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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文豪-第2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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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王殿下,这是用各地的都督和将军,作了底牌,除此之外,还有宗室这边的巨大压力,何况,率先出来的,竟还有一个内阁大学士,现在站出来的人,还只是冰山一角呢,接下来,百官之中,不知多少人要叫苦。

    如此声势浩大,何况这陈凯之,本就是自己找死,只要这谋反罪坐实了,这大陈,绝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庇护的了陈凯之,说难听一些,莫说陈凯之就算是一个护国公,就算是皇子,也是必死无疑的。

    “洛阳,乃是天子脚下,天子脚下驻守的军马,朝廷尤为看重,稍有不安分,便是万死之罪。”成岳面无表情,一字一句的继续道:“可陈凯之竟擅调兵马,闯入赵王府,莫说闯入的是赵王府,就算是寻常的百姓之家,那也是死罪,因此,才引发了各镇都督、将军们的疑心,引发了天下的恐惧,若是朝廷不能有所交代,以儆效尤,若是人人效仿,我大陈则万劫不复了啊,肯定太后,也恳请陛下明察。”

    成岳算是充当了先锋,打响了第一炮。

    他的话,比之那辅国将军陈武要有条理的多了,当然,陈贽敬依旧还是面无表情的伫立着,显然……这对他而言,只是开胃菜。

    今日到了这个地步,显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他眯着眼,脸色却是冷的可怕。

    真正的压轴好戏,才是开始呢,他不急,而是淡定的站着,目光却时不时往陈凯之方向瞟去。

    只是……当那成岳话音落下,一个声音却是突然道:“成学士,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地方的都督和将军,可以过问朝廷的事了?”

    成岳侧眸,却见陈一寿忍不住站了出来,陈一寿正色道:“各地都督、将军,理应安守自己的本分,过问朝中事,乃是大忌,现在各地送来这些奏疏,是何意?”

    原本跃跃欲试的百官,一下子有点懵。

    没有人能料到,另一位大学士,竟会站出来。

    其实任何人都明白,今日的事,本质上所有一切都是围绕着炮打赵王府而来的,成岳以各地都督、将军的奏疏来旁敲侧击,可谁想到,另一个内阁大学士,会以犯忌的名义,来当场驳回呢。

    内阁大学士是什么,内阁大学士乃是宰辅,宰辅的一言一行,都是一种讯号,正因为如此,所以宰辅们在朝堂上,言行都是尤为谨慎的,若是有争执,在内阁的公房里,关起门来可以拍桌子,可到了这里,这般露骨的反驳,却是鲜见。

    陈凯之也是微微有些惊讶,因为他本来是想要亲自登场,可想不到,陈一寿竟是挺身而出。

    这位陈公,一向对自己有所关照,可陈凯之一直以为,今日这事,是不可能有人站在自己一边的,即便有人同情,也不愿被牵连。

    毕竟这赵王一伙,给他顶的可是谋反大罪,若是站出来为自己辩解,岂不是同犯,这可是要抄家的大罪,这个时候陈一寿,却能站出来替自己说话。

    陈凯之不禁感激的看了陈一寿一眼。

    成岳也显得意外,却见陈一寿只是似笑非笑,他正色道:“难道朝中发生了变故,将军和都督们都不可以过问吗?”

    “问可以。”陈一寿淡淡道:“可朝廷有朝廷的法度,不该问的不能问,不该说的不能说,若是朝廷需要都督和将军们勤王,自有圣谕,何劳他们多问?”

    成岳有点恼了,他其实不希望和陈一寿争执,因为这很不像样子。

    可陈一寿却很坚持,一副就等你开口,继续和你辩驳的意思。

    陈贽敬……倒是有些尴尬了。

    他本是要制造一个墙倒众人推的局面,可也没想到陈一寿挺身而出啊,此时若是他还装傻充愣,却是不成了。

第六百五十三章:杀气

    只稍稍的犹豫片刻之后。

    陈贽敬徐徐站出来,目光直瞪着陈凯之,嘴角微微一挑,格外冷漠的开口:“好吧,那就开门见山,陈凯之!”

