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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秦宫夜长-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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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被扭送廷尉查办后,清芷园家臣们都惊慌失措,就等着欣然来拿主意。

欣然迎着大家期盼目光,神色凝重,一挥袍袖,吩咐道:“各自忙去吧!”

昧旦小苑,还是保持着原来样子。

层层轻纱帷幔用曲琼拢着,屏风,案几,卧榻还是按老样子摆着,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只是,欣然始终找不到两年前昧旦小苑里居住那种豁亮,轩敞感觉。

或许是心境变了,或者是今天天气阴沉。

一定是这样。

欣然从书架上抽出那套《吕氏春秋》帛书,依稀觉得上面还有政留下淡淡松香味。

只是!

若再见,一个是王,一个是民。一个高高上,一个匍匐下。

千沟万壑距离,无法逾越天堑。

父亲事迫眉睫,欣然没有时间感伤。

她迅速梳洗一下,换上一套衣裳,就让齐成备车,带上厚礼,准备去拜访李斯。

李斯才华出众,要不是因为晚节不保,司马迁称其对大秦帝国功勋可比召公、周公。

西行一路,欣然都谋划从哪里作为切入口,为父亲事周旋。

古人有言:大道难行钱铺路!白家有钱铺路,就看往哪儿铺,能救出父亲。

欣然想来想去,想到李斯!

李斯,楚国上蔡人,闾巷黔首,却身负凌云之志。权势**很强,却势力单薄,这种人渴望通过手中权力,编织巨大关系网,需要有厚实财力,向上攀爬。

李斯初来秦国,投吕不韦门下,担任舍人。后经吕不韦荐举,被任命为郎官,进入宫廷。他借机和年轻秦王纵论天下大事,分析政治格局,提出一套剪灭诸侯,并吞六国,创建帝业谋略。秦王对他甚是赏识,将他擢升为长史,后为廷尉,很是倚重。

李斯和吕不韦,颇有渊源,现又不依附吕不韦,欣然觉得找他合适。

李斯府第并不大,咸阳西市一隅。欣然拿着拜帖,叩开了府门。欣然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璧,笑容可掬地对开门家臣说:“卫国上卿白泽少子白子欣,特来拜谒廷尉大人,烦劳家老通禀!”

家老见欣然出手阔绰,热情地招呼,让他们进门,引至正堂。

正堂里席案整齐,引人注目是正中间,挂着一幅秦篆匾额:“日日”

就欣然打量时候,正当而立之年李斯,神采奕奕,一身燕服,长冠,家仆随从下,进到内堂,稽礼道:“贵客来临,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哪里哪里,廷尉大人,公务繁忙,下叨扰了!”欣然站着恭敬地还礼客套道。

“来,请坐,请坐!不知公子怎么称呼?”李斯眼眸晶亮道。

“下白然,字子欣,是卫国上卿白泽少子!”

“哦!小兄弟年轻有为呀!”

“廷尉大人,缪赞了。廷尉大人师出名门,为当世名家荀子高徒,博学多才,下仰慕不已。”

“过奖过奖了!”李斯呵呵笑道。

“廷尉大人这匾额上秦篆,字体浑厚遒劲,大气磅礴。字如其人,大人气度和才华,就可见一斑。大人,您可是可遇不可求王霸之佐,前途不可限量呀!”

“哈哈,哪里哪里,李某不过竭全力为王忠,为国效力。”李斯听了欣然一顿夸赞,面露得意之色,畅然大笑,笑罢,端起案上茶盏,呷了一口,慢悠悠地说:“哦!小兄弟今天来是想知道令尊大人状况吧?”

欣然顿首道:“白家经商几代,一直奉公守法,我父亲是被诬陷,请廷尉大人明察秋毫!”

