前行,不知要飘到哪里,仿若被吸入了时空,无处借力,就随着狂风而去,眼前更是前所 谓见的黑暗,比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还要黑,顾颜歌将双眼瞪的圆圆的,却不能透过这黑幕看到半点端倪,只能通过 那人手中所传达的温度,来感知自己还是活着的。

  忽然耳边传来不驻的水流声,腥臭的味道随之而来,还未来得及细细思索,已感到冰凉刺骨的水从下蔓延而上,转眼 间便将二人湮没。

  随着沉入那深蓝色的水域,黑雾也缓缓退却,二人此时才透过水域上方投射的昏暗光芒辨认出大致景象。

  在水下,二人双手仍旧紧紧相握,顾颜歌向水底一望,“咕”的一声便呛了水,腥臭的液体灌入喉中,使得她胃腹中 一顿翻江倒海。

  云栈见状也向水域深处望去,下面都是腐烂的尸体白骨,水中还隐隐漂浮着血肉残肢,水下沉睡已久的枯骨已被二人 吵醒了,在水流的波动下,仍能窥见森然白骨在暗暗蠕动。

  这一望别说颜歌,即是杀人无数的云栈心中也暗暗发寒,脑海中只荡出一个声音:“逃!”

  一刻也没有停留,云栈右手抓起颜歌,左手拼命向头顶的光芒划去,颜歌此时也回过神来,强忍着心中厌恶,随着云 栈向水面游去。

  那些尸骨有的腐肉早已外露,血块已经凝结,有的皮囊掉了一截,甚至头骨也只剩下一半,望见二人渐行渐远,竟都 裂开森然白牙。

  顾颜歌向下望去,竟也看不出那是哭还是笑,心中更是恶寒阵阵,她一手握着云栈,另一只手紧握住观天箫,好像有 它在,就如同姑姑还在保护自己。

  然而此时她却瞥见,那本是动作缓慢的尸体正从水底堆砌如山的白骨之中挣脱开,向二人游来。

  眼见腐尸离自己越行越近,颜歌忙用力拽了拽一直奋力向上游的云栈,云栈见状,也是一惊,但是也只是一瞬便恢复 冷静,忙躬身从靴中拔出一柄短刀,那刀一出鞘,即使在昏暗的水里,刀身仍然映出雪亮的光芒。

  腐尸似是许久未见到光了,被刀光一晃,身上竟如灼烧般刺痛。

  云栈抬眼向上望去,心中一凛:此时距离水面还有数丈,着实难在这些腐尸到达之前脱离,唯有利用自己阻住这些魔 物,顾颜歌才有可能逃出去,她本非尘中客,自己更不能再牵扯她,想罢将内力凝在右手,奋力将顾颜歌向上推去。

  颜歌瞪着双眼惊讶的望着云栈,坚毅的男子面容未有任何表情,他用手指了指颜歌,又抬向水面上方。

  颜歌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每一次,他都不曾在死亡面前放弃过救她,自己又怎么可能将他丢在这个肮脏污秽的地方 !

  忙向云栈身边游去,眼见指尖即将触摸到他,云栈却皱起眉一把将她的手打开。

  即使是在水中,颜歌也能感觉到他眼中的愤怒。

  云栈转过身去,只将背影留给她,自己望向不远处的腐尸,那些尸体是饥饿许久的恶魔,如今终于见了食物,贪婪的 嘴立刻大张,暗黄色的唾液也从那丑陋的尖牙之中缓缓流出,向云栈飘来。

  年轻的男子手握短刀,没有半丝退让和惧怕,如若屹立在深海之中的顽石,固执的挡在颜歌面前。

  云栈将短刀换至右手,望了望左手拇指上乌黑的扳指,微闭双眼心中默念:千念,就让萨盘之神保佑你我,可在地府 相见!扳指古老的图腾在幽暗的水域之中隐隐鸣响。

  此时距离他最近的尸体一跃窜起,借着水力眨眼间便将腐烂的脸伸了过来,云栈却不躲不闪,双目如箭,射向那空洞 的眼骨,腐尸缓缓张开了嘴,咬向云栈的脖颈,云栈却抬起左手紧紧的握着腐尸的头骨,腐败多时的头骨哪经得住巨 力压制,立刻被捏的粉碎,四散在水中,随机他右手短刀唰的横切而过,将那腐尸生生裁成两截。

