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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诺弯刀-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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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刘申从北线巡视回来,已经有一段日子了。
从北边回来之后,他变得较从前沉默,有时候,我会看到他独自一人,坐在那里,面对着周围的虚空发呆,仿佛有了什么心事。但他对我的态度,却是更加的体贴温存。我也问过他为何有点心神恍惚,是不是北线的战事推进或者开州建府遇到了问题,他总是回答,一切都很顺利,让我不必担心。他说,他只是有点疲惫而已。
在不少日子里,他依然单独在书房就寝,而我,也安守本分,他不驾临的日子,我都不会主动去书房干扰他。
我习惯了独自一人在宫中就寝。
这一天,我一个人睡到半夜,突然觉得身边有点什么动静。我惊醒过来,睁开眼睛,发现刘申正坐在床边。
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坐了起来。我觉得他脸上的表情有点特别。
我说:“汉王?汉王什么时候来的?今天不是说好去紫霞院那边就寝的吗?”
刘申说:“突然很想来,就来了。”
我说:“汉王是一国之君,说话要言而有信,既然通知了紫霞院说要去就寝的,就应当守诺驾幸人家。汉王不去,会教人家失望的。”
刘申说:“人活在世上就难免失望,就算是君王,也无法幸免。”他说:“是吗?”
他说:“我突然过来了。你是觉得高兴呢,还是觉得失望?”
他看着我。我说:“觉得意外罢了。也不叫人通传一下,让琴儿能起来去迎接,就这样突然坐在这里。”
他说:“琴儿,我和别的女人睡在一起的时候,你从来都不觉得嫉妒或者失望吗?你从来都没有想过,希望独占你的丈夫吗?”他看着我。
我说:“和宫中别的女人睡在一起,那就是汉王的责任。让汉王尽到自己的责任,那就是琴儿的责任。”
我说:“人活在世上就必有责任要去尽到。不管会不会痛苦,不管有没有失望。”
刘申看着我,说:“真好,你回答得真好。”
他说:“每一次,你都回答得这么好。道理正确,论述有力,无懈可击。”
他说:“不说这些了,我们睡下来吧,你穿得单薄,夜已经深了,你这样久坐,恐怕冻到了,会生病的。”
说着,他就动手更衣,我赶快起来伺候他。他爬上床来,搂着我睡下。
(二)
我们一起看着屋顶的大梁。
我轻声问:“汉王怎么睁着眼睛啊?很晚了,汉王还不困吗?”
他说:“困啊,可是,心里有事,睡不着。”
我说:“汉王心里有的事情,是和琴儿有关的吧?”
刘申说:“你怎么知道?”
我说:“汉王这么晚过来,不是想来和我讨论责任的吧。汉王有什么想要问琴儿的话,就说吧。”
我靠在刘申的怀里,我的头发垂在他的肩膀上。我说:“汉王若是不问出來,会要一直睡不着的。问出来了,水落石出,汉王的心事也就放下了,可以安心休息。”
刘申说:“琴儿,你可真是了解我啊。”
我再次坐了起来,看着他。
(三)
他再次把我拉到被子里。
他说:“别坐着,会着凉的。都和你说过了,会着凉的。你要懂得保重身体,爱惜自己。”
我说:“多谢汉王关怀。”
刘申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说:“琴儿,你可以告诉我一句实话吗?”
我说:“关于什么?”
他说:‘老实告诉我吧,你有没有做过他的女人?在你嫁给我之前,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靠在他怀里。我没有动。
我说:“汉王说的他,是谁?”
刘申说:“你心里知道。”
刘申说:“你也曾这样地躺在他的怀里吗?”
