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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之文豪崛起-第3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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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4【鸡同鸭讲】

    身份不同,关注点就不同。

    夏鼐关注的是敦煌壁画的破坏程度,婉容、林风眠、吴作人关注的是壁画艺术,而周赫煊则在观察各个洞窟的情况。

    周赫煊发现,但凡是张大千没有临摹过的洞窟,基本上都脏乱不堪。这些洞窟一度被当做骑兵马厩,有些洞内甚至还留有食槽,要说破坏,军阀破坏得更厉害。

    而张大千临摹过的那些洞窟,则被清扫得干干净净,每个洞窟还被他归档编号。至少看起来就让人更舒心,也算是对抢救敦煌壁画做出贡献了。

    直到周赫煊进入另一个洞窟……

    “王八蛋!”

    夏鼐盯着一处画壁咬牙切齿,气得都快晕过去了。

    只见精美的唐代壁画上写着一行毛笔字:“……发现此复壁有唐画,命儿子心,率画工……破三日之功,剥去外层,颇还旧观,欢喜赞叹,因题于上。蜀都张髯大千。”

    周赫煊也气得不行,回头看婉容、吴作人和林风眠三人,却发现他们并不是太在意。

    周赫煊终于明白张大千破坏敦煌壁画一事,为什么到21世纪都众说纷纭了。强烈谴责的,基本上都是考古界人士;而为张大千辩解的,大部分都是玩艺术的。

    特别是在民国画家的眼中,张大千是在壁画空白处题字,并没有破坏壁画的美观。这就好像收藏家在古董字画上盖章题跋一样,属于风雅行为,不但不该谴责,反而可以作为美谈。

    而在夏鼐这种专业考古人士看来,张大千在唐代壁画上题字,就跟游客写“xxx到此一游”没啥两样。

    “张正权在哪里?”夏鼐气得连张大千的字号都不说了,直接称呼本名。

    张轶凡对此很不满,他不仅是张大千的学生,更是张大千的子侄辈,认为夏鼐表现得对师父很不尊重。

    又路过了好几个洞窟,终于见到张大千本人,还有他的儿子、五位画僧、两个徒弟和几个被雇来干杂活的当地农民。

    夏鼐见张大千正站在梯子上,而梯子直接搭在画壁上,没有任何保护措施。他顿时更加愤怒:“下来,快下来,哪有你们这样搞的!”

    “吵什么吵?”张大千很不高兴。

    夏鼐指着梯子说:“这是文物,不能随意挤压接触,你这样是要出大问题的。”

    张大千道:“我就是在保护整理文物。”

    “胡说八道,你连保护文物的基本概念都没有。”夏鼐怒道。

    张大千皱眉道:“你是谁?”

    周赫煊介绍说:“这位是伦敦大学考古学博士,中央博物院专员夏鼐先生。”

    张大千被烦得没法继续临摹,只能下梯子跟周赫煊打招呼:“明诚怎么也来了?”

    周赫煊以前和张大千在天津见过一面,当时张大千还是赵四小姐的国画老师。

    “有人写信告你毁坏壁画。”周赫煊直说道。

    张大千不屑道:“宵小之徒只会嚼舌根子。”

    周赫煊苦笑道:“张先生,你的做法确实有问题,哪能直接在壁画上题字啊。”

    “在壁画上题字怎么了?”张大千反问。

    还真给夏鼐说中了,张大千果然连最基本的文物保护概念都没有。在他看来,敦煌壁画跟古董字画没有两样,乾隆可以在《寒食帖》上题跋落印,他张大千为什么不能在敦煌壁画上题字纪念?

    讲道理是绝对讲不通的,看看婉容、林风眠和吴作人三位画家的态度就知道了。

    这属于观念问题,在考古知识普及之前,根本就分不出对错。就好像你在唐朝跟人讨论民族主义,扯淡吧,直接武力说服更实在。

    周赫煊说:“张先生,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你讲。”张大千道。

    周赫煊说:“我非常钦佩张先生挽救整理敦煌壁画的行为,但请不要剥离外面的画层。”

    张大千没好气道:“不剥还怎么整理?就说这西夏壁画,超过八成都已经损坏了,我要是不赶快抢救,里面的晚唐壁画都保不住。”

    周赫煊说:“剥宋代画层是可以的,但请务必保留唐代和魏晋画层。”

    张大千说:“唐代的画层不剥,也看不到魏晋画层啊。看不到魏晋画层,我又如何抢救它?”

