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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枭士-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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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松被父亲骂得满脸羞愧,低下头不敢吭声,高俅又盯着匕首沉思良久,低声自言自语道:“看来朱涛真是此人所杀,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赵楷下的密令,难道那个跟随赵楷去江南的年轻士子就是他?”

    “父亲在说什么?”高松听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高俅重重哼了一声,“一个酒囊饭袋,连朝中发生的大事都不知,养你有什么用?我还不如养条狗!”

    “孩儿知错,父亲请息怒!”

    高俅狠狠瞪了高松一眼,这才叮嘱他道:“此人涉及到皇权斗争,以后你离他越远越好,不准你和他有任何瓜葛,听见没有!”

    “孩儿记住了。”

    “我可不是开玩笑,我若被你惹祸牵连,看我怎么剥你的皮,抽你的筋!”

    高松吓得战战兢兢,一句话都不敢说。

    这时,高俅又对旁边一名心腹道:“给我调查一下这个太学生的底细,越详细越好!”

第二百零七章 再见嘉王

    次日天不亮,李延庆热气腾腾地跑步回来,却听见宿舍的院子里有人说话,他推开门,只见两名侍卫在询问喜鹊什么?

    喜鹊见李延庆回来,连忙道:“叫你们别急,小官人这不回来了!”

    两名侍卫回头,其中一人正是赵楷的侍卫刘康,李延庆笑道:“刘侍卫这么急着要见我吗?”

    刘康连忙躬身施礼,“是嘉王殿下要见李少君!”

    “嘉王殿下现在就要见我?”

    “不是现在,是中午,这是时间和地点!”

    刘康将一份帖子递给李延庆,便带着同伴告辞而去。

    李延庆看了看帖子,他摸了摸肚子,笑着对喜鹊道:“肚子着实有点饿了,可有早饭?”

    喜鹊气得一跺脚,“就是刚才那两个家伙耽误我,害得我没有来得及去买早饭,小官人稍等,我现在就去!”

    喜鹊挎起篮子便快步出去了。

    李延庆坐在桌上,又看了一遍帖子,心中暗暗忖道:‘赵楷居然要见自己,这和昨晚的寿宴有关系吗?’

    。。。。。。。

    中午时分,李延庆来到御街上著名的朱骷髅茶馆,朱骷髅茶馆是汴京仅次于矾楼的第二大茶馆,消费也十分昂贵,在里面喝茶,至少十两银子起步,略比矾楼便宜一点。

    茶馆内并不热闹,却十分幽静,各个房间的隔音效果极好,只隐隐听见有丝竹之声。

    伙计将李延庆请到三楼,一直来到最里面,只见一间屋子门口站着两名大汉,他们见李延庆过来,其中一人上前行礼问道:“可是太学李少君?”

    “正是!”

    “我家衙内在房间等候,少君请!”

    李延庆推门走进房间,只见赵楷穿一身便服,正负手站在窗前凝视着外面大街,他回头见李延庆进来,便微微笑道:“延庆,好久不见了!”

    李延庆连忙躬身施礼,“参见殿下!”

    “不用客气,请坐!”

    赵楷很客气地请李延庆坐下,脸上始终笑容不减,这有点出乎李延庆的意料,他还以为赵楷是为自己昨天参加寿宴来寻师问罪。

    李延庆坐下笑道:“殿下去江南一趟,变得又瘦又黑,现在却又长胖了。”

    “整天在王府内养尊处优,能不胖吗?”

    这时,两名茶妓进来,给他们上了茶和点心,两名茶妓又跪下要给他们分茶献艺,赵楷却摆了摆手,“暂时不需要你们分茶,下去吧!”

    赵楷又吩咐随从,“每人赏她们十两银子!”

    两名茶妓千恩万谢走了,房门关上,房间里只剩下赵楷和李延庆二人,这时,赵楷脸上笑容消失,叹了口气道:“昨晚矾楼很热闹啊!”

    “是很热闹,满城皆知!”

    “听说你也去了?”赵楷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延庆。

    李延庆笑了笑说:“昨天曹晟也去了。”

    李延庆言外之意就是说,连你赵楷的挚友曹晟也去了,为什么我就去不得?

    赵楷连忙笑着摆手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说你不能去,郑胖子当然会请你,只是昨晚你比较出彩,连我都听说了,梁太师居然给你敬酒,这可是很少发生之事啊!”

