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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西宁王-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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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大喜,赐了余晨湾金华御酒,赏金银各五百两。
余晨湾见驾后的当晚,又去见了仇士良,不仅将白天跟李炎说的话完整地复述了一遍,又加上了一些仇士良可能感兴趣的东西。
他说:“卑职在野狼谷遇难时,第一个赶来救援的是单滥族的族长大佬唔,第二个赶来救援的是朔方镇的节度副使肖恩清,两者相差不足半个时辰。卑职事后打听,单滥族距离野狼谷约八十里地,肖恩清驻地距离野狼谷则有两百里。卑职还观察到肖恩清部与曲泽部似乎早有交往,彼此甚有默契,用兵布阵上竟能相互配合。”
仇士良听闻这话,果然双目灼灼,但他到底没说什么。二日早朝后,余晨湾出鸿胪寺直接去了左军大营,找到了吴臣。
吴臣刚忙完几件要务,正在喝茶小憩,和几个学生闲聊,闻听余晨湾到访,便迎出门去,二人寒暄了几句,吴臣将他领进内室,说道:“听仇公说,你这趟差办的很好,朝廷正议论嘉奖呢。你不是不想呆在鸿胪寺了吗,想去哪,不妨直说。”
余晨湾道:“我想入朝为相,不知玉量兄可能成全。”
吴臣微笑道:“凭你这份功劳,怕是有点难。”
余晨湾道:“那我要是再立一件天大的功劳呢?”
吴臣仍笑道:“愿闻其详。”
余晨湾喝了口茶,略一思忖说道:“我欲助仇公再立新君,重掌大权。”一言既出,吴臣顿时变色,他起身唤卫士:“我与国公有话说,不可让人打扰。”卫士领命,离室十丈外警戒。
吴臣道:“现在话出你口,入我耳,再无第三人。”
余晨湾道:“那我就直说了,我欲借阿斯密的手刺杀上面,助仇公重掌大权。”
吴臣道:“你怎么就认为仇公已大权旁落了。”
余晨湾道:“这不是明摆着吗?明升暗降,剥夺仇公军权,继而逐出朝廷,等他脚跟站稳了,还有你我的活路吗?俗话说无毒不丈夫,只有先下手,才能稳操胜券。”
吴臣不动声色地问:“你打算怎么做?”
余晨湾便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我知道他为了摆脱仇公监视,常常到礼泉坊的曲梅馆,名为饮酒,实则暗中召会大臣密谋。而今,延寿坊的龙溪老店内住着两百名回鹘商人,表面上他们是跟随阿斯密进京经商的商人,实则他们都是阿斯密手中的王牌阿哥那骑兵。两百人,只要战术得当,足可敌两千人。届时我会鼓动他们去曲梅馆寻欢,寻机将他斩杀,一个皇帝在曲舍与番人争风吃醋让人杀了,我想大唐的天瞬息可变吧。”
吴臣冷冷地问:“那要是杀不死他呢?”
余晨湾道:“那就请仇公即刻下令封锁京城九门,全城搜捕逆臣,借机将那一伙人一网打尽。为了防止外镇入京,还可以以防备曲泽部为名下令封锁关中各关隘。只要皇帝在我们手里,谅他们也再难翻出花来。”
吴臣哈哈大笑,他望着余晨湾道:“这话你为何跑来跟我说?”
余晨湾道:“某倒是想一个人干,奈何力有不迨。若是跟其他人商议,谁又如玉量有眼力,有谋略,又有手段。”
吴臣道:“我问的是你为何不去跟仇公讲?你跟我说,我还是要跟他讲的?”
余晨湾道:“不能跟仇公讲!这是十恶不赦的谋逆大罪,跟仇公说了还有我的活路吗?”
