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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话-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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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湘如并不隐瞒自己的不满。
陈将生与大姨娘私会,大姨娘被罚,可陈将生就轻言说了几句,什么处罚也没有。
陈将生背里算计陈家大院,族长也是处处偏颇,若没有族长的暗示,四老太太怎会带人来陈家大院闹。
从这两件事上,陈湘如就瞧出了族长的私心。
“祖母,我们家交给族里打理的一百二十亩良田,又交给族里帮忙打理的店铺,全成了别人赚钱的工具。给他们的良田,没有免租给贫困族人,而是以每年四成利乃至六成利租给佃户,还有那店铺成了族里几个大户的赚钱铺子。”
陈相富兄弟俩听到这儿,方才知道自家在族里还有份产业,只是一早交给了族里帮忙打理。
陈相富眼珠子一转,道:“大姐是想借族里出乱子,趁机收回我们的产业?”
陈湘如笑赞道:“二弟真聪明,正是如此。族里还有好几户没田地种的,与其赁给外人,为甚不是收回来我们自己打理。”
族长这回惹上一个大麻烦,保住族长的位置就不错,到时候无论是谁要做族长,第一件事就是要赢得陈家大院的支持。
她就在家安心地坐着,到时候自有人上门求助。
陈相贵无耐地道:“都是一个老祖宗下来的,他们怎能这么干?”
陈相富道:“有些人,我们拿他们当族人,他们可未必如此,将生叔就是个不知好歹的,处处想与我们为敌。”
老夫人瞧出来了,现在这姐弟三人是一条心,这虽是好事,可陈湘如这样行事。万一惹恼了族人,这麻烦就大了。
她原是个精明人,一早就猜到族长克扣银两,壮了自己腰包的事,只不说出来,陈将达也知道这事。还是不说,今儿被掀出来,还不定会惹出怎样的风波。
“我们陈家原是一片好心要帮衬族人,可最后却被那几户得了好处去。”陈相富咬着牙,心里恨恨的,“祖母,明儿我要去将生叔家讨赎银,他家日子好过,大姐请了将宏叔把他赎出来。可花了不少银子,这笔银子不该我们出。”
老夫人道:“他们愿还则罢,不愿还,你也莫要与人撕破脸面,到底是族人,传扬出去会被人说道。”
祖孙几人坐了一阵,在上房用了暮食,众人分才散去。
江宁城内。因近来挑选“布面美人”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听说陈氏族里也有几个姑娘参加了选秀赛。大部分人都是冲着那一笔丰厚的赏红来的。
除夕一早,陈相富带了小厮又护院、婆子就去了陈将生家,与四老太太吵着要讨赎银的事儿,直说她大家花了五千两银子才把陈将生给赎出来,这原是官府一早与四老太太开的价,四老太太自不疑有他。坚信不疑。
陈相富在陈将生家闹。
祠堂那边,六老太爷、九老太爷召集了族人,正缠着族长要给个说法,定要族长说清楚往年的账目花销情况,又有几户日子原就过得不大好的。今年没住上新屋,听说这新屋的钱陈将达以前给过两回,直吵嚷着要住新屋,还得住像下庄那样的好房子。
陈将生一大早就去了祠堂,一侧是瞧热闹,二来想帮衬族长一把,可族长父子几人哪里敌得过这么多的族人来闹,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
陈相富坐在陈将生家的上房花厅上,在乡下庄子里,能住上陈将生家这样的三进院子可不多,陈将生又娶了几房妻妾,此刻都聚在花厅上。
陈相富道:“将生叔是怎么出来的,大家不用说都知道,我们陈家大院可是出了银子把人捞出来的,人是捞出来了,这赎银四叔婆是不是得还给我们,就五千两银子。”
四老太太挑着眉头,陈家大院的老夫人、陈湘如都怕她,她还能怕了这个小猴崽子,冷哼一声:“以为是来拜节的,原来二爷是来与我吵架的不成?”
“四叔婆,我可没心思与你吵架,我是来讨债的。”
“债,什么债?”
人放出来了,四老太太可不信这邪,五千两银子对陈家大院来说是小菜一碟,可对他家那可是半个家业,这意味好些田地、店铺得转买,她赁甚要还?