    他一声厉喝,算是打断了成岳和陈一寿之间的争执。

    既然如此,那就快刀斩乱麻吧。

    他目光微转着,看了眼大殿之中众人的神色,面容越发冰冷。

    这一件,不管如何他都要报仇,绝对不会轻易放过陈凯之。

    陈贽敬目光如冷锋一般在陈凯之的面上扫过,陈一寿的出现,令他不得不改变策略了,原本还指着百官呼应呢,既然如此,那么不如索性刺刀见红。

    陈凯之似乎早就等着陈贽敬,他徐徐步出班来,朝陈贽敬一礼:“赵王殿下,有何见教?”

    陈贽敬冷笑起来,轻轻挑眉:“你闯入本王府邸,可是要造反吗?”

    陈凯之摇头,你以为我傻?这种罪名,他自然是不会认的,因此他朝陈贽敬笑吟吟的道:“不,是拿贼。”

    “你可知道,闯入王府,乃是万死之罪?”陈贽敬眯着眼,却是不骄不躁,将谋反之罪扣在陈凯之头上,“你不仅仅闯,还杀了本王的主事,陈凯之你这等同谋反。”

    陈凯之又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乃奉旨拿贼,包庇钦犯之人当诛。”

    “哈……”陈贽敬终于怒了,一张脸涨红着,脸色格外难看,不过他依旧估计形象,竟是忍住了怒火,正色道:“这不是你说了算,你的意思,你是知错不改了?”

    陈凯之摇头:“我没有错。”

    没有错!

    一下子,殿中终于哗然了。

    到现在还死鸭子嘴硬,这件事情全洛阳城的人都知道了,你陈凯之还能睁眼说瞎话,说自己没错。

    这简直可笑了。

    那些早就有备而来的文武大臣,已经开始磨刀霍霍了。

    现在赵王已经出马了,宗令府也出马了,便是内阁大学士也已出马了,虽是出了陈一寿这个小插曲,可内阁首辅大学士不是没表态吗?姚公显然是不好表态,在装糊涂。

    于是立即有人义正言辞道:“陈凯之,你竟如此目无纲纪,闯入赵王府,还敢自称是奉旨,你大胆。”

    接下来,却是工部的严尚书出来,凛然正气:“擅自调兵,就是谋反,无论是任何理由,到现在,还不知悔改,你这是要作乱吗?你莫非以为,朝廷乃是虚设,可以任你肆意胡为。”

    “陛下……”一个年轻的御史已是拜倒在地,哽咽道:“陛下,若是放纵此事,明日,这陈凯之岂不是要带兵兵变,此事,关系重大啊,若是朝廷不杀陈凯之,以儆效尤,臣便跪在此,永不起来。不是陈凯之死,便是臣亡。”

    此话一出口,顿时使气氛热烈起来。

    那些攀附着赵王的大臣,此刻哪里还肯落后,一个个拜倒:“不是陈凯之死,便是臣亡。”

    一个又一个人跪倒,俱都是大义凛然之状。

    这几乎是形同死谏了。

    只要是能入庙堂的大臣,无一不是地位崇高,他们既然开口,你死我活,那么说出来的话,便是板上钉钉,若是朝廷不诛陈凯之,便是打定了主意,索性今日就跪死在这殿堂的。

    这是极严重的事,一个两个大臣倒也罢了,可很快,越来越多人跪倒,有人心存着讨好之心,有人近来被陈凯之折腾的够呛,更有人,不过是落井下石。

    片刻功夫,这满朝大臣,竟跪了一地,占了六七成。

    这倒也罢了,六部尚书,跪了三个,都察院的都御史,竟也拜下,几个亲王,亦是拜倒,便是那内阁大学士成岳,亦是拜了下去。

    这里头的每一个人,地位都是崇高无比,朝廷是绝不可能让他们跪死在此的,若是如此,那就真的是国本动摇了。

    站着的,姚文治一副漠然的样子,仿佛是在看戏一般。

    陈一寿和苏芳二人,也都面带铁青,伫立着。其余站着的大臣,要嘛小心翼翼的看着这三人,要嘛,就如邓健这般,和陈凯之关系匪浅,又或者是,对陈凯之有同情和敬佩的。

    “请陛下严惩陈凯之。”

    “不杀陈凯之,不足以平民愤,请陛下杀之以谢列祖列宗。”

    许多人厉声大吼。

    倒是将御榻上的小皇帝惊醒了,小皇帝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目光微微转动着,整个人显得有些茫然无措。

    而在帘后的慕太后,却是心里发寒,整个人气得不轻,一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青筋微微暴起,显然是用尽了浑身力量,才忍住心头的怒火。

    她早知赵王会进行绝地报复,可万万不曾想,居然是这个手段。

    这么多亲王、郡王、宗室,这么多公侯,还有这么多文武大臣,一个个抱着和陈凯之势不两立的态度,不答应,就跪到死,朝廷能怎么办?

