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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诺弯刀-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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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使消失在雨幕中时,大索在帐中跪了下来,他伏身亲吻大地,在心里向草原之神默祷,此次偷袭行动能够一举成功。
(四)
但是,大索不知道自己已经掉入了你的最后一个陷阱。
他正在亲手埋葬他的父亲和他的汗位。
他今生也注定不能继承父业坐稳那个汗位了。
他将会在溪源会战结束后的第二年死于内乱的汗位之争。
大索不知道,他没有死于溪源的恶战,而死于后来的勿吉部族内乱,也是出于你的设计。
你在和杨彪的最后谈话中,要求他一定不能全歼大索部和杀死大索。你要留着他去完成你不能完成的事情:让敌人陷入内部的分裂和争斗,无法整合起来,再次发动南侵战争。
大索一生都视你为死敌,但他却几乎一直都是你的士兵和你的武器。甚至在你死后,他都还在忠诚地为了你的战略目标而抵死作战。
他一直都没有从这样荒谬的命运中清醒过来和挣脱出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九章 溪源会战(下)
(一)
你和吴顺在军帐中学习勿吉话、相对练习格斗刀法的时候,乌林登木汗也在他的毡房中打开了儿子大索十万火急送来的密信。
他正为汉军选择在大暴雨前夕正面攻击大索部而震惊。他觉得自己再次错判了你:他以为对自己适用的战场规则,也会同样适用于你。他忘记了你是从来不受任何东西羁绊的。
现在,你在一个任何人都不会发动攻击的天气下,向他的又一个儿子,向他最器重与期望的儿子,举起了马刀。
看完大索送来的密信后,乌林登木汗激动得毛发竖立、全身颤抖。
正如你所料,他不能抵挡可能活捉到你的那种巨大诱惑,他不能抵挡从此扭转民族和家族命运的那种巨大诱惑,他也不能抵挡从此名垂千古的那种巨大诱惑。
他在你多年来一而再、再而三的蓄意引导与刺激之下,不能面对这样的机会而保持足够的冷静。
他上钩了。他决定亲自带队前往汉军指挥所新的大本营地点,去偷袭你。
(二)
在下定决心之前,乌林登木汗也再次质疑了一下儿子的判断。
然后他想起尼肯风口和你的那次照面。他想起你杀了若干将领之后,就被挡在卫队的盾牌内消失不见,他想起你从因贾河谷之战后,就一直悄悄地跟在自己身后,你有多个机会可以下手偷袭他,但你一直没有行动,直到你汇聚了七部汉军之后,才与他正面一战。这些迹象都与情报吻合。
他仔细地推敲着这些现象背后的事实。他觉得大索的判断是合理的:你从因贾河谷之战之后就伤病沉重,支撑不住了。你失去战斗能力,并且指挥能力也岌岌可危了!
真相在几年后的显现。让他追悔莫及!
你当时的状况那么不好,但却还是一次又一次地从他背后,从他旁边,从他的刀锋之下溜了过去。
那个伤病交加的人,就是这样在他眼皮底下全歼了马留克部、重创他的汗王部精锐,杀了他的全家妇孺和他的温达木等儿子们!
这个醒悟登时让他全身热血沸腾。羞辱得抬不起头来。
他好像被森林的大火烈焰焚身一样地狂怒起来!
在这样的狂怒中,他终于决定对这个消息秘而不宣,也断然置危险中的大索部于不顾,亲自带领汗王部的马队,穿越峡谷,直扑你的后路。
(三)
乌林登木汗,这个纵横草原二十多年的一代枭雄,就这样踏上了他此生的不归之旅。
他不知道,此时此刻。在肆虐的病痛面前,你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帮助,陷入了彻底的孤立无援。你随时都可能在突发的大出血和剧痛中,滑入死亡。
这场看上去意义重大的奇袭之战,其实是根本不需要打的。
它其实是没有意义的。
他只需要待在自己的毡房里,耐心地等着,就可以了。
所以,人生一世。很难说,有所作为和无所作为。这两种选择,哪种的结局其实更好一些。
这件事情其实是很难算计的。
人有时候就是因为太过进取、太过积极、不肯安静无为而陷入了绝境当中。
(四)
就在乌林登木汗决定要亲自率队来偷袭你的大本营时,你也在自己的营帐中,详细地向吴顺讲述了你们设伏猎杀乌林登木汗的全部行动计划。
直到听完你说的全部行动计划,吴顺这才恍然大悟!