陈相富又重复了一遍。
四老太太听完,扯开嗓子喊了声“我的老太爷呀!”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天抢地哭嚎起来,“你不在了,连个小娃儿都可以欺负我这孤老太婆,将生是为了陈家大院的事被下的狱,你们把人捞出来原是正理,倒成了我们欠的,这可是陈家欠了我们,害了我家将生受了一场牢狱之灾……”
骂骂咧咧,又哭又闹地说了一通。
脚蹬着地上,只见地上的泥土乱滚,手里扬着帕儿,不见泪珠滚落一滴,却倒是嚎闹得满头大汗,一张脸直挣得通红,头发乱了,衣衫乱了,依旧是扯着嗓子在那儿哭嚎。
陈相富听得不大分明,但那大致的意思还是明白。与他耍横,他也是能耍的,“这么说,你们是不愿意还赎银喽!”
陈将生妻一听这话,厉声道:“要命一条,要银子没有。”
想往年,都是他家派了管家、下人去那几户佃户、穷鬼家索讨银子,可今年倒有人追上门来跟他家讨债。
陈相富昨晚就想好了怎么讨债,可临了跟前,被四老太太这么一撒泼,竟没了半分主意。
最后,陈将生妻也学着四老太太的模样,坐在地上哭嚎起来,死活没有还钱的意思。(未完待续。。)
第098章 全家撒泼
陈相富看了一阵,道:“欠账还债,原是天经地仪的事。”
“你家害了我家将生,把他捞出来原也是天经地仪的。”陈将生妻说得振振有词。
最后,几个侍妾姨娘见老太太和嫡妻撒泼,也集体跟着撒泼。几个孩子见如此,也顿时哭闹成了一团,孩子们倒是真的哭,有的是害怕,有的是见嫡子都在哭也跟着哭,而他们自然是要学着些的。
场面有些热闹,不在跟前的人,幸许不会以为是撒泼,根本就是陈将生家有人死了,才哭得这般喧哗。
或坐在地上蹬着双腿的,或擤鼻涕的、或一张脸涨得通红的,又或是膝上摸一把、嘴上摸一把地哭喊的。
陈相富从未遇着过这样的事,直气得一张脸通红。
还是他的奶娘反应过来,“二爷,还是先回吧,要是老夫人知道了,少不得要训你。”
“欠账的是他们……”
话虽是如此,可这欠钱的是大爷,这讨债的是孙子。
陈相富这回算是瞧明白了。
他在陈家大院就是个横的,可遇上这不讲理的泼妇,硬是一点法子都没有,况且还是一家子撒泼的。
“好!好!你家不怕是不是,有本事与官府吵嚷去,四叔婆,我可把话摞下了,你们且等着吃官司吧,哼!”吐了口恶气,“既不还钱,那我就着人告到官府去,与官府把赎银讨回来,便是讨回五百两,我也要你家吃官司!”
四老太太愣了一下:打官司!
衙门两边,官字两个口,再大家业要是闹进去了。怕这事儿就难缠了。
陈相富恶狠狠地丢下“打官司”的话,领了下人、婆子出了陈将生家。
一出来,就听到一片嘈杂声,这吵嚷声是从祠堂传来的,族里那几个得理不饶人的后生都聚到祠堂里了,又有六老太爷、九老太爷在一边闹腾。从昨儿陈家大院的人来送供奉银子到现在这庄里就没平静过,就是各家心里都越发不满。
有几家住着破屋子的,想着自家原也可以住好屋子,硬是被族长贪吃了银钱,心里头也不舒服,少不得过去瞧热闹,也跟着闹腾一阵。
陈相富懒得去管这些破事,他自然明白陈湘如这般做的用意,冷哼一声。上了马车,经过下庄的时候,倒听到了孩子们热闹、欢快的笑声。
打起车帘瞧了一眼,却见前方路口站了一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正巴巴地往这边望过来。
陈相富心下讷闷,这又是干什么的,该不会是找来寻他麻烦的吧?
此念一闪。他心头一紧。
奶娘似瞧出他的紧张,“二爷。我们带了护院来的,不怕。”
陈相富被她看破心事,反不悦地道:“我还能怕几个乡下人不成,我们陈家素来只行善事,可没行过恶事。”
奶娘笑了。
有人朗声道:“车上可是陈家大院的人?”
