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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诺弯刀-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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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云被父亲训斥得无辞以对,只好伏地哭泣道:“儿子糊涂,一时想错了!请父亲饶恕儿子!儿子再也不敢了!”

    父亲痛心道:“我们崔家,人丁本来不旺,父亲这么大年纪,就只有你兄弟二人承欢膝下,只有你们兄弟二人啊!你们两兄弟,本是血肉相连的至亲骨肉,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不能互相体谅,就必须要在家里宾客盈门的时候,闹得这样天翻地覆,打得这样血流满地。你,你就不怕把我们崔家的脸,都丢尽了吗?!丁家舅爷,当天就在我们府上,他对你母亲的生日,可是全心捧场,对你母亲,可是尊敬有加,他是一等侯爵,论身份,论地位,不知道比你母亲高出多少,可那天你也亲眼看到,他是怎样地敬重你的母亲!可你呢,你就在那时,把你弟弟打成这般重伤,还是趁人之危,在他身体那么不舒服的时候!你的良心何在啊!你的本性何其凶残!看到他头痛难忍摔倒,你不仅不去救护帮忙,反而落井下石痛击他的要害,你难道不知道他从小就是有病根的吗?你没有看到他小时候几乎都要病死吗?你不知道他的头部是不可以这样重创的吗?不知道这对他来说可能是致命的吗?啊?!看到他伤成那个样子,我实在是不敢告诉丁家舅爷,若让丁家舅爷看到,我有什么颜面去面对他,又有什么理由不打死你这个逆子来向他谢罪呢?景龙是他妹妹留下的唯一骨血,他妹妹舍弃自己的生命为我们崔家传宗接代,难道我们崔家就用打死她儿子的方式来回报丁家吗?!你个混账东西!”

    父亲说:“幸好你弟弟还不是和你一样的糊涂,这件事情才没有在当天闹大,没有闹得尽人皆知,没有让你母亲颜面尽失,成全了她一个风光的大寿。而你,你事后完全不知反悔,就算是知道孙大夫来过两趟了,就算是知道他伤重到起床都起不来了,你还不闻不问,你连他的院子,都没有去过一步!你还关心他的死活吗?你心里是想要父亲老年失子,你才会称心如意吗?!”

    景云还想争辩。父亲当头喝断说:“闭上你的嘴!你做出这等事情,不可能逃脱家法的惩罚!给我面向祖宗的牌位跪下!现在,我要代列祖列宗教你懂得什么是身为人子该有的行为!”

    景云抖抖索索地跪在灵牌前。那些灵牌上显赫的爵位,有如泰山一样,压在他的灵魂上,让他觉得自己无比的渺小,有如地面上的尘埃。

    此时此刻,他心里非常恨你,无数次地在诅咒你,若不是你假装伤得这么重,若不是你赖在床上装模作样不起来,今天,自己也绝对不会被父亲这样痛骂,不会有这番羞辱和恐惧!他深恨自己,为什么那一天不痛下狠心,一拳就结果了你,为什么那一拳就没能打死你!

    父亲对左右说:“去拿家法来!”

    随从悄声对父亲说:“老爷,姨娘来了,就在门外,要不要……”

    父亲断然说:“去传我的话,叫她老实待在外面,听我怎么教训她的好儿子!这是我们崔家男丁的事情,不关她的事。她若敢有啰唣,立刻给我逐出门去!去拿家法!”何用下人传话,父亲吼得这么大声,站在外面的姨娘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听父亲口气这么决断,又听说连“逐出门去”这样绝情的话都说出来了,心知父亲这次真的是发了雷霆之怒,决心要管教景云了。姨娘哪里还敢出声惹事,只好按捺着满心的惊惶,流着眼泪在门外无声地站着。

    “啪!”一声脆响。父亲手持皮鞭,用了全身的力气,结结实实地给了景云一鞭子。就算隔了一层大门,祠堂外也清晰可闻。姨娘听得全身一阵发冷,眼泪哗哗地往下流,但却捂住嘴,一点也不敢哭出声。

    脆响之后,大哥的后背上出现了一道深达半寸的、血红的鞭痕,被打的部位,应声皮开肉绽,鲜血狂涌而出。他咬紧牙关,身体哆嗦着,痛得双目盈泪,也没有敢发出半点叫痛的声音,生怕招来第二鞭更狠的。

    父亲拼尽全身力气抽过这重重一鞭后,便把鞭子狠狠地扔在地上,说:“身为长兄,你哪里还有一点友爱之心!打你这一鞭子是为了让你明白,你兄弟的痛苦,也就是你的痛苦。你在这家里的快乐和风光,不可能通过伤害你弟弟来得到!”