他说:“告诉我。我只想知道,事情究竟是怎样的。”
他说:“放心。我并不想怎么样,我就只是想要知道。作为你的丈夫,作为一国之君,我想,我应该知道事情究竟是怎样的。这要求,不过分吧。”
(四)
我说:“在这个世界上,从我出生以后,到嫁给汉王,除了姨娘和奶娘的怀里,我谁的怀里也没有这样躺着过。我没有在母亲的怀里躺过,也没有在父亲的怀里躺过。在我小时候,我千万次地想过,想要躺在一个温暖的、亲切的怀抱里,我做梦的时候都在想。”
我说:“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汉王,也从来没有人真正地愿望过,希望我成为过他的女人。我是义务,我是责任,我是羞辱,我是负担,我是台阶,我是筹码,我是工具。我就是上述的这些东西。从来都没有人,把我看成是他的女人。除了你,汉王。”
我说:“所以,我也就从来没有可能成为谁的女人。”
我侧转过身子,我看着刘申。
我说:“所以,琴儿这一生,就只是汉王你一个人的女人。现在是,将来是。永远是。而在此之前,我什么都不是。”
眼泪涌上了我的眼眶。我声音微微颤抖着说:“我什么都不是。”
(五)
我再次坐了起来。
我用手捂住了脸。
刘申轻轻地抓住我的手。他把我的手从脸上拿了下来。他看着我脸上的泪痕。
他说:“对不起,琴儿。”
他说:“对不起。我伤到你了。我触碰到你最疼痛的地方了。”
他说:“请你原谅我吧。”
他说:“是我太在乎自己的**了。我这样,太过分了。”
他说:“不要伤心了。你惩罚我吧。”
我说:“汉王。除了是你的女人,这一生,我都不可能再成为别的了。”
刘申过来吻着我脸颊上的眼泪。
他温存地在我耳边说:“不。你还可以成为我们孩子的母亲。”
他说:“就从今晚开始吧。”
(六)
“是有人对汉王说过什么吗?”
那天晚上,当帐中事毕,刘申的嘴唇离开我的嘴唇之后,我问。
他和我的距离是那么近,我能看见他眼眸里流动的每一束光线。
刘申看了我一小会。
他说:“琴儿,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他翻身起来。他离开了床。
我看着床帐上的金丝穗子因为他的动作而轻轻地摇晃。
第三百六十二章 旧时婚约(中)
(一)
床帐外的灯烛燃亮了。
过了一会儿,刘申重新回到了床上。他递给我一卷文档。
我展开一看。那是一张怀州府存档的婚约。是我和你当年在崔家大宅里订婚的婚约!
原来它还有另一份存在怀州府的官档里的!
我从来不知道父亲把这婚约已经在怀州府存了官档了。
刘申说:“我从北线回来以后,舅舅一直要求见我,我都有事没空见他。今天,他进宫来拜见母亲,在母亲那儿遇到了我,从母亲的宫中出来之后,他把这个给了我。他一直都不喜欢你。”
我看着那张婚约。
我的心里一阵撕裂的疼痛。就像看着自己的祭文一样。
我在内心的疼痛之中,不知不觉地松开手。那张纸掉在了被子上。
刘申把它捡了起来。他把那张纸拿在手里。他看着我。他的嘴角露出一个温存的微笑。
他伸手把那张纸撕掉了。他把那张纸在我面前撕碎了!我心里咯噔一下,大吃一惊。
他把碎片扔到床帐外的地面上。
他说:“琴儿,我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张纸。舅舅年纪大了,是他记错了,他什么也没有给过我。”
我看着刘申。我看着他,良久都没有办法说出话。
这就是你为我选的丈夫。这就是你千辛万苦,为我找到的丈夫!
刘申说:“你不用解释,不用回答。这件事情,就到此结束了。我今晚特地过来,就是想来告诉你,这件事情发生了,但它到此,就全部结束了。”
他说:“什么都不用说。忘记它吧。”
(二)
我说:“汉王的宽宏,是汉王的胸襟,可是,该说清楚的话,臣妾也有责任说个清楚。”
我说:“琴儿记得临水会战之后,汉王和峒城的弟弟曾经订立过停战和联手协防北线的盟约。琴儿没有记错吧。”
刘申说:“是的。当时是订立过停战联防的盟约。”
我说:“那时大将军住在舅舅的府邸里。琴儿在舅舅家看过盟约的文字。上面说,从此两汉捐弃前嫌,划疆分治,互为盟好。”
刘申笑了一下,说:“亏你还记得,我都忘记上面写了些什么了。”
“汉王,你在与峒城的弟弟立约时,心里可是真的想要践行这盟约的吗?”