    “黄鼠狼给鸡拜年,未必是好事!”

    赵楷呆了一下,顿时哈哈笑了起来,“这个比喻很准确,不过延庆请放心,梁师成若真想杀你,他早就动手了,绝不会跑来给你敬酒,他给你敬酒,一定另有原因。”

    “那会是什么原因?”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或许他只是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子,梁师成这人很复杂,谁也不知道他的心思,连父皇都说他心思太重。”

    李延庆却在想,会不会是童贯的缘故,昨天梁师成也提到了。

    这时,赵楷微微叹了口气,“昨晚皇兄也很出彩啊!”

    李延庆淡淡一笑,“昨天真正出彩的是郑家,我倒不认为太子殿下出彩。”

    “哦?此话怎么说!”赵楷顿时有了兴趣。

    “我给殿下说一件事吧!在汤阴县有一个大户,他年事已高,比较偏爱小儿子,便想把宅子留给小儿子,但长子却没有任何怨言,每天任劳任怨地服侍父亲,最后大户临终时改变了想法,他觉得长子宽厚仁德,能继承家业,也会关爱幼弟,他最终把宅田都给了长子,殿下明白我的意思吗?”

    赵楷默默点头,“你是在说我和皇兄。”

    “我怎么能说太子呢?我只是说,这个长子以不争为争,最终成功继承了家产,这才是高明的做法,相反,如果他整天就和兄弟恶斗,必然会令他父亲失望,最后继承家产的未必就是他了。”

    赵楷顿时明白李延庆的意思了,皇兄表现得太急切,反而会让父皇反感,他本来一夜郁郁不乐,也没有人来开导他,他便又想到了李延庆,没想到李延庆的几句话就让他如拨云见日,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顿时又开朗起来。

    “我明白了,难怪父皇昨天很不高兴,看来父皇也心知肚明啊!”

    “殿下,苏州那批财富有动静吗?”李延庆又问道,已经过去几个月了,苏州那五十艘沉船一直没有消息。

    “上次父皇说那批财富暂时不动,以后就作为剿灭方腊的军费,王子武拦截朱有功,被提升为禁军都虞侯,坐镇苏秀两州,专门看管那批财富,不过听说父皇又有点什么想法了,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说到这,赵楷从怀中取出一张叠好的黄纸,递给李延庆笑道:“这是染红王家胭脂铺的地契,我答应过你的,现在属于你了,一文钱不用你出,是你应得的奖赏。”

    李延庆大喜,接过地契躬身施礼,“多谢殿下恩赐!”

    赵楷笑着点点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以后我们多聊聊!”

    李延庆看在地契的份上,便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赵楷,他沉吟一下道:“我听说相国蔡卞不幸病世,殿下没有发现这里面暗藏的机会?”

    “什么机会?”

    “我想天子不会让蔡相国独揽相权,一定会再立新相,殿下就没有看得顺眼的大臣吗?”

    赵楷明白李延庆的意思,他踌躇片刻道:“恐怕这种事情父皇不会让我插手。”

    “殿下只要有心,相信天子会明白的。”

    “可是。。。。你刚才还在说不争是争。”

    李延庆心中很无奈,这个赵楷怎么就不明白呢?

    “不争是争指的是太子殿下,殿下若没有上进之心,天子恐怕就会考虑别人了。”

    赵楷重重一拍脑门,表示自己明悟了,他见时间已经不早,便笑道:“以后有时间我去太学踢蹴鞠吧!今天就麻烦延庆了。”

    赵楷喝了口茶便匆匆走了,李延庆却坐在房间里思考梁师成之事,梁师成到底是什么意思,居然屈尊给自己这个小人物敬酒,难道他就只是想看看自己这么简单?

