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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之文豪崛起-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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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轮投票结果:托马斯曼5票,史蒂芬乔治3票,周赫煊5票。作废。

    第三轮投票结果:托马斯曼6票,史蒂芬乔治2票,周赫煊5票。作废。

    第四轮投票的时候,瑞典文学院把其他候选人剔除,单独对托马斯曼和周赫煊两人进行投票。结果是:托马斯曼6票,周赫煊6票,1票弃权。

    神特么弃权票,诺贝尔文学奖的评选就没出现过这种情况。而弃权的那位老兄,人家的理由很充足,那就是无法判断两位候选人孰优孰劣。

    一直到李石曾给周赫煊发电报时,瑞典文学院终于进行第六轮投票:托马斯曼7票,周赫煊6票。

    得票超过半数,这次终于有结果了。

    中国那边铺天盖地吹捧周赫煊的时候,其实瑞典文学院已经揭晓答案,只不过消息没有传过去而已。

    获奖者:德国小说家,保尔托马斯曼。

    获奖理由:由于他在当代文学中,具有日益巩固的经典地位的伟大小说《布登勃洛克一家》。

    托马斯曼虽然获奖,但他公开表示非常不爽。因为他觉得自己写得最好的小说是《魔山》,评委会居然说他是因为《布登勃洛克一家》获奖,这是对一位伟大作家的侮辱!

    瑞典文学院里有几位院士同样不爽,因为他们非常喜欢《神女》,认为这是一部具有划时代开创意义的作品。但却因为某些人的顽固,无法将诺贝尔文学奖颁给周赫煊,这实在太遗憾了。

    后世人们经常开玩笑说,诺贝尔奖属于终身成就奖,没有一大把年纪,你都不好意思去领奖。

    如今的诺贝尔奖稍微要好些,经常颁发给年轻人,但仍旧会考虑候选人的资历和影响力。

    托马斯曼早在30多年前,就已经开始文学创作了,其获奖作品是已经出版十年的小说。他在欧洲名气极大,影响力也非常恐怖,参与投票的人好几个都跟他认识,比人脉周赫煊也比不赢啊。

    还有就是,《布登勃洛克一家》是描写资产阶级的小说,对西方评委而言更容易接受和理解,《神女》所展现的中国社会就没那么有吸引力了。

    因此诺贝尔文学奖评选结果公布后,没人质疑其公正性,反而被认为非常正常,托马斯曼获奖属于实至名归。

    至于周赫煊,他虽然没有最终获奖,但在欧洲文坛却打出巨大名气。因为小道消息早就流传出来,一个中国青年作家,让诺贝尔文学奖的结果公布日期推迟了一个月。

    据说,至今还有两位评委对此愤愤不平,认为《神女》远比《布登勃洛克一家》更优秀。

    ……

    12月6日,巴黎车站。

    周赫煊还没走出车站大厅,便看到外头站着数百中国人,他们高举“欢迎周先生”的牌子,人手一本法文版《神女》,站在凛冽的寒风中耐心等待。

    周赫煊见状,连忙快步走过去。

    李石曾就站在人潮的最面前,他看到周赫煊出现,立即热情地过来握手道:“明诚啊,你这次给咱们中国人长脸了。”

    “当不得大家如此厚爱。”周赫煊说。

    李石曾又给周赫煊介绍了几人,都是些在法的知名华人。至于那些举着牌子迎接周赫煊的,则大多是留法学生会成员。

    周赫煊不敢倨傲怠慢,跟李石曾他们寒暄过后,立即走进人群跟大家握手,连连说道:“辛苦诸位了,让大家在这里挨着冻苦等。”

    “周先生,签个名吧!”一个戴眼镜的男生举着《神女》说。

    周赫煊接过钢笔,放开扉页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生答道:“我叫傅雷,在巴黎大学旁听文学课程,同时攻读美术理论和艺术评论。我特别喜欢先生的《神女》,这次肯定能荣获龚古尔文学奖!”