吴臣道:“此事事关重大,你容我想想。”
余晨湾道:“罢了,我的身家性命都在你手上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余晨湾辞了吴臣,回到公主府,明德公主问:“你说通吴臣了吗?”余晨湾道:“你猜的不错,他果然没有立即答应。”
明德公主笑道:“他肯放你回来,就是答应了,你等着吧。”
余晨湾恍然大悟,拍拍额头,道:“你看我,都糊涂了。”
————
64。再起波澜
这本是一个寻常的日子,长安城结束了一天的喧嚣,在夜色中归于宁静,礼泉坊东面的街道旁,几个正在挖沟的壮丁,正忙着收拾家伙,宵禁马上就开始,在巡禁的逻卒上街前不赶回家去,今晚只好在这没水的沟里蹲一夜了。
新皇登基,长安城的夜禁比之先前可是紧多了,这也难怪嘛,多事之秋,怎敢不谨慎?工头赵二眼瞅着小舅子黄炎还在沟里磨磨唧唧的,不耐烦地嚷道:“你真要在这蹲一夜。”黄炎没好气地回嘴说:“蹲一夜又怎样,还有老虎来吃了我不成。”
他不愿意走有他的道理,在下午挖沟里淤泥的时候,他挖到了一个陶罐,里面满是黄橙橙的金锭子!黄炎忍着没嚷出来,而是弄了些淤泥,将坛子盖上。
因为延误了工期,赵二下午被县里派来巡视的小吏骂了一下午,正满肚子气呢,见自己的妹夫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顶撞自己,不禁勃然大怒,指着妹夫的脸骂道:“你有种,你就在这呆着。走,大伙走。”
黄炎唯恐事情闹的不够大,就跳着脚,梗着脖子嚷:“不走,不走,老子今晚就不走了。看谁还能吃了我。”看到舅爷俩拌嘴,没人解劝,累了一天都够难受了,这俩活宝平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闹就闹吧,反正也死不了人。
黄炎就这么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路边的沟里了,大明宫传出阵阵暮鼓声,夜幕降临了。黄炎伏在一丛荆棘里,一动不敢动,这地方距离太极宫不远,距离皇城更近,夜晚巡逻的逻卒打皇城出来,一**打这过,十好几起人呢,包不准哪个就眼尖。要让他们逮着了,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死也得脱层皮。赶上更倒霉的,望自己再射一箭,小命就没了。
第一波逻卒已经过去,马蹄隆隆,这是前往城南巡逻的,因为路远骑着马。第二波也过去了,官长骑着马,士卒们步行的,嘻嘻哈哈的,这应该是去东西市巡逻的,即便眼下查的这么紧,那些地方晚上都有酒肆是通宵营业的,市署的官吏早已被他们收买了,只要不犯在逻卒手里,店只管开,可又怎么会犯到逻卒手里呢,他们能买通市署官吏,就不会收买京兆府的逻卒吗?
子时之前,第六波逻卒也过去了,黄炎一跃而起,从荆棘丛里拽出铁锹,连滚带爬下到沟底,用手扒开沟底的淤泥,找到白天埋的那个坛子,借着西面礼泉坊望楼上风灯透出的暗淡灯光,仔细查看,禁不住嘴都笑歪了,好大一坛子金锭子啊,足足几百两,有了它。老子还挖什么沟呀,买两间铺面,爷开店做老板去。
黄炎丢了铁锹,用手把坛子扒了出来,坛子好沉,好沉,黄炎是又喜又愁,这么重的东西可怎么弄回去呢,一次弄回去肯定是不行了,还是先找个僻静的地方把他埋了,慢慢再往家倒腾吧。主意打定,他就拖着铁锹沿着南北走向的街沟溜达,想找一个既僻静少人去又好挖掘的地方挖个坑。
地方还没寻摸好,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黄炎吓得慌忙丢了铁锹,一头扑进草窠,以肘当脚,扑啦啦钻到路边的灌木丛里,隐蔽下来。
街道两边种着成排的榆树,临近街沟,又长着矮小的灌木,这些灌木的根系十分发达,能有效攀附泥土,有助于街道不至于一场暴雨就崩毁。
那队人马忽然在距离黄炎一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马蹄铁击打街心青石板的锵锵声,像一声声炸雷,在黄炎头皮上声声发响。
“娘的,这是冲着我来的嘛。老子怎么这么倒霉,财没发,还得受顿皮肉之苦。”黄炎哭的心都有了,“唉,不对啊,这不是逻卒。”黄炎透过灌木缝隙看去,发现马上的人都穿着皮袍子,戴着皮帽子。这些人不像是逻卒,倒像是来朝觐的回鹘人,对,是随朝觐使团进城的回鹘商人。这帮人从外面来,不懂城里的规矩,这八成是要去哪喝花酒哇。
“礼泉坊就有上好的花酒喝,可是,骚鞑子,凭你们也配去喝花酒。大唐的姑娘是你们碰得的吗?什么东西嘛。”黄炎在心里咒骂着,心境却渐渐疏朗起来。
“谢天谢地,老天待黄某不薄啊。”黄炎长松了一口气,美滋滋地想,“黄某马上就要发达啦,咱也去礼泉坊喝花酒,唉,不去礼泉坊,跟这帮骚鞑子搅在一起,恶心也恶心死了,对,老子去平康里,那儿才是达官贵人云集,才见品味。”
黄炎正美滋滋地想着,打北面来了两骑,赶来与回鹘人汇合,领头的急切地说道:“人就在馆里,跟我来。”说的是字正腔圆的长安话,这支回鹘人马随机跟着来人向礼泉坊奔了过去,不久,坊墙里就火光冲天,杀声惊天动地。
黄炎直到第二天午后才回到家,他婆娘见他一夜未归,早恨的咬牙切齿,一进门她就窜了过来,扯着黄炎的衣领就要打,黄炎叱道:“傻娘们,犯啥混,你看这是啥。”他从怀里摸出两个黄澄澄的金锭子,老婆乐的眼珠子都掉出来了。一声没啃,小心翼翼地随他进了门。一把抢过金锭子就往嘴里放。
黄炎笑道:“是真的,这哪能是假的呢。”
婆娘也判断出真假来,喜欢的欢天喜地,真不知往哪藏,想来想去,到门后取了铲子要去后院挖坑埋了。黄炎一把扯住她,问:“老二老三呢?快去把他们叫回来,哦,就说他外婆死了,咱们要去奔丧。”
婆子叉腰骂道:“你娘才死了呢,大天白日的有你这么咒人的吗?”
