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方世界-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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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
　　谭雅吹动了号角，征召所有加拉哈德的师生涌入两向门，自己却准备留下来，让苏绫推搡着塞进了门里。
　　手足无措，眼神中尽是慌张，苏绫从来没感受过如此大的压力。
　　“列拉金，把门打开，送他们回去！”
　　被揍成猪头的列拉金还想保持魔族最后的尊严。“哈哈哈哈哈哈！他成功了！求饶吧！求饶吧！然后在火与血的地狱里哭喊吧！你们的所作所为！都会受到惩罚的！”
　　苏绫：“我不会说第三遍！我会拆了你的魔池，让你从七十二柱魔神中除名！列拉金！开门！”
　　列拉金只得照办……
　　在送走了乔治和克里斯汀一家子。
　　谭雅：“等等！”
　　死死抓住苏绫的肩，眼中是对老师那等初王同级生物的恐惧，以及深深的担忧。
　　“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啵…………
　　谭雅又一次折断了苏绫的恶魔之角，消失在两向门中。
　　水银巨蛋消失，苏绫才回过头来。仿佛要打一场决死的仗。
　　“这样就好……”
　　苍茫的蓝区平原，那个女人的身影，终于快要走到苏绫的面前。
　　UI栏位上，该角色的名称。
　　【最初的王者…银武神】
　　那口长刀……
　　【烙炀】
　　以及它的详细属性都让苏绫为之心惊。
　　【烙炀】
　　【武器类型：硬剑/直刀】
　　【攻击力：规格外（随动值）】
　　【最后的星辰：它可以填充特殊道具【星辰砂】进行充能，并且能源具备核聚变动力，挥动出能量斩击。】
　　【回火居合术：它因为【星辰砂】的驱动力，能以几乎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出鞘。】
　　【物品说明：作为一口纳米级切割技术的粒子震动刀剑，它足以应付任何装甲，从分子层面切割物质，没有什么东西，是它斩不开的。】
　　【备注：手持火焰的武者。无心无念的战神。】
　　【备注2：父辈的罪业，一并清算。】
　　【备注3：每一天，我都能听见，我都能感受到，那些失去了命与信的友人，他们的痛觉，他们的嚎哭，他们的低语，一次又一次回荡在我的脑海里……为什么我们还在这儿坐以待毙？D…D，我要把我失去的都夺回来！我已身处地狱，不如再下几层，治好根植在神经元里的幻影疼痛！…银武神】
　　“看来……”
　　苏绫紧紧皱着眉。
　　“是个硬骨头。”
　　“可是这样的话。”
　　“有马尾辫的角色就多了一个！”
　　“你啊！”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炀煜元素之灵的尸首从黑刀上滑落。
　　“角色属性不就和我重叠了吗！”


第346章　Quiet‘s　Theme
　　“喂！你这家伙！”
　　苏绫大喊道。
　　“迷路了吗？！好歹正眼看一下我啊！像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对这里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浑身透着猩红的气流，空气都让那初王银武神周身的高温所扭曲变形，仿佛那家伙和钟山神一样，只是人形的高能聚合物……根本不能称为人类。
　　但是……
　　但是……
　　两眼惺忪心空空的模样，仿佛第一次降生，什么都不知道的婴孩儿。对任何事物都充满了好奇心，初王左顾右盼，拿着烙炀戳了戳元素之灵的尸体。听见苏绫的叫喊才稍稍提起兴趣，回过头来看了一眼……
　　就一眼……
　　就那么一眼……
　　苏绫甚至产生了临阵脱逃的想法。