    “起来!”父亲对他说:“这一鞭子,也是打给你母亲听的,也让她也知道,应该更加用心地管束你的种种不规矩!我们崔家,祖祖辈辈多少代,都从来没有出过残害手足的人。我不能让这件事情在我的儿子身上发生。这种事情,以后绝对不允许在我崔家出现!你若再敢对家里的兄弟姐妹做什么,要么,就在祠堂伏法,以谢祖宗,要么就给我滚出家门,永远都不要再叫我父亲了!下次再做,你也绝对不可能不连累到你母亲!如果你对你母亲还有一点孝心,就不要再做这些勾当,让她跟着你蒙羞受辱!”

    父亲说:“现在,从这里出去,立刻去看你的弟弟,去向他道歉,去谢谢他的原谅和友爱。如果不是他不顾自己痛得死去活来,还在想着求我不要惩罚你,你今天所应受的惩罚,远远不止是一鞭子这样简单的!开门,让这个逆子滚出去,改正他自己所犯的错误!”

    祠堂的大门打开了。大哥爬了起来。他看着父亲。他向父亲施了个礼,就脚步不稳地走了出去。

    他忍着后背上火烧火燎的钻心疼痛,迈过门槛,看到姨娘眼泪汪汪地站在祠堂的门口,脸色煞白地全身发抖。

    景云默然无语地跪下来,朝母亲磕了个头,说:“儿子对不起母亲,让母亲担心了。”

    姨娘看到他后背上触目惊心的鞭痕,心疼已极,忍不住想要去照拂他。

    父亲从祠堂走了出来,喝止道:“让他去!让他先去改正自己的错误!他既然有胆量残害骨肉,就要有勇气承担这样做的后果。犯错误都要付出代价的!”

    姨娘一听,便不敢去拉景云。她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饮泣着说:“儿子不肖,老爷管教的是,妾身向老爷告罪。但是,儿子可以慢慢管教,唯愿老爷息怒,不要为这事气坏了身体。”

    景云默默地从地上爬起来,再次向父母一躬,便拖着踉跄的脚步,一路向你的住处走过去。

第六十五章 道歉

    大哥像梦游一样地从祠堂那边走了过来,一路上对所有的下人视而不见。

    他从下人们身边经过。下人们看着他失魂落魄的神情,看着他后背上可怕的鞭痕和殷红血迹,悄悄地在他身后交头接耳。可他对这一切都浑然不觉。

    在通往你所住院落的长廊上,他遇到了我。我正想去你院子里看望你。

    我听说了父亲召唤景云去祠堂的消息,也听说了姨娘慌慌张张地赶往那边去的消息,照理说,我应该陪着姨娘去,因为她毕竟是我养母,她这样惊惶时,作为女儿我应该在她身边。

    但是,我不想去。我恨景云。为了他这些年对我所做的,为了他从你回家后所有对你做的,为了他让你经受这样的痛苦,今天的结果都是他咎由自取,他是罪有应得的。我不想去给他求情。我希望他受到应有的惩罚。我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心非常坚定。

    可是,看着他脸色苍白、心神恍惚地这样走过来,看着他的后背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我的心里,突然又觉得很不好受,刚刚对他的仇恨之心,瞬间又淡薄了下去。甚至,我发现自己,对他还有几分怜惜和同情。我对他,毕竟还是有感情的,十多年的青梅竹马,不管他现在变得如何不可理喻,真的看到他受苦,我还是无法压抑自己的恻隐之心。

    我迎了上去,想要对他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怎样说。

    他看着我走近,他用死蛇一样的眼睛看着我。

    我喃喃地说:“大哥。”

    他的嘴唇终于有了点活气。他冷冷地说:“让开,别挡我的路。”

    我看着他,感觉非常痛心。

    他看着我的表情,他说:“你是去看他的吧?母亲和我在祠堂的时候,你心里想着的,是去看他。你,根本都不想过来祠堂,哪怕是过来看看热闹。”