    。。。。。。。。。。

    李延庆离开朱骷髅茶馆,信步来到了不远处的染红王家胭脂铺,胭脂铺大门紧闭,门上贴着官府的封条,牌匾也被摘掉了,门口有八名军士站岗。

    李延庆远远打量胭脂铺,只见胭脂铺主楼有上下两层,铺面足有两丈宽,主楼占地约半亩,后面是七八间屋子,似乎还有小院,整个铺子占地约有一亩,四周用围墙包围。

    整座铺子都是新建不久,尤其主楼更是装饰得金碧辉煌,巨大的门楼足有两丈五尺高,三朵巨大的牡丹花木雕就令人叹为观止。

    李延庆装修过新桥的铺面,他知道一点行情,眼前主楼的装饰没有五六千贯钱根本做不下来,加上造房子的本钱,前前后后至少要一万五千贯以上了。

    如果再算上寸土寸金的御街地皮,这座店铺至少价值十万贯以上,十万贯啊!就这么白白送给了自己,看来,郑家举行了声势浩大的寿宴,自己竟然也成了得益人。

    李延庆摸着口袋里的地契,不禁心花怒放,他招手拦住了一辆牛车,跳上牛车便吩咐车夫道:“去新桥!”

第二百零八章 惊闻哀音

    宝妍斋胭脂铺的仓库内,李大器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地契,他慢慢捧起来,又仿佛烫手一般放在桌上。

    “延庆,这。。。。。这是真的地契吗?”

    “我想应该是真的,嘉王殿下亲手给我,不至于给我一张假货吧!”李延庆笑嘻嘻道。

    旁边吴掌柜拾地契看了好一会儿,把地契递给李大器笑道:“东主,肯定是真的,下面还有备注,包括土地上的建筑一并移交。”

    “天啦!”

    李大器拍了拍额头,心中激动万分,御街上的这座胭脂铺真的归自己了吗?还不用他出一文钱。

    虽然李延庆早就对李大器说过这件事,但李大器并没有把它当回事,他心里明白,御街上的店铺都是权贵专有,轮不到他们这些平头百姓,就算有钱也买不到。

    所以他嘴里虽然答应儿子攒钱,但他依旧去买庄园,建工坊,他压根就不指望能得到御街的店铺。

    可现在,他一直认为不可能的事情却变成了现实,让他有一种在梦中的感觉。

    “延庆,我们拿御街的店铺,会不会有什么麻烦?”李大器心中还是没有底气,没有权势作为基础,他总觉得店铺不太牢靠。

    “父亲把店牌挂在大门上方,天子亲笔手书的宝妍斋三个字,我想没有几个人敢来闹事。”

    李大器想到了天子手书的店名,心中稍稍松了口气,“好吧!我下午就去官府办理接店手续,另外,我们新桥这边店铺怎么办?”

    “这边当然也要开,开两家铺子很正常。”

    这时,旁边吴掌柜笑道:“我昨天还和东主说到胭脂价格问题,我建议宝妍斋可以卖高价,然后我们再做一个李记胭脂,价格就偏中等,给普通民众选择,小东主觉得如何?”

    “这个方案非常好。”

    李延庆对吴掌柜的品牌意识非常赞赏,他笑道:“不过有一点要记住,尽量不要让人知道李记胭脂是宝妍斋做的,否则会影响到宝妍斋的美誉。”

    “小东主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玉脂怎么样?”李延庆忽然想起玉脂之事,连忙问道。

    “别提了!”

    李大器十分懊恼,“昨天郑家又一下子买走了五百块,今天上午接到二十几个大单子,都是要百块以上,库存就只剩下十块了,最快也要两天后才做得出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话音刚落,门口有店员喊道:“掌柜,有人要买玉脂!”

    “我这就来!”

    吴掌柜连忙出去了,这时,李延庆问道:“父亲手上现在有多少钱?”

    “这几个月每月都能净赚两千贯,这才三个多月,获利已经突破六千贯了,当年我们辛辛苦苦做了五年的粮食生意,也不过才赚了一万多贯,真的不能比,我现在里里外外加起来有八千贯钱,接下来汤家那边要投一千贯,开大名府分店,御街新店开出来估计要花两千贯,剩下五千贯作为周转应该足够了。”

    “以后父亲尽量用银子来做生意,屯钱也尽量换成黄金。”

    “为什么?”

    “现在朝廷财政困难,我听说又要发行当五钱了,以后铜钱只会越来越贬值,还是白银和黄金稳定。”

    李大器默默点头,其实他也有体会,不仅物价上涨,而且市面上钱币太混乱,他也不得不考虑专门请一个人来鉴别,儿子说得很对,还是银子和黄金最稳定。

    这时,吴掌柜在门外喊道:“小东主,贵哥儿来了。”

    王贵居然来了,李延庆连忙走出去,只见王贵独自一人站在大门外,神情十分哀伤,李延庆暗觉不妙,连忙快步走出来,“怎么了?”

