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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文豪-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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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斟茶上来,陈凯之远远的,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茶香,抱着茶盏端坐,轻轻用茶盖揭去漂浮的茶沫,轻轻呷了一口,顿时口齿之间,留着几分淡淡的茶香,整个人也变得清醒了一些,陈凯之道:“好茶。”

    “是好茶。”王提学一面饮茶,一面道:“这是金陵的名茶,在京里都不多见。”

    提学大人看似是漫无目的地在和陈凯之聊天,而陈凯之呢,却不敢当真去闲扯。

    要知道,提学大人公务繁忙得很呢,他这样的人物,每日会客,都不知要多少人在等,吃饱了撑着,才平白无故和一个秀才在这里扯淡吗?

    王提学说罢,便将茶盏放下,而后带着几分笑意道:“你的文章,很有意思,这篇《师说》,老夫预备布告各学,你不会责怪老夫擅作主张吧。”

    陈凯之汗颜的样子,道:“大宗师说哪里话?学生该当如此。”

    王提学点了点头,随即又道:“你师从的乃是那位会稽的方先生?”

    陈凯之连忙道:“是,家师讳正山。”

    王提学颌首:“老夫与他有过几面之缘,你恩师是高士啊,说起来,老夫与他也算是故旧了。”

    陈凯之听了,心里不禁一怔,提学和自己恩师是故旧?为何没听恩师提起过呢?

    莫不是两人有仇吧,我去……

    陈凯之心里想了想,面上则是一副很愉悦的样子道:“原来如此。”

    这个时候,王提学感叹道:“他收了一个好门生啊。明年开春,便是乡试了,陈凯之,老夫对你倒是颇有信心啊。”

    而今马上要过完年了,乡试不远,乃是王提学主持,不过王提学只是考官,却非阅卷官,所有的卷子,都是要送去礼部检阅的。

    陈凯之便道:“是,学生近来都在用功,不敢荒废了学业。”

    王提学饶有兴趣地突然道:“你家境很贫寒吗?”

    他似乎都在问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

    陈凯之却只得硬着头皮答:“学生出身微寒,让大人见笑了。”

    王提学摇头道:“出身不好,这并不打紧。”

    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王提学似乎很闲,说了很多鼓励的话。

    陈凯之很认真地应对着,却没听出这王提学话里有什么用意,一直不明白这王提学葫芦里究竟想卖什么药,他都快有些憋不住了。

    足足东拉西扯了三炷香,这王提学依旧很有兴趣的样子,捋须道:“哎,老夫近来腿脚不方便,一到了雨天,便痛得很,却也不知是何缘故,这金陵多雨,真是令人烦恼啊。”

    这是风湿,不过陈凯之却知道是很难根治的,也只是道:“大人要多注意身体。”

    “嗯……”王提学点点头,打起精神道:“现在读书人,是愈发的不好管教了,诚如你这文章中所言,师道之不传也久矣,欲人之无惑也难以。如今的风气,不似从前,难得你还能坚守自己的本心,很让老夫欣慰。”

    卧槽……

    你特么的还东拉西扯?

    可是……就在这时,陈凯之猛地警惕起来。

    事有反常即为妖,提学高高在上,欣赏归欣赏,可也绝不会闲的和自己聊这么多家常,自己和朱县令关系这样好,即便寒暄,却也断不会这样漫无目的的。

第一百六十三章:刮目相看(6更求月票)

    一下子,陈凯之突然想到了什么,人心险恶啊。

    有些事,当想明白了,可还要继续东拉西扯下去吗?

    陈凯之不禁有些犹豫。

    王提学似乎觉得陈凯之有些奇怪,不由道:“陈生员为何踟蹰不言?”

    陈凯之坐定了,也少了方才的谦虚拘谨,身子坐直,道:“学生有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王提学诧异道:“说来无妨。”

    陈凯之正色道:“大宗师和陆家有仇?”

    王提学的脸顿时拉了下来,诉责道:“什么?陈生员,你说什么胡话?”

    陈凯之没有被吓住,却是继续道:“本来学生这些话,是不该揭破的,可是大宗师,学生视大宗师为尊长,高山仰止。只是大宗师这样利用学生,学生若是明知而装作不知,心里憋着的这些话,不吐不快,怕是这几日都要寝食难安了。”

    这时候,王提学的脸色已是铁青起来,道:“你想说什么?”