    我低头不语。

    他说:“琴儿。你的心,就像冰块一样冷。”

    这句话像匕首一样刺进了我的心。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很伤心,眼泪也随之涌上了眼眶。

    他说:“收回你那些虚情假意的眼泪吧。难道你现在不是很高兴吗?父亲终于替你们报仇了。我终于罪有应得地受到惩罚了。你应该笑,你应该到他那里去,跟他一起笑。”

    我摇头。我难过地说:“我并不高兴,大哥。我觉得很难过。一家人在一起,难道不是应该相亲相爱吗?为什么要弄到这样的田地。一家人能团聚在一起,平平安安,那是多珍贵的福气啊。有多少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得到。”

    “相亲相爱。”大哥说:“你对我母亲和我,能够相亲相爱吗?我母亲养育了你十多年,她刚刚在祠堂外泪流满面的时候,你在哪里?”

    大哥看着我,阴冷地说:“不是亲生的,毕竟就不是亲生的。无论你对她多么好,她都始终,不会和你声气相通。”

    又是一把匕首深深地插进了我的心。我的眼泪刷地就掉下来了。

    大哥厌恶地伸手推了我一下,说:“让开。”

    我被他推在一旁。我看着他像幽灵一样地从我身边经过,飘飘荡荡地朝你的院子里去了。

    我突然害怕起来,我觉得很不放心,于是我在后面远远地跟着他,也朝你的院子走去。

    大哥跨过门槛,走进了你住的厢房。他对着迎出来的吴顺,翻了一下眼白。吴顺看到他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再看到他的后背上鲜血淋漓,着实吓了一跳,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从吴顺的身边走过,径往你躺着的内室而来。

    大哥从门外一步就跨进来。他扑通一声直直地跪在你的面前。他跪得这样重,以致于膝盖下都扬起了一阵轻轻的微尘。

    你听到这咚的一声,微微睁开了眼睛。你艰难地动了一下。跟进来的吴顺赶忙过去,小心地扶着你慢慢坐了起来。天旋地转,你根本就坐不住,只能虚弱地靠在吴顺肩上。在身体挪动造成的又一阵剧痛当中,你满脸是汗地喘息着,视线不清地看着大哥。

    你们互相看着。你们在各自的难耐的痛苦中,互相看着。

    大哥猛然地趴伏在地上,他朝你用力磕了一个头。他是这么用力地磕着这个头,以致于他的额头马上就变得又青又紫了。

    你再次动了一下。你心里想着让吴顺去拉他起来,但你痛得舌头僵直,怎么也说不了话,想推吴顺一下也没有力气,而吴顺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大哥从地上抬起头来,把那个青紫发黑的额头对着你。

    大哥说:“对不起。少主。我不该以下犯上动手打你。谢谢你宽宏大量不计较,也谢谢你在父亲面前为我说情,让我免受处罚。我身为长兄,却没有一点友爱之心,不配做父亲的儿子。从今以后,我会洗心革面,再也不会做伤及兄弟姐妹的事情。若我有做,就让我利刃穿身,不得好死!”

    大哥说完这些话,又咚地磕了一个惊心动魄的头。这一下,声音之响,就连吴顺的心里也跳了一跳。

    他磕完这个头,就站了起来。

    他不再看你。他转身向门外走。

    在你的目光中,他迈过了门槛,一步步地走到外面去了。

    我站在你房间前的竹丛边。我看着大哥拖着脚步,跌跌撞撞地从你的房间里出来。

    我看着他走近我。他走到我面前。我看到他青紫的额头。

    他用梦游般的眼神看着我。

    我看着他的这种眼神,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又是一阵深深的难过。

    他说:“我在你眼里,居然看到了难过。你还会为我难过?”

