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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心计-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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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薄卷儿墨绿的叶子像一柄柄拱起的绿扇,围绕着结实刚硬的花杆子,苁蓉向上。

    苏绾忍不住轻轻触动花叶,虽见过不少好东西,但是绿菊,还如此完美的绿菊,却是头一次见到。如蟹爪似地峥嵘花瓣透着如玉色一般的温润明透,好像那里头全部都是水,轻轻一捏,便能捏出它的精华。

    双莲瞧着苏绾似乎对绿菊爱不释手,便说道:“姑娘,这盆叫玉堂金马,一岁一枯荣,可是在这宫里头也呆了好久了。”

    “嗯?玉堂金马?”苏绾愕道,这名儿让她心生了一股难受。大学期间曾偶得一诗,其曰:离琴弹苦调,美人惨向隅。顷来荷策干明主,还复扁舟归五湖。汉家侧席明扬久,岂意遗贤在林薮。玉堂金马隔青云,墨客儒生皆白首。昨梦芳洲采白蘋,归期且喜故园春。

    玉堂金马本意寓富贵显达,尊荣无尚,可这首诗的字里行间,却总藏着一丝儿离情萧索,与惨淡的寂寞。

    美人惨向隅,即便是是昔日美人,隅角龟缩,也会被岁月肢解芳华,最后变得惨惨兮兮。

    这大约,便是宫人之哀吧!

    她越发疼惜这株玉堂金马来,菊瓣越是完美,越将她的心揪地酸疼。

    “这是谁种的呢?”苏绾问道,似乎在问双莲,但更像是在问自己。是谁,会在这寂寥寥被遗弃的深宫一隅,种下这般玲珑剔透的东西?还种得如此有灵魂。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三百三十四章 梦回清颜冷

    第三百三十四章 梦回清颜冷

    双莲摇头:“奴婢也不大清楚。”她望了望四周。“姑娘,这东西可有灵性,会不会是……”边说着,身子上已炸起了寒毛,忍不住抱起双臂搓揉着,亦发觉得这儿冷冷清清十分诡异。

    苏绾笑了笑:“你想多了。我瞧这盆菊花在这儿也孤芳自赏,未免可惜,不如就抱到我屋里去如何?”

    “啊?”双莲大惊失色,“姑娘莫不是开玩笑的,这这这……这东西能挪位置吗?这万一得罪了……那个东西,岂不就……”

    “呵……”苏绾见双莲害怕得紧,便只好作罢,“好吧,那就让它在这儿吧!”话音刚落便听附近的树丛之中一声轻泣。若有似无,仿佛这白日晴空刹那间下起了白毛飞雪一般。

    双莲大叫一声:“啊!鬼……”飞快窜到苏绾身后。

    苏绾亦浑身绷住:“是谁在那儿?”

    “呵……”低笑一如饮泣,缓缓从身旁流过,仿佛带着轻叹的脚步,如水波涟漪渐渐晕开,然后消散不见。

    日头又渐渐温暖起来,双莲却已经不住吓,立马扯上苏绾说道:“姑娘。姑奶奶……奴婢求求你快回去吧,这儿可不是人呆的地方。”

    苏绾也觉有些蹊跷,怀煜书说过此地空慌已久,原本是个贵妃之所,早已香消玉殒而去,还哪里来的人呢?难道是那名贵妃的侍婢?那也未免忠心过了头吧?再说,那夜她跟怀煜书在这儿可是一切正常的,半个鬼影子都没见着,缘何今日白天里却有了动静呢?

    在苏园密室里都来来去去了几回,苏绾自然不怕了这些。可是毕竟这不是自个儿的地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由着双莲拉扯,回去了。

    回去途中恰巧碰见了行色匆匆地怀煜书,一身劲装显得英武俊朗,站在亭廊之下侧首凝思。

    双莲老远便有些发颤,红了脸脖子上前轻轻福身:“廷尉大人金福。”

    怀煜书始才回神,见苏绾也在,便正了正嗓子:“你怎么下地了?”

    苏绾含笑:“屋里闲闷,故出来走走……”

    “哦……”怀煜书似乎有什么心事儿,心不在焉的,“去了哪儿?”

