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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心计-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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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一章 玉簪引

    除旧布新的气氛里飘扬着烟火淡淡的硫香,小年夜刚过,一日紧逼着一日的喜庆也就更加沸腾。

    然而看着街面寒假里缠着父母买鞭炮的孩子时,于蓝却更加觉得窒息的寂寞,正紧紧勒住她的灵魂。

    骆驼黄的流苏短靴踩在雪地上,她尽量低下头不去看擦身而过的暖意,只将手中同款色泽的小皮包挽紧了,迎入风雪。

    从福利院出来,于蓝的心疼地有些清醒,清醒到了微乎麻木。

    身世已经揭晓,她的确有一个在商场上小有成就的父亲,母亲早逝。父亲又娶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为他生下一双儿女。

    本来到这里就好了,她只想知道自己是从谁的肚子里出来的就够了。她并不想横插进谁的生活里,更不想把自己平衡的生活打乱,也不期望那一个陌生的家庭会坦然接受她的存在。

    转身隐约间的话如同在心里打下一阵冰雹。

    “到其他城市去吧。”

    原来这里竟这么容不得她吗?

    于蓝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那句话时表情会这么镇静,将痛与怨都压进心里去。

    “这是你母亲生前最珍视的东西,现在交给你。”

    她接过包装好的礼盒,掌心一托的大小,热气已弥漫眼眶。

    二十八来年第一次见到父亲,也是最后一次。这一年里的最后一天,成了她切断二十八年身世之惑的最后一刀。

    眼泪吞回肚子里,也把委屈全数咽下去。

    于蓝驻步在红绿灯下,从包里拿出礼盒,几欲丢进身旁的垃圾箱。

    “于蓝?”马路对面的红绿灯下,华启光扬着手叫她。

    她扔垃圾的动作停了一下,抬头看去。

    华启光,一个默默追随了她十年的男人,陪她哭陪她笑,陪她走过不知道多少个寂寞的夜晚,但她始终没有接受过他。

    他对她依然,只是默默的。

    她也对他依然,仍旧如鸡肋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于蓝的心突然闪过一丝不忍,收回了礼盒的手,转身握在手中,一步步朝华启光走去。

    “于蓝,不要!”华启光突然大喊。

    于蓝不觉,像失去了魂魄朝华启光跑。

    一辆重型货车的刹车声埋没周边的烟火璀璨,将世界拉为宁静。

    于蓝的视线里,华启光疯狂地向自己冲来,跌落地面的礼盒翻开,一枚碧绿滢泽的裸簪掉在血水之间。她爬过去颤颤握住,静静闭上了眼。

    “华启光啊,这个世界上,只有你爱我。”她没来得及说的话,僵在唇齿之间。

    “啪——”一声鞭响,**灼痛蔓延在背脊上。于蓝倏然张开眼,来不及遮挡日头刺目的光线,又迎来当面的一鞭。

    她急急让开,鞭子却没有按时落下。

    一名体格壮硕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眦目瞪着执鞭的青年,一只手攀住藤鞭嚷道:“打打打,打死了你让老子跟鬼洞房?”

    “哎哟,闫爷,小的哪敢啊,这不娘们儿不听话嘛,小的帮您教训教训。”青年谄媚鼠目地向于蓝盯来一眼。

    于蓝背脊一凉,往后退了一步,撞上身后的木门“吱嘎”一声,惊动头顶的匾额突然松动,晃了几晃便迎头砸了下来。

    “啊!”她尖叫着跳开,去扶手边的门框,指尖触碰到微凉滑腻,细眼看去,却是长满墨色青苔的腐木,当即又浑身起了疙瘩跳开了去。

    被叫闫爷的大汉直嚷着心疼地扑过来:“夫人,夫人当心。”一脚踩在了掉落的门匾上。

    “哗啦”木匾应声裂开,纹理四纵八达。

    于蓝望过去,依稀还可辨见匾额本是写着“留香书屋”四个字的,不过似有多年未描新色,暗沉的墨绿透着一股哑光,森冷地教人觉得荒凉。

    眼见着闫爷顿了顿又扑了过来,于蓝又往旁边一躲,向他扫去一眼:“你是谁?”

    闫爷这下倒是停住了,指着自己的鼻子反问道:“我?”

    “对,你是哪位?”

    “……哈哈……”闫爷叉腰笑了两声,“这未过门的媳妇可真是逗人。你问大爷是谁?大爷是出了银两埋了你爹的大恩人,今后也是你的丈夫。怎么着?你这会儿是不是又给我故伎重演了?”

