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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心计-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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迥兀 �
见临王妃一脸怀疑,她又道:“你瞧苏绾这脑子可真健忘。刚才在楼底下的时候还忖着这事儿,跟姐姐一下棋便都忘得精光了。苏绾今日去了趟驿馆祭拜惠嬷嬷,这不她在苏园内失足落水,现下这个特殊的时间也无人去替她超度超度,我便上了趟感念寺请了几个高僧做做法,好让嬷嬷去地安心。”
临王妃被带离了话题,听着慧姑的事情顿时面有凄然:“哎……移去驿馆了也好,省得我看得揪心。慧姑陪我三十余载,我也该放她走啦……”
“干娘,惠嬷嬷竟没亲人吗?”苏绾问。
临王妃摇头:“没有。就算有,也早不相往来了!”
苏绾点头,看来慧姑的身份的确可疑。说穿了,连朝夕相对的临王妃都未必真正认识她!
但她究竟是谁呢?服毒自杀,毒性入体便将五脏六腑全部融化,如此阴邪的手段是什么人才做得出来的?
顿然想起在甬道之时,自己朝苏泊生回了句“想必这也是苏洛陵的杰作吧”他才会气火攻心,吐血晕厥的。心下有些歉意,当时自己也在气头上,胡乱说的,苏洛陵远不是如此阴毒的人。
可是他将慧姑的尸体偷换出来,总归不是为了让慧姑在苏园里头烂成白骨吧?
他难道想查出真凶?
她叹了口气,恐怕陆小凤与福尔摩斯双剑合璧,这回也得束手无策。
与老太太又说了一会儿的话,梅喜便将点心端了进来,这次另外配了些果子。两人吃了喝了,苏绾便不打扰她休息,毕竟老年人的睡眠还是很重要的,编了个说辞就出了烟波阁。
头顶着月色,树影横斜。雪还未化尽,淙淙流着细小的水流,从坡度高些的泥里往下淌。冷冬若没这些细微的水声,显得干冷干冷的,能将呵出的水汽冰冻住。
苏绾搓着手走入逍遥居,但见寝居亮着灯,心中一喜便尽快上楼。推开门,屋空人无,炭盆里“啪啦啪啦”烧着木炭,桌上置着些花色粉糕,旁边的铜壶被炭盆烤地一边儿火热,倒出水却只剩余温。
她一时呆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潮。
这些是苏洛陵差人备好的吧?
对待一个“俘虏”,他竟也如此细致吗?
细致到,不忍心记得他只是想让自己为他提供所谓的“福气“!
她确实需要一个人默默细致的关心,不要像华启光那样的热烈豪情万丈,只想平淡的,每日只对食三餐即可。如果,如果他能纯粹一点,多好……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三十五章 遗梦
在屋里躺下不过半晌,苏绾便有些睡意朦胧,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中似乎又回到那日大雪,白毛纷纷。她站在雪花漫漫里不知道通向苏园大门的路该如何走。雪帘很密,像羽绒被撕破后,从二楼阳台上洒下来那样,压住她的视线。然而周围却并不冷。她就那样思索抉择,踟蹰不下,直到迷蒙的视线里,一条扭曲的道路上出现了一个人影。没打伞,但他嘴里的笑与温和似曾相识。
是苏泊生。
他长身玉立,消瘦的双肩上雪舞纷飞。
见她看到了自己,苏泊生立刻转身背向她,在那条羊肠似的小道上飞奔起来。一路奔跑,衣袂卷起千层雪,如珠碎玉崩朝两边翻滚。
她想喊他,一紧张便倏地张开双眼,屋子里黑洞洞了无光线的压迫感便忽然像墨汁一般淹没了她。
她是在做梦——手心里全是汗,裹在身上的狐毛被汗水打湿,捋成一簇簇的,像白狐生时卷缩在雪水里的样子。
透背的冰凉煞那间涌到足尖,苏绾张着两眼发觉十根脚趾僵地连曲一下都困难。
梦境像妖孽般丛生白烟,渐渐苏绾便只记得一些大概的轮廓。周公解梦里有这样一段话:霜雪降主事不成,雪下及时大吉利,雪落身上万事成,雪不沾身主孝服,雪落家庭主丧事。
且不论永兴王朝的民间有没有周公解梦一说,苏绾在大学选修课时曾有导师将周公解梦拎出来单独说过,所以对里面内容颇有些印象,关于雪的她就记得如此。
一股说不上来的窒息忽然卡住喉咙。解梦令浅显易懂,不需翻译,也由此她忽然忘了,那些雪花究竟有没有落到苏泊生身上?
