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心计-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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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感觉到绿蓉抓着自己披风的手在寒风之中不住发颤，心尖儿猝然疼了一下，像在指尖扎出了一滴血来似地。

　　　　绿蓉咬住唇摇头：“不……娘娘千万别这么说，奴婢怎么可能恨娘娘呢？奴婢虽然倾慕廷尉大人，但是廷尉大人的心思从未在奴婢等人的身上。奴婢又岂会因此而恨娘娘呢？反之娘娘你宅心仁厚，并未杀了廷尉大人，奴婢感激不尽呢……”

　　　　她说的情真意切，苏绾若再说下去，恐怕就戳人家伤口太深了。于是转身将她扶了起来，掏出帕子，替绿蓉慢慢晕干伤口上血迹，皱眉道：“以后不可以如此作践自己了。伤害自己的**以博取他人的注意，这是不可取的。”

　　　　绿蓉点头：“奴婢谨记娘娘教诲。”

　　　　“疼吗？”苏绾问。

　　　　“……呵，疼。”绿蓉老老实实地回答。

　　　　苏绾笑了笑：“若是真留下疤来，本宫的罪孽便大了。”

　　　　话毕，方才的小太监已经领着御医过来了，便就地先包扎了一下。苏绾千叮咛万嘱咐，不得留下伤疤，直僵御医给逼地冒冷汗。

　　　　包完了伤，眼见时辰也差不多了，小太监送御医离开，苏绾便又转神往回走：“回去吧，你也得休息一下了。”

　　　　绿蓉紧紧跟上：“啊？现在回去？娘娘……若是皇上正……”

　　　　苏绾自然了然绿蓉的意思，若是剡洛正跟双莲办事儿，自己过去岂不就让剡洛下不来台吗？她微微一笑：“不碍事儿。此刻回去，正是时候。”

　　　　“呃？”绿蓉愣住，衣摆上残留的血滴在风中飘散猩红，她忽而觉得自己在苏绾面前蠢钝极了。

　　　　紧步跟上苏绾，两人便迤逦往寝宫过去。

　　　　寝殿的大门同他们出来时一样，未经阖上。绿蓉心有诧异，怕惊动到剡洛，便将步子放得极轻极轻。

　　　　苏绾却似早料到这结局似地，仍旧从容坦然地进到了寝殿中去。

　　　　剡洛背对她们，斜倚着矮桌，水炉上的梅子酒仍然散发着梅子青涩甘醇的香味儿，袅袅缠绕起水汽，在剡洛的身后勾勒了一道迷离的屏障。

　　　　苏绾拾眸一瞧，离矮桌不远，双莲正衣衫不整，双肩抽动地跪在地上。不过头发还好好地，未见凌乱，不过怎么看都像是偷鸡不成反而蚀了把米的模样。

　　　　“回来了？”剡洛抬眸斜睨她，目光里腾腾烧着怒火。

　　　　苏绾一笑：“这是怎么了？”她看了看双莲，“双莲，你过来。”

　　　　被点到名儿，双莲浑身都抽搐了起来，忙连滚带爬地过去：“娘娘，请娘娘饶命，娘娘……”

　　　　苏绾挑眉，伸手勾起双莲的下巴：“啧啧……好好的一个美人胚子，如何要走到这一步呢？绿蓉，待下去收拾一下吧，回头跟掖庭局的张嬷嬷说一声儿。给她送个人儿过去。”

　　　　“……是！”绿蓉差点儿呆住。原来……原来苏绾是等在这儿要抓双莲的尾巴呢？难怪她说，此刻回来正是时候呢……被苏绾一叫，愣是身子抖了一下，立马上前将双莲连拖带拉地拽了出去。

　　　　见绿蓉将人带走，苏绾才呼出一口气，在剡洛身边儿坐了下来。

　　　　剡洛的侧脸紧绷成一道流利的线条，鼻峰挺拔，星眉入鬓，不过阖着眼睛，嘴唇发白。可想而知，方才他真是动上气儿了。

　　　　苏绾叹了口气：“我并非故意摆下这局的。”