    夏鼐愤怒地插话道:“魏晋画层倒是被你保住了,但外面的唐宋画层被你毁完了!”

    张大千说:“唐宋画层我已经临摹下来了啊。”

    “壁画和你的临摹能一样吗?”夏鼐吼道。

    张大千道:“有什么不一样的?”

    夏鼐道:“壁画是文物,你临摹的只是内容。”

    张大千道:“在我看来,只要内容临摹下来,这壁画就算是保住了。”

    夏鼐指着对方的鼻子说:“你是毁坏文物的千古罪人!”

    “你脑壳有包(脑子有病)!”张大千也有些生气了,直接蹦出一句四川话。

    两人越说越激动,就差没打起来了,鸡同鸭讲根本说不清。

    张大千的子侄和学生们也渐渐围过来,若冲突继续升级,他们很可能把夏鼐给痛揍一顿。

    周赫煊也很犯难啊,如果张大千只为一己私利而破坏壁画,他直接掏枪绑人回重庆就是。问题是张大千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反而觉得是在保护古代艺术。

    人家张大千也是大公无私啊,历史上他为了临摹敦煌壁画,变卖了200多件心爱古画,还欠下5000两黄金的巨债。

    夏鼐和张大千的分歧在于,究竟是艺术价值重要,还是考古价值重要?

    周赫煊显然更偏向于夏鼐,因为文物损毁了就没了,艺术方面的研究可以留到后世再说。

    周赫煊努力说服:“张先生,壁画不仅是艺术品,更是不可再现的文物。你虽然把内容临摹下来了,但剥掉的画层直接成灰土,后世子孙只能看到你的临摹,而不能看到壁画真迹。从一个画家的角度来讲,你愿意看到《兰亭序》真迹,还是愿意看到后人的仿品?”

    张大千说:“这不一样。只要是想研究魏晋画层,外面的唐宋画层就必须剥掉。”

    周赫煊说:“或许再过几十年,科学技术有了巨大进步,那些被剥掉的画层也能保留下来呢。既能保住外层,又能研究内层,岂不是皆大欢喜?”

    张大千冷笑道:“怎么可能有那样的技术?”

    周赫煊说:“明清时代的古人,也不敢相信飞机可以上天。”

    “你这是强词夺理,”张大千指着周围的壁画说,“你们可以到其他洞窟去看看,那些壁画到底被强盗、军阀和洋人破坏了多少。我要是不赶紧抢救,也许再过十年,想临摹都找不到地方了!”

    周赫煊说:“这是保护工作不到位,我愿意出钱雇人在这里看守。”

    张大千质问道:“若是日本人占领敦煌,把这些壁画都剥走了怎么办?”

    周赫煊没好气道:“日本人若是能占领甘肃,那中国离亡国也不远了,到时候留着莫高窟也没用。”

    张大千生气道:“不可理喻!你们走吧,别耽误我临摹壁画。”

    “唉!”

    周赫煊叹了口气,掏枪指着张大千的脑袋,无奈道:“张先生,请跟我回重庆吧。”

985【得**律】

    “你干什么?”

    “周先生,快放下枪!”

    “别伤了老师。”

    “有话好说。”

    “煊哥别乱来。”

    “……”

    枪一拔出来,众人纷纷大惊。

    除了夏鼐和两个保镖以外,其他人纷纷劝阻,就连婉容都显得颇为紧张。张大千的子侄和徒弟们,更是震惊莫名,想冲上去夺枪,又怕伤到了他们的老师。

    张大千在中国画坛的地位很高,再加上有包括于右任在内的国党元老们撑腰,那是轻易动不得的。

    别说周赫煊,便是老蒋也不敢造次,稍微出点什么问题就很难善后。

    张大千愣了一愣,脸上带着疑惑的表情。他知道周赫煊不会真开枪,却又想不明白周赫煊为什么这样做,当即问道:“明诚这是什么意思?”

