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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虎道人-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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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阴阳牵线
三日前,我接了一单“生意”,凤凰村的牛老财,突然造访,说是想让我牵线搭桥,见一见去世三十多年的亡妻,但不论此事或大或小,只说牛老财可是附近几个村子有名的财主,倘若事情办的好,只怕是我今后三个月的伙食费就有着落了。
“惟神职司郡守,德配乾元,含弘广大,品物咸沾……今有,虔诚弟子陈小酒……魂其归来兮,宝幡幢幢前引路,路灯煌煌明兮,魂兮归其来兮,安然到家堂……”
此番咒语,乃是布告城隍爷借道放行,我顺手放下一面珠帘,将外屋和内屋隔绝开来,并即刻撒出五色纸钱,荡开四面秽气,接下来就要拘牛老财的亡妻柳氏上阳间一趟,与牛老财团聚,所以五色纸钱一是“贺喜”,二是让四面游走的孤魂野鬼拿了钱赶紧闪一边去。
子时渐渐临近,外屋的桌案前,在枯黄的油灯映射之下,牛老财满是皱纹的老脸上,已经是惨白一片,阴风阵阵,森寒扑面,然而他的额头上、脸上,却都是豆大的汗珠!
“小酒师父,我我……我真能见到死了三十多年的亡妻么?”牛老财禁不住抹了一把冷汗,颤声问道。
“当然!”我郑重地点了点头,并微笑道:“只不过你们之间必须隔着一面珠帘,模糊的看上一眼而已,如果牛老爷子还有其他的想法,那可是万万不可的!”
“不是这个意思……”牛老财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你看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能有什么想法,只是她前几日多次托梦给我,像是有事要说,所以我才迫不得已请小酒师父帮忙,如果能够隔着珠帘就最好不过了。”
“阴归阴,阳归阳,阴阳殊途,你只能简短的和她交流,却不能意气用事,若是激起了她的思念之情,将阴阳之隔打破,那后果无法估量,切记啊!”我慎重地告诫一声。
“那……那我怎么才能看到她?是不是要用柳叶什么的贴在眼皮子上?”牛老财激动地站起身,并揉了揉自己的眼皮子。
“呵呵!那倒是不必,我有家传秘法,可保证你无需任何措施就能见到亡妻!”我得意地笑了笑,有机会能够证明比吴老头和孙胖子略胜一筹,那我自然是乐意之极,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家传秘法,而是阴阳本有相通之理,隔帘相望,并不是很难,再加上子时阴阳交错,阳气低到最低点,就是什么也不用,只要气场吻合,普通人也一样可以见到阴间的“人”。
我叫陈小酒,土生土长的圣贤村人。
圣贤村,古名“升仙村”,之所以名字略有改动,只因这梅岭曾为道教一别派“紫清派”,道教《云岌七签》称梅岭为第十二洞天,二十福地,身居福地,与仙道有缘,故而,山下的大大小小的村落里,也衍生出了许多民间道派。
而我家也是众多民间道派之一的内丹派,主修各类醮法,修持丹道秘术,传到我这一代,已经是第三代了,俗话说家传道法,事不过三代,只因上天对窥探天机者的惩罚,我家的内丹派倒是没有在我这一代灭绝,而是……支撑不下去了。
民国九年,我刚满二十岁,是年,我们圣贤村,已有两家家传道派失传凋零,只剩下三家,一家是村南头的吴老头,家传天罡伏魔法,号称天罡派,尽管和道教各大宗派无法相提并论,但在十里八村,却也有些名声,故而有邪病缠身、驱鬼拿怪之事,多有人寻求吴老头去料理,另外一家是村东头的孙胖子,家传阴阳堪舆之术,又多接一些祈福纳祥之法事,很是受到村民们的喜爱和尊奉,然而我家……不尽如意。
驱邪镇鬼那是不在话下,虽然不是我的擅长,阴阳堪舆倒也涉猎一二,尽管不如孙胖子拿手,但度亡醮法、祈福纳祥醮法等等,我却是颇为精通,只因村民们有个大事小情的,多半都去了吴老头和孙胖子的家里,而我家,自打父亲去世那年,便日渐凋零,唯一能维持生计的,便是我闲时学习了一套酿酒术。
说是学习,倒不如说是家传的手艺,因为我父亲那会儿就很少接到“生意”,如果不卖点酒维持生计,恐怕难以有我今时今日苦守法堂。
悲剧的是,酿酒术也不知谁听了去,短短几年光景,村子里就多了七八家酒坊,这么一来,我能吃饱饭就不错了,隔三差五接个小法事做做,朝九晚五卖两坛家酿老酒,总之,仅能维持生计罢了。
“那一切就拜托小酒师父了……”牛老财颤声笑了一下,双手抖了抖,给我抱拳一礼。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取出一火盆,放置在珠帘下面,随即拿三张黄纸,桃木剑飞起刺穿,引火焚之,一缕火苗很快窜了起来,将三张黄纸包裹其中,我举起桃木剑,围绕着外屋转了一圈,最后猛地打向火盆,急急念叨:“老祖传牌令,金刚两面排,千里拘魂证,阴阳通关碟,凤凰村牛老财亡妻柳氏,速归速归,速归本性来!”
