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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西宁王-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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愕地问:“老爷还没见他,怎知他要求您办什么事?”
谢搏之冷笑一声道:“我若连这个都猜不到,你就是我老爷了。”
谢芳不敢再多问慌忙收起夜光珠去了。华屋里空空落落。谢搏之突然变的异常焦躁起来,就像一个孩子突然丢失了自己心爱的玩具一样,坐立不宁,他一圈又一圈地踱着步,不时地往门口打望,几次他走到门口想追出去,最终却又退了回来。
时间过去一盏茶的工夫,谢搏之却觉得已经过了许多年。这个时候,谢芳回来了。谢搏之强压着性子才没有迎出去。
谢芳弯腰鞠躬,谢搏之粗暴地打断了他:“人走了没有?”
他的眼中透出一股焦灼、期盼的目光,他在期盼什么?谢芳心知肚明,跟了谢搏之这么多年,主子的心思他还是能猜出七八分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源于那两枚夜光珠。谢芳虽说不出那东西究竟价值几何,但从主人攫取的目光中知道,这东西绝对是稀世罕有之物,送上门来的宝物竟被却之门外,自己在谢府当差十三年这还是第一次碰见。
“走啦!”谢芳故作茫然地说道,“不是您让他走的嘛。”
“唉……”谢搏之击掌一叹,丝毫不掩饰满心的失望。一股无名火从心底腾空窜起,他的脸颊和脑门瞬间变得赤红一片。
“老爷……”谢芳轻轻地唤了一声,伸手托出两枚晶莹剔透的夜光珠。
“咦,你,你没还给他?”
谢搏之一把从谢芳的手里夺过了那两枚夜光珠,仔细地把玩着,确实是那刚才的那两枚,这真是失而复得的宝贝啊。看着谢搏之欢天喜地的样子,谢芳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今晚自己两次押宝都押对了地方。
关索送了他一千两黄金让他引见谢搏之一面,夜光珠就是关索献给谢搏之的见面礼。看在那一千两黄灿灿的金锭份上,谢芳决定豁出去干他一回。在此之前,谢搏之是下过严令不见丰州任何人的。“谁敢带人进来,立刻打出门去。”
谢搏之不肯帮忙将夜光珠退还给了关索,关索却不肯收回,他给了自己一张千亩良田的田契,那是老家商州的一千亩旱涝保收的好田。有了它,就算丢了这饭碗,下半辈子也吃喝不愁了,谢芳当即决定再赌一次,于是他冒险又把那两枚夜光珠带了回来。
“哎呀,真是好东西呀。这个年头什么都是虚的,唯有宝物在手才是实的。”
谢搏之对这两枚珠子真是越看越喜欢,谢芳趁机进言道:“如此宝物落在别人手里真是糟蹋啦,它就该由老爷来保管。难得一片诚心,我看老爷就成全他吧。”
谢搏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拿人家的手短,可惜了,让杨昊又逃过了一劫。”说到这他忽然转头问谢芳:“你说这杨昊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谢芳张大了嘴巴,半晌无言,字斟句酌后才答道:“算不上好人,但也不算是坏人吧。”
谢搏之赞同地点了点头,啧啧嘴道:“不是坏人,那就该给人家一条自新生路。凡事不能做的太绝嘛。”
谢芳连连点头称是。
第58章 三寸不烂舌
多年的期盼马上就要变成现实,王崇文的心里却忽然没有了丝毫喜悦。在谢搏之的穿针引线下,王崇文在山水台见了关索一面。王崇文原本并不想见他,他知道关索此行的目的,抓杨昊是李晴的意思,送亲使团龙明月、郝赞等人自然也乐见其成。自己若是把杨昊放了无疑将会得罪这些人,龙明月、郝赞倒也罢了,关键是李晴,自己将怎么向她交代呢?
