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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枝词-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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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9 章
齐耘生果然是个不靠谱的，他说一觉睡醒就能到钱塘府，事实上，大船行到第三日晌午时分，才抵达钱塘府的码头。对池玉要在钱塘府落户的决定，这位三少爷举双手双脚反对，还振振有辞：“不行，钱塘府太近了，不用一日……好吧，不用三日的工夫，我爹的人就能找到这里来。”
池玉却不是那么骗的，从侯府到钱塘府，走水路也许两日工夫就能到，但若从陆上走，只怕便要双倍的日程，而且侯爷派人，自然寻的是三少爷，而她，虽说背了个私奔的名头，但一来大少爷已经把卖身契还给她了，她跟侯府再没有关系，侯府的人就算找到她，也没有理由抓她，二来三少爷的胡闹人所皆知，这私奔的罪名，恐怕是没人会信的。
至于还有个杀人的罪名，她相信大少爷能替她摆平，宋姨娘多半是大少爷放走的，要证明她的清白，大少爷只要把宋姨娘找回来就行。虽说这只是她的猜测，但多半是准的，否则大少爷也不会用这张地契暗示她可以在钱塘府落脚，这么近，足以证明侯府根本就不会派人来抓她。
倒是这位三少爷，如果她一直跟在他身边，被抓回去的可能倒是大得很。所以不管齐耘生怎么反对，池玉主意已定，自然就不为他所动。
“三少爷，多谢您出手搭救，池玉心中万分感激，三少爷有凌云之志，但我只是孤身弱女，不敢拖累三少爷，便在此处分别。”
下了船，池玉对着仍在纠缠的齐耘生深深一礼，然后带着芙蓉转身就走。
“喂喂，不带你这样过河拆桥的……”齐耘生追了过来，愤愤不平的道。
“三少爷，你若再不离开，侯爷派人追来，恐怕你便走不了。”池玉提醒他。
齐耘生一愣，然后恨恨地跺了跺脚，道：“齐大，齐二，你们两个留下，其他人跟我上船。”
齐大、齐二就是那几个船夫中的两个，事实上他们不是船夫，而是侯府的侍卫，齐耦生知道这个弟弟不是省油的灯，在外面恐怕少不了要闯祸，特地派了亲信扮成船夫跟着，谁知道天一亮，就让齐耘生认了出来。八个船夫里，倒有六个是假的，全是齐府侍卫。
池玉顿时哭笑不得，她和芙蓉两个女子，怎么能带着男人同行，正要拒绝，齐耘生却已经带着其他人回到了船上，很快就扬帆起航走了。
“池姑娘请放心，我们会在暗中保护，不会让姑娘困扰。”
这齐大、齐二也是妙人，一看池玉有要赶他们走的意思，马上就主动消失，但只要池玉一回头，总可以在某个犄角旮旯里发现他们的身影。
芙蓉被他们两个逗得咯咯直笑，连吃了池玉好几个白眼，到最后池玉也只能长叹一声，随他们去了。
“姐姐，现在我们怎么办？”
池玉看看天色，觉得还早，便道：“先去吃点东西，然后雇一辆小车，我们先去看看那三十亩地，再决定到哪里找房子落脚。”
“哦，好，就听姐姐的。”
二人找了一处面摊，坐下来叫了两碗面，正准备吃，池玉一扭头又看到齐大、齐二两个人，正在墙角处溜达，时不时贼眉鼠眼地看过来，顿时又气笑不得，叹了半天的气，才对面摊老板道：“再来两碗面，要大份的……”
芙蓉又咯咯笑起来，道：“我去叫他们过来。”
不一会儿，齐大、齐二过来，双双一拱手，道：“多谢池姑娘。”
“你们身上没银子吧。”池玉看他们狼吞虎咽的模样，就问了一句。
两个男人互看一眼，才道：“银子都是扫墨身上。”
行了，池玉摆摆手，没让他们再说下去，三少爷让他们留下的时候，根本就没想到他们身上没钱。她都没力气再说什么了，已经跟侯府没关系了，结果她反而还要帮侯府养侍卫，这种事情，大概也只有三少爷干得出来。