“秦国是个法制国家,我们用重法治国,是为了让人们不犯法。令尊这事有些棘手呀!”李斯把茶盏放下,顿住话,故作高深地,拿着腔调说道。

“廷尉大人,这两年白家所有商号往来货殖,都是下一手梳理。有没有触犯法律,下了然于胸。列国征战,粮食、精铁等战备物资,都受君王设置关卡管制。白家行商几百年,开辟了独有运输通道,如果没有白家商号······”欣然掂量着说,适时打住。

谈判就是一种交易,有价值才有谈判资格。韩国精铁,楚国粮食,魏国劲弩强弓、齐国盐铁都是通过白家商号独有渠道,运送进秦国。

利益息息相关。 像李斯这般聪敏人,一点就通,无需多言!

“兹事体大,李某将上奏大王,陈述利害。大王自会审时度势,做出英明裁决!”李斯眯着眼,心里盘算了一番,说道,算是给欣然回复了。

“那就有劳廷尉大人!叨扰大人这么久,实不好意思,一点薄礼,请大人笑纳!”

齐成将带来珍珠玉器、犀角象牙等宝物双手奉上。

“无功不受禄,这怎么好意思呢!”李斯眼眸发光,却表面不动声色地客套道。

“都是我行商外,南来北往,淘来小物件,不成敬意!下告辞,大人留步!”

“慢走,恕不远送!”

李斯府里家宰,将欣然和齐成,客客气气地送走,回来见李斯还站门口,若有所思!

“大人,不是说,名扬天下富商白氏没有男嗣吗?怎么又冒出一个白家世子白子欣,难不成是个私生子?”

“眼拙,眼拙!”李斯摇头道。

“大人此话怎讲?”

“你见她脖颈上有喉结吗?”

“好像没有。”家宰拍着脑袋,想了一会,“我也感觉哪儿不对!原来她是女扮男装呀!”家宰恍然大悟。

“这女子不一般呀!”李斯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玄端:先秦士子日常所穿礼服,上至天子至士皆可穿着,也为儒者、贤士礼服。

公告:明天停一天,攒稿后天下午三!希望大家一如既往关注!稽首!

第61章 (第一更)

欣然踯躅护城河畔;望着对面巍峨耸立翼阙,翼阙后面随着山势连绵起伏秦王室宫殿;心里她焦灼;煎熬,无以名状。

李斯已经说;要把父亲案子交由秦王政亲自裁夺,可是已然三天了;廷尉府没有传出任何消息,欣然也没有得到任何传唤。

九重宫阙里帝王;与她相隔距离;何止九重;简直是千山万水!

两年前;她就这护城河边;还跟政有说有笑,现难道连见他一次面都难吗?

那个山东士子说得没错,咸阳宫峨峨翼阙下,确陈尸累累。那些都是正直敢言勇士,为太后被囚事,进谏秦王,被杖杀!

尸体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如此残暴,真乃是桀纣之行,政亲政不到两年,难道就变得昏聩,暴戾恣睢了。

现秦王跟记忆中政,似乎格格不入。

欣然夜夜辗转难免,想都是见到政,哦,不是,现应该是赫赫秦王,该怎样拿捏措辞与他对话,该怎样陈述厉害关系,为父亲洗脱罪名,哪怕为父亲顶罪,也所不惜。

可是,难道秦王连见她一面,让她申辩机会都不给吗?

老天考验她耐心和毅力!欣然吁了一口气,心中依然塞满愁绪,无法释然!

突然,耳边传来破空声音,迅速转身,但见一块飞石向她袭来!

欣然身子一矮,躲了过去,迅疾拔出宝剑,目光锐利,四下搜索偷袭者,又一块拳头石头砸过来,欣然用剑一砍,石头劈成两半,“谁!出来!”欣然喝道。

四下没有回音。 只听“哐啷”一声响,一块大石头砸到地面,沿着一条狭窄甬巷,往里滚!

这什么意思?

