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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王:公子倾国-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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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深秋正午的日头,绝然谈不上燥热,颇为温暖舒服。
  走到繁盛闹市,络绎不绝的叫卖声压过马蹄的步伐声。拥挤熙攘的人群里,高长恭忽地伸了手臂将我护在身前,我偷偷看了看他,他的神思还在前面的路上,这动作仿佛是不经意的流露,做得甚为自然。
  我松了口气,他的气应该是都消了,于是心情开始愉悦起来。
  
  向远处望着,那里隐隐绰绰的伫立一座城楼。是了,踏到这段笔直大路的尽头,那便是离开长安的城门。
  这一行,在今日算是圆满完成了。我虽猜到高长恭前往长安绝不仅仅是拜访逍遥公求一幅字这么简单,但还不至于晓得他要都做过什么,这样离开,他必然已然办成了他要办之事,可称圆满;而我权当游览一次,自然也算是圆满。
  然则世事古难全,有些遗憾自然无可避免。可惜我害了小阿萝,以至离开时也不能见上一面。我想,若是以后有机会,定要好好请她吃上一顿的,若无山珍海味,即便是清粥小菜也好。
  
  穿过闹市,人烟慢慢稀少。
  我终如愿地从行囊里摸出一个包子送到口中,其实已觊觎它们很久了。人多时,碍于形象,我忍痛不吃,现下人少眼少,再没比这更适合为非作歹了。
  
  待我啃完包子,高长恭不知何时已与一个卖墨小郎攀谈起来。
  我擦擦手凑过去,卖墨正小郎滔滔不绝地夸奖手里的松烟墨异常珍贵:这墨本是某书法家的藏品,后经辗转送到某高官手中;然后在一个月黑风高夜中被某江洋大盗顺手牵羊了去;大盗长了一副慧眼奈何不识货,嫌弃着低价就给处理了。于是,他有幸购得,爱不释手。但此时他犹豫盘缠被偷,不得已变卖墨宝。
  
  听到这里,我不禁拍手大笑,这一系列的故事编不仅狗血而且天雷,亏得他想得出来。于是十分不给面地插了一句话:“你怎会如此了解这块墨的来历啊,你又不能全程跟踪这块墨?”
  卖墨小郎面色一僵,眉头抖了抖,显然被我问住了。
  高长恭忍着笑,扯着我的袖子耳语:“还真是犀利。”
  
  难得听到他夸我,我得意地挑挑眉,这时卖墨小郎也给出一个很是太极的解释:“个中事实算是道听途说。”
  我摇了摇头:“你不该说是‘道听途说’,而该说——这是一块神奇的墨,这些事都是它告诉你的!如此,它不是宝贝也变成宝贝了!”
  “……”
  
  恐怕是担心我会再提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耽误行程,高长恭已用一串五铢钱买来松烟墨。卖墨小郎接了钱,仔细数着,点到最后一株钱,眼中布满失望:“若非遭逢盗匪,我断然不会将它变卖……这番忍痛,不知公子可否再加些……”
  高长恭皱眉:“这墨值多你应比我更清楚。”
  小郎幽幽一叹:“哎……既然公子毫无诚意,那小人也就不做这桩买卖了。”说罢便要将墨从高长恭手中拿走,我眼明手快,一把扯回他捏在手里的五铢钱,毫不犹豫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没有诚意的是你,我不信你能找到比我们价钱更多的买主。再者,君子不夺人所爱,这墨我们不要了!”
  
  高长恭一手掩嘴,轻咳。估计是担心我坏了他的好事,我瞪他一眼,与他口语:“我是帮你!你若还想要这墨,便别再说话。”
  然后,他看着我,果真不发一言,似乎真是乖乖听话了。
  
  我转回头,继续对付道行不高的卖墨小郎。当小郎的眼神由痛恨变为哀怨,又由哀怨变得颓败,多番变换后,终于认命地将松烟墨交到高长恭手中:“我确实需要钱。”
  看着融进人群的背影,我比了一个胜利手势对高长恭微笑:“这叫——小昀出马,一个顶俩!”
  他微笑地看我,眼波中又是灿灿的流光。我顿觉脸颊一热,赶忙别开视线。当我的视线再次移到他身上时,他已拿出一块见方的藤纸包起松烟墨,揣进怀里。
  