芙蓉拍手笑道：“那以后你们就给姐姐当下人吧……会不会种地？会种地就更好了，那三十亩田咱们自己打理，不用租出去了。”完全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神色。
“少胡说。”
池玉拍了她一下，然后才道：“两位大哥就先跟着我们吧，对外只说你们是我们的哥哥。”
“不敢。”两个男人连忙摇手，“姑娘当我们是下人就好了。”
池玉无可奈何道：“这样不方便。”
她一个女子，身边跟着两个男人像什么话，哪怕是做下人，也有些扎眼。
“方便，方便，我们不进内宅就是了，只在外面守着，姑娘有什么吩咐，说一声便是，芙蓉姑娘年纪还太小，等姑娘落了脚，再寻个仆妇在内宅伺候，便万无一失了。”
池玉被他们两个噎得直翻白眼儿，他们还当她是侯府姨娘呢，还内宅、外宅呢，能置个小院儿就不错了。
“姐姐，这些以后再说吧，先吃饭，不然又耽误时辰了。”芙蓉拉着她的袖子道。
池玉一想也是，暂时没时间跟这两个家伙计较，三口两口吃完了面，正准备去雇车，倒不想齐大、齐二手脚快，她才刚起念，他们就已经赶着一辆驴车过来。
“你们认得路？”芙蓉问他们。
齐大道：“已经打听好了，姑娘手上那三十亩田，就在城西十里，不远，赶着驴车不用一个时辰就能到。”
池玉也没再说什么，拉着芙蓉上了车。
这两个侍卫果然比齐三少爷可靠得多，说不用一个时辰，就不用一个时辰，池玉的眼前已经出现了一大片青青稻田。眼下已是七月见底，将近八月，再有一个月，这片稻田就可以收割了。
“这些田原本是谁在种？”池玉皱眉，她本以为是空田，现在看来，是她想差了。
“原是大少爷雇了人种，大少爷说了，今年的稻子一并送给姑娘，原来雇的人手，姑娘也尽可以继续雇，都是老实巴交的佃农，也是种地的好手。”齐二答道。
池玉沉默了，心里颇不是滋味，她本以为离开了侯府，她和大少爷就再也没关系，可是现在这情况，怎么有种她从姨娘降格成了外室的感觉？
正想着，忽听芙蓉兴奋道：“姐姐，你看，你看，那里有一栋小院，就在咱们的田边上，院子上还爬着藤呢……”
“大少爷说，如果姑娘愿意，这张房契也请姑娘收下。”齐大从怀里摸出一份契书，交给了池玉。
池玉：“……”
果然，更像是外室了，连房子都准备好了。其实没有三少爷的吩咐，这两个家伙本来就准备留下来的吧。
第 140 章
池玉没接齐大递过来的房契，她心里清楚，这是大少爷给她的另一个选择，如果收下了房契，就表示她还是大少爷的人。她连正经的姨娘都不愿做，更何况是没有名份的外室。
“芙蓉，我们回城里。”
她转过身，仍是上了驴车，芙蓉不明所以，颇为惋惜地看了一眼那栋小院，虽然被围墙隔着，但是只看露出来的檐角，似乎很精致的样子，姨娘不肯要，真是可惜了。
齐大拿着房契傻了眼，他是真没想到池玉竟然会拒绝大少爷的心意，亏得齐二推了他一把，他才回过神来，想起大少爷的吩咐，也不再多话，收了房契，开始赶车。
“你说大少爷到底是什么意思？既然把人放走了，偏又留下我们来照顾，分明是还当池姑娘是自己的女人……池姑娘也真是的，竟然把大少爷一推到底，她要是没这个意思，又为什么要在钱塘府落脚？”
路上，齐大对着齐二嘀嘀咕咕，声音不高不低，看似在说悄悄话，却又有意无意地让池玉听见。霏1凡li
池玉不以为意，只当没听见，可是芙蓉却恼了，气哼哼道：“喂，你们说什么呢，要是不愿意留下，尽可以走，姐姐可没求着你们留下。”
小丫头凶悍，齐二一捅齐大的腰，咕囊道：“别说了，大少爷说一切任凭池姑娘自己做主，我们只管保护她的安全就是。”
回到城里，池玉直接寻了一间牙行，托牙人帮她找房子，然后看天色已是不是早，就带着芙蓉在客栈里住下了，她心里恼齐大、齐二多话，这次没理会他们，由着两个身无分外地家伙跑到房顶上吹了一夜夜风，反正现在夜里也不冷，冻不着他们，倒是招了不少蚊子，第二天两个男人就老实了，顶了满脸的蚊子包乖乖地给池玉当门柱。