欣然异常举动,引起护城河对岸宿卫警觉,他们不约而同把目光瞄向欣然。

谁没事愿意招惹麻烦!欣然“呛”地一身,把剑插回剑鞘,打哈哈地冲对岸射来目光,一抱拳,趋步后退,暗自寻思:大白天,谁开玩笑?

但觉得,灵光一闪,恍然大悟,欣然随即抽身沿着大石头所甬巷疾行。

走到甬巷一半时候,一个高高身影,突然从树上跳了下来,赫然立欣然跟前,深衣长冠,腰悬宝剑,牵拉着嘴角,看着欣然,一脸笑意,“怎么,才两年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

“庆卿!没想到能这里再见到你!”欣然惊喜,无以复加。

那日,庆卿和欣然试图救二姐脱困不成,是庆卿把欣然,推上马背,是庆卿让她单独骑马走,自己和几个朋友,引开长安君死士。

二姐死了,庆卿也离开了秦国。

后来,庆卿倒是托人给欣然送来一封报平安帛书,之后就再无音讯。

两年来,欣然多方打探,始终不知他所踪,没想到这次来秦国,竟然白家处境困厄时候,庆卿出现了。见到他,欣然觉得好亲切。

庆卿他消瘦了,脸上看起来也沧桑多了,只是目光依然炯炯,!

“二年不见,你又长高了,变得比以前机敏了!”庆卿哂笑道。

“呵呵!我现是不是加英俊威武呀?”欣然仗剑,扬起下颌,摆出赳赳气势,比划着玩笑道。

“你现都是白家掌事了,何止英俊威武,简直就是气宇轩昂,威风赫赫!”

“哎,看你把我吹捧,我了解自己有几斤几两了。对了,庆卿,你怎么会咸阳?”

“我听说你父亲出事了!以前,嫣然事,我对他有点误会。”庆卿很坦诚地道,“上卿大人赏识、厚待,我一直铭感肺腑,听说他身处险境,我就赶来咸阳。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欣然心底涌起一股暖流。自古锦上添花不足道,雪中送炭才可贵!她嘴唇噏动,低着头咬紧牙关,才没让自己眼泪涌出来,支吾半天,千言万语,到嘴边竟是那句干巴措辞:

“庆卿,谢谢你!”

“我是保护你哥哥,从小时候开始,到现,哪怕是将来,只要你愿意我都是。”庆卿掷地有声道。

欣然本想笑笑,可泪水却不争气地“啪嗒”滚下来。看到庆卿,欣然不能不想起二姐,她抑制不住心中涌起那股悲怆,她艰难又不得不问道:“庆卿,你这两年过得好吗?”

这句话一出,庆卿一怔,仿佛刹那间,什么把空气凝结了,过了许久,庆卿才呐呐地吐出两个字:“还好!”

欣然望穿了庆卿眼底痛楚,忏悔似喃喃道:“都怪我鲁莽,怪我操之过急。如果······”话说一半,欣然已经泣不成声。

庆卿仰天长叹,伸手撇欣然背,喃喃道,像是宽慰欣然,又像是自语:

“死何尝不是一种解脱,活着人才累,你又何必自责呢?”

“对了!我一直惦记着,我雍地见到二姐时候,二姐曾经让我把这块红梅鸡血石交还给你。她还让我告诉你:好郎儿志四方,千万不要为儿女私情羁绊,自苦。你好,她才心安!”欣然从怀中掏出那块金线璎珞玉佩,一手端着,一手扶着,奉给庆卿。

