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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女法医-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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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话说的自然又笃定,如果冉颜不知道他几次追查苏伏,绝对会深信不疑。

“我与令妹的事情尚未谈完,这样吧,我们一起送她回去,路上继续谈。”萧颂自然而然的说出了方才已经达成的协议,彷如临时起意一般,直令冉颜叹为观止。

冉云生略有些迟疑,他看了冉颜一眼,见她没有意见,遂笑道,“那就有劳萧侍郎了。”

这时白义赶着马车恰好停在巷口,萧颂低侧过头,冲冉颜微微一笑,“冉娘子请。”

“十哥放心。”冉颜经过冉云生时,悄悄说了一句。

冉云生揉揉她的发,柔声道,“萧郎君名声显赫,我自是信他的。”

萧颂站在马车侧,回过头正看见这一幕,剑眉不自觉的便皱了起来,不禁想出言催促,但出于身份礼貌,只好耐心的等她过来。

上了马车之后,冉颜抬眼打量车内。

萧颂的马车很是宽敞,里面一几一榻,地上铺着竹席,布置简洁大气,车内充满了他身上的气息,并非是某种可以闻见的味道,而是一种感觉。

“萧郎君是想问杀手之事?”除了这件事情,冉颜想不通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堂堂一个侍郎坚持不懈的盯着她。

“你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吗?”萧颂本并不是想询问这个,但冉颜既然提起,他便顺道说说。

冉颜不语。

萧颂看着她道,“两个月内,他杀了三个朝廷命官,哦,若算上今晚这二人,是五个。虽说都不是什么重要官员,但这个数字委实骇人。这样的人,冉娘子如果认识,还是断了联系的好。”

冉颜眉头渐渐拧了起来,花瓣似的唇微微抿起,垂眸思虑。

“你会验尸,如果人只剩下一堆白骨,还能验出死因吗?”萧颂忽然转了话题。

冉颜暂时放苏伏的事情,解释道,“不一定,如果是死于外力作用,基本可以验出来。”

“毒呢?”萧颂眼睛一亮,追问道。

提到专业上的知识,冉颜形容变得肃然认真,“这个不一定,要看中了什么毒,比如乌头、曼陀罗、马钱子,这些毒通常不会立刻致命,进入人体内之后,会破坏身体机能……额,你可以理解为破坏脏腑或血脉之类,但这一类毒在体内代谢极快,很快便会随着尿液等排泄出体外,莫说只剩下一堆白骨,便是刚刚死去不久的新鲜尸体,也不会容易查出真正的死因。这一类毒药,可谓杀人必备之良品。”

萧颂嗤嗤笑出声音,“杀人必备之良品?那个杀手也十分精通医理,若非不是,你如此包庇他,我可以理解为,你其实与他是同伙吗?”

“你怀疑的也有道理。”冉颜道。

“冉娘子。”萧颂看着她平淡且丝毫不像开玩笑的模样,略略敛了笑容,“若让你嫁去长安,你可愿意?”

冉颜怔一下,对于话题怎么发展到这种诡异的地步,心里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顺应话题,道,“那要看嫁给谁。”

“我呢。”萧颂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他实在想知道,这个看起来淡然无比的娘子,听见这样暧昧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然而他失望了,冉颜只是上下打量他一通,轻飘飘的道,“有待考虑。”

萧颂倏地欺身上前,面与面贴得极近,彼此之间吐息可闻,他灿若星辰的眼眸直直盯着眼前黑沉沉的眸子。这样的姿势保持了半晌,萧颂有些泄气,从来没有哪个娘子能够这样面对他,而全然无动于衷的,而冉颜显然是个特例。

面对放大在眼前的俊脸,冉颜觉得,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实在令人茫然,才见过两面的人,说这个会不会太快了?

“你有喜欢的郎君?”萧颂缓缓坐回位置上。

冉颜向后靠了靠,“长安的官员都像你这样无所事事?有这么多时间可以与陌生娘子讨论这种问题?”