    “希望如此吧。”周赫煊多看了眼前这个学生两眼,提笔在扉页写下:傅雷同学惠鉴周赫煊。

    一看到傅雷索要签名成功,旁边的留法学生纷纷效仿,周赫煊瞬间陷入了签名潮。

    李石曾笑着看了一阵,过来说道:“你们还是放过周先生吧,他估计都还没有吃午饭。”

    周赫煊边签名边说:“石曾先生,这附近有什么好的餐厅,我请客,全体都去。”

    “那估计是坐不下,人太多了,”李石曾笑道,“我知道有一家中餐馆,是欧战赴法华工开的,咱们可以去那里。”

330【华工】

    在21世纪,世界各个角落都有“唐人街”,而巴黎的华人聚集地叫做“13街区”。

    1929年的巴黎,还没有“13街区”这个称呼,但却已经聚集了不少华人。比如我朝的周、邓两位伟人留学法国时,都曾在这里居住过。

    周赫煊在众多留法学生的簇拥下,来到塞纳河左岸的一片街区。

    严格来说,不能叫街区,有点类似于棚户区或者城乡结合部。这里没有高楼大厦,不似巴黎主城区那么繁华,但也不至于被称为贫民窟。

    此地的建筑明显没有经过严格规划,七歪八扭的随处乱建,大多以平房和二、三层小楼为主。虽然凌乱繁杂,但乱中有序,街道两旁挂着不少汉字招牌,一些小店的生意也颇为繁忙。

    李石曾介绍道:“留法的学生大多家境贫寒,他们租不起城里的房子,只能住在巴黎近郊,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周赫煊问:“此地有多少常驻华人?”

    “不太清楚,”李石曾想了想说,“至少也有一两万吧。不只是华人,许多来自东南亚和东亚的移民,到巴黎后也会选择在这里定居。所以你别看到处是黄皮肤,但并不都是中国人。”

    周赫煊问:“这里的华人生活如何?”

    李石曾苦笑道:“也就那样。只要努力工作,还是能够维持生存的。关键是社会地位比较低,属于巴黎的边缘人物,虽然他们已经入了法国籍,但却没有选举的权利。”

    几百人走在街道上,这里的居民纷纷好奇观望。

    有个包子铺的店主在人群中遇到熟人,过来问道:“林同学,你们这是在搞游行?”

    那留学生笑道:“我们刚从火车站接了周先生回来,看到没有,前面那位就是周先生。”

    “就是那个让法国人都称道的周先生?”店主惊讶地问。

    “当然是他。”留学生自豪地说。

    店主闻言立即跑回包子铺中,捡出十多个肉包子,用上好的牛皮纸包着,冲到周赫煊面前说:“周先生,您吃包子!”

    “谢谢。”周赫煊诧异之下,随即笑着掏钱。

    店主连忙拒绝:“不要钱,都是白送的。”

    周赫煊说:“那怎么好意思?”

    店主满面笑容道:“周先生给咱们中国人长脸了,这只是本人的一点心意。”

    “多谢了。”周赫煊抱拳道,让孙永振把包子收好。

    自从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法国人口锐减,开始大量接收外来移民。如今华人移民法国是很容易的,但在传统的观念中,不管自己取得了哪国国籍,依然自认为属于中国人。

    美国那边也是如此,美籍华人皆以中国人自居。

    不管是孙中山闹革命、常凯申领导北伐,还是以后的抗日战争,这些华人一直在积极捐款。甚至,还有长辈派儿孙回国参战的,他们的爱国行为比许多本土国人更加纯粹。

    最大的原因,还是中国太弱,海外游子常常受欺负,做梦都想着祖国能够早日强大。

    当听说是周赫煊来了,沿街不少华人都跑来围观,送礼者不在少数。虽然都是些水果、包子、零食之类的小东西,但还是让周赫煊非常感触,看着他们淳朴的笑容,周赫煊有种想要抹泪的冲动。

    众人的目的地,是一家名为“中华大饭店”的饭馆。

    店名取得很响亮,但也只是栋二层小楼而已,根本无法容纳几百人同时吃饭。

    李石曾进店后,抱拳对一个中年男子说道:“陈老板,今天要麻烦你了,周先生大请客。”

    陈老板惊讶地看着周赫煊:“就是报纸上那位周先生?”

    “正是,”李石曾介绍说,“明诚,这位是陈英陈老板,山东人,他做的鲁菜很地道。”

    “陈老板好。”周赫煊问候说。

    “稀客,稀客,”陈英瞅了一眼外头的大部队,对店伙计大喊,“快去准备吃的,再去隔壁借些桌子板凳来,店里摆不下就摆在外头!”