因为李晴的事王崇文几次差点与杨昊兵戎相见,但对杨昊的为人处事王崇文还是欣赏的。这也是他一直能顶住各方压力始终未与丰州正面冲突的根本原因。
王崇文并不是一个守城的人,虽然本性中有他的文弱一面,但少年心性,心中开疆拓土、建功立业的热流依旧是汹涌澎湃。执掌朔方以来,他整顿武备,充实兵库,几年间东征西讨,陆续收复了一些被吐蕃、沙陀、回鹘人抢占的城镇军堡。军容之盛,连多年的老对手吐蕃人也不得不叹服。那位信佛的赞普可黎可足和他宠信的僧人钵阐布一连三次派使者到灵州来商议边境友好通商事宜。
丰州本来就是朔方辖地,地缘上又占据着极其重要的位置,收复丰州的时机曾经十分成熟,但王崇文一拖再拖,以致最后根本放弃了出兵北上收复旧地的计划。他不是惧怕杨昊,也不是对自己的军队没有信心,他是不想自己人内部互相残杀。
吐蕃已经开始衰败,王崇文一直想恢复被他们趁安史之乱占据了陇西诸镇,朔方是个大镇,但是面对拥有八百万人口,四十万大军的庞大帝国,王崇文还是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他不想把自己有限的力量都消耗在内部无休止的争斗中。
可是这一次,他不得不这么做,李晴就是他心中的女声,她的话对他来说等同于圣旨,每一句话都值得他用生命去完成。李晴要他抓捕杨昊,他想也没想就抓了。
杨昊被押入大牢后,他心里十分愧疚,当谢搏之说服他去见关索时,王崇文心里甚至有些惶恐不安,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跟关索说些什么。
当晚,他只带了谢搏之一个人去见关索,行前谢搏之一再请求他多带些卫士过去,以策安全,王崇文拒绝了,他料定关索不会对他有任何不敬。
关索一身便装,静候在山水台下西风厅,王崇文没想到传说中无所不能的关索,竟是一个如此年轻儒雅的少年。两人颇有些一见如故的味道,几句寒暄之后,关索便直诉来意,要求王崇文释放杨昊。
谢搏之听到这话借口望风躲到了一边,他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据自己对李晴的认识,这位金枝玉叶将很快成为朔方说一不二的女主人,万一她将来追究是谁放走了杨昊,这笔账可千万别追到自己头上。
王崇文闻言呵呵一笑,将眼前这个年轻人重新又打量了一番,反问道:“我倒想听听,你有什么理由让我放人。”
关索道:“公主殿下是因杨开之死迁怒于杨大人,又受金韬吟的撺掇,才设计加害杨大人。至于公主殿下与我家大人的恩恩怨怨,我就不多说了,想必少帅也有所耳闻。”
王崇文点点头,并没有否认,李晴和杨昊、杨开之间的那点瓜葛,他知道的一清二楚。李晴是否真的因杨开之死迁怒于杨昊,或者另有隐情,王崇文暂时还不敢下结论。但关索却将所有原因都算到了李晴的身上,这让王崇文有些反感,于是他说道:
“那又如何?杨大人确实惹怒了公主殿下,她要出这口气,我总得帮着她吧。”
“为了让公主殿下出口气,就要我家大人冤死灵武,这将会引发什么后果。少帅难道没有想过吗?”关索逼的很紧。
王崇文故作惊讶道:“倒要请教关将军。”
关索从衣袖中抽出一张信笺递给王崇文:“这是杨大人启程护送公主南下前交给我的,一式两份,同等有效。”王崇文觉得事有蹊跷,忙拆信观看,上面只寥寥两行字:“此去灵州或为奸人所害,若我蒙难,西宁军诸将为我报仇者,可继任丰州之主。”这是杨昊留给自己两个亲信的手令,一份在关索手里,另一份在朱七手里。
王崇文自然明白这封手令的分量,他脸色微微一变,将杨昊手令交还给关索,笑道:“杨大人既然早就算到有此一劫,为何还要孤身犯险?”
“我们大人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当年长安蒙难时曾得公主出手援救,此恩他一直铭记在心,思报之心一直未熄。开成初年,仇士良派薄仲彦来游说少帅,以公主下嫁灵州为条件换取少帅出兵讨伐丰州。此事因董八成兵败丰安而不了了之。
“公主殿下却看到危机,她派金韬吟来丰安见大人,要大人设法为之周旋。大人感念旧恩,又不想仇士良与少帅结盟对付丰州,于是亲赴长安将杨开接到丰安,欲栽培他建立军功,将来好做公主驸马。”
王崇文听到这,却是浑身的不自在,杨开离京赴丰州的事,他也略有耳闻,也因此做过许多猜测,但终究难以参透其中的奥妙。
“那杨开本是判事厅的细作,到丰州后不久便被人刺杀,此案至今仍悬而未决,查不出幕后真凶是谁。公主殿下痛惜之余对我们大人起了不满之心。年初,仇士良平定剑南之乱,他要集中精力解决丰州之事。
“他也知道西宁军已今非昔比,靠那帮骄奢惯了的神策军未必能讨得了好,于是他又旧事重提,仍要来拉拢少帅。拉拢少帅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宜春公主殿下下嫁灵州。在正式运作此事前他故意向公主殿下透露了杨开的真实身份。
“判事厅和刺马营缠斗多年,血海深仇,早已是世人皆知的事。判事厅的杨开,暴死于刺马营掌控的丰州,个中缘由岂不让人玩味?果然公主上了当,她认定杨开的死就是我们大人一手策划的,她决心为死去的杨开报仇。”
说到这关索稍稍顿了一下,问王崇文:“不知少帅可派人查探过公主月夜被劫的真相?”
