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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袭-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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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人人都只当是从乡下升上来的,无依无靠呢。
但韩母此时哪有空琢磨这个。
韩母耐着心对韩丽娘道:“这贵人府邸,去的勤了反倒惹人厌烦,认为你心急不经事儿。再过几日再说吧。”
“哦。”韩丽娘闻言有些兴致缺缺,嘟囔了一句什么,便放了碗,道:“那我回去了。”
她又不满地看了韩母和韩清元一眼:“你们说的事情,我才懒得知晓呢。神神秘秘的”她想不了太复杂的事儿。不然,她脑袋壳疼。
韩母闻言内心轻叹,摆手让韩丽娘走了。
吴妈妈同碧橙过来收拾了桌子,又送上来了茶水。见主子家有话说,二人便不打扰,让白桃远远在外面守着,她们去收拾厨下去了。
周围没有了人,韩母沉默了一阵,便开口问韩清元道:“清元,你是怎么想的?这种时候,咱们更要平心静气的,可不能愤怒意气做决定。”
韩清元道:“娘,我做不了那种事情。”
自打听到罗仲达提议之后,韩清元眼前就不断地晃动着那一抹倩影。她是那样的温和大方又善解人意,又有那样一抹轻愁……她在他眼前不断地走动着微笑着,徘徊不去。
他无法说服自己去伤害这么一个少女。
接近、利用、欺骗。最后残忍的抛弃。可想而知,若真的按照那种节奏发展。到最后她将面临什么样的悲惨之境。
他的理智他的道德,都告诉他。他做不到。
韩母没有说话。
韩清元抱着头,希冀地看着韩母,神色间甚至都带了哀求,道:“娘,您说,咱们就按部就班地过日子不好吗?我如今也算是有了前程,将来总能顺遂富足地过日子,娶一个媳妇,养几个孩子。一辈子平平安安的,您也能不用费心算计操心,只要操心一下您媳妇是否做的好,享天伦之乐……这般日子,难道不好吗?”
“那个南顺侯府离咱们太远了,娘。”韩清元轻声道:“当年那个韩家都不认父亲……咱们就只当与其无关,不行么?无论是那家仇大恨也好,还是那显赫的富贵爵位也好,都与我们无关。我们只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好不好?”
“娘?”
韩清元真的是这么想的。
从前,他愿意将那南顺侯府的仇恨接在自己肩上,是因为他想着,那案情不对。总有一日他能凭着自己实力让案情真相大白,还一个公道。但今日,若必须以这种行为去实现报仇之路。他真的无法接受。
他不想毁了自己,又毁了他人。
他希望自己的母亲能支持自己的想法和决定。
但默不作声的母亲。让韩清元热切的眼神一点一点地冷下来——他已经能预感到,自己的母亲。将不会赞同自己。
韩清元低下了头,伸手抓住了面前的一个茶盏。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抓住点什么,才能稳下身子,才能继续坐着。
烛火的光芒打在韩母那不见多少细纹的侧脸上,半明半暗。
她静坐了许久,轻轻叹息道:“清元,你自幼在乡下长大,从不曾了解什么是贵族生活,不曾做过侯府公子,于是对那侯府有些排斥……娘能理解,娘不怪你。”
没有得到过,又谈何失去。没有失去,又谈何因此而痛苦仇恨。
“但你却真的公侯之后,血脉高贵啊!”韩母痛苦地道:“你的祖母是前朝公主皇家血脉!你本该锦衣玉食,本该是如那任少元一般的贵公子!你以十五之龄得中秀才功名,本该人人称颂你少年英才!”
“你本来该是天之骄子啊!清元!”
韩母眼中含着悲痛的泪:“你本该是天之骄子的啊!可你如今却只甘心做个普通人!才一点点成绩,就满足了!什么踏实的过日子,你只是为自己不思进取找借口!”
“多少人为了金钱前途而不择手段!”
“多少人想有个不择手段的途径却没有!”
“你呢!”韩母眼泪流下双颊,道:“你却否认了自己的血脉!是,你高尚,但那是薛家人!薛家害了韩家几百口人,薛家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而你是不是同情那个薛大小姐,啊?”韩母道:“可你怎么忘了薛家犯下的罪孽!你父亲有一个妹妹,她才两个多月大,什么都不懂,就被害死在大牢中!”