牙行办事很利索，上午就有牙人来带她去看房子，一行人在城里转悠了整整一天，看了不下五、六处房子，最终池玉挑中了一栋位于城西桂花巷的独门小院。
小院不大，进门就是一处天井，正屋加上左右两间厢房，灶台就搭在天井里，墙角处还有一口井，吃水做饭都方便，最让她中意的是屋后还有一畦菜园，平时吃点小菜什么的都不用买了。地段也好，出了巷子就是大街，布店、米店、果行等一应俱全，而且离西城门也近，她什么时候想去看看自己那三十亩田也方便，雇驴车的话，来去半个时辰就够了。
若说还有什么欠缺的话，就是房屋和围墙都有些破旧，屋顶有几处漏水，墙面出了裂痕，围墙还塌了一块，要想住进去，还需要重新修葺。
牙人惯会察颜观色，知道买主有些心动，便道：“这间小院原是一位米贩子的私宅，后来生意做大了，赚了几个钱，就看不上这小院了，在城东另外买了间大宅子，一家子全搬了过去，这小院年头长了，又不值几个钱，就扔给了牙行，随便作价卖了，因此虽说屋子破了些，但价钱实是不高的，姑娘若是有意，五十两银子便可拿去。”
池玉白眼儿一翻，她身上统共也不过二百两，这院子拿下了，还得大修，少不得又得二、三十两。
芙蓉立时便嚷嚷道：“这么破的院子，竟然要五十两，太黑了，一口价，二十五两，爱卖不卖，你以为我家姑娘没地方住呀，城外一栋院子足有这里四倍大，只是我家姑娘嫌那里冷清，不爱住而已。”
说着，她从齐大那里把房契要过来，往牙人眼前一晃，道：“你瞧好了，这房契可不是假的，你别当我们是外地人就存了黑心要宰人，我们不是急着寻房子落脚。”
牙人原是当她们是外地人，只以为她们急着找房子落脚，要不然也不会一天看了这么多房子，所以才报了个黑价，这时一看房契，果然不是假的，心里顿时一咯噔，知道看走眼了，忙又笑道：“看姑娘说的，我们牙行素来公道，这样吧，看你们也是诚心的，我便做个主，让你们一点，四十八两，不能再少了，你们瞧瞧这地段，能有这样独门的小院，没有比这更便宜的了……”
“好吧，看你这人也是老实的，我也不为难你，一口价，二十六两，就当咱们交个朋友，以后这房子要大修，少不得还得请你们牙行帮着找泥瓦匠呢……”
芙蓉果然有杀价的天份，无师自通，那牙人降二两，她就涨一两，丁点不吃亏。
牙人也不气恼，只笑道：“这个价实是不成的，四十七两，姑娘行个方便，回头找泥瓦匠，我一分不收介绍费……”
“二十七两……咱们一宗归一宗，房子是房子，泥瓦匠是泥瓦匠，怎么能混到一处，我们也是讲公道的，不能教你们吃亏……”
这嘴皮子一磨就磨了足足两个时辰，价钱也慢慢向三十五两靠拢，最后牙人实在口干舌燥，认了输，苦笑道：“姑娘委实厉害，三十六两，成交。”
芙蓉却仍是不愿，道：“三十五两五钱，订契吧。”
牙人彻底败退。
小丫头果然凶猛。
齐大和齐二互相挤挤眼睛，都有些目瞪口呆，他们事先可是打听过了，这样一栋小院，至少也要三十五两银子，小丫头狮子大口开，竟然一下杀得那么低，那牙人没让她当场气走算是涵养极佳了。最后的成交价竟然硬让她磨到了三十五两五钱，与实际价钱相差无几，简直就是杀价神人啊。
池玉从头到尾就没开口，不是她不想开口，实在是插不上嘴，只能在一旁看着芙蓉发挥，心里暗暗赞叹：这丫头，把她关在深宅内院里做丫头简直就是浪费。
房子搞定，顺带又托牙行去找泥瓦匠，修房子的事，池玉一个女人不好抛头露面地盯着，就交给了齐二。拿到房契以后，她又带了路引去衙门办户籍，去的时候心里还有些不安，不知道大少爷给她办的路引有没有问题，毕竟路引上面的身份都是假的，不想齐大对办事的吏员出示了侯府的腰牌，原本十天半月也未见得能办好的户籍，当天就顺利落户了。
池玉抿着唇半天没出声，心里说没有懊恼那是假的，总觉得她人是离开了侯府，可是事实上不管她做什么，都有大少爷的影子在里面，仿佛她从来没摆脱过他。