  继续走着,但我的视线有慢慢飘到他身上。看着他的侧脸,突然发现一缕墨黑的发散在他肩头,黑的发,配着月白的袍,清隽儒雅,倜傥飘逸。念及方才动作时,月白袖口外的骨指如玉,且修长灵巧。
  他的一双手就已如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是上天给予他本真的厚爱,又何况容貌品性以及其他呢。如他这般的人,其实生来就是非比寻常的。
  
  他抬手突然在我眼前晃了晃:“又在想什么?每日都会神游数次,想必已成习惯了吧。”
  我再窘迫,立刻将话题扯开:“你明知道墨不值那么高的价钱,为什么还买。”
  他笑了笑:“你怎知这墨不值那些钱?我记得我未告诉过你。”
  “可你有恻隐之心啊,他说自己盘缠被偷,你知道就一定会给得高些。”
  
  他蓦地顿住脚,我差点撞到他。待我抬头时,发现他眼中的笑意已经隐去一半,凝神看我。头脑飞速转了转,我觉得我应该没说错话,这时他慢慢问:“小昀,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愣了愣,感觉这种东西历来是说不清道不明,我说:“猜的。”
  他还是那么静静地看着我,我无奈摊手,坦白从宽:“我看到你手里另一串轻些五铢钱了。他说盘缠之前,你握着的是这串;他说过后,你便换了另外一串多的。”
  
  他看了看袖口,似乎不相信我的眼神这么好,我继续说:“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我知道你是好人,不过,你若是商人,这般总做吃亏的买卖,肯定赔死了。
  他低声道:“恻隐之心,有时候,若对敌人动了恻隐之心,那便是灾难。”
  “啊?”我没反应过来。
  
  他的表情已经变得十分轻松了:“赔本就赔本吧,难得遇到一块好墨,不想错过。”
  好吧,我是一个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姑娘,我承认我早就发现自己跟不上他的思维!
  于是,我们继续往前走。未走多远,双双抬头,便看见站在距离十步开外的宇文邕。
  
  他穿着一身褐色锦袍,站在那里不动,卓然挺拔。背后铺着袅袅正午的炊烟,面庞掩着一层朦胧。破云去雾的片刻,我看到他眉梢沾喜,光晕满面。
  疑惑时,高长恭开口慢慢道:“恭喜!”
  宇文邕淡淡一笑:“这杯喜酒,高兄无论如何也得喝上一杯?”
  
  我微愣:“这是……又成亲了?”
  高长恭碰了碰我的手臂提醒:“喜得麟儿!”
  我一踉跄,不是结婚而是生孩子,我想得还真不够多啊。
  
  “高兄要走,若不饯行实在说不过去。不如这样,今日暂且随我回去喝上一杯喜酒,明日一早邕亲自送行!”
  高长恭爽朗一笑,答得毫不犹豫:“好!”
  
                      
作者有话要说:  掉收藏了……囧,我会更新新章节的= =!




☆、第十七章  饯行

  
  庭前月下,一方石桌,三两石凳。一壶清酒,两盏白玉杯,几盘下酒小菜。此前已用过饭菜,现在他两人只是对饮。
  我拿了厚实的蒲团坐垫抱着膝盖坐在长廊台阶,消化微撑肚中的食物。仔细瞅了瞅他们的影子,微微感叹,青莲居士那独自对影成三人的境界恐怕是十分难修炼的。
  
  寂寂的两个影子加上我干好凑成三个,于是我往前挪了挪,想一睹“对影成三人”的精致。盆景花间,脉脉溪流,烛影摇曳在风中,才片刻,我就被蚊子叮了几个包。
  想不到都已经是深秋了,蚊子的杀伤力还这么强,古代蚊子的生命力着实让人佩服。碍于蚊子的威胁,我立刻拎着蒲团乖乖退回到长廊,远离植物远离水源,远离蚊子。
  这厢移动,不知是宇文邕先注意到的,还是高长恭先注意到,总之在高长恭担忧的目光中,宇文邕吩咐候在远处的侍女为我去取团扇——扇风纳凉驱赶蚊虫,一物多用。
  
  原本高长恭是让我与宇文家内亲外戚的那群小姑娘们聊天沟通促进感情的,我也觉得很新鲜,于是温婉答应了。然而不到半盏茶水的功夫,我就后悔自己答应得太爽快。
  少女情怀总是诗,没有听不到只有想不到的。她们从城中某个才情第一的公子谈到某个升官加爵的公子,说的多了便开始八卦哪家的公子还未娶妻,末末时,宇文邕老舅公家的外甥女一张口便是哪家男子与发妻感情疏远,让姑娘加劲儿嫁过去。
  古代的女子温婉贤淑起来,让人自愧不如;而真正豪爽开放起来,让人瞠目结舌。于是,我果断弃茶而出。虽然此时是一夫多妻制社会,但我仍会觉得难以接受。沟通之事,委实没有话题,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能躲则躲。
  