    王贵眼睛一下子红了,抽抽噎噎说:“师傅。。。。师傅去了!”

    这个消息俨如晴空霹雳,李延庆呆住了,忽然,他眼睛一红,连忙扭过头去,泪水忍不住汹涌而出。

    这时,李大器匆匆走出来,见儿子居然哭了,大吃一惊,连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王贵情绪稍好一点,忍住悲痛道:“世叔,我们师傅去了。”

    “啊!是哪个师父?”李大器急问道。

    “周师傅!”

    听说不是姚鼎,李大器心中稍稍好一点,他和周侗不熟,甚至从未谋面,不过他还是安慰儿子道:“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不要太难过了,赶紧去给师傅奔丧吧!”

    李延庆抹去泪水,咽哽着声音问王贵道:“他们几个呢?”

    “他们去请假,我来通知你,我们马上就走。”

    “我也去!”

    李延庆甚至来不及去太学请假,他跑回家宅牵了父亲的马匹,翻身上马,跟着王贵向武学方向奔去。

    一刻钟后,五人离开了汴京城,加快马速向中牟县疾奔而去。

    。。。。。。。。。

    周侗最终没有能挺过这一关,他苦苦熬了半年后,旧伤发作,最终油尽灯枯,病逝于中牟县的家中。

    中牟县周府大门前已搭起灵棚,周侗的家人从四面八方赶来,披麻戴孝,迎接周侗从前的同僚朋友前来吊孝。

    李延庆五人来到灵棚,长子周峙便迎了出来,众人难掩内心的悲伤,抱头痛哭,旁边人纷纷劝慰,众人这才拭去泪水,跟随周峙进灵棚祭拜。

    他们是周侗的徒弟,按照风俗,他们也戴上了孝,七天后,周侗的遗体将火化带回家乡安葬,这也是没有办法,天气太热,尸体无法带回陕西,家人又不愿意就地安葬,只能带骨殖回乡。

    李延庆等人是第四天赶到中牟,这时,周侗生前的亲朋好友也纷纷向中牟赶来,甚至包括禁军也派来了官方代表。

    李延庆和岳飞、王贵等人披麻戴孝坐在灵棚内,众人已经守灵两天,今晚是最后一晚,明天周侗遗体火化后,家人将返回陕西老家安葬,李延庆他们也将返回汴京。

    灵棚内不断有人进进出出,大多是周侗几十年的老友,每人上一炷香,然后俯身下拜,这时,李延庆忽然看见一个戴着范阳帽的男子,他俯身在灵前拜了三拜,便戴着帽子匆匆转身走了。

    李延庆忽然站起身,岳飞不解问道:“老李,你去哪里?”

    “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李延庆从后面钻出灵棚,他四下寻找,终于看见了那个戴范阳帽的男子,见他向街对面的一条小巷走去,李延庆立刻追了上去。

    追出数百步,李延庆终于追上了男子,他在后面喝道:“站住!”

    男子停住了脚步,却没有转过身,淡淡问道:“你追我做什么?”

    “我们应该认识吧!”

    “当然见过!”

    男子转过身,摘下范阳帽,露出一张削瘦的脸庞,赫然正是在延寿山庄里遇到的栾廷玉。

    “你是二师兄栾廷玉,对吧?”

    栾廷玉点点头,眼中充满了无尽的哀伤,他低低叹口气,“师傅活着的时候,不允许我来看他,我在他心中已经不是徒弟,可他在我心中,永远是师傅。”

    “为什么?”李延庆问道。

    “小师弟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

    “我知道,你现在是蔡京的人。”

    栾廷玉摇摇头,“只说对一半,我替蔡京做事,只是他出钱雇我而已,我替很多人做过事,包括童贯、梁师成,甚至还包括当今天子,小师弟明白了吗?”

    李延庆明白了,栾廷玉其实就是一个职业杀手,他沉吟一下道:“可就算如此,师傅也不至于不认你这个徒弟。”

    “可我确实做错了一件事。”

    栾廷玉苦笑一声,他摇摇头,便不想再说下去了,他又注视着李延庆笑道:“其实我是故意把你引出来的,我知道你会追过来。”

    “你找我有事?”李延庆愕然。

    “我确实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栾廷玉一指前面,“这条巷子里有座小酒馆,比较安静,不如我请你喝一杯。”

第二百零九章 神秘师兄

    在一家破旧小酒馆中,栾廷玉给李延庆倒了一杯酒道:“这家酒馆卖的是私酒,其实酿得不错,比汴京大部分官酒都要好。”

    “你以前常来看师傅?”

