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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秦宫夜长-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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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凛冽,光照下寒光闪闪。

“庆卿,你带欣然走!”二姐语气坚决地祈求道。

“嫣然,要走我们一起走!” 庆卿挥舞着长剑,与身边几名武士周旋,他回头,从容不迫地说。

二姐回头,看见长安君带着增援人马已经迫近,再一次声嘶力竭地喊道:“我已经是个半死不活人了,你们还要为我殉葬吗?欣然你走,帮我照顾好我母亲!”

嫣然见庆卿拼命,眼见自己亲爱两个人,为她深陷险境,心中一时决绝。她腕上一用力,锋利匕首划破她皓白脖颈,鲜血汩汩而出。

“不要!”欣然和庆卿同时绝望呐喊。

欣然她被二姐推开后,二姐和她之间早被长安君武士隔绝开,她根本无法制止。

“嫣然!”长安君目睹这凛烈一幕,甩鞭呼啸狂飙过来。

“庆卿带欣然走,你们想让我死不瞑目吗?”嫣然已经气力羸弱。

欣然直觉得大脑一阵轰鸣,周遭一切突然没了声响,只剩下凌乱而苍白画面,眼前晃动,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上马,当马冲出闾巷那一刻,长安君彪悍白马横亘住她视线,她马鬃毛飘飞腾出空隙瞬间,看到二姐倒长安君怀里,她胸前,一片猩红,仿佛她手中那块鸡血石。

“你真打算就这么和我一直干坐,不想说点什么?”政用手指弹了弹衣袖上粉尘,目光凛凛地看着她,嘴角不知不觉向上勾起,那弧线柔美像一弯弦月。

欣然抬起眼眸,满眶都是泪!她扬起下颌,吸了一下鼻子,目光灼灼,声音哽咽道:“是秦王把二姐赐给长安君吗?”

欣然突然这么一问,政有些措手不及,他沉吟半晌,不语,只是摇头!

政摇头模棱两可。

“是不知道,还是不是?”欣然逼问道。

“你二姐怎么啦?”政不回答反问道。

“生死未卜!”欣然艰难地说。

“你们见面了!”

“嗯!”

“那生死未卜作何解释?”政疑惑。

欣然踌躇是不是要对政细说事情原由。

如果他仅是政,她会毫不犹豫,可是他是秦王,是长安君兄长。

欣然因此迟疑不决!

欣然站了起来,恹恹地走到客栈乌木窗前。

天冷,门窗紧锁,她从厚厚粗葛布密闭窗户往外瞧,外面迷迷茫茫,其实什么都看不清楚。

正这时,上来了一个酒保,他巾帻,青袍,橄榄型头颅上,眉眼长得很是突兀,眉心与鼻端距离大得异乎寻常,一看就有一种很滑稽感觉,偏偏嘴唇抿得很紧,下颌坚硬,感觉整张脸格调很不协调。

他手上端着盘着,盘子里有一壶酒,两盏青铜爵。

酒保将酒壶和羽殇,放到案几上,就要斟酒。王戊上前,细细查看了青铜爵,查看了一下酒壶,从怀里袖兜里掏出一根银针,探进酒壶,稍待片刻,取出对着光细瞧。然后从酒壶里倒出半盏酒,自己一饮而,半晌才向政拱手做出请姿势。

政微微颔首,王戊退后,酒保伸出手,将两盏青铜爵倒满,政端起青铜爵抿了一口,欣然突然转身,看见酒保食指上套着个碧玉扳指,很是怪异。

那扳指跟长安君手上戴那个,一模一样。

一种不祥预感,猛地窜上欣然心田。

“政,勿饮!”欣然失声叫道。

政拿着羽殇手一僵,立马移开贴嘴边爵。

长相怪异酒保,身子一颤,迅疾扔掉酒壶,一个箭步,破窗而逃。

王戊迅捷地向酒保急扑而去,还是慢了半拍,只撕碎了他一角衣摆,伸出头冲着守卫客栈门口卫士,疾呼道:“抓住他!”

