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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诺弯刀-第2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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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他甚至都在spe的出版集团内发展出了一个学佛小组,每个周末都集中修学,互相帮助,小组的名称是“菩提修学会”。

    受到逸晨先生的带动和影响,我也经常在工作空余时间参加他们的学习和禅坐,是菩提修学会的非正式成员。

    和逸晨先生的感受相同,越了解佛陀的教诲,我对佛法的兴趣,也就越强烈。

    我也开始系统性地阅读佛教经典,例如《释迦传》、《白莲花传》、《遗教经》、《四十二章经》、阿含诸部经等。

    到了秋天到来的时候,逸晨先生开始减少食物,先是断掉了钻粉,然后断掉了晚餐,实现了日中一时,并在每月的初五、十五、二十五定期领众到当地大乘寺院持守在家居士的八关斋戒。

    虽然生活日渐刻苦清减,但逸晨先生的精神却变得越来越好,思维也越来越敏捷,眼睛越来越炯炯有神,身材也变得修长精干。

    仿佛是预见到未来自己的决定,逸晨先生在工作之余,越来越重视为自己培养接班人,也越来越注重把他的工作思想传递给我们这些后学者。

第九百零五章 卷后语二 逸晨出家(2)

    (一)

    那个时期,作为密切的合伙人、我的入门老师和长期搭档,逸晨先生和我就写作问题的交谈很多。他向我完整地传授了“文以载道”的写作思想。

    他说:“心心,身为写作者,我们工作的每一刹那,都在拥抱善或者不善。我们的谋生方法,不宜有损于自己和他人的心灵健康。”

    他告诉我,以损害自己和他人的心灵健康为谋生方式,这个就叫作“邪命”。

    我们所从事的活动,和最后可能对自身及别人造成的危害,两者之间的距离越远,就越不符合邪命的标准。

    要判断自己的谋生方式是否“正命”,可以问自己三个问题:

    1、它是否明显造成对其他生命的伤毁,加深众生的痛苦?佛陀说,涉及武器、毒药、杀生的职业,肯定都是邪命。

    2、我的工作导致自己违犯五戒吗?

    3、我的工作中存在会干扰我,让心一直静不下来的因素吗?

    他举例说,从事某些会让人伤亡的暴力运动,例如拳击,是邪命;开设赌场或者在赌场工作,也是邪命,因为赌博助长人们的贪欲,并导致其他类型的种种恶行。黑市、行骗、智力犯罪、敲诈勒索这些,也是邪命。为庸俗报刊写毁谤公众人物的文章、或者在电台脱口秀节目散播仇恨的言论,都应被视为”涉及毒品”的邪命。

    他再次提到我们都知道的一件事情作为举例。高雄的一个女性朋友,是个信佛的女商人。她本来可以用低廉的价格买到一家经营得不错,但主人因为要移民而愿意低价转让给朋友们的酒吧。人人都觉得这是笔会大赚的好生意,但这女商人最后没有买酒吧,因为她觉得卖酒的生意会使一些顾客酒后乱性,造作恶业。她决定不把自己的成功建立在为别人堕落添砖加瓦上。

    逸晨先生说,这就是坚持“正命”(正确的谋生方式)的一个好榜样。

    逸晨先生对我说:如果一部作品,失去了“文以载道”的精神,无论有多畅销,获得多少奖项,口碑如何之好,都叫作失败了。

    他还说,文章好不好,首先看作者的用心是不是淳良而且智慧,是不是正确地想要惠利所有人,其次看文章的境界,是否超越于现世的追求之上,最后,才看文章的写作技巧、言辞的美丽精确等等。最后那些,都是末技,不可过度重视细枝末节,失去文章本来的功用。

    他告诉我,所谓文化,就是令人无过失的教化。若我们不能用文字发挥出这样的功能,就算有高学历、著作等身,也不能称为文化人,也不能自称为有文化。

    (二)

    一天晚上,从办公室出来,接到了逸晨先生的电话。

    他说:“能过来小喝一杯吗?苏格兰酒吧。”

    我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谈吗?你知道我一般不喝酒的。”