　　所有的气机都让能灼伤肺部的杀意锁定，气息有了实体般，一道道赤红的风刮擦过她的皮肤，双臂圣刻拳套在那一刻掩住了脑袋，不由自主地做出了防御！
　　咣………………
　　巨力从双臂传到躯干，那家伙一个眼神就能让苏绫产生自我保护的本能……
　　恐惧感侵蚀着苏绫的神智，不知不觉……她的侧脸淌下了一滴汗，可在她眼中，那分明是鲜红的血。
　　幻觉吗？
　　光是一个念头……
　　就让我产生了幻觉？
　　那位初王开口了……从面具之下传来瓮声瓮气变形失真的声音。
　　“你是人？还是魔？”
　　那家伙还有意识！
　　看上去破破烂烂，干枯发皱的表皮，像是树干一样即将死去的双手。仿佛从棺材里发出的声音。
　　苏绫：“人类。”
　　【阿绫！我找到了她的SkullFace终端用户名……她是……她是……】
　　“可我看见的你，是一片混沌的温床。”初王引刀指向苏绫：“流淌着恶魔的血，也有神灵的缘，此世最大恶诞生的源头。”
　　【生物DNA序列号，3594。酵母真菌，代号：酗酒不良少女，银武神。为什么资料库元祖级造物会有这种东西啊！看起来一点儿都不程序！】
　　苏绫：“那就是没得谈咯？”
　　面具下的那双眼睛闭上了，初王沉默许久，可刀尖却分毫未变，死死咬着苏绫。
　　动不了……
　　一步都动不了……
　　仿佛妄动寸步，那口直刀，随时会贯穿我的脑袋。
　　苏绫眼中的初王，强大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她再次睁开双眼时，漆黑的眸子燃起了点点火星，分不清是苏绫双臂的圣焰附魔，还是原本初王心中的怒意。
　　“尘归尘……土归土。”
　　从初王的另一只手中，散落下七彩的尘沙，闪着耀眼的光。落在荒原的泥地里，像是清泉露珠砸在石头上，溅起的水花成了雾，弥漫开来。
　　而苏绫第一时间察觉到！
　　UI不见了！
　　【小心啊……小……小……心！】
　　万年下线，紧接着包括生命值，体力值，技能栏位UI，社交栏尽数消失。甚至属于黑盒的右上角登出系统都不见了！
　　苏绫：“很好，这很黑盒。”
　　双臂上的附魔效果都随之消失，仿佛在这片七彩星辰砂砾所构筑的世界中，任何魔法都起不了作用。
　　果然初王都是天生的恶魔杀手。
　　【星辰砂】的力量啊……
　　苏绫由此推断，初王拥有制造禁魔领域的道具，不论魔法圣言都会彻底陷入沉默。
　　一片死寂的雾。
　　初王収刀入鞘，可苏绫在那刻炸了毛。仿佛天性中的直觉在作祟。她随时都会死。
　　按剑，虚握烙炀。
　　“你的身上，有很多很多熟悉的东西。”
　　“很多很多……”
　　“记不得了。”
　　“记不得了……”
　　“为什么我还活着。”
　　“为什么我还在这里，尸体堆成了山，吾友失去了肢体，疼痛是钉子和锤，敲打进骨头里，就好像……好像那些失去的，都还存在一样，它们一点点向我倾吐着乡愁。在向我嚎哭。”
　　空气中，稠如固体的雾气涌进苏绫的肺，她头晕目眩，两眼开始出现幻觉……
　　浑身发寒，在初王的威压之下，她看见了一片阴冷天空，她躺在血与铁堆砌的山丘上，手中拿着烙炀。
　　躯干像是钻进了好几条虫子，撕裂伤传来的疼痛感要让她发疯。双目满布血丝，面具之下，呼吸到的，都是一股令人作呕的硫磺味道。
　　还有无数……
　　和她脸上一样，数之不尽的面具，散落在各处，让血液混着泥尘，画出各种表情。
　　痛苦。
　　悲伤。
　　绝望。
　　摘下自己那张面具，唯独属于自己的，是一张笑脸。
　　无数记忆的碎片涌来。
　　苏绫看见了其他列王。
　　瞳高举风王大剑，将相伴火焰而生的巨龙抹杀的一幕。
　　狮子骑士与狐王统帅着军队，将流动的熔浆冷凝成前进的道路，大军开往潘德曼尼南……
　　那些破碎的记忆压根不能连接成完整的故事。
　　但是……
　　但是……
　　他们快要筋疲力尽了。
　　“啝………”
　　仿佛从噩梦中惊醒，苏绫再一次找回了意识。而眼前的初王，银武神。蓄势待发的斩击随时都会砍向她。
　　“让我回忆起更多……阁下，拜托了。”
　　剑击迫开风，发出响彻天际的凤鸣！
　　苏绫眼前一花！从烙炀出鞘那一刻，拔出的刀剑带着难以直视的光！仿佛太阳的亮度，能刺瞎她的眼睛！
