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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农家女-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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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普通人是谈资,对于术士们来说,这次的神石崩落简单是绝好的机会。凡是天地自然人们无法解释的事情,他们都能解释。不但能解释,还负责消灾避祸。
恕己和怨人亲自前往事发现场,第一手资料的获取还是很必要的。看到那几棵伤痕累累的树,两人一时目瞪口呆。
难道,老天真的发怒了?
一定是发怒,高兴应该不是这样的吧?
一路不安,一路兴奋,从现场回来,两人直奔肉铺,今天要吃点狗肉庆祝一下,吃好了,买卖就来了。
其他术士也是闻风而动,走在路上见到姜山和他几个同门,两拨人相视一笑,却不多言,一拨飘过去,一拨边走边回头。
他们修习的路子不一样,恕己认为,自己和怨人还是更实在些。
但吃亏也吃亏在太实在,只知道跟小门小户打交道,赚不到什么大钱。
术士们的春天来到了!
不,应该是术士们的夏天来到了。
有一种说法几天之内广为流传。从春天那张“羊皮天书”、到“蚂蚁天书”,再到如今这声山崩地裂般的动静,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它们没有关联吗?
“蚂蚁天书”不是一次,是两次,胡亥在哪里,“蚂蚁天书”就显现在哪里,连军营里都不放过,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罚没了他的土地和奴隶,为什么他的灾祸仍然接连不断?甚至,断子绝孙!
他在家里猫起来还不算完,刚出来参加了场啊朋友的婚礼,这怕人的响动就来了?难道这是偶然吗?
啊?谁能说清这里边没有关联?狗咬人也有歇着的时候,既然紧咬不放必然有紧咬不放的理由。不是狗疯了,就是遇到坏人了。
对上天来说,它不可能疯了,只能是发现坏人了。坏得必须除之而后快!
借着这个说法,恕己和怨人又过上了好吃好喝的日子。
不过,他们现在改变了玩法,危险词汇不再从他们嘴里流出。他们开始劝人向善,说善良的人转世会投个好胎,而有过劣迹的人呢,他们会帮你转化。未来他们替人考虑好了,那现在呢,现在是过去的未来。现在能不能安乐,关键是前世有没有积下善德。为此,他们找到了一个既前世又通来世的人。
这是个女人,人们都说她死过一回了,死了三天,他弟弟不让埋,非要再看一眼,结果,一揭棺材,里面的人眼睛睁得大大地,叫了声“弟弟。”
这个说法染布巷的人都知道。小寒是从蒿子姐那里听说的,蒿子姐说得活灵活现,说本地的几位老人都在场,因为她丈夫在上郡当兵,她病那几天,舅舅家的、婆家的、邻居家的都去照顾过,结果把人照顾到没气了,也只好准备丧葬的事。为了确认她的状况,里典还用一点火焰烤了她的脚心,再把火苗靠近她鼻翼处,发现火苗动都不动。大家共同确认她死了,这才穿了孝衣,装了棺材。
“真的,这女人可灵了,人们都说她能走阴,她能说出你前世是干什么的,将来会做什么。”
小寒问:“蒿子姐,她有没有说你前世是干嘛的?”
蒿子姐摇摇头,叹了口气说:“她说我是一只鸡,可不是吗,净捡剩饭吃了!”
蒿子姐说的那个女人让小寒起了玩耍的心,她断定这是一次假死现象,科教频道这种案例放过好多,只不过,她没有亲眼见过。她很想看看他们这种死过一回的人怎么说人的前世今生。又想起“濒死体验”这个词,以前在新浪科技频道里看过这方面的一个实验报道。而她自己又是穿越过来的,模样和以前差不多,记忆是以前的。种种情况都让她对这个女人很好奇。
小寒要玩,扶苏也乐得陪着她玩。最近城里说法太多,他也想实际接触一下。
木木赶车,小寒和扶苏一人一身短打扮,像对做工的小夫妻。
“扶苏,呆会别让人一眼看出你的来路,咱考考她。”
扶苏揉揉鼻子,她老说他端着,其实他没端,他生来就是过样的。让他学得像跟班一样说话,也学不像,反而露了底。
“好吧,我尽量不说话,你来说。”
小寒说好。她这样的人,本来就是不是富贵人家出生,靠着读书好拼了个知识分子的身份,其实跟做工的一模一样,装都不用装。
到了地方,发现恕己和怨人领着人正要离开。那两人愣了一下,看看小寒,又看看扶苏。
扶苏赶紧说:“两位兄弟,不用打招呼了。”
小寒也说:“不用打招呼了。请吧!”