    周赫煊道:“敦煌壁画动不得。在我看来,别说是唐代壁画,就连宋元壁画都最好别剥,留着等以后技术成熟了再说。你现在把外面的废画剥掉,就让里面的画层暴露。几十年后,这些鲜艳的壁画必然因氧化而变色,后世子孙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坨东西。”

    夏鼐在旁边附和道:“周先生说得对,壁画外层也不能随意剥去。”

    张大千摇头叹息:“看来,我们有必要好好聊聊了。”

    “对,有事好商量,周先生快把枪放下,”张大千的儿子张心智劝道,“快到中午了,先去外面吃午饭,大家边吃边聊。”

    婉容也拉着周赫煊的衣服说:“煊哥,别走火了。”

    周赫煊顺坡下驴把枪收了,他又不敢真开枪,再端下去除了胳膊发酸没啥效果。

    营地里人员很杂,汉、藏、蒙各族由于饮食习惯不同,食物也是分三口锅烹饪的。加上干杂活的当地农民,足足几十号人,甚至还有一些马匹和骆驼。

    人吃马嚼两三年,张大千前后花掉几千两黄金再正常不过,雇佣那些当兵的就是一笔大支出。

    大家围着简易的桌子坐下,饭菜还没烧好,每人面前都沏了一杯茶。

    张大千首先开口道:“明诚,你知道我现在的工作,对中国文化有什么意义吗?”

    周赫煊反问道:“大千先生,那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对中国文化有多大危害吗?”

    “你能不能听我说完?”张大千有些烦躁。

    “请讲。”周赫煊说。

    张大千指着洞窟的方向,带着一丝狂热说:“中国自有绘画以来,先有人物画,再有佛像画,山水只不过是一种陪衬。但到了后来,山水独立成宗,人物逐渐势衰。以至于,明清文人视山水为正统,视人物画为匠人画,人物反倒成了山水的衬托物!曹衣出水,吴带当风,颊上添毫,画龙点睛,这些赞美绘画艺术的成语,都是专讲的人物画。可惜现在看不到了!你知道这对画家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吴作人在旁边抢答:“就像儒家的《论语》成了残篇。”

    张大千的声音越来越大:“自晚清以来,西方画技传入中国,青年皆赞其油画的色彩、线条、空间、精密……更有甚者,污蔑中国画根本画不来人物,只知花鸟山水!你看自南宋到明清,中国的人物画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不能怪国人自轻自贱,是我们把老祖宗的技艺给丢掉了!”

    吴作人估计是被敦煌壁画给震撼得不行,连连附和:“确实如此,那些壁画不比西方油画差。”

    周赫煊有些无语,他花钱请来的画家,现在居然帮着张大千说话。

    张大千豪迈地说:“一旦我完成对敦煌壁画的研究,必然引起世界画坛轰动,让我们的国画扬眉吐气,甚至改变未来一百年的画坛风气。线条将被国画家们重新重视,矿物颜料的勾染之法将会复兴,国画之风将由苟简变得精密,繁复大气将取代国画的小巧写意,女人画像将从病弱转为健美……到那个时候,谁还敢说国画是陈腐过时的东西,谁还敢说国画比不上西方的油画?”

    敦煌壁画就如同《侠客行》里面的太玄经,属于绝世秘籍。

    从民国到二十一世纪,但凡能在莫高窟坚持临摹一年半载的画家,个个都画技突飞猛进。不仅如此,敦煌壁画对建筑设计师、服装设计师、舞蹈家、雕塑家等职业有着同样的效果这是属于全人类的巨大财富。

    “大千先生此言甚妙,我愿留下来一起临摹壁画。”吴作人听得热血沸腾。

    周赫煊自动忽略吴作人的抢戏,他说:“不管有什么理由,都不能破坏文物。”

    “迂腐之极!”张大千不屑道。

    夏鼐指着张大千的鼻子质问:“你敢说,你在其中就没有私心?”

    张大千昂首笑道:“我非圣人,怎能没有私心?我的私心和中国花坛的公心是站在一起的,我不仅是为自己研究晋唐画艺,也是为全中国所有画家研究它!届时,国画家在面对西洋画家的时候,就不用再低头掩面。我们可以说,中国画是全世界最好的画!”

    “你别把自己想得太伟大,”夏鼐讽刺道,“如果所有的国画家都赞成为了研究绘画技巧而破坏文物,那我将替他们感到羞耻!”

    张大千激愤斥责道:“你不是画家,你懂个屁!研究发掘敦煌壁画,就等于是国画届的一场文艺复兴!”