刘申说:“当然不是。大敌当前的权宜之计罢了。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想要除掉我的想法。”
我说:“那么汉王呢?汉王当时真心想要实践这盟约吗?”
刘申说:“他既不是真心,我又何必自欺。”
我说:“那么,双方都知道只是权宜之计,不会真的践行的盟约,它就不是真的盟约,对吧?”
刘申说:“是的。”
我说:“既然并不是真心想要践行的盟约,只是为了某种情况而权宜行事的需要,那种盟约也就不能证明什么,是吗?并不能证明,纸面上所写的,就是当时彼此真正的心意,是吧?”
刘申看着我。他说:“是的。不能证明什么。”
(三)
我说:“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家里人发现我有身孕了。但是他们没有告诉我。因为我当时的身体和精神都很差。大夫对父亲说,任其自然是最安全的。不然的话,可能会一尸两命。这张婚约是在我有身孕快到四个月的时候,由父亲做主订立的。那是当时唯一可能的体面选择。”
我说:“以我当时的情况,是不会有哪个门第相当的家庭肯于接受我的。而父亲也决不愿意委屈我,屈尊下嫁给境况较差的人家。我有的那个孩子,是父亲的长孙。他不可能让那孩子出生在别的人家。所以,这就是唯一的选择。父亲去找他谈了。他是个孝顺的儿子,毫不犹豫就顺从了父亲的安排,他说,愿意代替父亲践行对于我生父的承诺,给我一个好的归宿,弥补兄弟的过失。”
我说:“所以,在父亲面前,我们订下了这婚约。但是我们并没有办婚事。我不知道父亲把这婚约存档了。父亲可能是想要尽早存档,以免孩子出生后,时间相差太大,招惹外面的猜疑和闲话。可是,人算总是不如天算。后来,那个孩子没有了。我也因此大病一场,差一点送命了。婚事办不成了,也没有必要再办。从此,这婚约也就没有人提过了。”
我说:“后来家里发生很多事情。我病刚好,他又病了。然后是父亲受伤。那份送到怀州府的婚约,大概就被人忘记了。后来就是父亲去世,接下来又是北线烽烟突起,他一直都在打仗。他大概也早就将这件事情忘诸脑后了。”
(四)
刘申说:“是的。会盟时这些事情他都和我坦诚地说过了,唯一没有说的,就是这份婚约。我想他是忘记了。”
刘申说:“其实我把这婚约拿给你看,只是想让你看着我把它撕了,从此就再也没有这些是非来折磨你了。我并不是过来要你给我一个解释的。”
刘申说:“我只是想要心里有数,今后好替你把这些都妥善地处理了,不必让你烦恼。你可以不用主动对我解释这么详细的。我知道,解释这些会要撕开你的伤口。对你来说,是并不容易的。”
他说:“就算这约定不是权宜之计的,时过境迁,我也并不在乎。我也不会在乎的。”
我说:“既然事情都发生了,琴儿若不向汉王解释清楚,此事总是彼此心里的一个芥蒂。正因汉王仁厚宽宏,琴儿更不愿让这个芥蒂存在汉王心里,不愿意让它存于你们之间,让你们之间有间隙裂痕,让人有机会破坏弥足珍贵的信任盟约。”
我说:“汉王,你们的盟约是彼此生死相托,性命以系的。这盟约若要成功,一定天下大局,你们彼此之间就必须像信赖自己一样地信赖对方,容不得丝毫相互见疑。盟约的成败,事关天下的太平安定,琴儿实在不敢因为自己的不堪回首,就任这一张故纸贻害天下的安宁。”
刘申说:“是的。我们之间,永远不要相互见疑。我们不要因为一己之私,成为荼毒天下的起因。”
刘申说:“琴儿,你放心。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敢于送给我这样的东西。”
第三百六十三章 旧时婚约(下)
(五)
孩子们,先皇这个人,就和所有古代的圣君一样,他也并不是方方面面都完美无缺的。他也有着凡人的种种思量与权谋。但是,我始终非常敬仰他。他是配得上称为明君的。就因为他说过:“我们不可因为一己之私,成为荼毒天下的原因。”
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为什么终其一生,我都无法爱上刘申。
我辜负了你的心意吗?