她并非迷信之人,也算是个崇尚唯物论的。但自从华云英将那只手从铜镜内伸出来之后,她就觉得凡事无绝对,这个世界“奇”乐无穷。
苏绾起身点了灯,看着橘光慢慢浸透黑屋,眼神有些虚晃。
若是将此梦归结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也无法忽略心底对苏泊生的愧疚与忐忑。他的病连楼御医也束手无策,而自己正是在死亡悬崖上又推了他一把。他虽幸免于难,但终归离死亡近了一步。
顿时有些如坐针毡起来,她倒了口水发觉嘴里苦地厉害,当下就不再胡思乱想,打算去看看苏泊生。若真如苏洛陵说的已经无碍,她也便能消了这焦虑。
穿衣出门,一路走得有些急慌慌的。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只看到苏园里已有家丁婢子走动。
她一问,才知又到了卯时,整整一天****又过去了。只不过黎明前果然是最黑暗的,园子里灯如鬼火,闪烁在树影屋角之间。
也不知怎么的,被一通冷风一吹,她登时有些冷静下来。大清早自己冒昧去看苏泊生,会让寒翠微怎么想?园子里的诸多口舌会怎么嚼?这是可以预知的。
苏绾放弃了去飞鸢阁的打算,也并不想回去空城一般的逍遥居。一个人的逍遥,那叫寂寞,无可遏制地将她封闭住,她害怕如此。
黎明的苏园黑地像一道地沟,那些黑色枝桠树丛或张牙舞爪或佝偻缠绕,虽修剪地极其整齐,但此刻竟是莫名地有魔性一般,显得魔鬃猎猎,阴邪异常。
苏绾的脚下似生了刀子,每走一步,就觉得心尖泛疼。
究竟在疼什么,她倒也说不清楚。只是天空星月已退,全然的黑暗压得她有种身处地狱的错觉。
她拢住背上披风,盲目游走,眼前有一角锥顶挂铜铃的八角亭子隐现在不远处的树丛。风中有铜铃沉如老叟的“咚咚”声,一下子将她从自我沉溺的思绪里拉了出来。
环视周身所处,苏绾顿觉寒毛倒立,连退了好几步——这里是捞出慧姑尸体的水池!
正想退回去,却见亭子那头隐有人影晃动。她心中发冷,但又很快镇定下来藏在树后,人影慢慢朝她这边过来,她这才看清是临王与廖管家。
两人并未说话,天色极黑,谅苏绾的眼神劲儿再好,也看不出他们的表情。
见廖管家在场,她不得不起疑心——老头子该不会发现了何端倪,正向临王诉说邀功吧?
双手紧紧抓着根松枝,枝干上那些灰褐色如鱼鳞般的木壳忽然被她全部剥了下来,“哗啦”一声,整根松枝都掰断了,闹出偌大的动静来。
临王两人齐朝她看来,她见自己****,便佯装跌倒,捂着腿****。
“苏绾?”临王道,慢慢走了过来,见果真是她,便蹲下来想检视她的腿,“你怎么孤身在这里?摔疼了?”
“苏绾见过王爷。”苏绾急忙低头捂紧了腿道,“我这几日心念惠嬷嬷实在可怜,便想来此悼念一番。嬷嬷与苏绾第一回相见便帮衬着我分派衣裳,苏绾一直想谢谢她。谁知我俩竟缘分浅得只有一面之缘,这谢谢两字至今未说给嬷嬷听。”
临王点头:“你的心情本王了解,本王也是替王妃过来祭拜祭拜慧姑的。”
苏绾听着颇缓下心来。
主仆一场,况是临王这般淡泊名利又重情重义的人,必是会来自行祭拜亡奴的。可能是自己昨天向临王妃说起过去驿馆超度慧姑的事,这一早便也想自己祭一下了。可是为何她自己不来,倒让临王一人过来呢?
临王身后的廖管家冷着一张阴婺的脸,向他躬身:“绾姑娘。”
苏绾点了点头:“廖管家辛劳。”
“老奴分内之事,不敢言辛劳。”
苏绾干笑:“那就麻烦廖管家,唤个人将我扶回逍遥居可好?”