    店伙计为难说:“老板,厨房里食材不够。”

    “那就去买,买不到就借!快去快回!”陈英不容置疑地喊道。

    “诶,我马上就去。”几个店伙计全体出动。

    陈英又把柜台内的法国女人喊出来,介绍说:“周先生,这是我老婆,她叫米歇尔。”

    “陈太太你好。”周赫煊点头笑道。

    米歇尔长得还算漂亮,就是脸上有许多雀斑。她似乎非常内向,缩到丈夫身后,用有些拗口的中文说:“你好。”

    由于人数实在太多,饭菜根本来不及端上来。

    陈英只好先招呼大家坐下,然后扛着一口袋花生出来,每桌抓上几把,又让妻子给众人倒酒,歉意地说:“大家先聊着,饭菜很快就好。”

    “陈老板也请坐吧。”周赫煊笑道。

    陈英笑呵呵坐下,抱歉道:“周先生,小店没啥可招待的,您多见谅。”

    周赫煊随口问道:“陈老板是哪年来法国的?”

    “民国五……”陈英下意识说出民国年号,随即改口道,“西历1916年。”

    “援法华工?”周赫煊听明白了。

    “对,华工。”陈英笑着说。

    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国虽然没有出兵,但却派遣了14万华工支援协约国一方。这些华工非常重要,因为法国男人当时死伤惨重,连女人都被送进工厂,但依然人力不足。没有14万华工赴法劳作,法国士兵连子弹都供应不上来。

    周赫煊说道:“能跟我讲讲吗?我对此很好奇。”

    陈英摇头苦笑:“也没啥可讲的。我以前就是个山东农民,爹妈用半斗粮食,送我去镇上的饭馆当伙计。我记得,那是民国五年的春天,刚刚过完年,县里的官爷突然到处贴告示,说是英国跟法国要招工人。工钱给得很高,我脑子一热,就瞒着爹娘报名了。”

    周赫煊问:“然后呢?”

    “然后就签字画押,给家里留下十块大洋的订金,其实就是安家费,”陈英渐渐陷入回忆中,“当时没有直接登船出洋,法**官把我们带到海边安营扎寨,教我们排队、立正、走踏步、说洋话。还分了组,我因为会写几个字儿,还会些简单的算术,被安排做了组长。就这样训练了两个多月,然后大家就坐着洋船,飘扬过海来到法国。”

    周赫煊为他添满酒:“您继续。”

    陈英抿了口白酒说:“我晕船啊,在船上还发着高烧,稀里糊涂就来了法国。不过我那组的一个兄弟,半路上得病死了,直接被法国人扔到海里,连尸首都找不到。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法**官把我们带到一个叫努瓦耶勒的小镇。我现在还记得,那时大家都很慌,不知接下来会遇到什么。直到去了那个镇子,镇外大片大片的麦地,麦子金黄金黄的,大伙儿闻着麦子的味道,一下子就安心下来。当时我就想,要是能在法国安心种地,那也是很好的。”

    “中国农民最爱土地。”周赫煊笑道。

    “那是,”陈英也笑起来,“可惜我们没机会种地,镇子外面是大营,四四方方的,两层铁丝网围着。我在营地里住了半个月,同来的兄弟一批批被选走,运气好的去了工厂,倒霉的被送去前线。我就很倒霉,稀里糊涂就打仗去了。”

    周赫煊说:“你会开枪吗?”

    “会个屁,”陈英说着说着就愈发气愤,“当初合同上说好的,我们来法国只是做工,没说要去前线打仗啊,法国佬根本不讲信用。我到战场的第一天,就被派去挖战壕,把我累得个半死。好不容易开始打仗了,我想可以歇会儿了吧,嘿,又派我去运送弹药。那四处是枪林弹雨啊,机枪子弹咻咻咻乱飞。你看我这耳朵缺了一块,就是被弹片给炸的,差点就死球了。在战场上重新分组,我还是组长,我那组有12个人,可才打两个月,死得就只剩下7个。”

    陈英打开话匣子,都不用周赫煊接话,他就继续往下说:“法国人其实还好,最可恶的是英国人。当初我们在小镇集合训练时,看守我们的就是英**官。稍微看我们不顺眼,英**官就把我们当狗一样打。打了以后,还用刷子和热水给我们擦干净,然后把半死不活的华工送去医院。为啥要洗干净?因为医院有记者,英国人害怕被记者报道虐待华工。打还是好的,我有个兄弟,被他们绑在树上打,打得只剩下一口气,英**官觉得救不活,直接一枪打死了。”