    陈凯之看着脸色不好看的王提学,却没有惧意,而是昂首道:“大宗师和陆家的人有嫌隙,可是今日的饮乡酒宴,大宗师故意命人叫了学生来参加,想来是早有预谋的吧。”

    王提学面色愈发的阴沉,不过还算淡定,并没有打断陈凯之的话。

    陈凯之便继续道:“因为大宗师知道,陆家乃是世家,这饮乡酒宴,是势必不会缺席的,到时肯定会有人向大宗师举荐这位陆学兄。而大宗师一开始就想好了,要冷淡处理,其实大宗师早就知道,那《高山流水》与《爱莲说》,乃是学生所作,可是大宗师在酒宴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发问,问是何人所作,其实便就是想引出学生。”

    王提学的目光闪了闪,却是端起了茶盏,垂头去喝茶,似乎想要掩饰自己的脸上的表情。

    陈凯之继续道:“引出学生,其实是大宗师是想要引出陆家的那位陆学兄,因为大宗师知道,陆家对这一次饮乡酒宴很是看重,那位陆学兄,一定想要借此机会大放异彩,果然,一切如大宗师所料,那陆学兄按耐不住了,举荐他的人,乃是副使张宗师,大宗师自然顺水推舟,看了他的文章,却是在最后补了一句,文章虽好,却不如学生。”

    “这样做,岂不正是借此羞辱挞伐了这陆学兄?若是传出去,陆学兄岂不是大失颜面?而事实上,大宗师要的,便是他恼羞成怒,希望他来针对学生,想想看,堂堂举人,连个小小秀才都不如,若是别人倒还罢了,偏偏此人,乃是世家子弟,这口气,是绝不会咽得下的。”

    “而大宗师也一定预料到,陆学兄的挑衅,会引起学生的反击,而大宗师的愿望是什么呢?”

    陈凯之目光专注地看着这位高高在上的提学大人,紧接着道:“大宗师想必要的就是陆学兄声名扫地,败在了学生手里,从此在金陵成为笑柄,是吗?甚至包括了大宗师将学生留下来,其实……也是就只是为了让陆家人心里不是滋味吧。”

    “学生自始至终,都是大宗师的一枚棋子罢了,这枚棋子,是大宗师就是为了压制陆家的,是吗?”

    “哎……”陈凯之知道,自己揭破了真相,极是可能引起王提学的反感,自己和王提学的身份相差悬殊,对自己自然没好处,而这时,他话锋一转,则道:“本来有些事,看破不说破,可是大宗师乃是学生的座师,学生对大宗师敬仰无比,可哪里想到,大宗师竟这般对待学生,学生实在无法忍受,这才不吐不快。”

    这话的意思就是,你不是东西啊,可是呢,我是真正的将视作是自己的老师,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呢?

    一句反诘,令王提学方才铁青的脸上,却又柔和了一些,他凝视着陈凯之道:“你倒是真让老夫刮目相看啊。”

    陈凯之摇头道:“大宗师既想打压陆家,也不希望直接和陆家撕破脸,这才需要学生这枚棋子罢了,学生既是门生,即便是充作大宗师的马前卒,那也是心甘情愿的,只是被这般的利用,心里却还是很不是滋味。”

    王提学的脸色,又缓和了许多,半响,他才叹了口气道:“倒是难为了你了,你真要知道前因后果吗?”

    陈凯之毫不转弯拐角,直接道:“学生既然已经身在局中,难道不该知道真相吗?”

    王提学想了想,从袖里抽出了一份文牍,道:“你看了便知道。”

    陈凯之接过文牍,便见这文牍之中,只记录了一件事,便是那陆学跋骗jian了民女的事,最后这民女不堪始乱终弃,最终悬梁自尽。

    案子报到了陆家所在的浦口县,因为案情重大,苦主闹得厉害,于是上报了刑部,刑部判的乃是捉拿审问,不过刑部的定,却需大理寺核实,结果,这大理寺居然直接将案子以事实不清的理由,直接打回了刑部。

    原来这陆家,竟有人在大理寺里任官,而最终,陆学跋得了‘清白’,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反而是苦主的家人,因为不甘心这样的判决,大闹一场,最后被打了出去。

    陈凯之看过之后,眼里极为平静,他不是生在蜜罐里的人,自然清楚这世界从没有过这样简单。

    他看过之后,平静地将文牍送回王提学,才道:“大宗师的心思,学生明白了。大宗师是既出于公义,想要狠狠的整一下陆家,可陆家也绝非软弱可欺,所以大宗师又希望明哲保身,是吗?”