　　　　“那是如何？”剡洛冷冷地问。谁能告诉他？他睡的好好的怎么会有个小蹄子爬到他身上来？他前后一想便知这定是苏绾设下的套儿！他放在膝盖上的手狠狠握住，指节之间几声“旮旯旮旯”地响，表达着他此刻仍然盛怒之下，识趣儿的就滚。

　　　　“我……”苏绾想了一下，“我给过她机会，但是她不想出宫。”

　　　　“于是你就设计害她？”

　　　　“我有吗？”苏绾镇定地道，口吻里有丝淡然，“若不是她心术不正，确有歪念，今儿这事，还能发生么？”

　　　　“可是你利用的是我？我是你丈夫？你竟然将另一个女人推到你丈夫的怀里！苏绾……你……你……可真是成精了。”剡洛怒不可遏，转过脸来，整个肩膀都在愤怒里颤抖。

　　　　苏绾挑眉：“我相信你不会。但是她不能留在这儿，我需要一个借口。”

　　　　“呵……借口？于是我便成了你的借口？”剡洛咬牙。

　　　　“因为你不会。”

　　　　“咚”！剡洛一拳捶上桌面儿，瞪起眼睛，“我差点儿把她当做你了！”

　　　　看剡洛陡涨的脸色，苏绾莞尔一笑：“我知道，要不然，她也不会脱成那样。”

　　　　剡洛眯起了眼：“你不难过你不恨吗？我差点儿碰了别的女人？”

　　　　“没有。只是差点儿……”苏绾抬眸，巧然笑道，伸手抚摸剡洛震怒地几乎抽筋的脸庞，“我知道，这次是我不对。我不该利用你。但是除此之外，她不肯露出丝毫短处让我抓。”她装作叹息，“我也很烦恼……只能如此。”

　　　　“苏绾……你……”剡洛失笑，一把搂住苏绾的腰，“你说，你是因为不想她继续对我垂涎是吗？”

　　　　“嗯，可以这么说。”苏绾笑道，带着几分魅惑。

　　　　剡洛有些迷了眼睛，如此灿笑着的苏绾，有着做了坏事儿之后的狡黠，让人想狠狠教训她一顿，但是更想揉她到心底去。他紧紧将她搂在怀里，像搂着此生唯一的珍贵，叹息道：“以后，别这样了……我不想你如此。”

　　　　苏绾心里泛疼，不过嘴里仍笑着应道：“是，其实我也不想如此。”

　　　　“绾绾……”剡洛将脸埋入她的颈间，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的芬芳，陶醉地道，“是你勾起我身体里的火的，你便要负责压下去。”

　　　　“啊？”苏绾尖叫一声儿，没见过这么会做生意的。

　　　　剡洛已经张口吻吮住了她的肩膀，大手游移退下她的半边儿衣襟，露出香肩一角来：“绾绾，最近冷落了你……是我不对。你怪我吧……”

　　　　“呃……”肌肤上绽开层层花蕾，苏绾轻哼，“你，你知道就好……”

　　　　“呵，”剡洛笑了笑，气息温热，喷洒到苏绾的肩头，与外界截然而返的两种温度，这差异令苏绾情不自禁地开始****。

　　　　绿蓉堪堪将双莲安置好，想到寝殿里来复命，一见这*光明媚，桃花遍地的一幕，立刻捂住眼睛。忙将殿门关了起来，脸儿飞红地守到殿外。

　　　　剡洛的手驾轻就熟，不费吹灰之力便褪尽苏绾的衣裳，身子欺上她的圆峰，低头轻吮。修长精实的****温柔支开苏绾的大腿，往前抵住，在她胸口邪笑：“这是对你的惩罚，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利用我。”

　　　　“呃……啊，剡洛……你真是睚眦必报！”苏绾咬牙，下肢传上来的痛麻相交让她想狠狠揪住剡洛的头发报仇。

　　　　白色的羊毛织毯上翻滚着两条精赤的身躯，喘气低哼令人羞怯不安。空气散乱的****温存的分子，与青梅酒的味道**，像是窖藏百年的陈酿，散发着悠悠的清香，饮之——醉芳华，一醉梦千年。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三百五十九章　煮雪烹茶