    “文艺复兴也不能破坏文物,你是中国画坛之耻!”夏鼐毫不示弱。

    周赫煊见两人快打起来了,连忙制止:“好了,好了,都稍安勿躁,听我讲几句。”

    “你说。”张大千没好气道。

    周赫煊问:“张先生,你是否赞成保护文物?”

    张大千道:“我当然赞成。”

    周赫煊又问:“敦煌壁画是不是文物?”

    张大千急了:“话不能这样说……”

    周赫煊打断道:“你只需回答,是,或者不是。我再问一遍,敦煌壁画是不是文物?”

    张大千闭眼道:“是。”

    周赫煊继续问:“你在临摹壁画的时候,有没有破坏到它?请不要解释,只需回答,有,或者没有。”

    “有!”张大千把脸调开。

    周赫煊又说:“一切中国文物,都是全体中国人共有的财富,个人是不能随意去发掘破坏的。我想问,张先生你有没有政府的批文?”

    张大千辩解道:“髯翁(于右任)是支持我……”

    “你有没有政府批文,有,或者没有!”周赫煊突然喝道。

    张大千欲言又止,沉默几秒突然说:“没有。”

    周赫煊起身大喝:“你没有政府批文,有什么资格剥掉敦煌壁画!别跟我扯什么保护文物、研究艺术,还扯到国家民族的高度。是不是我宣称一声,我要研究复原汝窑的制瓷工艺,就可以把故宫的国宝偷出来研究?甚至是砸坏了研究它的分子结构?张大千,我告诉你,你的行为是犯法的!我以一个中国公民的身份,勒令你马上停止自己的恶劣行为,否则我将尽一个公民的义务,协助政府把你捉拿归案!永振,国桢,把这人绑起来送回重庆受审!”

    这一连串话说出来,众人目瞪口呆,孙永振和朱国桢则左右按住张大千的肩膀。

    “我……你……污蔑!”

    张大千气急败坏,说话哆嗦道:“我……我这就回重庆,让教育部给我开批文!”

986【甩锅】

    张大千当天就离开莫高窟,只带着儿子和侄子,由几个士兵护送去瓜州。他打算发电报给老朋友于右任,请于右任去教育部弄来批文,然后再派人送到敦煌这边,可以节省一半的时间。

    周赫煊也只带着孙永振前往瓜州,而且还亲自开车赶路张大千坐副驾驶位,孙永振和几个士兵坐在车斗里。

    张大千刚开始不愿说话,后来实在憋得慌,主动开口道:“教育部批文很快就会送来,到时候你别拦着我。”

    周赫煊说:“张先生,我在洞窟里看到那些明代壁画,人物的皮肤都变黑了。你把晋唐壁画暴露出来,再过几十年,那些色彩鲜艳的唐画也会变成黑色。你猜未来的游客会怎么想?他们肯定会以为,敦煌壁画就是那个颜色,中国人的壁画毫无色彩感可言。”

    张大千冷笑道:“还几十年后,谁想得了那么远的事情?你看清朝到现在也才30年,敦煌壁画被破坏成什么样子了!我要是不赶快临摹下来,几十年后敦煌壁画还存不存在都是个问题。”

    周赫煊道:“考古发掘需要国家支持,现在正是民族危亡之际,不可能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做……”

    张大千抢着说:“所以我才自己出钱发掘保护!你以为我花那么多钱买颜料雇人,是吃饱了撑得慌吗?”

    周赫煊感慨道:“张先生,我们这一代人生活在乱世是很不幸的。对于古老的文物和艺术,最好是能保住它不被破坏,至于更进一步的发掘和研究,应该留给未来的子孙后代。我很喜欢林徽因先生对沈从文说的那段关于考古的话,她说:‘我们太平时代的事业,现时谈不到别的了,在极省俭的法子下维护它不死,待战后再恢复算最为得体的办法。’对于敦煌壁画,也应该是维护它不死,而不是以极端手段进行研究。”

    “话不投机半句多。”张大千直接把眼睛闭上不说话了。

    两人来到瓜州电报局,周赫煊微笑道:“张先生请!”