    “当时华工医院里,有个叫格林的苏格兰医生,他是位好心人。专门写信给上头反应情况,可是根本没用,格林医生还因此被英**官教训了。”

    “这些都还不算啥。最可恶的是安排我们去排雷,战场上的雷,哪是那么好排的,排着排着就爆炸,尸体都见不到完整的。有些兄弟害怕得很,干脆在营房里挖了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自杀。这样好歹也能留个全尸,将来三魂七魄好完完整整的回中国。我隔壁村一个兄弟,就是这样自杀的……”

    陈英的讲述还在继续,周赫煊听得默然无语。

331【纪念】

    陈英的笑意中带着股悲凉,他问:“你知道努瓦耶勒小镇外的那个华工营,除了工棚、厕所、厨房、医院和监狱外,还有什么建筑吗?”

    “什么建筑?”周赫煊道。

    “疯人四方院。”陈英回答。

    周赫煊不解问:“疯人四方院?”

    “就是疯人院啊,跟营地一样建得四四方方。那是英国人专门为华工修的建筑,里面住着数不清的疯子,哈哈哈哈哈……”陈英大笑,笑得都快流眼泪了,“被英**官歧视毒打都不算什么,德国飞机还总是过来轰炸。一颗炮弹落下来,就是十几、二十条华工的性命。咱们顶着炮弹轰炸修铁路、修工事、挖战壕,还被枪逼着用身体去趟雷。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稍微偷懒就要被毒打,好多兄弟都他妈被逼疯了。”

    周赫煊想起穿越前看过的某篇文章,上面记载,战后一条从法国前往青岛的运输船,船上三分之一的华工都患有精神疾病。

    “你怎么没回国?”周赫煊问。

    陈英摇头苦笑:“回去干嘛?我爹妈都死了。法国这边如果不打仗,其实生活还挺安乐的,不像国内那么乱。而且,大部分法国人都还算善良。我前两年,去努瓦耶勒小镇看了看,给死在那里的兄弟上香。镇上的居民知道我是援法华工,都对我很尊敬和同情。当地人还给华工取了称号,叫‘天之子’(法语fils_du_ciel,天空的儿子),我很喜欢这个名字。但我不喜欢另一个称号,有的当地人出于同情,把我们叫做‘受尽苦难的战争奴隶’。”

    周赫煊面容严肃地说:“你们不是天之子,也不是奴隶,你们是英雄。有了你们的牺牲,中国才能名正言顺的成为欧战的战胜国。”周赫煊突然起身举杯,“敬所有死去的、活着的华工!”

    李石曾也站起来说:“敬华工!”

    周围聆听陈英讲述遭遇的留学生,或激愤、或悲恸、或感伤,此时都集体起立:“敬华工!”

    陈英的双眼突然变得通红,抹着泪说:“谢谢,谢谢你们。”

    周赫煊扭头对李石曾说:“石曾先生,我想为援法华工修一座陵园和纪念碑,你能帮忙联系驻法使馆和法国政府吗?”

    “没问题,这个包在我身上!”李石曾拍胸脯道。

    陈英突然推开凳子,噗通一声跪下说:“周先生,我代死去的弟兄,感谢你的大恩大德!他们死了以后,好多都随便埋在小镇外,连块墓碑都没有,别说魂归故土,在法国都只能当孤魂野鬼啊!”

    “快起来。”周赫煊连忙将陈英扶起。

    当天下午,周赫煊哪儿都没去,就留在这家饭馆里,跟李石曾、陈英一起商量着修华工陵园的事。

    由于时隔多年,而且连墓碑都没留下,很难查清每个人的情况。

    周赫煊能够做的,只能是在当年的华工大营处修建陵园,将散落四处的尸骨集中安葬。然后找法国和英国的相关机构,查询当年的华工阵亡名单,给那些尸体没有运回国的华工立碑。再修一座纪念碑,镌刻上华工当年的事迹。

    或许在有些人看来,周赫煊此举纯属多余。有那点闲钱,还不如用来赈济国内的百姓。但周赫煊却认为,某些人、某些事,是必须被世人铭记的。

    周赫煊问道:“关于援法华工的信息,哪里能够找到最完整的资料?”