  余下的腐尸见状不由得一滞。但也只是略微的踌躇,片刻数以万计的腐尸便群起而攻,将云栈团团围住。他却右手执 刀,刀刀劈斩,左手为拳,招招重击。

  短刀虽将腐尸切断,那魔物余下半截身子仍旧挣扎着扑向云栈,相反,被那乌黑色的戒指击中的腐尸,却如同被业火 焚烧,苦痛难耐,向下沉去,如此境况下,那腐尸也占不到些许便宜。

  可毕竟身处水中,身体的反应和控制力都大大下降,云栈又用的闭息之法,气力更是频频告竭。此时他的身后早已空 门外露,腐尸密密麻麻争相而上,眼见尖骨利爪就要刺入云栈肩胄,一道幽绿的光芒闪过,竟似在水中燃起了幽绿的 火焰,偷袭云栈的腐尸立刻被火焰烧化。

  幽绿的光芒将水域照的更加明亮,云栈感觉背后温热的体温代替了冰凉的水,心下明白,自是颜歌回来了,二人背脊 相贴,在这茫茫水域之中而立,俯视着水底数之不尽的腐尸。

  突的腰上一紧,低头望去,一条粗绳早已从腰间缠过。将身后之人与自己紧紧捆绑在了一处。

  那个傻丫头竟如此将两个人拉扯在一起摸,是在告诉他永不相弃么!

  云栈回头望去,颜歌清可见底的眸子定定的望着他,毫无迟疑。

  她从来都这么简单,没有过多的算计,没有过多的彷徨,此时,云栈不在犹豫,用手画了一个半圆指向颜歌,复又向 水面上方指去,颜歌点点头,表示明白。

  二人回过身去,面对不断涌上来的腐尸,顾颜歌将这十多年来所修炼的全部内息注入观天箫内,催的观天箫通体泛出 绿光大盛,如同一道业火之墙,金色的符文也随着若隐若现,逼得腐尸不敢靠近,顾颜歌以箫为棍,扫向不断涌上来 的妖物,寻得空隙便向上游去。

  云栈则刀拳相和,将功力运行到最快,抗拒着水的阻力,频频击向不断前行的腐尸。

  水中弥漫着数之不尽的血肉残肢,漫漫的竟迷乱了颜歌的双眼。

  感觉到体内的气息消耗殆尽,观天箫的光芒也渐渐黯淡下去,难再支撑多久,可腰间不断传来的颤动,是在告诉自己 身后那人在拼力护她周全,望向眼前不远的光芒,顾颜歌咬咬牙,扫去略微迷离的双眼,观天箫的光芒也再度燃起。

  女孩拼尽了最后的灵力,向上游去,然而她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如此只是一时血勇,撑不了多久,“在近一点,在 近一点,就是生路!快了!”已经能触摸到空气了!然而早已是强弩之末,颜歌拼命伸出的手,距离水面不到一寸, 似乎已经可以看到岸边的石砖了,可催动观天箫太过消耗气力,她功力尚浅,终究枯竭。

  颜歌的双眼轻轻阖上,观天箫的光芒也骤然全部暗了下去,云栈感觉到身后之人的重量突然全部压向他,心下已然明 白颜歌支撑不住了,二人难道就要沉到这肮脏腥臭的水底,做这些腐尸中的一员么。

  “不!”他云栈当然不会就这么死了,他解开腰绳,回身抱住颜歌,不顾身后不断伸来的爪印,向上游去。

  只这一瞬,云栈用力一擎,终于把颜歌推出了水面,与此同时,身后爪印也已插入骨血,绕是身经百战的‘剑冢云爷 ’也疼的双目圆睁。他正待忍着剧痛将女孩推到岸上,谁知岸边竟荡出一个鹅黄色衣衫的身影,一只纤细的臂膀一把 将颜歌拉出水面。

