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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文豪-第3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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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任只是微眯着眼眸,冷冷笑道:“本都督与北静王,并没有什么交情。”
吴佥事却懒得和他纠缠这些,而是朝他一字一句的顿道:“我奉北静王来此,只是给将军带个话。”
张任舒服地躺在椅上,他是武人,不是文臣,文臣们喜欢跪坐,显得优雅,而武人就不同,怎么舒服怎么来,而且在他自己的地盘,他当然是保持着自己喜欢的姿势。
他躺着,双手交叉握着,食指相互敲打着,一副慢悠悠的样子。
“说来听听看。”
他语带调侃,显然对于那位北静王,并没有太多的敬意。
吴佥事冷冷看着张任,道:“北静王说,还望都督能够识大体。”
“哈哈……”张任大笑。
吴佥事不理会他的笑声,接着道:“所谓的皇太子,根本就是太皇太后的阴谋……”
“我知道……”张任面露不屑之色,从鼻孔里冷哼出声:“是不是阴谋,其实都不重要。”
吴佥事面无表情,继续道:“所以北静王殿下,希望都督能够统领三清军,与其他都督一道,稳住京中大局。”
张任眯着眼的露着几分鄙夷之色:“本都督凭什么听他的,北静王……呵……他固是摄政,可在这宫中,还有太皇太后,还有即将入宫的皇太子呢。”
吴佥事面对这样的张任有些不悦,可是此刻他不能怒斥张任,而是淡淡的开口说道:“所以,北静王给都督送来了两样东西……”他一面说,一面从袖里掏出了一大沓的宝钞。
吴佥事上前,将宝钞放在了案牍上:“济北钱庄的宝钞,想必张都督并不陌生吧,凭着这宝钞,可以随时去钱庄中兑换足额的纹银,这里,是二十万两纹银,也不算多,不过算是北静王的一点心意,小小意思。”
二十万两银子……
张任目中,掠过了贪婪之色,虽是吴佥事口里说不多,小小意思,可是这二十万两,对于一个都督而言,即便张任出自世家,却也是天文数字。
吴佥事带着笑:“不知都督意下如何?”
张任收回贪婪的目光,随即像是很可笑一般:“就凭这个,想来收买本都督吗?”
吴佥事摇头:“都督若是不收,这也不打紧,北静王殿下还备了一份大礼,都督是长安万年人?万年张家,也算是世族了,都督家中有三十七口,兄弟九人,父母在堂,子女和外侄亦有二十余口,还有几个姐妹,是吗?都督的长子,叫张文,也在军中,是不是?”
张任脸顿时拉了下来。
他突然发现,吴佥事并没有这么简单,因为当他如数家珍的将自己的底细一字一句道出来的时候,脸上依旧还带着笑容,这笑容,虽一眼就看出是假的,可依旧有足够的杀伤力。
张任顿时勃然大怒:“大胆,你们要做什么?你们想要威胁本都督?”
“是的。”吴佥事收起了笑,又恢复了没有表情的样子,他点点头,很坦然的承认:“北静王有吩咐,别的地方,从现在起,在这大陈有两种人,一种是听话的,听话的人,北静王殿下将不吝赏赐,还有一种是不听话的,不过……再过几天,大陈只会有一种人,只能让听话的人留下,至于不肯顺从的,都会死,不会有人可以幸免。”
吴佥事顿了顿,继续道:“怎么选,是都督的事,北静王有交代,今天之前的事,都可以既往不咎,锦衣卫经历司中,所有关于杨家的信息,会全部抹除,无论杨家和谁交好,什么人和杨家有什么私底下的承诺,可从现在开始,每一笔账,都会很清楚,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一桩桩,一笔笔,每一笔账,都得用血来勾销,用他们自己,用他们至亲,用他们一家满门之血,北静王还说了,他说的话,是算数的,说到做到。那么,张都督,我们是朋友,还是敌人?”
第八百五十八章:从龙
吴佥事的语气其实十分平淡。
可这话里,却带着杀气。
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你未来的命运,只在今天了。
任何人都别想和稀泥,自然,倘若是站错了队,未来就肯定要付出沉痛的代价,这个代价,是一般人绝对无法承受的。
张任脸上又青又白,此时即便是他,也不得不审时度势的考虑起这番话了。
可随即,他笑了:“北静王殿下好大的口气,这是真将自己当成天子了吗?”