这些年,你为什么要一再过度冒险、挑衅敌军。为什么要一再地刺激敌人在你面前愤怒发狂。你那时心里就在想着这最后的一击。你一再地挑逗乌林登木汗这头公牛,直到让他最终失去理智,一见到可以杀了你,可以活捉你的机会,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攻击**!
你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想好:要拿自己作为最后的那个终极诱饵,来引诱乌林登木汗走入他的殒命之地。
吴顺不由得想起除夕冒险重返燕塘关后,他元宵之夜前来求我,劝说你不要这样冒险刺激敌军时,我在燕塘关对他说的话:你所有的冒险都是有目的,都是有充分理由的,你绝不是一个盲目的莽夫。我虽然一点也不了解战争,但我是那么地了解你!我一下子就说出了你心里在想着的。
杨彪率部抵达作战位置,准备向大索的军队发起冲锋的时候,你正在看着那管黄铜袖箭。
汉军排山倒海的马队冲锋开始时,你正在给刘申写着最后的奏章,你在双方骑兵冲刺交汇接触的那一刻,写下了刘申那一生中听到的第一声对皇帝的称呼:陛下。
你一边和病痛作战,一边等待着杨彪的作战结果。
你一边抵抗着正在步步紧逼的死亡,一边像个耐心的渔夫一样,等待着大鱼的上钩。
你其实没有把握自己能不能活到收网的那一刻。
你其实是在和命运玩着那局最后的赌博。
(五)
正如人类的勃勃雄心常常被大自然的玩笑所轻松阻挡那样,乌林登木汗壮怀激烈的伟大奔袭也被突然暴涨的黑水河阻挡了。
到达溪源峡谷时,乌林登木汗发现自己面对着一夜之间水位暴涨了4米的黑水河。这条桀骜不驯的河流在他的面前无休无止、无情无义、无始无终地湍急奔流,不仅让溪源峡谷变成了无法逾越的深渊,而且让周围以它为源头的上百条溪水泉流同时泛滥。
乌林登木汗发现,你在会战开始之后把大本营西移至此是有充分理由的。现在,在他的马队和你的大本营之间,隔着一片狂卷冲决的巨大洪水。
这就是你对这个方向的敌人来袭可以不加防范的理由!
这就是你可以让杨彪带走几乎全部战斗兵力的理由!
你虽然在病重之中,但依然是思虑周全,算无遗策的那个你!
乌林登木汗心急如焚地立马在在峡谷口的高坡上,几近绝望地听着脚下波涛汹涌的洪水声,看着倾盆大雨没完没了地继续从天上不停降落。
他策动战马,在电闪雷鸣中来回踏着步。
他仰天发出一声悲哀的高呼:“草原的神啊!为什么要抛弃您的子民?!为什么要抛弃我?!”
(六)
现在我不是琴儿,我是写故事的唯心。
我之所以写这个故事,是因为我真的听到过那时洪水汹涌的声音。
那时我还是一个女学生。我曾在溪源训练基地的宿舍里和走廊上,听到过那汹涌的波涛声。
我也真的见过黑水河。我也真的见到过那时的你。
我见过那时的你,如何在黑水河中央的大石上浑身是血地断气。
在我短暂的这一生中,我见过你的两次死亡。
我千真万确地,见过两次。
而这两次的目击,就让我从此不能再回到平常的人生轨道上。
图布丹大喇嘛说的,还有一面之缘,就是指的这个:我在作为琴儿的那一生里,你离开暖阁前往北线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你。但是,我在作为唯心的这一生中,还会再到达溪源峡谷,还会在那里,看到那一生弥留中的你,还会看到你的最后一次呼吸,最后一次心跳,还会看到最后一个念头如何离开你的遗体。
你那一生的最后一道目光,还会落在我身上,落在这一生的我,身上。
我永远都忘记不了,你倒在那块大石上,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里最后的光。
这本小说的第一个读者,是我(唯心)最好的朋友高雄。
那天,当他看着我小说的打印稿时,我问他:“如果我说,这一切,书里的这个世界中发生的一切,它并不是虚构的,而是真的在某个遥远的时代发生过。你会相信吗?”