“他们薛家人,身上躺着薛家的血,享受着薛家从韩家抢过来的荣华富贵,他们个个都不无辜!”韩母悲愤地道:“他们生在薛家,就注定有一日要为薛家还债赎罪!”
“而你韩清元从前没有机会为家族报仇之时,娘也就不说什么了。但如今你有了机会,你却反倒退缩并同情起薛家人了,这是什么道理!”
“你愧对韩家祖先!”
“你不配姓韩!”
韩母的眼泪不停了掉下来,像是怎么止也止不住。
韩清元深深地低下头,不发一言。
韩母抹了一把眼泪,猛然间站起来,进了里屋。
韩清元心中不敢放松,忙跟了进去。
进入内屋的韩母打开那摆着牌位的柜子,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对着牌位叩首道:“我韩氏织锦对不住韩家列祖烈宗!我本只是一介奴婢,如今教养了不孝子孙,更是不配为韩家妇!”
奴婢?
韩清元听的愣住了。
没等他多想,便见韩母叩首之后起身,满面泪水地对他说道:“清元,既然你不想替韩氏报仇,娘是你的娘,就只能支持你。那么,就让娘多替你做些事情吧。”
韩母说罢,转身到柜子前,将放在最外面的韩父的牌位先轻柔的放在一边放好,而后又将那柜子中的牌位抱出三五个来,看也不看,全部将其丢进了炭盆中去。
炭盆中之前加了新炭,此时烧的正旺。
那牌位上过桐油,一落入炭盆之中接触高温,立即轰然燃烧起来,发出咳咳啪啪的爆声。
韩清元被韩母这一番举动弄的愣住,完全不明白自己母亲想要做什么。她刚刚怎么说来着,在痛斥了自己一番后,又说支持自己的想法?
这牌位上的人名他半点不熟,就是此时烧起来,他也没有觉得有什么。
他只是怔愣着想:母亲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不等这几个牌位燃烧殆尽,韩母转身又拿出数个牌位出来,再次投入了炭盆中。
如同是添了薪,炭火轰然大了起来,火苗燃起了一尺多高。
人站在炭盆边,很快便觉得热浪灼人,烤的难受。
韩母不再流泪。
她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了半扇,以免屋里空气被烧薄了难受。
开了窗子之后,她便神色平静,继续烧起牌位来。
一柜子的一百多的牌位,终于慢慢全部都燃成了一盆灰烬。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上面书写着韩父名讳的牌位,放在桌子上。
在焚烧牌位的这断不算短的时间中,韩清元一直没有行动。这些牌位于他来说,只是一个个写着陌生名字的牌位而已,他从来不知道那上面的是谁,生的什么模样,脾气是好是坏,做过什么事儿,与他又有什么关系等等这些,因而,牌位着了火,韩清元实在难以有太多的感觉。
他沉默着,看着韩母从愤怒到平静,将牌位烧了个光。
韩母最后拿起了韩父的牌位。
韩清元心一颤,正想要开口阻止之时,却见韩母只是抱着那牌位朝着那炭盆跪下,便又没有动。他想知道,自己的母亲,到底是想做什么。
只听韩母冷静对炭盆中红红的残烬开口说道:“织锦无能,愧对韩氏祖先,愧对夫君恩情。祖宗先人若有怨怒,夫君如有不满,织锦都愿意承担。”
说完之后,她对着炭盆叩了三次头。
叩首之后,她站起身,看着韩清元,目光有些不舍,有些慈爱。这种目光,让韩清元心头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只听韩母对他开口道:“清元……娘已经将你与那南顺侯韩氏所有的关系都付之一炬。今后,你就再不用背负这些仇恨啊、富贵啊什么的了。”
“只可惜,娘无法陪你同娘所说的安稳日子,怡儿弄孙,享乐天伦。”
“娘,您这是什么意思?”韩清元心中不安越来越剧,赶忙问道。
韩母轻轻一笑,道:“清元,祖宗那里,你父亲那里,总要有人去交代。”
她轻声说完这一句,再次冲着韩清元笑一笑后,就毅然决然,抱着韩父牌位猛然往那床边木柱子上撞了过去!