张任心里颇为紧张,他心里清楚,陈凯之传的话,绝不只是威胁这样简单。
真金白银拿了出来,这是一笔巨款,张任自己都未必能把持的住,那么其他的都督呢?其他的都督能把持住吗?
既然顺从陈凯之的好处,人家显而易见的摆了出来,真金白银、童叟无欺,实在的不能再实在,那么……再换位思考一下,另一条选择和陈凯之对抗的道路,陈凯之口里所说得,灭你满门,自然也就不会有假了。
陈凯之向来说到做到的,从来不会食言,若是自己真的违背他,那自己的下场也许真的就是灭满门了。
可张任现在还是拿不定主意,他毕竟和关中的杨家交好,现在选择了陈凯之,那么倘若这一次,是皇太子登基了,弘农张家,岂不是自找苦吃?
吴佥事似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没有丝毫的犹豫,没丝毫的胆怯,便朝张任一字一句的顿道:“对,北静王就是天子!”
他说出这番话,令张任愣住了。
便连太皇太后当初掌控了局面,尚且不敢将傀儡陈无极一脚踢开。
这陈凯之……
还真是……
吴佥事冷冷的看着张任,见他怔住了,便慢悠悠的吐出话来:“至于那所谓的皇太子,已经伏诛了,你别指望着,他能为你做什么,没有用的。”
“什么?”张任一呆,忍不住道:“你们敢杀他?”
吴佥事很冷静,淡泊的口吻道:“北静王说了,今日开始,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人是不可以杀的,还是那句话,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太皇太后想要让皇太子入宫,那么这所谓的皇太子,便误了北静王殿下的事,北静王不喜欢脚下有石头,自然要一脚踢开,现如今,北静王已经带兵入宫,何去何从,张都督自选吧。”
他顿了顿,直勾勾的看着张任,淡淡笑着。
“不过……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北静王殿下历来最爱广结善缘,可对自己的敌人,也绝不会留情,张都督要好生思量才是。”
吴佥事显得不耐烦起来:“都督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张任面上阴晴不定,他竟发现,自己竟犹豫了。
这容不得他不犹豫,他猛地道:“锦衣卫只你一人联络京中各营都督?”
吴佥事只朝他一笑:“都督以为呢?”
没有亲口证实,可张任却明白,自己这一个问题,简直就是废话。
想来现在各营,所有的都督和将军们都在做选择,摆在面前的,既有威胁,也有动人的财帛,以及对未来的许诺。
他真正觉得可怕的,并不是眼下的选择,而在于,别人会如何选?
自己尚且动心,那么其他人呢?张家还算是和杨氏较为亲近的,连自己都犹豫了,那么其他人,还会铁了心和杨氏站在一起吗?
若是其他人都收了银子,自己却选择了和杨氏一条道走到黑,凭着一个三清营,太皇太后能翻盘?
这个肯定是不能的。
何况……皇太子竟已死了,也足显北静王的决心,他敢杀皇太子,谁能保证,已有锦衣卫潜入了自己的万年老家,只等一封快报,便教自己满门俱灭呢。
姓陈的,好狠!