王崇文道:“我所知道的真相就是那些沙陀人是有人假扮的,龙侍郎,郝将军还有十几个金吾卫的士卒都可以作证。你敢说这些跟杨大人没有丝毫关系?”
关索道:“他们全都是我的部下。这一切都是按公主殿下自己的意思办的。少帅可以怀疑,但事实就是如此,公主的报复计划由此展开,一切细节环环相扣,一步步将我家大人引入设好的圈套,在乌海城彩棚内捕拿了我家大人。”
王崇文驳斥道:“休要把一切罪过都推到公主头上。”
关索嗔怒叫道:“事实如此,岂能争辩。”
王崇文吐了一口气,不说话了。说杨昊劫持公主,这种说话太诡吊太不可思议了,杨昊这么做对他自己能有什么好处?王崇文一直没有派人去调查被劫的真相,他怕自己承受不了真相被揭开后的残酷。与其自寻烦恼,不如就捂着那个盖子,永远不要打开为好。
“事已至此,少帅还没有看明白吗?这完全是公主殿下在设计报复我家大人。”关索步步紧逼过来,但他心里也清楚,这一切并非自己说服了王崇文,而是王崇文根本早就看清了这一切。
“倘若杨大人蒙难灵州,西宁军两万大军将立即集结南下。到那时,朔方十余州,将成一片焦土。”
王崇文森然冷笑道:“阁下未必太高估自己了吧?”
关索道:“是否高估,少帅自己心里更有数,就在几天前,在乌海城北夹河口,胡师德五千飞鱼军对阵我军两个营,你们是以逸待劳,可是结果呢,两千人被我一千人几乎全歼,而我部伤亡不到三百人。飞鱼军乃是朔方精锐中的精锐,飞鱼军尚且如此,朔方其他各军只怕也好不到哪去吧?”
两千飞鱼军惨败夹河口已经成了王崇文的一块心病,楼鹤颜、胡师德并称朔方双璧,是朔方各军的主心骨,胡师德败阵回来后告诉他,西宁军已非昔日的吴下阿蒙,战力十分凶悍。朔方各军实不宜与其以硬碰硬。
楼船也则得出结论说,朔方军五倍于西宁军时,方可一战,少于这个数前去交战无异于自杀。西宁军有多少人,关索说是两万人,王崇文的情报显示是正军近两万,民军约六万人,仆从军约两万,合计近十万人。朔方是无论如何凑是不起五十万人的,不要说五十万,十万人也难凑全。况且,朔方西面就是吐蕃,两家的关系时好时坏,谁又能保证自己跟西宁军火并时,吐蕃人不趁火打劫。
羽翼未丰前,还是少跟西宁军这样技战术水平高、作战经验丰富的军队作战,王崇文想到了妥协,虽然他心里有些不甘。但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不能因为娶了一位公主,却毁了王家几代人的心血。
灵州真的跟丰州冲突起来,得利的只能是躲在背后使用阴谋的仇士良。
“我可以放了杨大人,但他必须给我两个承诺。第一,答应从此不侵犯朔方,陈兵边境。第二,你们不要再跟曲泽部来往,把曲泽部让给朔方。”
关索道:“把曲泽部让给贵方,他绝不会答应,最多是你我两家都不插手曲泽部。”王崇文表示也可以接受。关索道:“你给我半个时辰,我去说服他答应你的条件。”
第59章 婚夜激变
杨昊被关在灵州大牢中整整五天日夜,这中间没有任何人来讯问过他,他被关在一间防守严密的黑屋子里,既是为了防止他逃跑,也是为了防止有人暗害他。虽然吃喝用度都不算差,但四面冰冷的石墙、潮湿的地面和一股股呛鼻的霉酸味,还是时时刻刻在提醒他:这里是监狱,自己此刻的身份是个囚犯。
有生之年自己再次入狱,上一回是甘露之变时被李训关在大明宫的地牢里,你无法想象金碧辉煌的大明宫里竞暗藏着那么多的地牢监狱。衣紫服蟒的达官显贵们转眼之间可能就会消失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牢里。
在这没有人打搅的五天里,杨昊想了很多事,想的多了,精神不免就有些颓废。他想过永久离开这是非之地,带着晴儿她们隐居山林,晴耕雨读,平平淡淡地过完下半辈子。当然他也知道这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一切都已经晚了……