不过很快她又振作起来，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虽然对她来说，是帮了大忙，但以后的生活，是她自己做主，大少爷别想再插手了。
房子很快就修好了，池玉重置了家具，在一个月后搬进了那栋小院里，这一天，她特买了些酒菜，一是庆贺自己迁入新居，二是感谢齐大、齐二这阵子的帮忙，她准备就在今天，就请这二位哪里来的哪里去，彻底把大少爷的影子从她的生活里驱逐出去。
“齐大，齐二，我敬你们一杯……”
正在她准备摊牌的时候，蓦然墙头上探出一个脑袋，嘻嘻笑道：“哈哈，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一来就有酒吃……”
池玉手一抖，脸色都青了。
“三少爷，你怎么回来了？”
第 141 章
齐耘生笑嘻嘻从墙头上跳下来，又跑到门口，打开门将扫墨放了进来，然后四平八稳地往摆放在天井中的饭桌上一坐，吓得齐大、齐二赶紧起身退了开去，就连芙蓉都退到了池玉的身后，不敢跟这位三少爷平起平坐，可他仍未觉得有什么不对，抓起筷子便道：“吃饭吃饭，寻了你们一整天，我都快饿死了。”
当下挟菜吃酒，一通胡塞，吃得七、八分饱的时候，才突然诧异道：“你们怎么不吃？来来来，都坐下，今儿在池姨娘……啊呸，是池姑娘这里，不分什么尊卑，都坐，都坐，一起吃。”
池玉磨了磨牙根，气道：“不敢与三少爷同桌吃饭，待会儿我们另外做了吃。三少爷，您不是走了吗？为何又回来了？”
齐耘生把筷子一放，眉飞色舞道：“这就是本少爷聪明的地方，大哥虽然能挡着追兵，但挡得一时，挡不得一世，侯府里到底还是我爹做主，迟早要让我爹派出的人追上，所以我就找了个扮成我的样子，让他乘着船到处跑，我带了扫墨偷偷溜回来，哈哈，至少半年内，绝不会被人发现。”
池玉想掀桌，这位三少爷太可恶了，想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那就暗渡呗，可是为什么要暗渡到她这里来？
她这里还在气呢，那边齐耘生又指指点点开来：“这房子太小，怎么住人啊，明儿寻了牙行，再换间大点的房子住……”
“没钱。”这回连芙蓉都忍不住想抽他的巴掌了。
“哦，也是，出门在外，不比家里，银子是得省着点花……”齐耘生从善如流，“我刚才翻墙的时候，看到隔壁的院子也空着，比这间小院还稍大一些，齐大，明儿你去牙行问一问，买下来，把墙一打通，也勉强能住人了。”
齐大一脸苦色。
池玉深吸一口气，道：“大少爷，咱们非亲非故，住在一起，惹人非议，这墙还是不要打通的好。”
齐耘生顿时脸一垮，道：“这是什么话来，本少爷辛辛苦苦带你私奔，怎么就非亲非故了？齐大，齐二，扫墨，还有芙蓉，以后你们都要改口，称一声三少奶奶……”
“呸。”芙蓉大骂。
池玉不吭声了，她觉得再跟这位三少爷说一句话，她就要疯了，转过身，走到灶台边上，看了看，拿起一根擀面杖。
“喂喂……你要做什么？”
齐耘生忽觉不妙，连忙跳了起来向旁边躲去，擀面杖擦着他的身体重重打在了饭桌上。
“啊啊……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妈呀……你还真打啊……扫墨，救命啊……齐大齐二拦住她……”
一阵鸡飞狗跳，齐耘生连带扫墨和齐大齐二四个男人，一起让池玉给赶出了这间小院。
“芙蓉，把门上栓，明天买只看家狗来。”
“是，姐姐，明天买只大大的看家狗……”芙蓉高声应道，然后笑得直不起腰来。
声音传到外面，齐耘生眨眨眼睛，不明所以地问扫墨：“她们养狗做什么？”
扫墨捂住脸，他长这么大，从来就没这么丢脸过，三少爷你装傻装过头了啦。
齐大、齐二最为无辜，酒没吃到，反而还为三少爷挡了几棍子，甚至还一起被赶出了院子，他们一肚子委屈找谁说去？