谁知,那酒保从二楼跃下,就仰倒地,口吐鲜血浑身抽搐而死。

原来竟是一名死士!

王戊回过身,政有一瞬面如土色,他扑过来,匍匐地:“王,酒保是刺客,是一名死士。臣眼拙,臣万死难辞其咎!”

“政,酒你喝了吗?”欣然冲过来,晃动有些错愕政,焦急地问道。

“怎么会?”政回过神,难以置信,刚才明明已经让王戊测过了,“王戊拿银针来!”

王戊掏出银针,政将它伸进酒壶里,拿出银针,银针依然明晃晃。

“酒壶里没毒,毒酒杯里!”欣然语出惊人!

政狐疑地看了欣然一眼,将银针插入青铜爵,银针猝然变黑,君臣二人,登时怵目惊心,不约而同地看着欣然。

目光犀利如剑!

欣然迅速下楼,政和王戊不明就里,紧跟着下去。

但见,欣然跑向那名死士,从他右手上取下那个扳指,递给一脸疑问政。

政接过扳指,扳指中间有一个谷纹状突起,粗看与指环浑然天成,用手一摸,谷纹竟然可以左右转动,细瞧谷纹正中间,贴着手指那面,竟有一个针孔大窟窿。

王戊用银针挑出窟窿里残存粉末,细瞧之下,登时面色惊惧道:“王,是砒霜!”

这种投毒方式,神不知鬼不晓,当真恶毒至极。

就片刻功夫,但见政脸色已经发青,双手微颤,真中毒了!

“政,你怎么样?”欣然大惊失色。

“那酒,我抿了一小口!”政脸色发僵,艰难地说。

“政,你把它吐出来!你用手指抠嗓子眼催吐。”欣然焦急道。

政照做,可是只是干呕,不见有东西吐出。

“属下护主不利,属下该死!”王戊和卫士都匍匐地,哀嚎。

“政,你是天命之主,你不会有事。”欣然见政眉心紧锁,面色暗沉,声泪俱下道。

“掌柜,附近有医师吗?”王戊先惊醒过来,冲进客栈大声问道。

客栈里本来就人员寥落,大家一看刚才有刺客,怕受连累,早就作鸟兽散。听到王戊呼喊,掌柜才得得瑟瑟地从屏风后面,战战兢兢地出来,浑身筛糠般,佝偻这身子站王戊跟前,支支吾吾,吓得不成一语。

“这附近有医师吗?说!”王戊情急,一把拎住他衣领,呼喝道。

“没,没,没有!”掌柜结巴道。

王戊气急将掌柜重重地搡翻。

政催吐不利,狼狈不已。

欣然掺扶着政回到席上坐下,猛然想起,自己哪本书上见过,可以解砒霜轻微中毒秘方。

“王戊,我有办法救政,你去拿来二十个鸡蛋,明矾末三钱3。” 欣然沉着放吩咐道。

“这些小店就有!”掌柜不知哪儿壮了胆,接话道。

“那还不赶紧去拿来。”王戊大声怒斥道。

掌柜连滚带爬地跑到后厨,这回倒是利落。

欣然把鸡蛋打碎陶盆里,和着明矾搅匀,端到政跟前,“政,喝!这可以解砒霜之毒!”

政一脸酱色,满腹狐疑,却也只能姑且相信,接过陶盆,喝了几口,一阵狂吐,再喝再吐,接连五六次,感觉把胆汁都吐出来了,直吐得浑身疲软。

政面色明显和缓,从发青变得苍白。

政倚凭几上,稍作休息,脸色慢慢红润。

看来,这解砒霜之毒方法奏效了。

缓过劲政,劈头问欣然:“你是怎么知道那酒保下毒?”

“他手上扳指太怪异!我曾——见——过。”欣然嗫嚅道。

“你见过?哪儿?”

