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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文豪-第2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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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圣公固然贵不可言,可也是高不可攀,他们可以是精神上的领袖,可每一个人都明白,圣公乃是血脉传承,而唯有晏先生这样的人,才是真正可以学习的榜样。
怀义公子一呆,他本是心下冷笑,倒要见识见识哪里来的所谓贵客。
可现在见了,竟一下子,自惭形秽,或者说,突然觉得原来散发光芒的自己,矮了一截。
就不说别人,单说这位师公来了,自己作为师孙,还能怎么样?
他还能在自己师公面前装横不行?
这显然是不行的。
他顿时觉得尴尬了,其实他本是想寻觅个机会,私下去拜访这位师公的,衍圣公府最重礼数,是礼教的楷模,怎么可以失礼呢。
而现在……师公就在眼前。
这……
他忙是灰头土脸,此时顾不得对陈凯之的评句了,却是起身,匆匆到了晏先生面前,拜倒:“见过师公。”
“好。”晏先生微笑看他:“世公子好。”
此时殿中已是默然无声。
怀义公子听了晏先生朝自己点头,心里微微失落,师公对自己并不亲昵啊,即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依旧恭恭敬敬的做出一个标准的姿势:“师公,请上座……”
晏先生朝他作揖,随即道:“世公子不必拘礼,今日既是宫中赐宴,理应随意才是。”
众人还没在震惊中恢复过来,无数人的眼睛,齐刷刷的看向慕太后,许多人心里不禁感慨,慕太后竟可请这些贵客来,却不知靠的是什么缘故?
许多人既是引颈,心里又不禁猜测。
太皇太后已是喜不自胜,开心的娥眉的上扬起来,毕竟,这等隐居的贤士齐聚,对于大陈朝廷和陈氏皇族而言,是极体面的事,这说明大陈皇族,受到了这些名士们极大的认可,这是太平盛世,海晏河清的兴盛征兆啊。
于是她咽了咽口水,忙是开口道:“来,给诸先生赐坐,靠前。”
靠前的意思,自是距离有多近就有多近,这才彰显出大陈皇家礼贤下士的风度啊。
甚至太皇太后巴不得这些当世的大儒,直接挨着小皇帝下头坐下,这才显出皇族的气度。
可晏先生却是面带微笑,他朝慕太后作揖又行了个礼,道:“闲云野鹤,当不得娘娘如此敬重,臣等不过是来讨一杯水酒,岂敢接受如此盛情,娘娘不必如此,臣等随意便是。”
他声音不高,可此时殿中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敢喧哗,更加没人放肆到打断晏先生等人的话,以至于这沙哑中的话,竟也可以清晰的进入太皇太后的耳中。
太皇太后倒是不觉得遗憾,这才是名士嘛,名士不计较这些,他们都是闲散之人,倒也不能用世俗之礼相待,她随即一笑,道:“那么,就请诸位先生随意吧。”
每一个人此时都将目光落在这些先生们身上,都指望着先生们能坐自己近一些,那怀义公子心里也殷殷期盼,其他人倒也罢了,晏先生乃是自己的师公,理应会坐在自己身边,这样也好,自己该显出孝顺一些的样子,衍圣公府的世公子,自然该尊师贵道,自然理应知道,百善孝为先的道理。
于是他面带笑容,专等师公来,自己是不是该多表现一些殷勤。
可谁知,晏先生率先背过去,竟是朝着对面去了,他一步步没有回头,渐行渐远。
…………
悔恨的眼泪已经流干了,明天开始,重新做人,给点掌声和支持吧,太累了,睡了。
第六百九十五章:叫你跪下
怀义公子眉宇微微皱了皱,面上明显显得尴尬了。
按理来说,师公和自己算是比较亲近,何况,他是衍圣公的世子,这晏先生虽是自己师公,可你见过太子和帝师之间,这样生疏的吗?
晏先生,竟是直接走到较为偏僻的角落里。
怀义公子虽面上不好看,可细细一想,想来……师公是淡泊的性子,所以虽然来此参加酒宴,可毕竟不愿意出什么风头,所以宁愿寻个僻静的所在吧。
这样一想,他心里稍安了不少,面上的尴尬之色也敛去了。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是令他彻底的震惊了。
却见晏先生竟是走到了陈凯之身边。
陈凯之……
陈凯之和师公怎么会有关系?