高雄说:“如果我说,这房子外面的那一个世界,当前的我们生活在其中的那一个世界,也全都是虚构的。你会相信吗?”
他说:“唯心,我们其实不知道,什么真的发生过,什么没有真的发生过,是吧?”
我说:“是的。我们不知道。就好像是做梦,在我们醒来之前,我们不会知道,梦里的一切,虽然发生过,但也都是没有发生过的。”
高雄说:“唯心,有时候,你聪明得非常不像是一个女人。”
我说:“可是,怎么醒来呢。怎么才能从一个非常逼真,我们以为它就是绝对现实的梦中醒来呢?”
高雄说:“quit。”
他说:“就像现在,合上书本,关闭阅读软件,梦,就结束了,就能从那个世界退出了。”
原理就是那样的。
停下来,让念头停止,正在做的梦,它就醒来了。(未完待续。)
ps: 备注:本章第(六)小节跨越前生后世的相关内容详见《吉诺弯刀第十二卷:神枪手》
第四百二十章 完美猎杀(1)
(一)
英雄本色毕竟就是英雄本色。
面对泛滥的洪水挡道,乌林登木汗并没有放弃行动。
他宁可让部队在洪水中淹没过半,也决不愿意半途而废。
他冒着山洪再度爆发的风险,命令部队沿着山洪倾泻时在原始森林中冲开的通道向上探索,希望能找到前进的通路。
战马在向下冲刷的湍急水流中立足不稳,不时发出惊恐的嘶鸣。但他毫不动摇地命令部队继续向前。
乌林登木汗的执著坚持终于获得了神的奖赏。
前军终于找到了一条狭窄通道。这条通道上的积水看上去较浅,水流较缓,虽然其中纵横倒伏着无数被洪水冲折的树木。很多地方都只能单骑缓慢通过,但看上去还是可以一直前进下去,只要有耐心,应可以抵达峡谷的那一头。那时,就什么也不能阻止他的马队冲入你的营地了。
于是,乌林登木汗下令部队进入了这条通道。
他心中充满了焦虑。他暗自祈祷大索能更长时间地拖住杨彪,以便他能在抓获你之后,再从这个方向去抄杨彪的后路。
但他丝毫也不知道,你率领的汉军精锐小队正在他的前方,在那条通道的出口处,怀着和他同样的焦虑,在等候着他的出现。
这条通道正是你抢先到达后,为他在山洪中特地开辟出的死亡之路。它的确将引领乌林登木汗和你再度见面——但却不是按照他希望的方式,而是按照你希望的方式,来开始这次最后的见面。
(二)
成为你的猎物是悲哀的事情,因为那意味着难逃一死。
成为你的猎物也是幸运的事情,因为那意味着死亡将会迅捷如风。没有亡命的奔逃,没有艰辛的搏斗。没有惨烈的受伤,没有绝望的挣扎。猎物意识到自己处在被猎杀地位的同时,就进入了死亡。
“敌人到来之前,不要打扰我。”到达战场后,你对吴顺说。
然后,你靠着一块大石头。双腿盘坐,闭目入定。
一路狂奔之后,你感觉严重入不敷出。你感觉生命的火苗越来越小,越来越弱,它们在狂风中闪闪烁烁,忽明忽暗,岌岌可危。你把你所有的一切都投入了进去,但燃烧还是变得越来越后续乏力。
狂风席卷着暴雨不断浇打在你身上。它们吞噬着你最后的能量,消耗着你最后的体温。
你关闭了所有不用的感觉。摒弃了一切无用的念头。你一个器官一个器官、一个细胞一个细胞,一个分子一个分子地关闭着自己,节省着自己的每一次倾听,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每一次脑波的起伏。
你坐在那里,寂静无声。
吴顺站在你的身边,看着你这样静止无声。
他产生了强烈的无能为力的感觉。他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你孤军奋战。
