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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文豪-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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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人翻出了书,疯了一样开始倒着顺序随着陈凯之的背诵看下去,越看,越是心惊肉跳。
神了……
这家伙真能倒背,一字不差,真的是一字不差啊。
这篇大学,陈凯之在前日就温习过,因为本身就过目不忘,所以读了第一遍,就记住了七七八八,他也不知为什么,只接触这五经,认真读下去,这些文字便如有了灵性一般,瞬间映入脑海,等他熟读几遍,已是滚瓜烂熟了。
至于倒背,却是很有几分难度,不过事到临头,全身心的去记忆起自己读书所学,竟也能脱口而出。
陈凯之有些庆幸,这几日的努力,没有白费啊。
“善至于止在,民亲在,德明明在,道之学大……”
这洋洋千言的文章,陈凯之终于完美的划下了一个句号。
他看着一脸僵硬的吴教谕,吴教谕显然已经脑子抽抽了,陈凯之谦虚地朝吴教谕行了个礼:“大人,学生献丑了,此篇《大学》,实乃经典啊,大学之道在于德,所谓齐家治国平天下,其首要的,却是修身,修身即是修德,修了德,方能爱民,有了爱民之心,这天下就可以大治了,圣人教诲,句句珠玑,学生学识浅薄,不敢班门弄斧,见笑了。”
第十八章:刮目相看
学识浅薄?不敢班门弄斧?
吴教谕失态了,他有点想不明白,这个家伙是怎么做到的?即便是自己,怕也做不到吧。
可是人家都一脸谦虚的样子了,你能怎么样?还能声色俱厉吗?
方先生就在看着呢,这么多生员也都被震撼住了,没有人敢露出嘲弄,只是一双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陈凯之,像是看妖怪一样。
“啊……好……”吴教谕憋着身体里的内伤,总算是勉强地叫了一声好:“陈生员……陈生员学的很好,本官心甚慰之,嗯,嗯……”他显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丢人啊,丢大人了,人家倒背,自己居然都没听出来,现在倒好,颜面丧尽……
他勉强一笑道:“本官就不打扰你们上课了,再会,再会……”
脚步匆匆,吴教谕已逃之夭夭。
只有那张如玉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因为他发现许多同学,都是敬佩地看着陈凯之,令他顿时生出了许多的嫉妒。
陈凯之坐下,心里并不觉得得意,自己距离学霸还早着呢,以后还要多努力才是。
坐在一旁的杨杰膛目结舌,竟是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他一直以为陈凯之和自己一样,都是学渣来着。
方先生别有深意地看了陈凯之一眼,已是从容起身:“时候不早了,今日的课就讲到这里。”
这个恩师,脾气倒是古怪得很,陈凯之心里想,今日听了他的课,方才知道恩师的厉害,自己虽能倒背,可是对于四书五经的理解,却是差之千里,不成,得向他好好请教才是。
现在陈凯之生活困顿,虽然勉强安生立命,可现在有了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哪里肯放过?方先生前脚一走,陈凯之就在同学们的震撼目光之下,急急忙忙地收拾了笔墨和书本,便跟了出去。
等方先生回到了自己下榻的居所,陈凯之便上前去叩门。
门子开了门,狐疑地看他,陈凯之道:“学生陈凯之,乃是方先生的门生,特来拜见。”
这门子便入内通报,没多久就请了陈凯之进去。
这显然是县学专门给方先生安排的院子,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青藤攀爬在庭院的篱笆墙上,带着盎然绿意,陈凯之则被请进了书房,书房里没有桌椅,只有几张长案,和几个蒲团,架上都是书,南墙处,悬挂一方古琴,字画也有,不过陈凯之来不及细看,因为此时方先生已换了一件宽大的道袍,盘膝坐在蒲团上。
穿了道袍并非是道士,事实上,在大陈朝,道袍因为宽松,所以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都爱将它当……睡衣穿。
方先生似乎也在打量着他,不过这目光,欠缺了兴趣,却多了几分慵懒。
陈凯之上前道:“学生陈凯之,见过恩师。”
“噢,来坐。”方先生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陈凯之也不客气,这恩师一看就很牛逼的样子,能作为他的门生,还是很有前途的。
方先生淡淡道:“凯之来此,是有什么事吗?”
“恩师这个逼装的也很好,果然一看,就有大家风范,恩师就是恩师,难怪县里的人见了他都恭恭敬敬的。”陈凯之心里想着,啧啧称赞。
随即,他道:“学生是来向先生学习的。”
方先生面上没有表情,只是左眉微微一挑:“原来如此……”
就这么不咸不淡的一句,仿佛已经超凡脱俗,和这个滚滚红尘,已经没有多少关系了。
哎呀,这个逼已经可以给满分了。
陈凯之很佩服地看着方先生,虽然深谙套路,可是和恩师一比,自己还差那么点火候,以后一定要多多学习。
略一沉吟,方先生道:“不过,老夫没空,你自学吧。”
什么?
陈凯之呆了一下,心里忍不住揣摩,这是恩师端着架子呢,还是恩师对自己有什么成见呢?
他不甘心啊,得死缠烂打,学到真材实料的本事才是,陈凯之便道:“学生有幸蒙恩师不弃,收学生为徒,恩师若能教诲一二,学生感激涕零。”
方先生此时却是轻吁了口气,摇头道:“哎,倒不是有幸,说来惭愧,只是因为老夫不幸,和江宁县令打输了个赌。”
话说到这里,点到即止。
陈凯之的脸色就精彩了,我去,只因为打了个赌,若是再稍加深思,陈凯之就明白了。
原来这方先生,未必想要收徒,也不想来这江宁县学里教授功课,是啊,人家是一等一的大名士,走到哪里都有饭吃,受人礼敬,凭什么来这县学呢?