  青衣侍女低眉敛首递来了团扇,材质竟是丝绢,上面绣了三朵凌霄花。拿在手中翻了两下,愈是觉得与谢轻萝那日撑的伞上的花样如出一撤。我拦住青衣侍女欲退下的步子问:“这团扇可是宇文公子的?”
  “是从殿下书房取来的,已经搁置很久了。”
  言下之意这团扇就是宇文邕很久都没用了的,我吓了一跳:“你……你家公子还有使用团扇这等爱好啊!真让人长见识,长见识啊。”
  
  青衣侍女一愣,似乎听懂了我话中的隐含意思,马上开口解释:“姑娘误会了,团扇是谢小姐此前放在殿下书房的,已经搁置很多日子。”
  “谢轻萝?”青衣侍女一点头,我暗叹:果然是小阿萝。视线在宇文邕的侧脸上飘过,硬朗坚毅,我想,他对小阿萝或许是有情的吧……
  
  天上漂着几朵暗色浮云,朦胧月色在黑夜中神秘遥远。
  可只要一想到十七岁的宇文邕托着个皱巴巴的小婴儿表情十分惊异的样子,我都不知自己是哭是笑,或是哭笑不得。
  这世上的很多事都是人无法想象的,甚至必须接受也会觉得莫名排斥。比如十六岁的宇文邕已经当了父亲,比如是谢轻萝十四岁的小哥哥已经成亲两年。或许人类在每一个时代里都会有履行这个时代的生存规律,但对于一个时刻受现代晚婚晚育规律教育的我来说,这些事绝对惊天动地。
  
  我不得不承认,自己一不留神又想多了。言归正传,看到宇文邕宅子里一群外来祝贺的莺莺燕燕,我十分担心谢轻萝的处境。这个单纯的小姑娘,若是将来真的嫁给宇文邕,想必需要忍受很多她讨厌的姑娘与她分享宇文邕的爱。再者照宇文邕长子出生的时间来算,保不准哪天他的长孙会比她的小儿子大上好几岁。
  这样乱七八糟的辈分排名委实让人忧伤。
  
  白衣的高长恭,褐衣的宇文邕,两人互斟互满,举杯的言语中带着非同寻常的豪气。我虽与他们有些距离,但隔着三五植物、一二红木柱却并不影响我听清他们的所说之话。
  不涉政治,亦无国权,也无烽火战事。他们说的是年少无知时稚嫩经历,说的是少年轻狂时的无忧心性,说的是如何喜爱山川河流,如何想看一览众山小的景致。
  
  流泉拨清韵、古槐弄清风,十月的夜,沁凉如水。两种颜色的袖口似乎都已染上清淡的酒,散发着醇香正如这段友谊一般悠远。
  生在帝王家,可叹身不由己却由天,这是无可奈何的命。然人若各安天命其实也会有快乐。人不同于其他,便是懂得在残酷中探寻快乐,晓得人生还可及时行乐。率性而为何其难,总可说上一二三四,总可憧憬那样的生活。
  
  可是现实总是残酷的,他是风华绝代的兰陵王,他是隐忍贤明的周武帝;一个虽不及名垂青史,留在史书上的文字也是寥寥无几,一个背负着同胞兄弟仇恨,忍辱负重谋定天意。我猜不到,若有朝一日,宇文邕知他骗了他,会不会觉得这是人生中的失败。我也猜不到,真到了那天,高长恭该如何解释才能挽留这份友情。
  这一切仿佛天定,仿佛是注定好的一场遗憾。可我还是希望这一刻的时间可以停驻无限绵延,如此,这份醇香的友谊便不会被国仇家恨,被历史天命而破坏。
  
  酒逢知己千杯少,停在长安的最后一夜,高长恭与宇文邕这两个风姿绰约的男子喝得酩酊大醉。
  我沉默着百转千回的心思坐在廊下石阶上,纠结于这段隔着国仇家很的友谊。风之习习兮,心有戚戚然。我想,千古以来,哪里有什么国仇家恨,版图疆域的寸寸土地,其实最终都融成一个国,众多民族成了一个家。只不过,这时候,没有人预料到那么多的以后,那么多的结局。
  