“长安居府邸。那日我看见二姐时候,他手上就戴着跟这个一模一样扳指。”欣然不加隐瞒如实道。

作者有话要说:①龙犀:比喻帝王之表。

2百末旨酒:是采用百草花末杂酒中,酝酿而成。

3宋朝提刑官宋慈写《洗冤集录》里记载:如救治砒霜,用鸡蛋一二十个搅匀,和入明矾末三钱,灌进服毒者口中,吐后再灌,如果中毒不深,是可以起到效果。

第54章 飞逝

雍地!

黄昏时分;政轺车卫队,踩踏大郑宫青砖石板上;发出沉重“哐当当”声音。

“御——”一声;轺车停大郑宫广场上,王戊下车揭起车帘;政从马车里出来,挺拔身子正对着落日余晖;光照他身后拉出长长影子。

雍地所有宗亲贵族早已齐集广场上,伏地叩首,以君臣之礼,跪迎秦王驾临。

长安君形容悲戚,一席黑裘;隐赢氏各前辈身后,秦王政不动声色用目光扫视他。

“免礼!”政一挥衣袖,举止若定道,随即走到长安君跟前,浅笑道:“王弟,可好?”

“无恙!谢王兄光照!”成蟜目光散淡,语气淡然道。与嫣然相处几月,他似乎无意间也沾染了些许嫣然寡淡气质。

“寡人驾临雍地是代先王孝,为祖母禳灾,祈福。祭祀之前,需斋戒沐浴,尔等都散了吧。”政笑容悠然而止,取而代之是一贯肃穆。

彗星再度出现,拖曳着巨大扫尾,横贯长空,整整十六日。

夏太后薨!秦国朝野惶惑不安!

三公九卿朝议之后。蒙武同张唐督兵五万出击赵国,以报赵国合纵五国攻秦之仇,相邦吕不韦欲躬擐(hàn)甲胄领兵增援,秦王令曰:孝公变法以来,未建立功勋者,不得显贵!王弟成蟜贵为封君,食邑万户,地位煊赫,应为国家忠,为社稷效劳。应着令长安君同樊於期帅兵五万为后继,策援!

车辚辚,马萧萧,战鼓擂,飞镝鸣!

秦赵大战烽烟又起!

蒙武前军出函谷关,取路上党,径攻庆都,结寨于都山,长安居成蟜大军结营屯留,以为声援。

赵国派相国庞煖(xān)为大将,领兵十万拒敌。蒙武前军与赵军交锋受挫,派使者往屯留请求增援。

谁知,成蟜竟屯留鼓动军士举旗谋反,向天下传布檄文:

“长安君成蟜布告列国臣民:

传国大道,宗祧为尊;覆宗实恶,人神共愤。

吕不韦者,阳翟商人,窥秦主器,独霸朝纲,久矣!

今王政非赢氏血脉,乃赵姬与吕氏之子也。

赵姬怀娠,魅惑先君,迷乱血胤。

社稷倾危,天怒人怨。

成蟜不才,不忍宗室秽乱,载甲胄干戈,为赢氏声张,祈望宗室庇佑,国中臣民明辨是非,戮力同心,惩戒国贼,以安社稷。”

张唐得知长安君谋反,飞马咸阳告变。秦王政见檄文大怒,传令吕不韦深夜入咸阳宫,汇集三公九卿计议,遂拜王翦为大将,帅精兵兵十万讨伐长安君。

大军声势浩大,势如破竹。

长安君负隅顽抗几月兵败自杀,秦王政将其枭兽示众,参与谋逆者一律斩杀,樊於期逃亡燕国。

是年黄河泛滥,民不聊生!

秦王九年,政雍地大郑宫举行冠礼,加冠佩剑,履至尊而制**。大宴群臣之际,嫪毐窃取太后印玺,假传秦王之命,召集宫骑卫卒,亲信舍人,发动叛乱,攻打秦王驻跸蕲年宫。秦王政用虎符调动军队镇压,咸阳城刀戈剑戟,血流成河。一番血战下来,参与反叛卫尉竭、内史肆、佐弋竭、中大夫令齐等被车裂,夷灭三族。

嫪毐门客被悉数流放,相国吕不韦被牵累,免除相职,回封地!