咒语念罢,我挥起桃木剑绕着外屋游走一圈,猛地点向内屋门前的珠帘,一瞬间,阴风四起,呼啸袭来,外面的院门以及外屋的房门,顿时被阴风吹打得“噼啪”作响,法堂内的油灯也忽明忽暗,场景异常的恐怖!
牛老财吓得一跃而起,却被我及时按住肩膀,并慎重地告诫道:“阴阳关卡已通,你的亡妻马上就会回来看你,你千万不能慌!”
“小酒师父,我……我……”牛老财双腿打颤,豆大的冷汗珠子,自脸颊上流下,不过在我的安慰下,还是缓缓坐回原位。
“呜……”
一股凄厉的阴风,自院门呼啸而至,只见灰蒙蒙的气息,将院子内的砖石路覆盖在内,紧接着,迎面吹了进来,我提着桃木剑站在牛老财身边,眼睁睁看着那股阴气冲开珠帘,进了内屋!
“呼啦啦……呼啦啦……”
珠帘相互击打之下,发出震颤人心的声响,就在这时,牛老财身边的油灯,冷不丁熄灭,屋内屋外的气息,一下子变得阴沉昏暗起来。
“柳……柳妹子?是你回……回来了么?”牛老财单手握住胸口,大口喘着粗气,且颤声问道。
“呜呜呜……牛老财,你还记得柳妹子?”一道阴冷的哭声,伴随着声声回彻,传了出来,仔细看去,只能透过珠帘看清个模糊身影,全看不见牛老财亡妻的真容。
“柳妹子!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啊……三十多年了,你不知道我过的多苦……”牛老财惊愕地张大嘴巴,随即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亏你说的出口……我在地府受苦,你却在阳间娶小老婆,我的坟……你有多久没去修缮?我的生辰忌日,你又有多久没去烧纸钱?我好恨啊……”阴冷的哭声,突然化为一股怨念,我心道不好,急忙闪身躲在珠帘一侧。
“柳妹子息怒!我马上回去帮你修缮坟地,并多烧纸钱给你,求你不要在托梦吓唬家里人了好不好?”牛老财颤栗着站起身,单手扶着桌案,转身要走。
“呜呜呜……我好想你啊老财……你和我一起走……”亡魂柳氏的凄厉哭声,忽然传了出来,我面色大骇,急忙冲到珠帘前,但却晚了一步,珠帘被一道凶猛的阴风“呼啦”吹开,直扑牛老财而去,情急之下,我飞起一脚将牛老财踹出门外,挥起桃木剑大喝一声:“放肆!”
阴风呼啸,铺天盖地,牛老财撅着屁股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我叹息一声,这次的事怎么搞成这样?!
桃木剑横在门前,我着急地看着法坛前的法器,却无力去拿,此刻若是稍有松弛,只怕牛老财的魂魄便会被他的亡妻柳氏带走,那我就是间接了害死了牛老财,到时别说香油钱,说不定我还得去蹲笆篱子。
顾不得许多,我伸手咬破手指,呲牙咧嘴地忍住剧痛,快速在手心写下一道“雷火咒”,口中急急大喝:“飞腾半空骑麒麟,统摄五百大雷神,鬼怪被逐无躲处,妖魔过来也难行,顿时放出三味火,全教收来亿万精,吾奉雷祖大帝急急如律令!”