  廊下笼着绰绰月光,屋舍燃着跃跃高烛。思虑着,当眼前的一切如同萦着朦胧雾霭时,我靠在廊下木柱上竟不知怎地便模糊地睡过去了。
  没有梦,没有回忆。耳边还是风声水声言语声,以及鼻息处的醇醇酒香。  
  
  待我被人唤醒时,庭前石桌上只残留着杯盘酒盏了。
  还是那个青衣侍女,为我披上外衣后又仔细拢了拢领口:“夜深微凉,不成想姑娘竟睡熟了。殿下和公子酒醉现已被扶去安置了,奴婢这就送姑娘去安置。”
  我看了看她,一张说不出改如何形容的相貌,淡淡的眉眼,氲氲的口唇。柔静的脸像是一湾清浅的溪流,这是一种不同于谢轻萝的安静,恍若可以忽视却分明有着浓重的存在感。
  
  没想到宇文邕身边的侍女都是这般出众,念及刚诞下长子李夫人那张漂亮的脸,也难怪他会疏离如同小孩般的谢轻萝。
  喝酒的人睡了,这隐在长安一隅的小院落也变得平静了。我的这句“麻烦了”显得寥寥寂寂。
  
  …… ^ ^ ……
  
  风吹云动,云飘月移,不知云在动还是月在动,亦或是人在动。
  喝了不少的酒,也不知高长恭现在如何了。按捺多次,我终于问出了口,探得他的住处,其实仅仅与我的隔着一条走廊,很近的距离,我立刻奔过去。
  
  推门进去时,他正侧躺在榻上,一室的酒气熏天。我嗅了嗅,太浓郁了,轻轻打开了窗子。又折到榻边时他已换了平躺的姿势。
  他睡得很沉,呼吸冗长均匀。
  
  我坐在他床边,细细看他,微微烛光映得他的面容如冠玉般美好,长睫在眼睑下投出一片阴影。这样的他太安静,同白日里与我生气、微笑捉弄人的样子判若两人。我见过生动的他、爽朗的他,甚是是生气的沉默的他,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安静的他。
  我轻轻笑了笑,他的手突然动了一下,吓得我急忙捂住嘴巴,我担心把他吵醒了。可能是酒喝得多了身体不适,他的眉心紧紧的皱着。
  我想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探出手去抚平。指尖触到一抹灼热,仿佛烧尽心底,我的手蓦地一缩。
  
  我喝过酒,虽然没醉过,但是知道喝多的感觉并不好受。于是起身去铜盆里浸湿帕子,给他擦脸应该是可以降温的。
  这方手月白的帕子其实也是他送给的,就在偶遇抛丝绢向他示好的姑娘的那日晚上。他后一步回到客栈,却将这方手帕塞到我手上。当时我还愣了片刻,他却得意地解释着:“此前你不是很生气么,我想,你兴许羡慕别的姑娘手里有不少漂亮的帕子,虽然不甚华丽,但也算是精品,收着吧。”
  
  我收下了,没有为什么,只是觉得收了他那么多东西,也不在乎再多一个。其实很多时候我看不懂他,就像我从来看不懂自己的未来一样——看不清,猜不透。
  不只是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甚至想,他、他们,这些人我遇见的所有人,与我隔着一千多年时空距离人,我能感受到他们的喜怒哀乐,知晓他们有血有肉有泪,可我会怀疑他们是不真实的,是一场虚构出来的幻境。或许某一天,一睁眼,我就发现我的生活又回到了最初。
  
  事事难懂,事事迷茫。
  手背触了触他擦过的脸,温度降了不少,我舒了口气。然后,从颈间取下木头吊坠,黑色线绳像是狰狞的刀锋,横亘在掌心。
  明天以后,我便越来越接近迷失的地方了,但愿抵达邺城一切顺利,但愿我可以如愿地回家,回到我的世界里。
  
  悄悄退出高长恭的房间,我转过长廊还未及门庭,却惊然发现衣衫完好发髻整齐的宇文邕。
  我睁大眼睛仔细看了半响,仍旧没看出半点醉酒的端倪。想着谢轻萝之事还有我搀和了半脚,我觉得自己还是避免单独见他好,正犹豫着自己是装作没看见绕进屋中还是装作自己在梦游回去睡觉呢,结果他已看见了我,冲我微微的点点头,唤了一声:“沈姑娘。”
  