站在最前头的是个粗壮汉子,陈相富认得他。听说是昨晚得东西最多的丁一,原是个鳏夫,从外地来的佃户,好似徽郡哪儿的人氏,具体是哪儿也不记得。只知道个大地方。
奶娘打起帘子,答道:“是我家二爷。”
“真是陈家大院的人呢。”有人附和着,众人齐齐跪下,深深磕了个响头。
丁一朗声道:“我们都是些穷苦佃户、外地人,幸得陈家大院的老夫人、小姐、少爷们帮扶,今年一家老小也能过个好年。二爷,昨晚我母亲和女儿连夜做了几样徽郡的糕点,特意孝敬老夫人的,还请二爷带回去。”
他们是穷人,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想了一宿,丁母一大早就起来做了几样糕点,是初春时采的花瓣做的花茶,用它做了些花儿糕。
陈相富从车上下来,看着这一张张淳朴的笑脸,有的羞涩、有的憨厚,但一张张全都是真诚的面容。
“二爷,这是我家的一点心意,你可一定要收下,我们是豫郡过来的佃户,这是豫郡的小吃,请二爷带回去给老夫人尝尝鲜。”
陈相富想着自己家里一早就备齐全了,就如陈湘如说的“对于我家来说的小东西,对于乡下的贫苦人家来说却是山珍海味般的稀罕物。”他笑了一下,“我们家什么都有。”
“二爷,收下吧,这是我们这些佃户的心意。虽说我家种的不是你家的田地,可老夫人是个大善人,我们也没什么好东西,就做了些老家的糕点,带回去让老夫人尝尝鲜。”
众人七嘴八舌地央求着,跪在地上。
陈相富扶起了丁一,“丁叔快起来,这样吧,我各样带两个回去,请我祖母尝尝,要是她喜欢,回头少不得多麻烦你们。”
若是拒了,可人家虽然穷,也是他们的心意。
陈相富便令奶娘各样取了两个,用包袱包好,他又谢了众人。
有人问道:“二爷,听说陈家大院要收织娘学徒,管吃管住,还每月给五十纹月例?”
陈相富微微颔首,“这事大小姐与老夫人商量过,这学织布也分好几种,学粗些,三两月就能学会,能织出寻常人穿的布料。学得精细些,就得好几年,能织出给宫里贵人穿的绸缎。若学得精细了,他日就得留在陈记织布房里做织娘,你们自个且拿个主意,若愿去,过了正月十六就把人送去拜师傅。”
他抱了抱拳,与众人道了别,上了马车离去。
大家原是一片真诚,可陈相富就只各家拿了两个糕点就离开了。
有人沉吟道:“陈家真是好人啊。”
“是啊,是个大善人。”
众人站在路口,痴痴地望着远方。
得了陈相富这话,早前拿不定主意的,此刻都有了主意,人家这是有意帮扶。
老金道:“我曾听人说过。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想来老夫人和大小姐便是这意思。”
丁一笑了起来,“老金,没瞧出来呀,你原是读过书的,哈哈……”
这老金是徽郡过来的。唤作金大福,他的女人倒生得眉清目秀,夫妻俩带了一女两子,女儿是最长的,家里也是佃户,好在老金长得身强力壮,又肯吃苦,家里的日子倒比丁家过得好。
老金翻了个白眼,“就许你读过书。难不成我就不能读书么?”
丁一早前看老金,只当他是个地道的庄稼汉子,今儿听他说出文绉绉的话来,才知也曾读过书。
陈相富原被气得不轻,这会子因着这几个淳朴的乡下人,心情大好,看了眼包袱里的糕点,吞咽了一口。终没舍得吃,模样各式各样都有。有的蒸出兔儿状馒头,上面还用胡萝卜片做眼睛,长着一双长耳朵,煞是可爱;还有的是花瓣状的糕饼,描了红色的线条,式样漂亮……
奶娘道:“二爷想吃。先吃两个填肚子。”
“回家再说吧。”
陈相富歪头想着:族里人还不如这些外地来的佃户啊!佃户得了好处,还想着回敬一份心意,虽说是几个糕点,可人家一片心意,可是族人呢。年年得他家照应,就没见几个说好的,也有说好的,今年那十户搬进新屋的,那可是真心感谢他家。
最可恶的便是陈将生,大姐辛苦把人捞出来,贴了赎银不说,居然还不认账,反过来闹得他耳朵轰隆隆作响,直到现在都能听到四老太太那撒泼哭闹的声音。
怎就是这样的人呢?