黄炎笑道:“我娘早死了,这回只好死你娘了。少罗嗦,快去,这回是真得走了,不走不行了呀,天要塌了。”婆娘没好气地嘟囔道:“走走走,平头百姓哪那么多事,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呢,关你屁事。难道,你这金子是……哎哟,你这浑人,长能耐了,这不义之财,你也敢取。我地娘也,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婆娘正要撒泼,黄炎恼了,揪住她头发,噼里啪啦一顿嘴巴子,末了踹了一脚说:“照我说的去做,天黑前就走,再敢胡咧咧,我一脚踹出你肠子来。”
婆娘被他打怕了,慌忙爬起来,一声不吭,拢了拢头发,就乖乖地去了。黄炎望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冷笑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臭老娘们。”
打发走老婆,黄炎正想着躺下来眯盹会儿,忽听有人打门,砰砰砰的,声音甚是急迫,吓得黄炎腿也软脚一软,勉强问了一声:是谁。
“是我。”门外传来大舅哥的声音。黄炎胆气稍壮,勉强挣扎着去开了门。
大舅哥手里提着一吊肉,往他怀里一丢,说:“这两天你别去了,在家歇着吧。”黄炎道:“怎么了?跟你拌两句嘴,你就断了我吃饭家伙。”黄炎是手里有钱胆气壮,暗想,你就算求我去,我也不去了。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还说的好听。
大舅哥撇撇嘴,说:“莫胡想,你不吃饭,我妹子、外甥还要吃饭呢。礼泉坊昨晚发生杀人案啦,听说是一帮回鹘人跟城里的一个贵人因为争一个歌姬打起来了,杀的血流成河,末了还把座好大的曲馆给烧了,前前后后,听说死了上百人呢。上头有令,礼泉及周边几个坊全部戒严,咱就是想去,也去不成了,待在家歇两天吧。”
黄炎笑问道:“新皇才登基,回鹘人就闹出这么大动静,这是不给咱大唐面子呀。大舅哥,不是我说你,你包这活可算亏到家了。”
大舅哥撇撇嘴,摇摇头,怏怏的正要走,忽而站住脚,回身问道:“不对呀,你昨晚不蹲在那吗,礼泉坊杀人,那么大的动静,你就没看见?”
黄炎笑道:“我真那么傻,在那蹲一宿?你们前脚走,我就溜回来了,翻墙进来的。”
大舅哥听了没多话,点点头就走了。他前脚走没多远,他的婆娘就带着两个儿子回来了,黄炎旋即把门一关,说:“什么都别问,赶紧收拾行装,走,去你老杨叔家避难去。”
黄炎当天下午就出了长安城,一路餐风露宿,一个月到了小长安的西宁军大营外,守门军士出来问他找谁。黄炎袖子里掏出一串铜钱,赔笑说道:“我姓黄,是长安来的,是大帅的故人,烦请上官通禀一声,就说他老人家的不肖儿子小四来给他磕头了。”
黄炎说着就挤出了两行泪,那军士颠了颠手里的钱,黄炎以为他嫌少,慌忙又取了两串钱出来。那军士却将钱丢还给他,说:“你们等着,我去通禀。把马车挪到一旁去,小心督察看到了连累我们受责。”
黄炎哈着腰千恩万谢了,与浑家一起把马车挪到路边去。正等待的一会功夫,就有好几波人马呼啸进出,唬的他婆娘战战兢兢,两个儿子心惊胆战。他婆娘问:“你真的认识这营里的大帅?冒认官亲可是要杀头的。”
黄炎呲她道:“闭上你的臭鸟嘴,我活腻了吗,敢攀认官亲?这位爷原先是俺的正经主子,只是有些年没见了。”
“三年不上门,是亲也不亲。人家还能认你吗?”婆娘心里还是不踏实。黄炎心里也不踏实,是啊,三年不上门,是亲也不亲。我都有六年没见他了。他还认我这个故人吗?