其实何止是怀义公子,殿中所有人,此时都已懵了,每个人都是一脸震惊的看着,似乎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看见的。
虽然众人都知道,陈凯之和这晏先生有一些关系。
比如在当初抗胡的时候,这晏先生特意下山,对陈凯之表示了支持。
可这只是道义问题啊,没有人会相信,当真是陈凯之请动了晏先生下山,所有人都只认为,这定是晏先生心中有大义,陈凯之的相请,不过是个名义而已。
说起来,他们理应是泛泛之交才是,也仅仅只有几面之缘的人而已。
可是……
所有人无法接受的是,晏先生走到了陈凯之面前,和陈凯之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晏先生便站在了陈凯之的身侧,与此同时,其他杨彪、陈义兴、蒋学士人等,也都站在陈凯之的身侧。
这宴会,一下子诡异起来。
每一个人面上都是骇然。
莫说是其他人,便是慕太后,也是震惊不已。
慕太后本是和陈凯之有过私下的交流,听说晏先生被陈凯之请来这赴宴,她自认为这是好事,可没往深里去想。
只是现在所见的一幕,却完全是另外一个意思了。
她显得很激动,眉宇轻轻一展,露出喜悦的笑意,一双眼眸也是停留在陈凯之身上。
陈凯之高坐,喝着酒,一圈大儒站在他身后,面色从容,倒好像是理所应当一样。
这些一个个眼高于顶,连朝廷都未必放在眼里的大儒。
现在……竟……
怀义公子见到这样的情况,不由怒了,一股莫名的嫉妒自身体里油然而起。
自己堂堂衍圣公的世子,可在晏先生诸人眼里,竟还不如一个小小的陈凯之。
他俊秀的面上带着冷然,嘴角微微一挑,竟是厉声道:“陈学候!”
所有人还在震惊之中,不禁朝怀义公子看去。
怀义公子轻抿薄唇,眼眸如钩,直直的看着陈凯之,那目光透着冷意,像是千年的寒冰,能将的心给穿透。
陈凯之却是好整以暇,面色从容,整个人显得风淡云轻,他长身而起,恭恭敬敬的朝怀义公子行了个礼:“不知公子有何见教?”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细声细语,如沐春风。
殿中没有一点声息,怀义公子苍白的脸染上了一层红晕,显得有些激动,他压着声音,冷冷道:“尔乃学候,竟敢对是师公与诸位先生,如此的怠慢吗?”
这一句话,倒是拔高了他这世子,衍圣公世子尊贤使能、折节下士,反观陈凯之,高高坐着,而诸位先生,竟巴巴站在他的身边,晏先生这样的人,是他能怠慢的了的吗?
你陈凯之是什么东西,竟是敢这样对待诸位先生,真是太失礼了。
怀义公子看不过去,也是情理之中。
陈凯之面如古井无波,忙道:“公子说的对。只是……”
“只是什么?”怀义公子咄咄逼人。
这一番的呵斥,倒是一下子显出了怀义公子眼里容不得沙子,还有陈凯之的傲慢。
陈凯之张口欲言,这时,那晏先生却是徐徐上前一步,含笑道:“世公子多心了,老夫确实不配与护国公同席。”
这一番话出来,顿时哗然。
怀义公子一呆,这……是什么话。
却听晏先生徐徐道:“老夫乃护国公府长史,今主公在上,于礼而言,身为长史,如何能够与主公同席呢?”
整个殿中,顿时像是炸开了的锅一般,顿时沸腾。
怀义公子仿佛心口被人重锤一下,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长史……
陈凯之乃护国公,开府建牙,按理来说,他确实是有资格寻觅人来任护国公府官职的,护国公府中,官职不少,譬如长史,相当于是护国公的副手,为护国公署理所有的公务,除此之外,还有录事参军,有诸曹参军,譬如功曹、仓曹、户曹、兵曹等等,其下又有主簿以及牙将。
完全可以说,护国公之下,相当于是一个小衙门,这个衙门,围绕着护国公,发挥各种的职能。
这便是所谓的开府建牙。
自然,所有人都理所应当的认为,所谓的开府建牙,诚如许多亲王、郡王一般,虽也会聘请一些名士或者是贤达为官,可毕竟,这儿的庙小,真正的名士,若是当真有功利之心,自会入朝为官,谁稀罕去你那王府或者公府?