“嫣然!”庆卿嘴唇嗫嚅,手心里攥着红梅鸡血石,他手微微颤抖,他别过身,背对着欣然,右手抓着树干,手用力,几乎痉挛。他极力控制自己。

“庆卿!”欣然小心翼翼地唤道。欣然咬了一下嘴唇,悔恨自己不应该,再一次触痛他心伤。

时间是治愈疮伤好良药,两年了,或许,庆卿已经平静了,或许他已经有自己生活了。

想到这,欣然不禁怅惘若失。

许久,庆卿才转过身,凝眸深处,那种伤痛掩饰不住。

“庆卿,你成家了吗?”欣然踌躇了片刻,知道自己不该问,却还是抑制不住,偷眼看着庆卿,怯怯地问道。欣然心情很矛盾,她希望庆卿能过得好,但是又不希望庆卿把二姐忘了。

欣然一直相信,爱一个人是生命中永恒,可以永远盘踞对方心田。

“我孤身一人,四海为家!”庆卿怅惘,随即支开话题,问道:“上卿大人事,你有什么打算?”

“我找过李斯,他说要把父亲案子上奏秦王亲自裁夺,可是已经三天了,我依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我正着急呢?”欣然如实说道。

“秦王前两日去视察由韩国工匠郑国主持开凿大型水利设施了。”庆卿爆出让欣然没想到信息。“原来,他不咸阳。”欣然一扫心里雾霾,暗自嘀咕道。

“欣然,你怎么啦?”庆卿看出欣然异常,关切地问道。

“没事,你说就是韩国试图疲秦,派郑国到秦国,耗费巨大人力和财力要修筑灌溉渠。曾经听父亲说,秦王发现韩国阴谋后,曾经问罪郑国,不过这项利国利民工程总算顺利进行了。”

“关中地区,一马平川,长期以来受干旱困扰,粮食产量不足以供战备所需。现这条灌溉渠,听说就要竣工了,它还被命名为郑国渠。”庆卿将自己到秦国后了解到信息告诉欣然。

“庆卿,如果秦王会接见我,我已经想好应对之策。白家经商上百年,与秦国有许多利益纠葛,

秦王会掂量其中利害关系,何况,我父亲本就是受人诬陷才锒铛入狱,我相信我父亲会没事。”欣然心情忽然欢悦起来,信心满满地说。

“你确信!”

“嗯!”

“那就好!”庆卿抿嘴,嘴角一弯,一向刚毅脸,变得柔美多了。

欣然像突然想起什么似,对庆卿请求道:

“庆卿,我想托你帮我办一件事。你愿否?”

“甚么?”

欣然附庆卿耳边嘀咕了几句。

“去邯郸,我,这合适吗?”庆卿一脸惊异,想不明白欣然为什么会让他做这事,狐疑道。

“合适,合适,你再合适不过了!庆卿,你一定会帮我,是吗?”欣然满含期盼地说。

“这!”庆卿双手抱胸,犹豫了一会儿,“行倒是行,等上卿大人这事解决了再去不迟。”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欣然翘起大拇指,冲着庆卿,嘴里哼道:“嗯?”

“作甚?”

“对指,摁手印!”欣然郑重其事道。

“答应你了,还会赖吗?”

“要用仪式保障承诺严肃性!”

庆卿解颐温存。一大一小两个拇指摁一起,他们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正这时,齐成带着芸香不知怎么找来了。

大老远,芸香就冲着欣然,叫嚣埋怨道:“世子,原来你这,我们都把咸阳掘地三尺了,你让我们好找呀!”

庆卿和欣然松手,不约而同地望向甬巷口。

齐成和芸香一前一后,一高一矮,两人颠颠地跑来。

芸香看见庆卿,嘴,欢地叫道:“公子,你也咸阳。”

“嗯!”庆卿点头,算是回应。

欣然为庆卿和齐成,相互做了介绍,他们互相拱手为礼。

“芸香,这么着急忙慌地找我作甚?”欣然问道。

“世子,廷尉府来人了,让你下午进咸阳宫。说秦王要咸阳宫朝议上,亲自听你对老爷案子申辩。”芸香像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把话倒出来了。

“当真?”好消息来得突然,欣然还有些不信。

“千真万确,官府人说,秦王刚从泾阳河畔回来,一听李斯大人禀奏此事,立马就传唤让你进宫谒见。世子,你想法行之有效,老爷很就会没事,是吗?”