    “回大人,去了璨春亭了。”双莲据实禀告,脸色稍有惊慌。

    怀煜书既知双莲是有话想同他说,便对苏绾说道:“你快些扶姑娘回去休息,傍晚时再到我屋里,我有事儿要交代你。”

    “……是。”双莲当即喜悦满满,忍住笑意。一副讨到了便宜的模样。

    苏绾笑了笑,权当这一切没看在眼里,脑子里始终回旋着方才的那一泣一笑。泣如含冤,笑又藏哀……像魔音一般烙到了她的心底。

    傍晚的时候,天色冷清了下来。日光靡金,淡薄地似乎只剩下了一团冷辉,随意漂染天际几许,继而向地平线沉去。屋角如羽翼一般的折光,轻轻勾勒着深宫的轮廓,像睡熟的老妇,安静,寂灭。

    饭后,双莲搬了张榻子在窗边儿让苏绾休息,自个儿便蹦去怀煜书那儿了。

    苏绾不点破,由着她欢天喜地地去了。因为伤口的关系,她一沾到榻子,便有些浑身酸软,迷迷蒙蒙的了。阖上眼,窗外的门廊,拱梁极绘金的彩画都成了一线苍白。

    不知过了多久,她梦梦回回几许。终是张开眼睛来。屋子里空寂地很,落地宫灯千百盏却点不明满屋的清淡。她转首,一跳,怀煜书正静静坐在榻边儿。她一下子哑了声儿,又很快平静下来,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怀煜书笑了笑,指尖往榻尾的一张小几一指:“看!”

    苏绾随即望去,愣住:“玉堂金马?”

    那株玉堂金马正宁静地摆放在小几上,姿态依旧雍容,被屋子里的灯光侵染上一层薄薄的昏暗,就像是酣睡正浓的贵妇。

    “你……”苏绾慢慢撑起身子,有些被震住了,“你怎么把它给搬过来了?”

    怀煜书轻笑:“你不是喜欢吗?”

    “我……”她好像没跟双莲说喜欢吧?只是……心疼这株玉堂金马而已。喜欢与心疼,这是一回事儿吗?而且她直觉里,这株玉堂金马更与那一泣一笑会有瓜葛,这不是平白惹了身骚回来吗?她有些闷气儿了。

    怀煜书眸光一挑:“怎么?你不高兴?”

    “呵……”苏绾僵硬地一笑,打算撇开话题,“你……考虑地如何了?”

    怀煜书抱起双臂靠向椅背:“你说呢?”

    苏绾这才大觉怀煜书的这身衣装,不似平日里看到的廷尉官服。跟白日里的一样,黑紫的紧身劲装,袖口盘绕着如蛇绑带,结结实实的。这是——她脑子里忽而灵光一闪:“你不会是想帮我去偷吧?”

    “嘘……”怀煜书捂住她的嘴巴,黑瞳之中漾满了水光,“就冲着你发誓不会杀我父母亲,我便替你去盗取通行令。苏绾……我这么对你,只想你知道,我也是个有忠有孝之人,我不输于他吧?”

    “呃……”苏绾拿开他的手,“可是你这样若是被发现。你们母子俩岂不……”

    “你大约还不知道,他们是想干什么。”怀煜书笑得轻蔑。

    “怎么?”苏绾错愕,难道还有什么她没有探到的消息?

    怀煜书的表情变得有些冰冷:“他们,只想这长生不老,永世双宿一起飞而已。江山社稷,百姓安乐,何曾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苏绾……听了你的话,我不能任由国祚毁于一旦,让他们如此自私。”

    “……”苏绾突然为怀煜书的深明大义有些感动,不知道何以回馈。尽管知道,怀煜书那灼灼的目光之下,期待的是什么。

    怀煜书忽然欺近她身前,扬唇一笑:“今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苏绾……这样,你便不会瞧我不起了吧?”

    “呃……其实你……”根本不必如此为难自己。可是话到嘴边儿,就被怀煜书给堵住了。

    他将手指竖到苏绾唇边儿:“嘘……”笑得有些邪魅,“呵呵……别说出来。”他又轻轻一点身畔的玉堂金马,********微颤,说道,“这……是我唯一能替你做的了,不是吗?”

    他对着玉堂金马说这话,将话里的意味,小心翼翼地收藏到了心底。

    苏绾咬唇:“谢谢。”如此生疏。却又如此感动。怀煜书,他便是如此自我,亦是如此让她意料不到。

    她始终认为,这是一个被金汤匙灌得早已迷醉遗失本性的富家子弟,玩世不恭,****声色犬马,那点胸之中的金戈铁马男儿气魄早已被酒池肉林给腐蚀透了。

    但事实是,就跟当日出关的那支箭一样,只射中了她的手臂,而并不威胁到她的生命。他残存的理智与正义,让她有些钦佩。

    怀煜书笑了笑:“真的。想吻你,可以吗?”

    苏绾一愣,缩了一下。

    一回事儿是一回事儿,这怀煜书脑子又犯抽了!