“是,老奴这就去。”廖管家向临王拜了拜就离去唤人。
临王有些担忧:“还是本王将你扶回去,教楼御医瞧瞧。”
苏绾屏息道:“我,我还是等等吧,免得廖管家回来找不见我。”
临王便默许了,先将她扶往亭子那头。
那八角亭坐落在冻池北端,亭身利而尖,挺拔修直,八个铜铃一直“咚咚”摇着,同寒山寺晨钟一般。亭子以八根大理石柱撑顶,上刻着些绿漆的对联。面朝冻池一端的地面上果然有些纸锞往生经烧灭的残灰,被风一点点吹散。
池子里留有铁镐凿过的痕迹,冰面裂隙依旧,且有化开的迹象。
苏绾本是对廖管家有些生疑的,瞧见那些残灰便不觉信了临王的话,廖管家应该只是陪同临王前来祭拜的而已。
临王沉稳寡言,两人对坐着无话,不一会儿廖管家便领着一人过来。
苏绾望过去,眼神一震——竟是苏洛陵!他不是在祭殿守着吗?此刻怎么会抽身过来的?
苏洛陵目光冷冷对着她,仿如无声的水蛇,冰凉透骨。
她脑门一凉,诧异他为何又对自己如此冷漠?
走近了,苏洛陵向临王一鞠:“见过王爷。”
临王起身道:“洛陵,你怎么过来了?”
“换祭间歇的时辰,我想回寝居休憩,正见廖管家喊人便知苏绾摔了腿,就过来了。”他说的淡然,仿佛只是顺手之事。
苏绾忽觉嘴中涩得慌,很不是滋味。
临王应道:“这样甚好,本王就将苏绾交给你了。”说着与廖管家一道走了。
亭子内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苏洛陵问:“怎么样?”语气里似乎柔和了许多。
苏绾低低应道:“没事。”
“我来扶你。”苏洛陵搀住她,搂住她盈盈一握的柳腰,力道一偏将她往自己怀里带。
苏绾斜靠入苏洛陵怀内,顿时一阵檀香扑鼻。这是祭殿内特有的味道,是供在守殿之人面前的一柱天然佛香的香料,酷似檀香味。
她知他彻夜未眠,身乏神困,接下去还得撑过一天,有些于心不忍:“其实——我没事。”
苏洛陵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既已开了戏头,便要做足了。”说着将她打横抱起,出了八角亭。
“苏洛陵,你快放下我,天已经亮了,这教别人看见怎么办?!”虽说自己是“过来人”,思想解封,还不至于认为摸下手就要生小孩。可不知为何,苏洛陵抱起自己,双脚悬空的那刹那,她的心脏巨跳,满腔的羞愧。
苏洛陵充耳不闻,只是又说了句:“别叫!”
苏绾无法,这回子正有三两婢子自一边过来,见着二人忙低下头退到路肩,让他们先过。她一下子钻进苏洛陵的咯吱窝,将脸死死埋进去,好像外头正在下铁她生怕被砸到一样。而后隐隐传来那几个婢子的窃窃私语,偶尔一句“早晚的事”传进耳里,她又气又惊又——喜。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三十六章 后患
装模作样地裹了伤,苏绾斜躺在榻里,姿势慵懒,杏眸微瞥径自收拾裹伤布料的苏洛陵。
她起身将他推到一边:“我来吧,你去睡。”
苏洛陵也拱手相让,垂手一旁对她似笑非笑。
要知道,一个裹了腿伤的人还能健步如飞的视觉,等同于一个被人用子弹嘣了脑门儿的人在跟你说笑话。前者是滑稽,后者是恐怖——苏绾也觉得好笑,便问他:“这戏不做也罢,最多足不出户好了,用得着如此费心思吗?”
苏洛陵在桌边坐了下来,倒了杯水汲饮。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却不回答苏绾的话,只是一径问她:“怎么会与王爷碰在一起?”
苏绾刚卷成一桶的白色长布无声抖落,骨碌碌滚向苏洛陵。她看着他,仔细想着他这一问,心里有些颤抖。
苏洛陵摆弄那卷白布,将它卷整齐了塞入苏绾的掌心,然后询问似地看她。
他的眸依然平静,深黑的色泽墨染成湖。只是苏绾知道,这平静,并不单纯,或者说,是种蛊惑。她摇头:“你放心,我什么也没说。”
苏洛陵眸中一抖:“没说?”
苏绾装作无视他情绪的起伏:“慧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她被冰封冻池,揣测是落水身亡的而已。其他的,我不知道。”
苏洛陵忽然似是研判地看着她:“你不想知道慧姑是怎么死的?”