    他说:“这里也有简餐和软饮料,伯爵茶、花茶、普洱、柠檬水……你总要吃晚饭。”

    他知道,ann今晚照例跟着她爸爸回祖父母家里去了,我一个人在家吃晚饭。

    我想了想,觉得梁太太去世之后,逸晨先生一个人鳏居,长夜漫漫,也是挺孤单的。

    我想起当年他因为担心我,专程飞过来看我,提着行李箱站在我寓所门口等我回来的情形。

    我点头说:“好吧。”

    自从高雄去世之后,我还没有去过酒吧,哪怕是应酬,也没有去过。

    一路上开车,我耳边始终回荡着逸晨先生刚才电话里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的声音,和平常说话,略微有些不一样。但我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

    也许,他一个人已经独酌了两杯吧。

    (三)

    穿过酒吧昏暗的光线和嘈杂的声浪,我找到最里面的一张桌子,相对于靠近吧台的那些座位,这里比较安静。

    我看到逸晨先生穿着休闲的衣服,独自一人坐在那里,面前放了一杯马丁尼,还有一杯天蓝色的饮料。

    他看到我出现,站起来和我打招呼。

    虽然彼此已经非常熟悉了,且是多年知交,逸晨先生始终还是这样彬彬有礼。

    他走过来帮我拉开座位,让我坐下,指着那杯天蓝色的饮料对我说:“帮你点了一份,先开开胃。”

    我说:“这是什么?”

    他说:“薄荷味的百香果果汁。”

    我端起来抿了一口,清凉而甘甜,口感很好。

    我说:“真好喝。你真是太了解我了。”

    逸晨先生笑了笑。

    在灯光下,我仿佛觉得他的脸色有点蜡黄,人看上去也消瘦了一点。

    我说:“最近工作很辛苦吧,看上去脸色不太好呢,要注意保养啊,毕竟也上了点年纪了。”

    逸晨先生点头。我们轻轻地碰了一下杯。

    逸晨先生把侍者叫了过来,我点了一份全素的三明治,还有一小份土豆泥,逸晨先生说他已经吃过晚饭了,就只点了一小碟浆果作为下酒小吃。

    我们在桌子上摇曳的烛光前边吃边谈。

    这时,外面的歌台上电声乐队已经表演完了,上来一个30多岁的女歌手,长发垂在肩头,遮盖了大半个脸蛋,穿着一袭黑色的长裙,化着很浓的眼影。

    她说:“下面,为大家演唱一首西班牙语的歌曲:estar…contigo (中文歌名:《和你在一起》)。”

    酒吧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这首拉丁情歌是由当红的西班牙情歌王子alex…ubago演唱的爆红曲目。这位1982年出生的西班牙歌手嗓音沙哑、浑厚,充满地中海阳光的气息和拉丁年轻男子的魅力。他浑然天成的唱功。深长幽远的编曲,加上西班牙语性感的发音,建立起了拉丁音乐可沉淀可纵深的内涵,字里行间都是柔情,深受全球歌迷的欢迎。

    听着这位女歌手充满激情地用女性奔放且妩媚的嗓音重新演绎这首歌,别有一番情韵。

    无数支的手臂和荧光棒在黑暗当中随着歌曲鲜明的节奏而摇摆起来。

    很多年轻人开始互相搂抱着跳舞,彼此深深地接吻。

    我也被这优美的歌声唱得内心有些波涛澎湃,一瞬间,无数和爱情有关的往事都奔涌而来,充满了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我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波涛起伏。

    我喝了一大口薄荷饮料,我对逸晨先生说:“我们来听这种情歌,已经太老了。”

    逸晨先生说:“有什么关系。每个老家伙,都有过年轻的时候。”

第九百零六章 卷后语二 逸晨出家(3)

    (一)

    女歌手紧紧握住面前的麦克风,闭着眼睛,高高地扬起头,心潮澎湃地演唱着:

    “没了醒来时你的拥抱,

    没了你说话时手势的动作,

    没了你心有灵犀的默契理解,

    没了你那些不可能的梦想和计划,

    没了你的友谊与呵护,

    从此我隐忍不言的伤痛,

    我该拿这颗落单的心怎么办呢?”