　　那就是手持火焰的武者……
　　而能量斩击划过空气，苏绫以双臂圣刻相抗，护不住两肩，锁骨都让这一击当场砍断！
　　伤口呈焦黑碳化，一滴血都没流出来，尽数蒸发在空气中。
　　甚至身后的夜空中的乌云……都出现了夸张的切口，星星与月亮的光彩映着她们的眼睛。
　　不等苏绫稍作休息重整态势，眼前人已经不见了！
　　听见尖锐刺耳的沙石摩擦声。
　　初王在那一刻移动到了她的身后，而视野内滞留的曳光像个半圆……
　　好快……
　　看不见！
　　耳边是初王如幽冥恶鬼的低语。
　　“雀鸣式…”
　　噗嗤…………
　　直刺而来！
　　从身后捅穿了苏绫的气门。
　　钻心蚀骨的疼痛感传来，苏绫让初王硬生生提了起来……
　　拧着烙炀的刀柄，以肩顶背，她扛着苏绫，未有【星辰砂】充能的烙炀黑刀，这口陶瓷钢铁材料铸造的武器锋利无比，给苏绫放血的效率相当高。
　　面具让血染花，苏绫像是一具新的战利品，成了武神旗帜上的独特纹路。
　　“请让我想起更多……阁下，你不应该如此软弱。”
　　一个回合结束，那具颓软的身体从烙炀上缓缓滑落。
　　“呕……………”
　　无法呼吸，苏绫双臂撑着身子，跪在这片苍茫的荒原上。身后的初王像是刽子手，随时能砍下她的首级。
　　不妙啊……
　　真的很不妙啊……
　　这个家伙……
　　好强！
　　双臂因为疼痛而开始产生肌肉痉挛，两眼发昏，默读治疗术毫无效果。往包里掏出回复药，灌了下去，终于找回了做人的幸福感。
　　苏绫再次爬起来时。不知道过了多久。
　　那位初王，抱着膝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
　　微微歪着脑袋，看着天空，就像是睡过去了一样。
　　“喂！打起精神来！我还没死！咳………咳……”
　　苏绫咳出血来，这种被无视的感觉非常不爽。
　　银武神：“刚才我犹豫了。阁下的血，让我想起了很多很多很珍贵的东西。谢谢你。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苏绫一愣，随即颇为豪爽地笑出声。
　　“用你们的起名方式……”
　　“给我听好了！先祖！”
　　“本大爷是魔方人人闻风丧胆谈之色变，只手遮天贪得无厌！”
　　“精通魔法（物理），专心治疗（输出），妙手仁心（丧心病狂）的新月大公会会长。”
　　“苏绫是也！”
　　银武神的脑袋更歪了，仿佛听不太懂苏绫的话。不过……
　　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一定很开心吧？
　　她的双手……她那枯败如薪柴一般，即将死去的手，在那刻焕发着生机。火焰渐渐熄灭，重新由死人的青灰色，变得富有活力。虽然只有那么一点儿改变……
　　银武神：“你认识我吗？”
　　苏绫摇摇头，“我们素未谋面。”
　　银武神像是确定了什么事，下着某种重大决心。同苏绫讲道。
　　“本大爷是大卫盾第一远征军的小卒子，士兵编号3594，最亲密的战友AI为‘SkullFace’骷髅假面。”
　　“喜欢酗酒，不会做饭的厨子我一定会揍得他满地找牙。最喜欢的事情，是找酒量最差的瞳喝一顿，最讨厌的事情，是屠魔战争。”
　　“精通各种手法肢解各类阶位的火焰能量生物，大卫盾的……最后一人。”
　　她捂着面具，声音打着颤，但最终都变成了能在眼中看见的决心。
　　“银武神。”
　　苏绫：“现在，我们相识了。一段奇妙的缘。”
　　而她点了点头。
　　“苏绫阁下，请让我想起更多。”


第347章　Sins　of　the　farther
　　不一样了！
　　完全不一样了！！！
　　苏绫所看见的初王，所看见的那个姑娘！最初由魔神复活的行尸走肉，仿佛重新找回了“个性”，重新拥有了灵魂……
　　从一开始的赶尽杀绝，七彩尘雾中的冷漠武神。
　　重新变成了……
　　属于人类的“英雄”。
　　涌动的气流与微微颌首认真的态度……
　　在瞬间点燃了苏绫的心。
　　“任何时候都要拼尽全力。”
　　“不论结果与否，像我这种‘无表情、无个性’的家伙。也可以做到某些事情。”
　　“而且，只有我能办到。”