你们虽然近在咫尺。但他一点忙也不能帮上。
他看着你逐渐发青的嘴唇。他知道你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他一边指挥士兵做好各种战斗前的准备,一边指点卫兵用雨布尽量为你挡住一点风雨。
你没阻止他的特殊照顾。你无法再为这些事情消耗能量。你就连转转念头。想想敌人已经到了哪里,都负担不起了。
你感觉死亡已经从你的四面八方慢慢地围拢过来,它正从你冰凉的四肢末端向你温暖的心脏地带不断地蔓延。它就在你的指尖上缓慢地蠕动,一点一滴地让你指尖上的每一个细胞逐渐地失去感觉。
关文良帮你遮挡着风雨,他不断地看着吴顺。他觉得你的静默无声里面有种惊心动魄的东西。他不断地用目光向吴顺询问:“他还行吧?这样不会有事吧?”终于,他忍不住想直接问你。
吴顺立刻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他看了看吴顺。终于忍住了,没有去询问你,为了节省着所有最后的能量。
(三)
命运就是这样的。
每个人皆被囚禁于自己单独的死亡,每个人都只能独自面对它。
当汉军埋伏在那条狭窄通道的出口处耐心地等候着敌人的出现时,你就一直这样保持着入定的状态。你没有说一句话。没有喝一口水,没有吃一点干粮,也没有睁开一次眼睛。
在你生命中最后的一段平静时光里,你为了保持行动所需要的能量而把什么都节省了。你没有想自己的一生,没有想死去的亲人,没有想我,没有再想一次日出日落,没有再想一次花开花谢。你像一张空白的纸、一面什么景象也没有映射的镜子那样,静候着最后时刻的来临。
“敌人!敌人!他们来了!”哨兵发出了敌军到来的警报。
吴顺走过来,低声在你耳边说:“少主人。他们来了!”
(四)
2008年的时候,身为写作者唯心的我,找人画了一张水彩画。画的是你在溪源峡谷中入定,等待汗王部到来的时刻。这个景象频繁地出现在我的梦境当中。我相信,同样的场景在梦中不断出现,绝对不会是偶然的。它一定指示着某种必然,宿命般的必然。
这张画后来一直挂在湖畔的房子里。它一路陪伴着我。
每次在梦中回到溪源峡谷的河流里而惊醒无法入睡时,我就坐在床上,看着这张画。
很多次,就这样看着它,直到天亮。
作为唯心,13岁那年的一个月夜,我走失了。
我在一个山谷里,单独目睹了一个凶暴的死亡。我看着它发生,感觉到极其尖锐的痛苦,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我见过它的面目。我知道,对于进入那个时刻的人来说,那是何等的煎熬,何等的惊恐,何等的无助。
后来,我长大了。有一次,我拜谒了南华寺,在那里,我看到三位面色如生的和尚并排端坐在那里。一个是慧能大师,一个是憨山大师,一个是丹田禅师。他们穿越了数百上千年的时间,安祥地静坐在那里。
我被他们脸上的神情深深地吸引了。
我想,是什么力量能让他们在经历那样事情时,还能拥有如此安祥。
我想,他们必定是已经找到了那条甘露般的道路。
他们安祥地坐在这里,看着我,就是为了向我证明,不仅存在,而且有人找到,而且有人已经走完了这条甘露般的道路。他们不仅能让自己的精神保持安祥和圆满,而且还能让自己的肉身也保持同样的安祥和圆满。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方法?是什么样的方法?