    李石曾想了想说:“这个恐怕要问李骏,他以前是北洋政府任命的驻法公使馆秘书,同时担任驻法华工监督。”

    “此人现在何处?”周赫煊问。

    李石曾说:“他如今是驻加拿大领事馆副领事(刚刚升任为总领事,由于信息不通畅,李石曾不知道)。”

    周赫煊又问:“现在的驻法公使是谁?”

    李石曾笑道:“高鲁,他跟我是老朋友,肯定愿意帮我这个忙。”

    周赫煊仔细询问,才知道现任驻法公使高鲁,是个纯粹的学术性官僚。

    你绝对猜不到,驻法公使这么重要的外交职务,居然让一个天文学家来担任。

    高鲁此人,乃中国现代天文学奠基人之一,紫金山天文台就是他发起筹建,并参与选址的,还亲自测算出天文台的经纬度。紫金山天文台还没建成,高鲁就被派来法国担任驻法公使。

    对了,高鲁还是一位发明家。就在半年前,他发明出“天璇式中文打字机”,提高了少许的中文打字效率。

    第二天早晨。

    李石曾带着周赫煊前往驻法公使馆,正式拜访驻法公使高鲁。

    高鲁的造型很别扭,他面容清癯,戴着一副黑色圆框眼镜,花白的山羊胡子长及领口。如果换上一身长衫的话,活脱脱的前清大儒形象,但他此时却穿着西装,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李石曾笑道:“曙青兄,我又来麻烦你了。”

    “石曾兄!”高鲁与李石曾握手,又看向周赫煊,“这位就是周先生吧。”

    周赫煊笑着问候:“叔钦先生好。”

    高鲁微笑点头:“果然一表人才,年少有为,我在国内常听老朋友提起你。”

    高鲁是去年才来法国当外交官,他跟蔡元培、李石曾等人都是好朋友。清政府灭亡后,钦天监被改为中央气象台,高鲁就是在蔡元培的推荐下,担任的中央气象台第一任台长。

    严格说来,高鲁属于留英美派,是蔡元培那一帮的。但派系斗争归派系斗争,并不影响高鲁和李石曾的私人交情。

    李石曾说明来意:“明诚想为赴法华工修建陵园和纪念碑,希望驻法公使馆能够帮忙。”

    “这是好事啊,我一定竭力奔走。”高鲁正色道。

    周赫煊高兴道:“有劳了。”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有高鲁帮忙,很快就联系到法国政府。

    但法国政府貌似对此不上心,虽然愿意帮忙查找华工信息,却一直磨磨蹭蹭,完全没把这当成一件正事来办。

    12月15日,诺贝尔文学奖开始颁奖,跟周赫煊没啥关系。跟他有关系的是龚古尔文学奖,法国佬经过反复讨论商量,终于决定把法国小说的最高荣誉授予周赫煊。

    周赫煊专门找人订做了一套衣服,帆布劳工装,廉价筒靴,还带着一顶劳工帽,扛着把铁锹就去领奖了。

332【另类领奖】

    巴黎歌剧院的附近,有一家叫做德鲁昂的餐馆。

    这家餐馆在某些文学爱好者心目中,是属于圣地般的存在。因为法国四奖中,有两大奖项在这里进行投票评选,同样也是在这里进行颁奖仪式。

    其中一个是龚古尔文学奖,另一个则是勒诺多文学奖。

    说起来很搞笑,就在四年前,一群等着龚古尔文学奖投票结果的记者,由于等得实在不耐烦,于是有人提议,咱们干脆也来组织一个文学大奖吧。

    于是乎,勒诺多文学奖诞生了,它是一帮记者发起的,专门和龚古尔文学奖对着干。它跟龚古尔文学奖在同一个餐馆,同一天投票评选,并在同一天举行颁奖仪式。

    这是属于法国佬的幽默。

    上午十一点,德鲁昂餐馆变得热闹起来,不仅用餐的客人比平时多,还有来自法国各地的记者。

    龚古尔文学奖和勒诺多文学奖的评委,陆陆续续走进餐馆中。他们各自看不顺眼对方,在人们的掌声中,分别进入各自的颁奖包间。

    然后现场记者就要做出抉择,他们必须选择其中一个房间进入,只能采访报道其中一个颁奖仪式。

    嗯,报社也有应对方案,一般会同时派出两名记者。

    11点25分左右,勒诺多文学奖的获奖人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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