“我刚才的提议,你不妨考虑一下,我手上有个大案,不方便亲自去查,如果你同意……”

如果你能同意,便作为我的女眷介入,事后必然有重谢。

萧颂话说了一半,便停住了,垂眸道,“罢了,我身边也没有合适的位置。”

冉颜是冉氏的嫡女,冉氏与真正的世家大族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可她在苏州城中满可以嫁个不错的夫君,做一个正正经经的嫡夫人,而他族中绝对不会允许冉颜成为他的正夫人,在未娶正夫人之前,也不能娶侧夫人,冉颜过去,只能是侍妾。

这样的地位,不用问,萧颂只看着面前这双沉冷的眼眸,便知道她不可能会答应。况且,他也不是什么良人……

冉颜了然,原来是谈公事。去长安和查案,这两件事情都是冉颜愿意做的事情,可惜了,听萧颂的意思是,这个案件须得成为他的女眷才方便介入,这件事情,她不能接受。

一路再没了声音,萧颂送冉颜回了庄子,便马不停蹄的返回城中。

冉颜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背影,心道,原来他也不是看起来这么闲。

“阿颜,你如何会认识萧侍郎?”冉云生疑惑道。

如果萧颂是三省六部的侍郎,应该是四品,冉颜问道,“他是什么侍郎?”

冉云生更加讶然,“你不知道?他是刑部侍郎萧颂,加封文散官从三品正议大夫。才二十六岁便位居高官,是长安最炙手可热的人物,阿耶曾经拜访过许多回,都不曾得见,你如何与他相识?”

冉颜略略讲了一下相识的过程,旋即问道,“二十六岁,还不曾娶妻?”

冉颜直觉他不像是个有妻子的人,一般男人不管岁数如何,娶妻和未娶妻的状态总有着细微的差别。在古代,二十六岁还未娶妻,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阿颜对他……”冉云生以为冉颜看上了萧颂,不禁皱起好看的眉头,约莫是觉得直接说出来,有些伤姑娘家的体面,便转而道,“长安出云道长说他的命过硬,易克妻,萧侍郎从前也说过两门亲,一个是京兆杜家的嫡出娘子,在娶亲的路上莫名死了,另一个是范阳卢氏的娘子,刚刚过门的第三日也死了。”

第66章少年天才

“克妻……”冉颜十分想笑,但又觉得幸灾乐祸不大好,只好抿唇忍住。

这一番形容,落在冉云生眼中,还以为她当真是看上萧颂了,有些着急的道,“阿颜,我最近听闻大伯正在与严家谈婚事,严二郎可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前途不可限量……”

“十哥。”冉颜打断他的话,笑道,“我虽然不知道什么样的人适合我,却知道萧颂那样的人不合适。”

因着从前的冉颜着实太柔弱了,才令冉云生总是这般担心,恨不能揣在兜里保护着。

“嗯,十哥总是忘记,我们的阿颜长大了。”冉云生松了口气。

两人转身,正欲进门,却瞧见一袭白色广袖袍服的青年站在大门口,不知站了多久,月光下欣长的身材显得有些单薄,怀里抱着个蓝色布包,瞧见冉颜看过来,脸颊一红,却还是咬牙走了过来。

“娘子。”桑辰小声唤道。

冉颜也有好些日子没有看见这只二兔,所以情绪比以往稍微好了一点,“这么晚了,找我有何事?”

桑辰看了冉云生一眼,神情稍微呆了一呆,旋即一副泫然欲泣却又苦苦忍住的表情,紧了紧怀里的布包,转身便跑。

冉颜张了张嘴,也不知说什么好,每次面对桑辰,她总觉得自己两年的心理学白学了,根本猜不透他一系列的动作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状态。

“我觉得他有些面熟,阿颜,他是谁?”冉云生看着桑辰跑得跌跌撞撞的背影,有些疑惑。”他叫桑辰,字随远,是村里新来的塾师。“冉颜把桑辰万年不变的自我介绍复制了一遍。

“桑辰?”冉云生声音陡然拔高,略有些失态。

冉颜转头看向他,正欲开口询问,谁知桑辰又哼哧哼哧的跑了回来,将一包东西塞在冉颜怀中,面颊绯红,“这个……今日七夕佳节,娘子一向对在下照顾有加……”

照顾有加?有么?冉颜疑惑的看着他。

“随远先生!”冉云生忽然想起了什么,打断他支支吾吾的话。

桑辰有些恼怒,正气凌然的瞪向冉云生,“这位郎君,打断别人说话,非是君子品德。”

“随远先生教诲的是。”冉云生当真规规矩矩的作揖赔罪。

桑辰似乎见他认错态度好,表情也缓和了许多,同时也有些迷惑,“我们相识?”

“随远先生自是不认得学生,但是学生对先生慕名已久。”冉云生笑容妍妍。

那明亮又清爽俊美的笑,真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桑辰心里一阵不爽快,但碍于人家态度谦和,无故发作又不是君子所为,也只好客客气气的向冉云生回礼,“郎君多礼了,在下不过是村野塾师,哪有什么名声可言,不知郎君是?”