“看你高兴地!”欣然见一脸雀跃芸香,不禁被她喜悦感染,心里一下子感到豁亮!

“自从老爷出事,阖府上下,忧心如焚,现事情有转机了,我们能不高兴吗?”齐成插嘴道

作者有话要说:郑国渠是一个规模宏大灌溉工程。公元前246年,秦王政刚即位,韩桓惠王为了诱使秦国把人力物力消耗水利建设上,无力进行东伐,派水工郑国到秦国执行“疲秦”之计。郑国给秦国设计兴修引泾水入洛阳灌溉工程。施工过程中,韩王计谋暴露,秦要杀郑国,郑国说:当初韩王是叫我来作间谍,但是,水渠修成,不过为韩延数岁之命 ,为秦却建万世之功。秦王政认为郑国话有道理,让他继续主持这项工程。大约花了十年时间这项工程才告竣工。由于是郑国设计和主持施工,因而人们称为郑国渠。

郑国渠工程,西起仲山西麓谷口,郑国谷作石堰坝,抬高水位,拦截泾水入渠。利用西北微高,东南略低地形,渠主干线沿北山南麓自西向东伸展,流经今泾阳、三原、富平、蒲城等县,后蒲城县晋城村南注入洛河。干渠总长近3华里。沿途拦腰截断沿山河流,将冶水、清水、浊水、石川水等收入渠中,以加大水量。关中平原北部,泾、洛、渭之间构成密如蛛网灌溉系统,使高旱缺雨关中平原得到灌溉。

郑国渠修成后,大大改变了关中农业生产面貌, 用注填淤之水,溉泽卤之地就是用含泥沙量较大泾水进行灌溉,增加土质肥力,改造了盐碱地4万余顷。一向落后关中农业,迅速发达起来,雨量稀少,土地贫瘠关中,变得富庶甲天下。

第62章 (第二更)

细雨方歇;略带轻寒。

咸阳宫帝苑巍峨,翼阙耸峙;森严壁垒。青砖铺路;花岗石为阶,白玉雕栏。雄伟围墙;宽阔广场,壮丽殿堂;装饰以河桥、华表、金龙、石兽,再渲染以白玉;碧瓦;红砖;构成了富丽堂皇、庄严肃穆朝堂;处处透出王者君临天下所应有神圣和威严!

李斯提请将白泽获罪一案朝议。

参与朝议有总理国家事务左右丞相;负责司法廷尉、廷尉府正、左、右监官员①,治粟内史2以及负责监察御史大夫府重要官员,他们谒者司仪引领下,鱼贯而入。恭恭敬敬地侍立朝堂左右。

秦王政乘舆从后宫出来,他荷剑衮服冕旒,层层高台上,踵足席地而坐,居高临下。背后置放着彰显王者君权至高无上斧扆3。

朝臣们顿首,行君臣之礼。

通往朝堂花岗石铺成宫道上,甲仗森森,旗帜招展。

咸阳宫置九位傧相,从上向下传令,宣召道:

——传白家世子白子欣进谒!

太阳从迷蒙云雾中,脩地挤出一道玫瑰色霞光,正暖意融融地照拂欣然身上。

欣然白玉冠束发,一席白色深衣,翩然俊雅,内侍引领下,趋步前走。

重重宫阙,层层台阶。每一道门,每一级台阶都赫然立着执戈仗剑武士,分立两侧,庄重氛围中,立成风中一座座铜雕。

欣然沿着台阶拾级而上,每一步脚印都感觉踩自己心田上般,心“噗通噗通”地蹦跳着往嗓子眼挤。已经做了充分准备,但是即将要见到政时候,她还是感到局促,感到不安,感到踌躇。

从王宫西侧门进殿,几百米路程,仿佛走了几年,似乎经历了沧海桑田般。心中种种纠葛,是风云际会,波诡云谲。

终于——

谒者停下了脚步,欣然微微抬头,三级台阶上月台,帷幕重重,只依稀看见当中一人,正襟危坐,冕旒(liú)④珠串晃动间隙中,根本拼凑不出一张她曾经熟悉脸。

欣然那一刻甚至觉得,长安君府,她是不是听错了,或者是长安君有意唬弄她。

她反倒希望如此。

刹那间,思绪千变万化。

欣然上前叩首,不卑不亢地朗声说道:

“白家世子白子欣参见秦王陛下!”