    他喃喃地对我说:“告诉我,我到底是有父亲,还是没有。”

    我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个嘲弄的冷笑。他说:“进去看他吧。他实在是,太会演戏了。”

    他再次伸手把我向旁边推开了一点。他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他从我身边走过去了。

    我看着他,消失在转弯的地方,不见了。

    我突然听到吴顺在里面焦急的声音。小厮们在院子里一阵混乱。

    我赶紧进了你的房间,看到你正趴在床沿上剧烈地呕吐。你吐得头都抬不起来。一个小厮架着你,吴顺轻轻地帮你拍着背,试图让你感觉舒服一点。

    我站在你床前,心如刀绞地看着你这样呕吐。

    我也看到你床前的地面。在大哥刚刚磕过头的地方,有一点血迹。

    我看着那血迹。我又看着你。我在你床前跪了下来。我捂住了眼睛,无声地开始哭泣。

    吴顺和小厮小心翼翼地扶着你重新躺下。

    吴顺对小厮说:“他只能躺着,不能再挪动身体,不能再坐起来。”吴顺把安息香炉放得更靠近你。他转身去把门重新关好。你倒在那里,呼吸沉重,汗流如注,脸色灰白。

    我看到你这样,心都碎裂成无数片了。我趴在你床边,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簌簌落下。一生当中,我从来没有这样伤心过。我的眼泪汹涌滂沱,无法止住。

    我忽然感觉到什么。

    隔着朦胧的泪花,我看到你的手,你抓住了我的手。你把我的手握在你的手里。因为痛得全身无力,你只是微微地握着它,没有一点力度。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你。

    你嘴唇动了动。我看着你苍白的嘴唇。

    你恍恍惚惚地、非常轻微地,几乎比耳语的声音还要微弱地说:“别哭。”

    你说完这句话,就又意识模糊了起来。你又一次一动也不动了。你闭着眼睛,躺在那里,就好像是你已经睡着了。

    但你的手,一直都抓着我的手。而我,也就任由自己的手,留在你的抓握当中。

    我就这样跪在你的床前,直到你再次在安息香的氤氲的香气中,昏昏睡去,手指慢慢地舒展松开了。

    我跪在那里,感觉到你们兄弟各自的痛苦。它们就像两个非常靠近的漩涡。而我,就处在这漩涡的中间。

    它们早晚都会吞没我。

    如果我们无力援救他人的痛苦,那些漩涡,就早晚都会吞没我们。

    我们的命运,就是他人的痛苦。

第六十六章 士气

    “统领。”傅天亮出现在你的卧室门口。

    吴顺扶着你坐了起来。你说:“傅兄,你怎么来了?”

    傅天亮说:“统领,你怎么样了?听说你累得病倒了,弟兄们都很牵挂,一定要我过来看看你。”

    你说:“真是太谢谢弟兄们了。我已经没事了。只是孙大夫不放心,一定要让我再卧床休息几天,不让我就回军营去。弟兄们都在辛苦训练,我躺在这里,心里非常不安。”

    傅天亮说:“统领,这段日子,你实在是太辛苦了,是应该好好休息。”

    你说:“我这一病,担子就都落在你身上了。”

    吴顺代你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些天的病况。

    傅天亮说:“顺子,我看统领的气色还是不太好,还是扶统领躺下说话吧。”

    你没有拒绝。你躺了下来,休息了一会儿。你问:“军营的情况如何?”

    傅天亮回复说:“此来正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统领,统领想要的火药,怀州府都拨付到库了。”

    你的眼睛亮了一亮:“怀州府怎么说?”

    傅天亮说:“这里是怀州府的府文,我带过来了,请统领过目。怀州府说,我们需要多少,都可以报数上去,怀州府会奉旨筹措,不会有所缺少。”

    吴顺接过府文说:“统领还没有大好,看东西费神,还是我念给统领听吧。”

    你听着吴顺念完府文,对傅天亮说:“看来,峪口于统领的弹劾,起到作用了。”傅天亮会心一笑。你说:“傅兄,你代我写封信给于统领,衷心致谢。”

    傅天亮点头领命。吴顺说:“这几天,于统领每天都有派人下来问候统领的情况,捎话说,听说统领病倒,他很担忧,本来应该亲自来探望,但职责在身,不敢擅离营地,希望统领早日康复,再到营地相叙。”

    你说:“回信也一并替我致谢,说我已经安好无恙,谢于统领的关心。”

    傅天亮说:“现在火药来源已经解决,但是,清风寨原有的库房实在是太小了,装不下现在这么多的火药。要扩建火药库。按照统领原来的部署,火药库要新建在山洞中,并从洞中开掘三条通道运送到山战的各个方向。施工难度还是有的,需要地方征发民工,而且需要钱。征发民工,需要怀州府的同意,可是钱,怀州府想必是不能解决。”