    “没了那些激情的时刻,

    还有那些安静的下午,

    对海呼吸着,

    没了你的眼睛再一次在我的眼中,

    我的手因等待你的皮肤而融化,

    填平了我孤单的心。”

    “没了你的月亮在每个晚上,

    没了你的声音在每次呼吸当中,

    除了你的再见,没有任何一样肯定的,

    我该怎么办呢?要是我已不能和你在一起?

    没有你怎么生活!

    教我再次打开天空,

    我没你不能活!

    我淹在每日的记忆中,

    告诉我我没有你该怎么办!

    我需要你热情的鼓励,

    请在你的温柔中给我找个位子……”

    (二)

    我的眼前交错浮现出你的影子、高雄的影子、风花雪月的影子,

    我感到有些难以忍受。

    我说:“我已经不想再听类似的音乐了,也没有什么需要这样歌咏。”

    我说:“这些年轻的孩子们,他们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创痛,所以对痛苦都很敏感,一点点不如意,都觉得充满了整个世界。他们也渴望巨大的激情体验,以为那里面有什么,能让生活显得不那么空虚。”

    我说:“等有朝一日,他们真的经历过了这个人间深重的痛苦,像我们一样地,每日忍辱负重,含辛茹苦,他们就会沉默下来,像我们这样,坐在最僻静的角落里,默默地啃三明治,吃一份土豆泥。”

    逸晨先生忍不住笑了一下,他温和地说:“活着,就总是要忍耐各种让我们感觉不好的事物。”

    他说:“年长会让我们这方面的能力越来越强。人,是需要岁月去磨练的。”

    他举起马丁尼,说:“为岁月渐长。”

    我举起薄荷百香果汁和他碰杯,说:“为岁月渐长。”

    (三)

    逸晨先生说:“除了小喝一杯,请你出来,原是因为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对你说。”

    他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很大的牛皮信封,从桌上推给我。

    他说:“我想要做这件事情,已经很久了,总是有各种牵绊,不得成行。”

    他说:“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这个世间的各种琐事,永远都没有完结的时候。想要等所有的事情都完成了,有了空闲时间,再来做想做的事情,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你想要做什么,就得马上放下一切,全力去做。琐事,只会在你断然放下的时候终结。”

    他示意我打开那个信封看里面的内容。

    我拿起那个牛皮信封,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突然再次变得十分强烈。

    我眼前重叠出当年在你的住处,拉开抽屉,看到里面那个白色信封的情景。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感觉到,这两个信封里,装的是同样的东西。

    我看了看逸晨。他对我微笑着。

    我打开信封,低头看了里面的东西。

    不可名状的悲痛从心里升腾起来。

    人生就是不断地重复。

    我的预感是正确的。里面是逸晨先生不久前的体检结果。他得了肝癌。中晚期。

    我隔着桌子,看着逸晨。

    我说:“不。不……”

    逸晨看着我,完全理解此刻我的心情。

    他们,一个又一个地离开我。所有的良师益友。

    逸晨先生说:“已经复查过了。结论是无误的。”

    他说:“我知道你现在已经能够勇敢地接受,对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

    我说:“还没有到山穷水尽,你不打算去治疗吗?”

    逸晨先生摇摇头。

    他说:“别人不能理解我,你是能够的,对吗,心心?”

    是的。我能理解。事实上,指导你在最后的时刻,也是放弃治疗的。

    如果我遇到同样的情况,我想,这也是我的选择。

    抗拒不可避免的必然之事,是不明智的。人生精力,应该花在挽救尚可挽救的事情上。

    我非常理解逸晨的决定。但是,听到他说决定放弃治疗,我心里,依然还是非常难过。

    人就是这样,理性和情感,总是会常常彼此冲突。

    逸晨先生把弄着酒杯,对我说:“严格来说,我一生都在做徒劳之事。无论是编书也好、写作也好、画画也好、摄影也好、结婚也好、养育孩子也好,这些,都会随着死亡结束。我尚未做过任何超越死亡的事情。既没有为自己做过,也没有为别人做过。”