一掌拍出,眼前的阴风忽然荡开,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尽化为虚无——这雷火咒本是救命时所用,没想到我轻易就使了出来,虽然震退了牛老财的亡妻,但雷火咒的罡气,却震得我的掌心生疼,揉搓了一下双手,我随即点亮油灯,并跑到门外将牛老财搀扶起来,哪知他的裆下……已经湿透了一大片。
第二章 疯癫老叟
“吓……吓死我了……”牛老财抓住我的手就不肯松开,使劲的咽口水,此刻他额头上、脸上,已布满了冷汗珠子,双腿还在不停的打颤,急急地四下瞅了一眼,低声颤道:“小酒师父,怎么会……怎么会弄出这个样子啊……”
“牛老爷子,本来是非常顺利的,可怎奈你们夫妻情深,而你那亡妻柳氏非要让你下去陪她,所以才发生后面的事情,说起来都是我的考虑不周,让您受惊了!”我郑重地向牛老财作揖道,这个时候若是再不认个错,恐怕我真会白忙活一场。
“唉!算了算了……”牛老财推开我的搀扶,摇摇晃晃地整理了一下衣襟,当他发现自己下半身已经被一股骚味儿给湿透,顿时老脸一红,重重地甩了一下袖子,转身走出了院门。
我怔怔地看着牛老财远去的背影,心里无比的憋屈,没曾想好好的一单“生意”,却弄成了这般地步,至于香油钱,恐怕也甭想,牛老财不找我算账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看来明天还得把爷爷窖藏的几坛花雕,拿出一坛置办些生计,不然这日子算是过不下去了……
次日一大早,我便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忙爬下床穿上衣服,站在窗户边上,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向外面的院门,难不成牛老财找人来和算账来了?
心下一想,不免惊慌失措,但听到外面的敲门声此起彼伏,我不免心焦难耐,定了定神,鼓足勇气走了出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或许我家的传承已经走到了尽头,事不过三代,我这一代,再怎么努力也没用了……
心灰意冷地打开院门,只见来人真是牛老财的账房先生,我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勉强镇定地笑道:“呵呵!冬瓜叔,您……您一大早来……有事么?”
“有事么?”冬瓜叔上下打量我一眼,顿时冷笑道:“当然有事!昨晚你不是帮我们东家办了趟差事么?现在我是来算账的!”
“啊?”我双腿一软,心想这下完了,牛老财可是凤凰村的土财主,有钱有势,如果真想因为昨晚的事情和我理论,那我就是浑身张满嘴也说不清,毕竟人穷志短,又不能拿着道术胡乱整人,只能伸着鼻子让他们砍了……“冬瓜叔,那你说吧,怎么个算法?我都认!”
耷拉着脑袋,暗自盘算着爷爷窖藏的花雕还有几坛,估摸着这次卖完也不够赔偿的,更何况我亲眼看到牛老财尿裤子,出这么大的丑,他怎能饶过我啊!
“本来说好了是七块银元,但你也清楚出了事故……”账房先生冬瓜叔懒洋洋地扫了我一眼,袖口一拂,便出现了一个精巧的小算盘,上下一拨,当即说道:“我们东家感念小酒师父及时搭救,前后一抵,就让我送来五块银元,作为我们东家奉上的香油钱。”
我一听不让我赔偿,反而还要给我香油钱,我心里那个激动,连忙抱拳作揖:“多谢牛老爷子宽宏大量,改日我一定登门拜访,为牛老爷子做一场祈福法事!”
“呵呵!小酒师父有心了,告辞!”账房先生冬瓜叔略一抱拳,淡淡地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掂了掂手中的五块银元,我顿时美滋滋地咧嘴一笑,祖先保佑,这次弄巧成拙,却还是捡了个便宜,当真是我家传道派不该绝代啊……
“啷个哩哏儿啷,啷个哩哏儿啷……”
冷不丁,只见外面的路上,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儿,渐渐进入我的视线,而且他的口中,还哼着小调,大摇大摆地向着我这里走来。
老头儿约莫六十出头,头发已然花白,还留着灰白色的山羊胡,身材佝偻,很是瘦弱,仿佛一阵清风便能将其吹倒在地,但他全身上下的打扮,却让我愣了愣,老头儿穿着灰色长袍,衣摆的一角,系在腰身的带子上,露出一条破烂不堪的粗布裤子,裤子下半截,几乎烂到了膝盖上,双脚穿着一双草鞋,黑漆漆的污垢,沾满了双脚,隔老远,便能闻到一股子臭脚丫子味儿……
但我奇怪的并不是他的衣服,而是他身上的佩戴,背上背着一把厚重的大剑,剑鞘通体黑色,柄长约七寸余,单从剑鞘的宽度来看,估摸着里面的刃宽至少在五寸以上,整体长约近四尺,里面的剑身少说也得三尺三以上,如此厚重的大剑,被疯疯癫癫哼小调的枯瘦老头儿背着,竟轻松自在,让我不得不唏嘘片刻。
他全身上下,或许就那把黑黝黝的大剑值点钱,然而他腰间的乾坤百宝袋,却是已经变了颜色,若非看出底色是紫色,还以为是黑色呢,他的右手边腰间,还挂着一个超级大号的酒葫芦,这种酒葫芦,凭我多年酿酒的经验,一看就是那种五六斤的容量,心念一动,莫不是这疯癫老头儿是来买酒喝的?