“不想。”她的语气里已有些躁怒,“人已经死了,追查根源予我没好处。你若对我不放心,大可堵我的嘴。”
苏洛陵轻声笑了笑:“谢谢。”
她蹙眉:“苏洛陵,横竖你都觉得我这人不可靠,你为何又让我知道这秘密?”简直就是在她嘴上烫了个泡,又不许她叫疼。
苏洛陵瞟向她:“宫内妃嫔间有种秘药,能使人肠穿而不肚烂,都是喂那些知道了太多不得不死的人,让众些秘密都烂在了肚子里。只是兹事体大,其中利害你必当清楚不可。”
苏绾忍不住胃里翻搅,一阵苦辣辣的滋味:“慧姑就是因这种毒药而死?”
“是的。”
苏绾呼吸发紧。苏园上下,自宫内来的,不就只有一个楼御医吗?
前后一想,才发现苏洛陵的良苦用心!
楼御医是奉太后懿旨陪王伴架,眼下王妃的贴身嬷嬷却死于内宫秘药,纵然太后浑身是嘴都说不清。这其中牵扯的,不光光是苏园,恐怕还有整个皇族。所以,慧姑的尸体是决计不能让王爷等人瞧见的,万一发现端倪,此事又真是太后授意的话,她老人家随便一个四两拨千斤都能教苏园背上这口黑锅,更甚或使临王起了异心,为求自保叛变也不是不可能。
她看着苏洛陵,明白他既然将慧姑从驿馆掉了包,就再无换回去的想法。纵然让慧姑在飞鸢阁底下烂穿了,也不可能。
他要保的,不仅仅是一个苏园啊!
“不必了!”苏绾道,将那卷白布握得死紧,“你若不信我,咱们依旧井水河水两不相犯。”
“我并非不信你。”
“那是什么?”她有些咄咄地问。
苏洛陵偏过头:“没什么。只是……我想你,该知道而已。”
苏绾忽然觉着浑身气儿不顺,被人质疑的滋味从来都是她让别人尝的,这会儿风水全转苏洛陵那头去了。心觉他说话有些遮掩,实际还有所藏,忽然有些难受。
西游记里,镇压孙行者的五指山上有如来佛的六字金贴“唵、嘛、呢、叭、咪、吽”,这六字镇压老孙五百年,将他初始的猴急猴躁猴性通通压没了。她仔细看着苏洛陵,总觉他也似被一座五指山压着一样,一道六字金符消磨了他的情绪,冷冷静静,心思沉重,而那双眼里无论何时都不变的平静异常,就是那道封符的结界。
谁的手可以揭去金符,碎了坚不可摧的平静。她并非唐僧,自问素手平平,功能有限。
压在心头的怒愤顿化成喟叹。苏绾的手一松,这回那白布从掌中滚落地,一路滚到了苏洛陵脚前。
“对不起。”苏洛陵道,伸手拾起白布,一圈又一圈地缠绕,一直走到苏绾近前,静匿的黑瞳似在闪烁。
他是对她有亏!
苏绾理所当然地想道。
苏洛陵抬起一只手轻轻碰了碰她的眼下皮肤:“你昨夜没睡好?”
她猝然躲过:“与王妃聊了半宿,过了时辰便睡不自在了。”
“哦?”苏洛陵似乎不信,正想说什么,门外便响起一阵木质楼梯的“吱吱”声,他一伸手将苏绾往榻里拽去,“躺好。”
苏绾没想到他出手如此快,一下子跌进了榻内,来不及埋怨便飞快用狐毛盖住****,眼死瞅着敞开的屋门,心想这会儿谁会过来。
苏墨领着楼御医一同出现在门口,在门槛外福了个身道:“二公子,绾姑娘。王爷王妃心疼着姑娘,差奴婢领了楼御医前来瞧瞧姑娘的腿如何了。”
便是苏墨不说,两人见楼御医一道过来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苏绾见自己才片刻之前的事,便已闹得如此,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忙伸手将二人招了进来道:“没什么大碍,过一天两天的便能行动自如了。”随后朝苏洛陵看了一眼。
苏洛陵眸中含冷,只对她格外皱了皱眉,她就忽然意识到,苏洛陵这只白狐狸,将自己的腿裹得比僵尸还好,岂不就是禁足的意思?顿时恨恨瞪了他一眼,他终究是信不过她!难怪问他为何将她的腿裹成粽子,他急着岔开话题。真恼自己未当场揭穿,此时楼御医眼证即在,恐怕真得躺个几天了。
楼御医道:“容老朽为姑娘瞧瞧,若真伤了骨头可是大事。”
苏绾右手将狐毛一紧:“不必了。我是说,还能动,就是磕着了石头流了血,承二公子心细已包过伤口,没什么大碍。”
苏洛陵“咳”了一声:“若无碍,我先过去了。”
苏绾客客气气地点头,心知他是夹着尾巴走为上策。
苏洛陵回眸对她笑了笑,清澈的阳光将他嘴边细细的绒毛照成透金:“楼御医,与我讲讲家兄的病情如何?”