他终是想通了,捡起了案牍上的一沓宝钞,随即塞入自己的袖里,他面无表情的抬眸看了吴佥事一眼,与吴佥事的目光对视,吴佥事一笑:“张都督果然爽快!很好,进来吧。”
说着,他笑了笑,在这帐外,竟有一个副将和游击徐步进来。
张任看着进来的副将和游击,面带错愕之色,这二人,俱都是自己账下的将军,想不到,自己和吴佥事对谈时,他们一直都在外头候着。
见二人朝吴佥事行了个礼,张任一切俱都明白了。
锦衣卫收买的,不只是他这个都督,在这三清营里,还有人被收买。
而且这些人都已经一条心的要跟陈凯之了。
这吴佥事在来时,就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倘若今日自己没有收这银子,那么,可能副将和游击便要趁机杀进来,直接夺得他这都督的军权,控制三清营。
想到此处,张任觉得自己背脊发寒,又不由庆幸,庆幸自己临时想通了,不然自己可能就要成为冤魂了,他轻轻抬眸,却见吴佥事一笑:“还请张都督海涵。”
“你们……”张任不敢恼怒,却还是不由道:“你们真是好手段。”
“哪里。”吴佥事摇摇头,笑道:“只不过这个世上,是人都会有价码,张都督若是不接受这个价码,那么,在这三清营里,自然会有人愿意拿这笔银子,而北静王府别的不多,就是银子要多了一些,而张都督总算做出了明智的选择,而今,也算是皆大欢喜了,否则,闹出了营变,总是不免有所遗憾,都督,时候不早,该行事了。”
吴佥事笑吟吟的深看着张任。
张任已是明白,自己已无耍滑头的空间了,收了银子,就要办事,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他只能去帮陈凯之了,而不是跟着太皇太后去死。
……………………
奉天殿。
依旧还是沉默,静谧的可怕,明明站满了人,却像是空无一人似的,没一点声息。
所有人都在等。
直到一个佝偻的人影,微颤颤的出现在了殿门前,许多人努力去辨认着这个人,终于,有人低声道:“是杨公公。”
杨公公当初,在宫中也算是春风得意,在十几年前,和不少的大臣有过照面,寻常的臣子不认得他,可那些庙堂里的老臣们,却大多对他有印象。
虽是十几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可杨公公的五官,依旧可以依稀辨认。
他垂垂老矣,头上白发苍苍,便连行走,也是不便,巍巍颤颤的。
于是蹒跚着上了殿,接着拜倒,用阉人特有的尖锐嗓音:“奴才杨立,见过娘娘。”
说罢,叩头。
慕太后豁然而起,身躯打颤,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人,当初抱走了孩子,而现在,这个人……终于出现了。
她一双眼眸瞪的老大,嘴角轻轻咬了咬了,她恨不得将这杨立碎尸万段。
百官们一个个不敢呼吸,他们知道,现在的猜测已经没有意义,因为一切的真相,至少是一部分的真相,即将要揭晓。
太皇太后面带微笑,眼眸瞥了陈凯之一下,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面对这些陈凯之则面无表情,连看都不曾看杨立一眼,只是默默的伫立,按着剑柄,不发一言,整个人显得很从容淡定。
太皇太后目光瞥向杨公公,眼眸轻轻一眯,厉声问道:“杨立,你该当何罪?”
杨立老眼,瞬时落下浑浊的泪来,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老奴万死,老奴深受皇恩,更受先帝恩典,委以重任……”
太皇太后冷漠的道:“休要说这些没有用的,哀家只要你将当初做下的事,一一说来。”
“是。”杨立颔首:“老奴当年,在宫中因为得罪了大宦官萧福,处处受他压制,因此心里早有不满,此后,老奴被差遣去了暗香楼。”
“这暗香楼,乃是成嫔的住所,成嫔本是寻常的宫人,却因为先帝临幸,又恰好有了身孕,这才封为了嫔,成嫔当时,待老奴极好,而那时,老奴自觉地看到了希望,当时宫中怀有身孕的人,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而今的慕太后,一个便是成嫔,老奴当初在想,若是成嫔娘娘也生下了一个龙子,至不济,此子也该是个亲王,成嫔总还能为老奴安排一个后路。”
他娓娓道来,而许多人,则凭着记忆,去佐证他的话,比如当初的宫里,确实有一个萧公公,而萧公公也确实和这杨公公关系紧张,这些,俱都是模糊的记忆,可但凡是老臣,多少对宫中的印象会有所了解,毕竟,任谁都清楚,宫中的许多动向,都可能是皇帝传递出来的某种讯号,对许多的大臣而言,这极为重要。
现在经由这杨公公提醒,许多老臣也开始想起了这段往事。