“砰!”
韩清元双眼刹那血红!
“娘!”
他悲吼出声,忙向着倒地的韩母跑过去,将人给揽在怀里。
拔步床沉重,床边柱足有成人手臂粗细!韩母这么毫无保留地撞过去,当即额头就碰出了鲜血,不断不断地淌下来!
触目惊心!
“来人!快来人!去请大夫!快去请大夫!”韩清元双目血红,发疯般喊道。(未完待续。。)
169 险生死
殷红的血浸上韩父的牌位,在从牌位上淌下来,染上了韩母紧握着牌位的那只苍白色的手。
韩清元目中通红,忙掏出手帕去堵那额头上的伤口,却并无大用。没一会儿,素色的手帕就被染成了殷红色。
“娘要走了。”韩母仿佛察觉不到额头鲜血涌动一般,神色安详,目光慈爱,轻声道:“祖宗那里,你父亲那里,一切诘难,有娘背就足够了。娘走之后,你就带着你妹妹,随心所欲地过日子吧。”
“不!娘!”韩清元眼中落泪,心头大悔,道:“娘!您不能走!您好好活着!只要您活着,我就什么都听您的!您不能走啊!”
这个时候,韩丽娘听到动静赶了过来,看家内室情景吓的惊呼一声,跪倒在韩母身边,身体直哆嗦,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大夫!”韩清元再次发疯地向外喊道:“快去请大夫!吴妈妈!白果!都去请大夫来!”
血糊了半边脸,韩母的面色变得灰白起来。
“娘!您坚持住!大夫要来了!你坚持住!”韩清元颤抖地道:“娘!都是儿子不孝!以后儿子都听您的!都听您的!”
韩母却仿佛没了力气一般,勉强一笑后,合上了眼睛。
韩清元难以置信,大声痛苦嘶吼着。
韩丽娘眼睛一直直愣愣的,像是被吓懵了。韩母眼睛一合,她突然哆嗦一下,猛然爬起来。直直往外面冲了出去。
她冲着院子,冲上街。路上跌了好几脚,终于冲进了暗香来的铺子。流泪大喊道:“花袭人!你出来!你出来啊!你快点儿出来!”
柳成志惊愕过来招呼,韩丽娘理也不理,只大声喊叫着花袭人的名字。
花袭人在韩丽娘一踏进铺子台阶时候就发现了韩丽娘。她被韩丽娘这样子吓了一大跳,忙迅速从楼上下来,立即到了韩丽娘,问正在流泪喘息的韩丽娘道:“丽娘,你怎么了?”
韩丽娘一把抓住花袭人,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哭道:“快!我娘她要死了!花妹妹。你救救她,救救她啊!”
柳成志在一旁听到这个消息震惊不已。他刚想说花袭人又不是大夫,韩丽娘此时来找她有什么用之时,便见花袭人面色一变,二话不说,拉着韩丽娘就往韩家奔跑过去。
几乎就在一瞬间,就跑出了老远。
柳成志忙嘱咐吴贵儿一声,自己从柜上取了些银子,往街上一家医药馆跑过去了。一边跑。他还一边想,韩母身体一直都挺好的,怎么会突然要死了?
这边,韩丽娘已经没有力气。此时全被花袭人架起来拖着飞奔。寒风扑面而来,呛的韩丽娘咳嗽了好几声。眼泪也冷在了脸色,冰的很。
花袭人拖着韩丽娘赶到韩家的时候。大夫还没有到。
韩家的院门也敞开着,没见人在守着。
花袭人冲进内室。看韩母满头满脸的血,也是面色一惊。她忙过去。探了一下韩母颈上动脉。触手温热,她当即松了一口气。
脉搏依旧在跳动,只是显得有些微弱。
照这么看来,韩母并没有生命危险。
当然了,她指的的是护理得当,伤口不会感染的情况下。
“清元哥,别担心,伯母还活着。”花袭人对木然失魂不断流泪的韩清元说道。
韩清元转动了一下眼珠,却仿佛是没看见花袭人,没听到花袭人说话一般。
“我娘真还活着?没事的?”韩丽娘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激动地抓着花袭人道:“太好了!我就知道花妹妹一定有办法的!我就知道!”