    每一个人,都变得安静了下来,似乎都在等待。

    等太后拿出一个准话,若是不满意,今日肯定是没完的,似乎每一个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而陈贽敬,则是面色冷然,他明白,大事可定了。

    现在,他是直接和慕太后摊牌。

    你是要保陈凯之,还是放弃掉大半个大陈朝廷,没了他们,大陈的社稷,也就没了。

    太后你就看着办吧。

    这里头但凡有一个人,出了什么好歹,你这个太后,难道还想稳稳当当的坐下去?

    这一次,陈贽敬是势在必得,他很清楚,到了如今这个份上,再不趁机除掉陈凯之,自己就再无威信可言了。

    所以他眯着眼,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他相信,自己已经离胜利不远了,陈凯之就算是太后的亲儿子,也不敢拿这江山社稷开玩笑,更不敢将这么多亲王公侯和大臣们开玩笑,且不说,方才还拿出了各地都督和将军的奏疏,今日若是不给一个结果,到时,便是天下大乱,看你慕氏怎么收场。

    陈凯之似乎也没有料到,陈贽敬这一次直接放出了杀招,他自然清楚,这一招很厉害,他四顾左右,看着还站着的大臣,这些人,有的垂着头,有的,假装很轻松的样子,可陈凯之很明白,他们并不轻松。

    这倒令陈凯之心里存着感激了,他原以为,拜倒的人,至少该有八成,这只怕和陈一寿的坚持,不无关系,以至不少陈一寿提拔起的许多门生故吏,此时也跟着顶住了压力。

    现在,轮到陈凯之作答了。

    陈凯之深吸一口气,清澈的眼眸看向赵王,嘴角却是挑了起来,一副神色淡淡的说道:“赵王殿下……”

    陈贽敬眼睛都不朝陈凯之这边落过来,已对他置之不理,在他心里,这今日便是陈凯之的死期,他想怎么碾压都行。

    陈凯之见陈贽敬一脸漠然样,不由缓缓道:“赵王殿下,可否听我一言?”

    陈贽敬冷笑,眼睛依旧落在小皇帝身上:“本王不和即将被处决的反贼说话。将你那一套蛊惑人心的话,留着到九泉之下说吧。”

    陈凯之笑了……

    至始至终,其实他一直绷着脸,就是害怕自己笑出来。

    只是他这一笑,却令陈贽敬一呆,对陈凯之,他已有了一些戒心,再不是从前那般,完全不放在眼里了,他冷冷看着满脸带笑的陈凯之,心里咯噔一下,怎么……这家伙……是疯了还是……

    陈凯之此时终于与陈贽敬的目光交错,陈凯之用一种笃定的口吻道:“我之所以有话对赵王殿下说,是因为……我想告诉赵王殿下,我陈凯之,做事光明磊落,并没有错,若是因为满朝文武,要和我陈凯之不死不休,我陈凯之便成了万死莫恕的罪人,那么朝廷无论是否迫于压力,将我陈凯之杀了剐了,我陈凯之,也绝无怨言,可这世上,有一样东西,它叫‘公道’,所谓‘公道’,自在人心,只要这世上还有晴天,晴天里依旧是万里无云,我便深信,在这朗朗乾坤之下,迟早有一日,会有人洗刷我的冤屈。”

    陈凯之不屑的扫视着跪地的这些人一眼:“所以,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好说的,可是……孰是孰非,自在人心!”

    这番话,冠冕堂皇,可听着,却令陈贽敬心里想笑,就一个公道自在人心?

    就凭这个……你陈凯之还想翻身?

    陈凯之却是凝视着陈贽敬:“殿下知道人心吗?”

    陈贽敬冷哼。

    陈凯之笑了:“殿下显然不知道,殿下所以为的人心,不过是操纵权势罢了。”

    “你……大胆。”陈贽敬厉声喝道。

    陈凯之却是凛然不惧:“我陈凯之,既然都要被朝中衮衮诸公不死不休,即将要被杀头了,还有什么大胆,还有什么,是我陈凯之不可以说的?所谓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殿下现在胜券在握,操纵人生死,难道连一句话,都不敢听了吗?”