杨立匍匐在地,颤声的继续道:“自此之后,老奴便成了成嫔的心腹,不过陛下并不喜成嫔,因此成嫔虽是有孕,却几乎从不曾去暗香楼,成嫔显得郁郁寡欢,平时,便寻老奴说一些知心话,老奴与她相处的久了,自是和她更为亲近,直到有一日,成品问老奴,倘若皇后娘娘也诞了龙子,该当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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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九章:铁证如山
杨立说到这个些的时候,面容里满是悔意,便又继续道。
“当成嫔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奴才便明白了成嫔的意思。”
“倘若当时的皇后生下的乃是公主,成嫔若是能生下儿子,这孩子,生为长子,就极有可能贵不可言。可若是成嫔争气,诞下了皇子,而皇后生下的也是皇子,这长幼有序、嫡庶有别,成嫔娘娘,虽是生下的是龙子,可终究,至多不过是个亲王罢了。”
“奴才当时便安慰成嫔,教她不必多想,可她却是忧心忡忡,直到待产时,奴才记得,那一日……天色尤其的灰暗,那是在一个夜里,暗香楼里却没什么人,便连御医们,也是姗姗来迟,原来竟是坤宁宫的皇后娘娘,竟也要产子了,成嫔娘娘已生下了皇子,又听万寿宫那儿,传出了钟声,宫里的人都知道,若是皇后成了皇子,这是大喜的征兆,是需鸣钟七次的,那时候的成嫔已极是虚弱,她看了自己的孩子,随即当机立断的对奴才说,你立即带着孩子去坤宁宫,若是有机会……这个孩子,就有机会成为太子了。”
“当时奴才心乱如麻,可细细一想,倘若是成嫔娘娘的孩子若能成为太子,奴才将来的好日子,怕是享用不尽了,于是奴才深深看了成嫔娘娘一眼,立即抱着孩子出发。”
有人冷笑:“宫中禁卫森严,各宫之间,更有无数禁卫把守,尤其是在夜里,坤宁宫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你是如何去坤宁宫。”
“简直一派胡言,这么大的一件事情,竟是说的像儿戏,你当我们是傻子,还是先帝是傻子,竟被你这样忽悠。”
“编故事,也编的好一点。”
杨立面对大臣们的质问,并没有反驳,而是不禁苦笑起来。
“奴才抱着孩子去,名义却是去给陛下报喜的,毕竟,成嫔娘娘也生下了一个皇子,而陛下就在坤宁宫,抱着孩子去报喜,谁会阻拦?奴才到了坤宁宫之后,因为所有人都关切着虚弱的慕皇后,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奴才,奴才恰见几个宫人抱着一个孩子要往浴房去冲洗,奴才当机立断,趁着功夫,将两个皇子掉了包,随即,再带着太子殿下到了陛下面前,给陛下报喜。”
“陛下对成嫔娘娘的儿子似乎并不热情,只看了一眼,抱了一抱,便吩咐奴才带了孩子退下,因此陛下并没有发现端倪,奴才自然就蒙过了陛下。”
此时,群臣已经哗然。
谁能预料到,今日发生了这么多事,只因为这杨公公的一念之间呢,竟是将嫡庶给调换了,将皇太子给拐跑了,这简直让觉得匪夷所思。
杨立似乎恍然不觉的样子,微眯着眼眸似在回忆,淡淡的开口继续说道:“奴才抱着皇太子回到了暗香楼,想要去见成嫔娘娘,可回去之后却发现,成嫔娘娘竟是不知所踪……”
“当时奴才本还想着邀功请赏,一见到成嫔不见了踪影,顿时也惊住了,竟不知如何办是好,到了次日一早,奴才便听到了一个消息,奴才有一个同乡,在明镜司中公干,平时都相互关照着,那一早,他偷偷给我捎信,教奴才小心,说是这成嫔的身份可疑,极有可能和诸子余孽有关。”
“当时奴才几乎吓得魂飞魄散,奴才是成嫔的心腹,这成嫔若是诸子余孽,而且现在看来,明镜司似乎对此已有关注,虽没有立即呈报,多半也是因为成嫔的身份,可一旦查实,迟早是要东窗事发的,奴才当时已无措起来,心知若是继续留下,成嫔又无影无踪,陛下肯定过问,一旦查下去,奴才必死无疑。”
“于是奴才决定逃出宫去,当时,又担心自己掉包皇太子之时被揭发,便连这掉包的皇太子,一并带出了宫,奴才带着皇太子,流落四处,担惊受怕,又怕被人察觉,带着他逃亡不便,便索性将他寄养在一个农户那里,至此之后的事,便一概不知了。这些年来,奴才深知自己被成嫔所利用,心里无时无刻都觉不安,更觉得对不起陛下,今奴才来此,说出真相,是自知自己罪孽深重,罪责难逃,甘愿伏法。”
所有人都铁青着脸。
此时,似乎又有人生出了许多疑问。
陈一寿盯着他,不由一字一句的问道:“成嫔既已不翼而飞,你事后竟还逃得脱?”