若不是祖母开口,以他大姐的心思,是决不会搭手帮忙的。
陈相富回到陈家大院时,家里正准备要吃晌午。
因着陈将达新丧,午饭也备得简单,今儿是除夕,二姨娘领了陈湘妮也到了上房。
一家人聚在一处用了饭。
陈相富令奶娘把乡户人家送的糕点摆了出来,大家都是第一次看到外地的糕点,甚是好奇,各人拿了尝吃,老夫人则吃了几个松软的,直夸:“不错,做得很地道。年轻那会儿,你祖父还在,我随他去过徽郡,那里做的米面糕就是这味儿。”
陈湘娟吃惊地道:“是米面做的?”看着自个手里捏的小白兔,一摆上来,她一眼就瞧中了这个,陈湘妮也喜欢,可又不敢跟陈湘娟争,只得取了像花瓣一样的东西吃。
陈湘如不紧不慢地道:“各地皆有不一样的吃食,听祖母一说,想来做得地道。”她一面品着,一面却又有主意,“明儿就是大年初一了,接下来又有庙会、集会,其实他们做了这些吃食拿出去卖,许还能赚些银钱呢。”顿了一下,神色凝重地道:“我们家在城里还有处茶点铺子,可以让他们在逢场日做了送到铺子里代为售卖。”
陈湘娟冷声道:“哪有白帮他们卖的。”
老夫人不以为然,“都是些穷苦人家,怎好赚他们的钱。可让他们在我家茶点铺子前摆摊儿。”
老夫人想着各家店铺里的人手都不足,但陈湘如是一片善心,想到老太爷四十多岁没了,而陈将达正值壮年也没了,心里想着多行善事,就算是替孙儿们积福了。
老夫人又道:“前两回,就让掌柜的帮着售卖,若是好卖,就让他们自个儿卖吧。赚了钱,他们也能贴补家用。
回头遣个人去与这几家打声招呼,再与茶点铺的掌柜说好,徽郡的兔儿糕、花饼确实独特,我想着能卖出去,可不知好卖与否,先让他们少做些,一卖完就结账,不赚他们的钱。”
赵婆子想着这种庄户人家最是实衬,笑道:“老夫人,稍后我就亲自走一趟。”
老夫人应了。(未完待续。。)
第099章 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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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湘娟笑盈盈地问:“二弟一大早出门,不是说要去将生叔家索银子么,还了多少?”
不提便罢,一提这事儿,陈相富便有些火大,想到陈将生一家撒泼的模样,就狠不得揍人。
“那可是个难缠的,怕就只得官府能收拾,你去索银子,不是自找没趣。”陈湘娟心下觉得好笑,当真是个孩子,明知道讨不回来,还寻上门去讨债。“话又说回来,大姐把他从牢里捞出来,到底花了多少银钱?”
陈湘如不说话。
陈家大院的人都说花了五千两银子,可陈湘娟却有些不信,定要问过清楚。
陈相富道:“五千两银子!”
见陈湘如沉默不语,只当是默认了。
陈湘娟面露惊色,“这么多!”要是几十两许就不要了,可这是五千两,这不是一笔小数目,“祖母,我们还得想个法子讨回来,五千两银子都能置多少良田?又能置几家店铺,他家的日子原就过得不错,赁甚要我们出这银子。”
老夫人也想过这事,问了陈湘如,陈湘如的回答是“人是十三叔帮忙捞出来的,赎银是周八公子垫的,出了多少我也不知道。”近来忙,她又没出过门,哪里知道出了多少银子。
但老夫人想:周八原是官宦子弟,且兴国公周家与江宁知府原又是姻亲,便凭着这份前系,周八出面也要不了多少赎银,但陈家却因此欠了周家一个人情。
陈湘如轻声道:“怕是这赎银要不回来了,二弟就别再去要了。平白给自己添堵。”
陈相富不由得歪头反问:“为甚不要?”
陈湘如意味深长,想到陈将生只值五十文就觉得好笑,不仅如此,还有官府的《赎身契》,有了这个,陈将生等同就是陈家大院的奴才。就算是瘸腿奴才也不止五十文吧。
“他有族长帮衬着,我们若是为难他,只怕族长不应。”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陈湘如到陈家庄捅了一个马蜂窝,现下整个陈氏族里都闹翻了天。
陈相富想着陈湘如干的那事,只觉得痛快,“大姐不会是想族里换人当族长吧?”