　　　　第三百五十九章　煮雪烹茶

　　　　不得不说，剡洛的报复手段是这天下间最为美妙蛊惑人的东西。那一波一波的推波助澜，将苏绾推上极乐之巅。她似乎又一次站在封后大典的凤台上，睥睨天下，心潮更随着剡洛的体位而起着复杂又清晰的变化。

　　　　“绾绾……绾绾……”一场急雨骤虐之后，剡洛一遍遍喊着她的名字，左手手掌抵着她的背部，侧首将下巴扣在她的肩头。

　　　　“嗯……”苏绾轻应，身子往他那儿缩了一点儿。

　　　　殿堂里的火炉似乎烧得更旺，也许是激情未退，早已化了初冬的寒冷。

　　　　剡洛喝出一团儿白气，右手疼惜地画着苏绾的轮廓：“以后……可能时常过不来，你一个人，可以吗？”

　　　　“嗯？”苏绾抬眸，吻了吻他的下巴，有些扎刺，青胡复苏的昂立让她觉得剡洛的胸怀如此让她眷恋，她永远清晰地记得这种刺痛。她眨了眨眼睛，“自然，我等你。”

　　　　“傻瓜！”剡洛割了下她的鼻骨，“我的意思是，你不觉得咱们的家，太冷清了吗？若是只有你跟我，再无人分享，岂不是罪过？”

　　　　苏绾警惕地瞪起眼睛：“有话明着说。”拐弯抹角的，不就是想说要孩子吗？

　　　　“呵……”剡洛吻住她的嘴，唇舌交缠，相濡以沫，勾弄间轻吐出一些含糊的字，“你知道的，我们开始吧……”

　　　　苏绾心魂一荡，已经顾不上去考虑孩子背后的因素了，早已跌入了剡洛那海潮一般的****中去。

　　　　这夜剡洛难得地宿在了凤藻宫，翌日这消息便立马传了开来。专司皇帝寝食记录的舍人早已重重注下了这一笔。

　　　　不过私下里，宫中却流传开来另一番说法。说是凤藻宫的宫婢双莲如何如何爬床，又有小太监吹风儿，说是见着皇后娘娘割了绿蓉的脸。这一传二说的，将苏绾说的形同母夜叉那般的角色，连新皇都不得不看她几分颜色。人人心中自然畏惧十分，更言传其手段与先太后相比，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一时间流言纷纷，苏绾被造谣的事儿吹到了苏棋的丹朱宫，立马使得苏棋愤愤难平。这些日子安稳过了，显得有些淡地乏味儿，正愁整日要对着那些嬷嬷宫婢们学这个学那个，惹她厌烦，这会儿倒有借口去串门子了。

　　　　于是立刻拍案而起，杀到了凤藻宫去。

　　　　左右确实不见双莲踪影，心中也着实纳闷儿。当初她还好好地与双莲交代了一番，让双莲知晓苏绾的饮食起居各种习惯等等，这会儿若是被贬去掖庭局里做事儿了，她不是白交代了吗？

　　　　侍女伴着，左右顾盼，陡见折桥那端施施然过来一道水绿倩影，待走近了，才认出是绿蓉。被巴掌大的绷带裹住了脸，怪不得第一眼还没瞧出来。

　　　　“参见棋郡主。”绿蓉迎面欠身，微微笑着。

　　　　苏棋眼神儿一亮：“起来吧，绿蓉姐姐急急忙忙的，去哪儿呢？”

　　　　绿蓉笑道：“上回皇上过来，极爱凤藻宫的梅子酒，这会儿璎舍人方让人过来通传，说是皇上今儿下午过来，娘娘便让奴婢备酒去。”

　　　　“哦……”苏棋一笑，“我今儿来的正是时候呢，原来皇上也过来。我也好些时候没见着皇上了……”