恕已和怨人对视一下,腰背似弯非弯地意思了一下,带着人走了。
小寒望望扶苏,本来是要装一下的,也不知那会走阴的女人看出来没有?
那女人就是普通农妇打扮,四十来岁,脸上有些明显的纹路,洗得也不太干净。她看人的眼神显得呆板,似乎还有些不愿意见人。小寒觉得这是一种病态。
定定地看了扶苏一会儿,她冒出一句:“年轻人,你不能离开咸阳。否则有血光之灾!”
小寒心下一惊,问:“是咸阳的哪个方向?”
那女人呆呆地想了一会儿,没吱声儿,却抬手向北一指。
小寒惊得几乎站立不稳,扶苏奇怪地抓住她。自进门来,他都没说话,一直是小寒说。但小寒也说得很少,为何那女人一开口就说他的事呢?
他不以为意地笑笑,问:“我祖上是做什么的?”
女人抬眼看了他一会儿,低下头,低低的声音说:“养过马、打过仗,被人杀,也杀过人。所以要修好心,施恩德,才能不被冤鬼纠缠。”
扶苏看向小寒,小寒的神情更加吃惊。扶苏想想,大秦统一才几年,仗是免不了打的,一听他这咸阳雅言,大概也能判断个来路,这也说不上多么准的。
“那么,大姐,你看看我身边这位姑娘……”
那女人没抬头,过了会儿,才说:“她进门时就看过了,离得太远,看不清楚,怕说不好,就不说了。总之,你不要离开她。”
扶苏点点头,她说或者不说,他都不会离开她。
第二百二十章 结好梁辰
从那“走阴”的女人家出来,两人上了马车,小寒就紧紧抓着扶苏的手。她一言不发,就那么靠在他的身上。
“你担心我了?”扶苏把她揽在怀里轻声问。
小寒抬眼看看他,嘴角现出一抹笑意,却没说话。
“我们今天就是去玩耍的,那女人偶尔说到点眉目你就放在心上,岂不是被人家玩耍了吗?”
小寒点点头,伸出手指在他脸颊上轻轻刮了一轮,才说:“你说的对,哪有什么血光之灾,我在你身边呢,谁要敢动你,我下辈子变成一条狗,咬得他遍体鳞伤。”
扶苏哈哈大笑,说:“你怎么想着变条狗?你变成只猫也好啊,我好把你端在怀里、搁在腿上。”
“就变成狗!”她任性地说完,就直起身来用她的小银牙去咬扶苏长满胡茬的下巴。扶苏一口把她噙住,香津暗渡,同呼同吸。
等吻到全身发软,小寒才错开头,把脸扎在扶苏怀里。扶苏不依,想扳她起来,她坚决不起。扶苏哈哈地轻笑起来,她这样子,最迷人了。
过了会儿,小寒才用蚊蚋般地声音说:“扶苏,我怎么觉得那女人很神奇呢?”
扶苏低下头,蹭蹭她的头发,说:“好吧,你觉得她神奇就神奇吧,总之,我们不会分开的。这点我要听她的。”
小寒抬起头来,一脸迷惘的神情。“扶苏,人对自己不解的事情总是觉得神秘,觉得有未知的力量在左右自己的生活。以前那神奇的石头,我因为知道,所以才觉得不以为然。但这女人看似呆呆的,却说得有来有去,就让我不由得相信她了。”
扶苏温柔一笑,抚着她的头发说:“信就信吧,我们不离开便是了。她让我行善事、积善德,这本来就没错,有没有灾祸,人也要给自己找个安慰,多做点又何妨呢?”说完这句,他自己忽然心中一动,似乎知道应该去做什么了。
又闹起来的传闻很快到了始皇帝的耳朵里,他简直觉得不堪其扰。一方面,人们太能联想,把什么事儿都要串起来找个根由去处,另一方面,胡亥这小浑蛋太惹人厌,也不知道在外面做了多少坏事,惹急了多少人,人家才编排他没完没了。他才十七岁就这么不被人容纳,那将来真是没有前途了。
咸阳县报上来的“石破天惊”事件让他很吃惊,也很好奇。咸阳宫离得太远,一点动静都听不到,据说横桥以南方圆几里的的人们都听到了。他倒真想去看看,那到底是怎样一个场面。据报告说,巨石破裂,大小碎石像喷溅的一样,连树木都因石子的急速嵌入变得伤痕累累,这是怎样一股巨大的力量?山火他是见过的,地震也听说过,和这些都不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真如人们所说,那石头听了太多人间的苦怨自己崩溃了?怎么这说法把那石头描绘得像个夫亡子幼的寡妇?