    “我以前只是偷偷来看他,他一直不肯原谅我,至死都不肯原谅。”

    “师傅已经原谅你了,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你怎么知道?”

    李延庆喝了口酒,淡淡道:“师傅给我们说过,他曾有五个徒弟,如果他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二师兄,怎么知道你叫栾廷玉?师傅只有嘴上硬,他心里早就原谅你了。”

    栾廷玉目光骤然变得伤感起来,他将脸埋进手掌里无声的饮泣,过了好一会儿,他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

    “如果我今天没有遇见你,或许我真会遗憾终身,小师弟,我欠你一份情。”

    李延庆摇了摇头,“我可不是帮你,我只是希望师傅在九泉下瞑目,解开你们两人的误解。”

    栾廷玉没说什么,片刻,他沉声道:“你知道你沉在苏州湖底的朱财富中有一批十分名贵的字画吗?”

    李延庆一惊,“那不就毁了吗?”

    栾廷玉笑道:“朱做了非常好的防水处理,一两年内是不会毁掉,时间再久一点就难说了,而且大部分箱子并没有被水淹船虽然倒扣在湖底,但装货的船舱里居然还有空气。”

    李延庆顿时瞪大了眼睛,“你进去过了?”

    栾廷玉点了点头,“我刚刚才从苏州回来,撬开沉船的两只大箱,发了一笔不小的财,我很愿意分你一半,但我请你帮我做一件事。”

    “你想要我帮你什么?”

    “你帮我搞到装箱清单,或者你告诉我,我想要的东西在哪个箱子里,近四百口大铁皮箱子,我不可能一一撬开。”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一张古琴,九霄环佩。”

    李延庆半晌无语,如果栾廷玉想要一柄剑他可以理解,偏偏要九霄环佩琴,他心中忽然一动,“你是想送人吗?”

    栾廷玉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温情,他轻轻点头,“我想送给一个女人,一个让我这辈子梦萦魂牵的女人。”

    李延庆忽然觉得栾廷玉的冷血中开始有了一丝温热,这一刻,他从一个杀人机器又变成了人。

    沉默片刻,李延庆道:“你能肯定那张古琴在船上?”

    “当然!那张古琴原是黄庭坚所有,黄庭坚死后,他长子按照遗嘱把古琴送给了黄庭坚的挚友,衡州花光寺住持仲仁大师,三年前,仲仁大师携带古琴返回故乡会稽县布金寺,结果朱得到消息,便借口挖布金寺的一座太湖石,洗劫了寺院,这张古琴就到了朱手中,目前就沉在苏州湖底。”

    “可你怎么知道我能拿到装箱清单?”

    “装箱清单虽然交给了天子,但据我所知,嘉王殿下留了一份副本,你只要告诉他,王羲之的《上虞帖》也在沉船内,担心会损坏,你要去把船中字画先打捞出来,相信他一定会答应。”

    李延庆忽然明白栾廷玉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说,古琴和字画在一个箱子里?”

    “即使不在一口箱子里,我想也相隔不远了。”

    “看来我还得跑一趟苏州了。”

    栾廷玉站起身,深深行一礼,“师弟若肯帮我这个忙,将来我必有回报!”

    李延庆点点头,“我不能肯定,只能说试一试。”

    停一下,李延庆又道:“我想那张琴也在清单之中,为防止不必要的麻烦,建议你再做一张仿琴放进去。”

    “仿琴我有,连黄庭坚的亲笔题诗也一样,我一直以为。。。。。。它是真琴,后来才知道,真琴落到了朱手中。”

    李延庆望着他一脸期待的目光,便淡淡道:“明天我就去找嘉王殿下!”

    。。。。。。。。。。

    次日天不亮,周侗的遗体火化后,他的家人带着他的骨殖返回了陕西华州故乡,李延庆等人也依依惜别,他们返回了汴京。

    下午,在洲西瓦肆的一家酒馆里,栾廷玉一边喝酒,一边心事重重地等着李延庆的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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