两人你来我往,冉颜心里奇怪,看冉云生的态度,难道这只二兔还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不成?不过,他最多不超过二十岁,津是个名流大儒?”学生冉云生。“冉云生道。

冉云生?桑辰眼睛一亮,虽然他着实不认识冉云生究竟是谁,但既然也姓冉,大概是冉颜的兄长,当下面上松动不少,笑眯眯的道,”夜漏更深,那在下就不妨碍两位休息,先告辞了。“

桑辰心情一转,乐颠颠的一路小跑过了桥。”又是个灸手可热的人物?“冉颜挑眉问道。

冉云生收回眼神,满面喜色道,”阿颜,我瞧他对你似有意思,你若是不反对,我明日便让他去家里提亲!“

这下却让冉颜惊讶了,冉云生对待萧颂和桑辰的态度增色很是恭敬,但是谈论到婚姻,他却是毫不犹豫的支持桑辰。”随远先生原姓并不是桑,而姓崔,他是博陵崔氏六房嫡子,当初崔六郎执意要娶了一个出身小户的女子,崔氏族老坚决不同意,那位夫人嫁入崔氏第一年便生下他,第二年便撒手归西了,至死都未能拜宗祠,崔六郎在五年之后也郁郁而终,之后桑辰便被送回了母亲娘家,不过近几年崔氏已经将他的名字写入族谱。“冉云生解释道。

“他很有名么?”冉颜不禁唏嘘,想来也是因为桑辰闯出了不小的名声,所以才会被那样高门大族接受。

冉云生点点头,“他贞观六年参加科举,不举夺魁,中得明经科状元,当时虞世南和其他几位大儒都争着收他为徒,争得满成风雨,最终皇上一句话,让他入太学念书,待满十六岁便委以官职,贞观七年,他又参加进士科考试,得了状元,哦,对了,当年萧颂还在他之下得了第二名呢!贞观八年,他又报考了进士科,依旧得了状元。贞观九年,报的是明经科,还是榜首,贞观九年,又报了进士科……皇上得知此事,一气之下,让人把他的卷子拿扔了。”

萧颂那样气势强大的高官也曾在他之下?不过,同是一科进士,怎么气质差距如此天壤之别?

冉颜愣了愣神,却又听冉云生道,“贞观九年他正好是十六岁,任太常博士之职,这个职务的品级不高,却十分清要,但他只在任上呆了半年,便辞官,朝廷怕他继续参加科举,便下令,但凡以后发现桑辰报名,都不加入评分,不过自此之后他倒是没有再参加科举,而是不知所踪。”

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五十岁考中进士还算是年轻有为,可见这个进士科多么难考,可是此人却当做家常便饭,冉云生说的这个人真是桑辰?

冉颜从那只二兔身上全然没有看出任何少年天才的气质,但听着这做事方式,又好像是他无疑,不禁问道,“会不会认错人了?”

“应当不会!我曾在他所作的科举通略》上面看见过一幅肖像画,乃是工部侍郎阎立本之女所绘,是他十六岁时的模样,与现在有几分相似。”冉云生笃定道。

冉颜道,“科举通略》是什么?”

“说到这本书,真真是旷世之作!”冉云生绝美的容颜上,满是钦佩。

“他在这本书中指出科举的弊端,以及应对各科考试的办法,还分析了每个监考官的喜好,以及针对每个监考官的喜好,作了不同的范文。另外还将满朝可能作为监考官的文官逐一分析了一遍,因此这本书被士子们奉为典籍。”冉云生神色激动,末了还补充一句,“那些范文,风格有绮丽,有的剑走偏锋,有的言辞犀利,有的厚重沉稳,有些守中端正,但篇篇都是佳作。”……

冉颜嘴角一抽,“这还真像他能做出来的事。”

冉颜说着,心里也对桑辰这样传奇的经历产生几分好奇,随手打开他送过来的布包,看见其中的东西,当下脸色一黑,立刻想拿着布包里面的这块澄泥砚到桑辰面前,把它砸在他脸上。

“是兰花澄泥砚!”冉云生惊讶的伸手端起那方砚台,目光中露出赞叹。

“十哥若是喜欢,不妨拿去,反正我屋里还有三四个。”冉颜声音平平的道,“他送礼从来只送这个。”

“这……”冉云生将砚台放回布包中,道,“这是七夕礼,我怎么能拿,阿颜将其它的给我一个吧。”

“就拿这个吧,反正也没什么不同。”冉颜道。

两人并肩朝院子中去,邢娘早已等在院门口,蹲身给冉云生见了礼,起身看见冉颜披散的头发,和换过的衣物,急声问道,“娘子这是怎么了?出了何事?”