或者那小浑蛋的作为连上天都看不下去了……,哼,他有那么大的本事吗?
实在想不明白,他看看旁边像截桩子似的梁辰,问:“梁辰,最近胡亥在做什么?”
梁辰一激灵,皇上怎么忽然想起这茬儿了?他这里胡亥的消息还是有的,就是不知道皇上要什么。
“回皇上,小公子他最近地吃药,牛大夫刚去看过他。”梁辰一边说一边偷眼看着皇上的反应。
“除了吃药呢?”
“啊——,除了吃药就是出去到处逛,可能身体快好了吧,他看上去对女人很有兴趣。”
皇上一怔,拧着眉毛问:“他没乱来吧?”多娶几房倒无所谓,怕的是那小浑蛋又因此惹事生非。
梁辰放慢语速,字斟句酌地说:“还不算吧,人家见了他就躲开了,他自己也比以前懂得分寸。”
皇上点点头,他懂得了就好。
“告诉他,最近不要出门了,名声不好,乖乖在家呆着。没事干就练力气,或者抄书,做不好,就把他送到军营里受训去。”
梁辰应了一下,说:“好的,陛下,梁辰这就去办!”
得了准许,梁辰从坤宁院出来,走到半道儿,却看见了公子扶苏。
“公子这是有事?”
扶苏笑笑,说:“没大事,刚去看过母亲。她身体最近不错,怕天热了,怀孕的人受不了呢!公公这是要出去?”
梁辰点点头,说:“去小公子那里传旨,皇上怕他惹事呢!”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大公子是个磊落的人,说了也无妨。
扶苏点点头,说:“正好,扶苏也该回去了,我陪公公一起吧。”
梁辰笑笑,一起就一起,出宫的路,大家都可以走。
扶苏用闲闲的口气说:“父皇真应该出来看看呢,每天有臣子汇报天下的大事,可是好玩的小事却不见得知道,做了皇上,很多乐趣都没有了。”
梁辰笑笑,即便这样,哪个皇子不想做皇上呢?你扶苏不想吗?
他看似感叹地说了句:“是啊,人人看着皇上容易,其实哪儿那么容易,也是鸡叫时起,狗睡时眠,一天看不完的奏折,还得操心家里的事。”
扶苏心有同感地点点头,说:“是啊,不容易,父皇可能是天底下最勤奋的君王了。我们当儿子的省心些也就是尽孝了。”
这话梁辰同意,扶苏不算最省心的,因为他有为,胡亥是最不省心的,因为他生事。
扶苏又说:“不管什么家庭什么出身,家家都有其烦扰事、不堪事、忐忑事,只不过不同的人家事情不同而已。”
梁辰点点头,不管什么人家,要想事事如意多难啊。别人看着他近侍皇上左右,以为是多大的风光,其实有什么意思,一蹉跎人到中年了。
“前几天,家里人图好玩,去看了一个传说中能‘走阴’的女人,那女人话不多,但说了几句就让人颇有所悟,扶办觉得真与不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给人指条道儿,给人安慰。”
梁辰扭头看看英挺的扶苏,呵呵一笑,说:“公子信了吧?要不怎么这么说?”
扶苏自嘲地笑笑,说:“是陪着家里人去的,两个人都换了装,就是想考考那女人,没想到被人家识破了。那女人,嗯,看着是个没见识的,可是,只一眼,就能说出个道道儿。”
梁辰来了兴致,“哦,怎么说?”
“她说我家祖上养过马,打过仗,杀过人,也被人杀,要行善事,积善德,才能不被冤鬼纠缠。”
“真的?公子没露底细?”梁辰说着,上下打量扶苏。
扶苏摇头,回想似的说:“应该没有,进了门,我怕露底,一言不发,是那女人主动说的。”
梁辰有些狐疑,这是真的?