正在疑神疑鬼的时候,一个军校骑马飞奔而出,在马上问:“长安来的黄炎在哪?”
黄炎挥手叫道:“上官,我在这呢。”
杨昊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面前这个留着两撇山羊胡的年轻人,除了鼻子眼还有几分旧日的影子,其余的都变了,连声音都变了。
“小四?你果然是小四!你他娘的怎么改了名姓呢。黄炎?谁给你起的。”
“回爷的话,小四本来就姓黄,至于名字嘛,是老夫人给取的。说‘你成家了,再叫小四就不好了,外面天正热,就给你取个名字叫黄炎吧’。”
“你现在成家立业了?娶了谁家的姑娘,生了几个儿子啊。”
“回爷的话,儿子有两个了,一个黄忠,一个叫黄义,姑娘没娶上,娶了一个寡妇。”
“人都来了吗?让他们进来,我瞧瞧。”
“唉——”
杨昊没料到失散多年的小四会来找自己,据他说他是因为生活过不下去,在长安无处容身这才不得已来西北投奔自己。他说这番话时,不停地朝自己眨眼,杨昊知道他说的这番话都是假的,小四虽算不得什么有本事的人,但凭着他的机灵,在长安城讨口饭吃还是绰绰有余的。当着许多将官他不好细问,晚上在府里设了家宴为小四一家接风洗尘,宴散后,吕芮亲自带着黄何氏去后院安顿,杨昊则将小四带到书房。
小四换了身衣服,刮了面,整个人焕然一新,精神多了。到了书房无人处,小四给杨昊行礼哭诉道:“小的没能照顾好老夫人,致使老夫人早逝,小的有罪,小的有罪。”
杨昊扶起他说:“有罪的是我,是我对不起她。古话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我今天才明白其中的含义。”
他斟了碗茶给小四,慌的小四赶忙擦了泪接了。杨昊笑着问:“你今天说话时,老是向我眨眼,说的不是真话吧。”小四道:“什么也瞒不过爷您的眼,我此来是因为我听到了一件不该听到的事。这事可能危及爷您,所以小的就连夜赶过来了,恐爷不肯再放我回去,就连家眷也一起带过来了。”
杨昊道:“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你是我家里的老人,连你都不来帮我,还有谁肯帮我呢。过去的那些事就都不要再提了。”
小四道:“过去是小四对不起爷,爷肯宽恕小的,小的敢不肝脑涂地,效忠爷麽。”
他擦了把泪,说道:“这些天小的虽然越混越差,耳目可没闲着,一直打听着爷的事呢,约十天之前,小的在礼泉坊外挖水沟,无意间挖到了一罐金子,小的没告诉别人,想独吞,于是就一个人留在了那,孰料半夜时,一队回鹘人从延寿坊方向骑马过来,约有百十人,停在小的面前,不久一个唐人过来跟他们说‘人在里面,你们可以过去了’。于是这波人马就杀向了礼泉坊,我一想这是要出大事啊,弄不好要命啊,哪还顾得了钱?他们一过去,我就起身往家跑,我家在靖安呢,能跑几步,就听到礼泉坊里传来了拼杀声,继而就火光冲天。许多人从礼泉坊里跑出来,逃命。”
小四说到这喝了口水润利润嗓子,继续说道:“我混在人群里往南跑,一刻没敢停留,刚跑到西市角,就见一队队神策军军士迎面涌了过来,看见我们,二话不说,立即放箭,当即就射杀了五六个人,亏的我跳进水沟逃了一条命,神策军嚷嚷着抓反贼,在街角设了防,但见有人不论好歹,都当作反贼给射杀了。礼泉坊那边的人跑不出去,有人就翻墙往坊里跑,我想与其死在乱箭下,还不如翻进坊里躲躲,不都说等下黑吗,兴许那儿最安全呢。”
“我翻进坊那会,火势已经很大了,整个礼泉坊烧了一大半,没死的人都往西南角涌,有五六个衣着华美的人问我地沟入口在哪,他们这一问,我也开了窍,要是顺着地沟走,可不就逃出这是非之地了吗?我就说,我带路你门跟我来吧。”
杨昊问:“那几个人都是什么面相。”
“太黑看不清,一个二十多岁的,长的甚是高大。众人以他为首,拼了命护卫他。”
杨昊点点头,问:“他们顺利逃出来了吗?”