    王提学叹口气道:“是啊,这件案子已经定,想要翻案,却是难之又难。”

    “所以,大宗师利用了学生,为的是明哲保身,既打压陆学跋的同时,却又令陆学跋矛头不会针对大宗师,而是针对学生?”

    王提学吁了口气,这时候直接被陈凯之捅破了窗户纸,不免露出惭愧:“你是秀才身份,学问又好,老夫……”

    “算了。”陈凯之站了起来,边道:“学生这一次原谅大宗师。”

第一百六十四章:朝廷恩赏(7更求月票)

    这句话说得,令人感觉甚是好笑,原谅……大宗师?

    就在王提学错愕之间,陈凯之却是平淡地道:“学生告辞。”

    “你……陈生员,且听……”

    王提学还想说点什么,陈凯之却作了一个揖,毫不停留地直接走了。

    既然已经明白自己今儿被人当做棋子所用,而做这棋子的感觉,当然不好受,难道还要我陈凯之谢你个祖宗十八代吗?你特么的不敢得罪陆家,还特么的非要假装自己有正义感,却拿我陈凯之来当枪使?

    陈凯之很干脆地走了,懒得再听那王提学嗦,讲什么大道理,或者诉说苦衷。

    等出了学庙,却见吾才师叔已在这里久侯多时了。

    吾才师叔一脸痛心地道:“怎么去了这样久?这些轿夫都等得急了,说是误了工,还要加钱呢,凯之啊,师叔这一次,真是为你破费太多了,迟早要穷死啊。”

    陈凯之朝吾才师叔笑笑,道:“有劳师叔挂心了。”

    上了轿子,在中途和吾才师叔分道扬镳,陈凯之便直接回家去。

    但令陈凯之意想不到的是,刚刚到了家门口,竟见郡王府又来了人,派来的人催促道:“陈生员,请速去郡王府,朝廷有敕命下来了。”

    所谓的敕,便是封赏的意思,而谕呢,则是宫中下达的命令;诏书,则是布告天下的旨意,这里头每一个字的意义都是完全不同,比如这一次是敕,这便是宫中的恩赏下达。

    陈凯之自是不敢怠慢,这一次诛杀盐贼,算是大功一件,想来朝廷定是会有所表示的。

    可是……会赏赐什么呢?

    陈凯之坐上了王府特意给他备好的马车,很快赶到了郡王府,便见陈德行已穿了蟒袍,头戴梁冠,也已命人开了中门,和宣旨的宦官一起,专等陈凯之来。

    显然这份敕命里,也有陈凯之的一份。

    见陈凯之一到,陈德行便急道:“凯之,快来。”

    接着与陈凯之一道接旨。

    这宦官披着红袍,对陈德行自是极客气的,不过到了宣读旨意的时候,方才板起脸来,扯着嗓子道:“敕曰:东山郡王陈德行、江宁生员陈凯之,剿除盐贼有功,特赐东山郡王东珠十颗,准其整肃金陵盐务;江宁生员陈凯之,功勋卓著,责令地方加以旌表……”

    这旨意听罢,陈德行呆了一下。

    他的赏赐还算是丰厚,东珠十颗,其实虽然不值多少钱,对于宗室来说,象征意义却是巨大,而且还令东山郡王府负责盐务,这也算是朝廷的恩荣,金陵的盐务太猖獗了,东山郡王府出面整顿,可以使朝廷省心一些,何况,盐务的油水丰厚,背后的获利肯定不少。

    可是……陈凯之呢?

    陈凯之却只有责令地方旌表,这等于是什么恩赏都没有啊。

    陈德行是火爆脾气,他晓得这功劳主要是陈凯之的,自己不过是个陪衬而已,他历来嚣张跋扈惯了,这时气冲冲地冲上前去,一把揪住这宦官的衣领子,恶狠狠地道:“不公,这是什么敕命?立功最大的是陈凯之……”

    宦官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道:“这……这是赵王殿下草的……这……和奴才无关。”

    陈凯之也没有想到,结果居然只是个旌表,不过他比赵王要冷静,其实就算是朝廷封赏,又能赏什么呢?