    你说:“民工方面,先从父亲的封地和安临县抽丁吧。过两天我会亲去怀州府,拜访一下薛大人,获得从地方征发民工的许可,应该并不太困难。所需费用,我再想想办法吧。”

    吴顺说:“你要先安心养病,不要在病中还为这些事情劳心费力。”

    傅天亮听了,忙说:“是啊是啊,顺子说得对。是我考虑欠周到了。先等病好了,统领再来操心这些事情吧。统领病体虚弱,好好休息。”

    你看了看吴顺。你再次感到内在的虚弱。你闭上眼睛,又休息了一会儿。

    傅天亮看着你的脸色有点发白,便说:“统领,你累了,再睡一会儿吧。我和顺子出去聊聊。”

    你闭着眼睛,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吴顺对傅天亮使了个眼色。吴顺示意小厮过来照看着你休息,自己轻轻地站了起来,和傅天亮两人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走廊里。

    傅天亮对吴顺说:“统领这次好像病得不轻,都好几天了,精神还这么不好,整个脸颊都陷下去了。而且,统领的脸怎么了,好像受伤了?”

    吴顺恨恨地叹了口气说:“唉。家里的事情,他也不让我往外说。总之,这次他是受了不少苦。”

    傅天亮见他说不方便与外人说,也就忍住,没有再追问下去。

    吴顺问:“他一直都惦记军营,说不知道兄弟们士气怎样。”

    傅天亮说:“兄弟们这阵子的确是太辛苦了,虽然没有叫苦喊累的,但士气,难免有些低迷沉闷。我正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大家振作呢。”

    吴顺说:“他精神不好,不能久谈。我代他说吧。其实,统领对此已有安排。”

    傅天亮问:“什么安排?”

    吴顺笑了一下,说:“统领的这个安排,可是士气低落的特效药,保管药到病除。”

    傅天亮好奇地说:“喔。统领什么妙招,可否透露一二。”

    吴顺说:“还要请你帮忙先做点准备。俯耳过来。”

    傅天亮和吴顺两人咬了一会儿耳朵。傅天亮的脸上逐渐放起光来。

    傅天亮欣喜道:“果然如此,军心必然大振。”他说,“我很期待。顺子,你放心,我回去一定都准备好。希望统领早日康复,我们在营地恭候贵客驾临!”

第六十七章 一刻千金

    自从那天在祠堂受罚之后,有好多天我都没有见到过大哥。

    听说,他拒绝孙大夫的治疗,而叫了镇上另外的大夫。他也拒绝停下外面的差事,在自己院子里养伤。他比之前更加勤勉地忙碌于外面的差事,并且比之前更加沉默寡言,办差之余,除了每天早晚给父母的请安,他一进内宅就躲进自己的院子,不像之前那样,走路带风,好像总是哪儿都在。

    祠堂的事情发生后,姨娘对父亲的态度,更加恭顺,也没有对我说过什么,每天的生活还和从前一样。姨娘还几次带了滋补的东西,去你院子里探望,对景云的行为多次致歉。但是,我总隐隐约约觉得,姨娘和我之前,已经有了些许芥蒂。她对我更多了几分客气,少了几分亲密。然而,这只是一种感觉。若要具体列举什么变化,却也真是说不出来。我心里经常会回响起景云的讥诮:“毕竟不是亲生的。无论你怎么对她好,她始终不会和你声气相通。”这让我心里觉得很不好受。我隐约地感觉到,自己在这个家里能够待下去的时间,不会太长了。

    在阴沉郁闷的生活当中,唯一让人欣喜的事情就是:你一天天地好起来了。

    在孙大夫的精心照顾,和父亲的亲自陪伴下,卧床调养了五六天之后,你的情况已经好转了很多,除了精神不太好,虚弱疲倦之外,别的症状都消失了,尤其是那种令人无法忍耐的剧烈头痛。第七天的时候,傅天亮抽身从军营过来看你,你已经能够坐起来接待他,和他谈话。傅天亮离开后,又过了四五天,你已经差不多痊愈恢复,可以起床行动自如了。你恢复了行动自如之后,就想马上回去军营。但是,父亲和孙大夫都坚决不同意。孙大夫再三要求你必须还在家里卧床休息至少六七天,而且一定要特别小心,不能再一次地造成头部损伤,若重复受伤,哪怕只是轻微的伤,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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