    “什么故伎重演?!”于蓝厌恶地蹙眉,视线往四周围扫过一圈。

    这是个面对大街的门,门前围着数众约略都带有些同情的眼光,却未有一个人上前来主持公道。左手边停着一顶大红软轿,缀着些红簇花,结着流苏在风中飘摇。离自己近些的,便都带了股子蛮味儿,眼里时时流露凶光的狗腿子,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她这是到了什么地方啊?地府吗?在心里自嘲着想到,原来地府这般容貌,即便是鬼也分三六九等,厉鬼欺正鬼,大鬼压小鬼。怎么就算是做鬼,她也只是被压榨的份呢?

    委屈如颗酸枣,抽丝剥茧地由浅至浓,重重在心底划下清晰的痛楚。

    闫爷双手抱胸,打量着于蓝:“我告诉你,我闫爷今儿就是要定你了,你有种就给我去死,你死了我是娶不到你,但我同样会将你爹的尸骨挖出来,鞭他个一百零八天!”

    仿佛是出自本能地,于蓝目光一灼:“你敢!”说完,自己倒先吓了一跳。她哪里出来个爹要她卖身葬父了?又是哪里出来个闫爷又非她不娶了?

    怎么这一切竟像是水中花月般不真实,却又实实在在发生在眼前的呢?并且真实到闻见了这个闫爷昨天晚上定是吃了大蒜,满口子蒜味的。

    于蓝顿时嫌厌地偏过头不去看他,冷然地道:“我没有爹。”

    闫爷愣了一愣:“好你个臭读书的,还以为肚子里藏了墨水少说也懂得孝道。你就为了不肯嫁于我,连你家祖坟都不管不要了?”

    “祖坟?”于蓝好笑地道,“我连我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拿什么心去管什么祖坟!你爱刨就刨,与我无关。”

    闫爷听到这话,直愣了许久:“你,你真是华秀才的女儿?”

    “……”于蓝骤然转过头来,一字一字地道,“不,是!”

    周遭邻里这下更是大气不出的,有几人已抱头叹息地离开了,嘴中喃喃地说着什么:“作孽啊,华云英怎么一夕就变了副心性了呢?”

    华云英?这名字听在耳里莫名地觉得熟悉。于蓝心头有些发虚,自己难不成钻进了华云英的身躯里?一下子窒住了呼吸,盯着剩余的看客目光从同情变作不解,不解里又早已糅注了鄙夷。

    直到胸口隐隐传来憋闷的痛楚,于蓝才有些清醒地认识到,这不是什么地府,而是实实在在的人间。并且,她不叫于蓝,而是叫华云英!

    这么清楚的意识立刻震地她呆立了良久。脑中反复盘旋着,华云英是谁?谁是华云英?

    闫爷似乎也是耐心告罄,已挥手示意狗腿子们抢人。

    他们一个个上前了来,抓着她的左右臂膀,连架带拖地把于蓝往花轿上带。

    于蓝两只臂膀被掐地生疼,她反复挣扎着,两脚蹬踹,抵在轿门边让几人死活都拖她不进。

    “哈哈哈……”她大声笑到,带着些许报复的愉悦,“闫爷是吗?华云英死也不嫁给你,这话是说过的吧?”

    闫爷脸色铁青,冲着几个下手嚎叫:“愣着干什么?赶紧给爷弄进去!连个娘们儿都搞不定,大爷我平日里是给你们吃屎的啊!”

    闫爷的反应于蓝已知晓这贼头子就是强抢民女了,指着华云英女流之辈丧父之时来了个落井下石。留香书屋这名听着颇像是古时的私塾,刚才闫爷也说华云英是读书人,那便是了。这等女子大约都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说宁死不嫁应该不错。

    横竖躲过这一劫再说。

    于蓝笑了笑:“闫爷别气,华家骨子硬,受不得人轻待。你这轿子太过寒碜,我华云英是决计不会上的。除非你明儿抬顶八人大轿来,我二话不说,不用你们这般压着逼着自愿上轿。”

    闫爷迟疑了,低头暗自闪烁神情。

    一旁的下手可就不耐烦了:“闫爷别着了这妞的道,听说华云英鬼聪明的,指不定是下了个什么套子给闫爷您钻。”

    “是啊闫爷,你说这八人大轿那是娶正品大夫人的排场,没闫爷这身份地位的就算是正牌那也是坐不上的。她今儿说要这轿子抬,可不就为难闫爷您了吗?