　　　　“是啊，娘娘方才还念叨近几日没见着郡主，甚为想念呢。正想差人过去接郡主过来小聚，可巧郡主就过来了！”绿蓉道，脸上因为被绷带遮挡着，笑容有些僵硬。

　　　　“咦？”苏棋眨巴了下眼睛，“娘娘的起居原本不是双莲照应着么？”

　　　　“呃……”绿蓉顿显得有些局促，垂首尴尬地笑了笑，岔开了话题，“娘娘就在前面的亭子里，也想邀人煮雪烹茶呢，郡主可有口福了。”

　　　　“哦……”苏棋明白了，怕是绿蓉有什么话不好说。她本就是个不会勉强他人的人，便随即也笑了过去，“那好，绿蓉姐姐可多备些青梅酒来，说的我的馋虫都出来了……呵呵……”

　　　　“是，郡主。”绿蓉低头应罢，便稍稍福身，擦过苏棋一行人离开了。

　　　　苏棋诧异，难道双莲被逐出凤藻宫真的另有隐情么？真如宫里所传言似地，一切都是皇后娘娘所诬陷的？况见绿蓉的脸确实包着伤口，难道事情真巧到了这番程度？这些事儿都是苏绾所为？

　　　　不，她在心里摇头。自己跟随苏绾上刀山下火海，经历过这么多，几时见过她对人耍手段的？这般绝情的事情她是万万做不来的。想当初苏墨如此待她，寡义及至她亦事事处处先为苏墨考虑，让自个儿委屈着。所以她万万不能相信苏绾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郡主，这儿天可冷，咱们还是先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吧！”身后随着她一道出来的宫婢说道。

　　　　苏棋点头，她这脑子想到这份上便已算深了，再拐不了弯儿。于是便依着绿蓉的指点，向位于凤藻宫东侧的一座水亭走去。

　　　　昨日的大雪下了个浩浩荡荡，今儿一早起来便见天地银装素裹，这偌大的皇宫被一片皑皑的白色笼罩着，像是将这江山都铺平了一般，一脚跨过去，就能阅遍山河。于是苏绾来了个兴起，让人备了桌子到水亭那边儿，煮雪烹茶。

　　　　古人有云：“时时赍破囊，访我息闲坊。煮雪问茶味，当风看雁行。心齐山鹿逸，句敌柳花狂。坚苦今如此，前程岂渺茫。”

　　　　想当初在塞北时，那条路走得也未为艰辛。看遍山川的白雪，那走不完的路，心中总不免有些抱怨，倒忘却了许多附庸风雅之事。山间雪是极净的，若洛军未从那儿过，那儿除了未迁徙的鸟儿会落下几个爪印之外，几乎不会被外界所侵扰。若是用那儿的雪来煮茶，想必定有另一番甘甜晶莹。

　　　　可是，彼时的他们，都忘了欣赏沿途的风景。以致今日想起来，那一年的时间里，除了杀戮与征战，马背上行军之外，对于错落的异乡风情却是没有半点儿印象。她唯记得最清楚的，莫过于当初从靖南王府逃出来之后，在漠漠的平原上看到的那一缕炊烟。而今回忆起来，每个人的笑颜是多么清晰啊……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三百七十章　西狄戎来朝

　　　　第三百七十章　西狄戎来朝

　　　　苏绾低头看着灌了雪的蟠龙五彩琉璃瓮。旁边儿一个小水炉“滋滋”地窜着火苗儿，微微一笑，伸手点选一旁放在花梨木老根雕就的花盘上，排列的一个个茶盅。

　　　　《红楼梦》中有妙玉“栊翠庵茶品梅花雪”，招待黛玉宝钗宝玉等人用梅花瓣上储下来的雪水煮的体己茶，想想其中趣味定然丰富。不过而今她煮了茶，却不知与何人分享。

　　　　想着微微叹息，身旁的宫婢俯下身来轻道：“娘娘，瞧谁来了？”

　　　　苏绾直起身子，在蒲团上坐久了有些腿僵。这会儿一见过来的是苏棋，忙不迭笑开来，起身去迎：“今儿怎么偷闲过来了？丹朱宫的老嬷嬷们没看住你么？”