    自己未来的前途是科举,就算给了自己官做,不是从科举走出来的官,也会被人瞧不起!

    于是他忙拦住陈德行道:“殿下,息怒,何必与这位公公计较,这并非是他的意思,他只是传命之人。”

    陈德行恼怒地道:“赵王素来被称颂为贤王,现在本王看来,也不过如此,赏罚不明,贤明个鸟。”

    痛骂一通,直吓得那宦官心惊胆跳。

    陈凯之这时却是笑道:“学生倒是要恭喜殿下了,殿下接掌金陵盐务,这是其他宗室都不曾有过的待遇,实在可喜可贺。”

    “本王宁愿不要。”陈德行怒气难消地道:“真是可笑,本王哪有什么功劳?没有你想出办法,救了本王一命,本王还有个什么劳什子功劳?本王要上奏,非要据理力争不可。”

    陈凯之却是拉住他,摇摇头道:“学生不过是个读书人,志向是读书进学,其实就算是有什么恩赏,学生也是无福消受的,殿下,这既是朝廷的敕命,就算争了,又有什么用?殿下这样做,反而是害了学生,不知道的,还以为殿下与朝廷争论,是学生在幕后指使的呢。”

    “可……就这样算了?”陈德行眼睛瞪得有铜铃大。

    陈凯之心里想,世道就是这样不公啊,既然是赵王拟定的旨意,自己似乎因为洛神赋,已经得罪了赵王,赵王怎么可能会给自己厚赐呢?反而是陈德行,想必赵王一定很希望能笼络住这位东山郡王。

    要知道,盐铁专营,历来是朝廷主要的财源,所以牵涉到了盐铁,一般是不允许宗室插手的,毕竟地方的宗王们已经待遇优厚,怎么可能还将这等肥差交给宗室们管理呢?

    当然,金陵的情况特殊,大量的私盐充斥市场,导致官盐反而卖不上价钱,这一次趁着这个机会,给了陈德行管理盐务的机会,既卖了东山郡王一个人情,也是省了朝廷一些麻烦。

    陈德行依旧是怒气冲冲的样子,冷笑连连着道:“如此不公,实在是令人齿冷啊,凯之,本王是为你痛惜,你怎么反而帮着外人来责怪本王?哎。”

    陈凯之道:“殿下,学生是个认命的人。”

    “嗯?”

    “学生苦惯了,也知道自己出身贫寒,想要得到什么,都需比别人付出更多才能争取,所以今日这些事,在殿下眼里是不公,可对学生来说,反而是稀松平常的事,殿下就不要气恼了,现在朝廷委以殿下大任,这盐务已是当务之急,殿下难道就没有想过,如何整肃这金陵的盐务吗?”

    陈德行不由呆了一下:“整肃?无非就是拿盐贼而已,还能如何整肃?”

第一百六十五章:赚钱(8更求月票)

    此时郡王府已打发走了那宦官,陈德行依旧还是气不过,带着一身气焰和陈凯之到了小殿中。

    这王府的宅院富丽堂皇,一路上,陈凯之看得眼花缭乱,犹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若是说完全没有动心是不可能的,他坐下,等人给他上茶,他呷了一口,方才道:“盐贼之所以铤而走险,是因为什么?是为了牟取暴利,一味的打击,可只要暴利还在,他们就还敢铤而走险,所以殿下即便再如何厉害,杀了一茬盐贼,新的盐贼又会滋生出来,依旧会杀之不尽,除之不绝。”

    陈德行还在气那不公平的恩赏呢,本来还没什么心思去想盐务之事的,可现在听陈凯之这么一提醒,也开始犯难了。

    凯之说得很有道理啊,杀之不尽、除之不绝,这盐务本来和自己没关系,虽然油水丰厚,可若是这样放纵盐贼在金陵猖獗,也不是办法。

    陈德行便看着陈凯之道:“凯之认为该怎么办?”

    陈凯之想了想,才道:“殿下还记得当初学生在那贼窟里炼的精盐吗?”

    陈德行顿然眼睛一亮,道:“记得,那精盐可好了,不过这炼精盐和打击盐贼有什么关系?”

    陈凯之徐徐道:“殿下想想看,精盐的成本,其实并不高,只需进行一些加工而已,可是同等的价格,其口感和质量,却是私盐贩子所兜售的粗盐,不知要高多少倍,如此一来,若是精盐的价格与粗盐价格相当,谁还会买私盐贩子的盐呢?”