“无需担心,只是一些小事而已,有十哥在,能出什么事。”冉颜道。

邢娘点了点头,引着冉颜进院子。

冉云生走了一步,便顿住脚步道,“夜色深了,我先回去,明日再过来。”

“这么晚了,十哥不如在庄子上住下吧。”冉颜回身道。

邢娘附和道,“隔壁的院子是前日收拾好的,虽比不上府中,也还舒适,深夜行路不大安全,十郎不如住下。”

冉云生面上绽开一抹明艳的笑容,“好,我派护卫回去说一声。”

冉颜见冉云生如此欢喜,心情也很好,唇微微弯起。

“冉娘子。”一个魁梧的身影站在内道门内,冲冉颜叉手道,“府衙根据娘子的提示,在殷府内搜到了凶器来源,已经抓住凶手,某这就要收队回衙。”

这人是队正杨勇,冉颜对这个长得满脸正气的汉子印象不错。

“凶手?”冉颜不禁问道,“是谁?”

杨勇迟疑了一下,这等事情根本没有必要汇报给一个小娘子,但他还是道,“是殷郎君的贵妾,魏娘。”

真的这么快就抓到了凶手?冉颜从来没有见过这个魏娘,记忆里也没有丝毫印象,只听殷渺渺说,他是殷闻书两年前纳的妾。

两年前,两年前殷晚晚死了,殷闻书纳妾,时间上如此巧合,难道凶手真是魏娘?

“杨队正可以与我讲讲详细情形吗?”冉颜问道。

杨勇道,“具体情况,某也不知,只听说,刺史亲自带人在魏娘私人浴房搜出砸人桶盖,上面还沾有一点血迹,而且也有人作证,府里只有魏娘习惯用金银花,茉莉,木香沐浴。”

冉颜点点头,“多谢杨队正,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职责所在,娘子无需客气。告辞。”杨勇再次叉手,退出内道门,领着府兵离开冉府庄子。

真是魏娘?不知怎的,冉颜心里有些不安,尤其是今晚在河堤上听见殷渺渺的那些话,明摆着晚晚的死另有隐情,她直觉认为这案情没有这么简单。

魏娘为什么要陷害秦四郎?韩山是彩秀馆常客,很有可能是被翠眉投毒,翠眉为何要杀他嫁祸秦四郎?也就是说,杀人动机是什么?

第67章阿颜,我想解脱

冉颜洗漱之后,邢娘帮着点了四角灯照亮,她便坐在廊下吹风看书。

刘氏和晚绿坐在偏屋内绣花。

“阿颜?”

冉颜听见冉云生压低的声音,目光从医书上移开,顺着声音来处看去。

冉云生趴在院墙上,如画的眉眼,带着俏皮的笑容。

“十哥这么个俊秀的郎君,还学那登徒子!”冉颜笑道。记忆中,小时候冉云生便喜欢趴在院墙上和她聊天。

冉云生也不反驳,歪着脑袋道,“阿颜,你坐过来,咱们说会儿话。”

冉颜依言放下医书,起身坐到了靠近院墙的地板上,仰头问他,“你那边踩的可稳当?”

“不要小瞧十哥,虽然在长安许多年不曾这么做了,但小时候可没少练。”冉云生勾着脑袋垂眼看着她,开口便道,“阿颜,这世上再没有另一个随远先生了,你莫要错过,若是你不反对,我明日一早便去拜访他,与他提一提婚事。”

从前冉颜可是个大龄剩女,父母工作都很忙,没空管她的婚事,祖父祖母成天的托人给她介绍男朋友,但基本上在他们那里就都被刷掉了,在祖父祖母眼里,简直是全世界没有几个男人能配上他们家颜颜,而冉颜自己也没有多少自觉,好不容易有合适的男人相亲,一通血淋淋的聊天,再加上一张死人脸,吓跑了三个之后,从此恶名远扬,再无人问津。

“他不会喜欢我。”冉颜肯定道。

以前不过是与相亲的对象聊了几句尸变以及死后分娩,就将他们恶心的如吞了苍蝇,更何况桑辰那只胆小的兔子,还亲眼看过她验尸。

冉云生压着笑声,道,“阿颜,你真真的太迟钝了,他若是不喜欢你,怎么会在门口等那么久,给你送了七夕礼?”