    我说:“我们不是在一起学习佛法吗?佛法就是超越生死之道。”

    逸晨先生说:“光理论上学习,那是不够的。就像是生病了,医生给我们开了药方,我们天天研究药方,背诵药方,都不能治病。唯有服药才可以见效。我们得照佛陀的教诲去做。”

    他说:“我决定申请退休,去泰国的宗通寺出家,进入森林禅修。”

    (四)

    “啊?”我这一下真的被他惊到了。

    我忘记了心里的悲伤,头脑一片空白地看着逸晨。

    这还是我一生中第一次有个这么亲密的人,对我说他决定出家修行。

    看着我震惊的表情,逸晨先生笑了一下,说:“干嘛这么吃惊?我有这个念头已经很久了。看到这个体检结果,我心里的反应竟然是高兴。真高兴,有了这个新增的动力,我终于可以下定决心,去做心里一直想要做的事情。我希望离开今生的时候,是以一个出家人的身份。这样,可以给来生一个更好的开始。”

    他说:“出家,是很需要福气的事情,就算能做到帝王将相,也未必能有福气出家修行。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才对啊。”

    我说:“你真的要放弃治疗吗?”

    逸晨先生说:“我没有放弃治疗啊,心心。我正开始做真正的治疗。生死是人生大患,对所有人而言都是如此。无论中医、西医都救不了这种大患。我决定,要治疗就要从根本上治起。”

    他说:“你不支持我治疗吗?中国道家的王重阳先生说过:生死如溃疡。这个世间,除了生死,没有一样,不是徒劳无益的闲事。”

    (五)

    我说:“你要离开这里吗?”

    逸晨说:“是的。去了泰国,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说:“什么时候?”

    逸晨说:“再下周。我希望还能更快一点。时不我待。不知道什么时候,病情一变化,我就要走不动了。内心的愿望,又要落空。”

第九百零七章 卷后语二 逸晨出家(4)

    (一)

    我看着他手里杯中剩下的马丁尼。

    我说:“你现在不该喝这个了。酒是伤肝的。”

    逸晨先生说:“最后一杯吧。以后,我会受持出家戒律,永生永世都不再碰有酒精的饮料。这最后一杯,是专门陪你的。算是和你告别,也和过去的人生告别。”

    我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涌了上来。

    我说:“就算是出家,又何必去那么远呢?大陆也有很多寺院,日本也有。至少,我们还可以来看看你。”

    逸晨先生说:“我就是不想经常有人去看我。我在大陆和日本的熟人都太多了。我不想把寺院变成会客室。”

    他说:“我和宗通寺也特别有缘分,应该是此生之前,就有过密切的关系。那里的一切,都让我觉得格外熟悉。我在那里,感觉到非常心安。我第一次进入寺院,心里就油然而生强烈的愿望:我应该在此剃度出家,接受出家人的戒律和袈裟。”

    我说:“也不想要我和你儿子去看望你吗?”

    逸晨说:“看望又有什么用呢。我更希望的是,你们也能断然放下这世间的种种琐事,专注于解决生命中的根本问题。如果你们也能如此,就是对我最好的陪伴和安慰。”

    我说:“你舍得下儿子?”

    逸晨先生说:“临终的时候,一切难分难舍,全都带不走。舍得舍不得,早晚都要离散分手。”

    他说:“孩子如今也大了,做摄影师也做得不错,完全可以独立谋生,不再需要我的抚养了。”

    他的儿子的确很有摄影天赋,这些年跟着逸晨学习,颇得逸晨先生的真传,无论是拍风景,还是人物,还是新闻照片,都已经在摄影界崭露头角,成为叱咤风云的大腕,应该只是时间的问题。

    我说:“梁太太刚过身不久,你又这样离开,他是个内心敏感而温柔的孩子。也许,会不太理解这件事情。”

    我说:“他需要你的父爱。我想,他希望在你的最后时刻,能在你身边尽到人子之孝。”

    逸晨先生说:“总有一天,他会明白他父亲的选择的。正是他母亲的离开,还有这个体检结果,强烈地警醒了我,再沉湎父子情爱,当断不断,这一生,就又这样倏忽虚度了。”

    我说:“要是他去那边找你呢。我觉得他会去的。”

    逸晨先生说:“走之前,我会和他好好谈谈。就算他去了那边,可能也找不到我。因为,我会跟着宗通寺那些新剃度的比丘,到森林中的传统闭关中心去。”

    我担心地说:“是我们之前看过的那种闭关中心吗?在密林中一个人独住,和周围的村庄距离都很远,衣食住行一切都要自己张罗,很难和外面联络?”