　　　　苏棋讪笑，向前吟身：“见过娘娘，娘娘千岁。”

　　　　苏绾扶住她，见她一脸怏怏不乐的表情，便问：“怎么了？”

　　　　“娘娘岂有不知道的？”苏棋满脸不悦，看了看随侍在苏绾身侧的几名宫婢，呷了呷嘴，打住了话茬儿。

　　　　苏绾了然，拉着她到了一旁的蒲团上坐下，将自个儿那边的一张虎皮盖到她的****上。说道：“外头的风言风语，你要学会不听。来，喝杯我煮的茶……”说着为她亲自斟了一斗，直勾勾看着她。

　　　　苏棋捧起绿玉斗，听了苏绾的话，心觉自己太小题大做了。往水炉那边儿凑了凑，暖了僵掉的手指，然后品了一口香茗：“啊……娘娘，还没喝过你煮的茶呢，这真的是你煮的？”

　　　　“呵……”苏绾轻笑，“自然是的。”说毕使唤了人，“去，拿些点心过来。”

　　　　“是！”身后的一名宫婢便应声离开，方走出亭外不远，便见着绿蓉急急忙忙地奔了过来，忙低头欠身，“绿蓉姐姐。”

　　　　绿蓉目不斜视，一路奔向苏绾，一头扑到在小桌子前边儿：“启禀娘娘，宫门班房的侍卫前来禀报，说是外头有个****指着娘娘的名讳叫骂，赶之不去，已被拿下，现正领人来听候娘娘发落。”

　　　　苏绾眉头一皱：“****？”

　　　　“是的。”绿蓉答道，“还……”

　　　　“还怎么？”

　　　　绿蓉支支吾吾的，想必是有什么话不好说。

　　　　苏绾看了看两旁的宫婢，说道：“你们帮本宫再取张虎皮过来。这边儿冷。”

　　　　“是！”那些人当差惯了，自然明白主子的意思，便齐齐退了下去。

　　　　待人一清空，绿蓉便将话说了出来：“启禀娘娘，那小****还带着个约莫三四岁的男孩儿。”

　　　　“还带着个孩子？”苏绾惊愕。自问自个儿打从苏园出来就清清白白的，未沾染何人。若真严格算起来的话，那平远第**夫人才勉强算得上是个对头。至于其他人，她并未有何过节呀？而且依她今时今日的地位，此人竟然还敢跑到宫门前叫嚣辱骂，想必这梁子结的还不小。

　　　　“娘娘，奴婢愚见，此人胆大包天，万万不能继续任其在外头传播谣言。”绿蓉说道。

　　　　“你的意思是……”苏绾心一惊，绿蓉的心思倒转地极快，原是以为那拖着小孩儿过来的****是剡洛遗落在外头的野花野草。她是不知道自己与剡洛一路的风雨，哪儿会出来这么个类似于小三的角色呢？但是也不怪她，绿蓉这么个想法，也是关心所致。

　　　　自古语关心则乱，难怪方才她一路惊慌失措。

　　　　苏绾笑了笑：“这是何人，本宫倒也不知，若真是刁民也罢。死不足惜，但唯恐当中有误会，枉杀了无辜。你在宫中多年，也知宫廷无秘密可言。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无论做什么，都有上千只眼睛盯着你瞧，不能踏错一步。这事儿若传扬出去，坊间会有何风言风语对本宫不利，可想而知。带人需宽，严于己，这是本分。”

　　　　绿蓉慌忙低头认错：“是，奴婢谨记娘娘教诲。”

　　　　“好吧，待我去会会此人。”苏绾起身。

　　　　“娘娘……”绿蓉又支吾道，“听前头的小太监说，皇上正往此处来呢，若是错过了，恐惹圣上不满。”

　　　　“哦……”苏绾复又坐了下来。

　　　　苏棋一笑：“我有空，要不我替娘娘走上一遭？”

　　　　绿蓉一听立马笑了：“如此极好。”