“这里可是陈老仙的家门啊?”疯癫老头儿张口就提出了我爷爷的名号,且一副苦大仇深的架势,我不禁怔了怔。
“老人家,我爷爷当年普度众生,济世为怀,世人皆尊称陈仙道,您为何亵渎我爷爷的真名呢?”我有些不悦,心想这哪是什么买酒的,买酒的不可能这般莽撞,弄不好是来要饭的乞丐,但看他衣着,倒也不像是乞丐……
“你是陈老仙的孙子?哈哈!甚好甚好!”疯癫老头儿闻言,当即上下打量我一眼,下一刻,便不由分说地大步冲进院子,我大惊失色,连忙追了上去。
“哎哎!老人家,您甚好什么啊?怎么也不问一声就闯进来了?”我伸臂阻拦,但却被疯癫老头儿身上的臭汗味儿熏得差点晕厥,连忙急退两步,眼睁睁看着他走进法堂。
“陈老仙?陈老仙你出来!”疯癫老头儿进屋就是一通大喊大叫,声音如闷雷滚滚,震得我耳朵发痒,浑身起了一层层鸡皮疙瘩,眼看这架势,简直就是活阎王啊!
“老人家!”我终于忍不住,堵着门大喊一声,但见疯癫老头儿缓和下来,我才苦叹一声,说道:“老人家,不瞒您说,我爷爷二十多年前就已经驾鹤云游了,就连我都没缘分见他老人家一面,唉,您若是我爷爷的故友,可真是来的太晚了……”
“哦,陈老仙都死这么多年了!”疯癫老头儿恍然大悟道,且丝毫不避讳用词。
“老人家,那您说,找我爷爷什么事情?如果需要帮忙的,我作为爷爷的孙子,能帮就帮!”我头疼地看着疯癫老头儿,他果真是疯疯癫癫,说话口无遮拦,而且为老不尊,一点礼貌都没有,明知道我爷爷已经驾鹤云游那么多年,不表现的哀伤一点也就罢了,居然直言不讳地声称“死啊死啊”的,唉……
“你是陈老仙的孙子,那你一定叫陈小酒了!”疯癫老头儿大步走来,突然眯着眼睛嘿嘿笑道。
“呃……老人家,你怎么知道的?”我惊愕地看着老头儿,说他疯癫,似乎又有点不合时宜了。
“这点屁事我当然知道!”疯癫老头儿一摆袖子,顿时飘来一股子浓烈的臭汗味儿,我张口干呕了一下,勉强忍了下来,但见他转身找了个椅子大大咧咧地坐下,然后喜笑颜开地说道:“我和你爷爷有很深的交情,年轻时,曾一起求道,但最终分门别派,他成就了家传道派,我嘛……呵呵,依旧是孑然一身!”
“哦!这么说,老先生也是求仙炼道之人了?”我惊喜地走上前,强忍着一股子汗臭味儿,不可置信地问道,没曾想能遇到爷爷的旧识,可真是太好了!
“废话!”老头儿扬手重重拍了拍背上背着的厚重大剑,并挑了挑剑眉,道:“看到这把剑没有?我的命根子呢,正宗龙虎山天师道下来的,蕴藏龙虎精气,重达六十九斤的玄铁铸造,降妖伏魔,嘿嘿,与我本身的雅号类同,龙虎伏魔剑!”
“这么说,老道长的雅号,就是龙虎道人了?”我错愕地问道。
“废话!都说了和我的雅号类同,难道你长这么大,就没听祖上传下来关于我的事迹?”老道人得意地翘起二郎腿,顺手捋了捋灰白的胡须,似乎在等待我进一步确认。
“没有!”我摇了摇头,认真地确认道。
“好你个陈老仙!”老道人霍地站起身,刚欲发怒,我不禁微微后退,这老头儿的嗓门简直太大了,我只怕离的近些会被震晕,但见他并未发怒,而是摆了摆手,道:“反正都已经死了,现在有他的孙子在就好,前人有债,后人偿还!”