秦王政大刀阔斧地清扫亲政后羁绊,正式成为九五至尊,君临天下。

乌飞兔走,光阴似箭,一晃两年过去了。

五月端午这天,一位身穿白色绕襟深衣,白玉束冠青年俊美男子,随从二三仆隶,夹杂汨罗江畔噪杂人群里,格外耀眼醒目。

她就是已经能独挡一面,奔行天下经商欣然。

今天,荆山,古楚王国先辈曾经筚路蓝缕旧地,楚地人民正祭奠他们忠君爱国,九死不悔三闾大夫——屈原。

武安君白起拔郢都,毁掉楚国传承几百年宗庙夷陵。忧国忧民以致形容枯槁屈原,吟着悲歌自沉汨罗江。

江水滔滔,历史那一刻化为永恒,汨罗江成了后人心殇之地。

五月端午这一天,也是二姐嫣然生日。

二姐香消玉殒,已经两年了。

两年来,欣然还是无法原谅自己,如果当初不是自己莽撞,毛躁,思虑不周,或许二姐她还活着,即便活得委屈,至少她还这个世间。欣然曾经长跪梅姨墓前,忏悔,却终究无法涤清淤她心头愧疚。

那一天,雍地蔚阳宫,当二姐让她托言庆卿时候,她就应该意识到二姐已经有了轻生之心,她陪二姐逛雍地集市时候,二姐偷偷地用发髻上金簪换匕首时候,她就应该警觉。

可是她······

欣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那日,她拒绝了政让她一起去雍地要求。和政分开后,她就风驰电掣地赶回咸阳清芷园,向父亲告知了嫣然境况。听了欣然哭诉之后,白泽星夜赶赴雍地,可得到却是嫣然已经离去悲训,为了躲避长安君阴养死士报复,庆卿含恨离开秦国,她也不声不响离开了咸阳。

她熟悉政,已经是赫赫秦王,九重宫阙阻隔,欣然觉得自己够不着!

之后岁月,她跟随父亲走南闯北,为承继家业辛苦奔波。

她从野王南下游历长江,淮河一带,登上会稽山,探询过禹穴,窥察九嶷山,又沅水、湘江上航行,再北渡汶水、泗水,到齐鲁感受孔子儒家风教,北上经过萧冷肃杀燕赵之地,甚至深入大漠,到巴蜀经商。

她现已经不是养深闺白家四小姐,而是未来承继家业白家世子。

天空细雨霏霏,江面薄雾蒙蒙。

游江招魂祭屈原仪式已经拉开序幕,一条大型白色竹筏载着扮作“屈原”尸,众竹筏簇拥下亮相。

“我兄哟——回哟——”

一声声深情呼唤,婉转悲壮。 一艘竹筏载着屈子之妹——屈幺姑,从峡江深处缓缓驶出。惊闻屈原汨罗投江,她驾船沿江而下搜索兄长遗体。

时间仿佛回到了屈原投江那一刻。屈原披头散发,迎风而立,深衣大袖狂风中赫赫飞扬。

他纵身一跳,江水滔滔,水花四溅。

屈原被流放以后,江边游荡独行,他一边走一边吟哦。面容憔悴,模样枯槁。渔父劝他随俗俯仰与时浮沉。屈原坚持自己清白高洁人格,宁可抛弃生命也不愿与世俗同流合污。

渔父吟唱《沧浪之歌》……“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之后扬长而去。

“举世混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这样人为人敬重,却注定一世悲苦!

鼓声震天,竹筏上人齐倒洒抛粽,竹筏逐水顺流而去。

“三闾大夫哟,听我说哟,嘿嗬也。天不可上啊,上有黑云万里。地不可下啊,下有九关极。东不可往啊,东有弱水无底。南不可去啊,南有豺狼狐狸,北不可去啊,北有冰雪盖地。惟愿大夫,回故里。衣食莫须问,楚国好天地。你应回故里,你应回故里。”

古老《招魂曲》山谷、江面,久久回荡······

欣然往地上倒一尊清酒酹屈原。两尊百末旨酒,一尊酹梅姨,一尊酹二姐。

楚地人民为他们敬重屈原招魂,欣然也希望借助这个仪式,告慰二姐和梅姨天之灵,希望她们母女另一个世界,就像屈原《楚辞》里描绘一般,可以自由地乘着彩凤,天地间翱游,永远风轻云淡,香气氤氲。

没有战争,没有杀戮,没有阴谋!