我也想要那样地经过死亡。我想要让你也能那样地经过死亡。
我愿望所有在死亡面前丢盔卸甲,狼狈不堪,溃不成军,惊慌失措的生命,都能这样宁静、这样泰然、这样微笑、这样安定地,经历死亡。
对此,我心向往之。
“于是,我写下成千上万的死亡,就像我自出生来,每分每秒都在经历浩瀚无边的死亡。愿他们全体都得到救助。愿我们全体都得到救助。”
“我愿意成为一名良医,去平息那样的痛苦,去疗救那样的创伤。”
“我愿意生生世世,无休无止地一直做着这件事情,永无后悔,永无疲厌。”
“如果你真正地深爱过一个人,你必定就会经历这样的事情:你会由深切地悲悯他生命中的种种痛苦,而最终发展到悲悯全体生命中的一切痛苦。你会逐渐地走出私爱,走到所有人的心里,在那个宏阔的背景里,由衷地生起慈悲。广大无边的慈悲。”(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一章 完美猎杀(2)
(一)
此刻,距离你的死亡还有3小时30分。
夏季的草原在雨雾中一片苍茫。
在溪源峡谷右侧的半山腰上,乌林登木汗的马队前锋穿过了那条狭窄的通道,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风雨烟云当中的一片山坡,再往前就是通往克申草甸的一马平川。
虽然依旧林木茂密,道路难寻,大部队展开行动仍有困难,但毕竟已经离开了山洪冲卷过的地区,碎石、倒木、泥泞都要少多了。再向前几个小时,离开峡谷区,重新回到草原平地,马队的速度和攻击威力就可以显现了。
勿吉人的前锋发出一阵庆祝成功的欢呼,受到抑制的战斗激情重新焕发了出来。
前锋将领一边向后队传达出前路顺利的讯息,一边心急难耐地加快了前进速度,他希望能尽早带队离开令人马行军沮丧疲倦的峡谷地带,在草原的边缘等待汗王的到来,然后直扑你的大营。
在前队加快速度下山的同时,乌林登木汗的中军和后队还仍旧陷在拥挤小道上的重重障碍当中,因为不少地段需要下马小心跋涉,并且一次仅能通行一人,所以行进缓慢。
前队与中军和后队的距离逐渐拉开。
(二)
前队成功绕至峡谷另一边的消息传来,乌林登木汗不由得精神大振。
他一面在心里感谢草原之神的庇佑和指引,一面在心里想象着勿吉马队突然冲入你的营地,包围你的营帐,和你在那种情形下再次见面的情景。
这时,他发现自己在开始想一件奇怪的事情。
他开始在想着你的父亲。在他的以为中,你的父亲就是我的父亲。那个他当年一刀劈死在崔家集打谷场上的英勇无畏的汉军将领。
他发现自己在想着你父亲拥有了你这样的儿子,作为父亲,心里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在羡慕你的父亲。
他发现自己在想,假若这样一个儿子是我的儿子,是我可以继承汗位的儿子。那该多好啊!
他这样想了一会儿,英雄迟暮,后继无人的悲凉感油然而生。然后他眼前浮现出死去的儿子别木、温达木,死去的孙子古穆玛等人的影子,浮现出他回到汗王部大帐时看到的那座尸山。
他立刻产生了一种罪恶感。
他暗自对自己说:“我真是老了,这个人是我族的死敌!我怎么可以欣赏他!”
为摆脱自己的这种羞愧感,他不由得策马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前面的士兵纷纷给他让开道路。
他逐渐来到了中军队列的最前面。
他询问在中军前面带队的一个将领,是否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那位带队的将领回答说,前队通过已经有一会儿了。前方一直平静如常,应该很安全。
作战经验极为丰富的乌林登木汗沿着通道的方向向前看了一会儿,觉得前队和中军的距离拉得稍微有点远了。
他抬头看了看周围的地势。他看完之后,感到有些不安。于是,他下令立刻通知前队,放慢速度,注意和中军、后队保持安全距离,互相策应。
(三)
此刻。距离你的死亡还有3小时。
乌林登木汗终于离开了令人窒息的狭窄通道,眼前豁然开朗起来。
大风迎面扑来。浑身湿透的他打了一个寒战,马匹也立足不稳。其时,豪雨如注,令他联想到古老歌谣里面描述的那种“车轴之雨”。豆大的雨点密集地打在他的脸上,令他的眼睛难以睁开。
雨水顺着他的胡子和盔甲的缝隙往脖子里直灌,他感觉到全身一阵透心冰凉。
他一面扭着脸。尽量回避着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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