小四道:“我带着他们从地沟里爬进了居德坊,从渭渠的水门出了城,水门那本来有几十个军士把守。他们中的两个人现身去把人引开,其余的人护卫这那个年轻人冲了出去。我怕他们杀人灭口,假装不通水性,沉在水底,就趁他们不注意,逃回了居德坊。”
小四说到着,眨眨眼说:“第二天,城里就有传言说,陛下在礼泉坊遇刺了,神策军四处戒严,搜捕反贼呢。我想那位从水门逃出的人,不是行刺陛下的刺客,也会与此相关,不然,他跑到居德坊就可以停下嘛,何必冒险出城呢。所以我左思右想,到底觉得不妥,就跑了出来。京里盛传仇士良跟爷您去年在凤翔镇打过仗,奴才想他若是借这事把陛下笼络了,说不得要对爷您不利呢。”
杨昊赞道:“好,好,好,你能这么为爷着想,爷很高兴。爷在西北这些年,身边没各贴心的人,你来了,就好,以后就跟着爷,吃香喝辣的不说,也混个出身,光宗耀祖嘛。”小四欢喜再拜,杨昊扶他起来,给他三天假把家安顿好了就来听差。
65。仇士良的谢幕式
二日一早,朔方镇节度副使肖恩清来见杨昊,喜道:“长安传来消息了,陛下安然无恙,兵变当晚,他从渭渠逃出城去,在城外呆了两天一夜,第三天由龙武军护卫入太极宫,一面召仇士良来见,一面下诏由鸿胪少卿余晨湾任左军将军,掌管宫禁。
“当日朝会,有人密告吴臣谋反,余晨湾奉诏前往捕拿,吴臣畏罪自尽。余晨湾在他值房搜到谋反书信,他的两个学生,倒是能大义灭亲,一致指斥他阴谋反叛朝廷。吴臣死了,铁甲军被强令解散,仇士良又被拘禁在太极宫。看来,长安城已经全在陛下的掌控之下了。这场龙争虎斗,倒是陛下技高一筹啊。”
杨昊也松了口气,说:“只是可惜了阿斯密,忙了一场空。”
肖恩清道:“那也是他咎由自取。想脚踏两只船,想两头下注,结果只能是一场空。他竟能相信吴臣的花言巧语,异想天开地以为帮着仇士良杀了皇帝,就能让他的曲泽部裂土称王。吴臣真的杀了皇帝,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他阿斯密,如此愚不可及的一个人,落个终身幽禁的下场,就该阿弥陀佛了。”
杨昊道:“这回你要亲自辛苦一趟,去曲泽部跟他的弟弟好好谈谈。让他们尽早迁到贺兰山以西来。”
肖恩清道:“明白。不过临走之前,我还是想再问一声。”
杨昊笑道:“曲泽部汉化再深,也还是回鹘人,回鹘人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处理吧。再说我们与吐蕃之间多一个缓冲,也不是什么坏事。你多施手段,让他们内部相互牵制,不犯上作乱,我就谢天谢地了。”
送肖恩清到门口,杨昊指着等候在院子里的一个年轻人,对肖恩清说:“张义潮,挺机灵的一个小伙子,跟着你好好历练历练,将来或许能指上大用场。”肖恩清道:“久闻其名,大帅放心,我一定好好调教,将来他或许就是安西的万端。”
目送二人离开后,杨昊转身目视西南:“拿下了仇士良,下一个,你准备对付谁?”
……
仇士良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成了孤家寡人了。吴臣背着他和余晨湾密谋刺杀李炎,他并非毫不知情,只要他一句话,这件事就会嘎然而止,而他似乎也应该这么做,但他还是采取了放任的态度。这是他唯一一次对如此重大的事项采取放任态度。
余晨湾这种无耻小人,自己从来就是看不上眼的,他能为一己荣华富贵背叛待他极厚的皇帝大舅哥,怎么就不能背叛自己呢?收他在门下摇旗呐喊是一回事,信任他,任用他,重用他,又是另一回事,这一点,仇士良相信自己还是能分的清的。
罢了,罢了,此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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