杨立道:“宫中的事,许多人可能有所不知,成嫔被临幸,本是意外,而陛下对她,不过将其视做普通的宫人罢了,只不过因为她有了身孕,方才成了嫔妃,可于陛下而言,却和她没有半分的情分,宫里的人,最是狗眼看人低,一看陛下对成嫔没有半分厚爱,心里早将她当做寻常宫人看待了,暗香楼那儿,几乎就没有什么人去,即便是派遣来侍候起居的宫娥,也大多敷衍了事,若是不传唤,她们才不肯去寝殿里侍候,早就不知躲哪儿玩去了,成嫔娘娘性子又孤僻,有侍在寝殿里,一人闲坐便是一日,一般情况,都是奴才侍候着,所以也没这么快被察觉。”
众人听了无语。
谁都说宫中森严,又说宫中的贵人们如何如何被人众星捧月,可这宫中,和庙堂上又何尝不同的,这世态炎凉之事,看来是哪里都避不过啊,拜高踩低到处都是,势利小人到处都有。
而这杨立所说的,几乎无可挑剔,因为他说的话,几乎和宫里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几乎吻合。
万万想不到,一个皇太子的失踪,竟是如此的曲折。
杨立又道:“奴才逃出了宫中,生怕有人来追拿,所以有一段日子,是在京里藏着,那时候,又听说皇太子失踪了,奴才心里焦急,见街面上到处都是搜查的禁卫,说要寻什么孩子,差一点儿,奴才便被拿住,那官兵冲进了奴才的客房,寻了孩子,有人说,这孩子在这里,奴才还以为自己死定了,谁料对方小心翼翼的掀开孩子的襁褓,却是摇头,随即又退了出去,奴才去打听,方才知道,他们要寻的孩子,竟是腰间有三颗痣之人,原来,连那掉包掉皇太子的成嫔之子,竟也不知所踪了。”
“也就是说,你只抱出去了一个皇子?”太皇太后眯着眼,冷冷道。
“是,便是皇太子。”
“你将皇太子送给了哪一个农户。”
“过去了许多年,实在久远,那地方,据说又发过大水,许多人逃难而去,只怕……”杨立唉声叹息的道。
太皇太后凝视着杨立,冷冷的,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这么说来,这皇太子,可有什么不同?”
“有。”杨立道:“皇太子的小腿处,有一处奇怪的胎记,那胎记是红色,像是一个图形,这图形,奴才记得太清楚了。”
太皇太后便道:“取纸和笔,让他画出来。”
有人取出笔墨纸砚,送到了杨立面前,杨立抓着笔杆,很认真的默想了片刻。随即便在纸上画了一个图形。
一个小宦官忙是弯腰,取了图形呈到太皇太后面前,太皇太后一笑:“你们看,杨公公的话里已是证明了有两个皇子,诸卿家,可还有什么疑问吗?”
她似乎并不急着将这图形公布于众,而是目光环视了众人一圈,才慢悠悠的继续道:“若是还有人不信,这世上有两个皇子,倒还有一人,来人,宣章江觐见。”
章江……
许多人面面相觑。
章江乃是十几年前的明镜司都督,不过因为年纪大了,早就致士还乡,过不多时,章江便微颤颤的进来,当初的明镜司都督,现在早已是满头白发,老眼昏花了,许多人都和他算是熟人,怎会不认得。
明镜司都督,所知的事,可比寻常人要多的多了,可以说天下的很多秘事,他都知道的,瞒不过他的调查。
这一次太皇太后,显然是要取信于人,所以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毕竟这牵涉到了皇太子认证之事,兹事体大,非同小可,哪怕稍稍有一点疑问,或是单凭一人的供词,都是绝不可能贸然就认定的。
皇家的血统,至高无上,正因为至高无上,所以才需慎之又慎,绝不可能出现,你觉得他是皇太子,他便一定是皇太子,至少对朝廷而言,即便如此,你个人可以有个人的看法,想要说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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