    “住口!”陈贽敬觉得这陈凯之已是疯了,面色铁青,厉声大喝。

    “住口的是你!”陈凯之突然上前,与陈贽敬对峙。

    他虽个头并不如肥硕的赵王,可身上杀气腾腾,却是令陈贽敬一惊,陈贽敬竟面露惧色,显是被陈凯之震慑住了。

    ……………………

    官人……我……我要……要月票……

第六百五十四章:杀手锏

    陈凯之和陈贽敬,此刻相距不过咫尺。

    原本,堂堂亲王,理应是在气势上压迫陈凯之,可只在这咫尺的距离,看着陈凯之凛然的面孔,他竟有点心寒,没来由的,心底深处,生出一丝焦虑,甚至有点点怯场了。

    可陈贽敬不得不面对陈凯之,今日无论如何都他要收拾陈凯之,不然他岂不是会成为天下人的笑话,以后他还怎么掌控天下,因此他打起精神,眉宇微微一挑,冷漠的看着陈凯之,厉声道:“放肆,陈凯之,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只是徒有其表的所谓强大吧。

    陈凯之仿佛一眼看穿了他,嘴角轻轻一勾,冷声笑了:“想说什么,想说的乃是肺腑之词,这么多年来,朝中只见相互倾轧,局上位者,任用私人,而下位者,不顾黎民疾苦,只知钻营,殿下是宗室,我陈凯之,也是太祖高皇帝之后,为何不可以说?”

    “你现在是作乱的贼子!”陈贽敬厉声喝道:“一个谋反之人,你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太祖之后?”

    陈凯之笑了。

    他越是笑,越是令陈贽敬心里不是滋味。

    “我是不是乱子,什么时候轮到殿下来评价了。”

    “你……”

    陈贽敬一时被噎住,竟是说不出话来。

    陈凯之微眯着眼眸凝视陈贽敬,笑吟吟的说道:“又岂是跪在此的衮衮诸公们,可以评价的。”

    这等于是一下子打击了一大片,将这些跪地的人,从郑王、梁王,再到大学士成岳等人,俱都得罪了个遍。

    可又有什么关系呢,陈凯之……本来就不在乎他们,他们跪下的那一刻,其实早就注定了这些人,不会被自己所争取,也早就注定了,他们会毫不犹豫的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一群不可争取的人,有什么好说的。

    陈凯之目光环视了众人一眼,才深深叹了一气,秀雅的眉宇微微一挑,格外认真的问道:“殿下可去过坊间吗?”

    “什么意思?”

    “想来,殿下不敢去。”陈凯之依旧是冷静,同时带着微笑,他徐徐道:“殿下怎么敢去呢,庶民疾苦,殿下更不会知道,我甚至敢言,今日跪在此的诸公,怕也所知的不多,那么,殿下可知道,而今天下,流民日多,豪强四处兼并土地,殿下是否又知道,许多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纷纷以能够卖身栖身为荣。殿下是否知道,官吏欺压百姓,已到了令人无法容忍的地步,殿下什么都不知道,殿下是贤王,可这个贤,却是用来拉拢士人之心,礼贤下士,而非是礼贤下民,殿下说我陈凯之乃是乱臣,敢问,我捉拿钦犯,乱在哪里?”

    这一番话,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陈凯之这些话,极少用来为自己辩白,而是直指当今天下的弊病。

    他的用意十分明显,争取不到跪下的这些大臣,可在这大陈,依旧还有一群有识之士,既然和这些逢迎讨好的人决裂,却恰恰,可以抓住另外一群人的心。

    打击赵王,又何尝不是在争取人心。

    陈贽敬见陈凯之言之凿凿的,气得不轻,因此他也不顾什么形象了,竟是冷冷反驳道。

    “到了如今,你已是万死之罪。难道还想混淆是非吗?陈凯之,你说再多,可带兵作乱,也是死路一条。”

    “真的吗?”陈凯之朝陈贽敬一笑,反诘道。

    就在一炷香之前,一辆大车已抵宫门之外,紧接着,一个宦官在此张望,像是终于盼到了一般,这宦官乃是张敬,宫门的禁卫正要阻拦宫外京兆府拉车的差役。

    张敬便急匆匆的赶出来:“放肆,不得无礼,快,搭手,将车中的东西,统统卸下来。都随咱来。”