  躲是不成了,我慢吞吞走过去,想着法子不让他算账。当然,若是他还醉着,那更好。我在他身边绕了两圈,伸出三个指头竖在彼此眼前,问:“你说,这是几?”
  宇文邕揉揉眉头,无奈的又笑了笑:“三根指头。”
  
  为了防止这一次是他运气好恰好蒙对了,所以我又伸出一根指头比划:“这是几呢?”
  “一……”
  我吃惊之余觉得天要亡我:“殿下真乃神人也,不仅生孩生得快,而且醒酒也这么快!”
  他一愣,随即哭笑不得:“……阿萝的父亲比我小两岁时,便有了她大哥,这并不奇怪吧。”
  “……”这就叫人比人气死人么,我凌乱地想:他难道是觉得自己很晚么……
  
  他又说:“我未醉……想必孝和,也未醉吧。”
  我险些滑到,他真没醉。
  “你勿需担心,阿萝之事已经过去了。”
  这便是不打算计较了。放松起来竟然觉得有些困,站得很累,于是干脆坐在走廊边沿抱着柱子说:“他大抵是真醉了,睡得很沉。不过你装醉也太不厚道了,骗了他,不知道他晓得了会不会找你算账。”
  
  晚风送爽,爽到极致变成冷,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问道:“为什么装醉呢,如此怎算得上是畅饮,会遗憾吧……”
  “你们明日便要启程返齐,贪杯……总是不好。”他同我一并坐下,目光深远:“这恐怕是我同他最后一次畅饮了罢。”
  “为何?”我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他明天就回家了,你们隔得这么远,喝酒当然不容易,要么你奔过几个州,日夜兼程去邺城找他;要么他奔过几个州,从邺城来长安找你。总之见个面还需好几天;远水救不了近火,恐怕彼此赶到的时候,早没了喝酒的兴致,那可真就是白跑一趟了……浪费人力物力财力的事情,还真不是一般人会做出的事。”
  
  宇文邕默默地瞥了眼藏在云层后的月亮,又看向高长恭安置的屋子,最终才将视线转回我身上:“想必孝和……他应该是习惯了你的思维吧……”
  “我思维怎么了?”我反问,“这跟他习不习惯有什么关系?你还没说为什么这是最后一次畅饮呢?”
  
  “我不会去齐国,他将来应该也鲜少来周国了。”
  我疑惑:“这么肯定?他其实很闲的,将来肯定还会过来溜达溜达的!”后一句纯属是我猜的,他将来忙不忙他自己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
  “不会。因为——”宇文邕顿了顿,目光变得沉沉:“他姓高!”
  我大惊,莫非宇文邕猜到了。当我再去看他时,他已闭着眼睛沉默了。
  
  有些事情或许我觉得瞒得很好,但聪明人总会察觉到一点的。为了避免我这个不聪明的人说错话,我决定扯开话题。于是从袖带里摸出枣木珠递到他手上:“谢谢你今日的款待,我一穷二白,也没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这是我收集的辟邪枣木珠,送予你家小豆丁,愿他健康成长!”
  
  他怔了怔,眼中闪过诸多情绪,最终只是将枣木珠握在手中:“礼轻情意重,多谢。”
  “这一别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你可知阿萝何时能被放出来……”
  宇文邕叹了口气:“应该会很快。”
  “那就好。这么一直关着,她可能会疯掉的吧,阿萝性子活泼,自然喜欢出去游乐,听你这么说,我心里的石头也就放下了。”
  
  “阿萝,不会……”
  “可是小阿萝注定是要伤心的了,你想啊他嫁给你后就得当后妈,这感觉想想都觉得幻灭啊……”
  宇文邕嘴角抽搐,手按住额际:“你想多了……”
  我想得多不多不要紧,要紧的是谢轻萝怎么想。
  哎,落花有意流水总无情。就连天上那抹被乌云遮住的月光,也是惨淡如斯,惨淡如斯啊。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酒逢知己千杯少”时,不由自主的打出了下半句:“从此萧郎是路人。”突然一个激灵,我郁闷,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第十八章  返程(上)

  
  秋寒露重,霜烟弥漫,举头的日光似躲在层层朦胧的白纱之后,窥不得全貌。
  谢轻萝自腕上取下那串银色小铃递给我,那双本就如水的眸子变得更加湿润,更加明亮。手串上的银铃雕着细细的花纹,勾勒出精致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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