“公公不信就去看看,只当是玩吧。每天在父皇身边陪侍着,连点自己的乐趣都没有。”
这话说得梁辰心中舒服,皇家的人也是有人能看到他的辛苦的。扶苏是个有心人,不错。
“大公子,那女人怎么找?梁辰时间不多呢。”
扶苏想了想,说:“这样吧,扶苏陪着公公去一趟,扶苏也想再琢磨琢磨那女人。就是现在是大白天,公公若去,得换身衣服,简单做个装扮。要不……,呵呵,就不好玩了。见人说人话的主儿,公公都看多了。”
梁辰点点头,不说别的,一看他光光的下巴,人家就知道他是个太监,该说什么那不就是张嘴就来吗?
他为难地说:“这不好妆扮吧?”
扶苏也想不出怎么办?要不,去问问小寒,那丫头鬼点子多。
想到这儿,他说:“公公傍晚时分有空没?扶苏应该能想到一个主意,但是得有时间准备。”
染辰想想,傍晚时分,皇上若去哪个院歇着,就应该没他的事儿了。“好吧,傍晚时分在哪儿见?”
“宽街染布巷。”
“好,就宽街染布巷。”
傍晚时分,梁辰真的来了。他见大公子在马车外边坐着,一副赶车人的架式,就有点想笑,衣服就是人的身份,换了身打扮,谁把他当大公子呢?
他掀开马车的帘子,扶苏却做了个阻止的手势,立马跳下车,走过来,说:“先别下车,扶苏叫妆扮的人让车去。”说完,从扶苏的车里走出个女子,也是普通做工的打扮,仔细看,却清雅秀丽。
那女子很灵巧地跳上车辕,一掀车帘子,爬进去,也没施礼,却是爽朗亲和地一笑,说:“梁公公,咱就不见礼了,小寒给您妆扮一下,保您自己都认不出来。”
这态度让人很自然地放松下来,梁辰呵呵一笑,扶苏找的好帮手。
“好吧,交给姑娘了。”
小寒也不客气,打开包袱,从小罐子里蘸了点锅底灰,在手上搓了搓,就往梁辰脸上扑去,这利索的动作吓了梁辰一跳。
“行,您就这么绷着。别动,我再给您弄胡子。”说完,从包袱里拿出化好的的明胶。把剪好的毛发倒了一小撮儿,用明胶在手心里混了一下,沿着男人长胡子的地方抹了起来。抹完了,还觉得不够仿真,又重新来了一遍,毛发很重的感觉就出来了。
“咱弄个短须吧?”小寒停下手的活儿,征询意见。
梁辰有点不能适应这姑娘做事儿的节奏,咋就一点不扭捏呢?
“随你吧!”
小寒想了想,这个年代的男人一般是蓄须的,好吧,再来上点装饰。她从包袱里又翻了翻,找出一小包毛发来,拿出一小撮放在明胶里沾了沾,再一根一根地把它们种在下巴上。
种了一会儿,小寒挺直腰,效果还是不错的。
“您再忍一会儿,我给您把头上的冠解下来,咱得做全套。”也没等梁辰点头,小寒就上手摘头冠了。两人离得太近,小寒跪着摘冠的时候,梁辰闻到了女人身上的香味,心里不禁一阵哀伤。
摘了冠,梁辰感觉小寒有意地抓了抓他的头发,似乎不想让它那么整齐。
小寒往外坐了坐,嗯,效果可以了。
“为了配您现在的样子,给您准备了一套衣服,您暂且换上,不合试也就一会儿,将就吧。”说完,那百宝囊中掏出件短衫来,是深蓝色显旧的一件衣服。
“镜子在这儿,您自己找找感觉,然后决定是您自己进去,还是扶苏或小寒陪您进去。”说完,她满意地看看自己的作品,转身跳下车去。
梁辰这下自在了,让人摆弄了这么久,真是头一次。他拿起铜镜,就着车外透过来的光,简单一看,呀,心里像被锤子狠狠地砸了一下。
如果不去势,他可能就是这个样子,像他的父亲,一年到头蓬乱的头发,黑黄的皮肤。生活得艰辛点,但是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
心里唏嘘着,换上蓝黑色的短衫,再照镜子,他就觉得是父亲刚进门的样子,可能是拾粪回来了,也可能是刚放下锄。
车外的扶苏睁大眼睛,从车里出来的这个人是梁辰吗?那点若有若无的得意和矜持踪影全无,取而代之的是生活的压抑和无力。难道妆扮还会改变一个人的神情?他不由得看了车里的小寒一眼。
小寒也是一惊,这梁辰太入戏了!好演员呢,镜头对准,一次就过。
扶苏对梁辰说:“就是门口卧了条黑狗那家,狗不咬人,公公是自己过去,还是需要扶苏陪一下?”