  他无瑕思考那鹅黄色衣衫的女子是谁,只能迅速回转身子,短刀所到之处,切下断臂无数。突的,那鹅黄色的衣袖破 开水面一把抓住他,借着女子的力道,云栈双腿蜷起用力一蹬,跃出水面,重重的落在了岸边。

  他背后的衣衫早已被撕烂,爪印带着尸毒在身体上留下深不见底的伤痕,剧痛使得他的身子微微颤抖,然而刚毅的男 子仍旧没有发出半丝呻吟,突地背上上凉风徐起。

  云栈回身一把捉住来人的手臂,“干什么 !”

  那女子身着鹅黄的衣衫,清秀的眉眼略施粉黛,却也十分精致秀丽,微微一笑,“废话真多!”温热的指尖按着他, 便要施针。

  多年漂泊江湖的谨慎,早已让云栈忘了如何去信任一个陌生人,他忍住背后剧痛,一把抓住女子手中银针,“你是谁 !”

  女子秀美微蹙,也不回答,用下颚轻点了点云栈身后。

  云栈这才转身望向周遭景致,此处天空昏暗,分不出是什么时刻,更是不见日月星辰,一片昏黄,周围皆是黑色的木 屋,屋内亮着微弱的光芒,然而屋前,屋前竟是面容僵硬,眼神却发着幽绿光芒的人,他们正向云栈徐徐招手,空荡 的声音随之传来,“来我家坐坐!”

  “到地府了?”正在诧异之时,突觉背后传来阵阵酥麻之感,忙回过身来。

  却见得鹅黄色衣衫的女子已经准备将银针收回腰间布袋,“你中了阴灵的尸毒,还这么有力气折腾,我倒是第一个见 ,这不是地府,却可是幽冥结界,不把你这大活人的气息闭掉,别想活着出去!”

  银针刺过之后,身后的剧痛似乎也减轻了,云栈回首望向身后的那些人,只见此时那些人寻探不到活人的气息,幽绿 的目光变得空乏起来。

  “景阑珊?”云栈扬起棱角分明的脸颊笑问道。

  第13章 (十二)黑楼木屋

  “你怎么知道!”这时轮到女子惊讶不已。

  “江湖上敢来这地方闯的医者,只有景阑珊爱穿黄衣,刚才几针算是肯定了我的想法。”

  “狡猾,原来在试我!”

  “能将人的气息在几针之下便完全隐去,除了医仙景阑珊,还有哪个活人能?”

  “有趣!这话说的好,这法子除了我,也只有死了二十多年的青衣圣手顾青云能做到!”

  云栈望向昏迷在一旁的颜歌,“既然你会救我;那么她一定也无碍了!”

  “大碍没有,体力消耗过多,让她好好歇着吧,倒是你!”景阑珊双手环抱;笑道:“尸毒入体;再过三炷香不治,必 死无疑!”

  云栈却不惊慌,“多谢姑娘了!”

  “你怎么就确定我一定会救你?”女子不屑道。

  “我谢你,不是要你救我,是因为你救了我朋友。”云栈整了整衣衫,将短刀收回鞘中,转身便走。

  “你去哪,丢下你朋友不管了?”景阑珊冲上前拦住他问道。

  “你能进来,自然有法子出去,你会救她,就不会不管她,颜歌交给你了,帮我照顾她!”说罢便推开景阑珊向前走 去。

  “呕”突地一直静静躺在地上的颜歌吐出了一口污水,云栈见状,立刻收住脚步,回身扶起她;“你不是说她没事了! 怎么会这样?”

  景阑珊自幼钻研医术,如今在江湖上也颇有盛名,行医十余年,从未误诊过,她刚刚勘察过脉象,只是虚耗体力过度 ,不至如此。

  思到此处,急忙上前查看,景阑珊拾起顾颜歌白皙的手腕,双手一探,眉头骤然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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