    “一旦如此,那私盐贩子手里的盐就卖不出去了,卖不出去,就不得不降价,可两种盐的差距实在太大了,这价格即便一跌再跌,依旧会是无人问津的,销量少了,价格跌了,原先十倍的利润,而今却只有两倍至三倍,却还需铤而走险,提着自己脑袋去贩盐,那么请问殿下,还会有多少人愿意贩卖私盐呢?”

    “与其殿下使用高压的手段去打击盐贩,倒不如直接釜底抽薪,殿下以为呢。”

    这些东西,其实陈德行听得也不甚懂,他不禁道:“意思是本王让盐场直接炼精盐?”

    陈凯之摇摇头道:“盐场是朝廷的,这是官盐,一旦让盐场来炼,秘方就极容易外泄,到时候就有可能掌握在私盐贩子的手里了,届时,官盐可以卖精盐,私盐贩子也可以卖,这不是长久之计,我看,学生不如就请殿下给学生一个方便,让学生招募人手来炼吧。”

    陈德行明白了,陈凯之这是希望自己给他足够的官盐配额。

    朝廷乃是盐铁专政,所以对于盐的生产、销售环节,都是进行了管控的。

    比如盐的生产,所有的盐场都是官府管理,而盐要出货,也绝不是什么人想要分销就可以分销的,这得需要盐引,分销商用盐引从盐场还到官盐,然后再进行销售,从中牟利。

    能得到盐引的盐商,大多都和盐务的官员关系匪浅,利润丰厚,绝不是寻常人可比。

    现在,陈凯之其实就是希望陈德行能够获得正式的盐引,从盐场买下粗盐,之后自己再进行精加工,再将精盐卖出去。

    陈凯之的计划中,他的身份,唯一和盐商不同的是,他多了一个精加工的工序。

    陈德行听罢,像是发现了一个大秘密似的,带着得意之色,笑嘻嘻地道:“原来你这小子,也想挣银子。”

    陈凯之确实想要赚钱,因为他……太穷了,他倒是一本正经地道:“君子爱财取之以道,何况学生这样做,对殿下打击盐贩,也有莫大的好处,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何况同样的价格,学生能让这百姓吃上更好的盐,不也是做了一件好事吗?”

    陈德行一拍大腿道:“这个倒是好说,这盐场,是朝廷的,本王能做的,便是准你到盐场进官盐兜售,你要多少,便有多少,可价钱,却还需按官盐的价格来,否则本王就不好交代了。”

    这一点陈凯之当然明白,只是这时候,他却是摇摇头道:“进盐的不是学生。”

    “嗯?”

    陈凯之解释道:“学生是读书人,怎么可以去做盐商?不过学生会想办法与人合伙,到时再和殿下来商量。”

    这时代,商贾其实也不算是挤贱业,可读书人去做生意,说出去终究是不好听的。

    正因为如此,所以陈凯之对此事还有些避讳,何况他的本业是读书,这一门生意,所费的资金不少,而且需要一些可靠的人手,没有足够的实力,这买卖是做不成的。

    陈凯之只能选择和人合作,采取入股的方式,现在陈凯之唯一做的,便是寻一个合伙人,只是谁有这个实力,又足够让自己放心呢?

    陈凯之和陈德行寒暄几句,心里一直都在想着合伙人这个问题,陈德行依旧对那份敕命耿耿于怀,反而是陈凯之想得更开,安慰了他几句,才告辞而出。

    郡王府的车马要将陈凯之送回家去,陈凯之走到半途,却是吩咐道:“烦请送我去荀家。”

    看来……眼下能合伙的,也只有荀家了!

    自己的未来泰山大人,看上去,倒是老实人,荀家家底殷实,这个生意,他们吃得下,再加上自己和荀家的关系,也是一种保证。

    等到了荀家门口,陈凯之向门房通报,那门房去回禀,很快便回来请了陈凯之去小厅。

    在这小厅里,陈凯之见着了荀游,可是……

    荀游的脸上居然又有淤青,看得陈凯之的眼睛都有些直了。

    卧槽……又挨揍了?

    “啊……凯之,你来了。这天色不早了,你来此,所为何事?”

    陈凯之一脸同情地看着荀游,尴尬道:“世叔的脸……”

    “摔的!”荀游凛然道:“近来多雨,路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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