    见着苏绾的反应,怀煜书“哈哈”一笑:“你瞧你,算了……你这支枝头春梅,我还是别采撷了。我这是跳进别人家的园子偷香窃玉……哎……”他起身,垂首,“只落得两手空空而回。”

    这话说得有些凄凉了,苏绾想安慰他几句,但是怀煜书今儿显然是不想让她说话,起手止住她发声儿,笑道:“你别说了,睡吧……明儿,便会有一样你做梦都想拿到的东西在你的床头上了。”说罢,便毅然出了屋子,快得苏绾有些猝不及防。

    榻尾的娇艳灼眼,玉堂金马的光泽在灯光里显得更如诗般,点点滴滴莹润通透,浆饱色中。苏绾起身,蹲在这株华美富贵的菊花前静静凝视着,仿佛看到了这深宫里那些触及不到的地方,点滴纷繁,纠葛恩怨。

    天明时,双莲便抱着水盆子进来替苏绾梳洗穿衣。一进屋子便见苏绾半倚在椅面儿,坐在地上昏睡,吓得赶紧把水盆随手一放:“哎呀,姑娘……你怎么不****睡呢?”

    苏绾睡眼朦胧,因为坐了****的冷地板,似乎有些低烧,眉心胀痛。她抬手揉了揉两旁太阳穴,说道:“昨儿不小心便在地上睡着了……不碍事儿,咳咳……”

    双莲赶紧将她扶到榻上,用被褥一层层地裹起来,愁眉苦脸道:“要是被人瞧见,奴婢就该死了!”

    她心心念念的,总是她自个儿那条小命。苏绾扬唇淡笑。是也,人家凭什么要因为你自个儿的破事儿丢掉小命?冤不冤枉?这里不是苏园,眼前之人也非性情醇厚的苏棋。这儿,可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地方啊。

    “咳咳……”她亦觉得自己有点儿受凉了,咳嗽扯痛腹部的伤口,她飞快捂住,“我兴许是……受了风寒。”

    双莲立马道:“我去请御医。”

    “哎……”苏绾拉住她,慢慢在记忆之中搜索着,一长串药名儿便娓娓道来,“麻黄四钱,白芍五钱,干姜两钱,细辛两钱,桂枝五钱,五味子四钱,炙甘草四钱,半夏四钱,茜草五钱,三碗熬成一碗……”声音渐渐与记忆里的重叠,那人的黑眉红唇,清冷的五官,无波无澜的神情,像是刻画好的一般,在脑海里轻易浮现了出来。

    这方子,是剡洛昔日为她所开,她竟然久藏于记忆之中,时隔两年之余还依然记得。他们的点点滴滴,细微丝毫,几乎都刻入了心里,刻入了最深处的地方。

    病中体虚,更勾人相思。

    她想剡洛。想那个,看起来总挂着雪水般冷冷错觉的怀抱,只为她一个人而软化,而温暖的怀抱。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三百三十五章 鬼叹息

    第三百三十五章 鬼叹息

    双莲愣了一下:“好,我立马让人煎。”

    “麻烦了。”苏绾道谢,看着双莲跑出去,外头的阳光似乎较昨儿更为冷淡了几分。

    她在榻上又半躺了一会儿,凝望榻尾的那株菊花似乎也不如昨日见到的好看了。闭了闭眼,她掀开被子起身,慢慢踱到梳妆台前细奁妆容。

    珠花锒铛,银环玉佩,玳瑁步摇皆一一点过,眼里只余散落的繁华烟花,却不余任何温暖。还未在宫中落根下来,她却已率先尝到了宫闱的寂寞。

    “咔嚓”一声,屋子里忽然一声儿脆响。

    苏绾当即转身,看到怀煜书依旧昨夜那身行装,正起剪子剪了那株玉堂金马。

    她瞠目:“你怎么剪了它?”

    怀煜书眉目间有丝失落:“你见着我,不是该高兴么?怎么第一句话问的却是这株玉堂金马?”

    苏绾错愕了一下,继而稍稍回神,平静地道:“为何剪了它?”

    “呵……你可真够倔的。”怀煜书将玉堂金马大如碗口的花盘在手中转着,慢慢走到苏绾近前,将她的身子摆正,拿着花在她耳际比衬,“瞧,果然适合你。”他笑道。

    “这株菊花甚为名贵,你如何要剪了它?”苏绾迷惑。

    怀煜书笑了笑,将她拨向铜镜,为她细细拨拢发丝,别上那株玉堂金马。那大而华实的********如水母的触角,带着温润沁透的水分,在她右耳稍上的位置上,娇香生艳,平添雍容。花瓣触及到耳廓,乍凉的触觉令苏绾忽而抖了一下,咳嗽出了声儿。

    怀煜书蹙眉:“怎么?”

