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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丽江山-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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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焘听了,连连摇头,皱着眉说道:“这首‘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不好。云儿,我也不会让你有机会,吹奏这首曲子的。”
“好吧,那我就教你另一首曲子。”绮云见他说得认真,眼中收了戏谑之意,神色转为凝重,继续唱道: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长相知,长相知,长相知。”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长相知……”拓跋焘眼中闪着狂喜,点头赞道,“云儿,你这是对我说的吗?我不是在梦中?”
绮云红了脸,掩在夜色中,娇嗔道:“佛狸,美得你。”说罢,扭头看着谷中月色。
耳边的清风徐徐轻唱,皎洁的月光似空中白练,透过轻柔的云朵洒下道道银光。慢慢地,云朵似又渗进融化的月光之中,变得通体透亮。从天空洒下来那一抹清辉,映照在扶疏的枝叶中,化成片片斑驳的剪影。俄而,月光蛰伏在高崖顶上,倐地又盘旋而下,消失在遥远的山谷里,映照着谷中的一切如梦如幻。
“好美,”绮云如呓语般地叹道,“梦境,大概就是这么难以琢磨的吧?”
拓跋焘则轻握了绮云的手,定定地看着她,清朗地说道:“不管在你我的梦里,还是在现世中,我始终与你同在!”
绮云回视着拓跋焘的双眸,清透的月光让他脸庞刚毅的线条更加柔和,身影在朦胧的夜幕中,幽幽地散发出几分猜不透的神秘感,越发地显得俊伟瑰奇。
“如果余生,我和你,在此人间仙境**度,那就再无遗憾的了!”拓跋焘轻搂着她,绮云的头靠在他的肩。二人痴痴地望向月光,默默向着朦胧月色祈祷着。
拓跋焘从山中打了些野鸭山鸡,手捧了一束各色雏菊,回到竹屋。
绮云正在为院子里的小鸡小鸭喂食,见了他,停下手中的活,迎上前来,后面还追着几只“啾啾”做声的小鸡。绮云接过他手中的雏菊,看了看他手中的猎物,喜道:“今**的收获不错。不曾想,如今佛狸也知道赏花了,辛苦摘些回来送给我。”
“喜欢吗?”拓跋焘柔声问道。
“嗯。”绮云开心地点了点头,低头看到拓跋焘的衣服有些脏,甚至有些刮痕,想要将它换下。拓跋焘却拉住她的手,“我还有东西要送给你。”
他手提着背篓,拉了绮云进了竹屋内,把门轻轻掩了。
“什么好东西,这么神秘?”绮云手捧雏菊,好奇地问道。
拓跋焘笑而不答,轻轻揭开背篓的盖子,一会儿从里面飞出两只彩蝶,扇动着彩翼,翩翩飞舞,一只宝蓝色的翅膀点缀着褐色的斑点,另一只金黄色的带着黑色的花纹,像两朵艳丽的花朵。彩蝶闻到雏菊花的幽香,在绮云的手上徘徊停留。
没想到他送的是这样灵动有趣的礼物,绮云看得呆了,嘴角含着笑,脸上绽放瑰丽的笑容。在拓跋焘的眼里,此刻她的笑容胜过任何人间美景,也不枉自己一路翻山越岭的辛苦。
两只彩蝶在竹屋内上下翻飞了好一会儿,绮云才恋恋不舍地打开竹门。彩蝶也似不舍地盘旋飞舞了好一阵,从从容容地向远处扑去。
绮云醒过神来,把手中的雏菊放在陶罐中,褐色的陶罐衬得各色的雏菊更加柔丽多彩。
“就知道你爱这些花呀蝶啊的,又是小鸡小兔什么的。我的云儿,还没有长大。”拓跋焘跟过来,亲昵地轻刮了下绮云的鼻梁。
绮云上前挽了他的胳膊,奉承道:“你给我的礼物,我都很喜欢。你的打猎技艺是越来越高超了,今天的收获很丰厚。我们的米面快没有了,不如我们拿了一些猎物,和张大婶他们换些米和面吧?”