“罢了罢了，且先找个住处把今夜过了吧……”齐耘生一脸的“我什么也没干”的表情，“客栈不去，太脏，齐大、齐二你们给我找个干净的地方，院落要大，地方还要安静些，最怕人多眼杂了。”
齐大、齐二面面相觑，这个时辰牙行只怕都没人了，上哪儿找这样的地方去？
齐耘生龇牙咧嘴道：“别说没有这样的地方，本少爷不信。”
没奈何，齐大、齐二只能把这位难伺候的三少爷领到了城外那栋院子。
“啧啧啧……”
一进门，齐耘生就连啧几声，道：“我就说，大哥怎么可能不给她安排地方住，这金屋藏娇的打算……莫非是想在外头生了孩儿再抱回家去养……齐大，你没有把池姑娘领到这儿来吗？”
齐大一脸沮丧道：“池姑娘不肯要大少爷的房子。”
齐耘生顿时拍手大笑道：“果然如此，还是我的眼光好，一早就瞧出她是不同的，大哥啊大哥，你道你是香馍馍，谁也离不了你么，如今偏有人瞧你不上，看你怎么办？”
“啊啾……”
侯府里，齐耦生猛打一个喷嚏，随即一件衣裳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几日天气忽凉忽热，小心身子。”大少奶奶柔声道。
“无事。”齐耦生在窗口坐了下来，又道，“泡茶。”
大少奶奶连忙命梦菊奉上茶来，然后才道：“这茶还是您上回命人送来的，头一回泡，您尝尝可还合口味，若吃着好，以后您来都上这茶。”
齐耦生尝了一口，想起什么，才道：“这是姑母给我的，你不提，我差些儿都忘了。对了，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大少奶奶眉头一锁，道：“都是好几年前的事，妾身也跟府里几个老人儿打探过，只是都说不明白，当时在老太爷、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人，走的走，散的散，没剩下几个，宋姨娘那事儿，都没人晓得，不过宋姨娘说的那个叫明兰的丫头，倒是有了下落，在宋姨娘进清园之后的几日，忽地配了人，如今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齐耦生眼神一闪，道：“有没有查到她当时配了什么人？”
“是府里一个小厮，后来听说放了出去，也不知道现在何处。”
“既是府里的人，总有迹可查，这个你不必操心了，自有我去办。三弟走了这些日子，母亲十分忧虑，你得闲就去陪陪她。”
“大少爷……”大少奶奶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鼓勇气道，“您就与王妃远些吧，夫人与王妃素来不合，只因王妃疼宠您，夫人便对您不喜，否则承爵的事情，早该您成年加冠之时就定了，何至于拖到现在仍迟迟未决。”
“你当我很稀罕这个爵位吗？”齐耦生冷笑一声，放下茶盏，“这种事情你不用管，我自有主意。”
语毕，起身便走了，实在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他的这位正妻没什么不好，事事都以他为主，把园子里打理得很好，唯独在承爵的事上，过分关心了。
一个太平侯爵，有什么可稀罕的，纪云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私下放三弟走，根本就不是为了爵位，他想要的是以自己双手搏来的前程，姑母那里都已经替他铺好了路，若不是为了查出害他孩儿的幕后之人，他兴许走得比三弟还早。
现在唯一紧要的是找到明兰，这个丫头也许知道什么。否则宋姨娘临走之前，绝对不会提醒他去查明兰。
第 1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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