“这样吗?”冉颜沉吟,她心里从来没有考虑过桑辰这种性子的男人,甚至到现在为止,对他每一个印象,没有一个是好的。

“正是。”冉云生往墙上巴了巴,继续道,“萧颂看起来要稳重的多,可是他顶着克妻的名声,长安没有一家女子愿意嫁给他的,自从他身边两个侍妾陆续也死了之后,更加没有一个女子敢近他,虽则前途一片平坦,可着实让人消受不起,长安的世家贵女心中最理想的夫君,你知道是谁吗?”

冉颜诧然,连侍妾都克?要真是命硬,这萧颂的命堪比金刚石了。

听闻冉云生问话,冉颜不禁打趣他道,“我知道,是冉十郎。”

冉云生从墙头拔了一把草丢在冉颜头上,“少来,长安倒是有不少贵女想让我做她们的情人,却不会有一个人想嫁给我。”

冉颜以为不小心戳到他的痛处了,缓缓道,“对不起。”

冉云生却不甚在意的笑笑道,“无事,十哥也看不上她们,将来我正好可以娶个合心意的夫人。说正事呢,贵女心目中的最佳夫君是谁?”

“不会是桑辰吧。”冉颜皱眉,脑海里浮现他风骚的俯身闻花,又浮现他面色苍白的询问姜片之事……

“自然是他。”冉云生见冉颜满脸不信的模样,遂分析道,“他出身博陵崔氏,名声显赫,连在皇上那里都是挂了名,皇上面上虽然对他很是头疼,但依旧很是看重,而且他已十九,身边却无一侍妾,亦从未风闻他对哪个女子动心,这样的,是不是世间再难寻?”

冉颜点点头,”十哥,你也是世间难寻,十八九了也未曾娶妻,身边也无侍妾,那萧颂也是世间难寻。“

说到萧颂,冉颜不无挖苦的意思,这怪不得她缺德,谁让这人总是跟她作对。

“哧!你这个丫头!”冉云生抓了一大把花花草草,继续丢她。“总之,如若不是随远先生,你与严二郎的婚事恐怕就这么定了。严二郎也不错,年轻有为,严,冉两家也门当户对,是一门好亲。”

冉颜笑着躲开落下的花瓣。

不管心理年龄,冉颜现在才十六岁,根本还是个小姑娘,这么急匆匆的谈婚论嫁,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冉云生见冉颜不是很中意桑辰的样子,叹了一声,“严二郎也不一定会比随远先生更好,阿颜好好想想,十哥定会为你做主。”

冉云生看她点头,便跳下海棠树,落在院子。他转头看了一眼略有些剥落的院墙,轻轻叹了口气,道,“阿颜,早些休息。”

隔壁传来冉颜轻轻浅浅的声音,“好,十哥晚安。”

冉云生怔了怔,唇勾起一个美好的弧度,轻轻道,“晚安。”

月光皎皎,夜幕上的牛郎星和织女星紧紧挨着,庄子上的喧闹也渐渐安静下来,只传来几声狗吠,冉颜令邢娘熄灯,便回屋上榻休息。

朦胧的光线中,冉颜辗转反侧许久,才有些睡意,眼皮渐渐沉重,陷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幽黑冰冷的水里,有一丝光线渐渐照射进来,冉颜眯着眼睛,看清楚面前这一具沉在水中的尸体,白素裹住面庞,能看出她玲珑挺翘的鼻子。

冉颜这次决心不能受到任何干扰,一定要解开她面上的遮挡物,看看这个人究竟是歌蓝还是殷晚晚。

她伸手探到尸体脑后,飞快的解开素布,一层层,呈半透明状,素布很薄,像是蚕茧一眼将她的面容裹住,裹了很多层,冉颜有些着急,若是有剪刀就好了。

白色半透明的素布在水中慢慢散开,宛若一朵轻盈花儿一般。

“阿颜,我想解脱。”有个女子在冉颜耳边轻轻絮语,带着无边的惆怅,和迷茫。

“阿颜,听说狐狸是极有灵性的,能修炼成仙,我下辈子一定要投生成一只狐狸,即便修不成仙,也能去任何地方……要么,变成山野里的一朵小花也成,嘻嘻,你以后可不要乱采小花,万一那就是我呢!”

渐渐的那个欢快的声音变得惊慌,恐惧,“阿颜,我好疼!”

冉颜极力撇开外声干扰,飞快的解着尸体上的裹住的素布。

第68章风闻

光线一亮,面前的水全部消失。

每每都是如此,冉颜有些泄气,肩膀却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冉颜转过身,看见殷渺渺亭亭玉立,如烟的眉尖带着些许愁绪,“阿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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