“债?老道长,我爷爷还欠了你的债?”我吃惊不小地问道。
“废话!不然我来这里干什么?!”老道人一瞪眼,吹了吹胡子,继而笑眯眯地说道:“你爷爷也没欠多少,就欠了我三顿饭,你还给我也行!”
“三顿饭?!”我再次震惊地问道,在得到确定的答复后,我瞬间松了口气,连忙呵呵笑道:“就只是三顿饭而已,我还以为有什么天大的债务呢,不过……老道长,你也看到了,我这家里一穷二白,只有祖上传下来的法堂还算有模有样,若是山珍海味我可是拿不出,粗茶淡饭倒是能管你三、五顿。”
“不会吃穷你的。”老道人笑眯眯地说道,但马上脸色一肃,道:“小酒,你这孩子可不老实,不刚刚赚了五块银元么?嘿嘿,那就拿出来,先买三斤卤肉,再把你爷爷储藏的陈年花雕弄个两三坛出来,让我解解馋!”
“三斤卤肉?!两三坛陈年花雕?!”我双手一颤,急忙摸了摸口袋内的五块银元,手心一阵冒冷汗……
第三章 蒙冤入狱
“怎么?你还想赖账?!”老道人一瞪眼,瞬间撸起袖子,我一看这架势,敢情是要和我打架啊……
“不不,不敢赖账,老道长,晚辈的确得了五块银元,但这日子不得慢慢过,总不能一下子花光所有钱吧?”我苦着脸,无奈地说道。
“你想花光?那正好,在给我买一只芦花鸡,配点野山参炖汤,火候一定要足,不然鸡汤不入味,还有……”
“停停停!”我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连忙苦着脸叫道:“老道长,你这么一顿饭就把我所有积蓄都花光,那还有两顿饭我怎么请得起你啊?”
“今天你是请不了我第二顿饭了,有的花就可劲的花吧,去去去,我正饿着呢……”老道人古怪地笑了笑,且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挥手摆了摆,道:“对了,顺便给我买双鞋,最好连衣服也再买一套,我这身待会儿脱下来你洗洗,估计还能再穿一阵子……”
说着,老道人扬起脚瞅了瞅,顿时飘出一股子刺鼻的臭脚味儿,我终于忍不住,转身抱着门框张口干呕起来!
折腾了一个上午,总算是把老道人安排的东西一一购置回来,并取了一些野山参,和芦花鸡炖在一起,肉疼地抱出两坛花雕,还未等我将鸡汤炖好,只听到老道人嚷着要酒喝,我苦叹一声,这三顿饭要是这么还下去,不等我还完,就得把房子卖了。
但爷爷欠下的人情债,做孙子的,只能诚心还债,不敢心生半点懈怠。
整整吃了一下午,喝了一下午,最后只剩下一碗鸡汤,老道人醉意朦胧地笑道:“酒儿啊!你是个好孩子,陈老仙欠了我三顿饭,你算是还了一顿,但还有两顿,你可要……可要记住啊……”
“我记得我记得,可是老道长,您能不能尊敬一下我爷爷,老是一口一个陈老仙的称呼,多不好听啊……”我憋屈地捧起鸡汤,大口地喝着,如今我也折腾饿了,如果再不领情,恐怕连这碗鸡汤都没有。
“哈哈!你这屁孩子,还不让我说,你刚刚还说了一个陈老仙……”老道人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突然一掌拍向桌案,震得我禁不住一怔,手中的汤碗差点掉落在地,老道人呵呵笑道:“你去吧,无论如何……都不要回来……”
“哦。”我急忙站起身,老实地应了一声,但刚迈出门槛一步,顿时懵了,急急回头问道:“老道长,你让我去哪啊?”
“我睡觉了!”老道人一摆手,大大咧咧地冲进内屋,不一会儿,便听到如雷的鼾声。
“这……这算什么事啊?明明是我家,还让我走,真是的!”我没好气地转身回到桌案前,捧起半碗鸡汤大口大口灌进肚子里,抹了一把嘴,轻叹一声,总算是折腾完了,今天也不知怎么了,还以为来了财运,早知道会遇到这么个活阎王,我就应该提前卜一卦测测今日的宜忌。
“砰!”
“陈小酒!马上出来!”
突然,院门被一股大力轰然撞开,且伴随着一道冰冷的怒喝,我扭头一看,差点吓尿,五六个全副武装的警察队成员,“呼啦”闯进院子里,领头的警察队长拿着一纸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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