    逸晨先生说:“是的。就是那种。也可能闭关不在泰国境内,可能在缅甸或者柬埔寨的哪里。”

    “啊?”我着急道:“那怎么行?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一个人在深山老林里,还那么艰苦,那么劳乏,怎么可以?万一有事,都没办法呼救!”

    逸晨先生说:“我感觉还好。我会根据身体状况来决定的。寺院也会考虑到我的身体情况,为我安排合适的地点。你不用担心。”

    他说:“心心,生死之间,什么救助都只能苟延残喘于一时,要超越生死,唯一的依靠、唯一的救护,都是自己。”

    他说:“森林里的空气很新鲜,食物富有营养而且天然无毒害无添加,适当的劳作也有益于身心,禅修停止了大量的胡思乱想和身体盲动,也会节省很多能量消耗。这绝对比在医院接受化学毒药和放射线的身心戮害要健康得多。”

    他说:“我会健健康康地从禅修中心回来的。不会死在森林里。”

    我默然了一会儿,说:“好吧。如果这符合你的心愿,那我永远支持你的。”

    (二)

    我说:“搭档了这么多年,你这突然一走,我还真是很不习惯。就好像缺了一条臂膀一样,也许,还加上半边心脏。”

    逸晨先生说:“他们会给你安排新的搭档的。我已经跟他们说了,希望他们根据你的写作特点,精心为你选一个心有灵犀的新搭档。”

    我说:“心有灵犀要靠缘分的,有时候,一生也就只有一遭。”

    逸晨先生说:“相处久了,共鸣越来越深刻,也就慢慢默契了。我们也并不是一开始就能配合得这么好。”

    我说:“是你引领我进入文学创作之门的,这么多年,给了我无数的言传身教,我的所有作品,都永久打上了你的痕迹。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们搭档的这些岁月。”

    逸晨先生说:“文学也好,艺术也好,可以帮助我们把生命中的痛苦和烦恼,通过寄情和歌咏的方式来淡化,或者让它升华为美学欣赏。但是,你要清楚地知道,心心,这些都只是缓兵之计,都只是止痛药、麻痹药物,虽然会感觉好一点,然而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烦恼痛苦不断产生的问题。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一定要亲自去探明生命痛苦的真相,亲自去找到它的成因,这样,才能彻底破解掉它。”

    逸晨先生说:“心心,不要觉得现在还年轻,这些事情可以等到老了再去做,等到ann长大。那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一种假设。以后的事情,我们谁都不知道。我们唯一可以把握的,就是现在。我们可以决定现在要做什么。就这一点,是我们可以自己决定的。”

    我说:“我明白你的希望。我会好好考虑的。就算每天都在工作,都在抚养孩子,我也绝不会放松修学。我会和你在这里一样,每天都努力地完成定课,完成学习计划。不会让任何一天空过。”

    逸晨点头,说:“好。期待看到你的进步和成就。”

    我们再次碰了一下杯。

    逸晨把酒杯里剩余的一点马丁尼酒都喝完了。

    他把杯底倾斜了一下,亮给我看。

    他笑着说:“世俗生活,就此完结。杯干盏尽,无有残留。夙愿得偿,快哉快哉!”

第九百零八章 卷后语二 逸晨出家(5)

    (一)

    我说:“你走了之后,我就无法再联络到你了吗?”

    逸晨先生说:“这样吧。我安顿好了之后,会给你和孩子分别写信的。我问过了,森林里的禅修中心,一个月会有一个邮差去一趟,通信还是可以的。虽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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