    张大千也不客气,对发报员说:“致电重庆最高国防委员会于右任:髯翁台鉴,现壁画研究已步正轨,因遭周明诚及中博院阻拦,须求教育部批文一份,务必托人早日送至敦煌。弟大千敬上。”

    发报员听说是给最高国防委员会致电,连忙噼里啪啦一通操作。

    张大千让出位置冷笑:“周先生请吧。”

    周赫煊对发报员说:“致电重庆《大公报》,就发一个大写的英文字母a,署名周赫煊。”

    ……

    于右任刚刚在大西北转了一圈回重庆,他在游览成吉思汗陵的时候,还即兴做了一首爱国散曲《天净沙谒成陵》:“兴隆山畔高歌,曾瞻无敌金戈。遗诏焚香读过,大王问我:几时收复山河?”

    不得不说,于右任这首散曲写得让人拍案叫绝,直把冯玉祥的诗词甩出几个银河系。

    张大千直接把电报发到最高国防委员会,搁古代就是八百里加急,电报内容一个小时不到就送去于右任家中。但周赫煊那边的速度也不慢啊,因为《大公报》有自己的电讯室,分分钟把老板发来的电报送去周公馆。

    于右任正在和老朋友喝茶聊天,耽搁了好几个钟头才去找陈立夫。他面子大,一路都不用通报,直接就找上陈立夫本人。

    陈立夫连忙起身迎接,热情笑问:“什么风把髯翁吹来了?”

    “西北风,”于右任说,“张大胡子在敦煌考察壁画,需要开一份考古批文,麻烦教育部通融通融。”

    陈立夫脸色的笑容顿时僵住,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张大千道:“髯翁,不是我不肯帮忙,你先看看这个。”

    周赫煊在离开重庆之前,就写好了三封信,根据不同情况让崔慧交给不同的人,最坏的打算是直接告状到老蒋跟前。

    给陈立夫的那封信很简单,先是强调了一番敦煌壁画的宝贵,又指着张大千肆意破坏文物。信的结尾,周赫煊隐隐威胁陈立夫,说一旦教育部批准张大千发掘敦煌壁画,那么他将专门写本书纪录此事,一切恶劣后果都将由教育部承担,说白了就是让陈立夫来背骂名。

    周赫煊是什么人?

    国际知名大学者啊,而且还是正经的史学泰斗。

    如果周赫煊专门写书痛批敦煌文物被破坏,那后续影响难以想象,说不定百年后都还有人戳陈立夫的脊梁骨。

    于右任把信读完,脸色阴沉道:“一派胡言!”

    陈立夫劝道:“髯翁,你最好也别掺和进去。否则周赫煊一怒之下,把你也写进书里,您老的一生清誉就毁了啊。”

    于右任皱起眉头,嘀咕道:“明诚到底想干什么?简直莫名其妙。”

    不用说,于右任和张大千的思维模式一模一样,他们都是站在艺术家的角度看问题。

    陈立夫和稀泥道:“你们都没错,就是立场不同。我觉得吧,敦煌壁画一事太过重大,不如让中博院组织专业考察团去调研,综合各方意见再下定论。”

    于右任哭笑不得:“你这是在拉偏架啊。中博院明摆着是反对发掘敦煌壁画的,他们怎么可能同意?”

    反正陈立夫绝对不愿背锅,就算是没有周赫煊,历史上他也让中博院组织了西北考察团。只不过中博院的考察团成员不硬气,更不敢像周赫煊那样动粗绑人,导致此事不了了之,张大千也赖在莫高窟死活不走。

    让教育部下达正规批文?

    呵呵,陈立夫才没那么傻,屁好处没有还弄个一身骚。

    于右任也没办法了,厚着脸皮说:“你先给开个条子吧,组织考察团的事情以后再说。”

    陈立夫的姿态越放越低,拉着于右任道:“髯翁,论年龄您是长辈,论资历您是前辈,于情于理我都不该拒绝您的要求。但这件事比较复杂,我代表的是教育部,不能因个人偏好而做出决定。如果您私人找我帮忙,那我肯定是不会推辞的,还请髯翁包涵!”

    一套太极拳打得于右任无话可说,他摇头道:“罢了罢了,我也不为难你。告辞!”

    见于右任出了房门,陈立夫才嘀咕冷笑:“什么乱七八糟的,浪费我时间。”

987【挖坑】

    “老汉儿(父亲),髯公回电了!”

    张心智拿着电报冲进旅店客房,脸色难看道:“事情没弄成。”

    张大千一直留在瓜州等消息,此时连忙夺过电报纸,内容只有八个字:“兹事体大,不易办理。”

    “咋个办?”张心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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