拓跋焘点头应了,两人拎了一些猎物,一同前往山口村民的屋子走去。
第090章 嵩县闻变
“杜公子,杜娘子,你们来得真是不巧。昨天,我们这里来了许多的流民无赖之徒,把我们的粮食抢去了不少,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米面和你们换了。”张大婶和其他几个山民站在家门口,对他们抱歉地说道。
“流民无赖?他们是从哪里来的?”拓跋焘沉声问道。
张大婶面有忧色地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听孩子他爹说,有几个像是从过军的行伍出身,可能是仗打完了,却还没有找到生计活路,靠这种打家劫舍混日子。可是,我们却被他们给坑苦了。好在你们是在白云山深处,否则,杜娘子这样的样貌被他们瞧见了,可是要惹祸上身了。”
“那些人怎么那么猖獗?”拓跋焘和绮云闻言有些震惊。
绮云向拓跋焘叹道:“我们眼下缺米少面的,到哪里去换呢?”
旁边山民们听了,向他们建议道:“不如你们到嵩县县城里去换,这些山中野味定能换些粮食回来。只是,杜娘子就不要去了,眼下好像到处乱得很,怕坏人见了你这般样貌的,要起歹意的。”
拓跋焘和绮云两人对视了一瞬,绮云笑道:“不妨事,我不会受坏人欺负的。我们这就去嵩县买点粮食和物品回来,这些猎物就送了你们吧。你们刚才不是说家里不少东西都被无赖抢了吗?这些可以让你们勉强度几日。”
“杜娘子,这怎么使得?”众人连连推辞。
“大叔大婶,这些日子,我们还要感谢你们对我们的照顾呢。不说别的,那座竹屋就是你们让我们住了的,何曾问我们要过什么?这些猎物就送你们几户人家分了吧。”绮云笑道。
说罢,二人将手中猎物放在地上,便告辞而去,张大婶等人连连称谢。
嵩县街市上,二人明显感到街上的开张做生意的人比上次来的时候少了很多,路上行人行色匆匆,如果带了包裹则牢牢地拿在手上,紧张警惕。而街角暗处却坐了不少衣衫褴褛的闲汉,眼中闪着绝望而又狠厉的光芒。
他们二人看了那般景象,心中纳闷不已。到了用饭的时间了,他们找了家饭庄用了一些饭菜。等付账的时候,绮云叫来店掌柜,多塞给他二两银子,轻声问他,“掌柜的,我们从外乡来,不知道嵩县发生何事。街上行人,怎么都是一副恐惧慌乱的模样?”
那掌柜的见有了些好处,问话的姑娘又长得和善貌美,便坐下向两人细细道来:“不瞒两位客官,不是我们嵩县乱了,听说整个河南都是这样的。打完仗后的散兵游勇化成流民,四处流荡。他们没有生计,有时就靠抢劫为生,所以,导致河南一带人心惶惶。”
拓跋焘忍不住问道:“这嵩县属于洛阳辖区,那镇守洛阳的河南王难道就不管吗?原来河南王不是在洛阳放粮赈灾,安置流民吗?”
掌柜答道:“客官是外地过来的,不知道。嵩县的很多流民就是从洛阳来的,从他们口中传来的消息,河南王府已经不再开仓放粮了。所以,嵩县的流民才会那么的多,街头才会这么乱。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拓跋焘问道:“哦?河南王府为什么不再放粮赈灾了?”
掌柜的环顾四周,轻声对他们说道:“我悄悄告诉两位,两位不要对别人说。河南王府不再开仓放粮,是因为河南王……被人杀害了。”
“什么?”听了他的话,拓跋焘脸色大变,颤声问道:“我四……那河南王好端端的,怎么会被人谋害?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他见掌柜有些犹豫,掏出一锭银子塞在掌柜手里。
那掌柜接了,细细地解释道:“本来这是机密,我正好有个女婿在河南王府当差,知道里面的细枝末节。据他说,是在河南王寿辰过后,魏宋两国停战和谈完毕。宾客离开的那天夜里,河南王在自己寝室中,被凶手利刃封喉,当场毙命。凶手武艺奇高,而且极其狡猾,作得天衣无缝。
听我女婿说,不单是河南王,三王阳平王是在去年离世的。两位亲王死因都很离奇,且正当盛年薨逝。还有五王河间王,六王长乐王更是未及弱冠即殒命。过去,鲜卑族传位是兄终弟及的为多。依照惯例,各亲王和皇长子一样本都是皇位的继承人,结果却接二连三的英年早逝。客官,您不觉得这其中十分蹊跷吗?”
拓跋焘听了,他的剑眉凝成一个川字,轻声问道:“掌柜的,你的意思是指……有人蓄意谋害大魏皇室宗亲?”