    “没事儿……有些着了凉。”苏绾回头,“你就是要将这花插到我头上才剪下来的?”

    “花儿终是花儿,凋谢是注定的宿命。让她那般孤独地盛开着,还不如尽尽人事,让她在最美的时候,发挥她美丽的作用呢?”怀煜书回答,看着苏绾笑道,“你瞧,她这不派上用场了吗?尽管她会死得很快,但是——毕竟极美过了,也不枉活过一遭。”

    这话儿听起来像是有几分道理。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岂不就是一个理儿吗?

    怀煜书,像是在珍惜着什么。他似乎知道,他们相处的时日,已经不多了,故想将最好最美的,都捧到她眼前来。

    苏绾有些动容,慢慢起身,侧首摸了摸耳鬓上的********问道:“那——好看么?”

    “自然。花衬人美人印花,相得益彰,美妙极了……”怀煜书负手退了一步,眯着眼笑过,而后从怀里拎出了个蓝色的锦囊,伸手相递,“给,这是你要的东西。”

    “通行令?”苏绾眼睛一亮,立刻接了过来,“你拿到了?”

    “我怀煜书出马,又有何事办不到。”是啊,他一生的顺遂无比,又岂会有失手之时。只有他不愿意做的事儿,没有他做不到的事儿。

    苏绾飞快打开锦囊,从里头取出一块凝脂带光的象牙令,上刻云纹隶书,庄重沉厚,严正而又细腻。她用指腹一一抚触上头的阳刻纹理,牙质冰冷手感十分光滑。

    “怎么,你不信?”

    “啊……不是。”苏绾隐没笑意,将象牙令又装入锦囊之中,“谢谢!昨儿,没出什么事儿吧?”

    怀煜书笑了一下:“你希望我出事儿吗?”

    “自然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在拿令牌的时候,一定矛盾极了吧?我让你为难了。”

    “不,我很果断。”怀煜书欺近她,盯着她黑色弱水之眼,笑道,“你不必要觉得对我愧疚,你背负的,是永兴万千子民的安乐。你该这样想……你是——一国之母。”

    “一国之母?”

    “不是吗?”怀煜书理所当然地问,仿佛没有半点儿悬念。

    “一国之母……”苏绾轻叹,可是在宫中这几天,她已经感觉到了这重楼森森的压抑与束缚,若作为一国之母……呵,她能承受多久?再者……她还有命承受吗?

    那些未知的命运之路,巨大的宿命齿轮咬合着永兴与现代的一切,她一个不留意便会被齿轮绞起的巨大涡流卷入时光隧道,然后——可能一去不复返了。那些零零总总的片段,别人关于她的记忆,她关于别人的记忆,都将成为一道透明的墙,看得到当中一切人物的影像,却再触及不到发肤体温,与声声温存。

    这教她,如何敢去为以后规划什么?那些宏图伟业,永兴未来的繁荣蓝图,她究竟有缘与否?

    怀煜书交出了他的心,也交出了他所有的忠诚,他却得不到什么,反而会失去更多。苏绾不忍,却无法阻止这样的事态发展。感情之廉价,在于将感情放在现实面前,总敌不过现实的铿锵坚实,那些脆弱的东西总有一天会支离破碎,如屋外的阳光一般。而人永远控制不了那个支离破碎的时间。是今天,亦或者明天,或者——未来的任何一天。

    苏绾看着他,眉目动情,隐隐作痛。

    他的黑瞳,她第一次如此正视,带着的,是萌生的一股钦佩啊!

    象牙令得到的出乎她意料的顺利。到底是喜忧参半啊,还剩下四天的时间了,她想知道璎舍人那儿的情况。

    夜色深时,她便和衣而睡,在被褥里将象牙令以及那张黄帛都贴身放着。今儿剪下的玉堂金马依旧新鲜,未有打焉儿的迹象,生命力之旺盛出于她的意料之外。此刻正静静躺在梳妆台前的漆匣之内,如凝聚成精灵了一般。

    更漏狭长,细密如水在时空之间划过,剥走一层又一层的寂静。月光的清透,像墨迹晕染在窗棂屋台,割出深宫里一道又一道宫门的重影,叠入黑暗。

    冥蓝的长空今夜无星,一记凄凉的哀叹猝然滑过,苏绾惊了一下,撑起身子。

    “姑娘!”双莲惊慌地推门而入,脸色惨白。

    苏绾起身,慢慢迎上去:“怎么了?”