    他是半个时辰之前,得知的消息,传消息的人,乃是翰林侍读邓健,在短暂的诧异之后,张敬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帮手。

    于是,很快,数十个禁卫,不得不卸下一口口的大箱子,由张敬领着,抵达了正德殿。

    而正德殿中,陈凯之的那一句反诘,却是令陈贽敬火冒三丈,到了这个份上,你陈凯之还想死中求活,这家伙显然疯了,根本是看不出情势,满朝文武,六七成和你陈凯之死磕,而且你这作乱之罪,是板上钉钉,你陈凯之还想靠什么翻盘。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

    他话说到了诛字。

    突得,张敬已匆匆入殿,高声道:“奴才见过娘娘,见过陛下!”

    陈贽敬的话,生生被打断。

    陈贽敬震怒,一双眼眸眯了起来,冷冷的注视着张敬,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估计张敬已经被他给杀了几万到了。

    而张敬却是心平气和,他看着满朝的大臣,一个个跪倒在地,却是平静如水。

    陈贽敬嘴角抽了抽,厉声道:“这是朝议,没有宦官阉人在此的道理。”

    张敬的面上,古井无波:“奴才此来,是因为,宫外送来了陈情……”

    陈贽敬已看到,陈凯之的面上,露出了笑容,这是一种胜券在握的笑容,令他心里一凉,陈贽敬笑的更冷:“什么阿猫阿狗的陈情,难道只是几份陈情,就可以乱了朝廷的纲纪吗?”

    他算是定了调子。

    何谓陈情,官员上奏,这叫奏疏;而百姓上奏,这才叫陈情。

    百姓是什么,百姓是庶民。

    虽然平时都说爱民如子,可几个庶民,又算得了什么。就因为区区几个庶民的陈情,就可以打算朝廷的议事?

    此时许多大臣,被陈凯之讽刺了一通,尤其是那成岳,心里更是火冒三丈,他忍不住接话:“不错,这坏了庙堂上的规矩。”

    于是那些跪地的人,俱都七嘴八舌起来:“想要靠几份陈情,混淆视听,实是可笑,娘娘,陛下,请治陈凯之作乱之罪,作乱谋反,决不可轻纵。”

    “请娘娘、陛下……”

    帘后的慕太后眯着眼环视了众人一眼,旋即她端坐着,不露声色,却也并不发言。

    倒是那小皇帝已开始不安,有些不耐烦的要起身了,一旁,早有宦官低声想要教导着陛下什么。

    陈贽敬眯着眼,知道此时理应快刀斩乱麻了,他厉声道:“娘娘,若是还偏袒陈凯之,只怕要天下……”

    “不!”这时,张敬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竟是硬生生的将分贝提高,打断了陈贽敬的话,他一字一句道:“这不是区区几份陈情,而是二十一万三千五百四十七份陈情!”

    “……”

    一下子,整个正德殿竟是安静了。

    区区几个庶民,当然是无所谓。

    可二十一万三千五百四十七个庶民,就绝没有人敢说无所谓了。

    御史不敢说,工部尚书严部堂不敢说,内阁大学士成岳敢说吗?

    而你赵王陈贽敬,高高在上,很了不起,可你敢说,二十一万三千五百四十七个庶民陈情,是区区几份陈情,敢不理会?

    大殿一下子鸦雀无声起来。

    没有人敢说话,即便是方才还义正言辞的人,此刻,竟也不敢说话。

    此刻大殿静得几乎可以听见针落的声息。

    他们一脸不解的,面面相觑着,有人心里突然觉得有一丁点的不妙。

    可是……即便他们知道不妙,又能如何呢?

    难道你还敢站出来说,不必管这些,这些算什么东西。

    好,你敢,有种你站出来试试看。

    而事实是,没有人敢站出来,一下子,大家哑了火,所有人的表情,竟开始变得无比的怪异起来。

    陈凯之还是那一副微微笑着的样子,因为他知道,他的答题,即将要开始做最后的评比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将是考官,这是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考试。

    陈贽敬在沉默了良久之后,却是暴躁起来,冷冷环视了众人一圈,最后目光落在陈凯之身上,咬着牙厉声道:“这些陈情……这些陈情说的是什么,莫不是,陈凯之你自知罪责难逃,因此煽动欺骗无知百姓,来为你这谋反而辩解吗?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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