正因如此,所以许多亲王、郡王、公爵之下,所谓的开府建牙,其实是形同虚设,招揽不到什么人才,除了赵王、梁王等重要的亲王,所谓的长史,更多像是管家。
可现在……堂堂的晏先生,居然屈尊,成为了小小护国公府的长史。
即便是朝廷,只要晏先生愿意,朝廷有大把的官职虚位以待,可人家……都看不上啊。
殿中竟有了一些混乱,所有人俱是在窃窃私语起来。
怀义公子已是一下子瘫坐回了席位上,他脸色铁青,晏先生乃是自己的师公,当年自己的父亲,早想请师公去衍圣公府担任要职,可晏先生一概拒绝,可现在……
他竟是跟在陈凯之身后,为陈凯之鞍前马后了。
这……
这让人难以接受,怀义公子觉得自己的面子全没了。
而此刻梁王和赵王也俱都面面相觑,万万料不到,陈凯之竟可以招揽到宴先生这样的人。
他们都自诩自己是贤王,所以礼贤下士,招揽诸多名士给自己贴金,可现在……那些王府中的所谓名士和门客,在晏先生面前,真如粪土和珠玉一般的分别。
他们一直想招揽晏先生这样的名士,却一直都招揽不到,可曾想到,这陈凯之竟是轻轻松松的将宴先生揽入麾下,也不知道这陈凯之有什么好。
竟是……
他们相互看了彼此一眼,心里都很不服气,却听得杨彪笑吟吟的开口道:“晏先生为长史,老夫远不及晏先生,幸好蒙护国公不嫌,赐老夫录事参军一职,惭愧。”
杨彪……录事参军……
这是当年的内阁大学士,历经数朝,现在竟屈尊在陈凯之之下,做一个鼻屎大的录事参军……
什么是录事参军呢,录事参军一般都是王、公、大将军的属员,掌总录众曹文簿,说穿了,就是负责公文的属官,录事,便是记事,参军,形同于秘书,再直白一些,就是护国公府秘书长!
“……”
“看来……”陈义兴也笑了笑:“是该让诸公重新认识一下了,老夫陈义兴,忝为护国公府主簿。”
主……主簿……
太皇太后眼花缭乱,听到陈义兴竟成了一个小小主簿,差点眼前一黑,直接昏厥过去。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那蒋学士一脸委屈:“老夫没什么官职,只好做一个小小门客了,惭愧,惭愧。”
他口气,像是发泄不满,这位桃李满天下的名儒,居然……特么的没官职了。
晏先生面带微笑,从容道:“而今主公在上,我等岂敢轻易就坐,上下尊卑有别,我等侍奉护国公,自该谨守礼法,请世公子,万万勿怪主公,若主公对世公子有得罪之处。”
晏先生徐徐朝怀义公子走去,到了近前,笑容可掬的看着怀义公子,接着双手拱起,深深作揖:“学生愿代主公,向世公子赔罪。”
怀义公子身子一颤,这个时候,他脑子已经嗡嗡作响,彻底的懵了,可他不傻。
眼前这个人,无论如何,还是自己的师公啊,衍圣公府尊师贵道,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师公向自己行礼呢。
不可以,万万不可以。
他忙不迭又慌乱的样子起身,道:“不敢,不敢,万死,万死……”眼看着,晏先生的礼成,他心像针扎了一般,真是痛死了,憎恨陈凯之,又恨晏先生本是佳人,竟是从贼,可此时,他还能做什么?却忙是噗通一通一下,跪下了。
自己无法接受师公大礼的。
却已经接受了。
作为未来的衍圣公,礼法的代言人,接受了一个不该接受的礼仪,就仿佛是自己的爷爷给自己行了个礼,他能怎么办?而且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怀义公子想死的心都有,只能跪下,以更大的礼奉还:“万死,师公,万勿折煞了学生,请受学生一拜。”
第六百九十六章:杀局
这一跪,真是受尽了屈辱。
可怀义公子明白,自己非如此不可,不管是礼仪上,还是道德上,他都必须如此做。
此刻他心里可算是恨透了陈凯之。
原本不过是跟着梁王打点秋风,顺便批评一下陈凯之,反正他是高高在上的衍圣公世子,就算批评了你又如何,你还敢不服?