　　　　苏绾却有些顾虑，听绿蓉所描述的，外头那刁妇必然不好打发，苏棋能摆平？说到底，她是不想让苏棋去蹚她的浑水儿。不过剡洛又好不容易抽开身过来一趟，不知能呆多久，若错过了着实可惜。

　　　　“好了，我这就去！”苏棋放下绿玉斗，巧笑着将虎皮铺到苏绾的****儿上，“过会儿就回。”

　　　　“哎……”苏绾不及叫唤住，苏棋便拉着自个儿的婢子往外头去了。她叹了口气，总隐隐觉得会发生什么事儿出来。那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个****在宫门口叫嚣，莫不是何人指使的？

　　　　绿蓉见苏棋代了苏绾走了这一遭，心中隐隐松下口气。她是真正替苏绾着想，宫里的人向来母凭子贵的，剡洛这会儿还未有旁的妃子，苏绾可以说来是占尽了人和天时，趁这时机怀个龙子，那便是将来的太子殿下，苏绾又何愁宫中地位不保呢？

　　　　苏绾哪有不懂绿蓉这番盘算的，说到底也是为了自个儿，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绿蓉笑了笑：“娘娘，梅子酒等会儿便能到了，您要不要移驾寝殿？这儿冷，奴婢怕冻坏了您跟皇上。”

　　　　苏绾轻吁了口气，这绿蓉的心思果然教旁人来的细，话也中听，就是年轻还不知如何控制自个儿那股子烈性，犟起来也是头驴子。她点了点头：“好吧……咱们就回去。”

　　　　远处堪堪取了虎皮过来的几名侍婢见苏绾起身，便知要移驾别处去了，疾步赶过来，搀住苏绾，一行人慢慢到了寝殿。

　　　　还未待苏绾坐下，外头一声小太监扯着嗓门儿地来报：“皇上驾到……”

　　　　这声儿若换着平时。定能活生生颤起她一身的寒毛，不过现在听起来却像是书童唱喏似地，格外好听。

　　　　剡洛随即而到，苏绾忙起身，带着绿蓉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剡洛在半路里就扶住了苏绾，一边儿斜眼对绿蓉说道。

　　　　“谢皇上！”绿蓉起身，笑了笑，“皇后娘娘特意备了梅子酒，奴婢去瞧瞧送过来没有。”

　　　　剡洛眼神儿一亮，觑了苏绾一眼。又问欲走的绿蓉道，“绿蓉，你的脸可好些了？”

　　　　绿蓉身子一僵，在别人面前对此十分避讳。不过现在剡洛问，便忙陪了个笑：“奴婢没事儿，谢皇上关心。娘娘已唤了御医为奴婢治伤，想来过一阵便能恢复如初了。”

　　　　剡洛点点头：“嗯，以后可别如此了。”

　　　　“呃……是，奴婢知道了，奴婢今后定会好好伺候娘娘。”

　　　　“呵……得了，你下去吧！”

　　　　“是！”绿蓉被剡洛这一关心，心中隐隐觉得承受不住，立马跑开了去。

　　　　苏绾灿笑：“你看，都将人吓跑了！”

　　　　剡洛拉着她慢慢地往里走：“这还不是为你积恩德？”弹了下她的脑门儿，恨不得一口吞了。

　　　　“行了吧，我知道。”苏绾笑道，扬眉，“今儿辰初便听璎舍人差人来报，说你今儿过来。怎么，是有何事急着找我？”

　　　　剡洛拉着她来到一旁的榻子上坐定，然后将她抱到双膝上，轻轻闻着她的发香：“也没什么事儿。你想必还不知道，昨儿夜里，忽然有使臣过来。我便想到你了……格外想见你，想确定你是否在宫里，是否在我身边儿。”

　　　　“使臣？”苏绾一愣，“哪边儿的使臣？”

　　　　“西狄戎的。”剡洛正经道，眼神儿直勾勾地看着苏绾，仿佛想从那一泓乌色的清泉里看出些什么来。

　　　　苏绾当即明白了，难怪剡洛那么早便使人前来通传，原来是防着方晋呢！她立马笑开了：“西狄戎的使臣关我什么事儿啊？也值得你这般忧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