(六)
旧时婚约的事情发生后的第二天,我召见了傅天亮。
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
他说:“好险!若非君夫人应答得当,若非汉王心胸宽广,这件事情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颜观心这个人,对君夫人和大将军始终居心叵测,留着他在汉王身边,早晚都是一个祸害。”
他说:“还好,这件事情总算平安地过去了。”
我摇头。我说:“没有那么简单。”
傅天亮不解。
我说:“汉王这个人,说话常是七分真诚三分权谋。你想,他若真心不介意此事,若真的不想把事情闹大,他在哪里悄悄撕了这份婚书不好,偏偏要半夜三更,突如其来地跑到我的宫里来,当面撕给我看?”
傅天亮恍然大悟,说:“是啊。果然不是那么简单。”
我说:“他是来向新汉军示威的,也是向新汉军来示恩的。他是想通过这个行动,让我传递信息给整个新汉军,他若想对新汉军做点什么,绝对不是没有机会,没有正当理由和没有能力随时做点什么的。但是,他遵守自己的诺言,不仁不义,决不自他开始。他愿意以更加超乎寻常的真诚和宽宏,来换取新汉军长久的、绝对的忠诚。”
我说:“他希望我今天召你入宫,把他的示威和他的示恩都传递出去。”
傅天亮说:“君夫人所见极是。那,我们应该怎样办,才能让汉王称心如意、真正放下此事呢?”
我说:“告诉新汉军的所有将领,在战场上取得任何胜利之后,都要向汉王上书,再次表达忠诚,陈说以上胜利的取得,都是汉王恩泽天下,感动上苍,天助人和的结果。对于汉王的任何恩典,都必须再三感恩涕零。被荫封袭爵的新汉军眷属,每逢年节和王室的吉日庆典,都要向汉王宣示忠诚,充分表达对王室的敬意和服从。”
我说:“这件事情,也请告知大将军。我的回答,也应该让他知道,让他心里有数。说不定将来汉王和他再见面,会再次突然问他。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傅天亮说:“是。臣马上去办。”
我说:“回来。”
傅天亮说:“君夫人还有事情吩咐吗?”
我说:“你要带头向汉王再三宣示忠诚。”
我说:“作为大将军派驻在运州的近卫军,你尤其需要,再三地、反复地,代表大将军,代表新汉军,代表你和你的眷属,向汉王宣示忠诚不二。”
傅天亮说:“是。臣明白了。臣一定谨记奉行,君夫人放心。”
(七)
看着傅天亮离去的背影,我心头五味杂陈。
从婚书被刘申看到的那一天起,我们夫妻之间,就已经是彼此明白,再也没有秘密可言了。
刘申现在已经明确地知道了,我和你之前不仅是兄妹,更加是情侣。
刘申已经完全明白了,我们至今仍然是彼此相爱的。
为了天下的太平,为了我的幸福安定的生活,你主动放弃了我们之间的爱情。
但是,我们的爱情,依然还在彼此的心里。
刘申现在已经彻底明白了,我婚后为什么总是对他若即若离的原因。
我爱的是你,不是刘申。
因为我还爱着你,所以,我不会爱上刘申,不管他对我怎么好,我都不会爱上他。
但是,他决定不追究此事。
然而,不追究,并不表示他真正的不介意。
只是,他为什么这样断然地决定不追究此事,甚至也丝毫不为难我呢?