花袭人抿了一下唇。
其实,她不来,韩母应该也不会丢了命。
其额头上的伤口瞧着吓人,长长的一道,流了很多血,但伤口并不深。此时,流出的鲜血凝固成了硬壳,阻止了更多的血流出来。更走运的是,韩清元也没有怎么摇动她。而且如今又是冬日,伤口一般不会感染的。
一会儿大夫请来了,再给她清洗敷上止血药,静养着就不会有事的。
花袭人只是摇摇头,对韩清元道:“韩大哥,地上冷,将伯母移到床上去吧。丽娘,你去弄点热水来,给伯母擦擦。”
“哎,我这就去。”韩丽娘抹了一把眼泪,出去了。
韩清元这才醒了些神,看了一眼花袭人,再低头看了看怀中的韩母,自己先从地上起来蹲着,再费力地将韩母抱上了床放好,小心地将她紧握着的牌位取走,替她盖上了被子。
“我娘她……”韩清元声音嘶哑,小心地问花袭人道:“她没事的?”
“没事的。”花袭人肯定地对韩清元道:“只是有些失血过多,只要醒过来,再养养身子就好了。”
韩清元握紧的拳头这才松开。他没再说话,就站在床边上,目视着韩母。
花袭人四下打量一眼,很快发现了床柱上的血迹。结合韩母头上的伤痕,花袭人很快判定出,韩母这是撞了柱子。
韩家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韩母为什么要撞柱子?
吴妈妈这时候终于领了附近的一个大夫到了。花袭人和韩清元让开身子,由那大夫上去把脉诊治。
大夫说了些寻常人听不懂的有些模棱两可的医理,给开了补血益气的方子,又留下了外敷的药膏。
“这样的伤口,怕将来要留下疤痕了。”那大夫年纪不小了,有着花白的胡子。他环视在场众人,叹息道:“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非要寻死呢?唉!这世道……”
只差没有明说韩清元他们不孝顺了。
韩清元臊红了脸,对那大夫拱手,送上了诊金,让吴妈妈将人送了出去。
韩丽娘弄来了热水,韩清元亲自给韩母擦净了脸。
擦到那伤口处的时候,他的手有控制不住的颤抖。
花袭人见状从他手中接过毛巾,道:“让我来吧。”
韩清元默默让开。
花袭人轻轻擦拭干净血迹,手心有绿意一闪而过——她费了些能力,唤醒了些韩母体内的生机,同时也让这伤口不至于感染了。
而后,她又给韩母敷了药膏,将伤口包扎了。
剩下的,就是养着。
“怎么回事?”弄完这些之后,花袭人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到底是同这家人生活了好几年。那些年中,她感受到的关爱和温暖也是真切的。此时此刻,见此情景,她有些做不到漠不关心。
韩清元闻言猛然抬头看了花袭人一眼。
他没有回答花袭人的话,而是缓声道:“今日多谢你了。都是丽娘慌了神,才去叫了你来……花妹妹,多谢你。”他抿了一下唇,眼神错开,道:“花妹妹,我送你吧。”
这竟然就是赶花袭人离开了。
花袭人愣了一下,点点头,道:“那好吧。”
她在桌子上留下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道:“这钱,留给伯母买些补身子的。”
韩丽娘见状不依,一把抓住花袭人的手臂,冲着韩清元吼道:“哥!咱家有什么是不能跟花妹妹说的!今日可不多亏她赶来了!你不感激不说,还立即就要赶她走!”
“难怪娘都被你气的撞了柱子!”