“客官,不是我危言耸听。我还听说,当年先帝爷道武帝喜欢服五石散。这五石散人人都服用的,但不知怎么回事,先帝爷服了以后,就病得十分古怪。喜欢滥杀无辜,导致众叛亲离,朝政动荡。最后,一代英主却落了个被自己的次子清河王杀害的结局。直到当今的圣上登基,平定宫变,稳定了朝政。中原动荡多年,好不容易经两代魏主经营,局面才算安定下来。不要又出什么乱子才好啊,我们老百姓是再也经受不起啰。”说罢,那掌柜连连摇头叹息。
绮云和拓跋焘对视一眼,见他眼中深深的忧虑,绮云伸出手去,紧紧握住他的手,暗想:大魏的皇室继承**多短命而亡,如果是被人谋害的,却无踪迹可寻,那下手之人真真是万分可怖。如果,真的有个庞大的组织觊觎大魏皇室,那凶手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呢?思及此处,绮云心底一阵悚然。
回白云山的路上,绮云见拓跋焘一路沉默不语,眉头紧锁,温言宽慰道:“佛狸,河南王府虽然出了事,但圣上必定遣人前来主持河南大局,你不要过于忧心。如果,佛狸你放心不下,云儿陪你回转洛阳去。”
“云儿说得是,我们收拾好竹屋的一切,回去看看。”拓跋焘挤出一丝微笑,“云儿,委屈你了。”
到了岔路口,绮云停下脚步道:“佛狸,我们从嵩县换了这些东西回来。既然我们要走,不如我将这些米面,送给张大婶他们。佛狸,你直接回竹屋收拾吧。等我回来,我们就即刻出发。”
拓跋焘知道绮云心意,便不推辞,让绮云送了东西,快去快回。
第091章 相知难守
绮云走在回竹屋的山路,察觉与平日不同。四周静悄悄的,不再有鸟鸣声,远远见披甲卫兵把竹屋给围了。绮云心中一凛,细看之下,见他们是大魏泰平王府的卫兵,心中才暗松了口气。
该来的终于来了,此刻佛狸在屋子里么?绮云心里想着,飞身轻盈地掠过了湖面,到了竹屋的窗后,侧身贴着。
因为隔得近,里面的话音清晰传来,只听得拓跋焘淡淡地说道:“崔司徒,你们找到这里来了。”
来人竟是司徒白马公崔浩,只听见崔浩说道:“老臣给殿下请安,老臣来晚了。那日听说殿下在嵩县一带失去踪影,皇上震怒,训斥袁公公。派老臣前来查探,几经寻访,才找到这里。殿下若无恙,现就起驾,随老臣回京吧。”
拓跋焘说道:“等等。本王曾听说袁公公来洛阳,是要来宣父的旨意,赐婚于我。本王想知道,父皇赐婚于本王的,是谁家的女儿?”
崔浩答道:“皇上为殿下赐婚的,自然是贺光的独生女儿,贺思凝。”
“那如果,本王要自己选呢?”拓跋焘声音冷意中透着坚决。
“原来殿下是因为此事,离开河南王府而涉险的。”崔浩问道,“那老臣请问殿下,您意属谁呢?不知殿下看中大魏的哪一家女儿?”
拓跋焘沉默不语。崔浩叹道:“是不是这几个月以来,日日伴在您身边的黄龙国灼华郡主?”