    双莲一眼瞧到灯影下那株菊花,在昏黄里显得惨绿兮兮的,登时连后背都蹿起了一道冷气儿。她觑着那株玉堂金马怕地要哭:“姑娘……扔了这花儿吧?方才奴婢听见一声鬼叹息……呜呜呜……奴婢怕,怕是那东西寻过来了。咱扔了吧……”

    苏绾心中也冷凛着,心道千古宫门重重锁,锁住了几代人的怨气魂魄啊。她想起了华云英,沉默了一下:“花已残,即便扔了,她也不会满意的。”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三百三十六章 与鬼有约

    第三百三十六章 与鬼有约

    “啊?”双莲一听。腿肚子都开始打颤起来,“那那那……那咱们该怎么办啊?呜呜呜……奴婢不想死啊!”

    苏绾在心里冷笑,看来双莲自个儿手脚不干净,怕是在这儿已昧良心做了不少的坏事儿。她斜睨着双莲,见她那副不敢怒也不敢言的模样,说道:“我去将花儿送回去。”

    “啊!”双莲有一声儿尖叫,“姑娘,你一个人去?”言下之意是,千万别拽着她奔鬼门关。

    苏绾晓然:“自然,是我一个人去了。”她眉梢儿一挑,表情恰到好处地柔和与体谅,“你在外站了半宿,也该累了。就权当我睡着了,你去休息吧……”

    “可可可可可是……”双莲嚅唇,“可是今儿是奴婢守夜啊……若是被廷尉大人瞧见奴婢偷懒……”

    “自有我替你扛着。”她要的不就是这样的保证么?苏绾有些不耐烦了。

    双莲的表情顿时轻松了下来:“奴婢谢过姑娘了。”说着就转身替苏绾披上衣服,准备了拈灯。

    拈灯手提,长天寂寂,一望宫门无槛阶,冷月银霜夜乌啼。

    苏绾眯起眼,对着窗外想了片刻,才起手。将镜前的玉堂金马插上发髻,右鬓上,美了乌丝青发,润了朱颜红唇。她抱起小几上的花盆,一手再次提起拈灯,便拾阶信步,离开了屋子。

    宫墙高深,遮挡了许多别院里的声音,使得巷道上即便每隔几丈都站着侍卫却仍然显得寂静森森的。那些人仿佛是杜莎夫人蜡像馆里冷冰冰的蜡像似地,表情都是一个模板浇出来的。

    披风被晚风捋送,在身后如影相随,跟着她的脚步,荡啊,飞啊……

    她拐了一个弯,依照印象朝璨春亭走去。越接近那儿,便越少了驻守的侍卫,两旁秋谢的荒草便越是无人来锄了。不知为何,头两次来这里倒不觉得这儿荒败如此,这次来却总有一道惨寂哽在胸中。脚步声本来就是轻微的,几不可闻,可是一到了这儿却被无限放大起来。

    眼望园中树高枝枯,虬纠错落着,在地上的荒草间投下狰狞地影子。那月光仿佛穿不透稀疏的枯枝丛,影子显得亦发黑黢黢的了。

    她一眼瞧到了璨春亭里那些摆放的菊花,色泽金黄,月下如四面绽开的一只只触手似地,吞食着月光的精华。

    这儿。悄寂无声。苏绾的心跳声就越显得沉重而凝滞了。

    “请问……有人吗?”对着空气说话,令她觉得自个儿像是个想在鬼屋里起乩的神婆。

    回答她的是清风拂面,带来如那日白天里听到的一声饮泣。

    她的寒毛一竖,强自镇定住:“对不起……我,我来还菊花。”

    “呵……”那鬼声儿忽然轻笑,“花折,已去了。这伤逝……你如何还得起?”

    苏绾愣住:“你……”她将花盆摆在地上,长长吸了口气儿,“你要我怎么还?”

    “我若要你为我的花儿殉葬……你愿意么?”鬼声儿问道,语气里似乎有些天真。

    “呃……”其实心中早已有过此种预料,但是真正听到还是令她的身子抖了一下。她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实不相瞒,我本已命不多时,如要我为你的花儿殉葬,亦只是多了个讣告的名头而已。只是……能再多给我几天吗?”

    鬼声儿愣了下:“几天?”

    “……”苏绾默默在心中计算着时间,可是又迟疑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我在想。”

    “想什么?”

    “我在想……我该不该见我夫君最后一面。我们说好的,我会在这儿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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