自己就像那牢笼里的飞鸟,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扑腾着翅膀,不停地折腾,无非是飞的高一点还是飞的低一点,谁也飞不出这座用金钱、地位、权力和**编织成的牢笼。这牢笼无边无际大的能装下世上所有的人,这种想法让杨昊变得更加颓废起来。
五天时间他的胡须疯长了好几寸,发髻蓬松,衣衫凌乱,看起来像是陡然老了五岁。在沉闷的铁门缓缓开启时,杨昊正躺在那张粗陋的木板床上发呆。这让兴冲冲而来的关索吓了一大跳。两个人像久别重逢的老友一样拥抱在了一起,彼此的友谊瞬间增进了一大步。铁门重新关闭,关索摸了摸铁门,又敲了敲石壁,确认没有人在外面偷听时,他终于苦笑了一声,说道:“你这是何苦呢?”
杨昊嘘叹了一声,双手一摊:“这或许能让她好过些吧。”
“今晚她就是别人的新娘了,千恨万错,过了今晚也都该一笔勾销了。”
杨昊低下头望着自己的双手发呆,忽而又“嗤”地笑了一声,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嘲笑着谁。
“王崇文答应放你出去,条件是永不侵犯朔方,再让出曲泽。”
“都答应他。”
杨昊回答的异常干脆,这让关索产生了一种错觉,杨昊是不是没听清自己在说什么?这两年丰州对曲泽部可没少下本钱,就这一句话全打了水漂啦?
“别那样看着我,我听清了,不跟他为难,把曲泽部让给他吗?都可以答应他。”
关索深深地吸溜了一口气,在曲泽部这个问题上自己有一肚子话要说。但杨昊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张口,这个问题不是可以讨论的。
“你打算怎么出去?风风光光地走出去?还是偷偷地逃出去?”
“怎么出去都行,只是要越快越好。”
关索默默点头,走到铁门前叩响了门环。囚室里又恢复了黑暗和宁静,但杨昊的内心却是激流暗涌再也平静不下来。李晴大婚在即,这场婚姻对她对自己对王崇文又将意味着什么呢?
……
筹备多日的大婚庆典终于如期举行,不得不承认朔方人才济济,婚礼操办的异常成功,让上千名来自各地的贵宾赞叹不已,朔方的名望无形间上了一个台阶。
皇家婚礼烦文缛礼自然少不了,否则皇家的威仪和朝廷的体统何在?除了朝廷礼制定例和皇室的各种规矩,灵州本地的婚俗在细节上也多有体现。
即使是博学广识的谢搏之也无法精通所有的礼仪,好在总有人精通这个或那个,谢搏之的高明之处就是能用人所长,又不至于让别人的光芒遮蔽自己、贬折自己,总操盘手的地位和权力是凛然不可侵犯的。
一切的一切都按部就班进行的十分顺利,谢搏之自得的神情越来越浓,喜怒之色溢于言表,他整个人都飘飘欲仙起来。
婚礼进行到最后时刻,一直端坐高堂不露声色的唐氏突然把谢搏之叫到面前,当着龙明月等亲枝贵客的面,罕有地换上了一张笑脸,亲切地说了声:“元参公,你辛苦啦。”“元参”是谢搏之原来的字,因“元”字与唐氏丈夫王璞原名字中的“原”字谐音,谢搏之便将他改成了“庸”字,正是这一字之改,搏之才得到王璞原的信任,因而才有机会三代辅佐王家,成为朔方的元老重臣。
唐氏不仅叫出了他的原名,而且还在名字后面加了“公”字,这对说话刻薄,寡贤少恩的唐氏来说简直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谢搏之一面做出受宠若惊的神色,一面却在心里揣度唐氏抛给自己这顶高帽的背后目的,她一定是要自己有所回报,否则那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哩。
“元参公,剩下还有那些礼仪没办的?”唐氏是笑着问谢搏之,面相十分和蔼。
谢搏之心里咯噔了一下,但是没有时间去多想了,他如实回答:“不多啦,就是合卺酒,解罗帐圆房啦。”
唐氏点点头,如释重负地说道:“要说天下的规矩还是皇家的最多,似我这样的好太太都快耐不住性子了,若是换了他们年轻人,谁受的了这些?”