“崔司徒,你已经知道了?”拓跋焘有些惊异,转瞬坚定地说道:“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本王就告诉你,我要带她回平城,做我的王妃。”
“殿下,不可!”崔浩急忙说道:“殿下隐居山谷多日,恐怕现在还不知道吧?洛阳和平城都出大事了!”他的声音听上去颇为焦灼。
“何事?”随着一个陶杯打翻在地的声音,拓跋焘急声喝问,“洛阳出了事,本王已经知晓了。那平城又是什么事?难道是父皇?他……”
崔浩忙道:“河南王已被人暗杀,皇上倒是没有贼人敢暗害他。只是,皇上南征刘宋归来,旧疾复发,龙体欠安,让人忧心哪!老臣临走之时,特地询问过御医,就算皇上好好的调养,恐怕也只能拖上……半年的时日了。”
“嘭”的一声,拓跋焘跌坐在椅上。过了半晌,听他颤声问道:“父皇……他居然旧疾复发?在洛阳时,我听到袁公公对四皇叔说,父皇的龙体康健得很。”
“皇上的龙体,那是关系到大魏江山社稷的大事,袁公公能随便泄漏吗?即便是对河南王,也一样要守口如瓶。说道河南王,可怜他不到而立之年,便离开人世了。殿下,你四皇叔薨逝,你的父皇病重。此刻,您不打算回平城,主持大局吗?”说完,崔浩隐隐有悲泣之声。
拓跋焘朗声应道:“崔司徒,如今大魏拓跋氏皇室大厦将倾。临危受命,匡扶大魏,本王身为皇长子,义不容辞!只是……此次回平城,本王要带上绮云,和我一起走。”
“殿下,”一阵衣服颤动的簌簌声响,崔浩跪倒在地,颤颤巍巍地说道:“灼华郡主是黄龙国中山王之女。此刻,尚不知道是敌是友啊。”
“绮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我信她。”拓跋焘朗朗作答,字字如珠,传入绮云的耳中。
崔浩连连叩首,颤声禀道:“可是,黄龙国是我大魏的敌国啊!几年前,皇上曾经派使臣出使黄龙国,意图两国修好,可是那小小的黄龙国竟然不把大魏放在眼里,他们国主冯跋居然把使臣羞辱一番,并投入牢狱。
况且,他们长期与柔然修好,与刘宋也极为友好,形成了对我大魏的包围态势。在这非常时刻,如果您欲娶敌国的郡主为王妃,岂不是……要寒了满朝文武的心吗?大魏君臣若离心离德,接下来会怎么样……殿下心里应该清楚啊!”
拓跋焘听到这里,来回踱步,沉默不语。
崔浩见他不语,又劝道:“殿下不娶贺光之女,要带灼华郡主回去。不遵皇上的旨意,这是要伤了皇上的心哪!皇上在出征之前,就已经拟定了封您为皇太子的旨意,并且用心为您挑选了包括老臣在内的六位辅政大臣。只等殿下您一回平城,就行册封大典。
老臣记得,您出生时,先帝爷见了您,连连称奇,大赞殿下体貌瑰奇。说他日能光大先帝伟业的人,一定是您了。殿下,您莫要辜负先帝和皇上一番苦心啊!请殿下三思……”
绮云知道,崔浩口中的先帝是指大魏道武帝拓跋珪。当年,拓跋珪十六岁时,创立大魏,消灭赫连勃勃父亲一族,是赫连氏最为恐惧的敌人。拓跋珪视拓跋焘为继承魏国大业的最佳人选,拓跋焘必成大器。大魏局势看似风平lang静,可是暗潮汹涌,一旦皇位虚空,中原必将重陷战乱。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有像贺思凝那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她的良家身世和贤淑品格能协助他振兴大魏,一统天下。可是自己舍得拓跋焘弃自己而去吗?如若不舍,能继续留拓跋焘在自己身边吗?那也是……万万不成的。
绮云悄然立在窗后,心中柔肠百转,阵阵酸痛袭来。不知不觉,脸上濡湿一片,泪如雨下。
半天,听到拓跋焘艰涩地说道:“好吧,崔司徒,本王随你回去,你在外面等候吧。我等绮云回来,和她告别之后,即刻启程回平城便是……”
“是,殿下英明,老臣告退。”崔浩磕了一个头,起身出了竹屋。
绮云微微地侧了身,从窗户缝隙中往屋内望去。只见拓跋焘正细细地打量着竹屋内的每一样东西,修长的手指缓缓抚过陶罐,拂过雏菊的花瓣,目光痴迷,似乎要刻在心上,喃喃自语:“云儿,我要走了……请原谅我。这里的一切,我舍不得……”
昔日二人在潭水边一起用粘土制作陶罐的情景,历历在目。他的话,绮云听在耳中,泪意更是汹涌而来,难以自持。
一个徘徊在屋内,一个悄立在窗外。双眸视不见,心中两牵绊。
一刻钟时间过去了,一个时辰过了,两个时辰……
崔浩终忍不住,进来劝慰道:“殿下,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早点启程吧。眼见山中风云变幻,天色好像要下雨了。恐怕山路崎岖,行走不便。”
拓跋焘长叹一声道:“崔司徒,走吧。”
一行人离了竹屋,走在山路上,渐行渐远,回头看去,竹屋也只剩了一片模糊的绿影。此时,山雨飘落,淅淅沥沥。
倏然,从竹屋方向传来了一缕笛声,夹杂在雨声中,似在为他送行。拓跋焘闻声,转过身去,见竹屋前一个白色的俏丽身影,手握横笛,风吹起她的衣衫,似要乘风而去。他痴痴地望着,希望时间停在这一刻,一直到生命的终结他也情愿。
笛音轻扬凄清,脉脉一线,不绝如缕。
“有所思,乃在大海南。何用问遗君,双珠玳瑁簪,用玉绍缭之……”
拓跋焘想起她对自己说过,“如果若有一天,你弃我而去,我就吹奏这首曲子给你送行。”想到此处,心如刀割生生的疼。
笛音曲子中的“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还未吹奏,却不想笛音忽一转,由哀怨悲伤的曲调转为缠绵婉转的。拓跋焘不用细听,便也知道绮云那首《有所思》尚未吹完,却转成了缠绵悱恻的《长相知》。
她终是不忍心责怪怨恨我。云儿聪明智慧,自然懂得我心中的千般无奈,万般不舍。只是,从今往后,她再也不属于我了吗?从此,再见便是陌路,我和她终是情深缘浅吗?