    “十三这话对,闫爷您可不能上当。您可别忘了,这丫头上回可借着戴孝的由头,往深山里躲了半年呢。这次若非山里冷得实在挨不过,出来拾撮物什,指不定我们就被她耍弄了去……”

    闫爷沉思着,摸了两把胡子:“这倒是,莫说八人大轿我抬不出来,就算抬出来,被我家母夜叉知道,这煮熟的鸭子就真成死鸭子了!不行不行,你们几个赶紧把我给她弄进轿子里去。得手的今儿打赏你们一吊大钱。”

    于蓝听得分毫,咯咯笑了起来:“闫爷平日里倒真是看不出来,长得英雄气概家中却是个妻孥。哎……华云英命薄,无福消受闫爷的厚爱。若闫爷真拿不出八人大轿来,云英还是趁早出家为尼了吧……”

    一听华云英要出家,闫爷顿时跳脚,指着一帮人唾沫星子横飞乱舞地道:“你们一个个给老子出的什么鬼主意?华云英若是出家当了尼姑,老子要你们一个个去感念寺当秃子去,一辈子活活没女人憋死!”

    “和尚还有酒肉的呢,女人怎么碰不得?”十三嘀咕道。

    于蓝暗中嗤笑,脸上神色依旧:“怎么样,闫爷是答应不答应?”

    闫爷正在犯难,末了一记清掌和鸣,破了场面上的凝滞,三名衣带飘楚的女子盈步款款过来,后头领着个蓝衣黑裤,围白色狐裘的冷峻公子。

    于蓝被这抹乍到的冷蛰了下眼,视线有些睁不开的恍惚。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二章 疑是绿光

    众人的眼中也顿时绽放出些惊异的光彩来,尤其是闫爷一帮人,刚才还趾高气扬的,须臾就变得有些气势低人了一等。

    三名女子施施然来到于蓝身边,一名头插湖蓝色玳瑁的女子轻搀住她,小声问候:“妹妹没事吧?”

    于蓝被这接二连三的突发状况给一瞬弄糊涂了,眼瞅着场面上那冷峻公子摇着一柄丝绒折扇走到了自己跟前,含着一抹清冷的笑睨着自己时,还沉浸在刚才他弗一出现的冰雪当中回不过神来。

    “闫爷!”男子对于蓝笑过,转身收却折扇,似乎是向闫爷抬手抱了一礼。

    闫爷面色有些乎惨白,强装作镇定地笑了一声:“我道是谁,原来是苏园的二公子。失敬失敬!”

    “不敢。”苏二公子微微颔首,声音中隐着股疏离,“常闻闫爷英武一直无缘面见,今儿这姑娘倒是给了我苏闫两家这个机缘巧合,真是我苏园的恩人。”说着,面向于蓝,清冷地一笑,目光淡地如秋晨的迷雾,清薄迷离。

    于蓝喉咙忽地一紧,沉下呼吸稍稍挣开旁边侍女搀着自己的手。

    其他两人一看,就都微微动了动脸色,依旧不语。

    苏二公子眉梢轻挑,也装作没看见,继续对闫爷说道:“看这姑娘与苏园缘分匪浅,不知闫爷可否做个顺水人情,将这姑娘割爱给家兄。”

    闫爷一听苏二公子面子里子都给足了,心中隐隐憋了口气。好个苏园的人,抢人抢到他的地盘了!可人家家大业大,在柳州称王称霸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光景了,谣传原先苏园的当家可是朝廷文宣司司理,明里隐辞到柳州下海主持家业,暗里可还是在为皇家办事。只怕得罪不起!

    似乎是觉察闫爷左右为难,心绪不定,苏二公子“啪”地撑开面扇,含笑飘飘地摇着扇面说道:“可见闫爷实在对华姑娘喜爱得紧。这样吧,华姑娘在闫爷心中值什么位,苏园就用同等价值的东西来换,这样可好?”

    于蓝憋气,看来苏园跟闫爷比较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以物易人,将她当成东西一样换来换去,华云英的生活该是多么举步维艰。她心里一愣,惨了,华云英的艰难岂不是成了自己的艰难?她现在是华云英了,自然逃不了该是华云英的命。想着一个头两个大!

    华云英的魂魄究竟到哪里去了?自己该怎么逃离华云英的命运?