陈湘娟神色惊讶,难不成陈湘如一个女儿家居然将生伸到了族长位置上,族里可从未出现过女族长。
陈湘如笑了一下。“无论谁当族长,没有陈家大院的支持,没有我们给的供奉银子,这个族长的位置都坐不稳。”
族长天不该、地不该,最大的不该就是开罪了陈家大院,以为陈将达不在了,这陈家大院就失了主事的,早前陈湘如是胆小怕事。可这几月下来,胆子也变得渐次大了。而她亦是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谁给添了一日心堵,她便回赠那人一世心堵。
率性而为,真诚而生,不再刻薄自己。不再压抑自己,原来可以此等畅快。
陈相富此刻想的则是:若是族长换人,下一位族长必须得与陈家大院处好关系,若是陈湘如要陈将生还五千两银子的赎银,陈将生迫于压力。不得不还。欠钱还账,这原是正理,走到哪儿都说得过去。
陈相贵抿嘴审视着老夫人。
陈湘娟却是一脸诧色,陈湘如似乎变了,好似越来越像个长姐,就连陈相富也越发强势,虽说年纪不大,脾性儿却不小。
因着陈湘如的话,大家都不提陈将生还赎银的事。
又说了开心的事,众人方才散去。
照着陈家大院的规矩,除夕夜,子孙们要向长辈献礼,而长辈会与晚辈派发压岁银子,一早老夫人就着人预备了银锞子。
陈湘如领着弟弟妹妹站成例,她虽是很忙依旧抽空给老夫人做了个抹额,陈湘娟则是预备了一双新鞋,陈湘妮年纪小,初学女红,给老夫人备了个体身的小坎肩,虽说针线不大好,老夫人倒也欢喜,陈相富送了个银制的不求人,陈相贵则备了幅自己写的字画,两相比对,老夫人倒更喜欢陈相贵亲手写的字。
聚在上房里守夜,过了子时,老夫人道:“都下去歇着吧。”
姐弟几人方才各回屋里。
因着二姨娘攒了好些年的首饰被陈相和给偷了,老夫人只字未提,只是照着陈湘如姐妹的例,也给二姨娘备了个红包。
陈湘妮知她心情不好,回碧柳苑时,把自己的封红递了过去,轻声道:“姨娘,我不大出门,这压岁银交你保管。”
二姨娘心头一暖,低头看着陈湘妮,“可恶的大爷,把我们母女俩的东西都给偷了,好在新收了田庄和店铺的收益银子。这钱你自个留着。”
“姨娘拿着吧,我每月还有月例呢,往后每月我身边留一百纹就是,其余的都交给姨娘管。”
二姨娘甚是满意,伸手轻捧着陈湘妮的小手,“冷了吧,我们早些回去。明儿一早,你要给老夫人拜年。二爷、三爷要去祠堂祭祖,小姐们是不去的,你就留在老夫人身边侍候,把老夫人哄高兴了,大小姐便高兴。”
她压低嗓门,接过陈湘妮递来的封红,轻声道:“老夫人和大小姐都是出手阔绰的,虽说你还小,老夫人也备了份嫁妆,可你侍候好老夫人许就能多得些,不说旁的,就是头面首饰置备下来也得不少银子呢。乖妮儿,姨娘的后半生可都仰仗你呢。”
陈湘妮进入陈家大院后,也知道她得和二姨娘近,她打小没娘,二姨娘待她好,她也得对二姨娘好,将她过继给二姨娘,就是想给二姨娘一个后半生的依靠。
二姨娘虽说还年轻,可照着陈家的态度,是不会许她改嫁的。
而二姨娘也没这意思。既然有了后半生的依靠,她又何必再糟践自己。
在其他大户人家,侍妾姨娘是可以任意转卖的,有的人几番转卖,最终也没个好归宿,像她这样的也算是命好的。
陈湘妮点了点头。“姨娘,我懂。”
“懂得就好。瞧封红的份量,是和大小姐她们一样的,姨娘都给你攒着,将来一统的给你备成嫁妆。”二姨娘收好封红,想到陈湘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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