作者有话要说:终究不是手,查找资料真耗时,亲们,抱歉,这时才发。

第55章 商旅

通往邯郸崎岖马道上;荒原仿佛无边无际。

赵国经历赵武灵王“胡服骑射”改革后,一度军事强悍;向胡地拓地千里;带甲百万,虎视列国。

秦赵一脉同宗;却战国后期激战酣。

长平之战,赵军被活埋四十多万人。秦军当时也死伤过半;战死战伤士兵,至少也有二三十万。

赵国元气大伤;秦国也一度伤筋动骨。

连年征战;赵国青壮年大都抛尸荒野;血洒战场;即便赵国民风彪悍;表面上看,尚有余力与秦国鏖战,其实已经田地荒芜,国力消耗过度,加上君主昏昧,奸臣把政,赵国已经危如风中纸鹞。

盛夏时节,金乌西坠①,霞光满天。

欣然从纵横千里楚地,用重金采买了珠玑玳瑁、羽毛齿革、玉帛香料等奇货,几百名剑客护卫下,从南到北,跋涉千里前往邯郸。

欣然坐轩敞辒辌(ēnliáng)2车里,剑客簇拥下,走商队前面,山路崎岖,马车摇摇晃晃,欣然野服3切云高冠④,身配锟铻宝剑,蹙眉,面色凝重地鹤立轼⑤上,为掩藏女子身份,她轻衣薄衫外,又罩着一件宽大青色细葛布厚裳。

日头刚隐去,暑气未消,依旧闷热异常,她里裳早已湿透。

欣然焦躁,站了起来,凭轼瞭望四野,突然远处遍野山花,跃入眼帘,花开一大片,如海洋,澎湃胸怀,宽阔气势,无边妩媚,铺展,五光十色,姹紫嫣红。

鞍马劳顿欣然内心登时豁亮,女儿心态萌动,惊喜难抑。

“齐成,吩咐下去,让大伙前方树林暂歇片刻!”欣然对驾车御者说道。

齐成,是白家家宰⑥,齐国士人,追随欣然远足列国,为人干练忠诚。

齐成应诺停车,传言下去,让大家稍作休息。

欣然从马车上跃下,向远处荒野走去,野花烂漫,欣然抑制住狂奔念头,淡定从容地缓步。迈入花海,花香缭绕;蜂鸣蝶舞,一派生机勃勃!

欣然一时心胸畅然。

欣然踱着方步走了很远,回头望向商队时候,他们成了乌压压一堆黑点。

欣然四下张望,不见有人。

她长吁一口气,终于不用再伪装,她解下佩剑,脱掉厚重外罩衣。

清风徐来,衣袂翩翩,凉意习习。

将外罩衣往地上一甩,走到附近一条细流边,用手舀起喝了几口,水清冽,甘甜。掬水洗了把刻意晕黄脸,水中倒映出她玉质柔肌,却英气勃勃娇容。

欣然端祥着自己倒影,怔忪良久,对这张脸似乎连自己都感到陌生了,也许是那两道浓重剑眉,掩饰了她该有媚态容冶。

父亲和母亲都曾打趣说,单看这双眉眼,若子都⑦世,也会自愧弗如。

欣然长叹一口气,自己从来没有为巾帼不让须眉而自豪,其实她渴望有人把她捧手心里呵护,可是造化弄人,唏嘘伤悲,不过徒劳,站了起来,抖擞身上衣衫,素手触到佩戴腰间琥珀美人心。她不由自主地解下,攥手心,政身影浮上了心头。

一想到政,欣然心里就没来由地感到揪痛,沉重。

多少个不眠之夜,辗转之际,政身影就眼前晃动。多少个枯燥,艰辛路途奔波,她都是靠咀嚼与政之间,相处点点滴滴乐,度过。

回忆如此美好又苦涩!