围在唐氏身边的一群年轻子侄们听了这话都痴痴地笑,唐氏趁着这个势头跟送亲使龙明月商议道:“时辰也不早了,老身倒是有个提议,能否将这些礼节减一减,免得累着了公主殿下?”“这……”龙明月面露难色,不过很快就表态让了步,“皇家的规矩还是一样不能少,其他的嘛,可以酌情减少一些。”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唐氏脸上绽放成一朵花,她对谢搏之、龙明月、郝赞等一干人说道:“剩下的事就由老身来代劳,各位大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四下里响起一片应和之声,这场婚礼已经整整拖了两个时辰,无人不感到心力交瘁,唐氏的这番话对他们来说实在是个解脱。龙明月、郝赞并无异议,谢搏之有些不放心,唐氏从小就不喜欢王崇文,王崇文执掌朔方后,与唐氏一派势力一直不和,她真能安着什么好心?
安乐州刺史、谢搏之的好友胡坯搂着谢搏之的肩,醉眼朦胧地说道:“哎呀,庸参兄,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您是朔方第一干臣不假,可你能把朔方所有的事都管起来吗?孙子娶媳妇说到底是人家的家务事,你管不了的,该放手就放手吧。走走走,咱们喝酒去!”
胡坯的话倒也提醒了谢搏之,亲不亲一家人,自己再得宠信终究也是个外族。这种家务事自己还是少掺和为妙。想到这他摇了摇头,说道:“不管啦,今天大喜的日子,咱们不醉不归。”
谢搏之等人前脚刚走,一队家丁便关闭了通往外间的所有大门,牙署内堂尽在唐氏的掌控之中。王崇文因为陪酒已经喝得醉醺醺的,此刻坐也不是卧也不是,头昏沉沉疼痛欲裂。
唐氏让人取了醒酒汤给他醒酒,王崇文神情稍稍恢复,忽见身边尽是唐氏的人,而不见自己一个亲信,心中震恐不已。但他却不动声色,仍旧装醉不醒。
唐氏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公然斥责:“身为一镇统率,竟也贪杯误事,殿下面前让列祖列宗的脸往哪搁?”叫来两个人架着他往婚房去。
金韬吟与一干花衣卫拦住唐氏一行:“驸马醉成这样,怎么圆房?”唐氏冷笑道:“今日大婚之夜,驸马不进洞房,难道要睡书房吗?罢了,只要殿下舍得去皇家的脸面,老身也任他去了。”
金韬吟一时语塞,又改口道:“不知驸马爷可开过蒙了?”
唐氏闻言却是一愣,不明白这开蒙是何意思,旁边有人提醒道:“姑娘是问驸马爷经历过男女之事没有?”唐氏愤懑地说道:“我王家子弟家教甚严,岂能与酒色沾边?”金韬吟闻言顿时得了意,冷笑道:“公主乃万金之躯,可经不得生手生脚的轻狂,我劝老太君还是先找人给驸马爷开开蒙吧。”
唐氏冷笑道:“这难道也是皇家规矩么?”
金韬吟笑道:“这是公主殿下定的规矩。”
唐氏嘿然大笑,断喝道:“她是大唐的公主,可说到底也是我王家的媳妇。三从四德也是一样少不了的。自古女子要为丈夫保持完璧之身,何尝听过丈夫要迁就做妻的?说什么公主殿下定的规矩,我看就是你故意刁难我的孙儿。”唐氏一把拉住王崇文就要往里闯,金韬吟大喝一声,众花衣卫“呼啦啦”闯过来将唐氏、王崇文团团围住。
唐氏回身一声喝:“王家子弟何在?”
一群衣着华美的男男女女们此刻却突然将衣襟一掀,亮出刀枪来。他们人数更多,反而将花衣卫包围了起来。这样花衣卫围着唐氏和王崇文,王氏子弟又围住了花衣卫。人人怒目对视,却还是谁也不敢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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