“免礼!”秦王声音,略带疲倦,甚至有些沙哑,经过偌大宫殿回荡后,传到欣然耳朵,只留下一种似曾相识感觉。

廷尉李斯出列陈奏道:“臣昧死启奏陛下,有人告发卫国上卿白泽,广布秦国商号,囤积居奇,投机倒把,秘密向列国倒卖秦国战略物资,中空秦国,罪大恶极。廷尉府已经将其依法羁押,白家世子白子欣为父叫冤,据实申辩,恭请陛下圣听,以明辨是非。”

“白子欣,你做何辩驳?”秦王声音,听起来就像咸阳天气一样,雾霾重重,分辨不清。

欣然无暇顾及自己太多纠结和波涌情绪,父亲能否平安脱罪,仅此一次契机,哪容得她掉以轻心。

“秦王陛下,周书曰:‘农不出则乏其食,工不出则乏其事,商不出则三宝绝,虞不出则财匮少。财匮少而山泽不辟矣。’⑤农工商虞,此四者,是民生本源,本源广大就富饶,本源狭窄就贫困。本源广大对上使国家富强,对下使家庭富足。白家经商数百年,周转天下货殖为民生,享誉列国。廷尉府说,白家秦国商号囤积居奇,投机倒把,有何证据?”

“去年关中水涝,粮食减收。现正是秦国上下青黄不接时候,白家商号竟然接连数日,挂出‘粮食告罄’公告,分明是觉得奇货可居,等列国商户粮食售完之后,再哄抬粮价,垄断市场,谋取暴利!”廷尉府正监振振有词道。

“大人刚才所说一切均是大人设想。现列国畏惧秦国强势,军事上不敢出兵抗争,阳谋不成自然来阴谋。六国纷纷加强粮食管控,任何商旅要想运输粮食通过重重光卡,难于登天。白家咸阳货仓,确已经没有存粮,这一项指控,廷尉府可以派人去白家设咸阳各处货仓细细核查,便知分晓。”

“白家不是号称天下第一商吗?怎么那别商号有粮食供应,而白家商号就没有呢?”正监追问道。

“大人这话说奇怪,白家周转天下货殖,山西木材竹子玉石,山东鱼盐娟缟,江海流域珠玑玳瑁,朱砂犀角象牙皮革,关外毛毡皮裘等等,粮食并不是主营,本就囤货不多。而且据下所知,其他商号粮食按咸阳这个消费情况,估计也维持不了几天了。恕下冒昧,秦国自从商鞅变法以来,一直奉行依法治国,以农富国,以战强国,以期履至尊而王天下。秦国遭遇灾害,民不聊生,为官者是不是应该自省是否疏于职守?来问罪商家,依赖山东诸侯救济秦国灾荒,似乎不太妥当,那样是不是显得秦朝显贵有尸位素餐之嫌?”欣然侃侃而谈,咄咄逼人地回敬道。

“那你们白家是不是借秦国丰年之时,收购和储备了大批粮食运往列国了?”右监逼问道。

“关中为四塞之地,东临滔滔黄河,四面高山峻岭环峙,西南是峰峦叠嶂秦岭山脉,北面有九嵕、岐山,东面有险峻崤山,西面是高大陇山,可谓:被山带河,固若金汤。函谷关是车不容方轨道,马不能并辔,六国曾戏言,一丸可东封函谷,当年孟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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