　　这些话就像是咒语一样，深深在她的心中扎根。
　　踏步！
　　再次向那个身影冲锋！
　　交战的瞬间！
　　烙炀拔出！依然是开天辟地一般的气势。依然是如同太阳一样刺眼到不能直视的光。
　　看不见！
　　看不到！
　　会死的！
　　苏绫凭着记忆与本能，以圣刻抓着那束火焰，硬生生抹去了刀身的星辰砂充能！
　　高温透过拳套几乎让她的手腕神经元尽数坏死！
　　但是！
　　砰……………
　　如子弹出膛！
　　右拳狠狠印上了武神的面具。
　　“我碰到你了！”
　　【朝圣】印记削去梅森留下的百分之七魔力。
　　就像是【血疗】起了作用，反倒让那副薪柴的身体，再一次焕发着生机……
　　就像是活人之拳！
　　“我想起来了！”
　　回报以透彻心扉的嘶吼，苏绫让武神的还击揍得横飞出去，断牙带着血沫，整张脸几乎变形……
　　可怕的怪力！
　　泥巴早让那初王的高温烤成了沙子，苏绫一路打着滚溅起无数的尘土。又让席卷而过的红色身影吹得一干二净，如风暴过境。
　　没有给苏绫任何喘息的机会，她的战斗风格咄咄逼人！在把苏绫揍得鼻青脸肿之前绝对不会停手。
　　她们异常相似……
　　“啊！！！！！！”
　　落下的拳头声势浩大！
　　苏绫扭头避过致命一击，耳朵冒血，骨膜都让音爆声震碎，掀起的巨大风浪卷着沙子，刮过脸，带出道道疤痕。
　　嘶嘶…………嘶嘶………
　　破风之声，黑刀横劈而来！
　　圣刻架上刀势，扫击又将苏绫卷飞。
　　可是……
　　在那瞬间，苏绫一腿蹬上了武神的肚子，两人皆倒飞而出。
　　再爬起来时……
　　银武神：“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爬起来。安心休息一会，就不会死。那副破破烂烂的身体，那种还未死去的眼神，太丢人了！太丢人了啊！”
　　苏绫却满脸兴奋：“你和我一样，都是喜欢热闹的老家伙。”
　　眼中是属于银武神破碎记忆的幻象。
　　在那片满是熔渣火焰的世界里。
　　十三位列王，最后变成了包裹住火焰的“泥巴”。
　　碳水化合物组成的躯壳，人类与这片土地没有任何区别，都是泥巴。
　　回忆的那一幕，她跪在灼热的黑曜石祭坛上。身后是手足至交。
　　兵士的刀剑插在了她的身上。
　　也成了此处第一片生机勃勃的疆土……
　　属于“灵魂之路”，红蔷薇的那座古代遗址【凤凰城】。
　　“虽然躺下来舒服点儿……装死的时候，想着你能够高抬贵手真是世界上最棒的事儿。强大的敌人逃避就好了，不用担起什么责任心。最大的麻烦自然有‘英雄’来解决。”
　　“可是……”
　　“可是！”
　　苏绫咬着牙，破碎的臼齿疼得她浑身打颤。手背搭上额头，从眼角淌下泪来。
　　“先祖！我的双腿不听使唤啊！”
　　她挣扎着，爬了起来。
　　“双手也是。”
　　“臂膀也是。”
　　“小腿，大腿，躯干。还有我的脑子！”
　　“它们都不想听我的话！”
　　“还没能想好怎么去做！它们就自己动起来了啊！！！”
　　“现在是凌晨五点，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时候，可我早早的醒了！就像你，总有个人得起床敲钟！对吧！”
　　扯下影征，额头上的圣痕燃烧着，几乎要褪去所有光芒。华利弗却没能应召出现，在这片断绝幻想的星辰砂大雾中，任何魔法都不管用。
　　混沌之子的印记即将消失，仿佛初王每一下攻击，都在为苏绫清掉身上的魔种与神信。让她重新变回……变回这片大地的孩子。
　　“总得有个人，敲响最初的钟。”苏绫带着哭腔，“不然的话……不然的话……太阳要怎么升起来呢？”
　　“请让我想起更多……”银武神挥刀相向！“这个时代的……”
　　“英雄！”
　　……
　　……
　　黄雀抱着伊凡，熟睡的孩子，和还未入眠，尚且的故事……
　　“跨越时空的牵绊，晴朗的夜空下，大姐和那位传说中的英雄都身受重伤。”
　　“她们像是两头凶恶的兽，却理智得像个哲人，唱着各自的诗。”
　　“皆是无名小卒，在复杂的人生中，做着更复杂的，无人知晓的丰功伟绩。”
　　“太阳，会照常升起。”
　　……
　　……
　　搏杀陷入白热化的拉锯战。