我还没有猜得很透彻。
我没有猜到,那是因为刘申在北线已经知道了你的病情,他现在知道,你快要死了。你决定为他的新王朝而死。
你把我,永远地托付给了他。
第三百六十四章 汉庭秋月
(一)
我和你并肩坐在马车里。
透过窗户,我看着路上的风景。
你看着我看窗外的风景。
我知道你在看着我。我看着窗外,就是方便你能够看着我。如果我也看着你,你就会去看窗外的风景。我喜欢被你看着。我更喜欢你能看着你真正想要看着的。
你说:“有什么好看的吗?窗外?”
你说:“那都是很寻常的风景。”
我回头看着你。我说:“和不寻常的人在一起,所有的风景都会变成,不寻常的风景。”
你笑了笑。你说:“和不寻常的人在一起,所有不寻常的风景,都会变成,寻常的风景。”
“在想什么?”你问。
“在想死去。”我说,“如果此刻能够突然死去,该有多么好呢。”
你说:“不要乱想。”
我说:“不是乱想。这是我深思熟虑的。若是不能在你身边活着,那么,我愿意在你身边死去。”
你说:“你若死了,我就不会再在你心里了。”
我说:“我会带着你穿越生死。”
你说:“那很难。”
我说:“不难。我会每天每天想你。每时每刻想你。在一切事物当中想你,在做所有的事情时想你。我会把你想进血肉里,想进身体的每一颗微尘里。我醒时想你,梦中也想你。在人群中想你,独自一人时也想你。我会念兹在兹,没有念头则已,一有念头就是你。这样,念起则有你,念到哪里,你也就在哪里。”
你看着我。你说:“我不值得。”
我说:“你值得。”
你说:“忘了我吧。”
我说:“不。”
你说:“一生很长。我只是你一个很短的梦。就像这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如果你舍不得离开过去的风景,你就不会看到前方的风景。”
我说:“不。你就是全部的风景。”
我说:“你就是全部风景值得去看的那个意义。”
你摇头。你说:“不。”
你说:“你说反了。让你欣赏全部的风景,才是我出现在梦中的意义。”
(二)
我睁开了眼睛。于是,马车,于是,风景,于是,你,于是,我自己,都消失了。只有一弯勾月,从窗外照了进来。银光满地。
我看着那勾弯月。
此时此刻,它也同样地照耀着你。
其实,这样,我就很满足了。知道你也在同一轮月亮下面呼吸着,我就很满足了。
此时此刻,在这座城里,在这个国里,在这天地之间,有多少夫妻正相守相伴着酣睡在一起。他们因为你的浴血,因为你的艰辛,因为你的牺牲,因为你的舍弃,才能这样相守相伴地、安静甜蜜地睡在一起。但是,他们却仍旧并不觉得幸福。他们不懂得这样的相守相伴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他们也不会记得你。
所有的英雄,最终都会被他们想要惠及的人们,无情地忘记。
(三)
于是,我就这样醒着。看着这满城的相守相伴,和我们的天各一方。
我就这样醒着,看着,这两者如何水乳交融地混合成一体。
你知道他们不会记得你。
你知道我会记得你。
但是,你选择离开我。以便,我能够跟他们一样地,也把你忘记。
(四)
我好想你。
这满城的人,他们都不知道,我好想你。
他们也毫不关心,我好想你。
他们也不会同情,我好想你。
他们也不会记得,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这永远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纵然我牺牲了自己的一生,嫁到这城里来,在这里禁闭一生,从青春年少一直到年迈死去,也不会有人关心,我心里想你。
而这,就正是,太平。我们孜孜以求的太平。
那个,我连想你,都永远不能说出来的,太平。
第三百六十八章 仁者之刀
(一)
苏隆会战结束后不久,伤愈的杨彪率领休整补充后的本部人马回到了草原。
你抱病带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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