楼御医瞧苏绾并没什么大碍,便欣然允之,两人同出了逍遥居。
苏墨定然看着苏绾,却并未离开。
“墨姐姐还有事?”苏绾问道。
苏墨敛衽:“回绾姑娘,大夫人特意嘱奴婢好生照顾姑娘。姑娘身子不便,端茶倒水的没个人不行。”
寒翠微的耳目倒是灵通。苏绾拧眉,苏墨可是她派来的眼睛,只怕这眼睛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走。她支腮倚在榻上,眉眼半覆佯装安寝。
一闭眼,梦中的大雪倏然如潮涌进脑袋里,她顿然张目,盯着那盆炭发呆。想着苏洛陵刚才说到苏泊生的病情,自己先问苏墨打探打探,于是道:“墨姐姐别站着,坐吧。”
“奴婢不敢。”
“你我何时如此生分的?”苏绾微笑,伸手拍了拍身侧的卧榻,“来,坐这儿吧!”
“谢姑娘。”苏墨似乎是极不情愿地过去坐下。
苏绾笑着道:“姐姐还在生我的气?”
“奴婢不敢。再说姑娘也并未有什么事让奴婢生气的!”
“还说没有。姐姐的双面绣可练会了没?这几天我怕是要在榻上过了,不妨弄些有趣的东西耍一下,姐姐教教我吧?”
苏墨眼皮一翻,脸色有些黑:“双面绣?奴婢手笨,可还未学会,怎么教姑娘呢?要不让二公子外头找个师傅,奴婢也好跟着手把手学学,为姑娘缝几件儿惹眼的帕子。”
苏绾将她一瞬间的表情装进心里,也大抵猜到苏墨心中的那根刺是什么。拉住她的手道:“我学不学双面绣无所谓,整日温书也是件不错的事。但是姐姐的心事,我不能无所谓!墨姐姐,那日的事情是我迫于无奈,并非你想的那样。我与大公子一向止于礼,这次若非急着救他性命,我与他说话都得离了三丈远。”
苏墨低头对她的话全然没听进去,闷声说道:“姑娘多心了。奴婢只是个下人,怎么会与主子吃味。”
“哦?那就是——哦——那日害你挨了大夫人一顿打,我早想上你那儿赔不是来着,可巧就出了其他岔子了。姐姐若怪我,我现在就让姐姐打回来,这气儿也该消了吧?”
“不不不……姑娘,没有的事。”苏墨立即起身退后,看了看苏绾便咬住菱唇不说话了。
“墨姐姐……”苏绾也有些意外,“你是不是有别的事?”
苏墨浑身战栗,抬眼惶恐地看了她一眼,而后死咬住唇,将头硬生生别开。
“墨姐姐?”苏绾直觉不对劲儿。除了刚才自己说的两样事情,难道真还有其他?但看苏墨一副慌张的模样,此事定然对她有极大的害处。她心生警觉,又问道,“姐姐就与我说了,再大的事,有两个人也好商量商量。”
苏墨又退了一步,惊惧地看着她:“姑娘……惠嬷嬷发生意外的前一晚,姑娘——姑娘是不是问奴婢有没有见着惠嬷嬷了?”
苏绾脑袋“轰”地一声炸开,所有的思维瞬间冻住,冷入骨髓。
苏墨竟还记得这事?慧姑的事果真瞒不过去了吗?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三十七章 恐吓
苏绾开始锁眉,仔细寻味苏墨的话中她究竟是在怀疑自己还是别的什么。
其实并非是怕惹火上身,横竖还有个苏洛陵给自己撑着,而是担心此事一掀出来,人人恐慌是小,惊吓了临王夫妇是大。届时朝廷若要怪罪下来,整个苏园百号人顷刻摘光脑袋还不是与割稻子一样的。她可不要死第二次还不能留个全尸。
她思索再三,心觉这事就像苏洛陵说的兹事体大,稍且沾点儿边的人但求明哲保身,不会胡乱说话的。毕竟苏墨也并未亲眼瞧见什么,她也打可以一问三不知。
苏绾当即便松了脸笑道:“姐姐莫不是疑心是我将嬷嬷推进池子里头的吧?”
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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