　　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烙炀早已扔在一旁，武神的右手手腕让苏绫用断牙咬得骨折。耷拉着无力垂下，可破破烂烂的紧身战斗服与外骨骼装甲之下，那流淌的血，重新变得赤红。
　　苏绫的下巴脱臼了，微微张着嘴。仿佛痴呆的模样。眼中却看得更加通透。
　　“你死了！牺牲了自己，成了这个世界的第一片属于人类的领土！”
　　所有的角色，所有的玩家，都可以叫她一声母亲。
　　“也是所有列王中，第一位将灵魂分给孱弱人类的神明！”
　　咚…………
　　两人互以头椿锤相撞，脑门死死互抵。
　　咔…………
　　面具……要碎了。
　　“在那个时候……”苏绫推着下巴，终于能稍稍正常的说话了。
　　“你的身体听过你的话吗？”
　　武神：“从来没有！”
　　“我想过很多理由，还是断了这个念头吧？！有人比我更合适当做‘第一位’，再去茫茫的星海寻找下一个‘故乡’。”
　　“都是我的错。我害死了我最重要的朋友们。”
　　“我已经不能失去更多的人与事了！”
　　“像我这种无名小卒……怎么能和那些人比？”
　　苏绫：“所以啊！在那个时候！你挥刀砍向我的时候！”
　　“在那副冷冰冰面具的下面！还有浑身透着热到令人发疯的情感！”
　　“我听见了！听得清清楚楚！”
　　“你在向我喊着‘救命’！”
　　紧紧相依的头颅与双手愈发用力。
　　“还没能说服自己之前！”
　　“还没能说服自己之前！”
　　“我的身体，我的脑袋。”
　　“我的身体，我的脑袋。”
　　“它们自己就动起来了！”
　　“它们自己就动起来了！”
　　不论是踏向地狱的哪个方向。
　　不论是创造天堂的哪个方向。
　　苏绫一点点压制着对手的脑门，四手相锢。怒吼着。
　　“早就该死去的亡灵！”
　　“我在为你敲丧钟……你想起来了吗？银武神！”
　　回应她的，是更加剧烈的情感。
　　“我想起来了！”
　　“在冥土的那一头，我也不会忘记你这张脸的。”
　　“太丢人了！”
　　银武神的面具在那刻粉身碎骨。
　　“哈哈哈哈哈！”
　　普普通通的女子面相，虽然是钟山神的造物，却……意外的……普通，不是任何一个烛龙的孩子！
　　普通人……
　　苏绫也跟着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银武神咬着牙，又一次凭蛮力与苏绫势均力敌……紧紧相抵的额头，仿佛两人的心念与神魂都为之相通。
　　初王吼着。
　　“太丢人了啊！！！”
　　“漫漫长夜太久！我居然以这副恶魔馈赠的残躯重新活了过来！太丢人了！！！”
　　苏绫：“老年人就要有老年人的自觉……占着年轻人的地盘不肯放手，我也太丢人了啊！”
　　不知巧合还是必然……
　　丫头不能回到新月，无法回到新月的原因，也正是因为苏绫这半调子治疗，实然一颗绝对核心的野望。
　　她就像是如今变成行尸走肉，重新爬起来的银武神，将原本丰饶的新月沃土，变成了一片火海。攻击性极强却成不了最后的赢家。只得披着“大反派”的外衣，品尝与挚友分离的苦果。
　　“英雄……我稍微……有些累了。”
　　银武神眯着眼，仿佛随时都要睡去……
　　两人脚下的血，快凝成了一小片池子。深陷泥潭那般，没法动弹半分。
　　“明明知道自己是个假货……这个结界也快撑不下去了吧…”
　　苏绫手一轻，初王失了气力。而自己早已到了极限，不知道凭着什么支撑下来……或许，是在棺材里依然想呐喊几句的勇气……
　　“阿绫！”
　　身后传来熟悉的呼唤！
　　两向门中。
　　狼剑士举着快要破碎的守墓人大剑……
　　在银武神的眼中，却想起了另一个莽撞的笨蛋“真像他啊……”
　　荒原已成了一片黄沙大漠。太阳刚从沙丘冒头。
　　七色的星辰砂，见了阳光如同冰雪般消散……
　　银武神的躯体，如魔法碰见了阳光，术式自然宣告解除。
　　属于列拉金，属于初王留给七十二魔神柱喧闹的镜世界，空无一人的世界，也重新变得完整。
　　太阳照常升起，那淌过的泪，都化作雾，成了红色云霞的轻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