    闫爷平日里尽是算计底下的人,这精于打算的活络脑袋一来二去就打好了算盘,立刻眉眼一张,假笑着道:“这哪儿敢啊,苏大公子要的人,我闫爷自当拱手相让。不过最近闫家的货滞在江口出不去,我也是想讨个喜事冲冲生意的晦气……”

    不用闫爷说完,苏二公子便接续了下去:“江防的于中正都尉大人平常得空倒是会来苏园坐坐。”说完,瞟了一眼闫爷,一脸冷讽的笑意。

    闫爷的一双贼骨头眼立刻放光,抱着两拳连连低头:“这可多谢了苏二公子啊!”

    “谢倒是不用。生意场上没有一直的对头自然——”他的声音放轻了,停在闫爷身边,对着闫爷的耳朵说道,“自然也没有一直的朋友!”

    闫爷一听,面色讪讪,招呼了手底下的人,慌忙撤去。

    人群旋即便也散了,刚才还闹得热气腾腾,恍如饺子开锅的街面顿时露出一股子冷清来。仿佛是饺子被捞光了去,只剩余了一锅清水汤。

    于蓝吐了口气,这个苏二公子不是盏能省油的灯,落到他手上,比落到闫爷手上好不到哪里去。看他一副聪明地不可一世的样,可不是能三言两语就糊弄过去的,跟美色当面,脑袋就装屎的闫爷完全是两回事。

    这也便闫爷待人走了许久之后,于蓝与苏二公子谁都没有率先开口。

    他一双清冷的眼中显然未把她完全放在眼里,只目无焦距,似在研判她又似只单纯地盯着她地面对着她。

    于蓝心中吃紧,先做了让步:“多谢!”

    苏二公子收了折扇,递出手。于蓝身边一名紫衣的女子便过去低头接过,让到一边。

    “有什么非带不可的东西,一炷香之内收拾好。”苏二公子不带温度的话冷冷地响起。显然于蓝的那句“多谢”他不是没听进去,而是不屑于听!

    于蓝抿唇:“我以为苏二公子是个通情达理之人。”

    “哦?”苏二公子的眼里精光一抹,鲜少波动的眼眸突然有了一丝亮光。

    “没想到与闫爷也没什么差别。”于蓝硬着头皮把话说完。

    “呵呵……”苏二公子笑了两声,“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与闫爷不一样了?”

    “你……”于蓝心中一愣,暗叹自己只能是入虎口还是狼口的选择罢了!

    “姑娘还是知好歹一些的好。”身旁的女子说道,“二公子未免日后闫爷再骚扰你,将你带进苏园是你的福分,可别弗了大公子二公子的这一番美意。”

    “苏墨,插什么嘴?”苏二公子冷斥了一声,又盯住了于蓝说道,“不想跟我们走也行,我亲自把你送到闫爷面前去。两条路,你自己选吧!”说完,就背身离去。

    “等等!”于蓝叫住他,“为什么要帮我?”

    苏二公子偏过了头,侧着脸冷哼:“你别以为苏园非要你不可,若不是看你还有点小聪明,我才懒得管你。”

    于蓝沉住气,皮里阳秋地笑了笑:“那你可错看了,华云英无才,伺候不了精贵的主子。”

    苏墨偷偷捏了捏于蓝:“妹妹少说两句吧,二公子就是这脾气!”

    苏二公子倏地转过身来,睇了于蓝一眼,而后一笑:“看来你是对闫二姨太的身份感兴趣了?”

    于蓝胸口一窒,被苏二公子踩到惧处。她转念一想,在这边人生地不熟,闫爷这般人物一天碰上几个只是概率问题。苏园这名号能让闫爷怕成这副德行,定然有它的厉害所在。找个强硬的靠山也不会错。何况她在这里能呆多久都不知道,何必让自己以身犯险,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想着面皮松了下来,向苏二公子福身:“有道是宁做凤尾不**头,云英识得厉害,若是贪念二姨太的名头,就不会百般刁难闫爷了。二公子大人有大量,云英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原谅。”

    “原谅就不必了。你到苏园至多也是个与苏墨苏棋苏湄一般的丫头,比不上闫二姨太舒坦。你可想清楚了!”

    于蓝咬牙:“自是想得万分清楚了。”

    苏二公子面无表情地回转了身,淡漠地说了一句:“还有半柱香的时间!”

    于蓝心底暗恨,这个苏二公子的心可真冷!