梁辰摇摇头。到现在,他一点儿戏耍的心理都没有了,他觉得他的人生需要这样一种真实的体验。这时候,不能有别人,他是演戏,但不能要旁观。
“梁辰想自己去。”
第二百二十一章 让他有福
梁辰去了。
望着他的背景,扶苏觉得他走路的样子都不似平时,就像一个活得艰辛的农人,腰背勾着,腿步也变得沉重。这短短的时间怎么变化这么大呢?
“小寒,你有没有告诉他那些毛发怎么来的?”
小寒瞪他一眼,这事儿怎么能告诉梁辰,那不是惹人生气吗?她当然不能取扶苏的毛发,他们对于剪发有太多的讲究,何必找那个麻烦。她剪的是自己的头发,给大监用女人的头发,那不是找抽吗?而那一撮硬须,则是从老陈的尾巴上取的。
“赶车的,咱就在这儿傻等着吗?”
“是啊,也要不了多一会儿吧,咱那天不也很快就出来了吗?”
确实用不了多久,那会“走阴”的女人几句话就把梁辰镇住了。梁辰拿出准备好的谢仪,放在她家炕上,觉得还是拿得少了,但今天也只有这么多。他没想到那呆呆的女人几句话就说到他心里去了。
在来的路上,他还想,也许这是个有趣的事情,可以体验一把,然后找机会说给皇上听,博取君王一笑。而现在,他只想守住这个秘密。
那女人说,他杀过一个人,是个孩子,那孩子在怨他呢。这些年来那孩子总是想回来,也许是报复他,也许是续前缘,总之,是要纠缠他。
这话让他想起他唯一有过的孩子,因为生出来是六指,他怕给家里带来不祥,背着人把他溺死了。但是,从那以后,他就再没机会有孩子了。这件事是他一辈子的遗憾。在宫里,有些去势晚的,也是有孩子有家的,而他,除了让人眼红的位置,就啥也没有了。
他问那女人,怎么让他心安?
“做善事,积善德。”
这句话和扶苏的那句一样。梁辰想,也许每一个来的人,她都会拿这句话打发他,但都是没错的。欠下的要还,天理就是这样。
梁辰出来,天已经很暗了。他情绪低落,却又不能尽显于人前,看扶苏还在那儿等着,领情地笑笑,轻声说:“大公子介绍的这个人挺有意思。梁辰谢了!”
扶苏摇摇头,说:“走吧。不早了。”其实他能看出梁辰的勉强,心中纳闷,刚才在里面发生了什么?
两辆车一前一后,目的地不同,只是暂时同行。
走着,走着,外面有婴儿断续的哭声。梁辰一惊,哭声没了,只有马蹄哒哒的声音。又走了一会儿,那声音又有了。
“长命儿,停下!”
赶车的长命儿连忙拉住了马。
“长命儿,听到孩子的哭声了吗?”
长命茫然地摇摇头,他刚才一直在奇怪师傅的打扮,没注意周围发生的事儿。
“走,往回走!”
长命一愣,还是听话地调转马头,这时候,扶苏赶着车也过来了。
“怎么了?”扶苏问了一句,怕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梁辰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来,想确认一下。“大公子刚才听到孩子的哭声了吗?”
扶苏摇摇头,他刚才一边赶车一边与小寒说笑,小寒一直夸他赶车赶得好。他回头问了一句:“小寒,你听到孩子的哭声了吗?”
小寒没说话,跳下车来,她站在街上往后回望。这时候,已经很黑了,铺面的门板都上了,偶有住家的灯火在远方,天上的星光倒是亮的,满大街只有他们两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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