他可是衍圣公府的接班呢,你陈凯之还能翻天不成,估计狠狠批你一顿,你陈凯之只能吃哑巴亏。
谁晓得呀,现在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简直丢脸丢到家了。
只是众人的表情,却都各有不同。
太皇太后似是有些猜不透,不过这神色,却和往时不同,眉宇间似乎带着淡淡的喜悦,面容里又透着淡淡的愠色,很是让人琢磨不透呀。
而慕太后心里藏着暗喜。
想想看,这么多的大儒还有名士啊,无一不是至关重要的人,可偏偏,这些人竟肯委身在陈凯之之下,这意味着什么?
别人都说赵王乃是贤王,可现在看来,陈凯之才是真正的贤公,宗室之中,谁及的上他?
何况,有这些人辅佐,将来……
她心情顿时愉悦无比,忍不住凤眸朝赵王和梁王撇去。
梁王已经很尴尬了。
而赵王呢,面色依旧还是不怒自威的样子,不过,瞧他样子,心里只怕是五味杂陈吧,估计心里很难受吧。
慕太后抿唇淡淡一笑,旋即便浅声道:“好了,既是盛宴,就当饮酒当歌,怀义公子,不必如此。”
怀义公子方才起身,而晏先生已退至陈凯之的身后。
陈凯之被人拥簇着,还是有些不习惯,尤其是今日如此多的瞩目眼神,他面上不露声色的样子,只等那怀义公子失魂落魄的回到了位上,陈凯之突然道:“世公子……”
怀义公子恍然,不禁抬眸,看向陈凯之。
他却见陈凯之笑吟吟的看着自己,这在怀义公子眼里,是一张极可恶的脸,细白的面容不禁冷冷一抽,嘴角也是勾勒出一抹笑意,只不过这抹笑意别有深意。
陈凯之见怀义公子一副吃了苍蝇屎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学生还记得,世公子方才正在品评学生,可惜,这品评只说了一半,还请怀义公子不嫌,能否请怀义公子贯彻始终呢?”
何谓贯彻始终,就是尼玛的有上半句,总还得有下半句,你不能说了一半,下面没了,太监了。
众人此时才回过神,心中复杂无比。
而现在,怀义公子却是尴尬了,他瞥了一眼梁王,本来他心里早有腹稿,今日肯定不打算给陈凯之好话的。
只是可惜………
他看着一眼陈凯之,嘴唇嚅嗫了一下,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还能说什么呢?
师公都成了陈凯之的长史,自己难道继续说陈凯之此人各种不是?这不是说自己的师公,还有这么多大儒眼睛都瞎了?
何况,这些大儒的分量,未必比他这个世子低,他毕竟不是衍圣公,不过是世子而已。
此时此刻,他只得艰难的道:“方才,吾说到了哪里?”
陈凯之盯着他,笑吟吟道:“若学生记得不错,理应是‘护国公乃学候,理应为君子,远小人,而亲名士,可以我观之,却是不然,护国公有君子之名,却善用严刑峻法……’”
严刑峻法,没错,就是这该死的严刑峻法。
在这个时代,用严刑峻法来评判一个学候,是相当于骂人的话,这是说陈凯之乃是个酷吏,而儒家最崇尚的乃是教化,严刑峻法和教化可谓是背道而驰。
怀义公子只能瘪了瘪嘴,淡淡道:“不错,就在这里,护国公善用严刑峻法,而惩治奸邪,却又以教化,来宣化良善百姓,刚柔并济,有古之伊尹之风也,何况护国公贤达,礼贤下士,辅佐圣主,大治天下者,非护国公不可。”
极高的评价,就差点将陈凯之比作是周公了。
这话说出来,连怀义公子自己都觉得恶心。
陈凯之笑了,他忙是起身,肃然道:“世公子言重,学生,万万当不起这句评价,学生不过是草莽之辈,虽有寸功于朝,却不过是粗鄙之人,不敢,万万不敢。”
怀义公子没想到陈凯之还玩这一手,这孙子开始装了。
他心里暗恨,却不得不颔首点头:“哪里,哪里,护国公实至名归,百年难一出,你不要谦虚。”
陈凯之却忙是摇头:“请世公子收回这些话,学生是绝不敢当的。”
怀义公子此时却是尴尬了。
这什么意思。
特么的,被你坑了,你还不依不饶了,他像是被陈凯之逼到了悬崖上的人,此时非要说几句陈凯之的好话不可,可是呢,陈凯之偏偏要谦虚,不但谦虚,而且还令他不得不应对。
明明要掉悬崖的是自己,然而他却只能一味的奉承,希望陈凯之能饶自己一命。
这怀义公子憋屈的很,却不得不道:“护国公谦谦有礼,就不必如此了,吾既有所评断,定无收回的道理。”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便是梁王陈入进现在也感觉自己是在火中烧一般。
姓陈的,便宜你占了,你还要如何?