韩清元脸又是一白。
花袭人轻拍韩丽娘的手臂,对她道:“丽娘,你不要这么说。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伯母受伤,肯定没有人比韩大哥更伤心的了。再说,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韩丽娘闻言就冲着韩清元逼问道:“那他怎么不说!娘本来一直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想不开了!她之前还跟我说给王妃娘娘送荷包的事儿呢……”
韩丽娘再一次哭了起来。
她真的很害怕,很害怕。
她无法想象,若是没有韩母,她会怎样。
韩清元的脸色一会儿灰白一会儿阴沉,像是有无限痛苦一般。他任由韩丽娘哭着指责他骂他怨他,但在花袭人面前,他依旧什么都没有说。
花袭人安慰了韩丽娘几句。
在柳成志又领了一个大夫来,再次替韩母把脉,说的差不多的话肯定了之前的药方后,花袭人借着这个时机,同柳成志随着大夫离开了。
出了街道口,花袭人送给了大夫些诊金,客气谢过,送走了人。
“怎么回事?”柳成志问花袭人道。
花袭人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韩丽娘不知道,韩清元并未同我说。或许,他是有难言之隐吧。”
“要不,我打听打听?”柳成志迟疑地道。
花袭人沉默着往前走了一阵,摇头道:“不用了。他不肯说,肯定是不想让我们知道的。就别刻意打听了吧。京城这么点地方,真有什么事情,很快我们也就能知道了。”
她若是想知道,刚刚在韩家,她只要心念一动,应该就能知道个**不离十。
但她看的出来,韩清元是真的不愿意同她说这件事。
毕竟,谁看到那种场面,都只会认为是韩清元忤逆,才致使了韩母的过激行为。
或许,韩清元会因心中愧疚而激起了更强烈的自尊心,不想让她看到他“不堪”的一面吧。(未完待续。。)
170 都听您的
韩母这一失血昏迷,就直到次日正午才醒了过来。
她身上染血的衣服已经被换掉,韩父牌位上的血迹也被擦拭的干干净净。就连那焚烧了诸多牌位的炭盆,韩清元也让人给换了个新的。除了躺在床上额头缠着素色布条的韩母,这室内再也瞧不出之前那激烈的痕迹。
椅子就靠着床,韩清元就坐在那椅子上,盯着眼前自己的母亲出神。他已经坐了整整一夜,动都没有动一下。
韩丽娘受不住,同韩清元哭闹累了,就让人搬了软榻来,自己歪在上面稍歇一歇。而无论她怎么闹,韩清元就是没有告诉她是发生了什么。
直到韩母醒了过来。
她一动,韩清元的目光立即就有了焦距。
“娘,您醒了。”他的声音很干很哑,探身问自己母亲道:“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点儿水?”
韩母不答。
她的神色间还有许多恍惚,目光艰难地转动着,望着床上素蓝色的帷帐,像是尚未清醒,不知身在何处。
“娘,您放心。”韩清元轻声说道:“您没事儿,就是流了不少血,可将丽娘吓的不轻。大夫说,您今后多歇息,多用点阿胶什么的就好了。”
韩母仿佛这才彻底地清醒过来。
她的眼中又流出了泪。
“为什么?”韩母流泪哑声,道:“为什么阎王爷没有收我?我要给你父亲他们交代的啊,不然,他们若是要怪在你头上。那可让我死了也不能安生吧……”
“娘……”韩清元眼神黯了黯,缓声道:“娘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您这么说。让儿子哪里还有容身之处立身之地?您这么说,当真是要逼着儿子去死了。”
这话说的。
韩清元似乎也意识到这话说的不对。连忙又道:“儿子以后都听您的就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他垂下眼睑,对韩母道:“只是妹妹还一心想着王妃娘娘的宠爱提携呢……娘您要好好安抚她才是。”
“清元,你这样说话是什么意思?”韩母挣扎着要坐起来,痛心难过地道:“难道你认为,娘是故意用命来逼迫你的!”她身子虚弱,没能坐得起来,挣扎着又倒在了床上,泪流满面。喘息着道:“清元!你怎么能这般看娘!你这么看娘,让娘怎么有脸活!”
“娘已经无颜面对你父亲,如今又……”她的眼泪止不住地落,说不出话来了。
韩清元摇头道:“娘,您想多了。真的。我只是后悔自己没有及时醒悟,愧对祖先,又不孝地惹了娘受这一通罪罢了。”
“娘,您才醒,别多说话。”韩清元道:“您的药一直都温着呢。儿子去给您端来吧。”
说罢,他就转了身,离开了床前。
不多时,他端来一碗温热的药汁回转。自己先尝了一口,而后舀了一勺放到韩母嘴边,柔声道:“娘。您用药吧。不管怎么的,您总得给儿子以后孝顺您的机会。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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