念及此处,拓跋焘脸上一片水泽,不知是雨水还是其他,模糊了他的双眼。
第092章 山中雅客
前几天下过雨,白云山中白云悠悠,空气清新怡人。
中兵参军朱容子领了众人,穿过一个云雾缭绕的峡谷。忽然众人眼前一亮,只见眼前豁然开朗,葱葱绿林深处,山涧流泉之间有一座小竹屋。
“居于远山静水,这真是好个隐世的所在。不愧为人间仙境,又恰如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刘义隆对身边的孔宁子说道,声音清雅如山泉淙淙。
孔宁子看了一眼他的主子,只见宜都王刘义隆身穿青竹暗纹的月白长衫,在一片绿海中越发显得潇洒飘逸,清贵优雅。只是他不明白,为何自己的主子对回家并不是归心似箭,而是逗留在大魏河南境内数月不归。今日带了他们这些侍从,一起前往嵩县白云山腹地而来,是来看风景的吗?
刘义隆走近那座竹屋,见前面空地上扎着篱笆,围着些小鸡小鸭正在叽叽喳喳四处啄食,给寂寞的山水增添了不少生气。心中一阵欣喜,义隆示意随侍的众人在屋前空地等候。朱容子欲上前护卫,他摆手止住,一个人缓缓上前,“吱”的一声轻轻地推开了竹门。
“云儿,”一声低唤,竹屋内正垂首低头的绮云听了声音,缓缓回过头去,满脸的不敢置信。只见门口背光站了一个人,一时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觉得他身姿挺直高拔。绮云放下手中的竹雕和刻刀,站起身来,心情激荡,喃喃说道:“是佛狸么?你回来了?”
刘义隆看着眼前的人儿泪眼婆娑,温雅地笑道:“云儿,见到我,高兴成这样?”他的眼神温暖如煦日,却又高洁如清莲。
绮云听了,挤出一丝笑来,“义隆哥哥,我没有想到能在这儿见到你。我……心里高兴得紧。只是,你……为什么会到白云山来?”
刘义隆说道:“那天,在河南王寿宴上,我见领舞的女子十二分的眼熟,一时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经多方打听,才知道原来是你。本来,我也要回建康的,可又听说你在嵩县一带失踪了,心里为你担心,所以推延了回江南的日子,寻访到这里,试着能不能找到你。好在老天不负我的一番苦心,终究还是让我找到了你。云儿……你在这儿过得好么?”
绮云微微抬首,“嗯,还好。这里很清静,我很喜欢。”
刘义隆在竹屋四处打量了一下,“可是,好像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形单影只,孤单无依,万一有什么事,岂不是连个照应也没有?云儿,不如你跟我一起到建康去。成日里,长姐和我们提起,当时云儿跟在她身后做女红,怎样怎样。还有……义真,他也很想你。当年,他甚至劝请父皇发兵,讨伐夏国,将你救出。两年多来,我们心里都惦念牵挂着你。”
绮云心头微震,“多谢你的一番好意。只是我一个黄龙国的郡主,跟了你前去建康,又算是怎么回事呢?”对自己又要寄人篱下,心中不由迷惘。
“你自小在建康长大,那里也算是你的家,”刘义隆白皙的手抚上她的肩,温柔清澈的眼定定地看着她,“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绮云心里微动,天下之大,却似乎没有我的容身之地。白云山虽是人间仙境,但一个人孤零零的,终是了无生趣。不如,随义隆哥哥去了建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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