“政,你可安好?”欣然对着手心琥珀美人心低语道。

听说!

他用强力镇压了长安君成蟜叛乱;听说他夷灭了倚仗太后得势而试图谋逆嫪毐集团;听说他贬黜了相国吕不韦,将自己亲生母亲囚禁雍地嫚宫,用铁腕扫除亲政障碍。

他现是不是已经三宫六院?

珠环翠绕,展眉冁笑对燕姬、楚娃、赵女、齐姜,正大展宏图,人生惬意!

想到这,欣然忍不住热泪姗姗,心如杵捣。

“世子,我们是不是该启程了?天色不早了,要赶关城之前进邯郸,剩下时辰不多也。”

欣然想得入神,齐成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身后,对欣然拱手,毕恭毕敬道。

“我晓得了,你先去吩咐下去,我随后就来。”欣然一挥袍袖,装作不经意拭去满眶泪水,背对着齐成,镇定地说道。

“诺!”齐成嘴唇嗫嚅,仿佛有话要说,终究又把话,咽下去,抱拳应诺退下。

欣然将琥珀美人心,重佩戴好,掖进内裳里,掬一捧水,抹脸,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巧漆盒,挑出些许她请人专门配置脂粉,涂抹一番。

女儿家化妆,都是把自己画得加靓丽,水灵,唯独她把自己一张细白脸,硬是抹成古铜色。

一个妩媚妮子,眨眼间,变成一个风度翩翩俊美公子。

欣然步回到商队,大家已经休整好,随时准备整装待发,就等欣然了。

“启程!”欣然沉声,指令道。

“启——程——了!”家宰齐成拉成声,朗声吆喝道。

队伍骨碌碌地出发,几百名剑客护卫几十辆货物辎重,后面跟着几十名干杂役家仆。

浩浩荡荡队伍,向邯郸进发。

欣然弃车骑马,她跳上她宝驹,大青马一声长嘶,便蹿腾开了。

暮色变得越发浓重,终于,欣然视野中,出现了一条宽阔黄尘土道。

这是通往邯郸主干道。直道上,车辙、马蹄印层层叠叠,向着前方绵延开来,道路头,远方地平线上,一座宏伟城池,赫然望。

邯郸近咫尺,长途跋涉,早已困顿商队,一时精神振奋。

主干道上,南北北往来往车辆越走越多。

天已暮,许多荷锄而归国民,赳赳仗剑武士,落拓士人,混杂一起,向城门涌去。

商队终于安全抵达赵国,欣然心终于踏实了。

大家鱼贯入城。随即号角声响,吊桥拉起,关城门了。

赵国白家宅邸。

梅姨含恨而终,白夫人一度惴惴不安,常被梦魇困扰。

去年,年岁以长怡然嫁到赵国。夫家既非王室子孙,也不是世卿贵胄,他是赵国专门经营马匹、木料富商,与白家是世交,也算门当户对。

白夫人卫国野王,落单,与年前,也来到赵国府第暂居,也好与自己爱女随时来往,以减轻自己一人独野王孤寂。

周转商货事宜,交给欣然以后,白上卿秦国久住,管理秦国商铺,闲暇时,聚集士人,读书论道。

作者有话要说:

金乌:指太阳,传说太阳中有三足乌。

辒辌:古代可以卧车。

野服:古代将便服称为野服。

切云高冠:流行先秦楚地一种高冠。

轼:古代车厢前面用作扶手横木。

家宰:古代管家称谓。

子都:卫国美男子。

第56章 谈婚

盛夏;万物都肆无忌惮地疯长,大自然泼墨挥毫;到处都是一副浓墨重彩。

白家错落别致亭台楼阁;掩映浓荫绿林中,青松翠柏高大苍翠;槭树楸树茁壮挺拔,垂柳袅娜多姿。邯郸交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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