    苏墨拉了拉于蓝:“云英姑娘,我且跟你进去收拾收拾,别误了时辰。”

    于蓝抬头看她。这苏墨虽无闭月羞花的美貌,却也生地干干净净,一副水嫩巧慧的模样,令人心中无端的就有了好感。

    她向苏墨点了点头,也再不拒绝她的搀扶,两个人进了大门中去。

    留香书屋本是一座破旧的学堂,华云英的父亲三十九岁那年得中秀才之后就再无佳音,这才创办了私塾开学授教以求三餐温饱。

    进了残破的大门之后,便来到了大堂的夫子像前,其下还挂着华秀才生前收学生时写的些诗句曲词,分文别类地垂叠在夫子像的脚下。

    于蓝也没多看,带着苏墨绕到了后院。

    苏二公子让她收拾必带不可的东西,可这留香书屋里的一切对她来说既无熟络感,又无称手的物件。她来里面转转,也不过是想寻寻有没有关于华云英去向的东西罢了。

    最后转到了华云英的闺房里,里面倒堆叠了不少古籍手札,一进去便扑面的书卷墨味裹着一阵粉尘。

    “咳咳咳……”苏墨挥手挡开灰尘,扭过头去呛声,“妹妹这是多久未回屋了?怎么也没人拾撮一下。”

    于蓝淡淡一笑,想起华云英是刚来收拾衣物上山过冬被闫爷逮个正着的,显然还没机会进屋里来。

    她迈步进了门,屋里铺的是凹凸不平大小不一的青石板,不知道是不是气候湿冷的原因,石板与石板之间滋生出了多处青苔,不小心踩上去就会滑倒。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着,于蓝趁手打开了木窗,一股冬日的阳光毫无温度地射向青石板,割出一块亮亮堂堂的方块,与躲在阴暗里的石板显得黑白分明,晃得人头都有些发晕。

    “妹妹酷爱读书,又有个秀才爹爹,想必自己也是学富五车的了。”苏墨随手掸去书面的灰尘,挑挑拣拣地似乎在选择什么东西。

    于蓝不予理会,自顾在房间里寻目打量起来。

    苏墨回过头来看她,顺道抽出了一本手札:“怎么妹妹不认得自己的屋子了吗?怎么眼神看起来这么陌生?”

    于蓝愣了愣:“我刚下山,已有半年多未回这屋子,是有些不认得了。”她说得极其镇定,连自己也不禁怀疑是不是华云英做梦成于蓝,现在只不过梦醒了而已。

    可是自己对华云英的生活习性以及其他方面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庄周梦蝶啊,究竟是于蓝成了华云英,还是华云英成了于蓝呢?

    于蓝自嘲地撇唇淡笑,拾起目光望向摆在床边的梳妆台,阳光的散射下,一抹绿光突然闪过,她愣了一会儿,颤颤走过去。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三章 赐名

    一枚碧绿的玉裸簪横躺在梳妆镜前,于蓝忽而觉得有一丝熟稔,用手抹去盖在簪子上的薄灰,顿时呆住。

    这不就是自己撞车之后跌出礼盒的玉簪吗?怎么会在这里?

    但一细看就知不对,这枚簪子少说也在这间屋子里躺了半年,已经覆满了灰尘,绝不会是自己的那一枚。裸簪在这个时代对于买不起花里胡哨的饰品的家庭来说,应该算属正常,物有相似不足为怪。

    这时,门外有女子轻道了句:“墨姐姐与华姑娘可收拾妥当了吗?大公子二公子催了。”

    苏墨当即就自责地应了声:“棋妹妹且去回禀大公子,快好了。”

    “好!”外头的人回了句,就无声了。

    苏墨握着本清薄的手札,过来往于蓝这边瞧了瞧:“哟,妹妹,哪里来这么俊俏的玉簪?”

    于蓝手一动,看了她一眼,就胡诌糊弄道:“我娘传下来的。”说着收到掌中笑了笑,“姐姐陪我多时,这儿有看上什么对眼的物件,尽管拿了去,就当妹妹谢姐姐的。”

    “妹妹这话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苏墨低头笑着,将手中的手札摊到于蓝面前,“这本可是好东西,妹妹割爱送予姐姐吧?”

    “《绣宗》?”于蓝看了看那本手札,也不是什么特殊的东西,就点了点头,“随姐姐的意。”

    苏墨遐思遥遥地捧在胸前道:“大公子喜欢双面绣,可偏生我手笨不会,这下可好,有了这本《绣宗》我便可以仔细研究了。”

    于蓝膈应了一下:“你不是二公子的人?”

    苏墨低笑:“二公子不喜丫鬟婆子贴近,他身边也确实没有近身丫鬟侍候。不过这次二公子竟肯从闫爷手上要了你,恐怕是对你有别意了。”说着,还笑出了声。

    于蓝被呛了下,不予接话:“你们大公子是怎样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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