陈凯之依旧执拗的摇头:“不,世公子有所不知,学生所行之事,世人褒贬不一,世公子此番话,太过高抬,学生何德何能,远远及不上朝中诸公,世公子如此评断,令学生汗颜。”
依旧还是不肯。
这意思仿佛是,我也没这么好,这里很多人比我强很多,所以我不接受。
怀义公子更尴尬了,这些话,他是不能收回的,收回了岂不成了反复小人?而且陈凯之这意思,反而是说自己评断的不准,堂堂世公子,怎么可能不准呢?
怀义公子所代表的,可是衍圣公府啊。
他不愿意和陈凯之纠缠了,只得看向梁王。
陈入进也明白了什么,便笑着起来打圆场:“陈凯之,你不必谦虚了,朝中诸人,论起忠勇贤明,俱不如你,怀义公子字字珠玑,自不会有错。”
陈入进虽是痛恨陈凯之,可这怀义公子将来还有许多用得着的地方,此时自然要为怀义公子解围。
许多大臣一听,也明白过了味来,这时也很乐意来做好人,纷纷道:“是啊,是啊,护国公不必谦虚。”
“护国公有功于朝,人所共见。”
这其实不过是借机捧个臭脚而已,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既可替怀义公子和梁王殿下解围,说出来的话又好听,嘴上便宜,反正不需付出什么。
这满殿之上,俱都是夸奖的声音。
大抵都是贤臣、有古大臣之风,或是忠心,将来大有可为之类。
陈凯之目光一闪,猛地一下,整个人突然变得锐利起来。
若说方才,他给人的感受是虚怀若谷、温文尔雅。
可在这转瞬之间,却有一种坠入囊中的锐利,宛如长剑出鞘,浑身竟有剑锋的虹光!
陈凯之道:“那么……”
他徐徐走到了殿中,面色冷静,拜倒:“那么臣有一事要问,臣若非奸邪,亦可当得起贤明二字,可陛下竟要诛杀微臣,微臣心中不胜惶恐……”
“……”
一下子,所有人又都懵了。
这到底玩的是哪一出,这陈凯之是要做什么?
赵王、梁王,俱都面无血色,很是惊恐的看着陈凯之。
今日陛下口称要杀陈凯之,听去的人可是不少。
可谁想到,陈凯之竟会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你看,现在满朝文武都称赞陈凯之乃是贤臣。
而陛下竟对这样的贤臣喊打喊杀,这是何意?
陛下乃是天子,可毕竟年幼,小小年纪,竟喊打喊杀,对忠臣如此,如何不教人心寒?
这莫非是昏君吗?
而这……毕竟还是其次的,真正可怕之处就在于,陛下年纪这么小,那么,是谁教陛下说这些话的?
是谁?
陛下身边,有坏人啊。
陈贽敬差点没一口气提不上来,直接昏厥过去。
见过坑的,没见过这么坑的,方才陈凯之谦虚的过分,还以为陈凯之不过是想玩谦虚的把戏,谁料到,这一切,不过只是铺垫而已。
慕太后的脸色,骤然间冷了下去,轻轻的咬着唇,一双冷幽幽的目光往赵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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