而先生之所以困在这里,只是因为……因为特么的打了个赌,还特么的打输了。
陈凯之有点懵逼了,这就好像有一天自己的爹跑来和自己说,之所以这个世上会有你,只是因为在一个很不幸,且风雨交加的夜晚,十分不幸的中招了。
怎么听着,跟后爹一样?这……不能忍啊。
陈凯之深呼吸,心里安慰自己,不打紧,不打紧,虽然这是美丽的误会,可好歹生米煮成熟饭了,自己是他的门生,你还能袖手不管吗?
陈凯之挤出微笑道:“这样一说,倒也是恩师与学生的一段缘分,学生天资尚可,平时也很努力,若是恩师悉心调教一番,或许将来也能像师兄那般,鲤鱼跃龙门,金榜题名,恩师一人教授出两个进士,岂不美哉?”
脸皮厚怎么了,凯哥脸皮就是厚,方才那一次倒背,想必是让恩师很是难忘的,这个天份,想必对恩师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粗鄙!”方先生突然轻喝一声:“难道人生的意义,就只有金榜题名吗?”
陈凯之呆住了,恩师,你这是要闹哪样?
方先生风淡云轻地道:“你倒是有几分天资,能令人刮目相看,可是你名利心太重了,只求金榜题名,这和行尸走肉何异?”
陈凯之一头雾水了:“那么恩师的意思是……”
方先生眼高于顶的样子,道:“来人,取老夫的琴来。”
门外侍立的童子听了,忙走进来,将南墙上的古琴取下来,送到了方先生的案头。
方先生瞥了陈凯之一眼,也不打话,保养极好的指尖在琴弦上轻轻拨动起来。
顿时,音符便充裕了整个书房。
琴音缭绕,亦扬亦挫,深沉,婉转而不失激昂。
陈凯之认真一听,脸色就变了。
第十九章:何方高人
陈凯之瞪大眼睛,一脸懵逼的样子。
这……不就是他给那荀家小姐吹的那首《高山流水》吗?这高山流水,怎么又被方先生弹奏起来了?
哎呀,想不到他和恩师还是知音啊。
只是他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因为这高山流水有一些地方有些生涩,虽然依旧不失柔美,却还欠缺了一点什么。
那方先生屏息抚琴,不经意之间,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了陈凯之一头雾水状,心里便更加瞧不起了。
等这高山流水一曲奏罢,他才深深吸一口气,仿佛还沉浸在方才的淙淙流水之中,眼角闪烁着些许的泪花,被这琴音感动不已。
再深吸一口气,他才道:“此曲,你能体会吗?”
“能啊,能。”陈凯之忙不迭地点头。
“粗鄙!”方先生又是轻喝:“你明明不能,偏要说能,装模作样,哪里是老夫的知音?你可知道,老夫和江宁县令,赌的就是这琴,那江宁县令,居然拿出了这么一曲佳作,说是荀家那儿传来的曲谱,据闻是荀家小姐自一位无名曲乐大家那儿所奏中得以感悟,方才编的此曲,此曲只天上有啊。”
陈凯之明白了,原来自己给荀小姐吹了高山流水,荀小姐记了下来,重新编为了琴谱,然后县令听了去,心里爱煞了,恰好方先生途径江宁,既然都是爱琴之人,于是打了个赌,县令大人就直接用这一曲高山流水,将方先生秒杀了。
我去,好复杂的样子啊。
“你方才提到你那师兄,你以为,他只是金榜题名这样简单?粗鄙!”
又是一声粗鄙,方先生接着道:“你那师兄,何止只读这四书五经,他的琴棋书画,样样都是精通,是个雅人,反观你,心里只想着金榜题名,利益熏心,浑身上下,哪里有半分的雅致?这琴,老夫虽不知是何人所作,可是弹了他的曲,心向往之,真恨不得做他门下走狗,日日听他弹琴,哎,知音难觅啊。只是你嘛……老夫没功夫教你,你既想要鲤鱼跃龙门,一举成名天下知,那便自己好生努力去吧,老夫要弹琴,没功夫。”
卧槽……凯哥我求上进,也被鄙视了?
细细一想,不对,这高山流水,在这个时代,原创的不就是自己吗?不过……自己也是抄袭前世的……
陈凯之踟蹰了,要不要承认呢?若是承认,这算不算抄袭?
只在陈凯之略一踟蹰的功夫。
方先生将袖子一收,又变得淡然起来,他幽幽道:“去吧,好自为之,老夫与你有缘无份。”
陈凯之倒是听着有点火来了,这是逐客令啊,这一点志气,陈凯之还是有的,他没有露出失望的样子,只是一笑道:“噢,好。”
于是从蒲团上起身,很洒脱的样子:“再见。”
方先生没有被陈凯之的离开而打扰了兴致,竟发现方才自己弹奏到了动情之处,眼角有些湿润,揩了揩眼角,禁不住发出感叹:“知己难得、知音难觅啊,只是不知那位前辈,到底是何方高人,若是能与他一见,足慰平生了。”
至于陈凯之,从方先生居所出来后,心里的确是有几分遗憾,怎么可能没有遗憾?好不容易拜了名师,谁晓得就这样分道扬镳了。
可陈凯之不后悔,他显得很洒脱的样子,抱着书回到自己的住处,却见自己的小院里花花绿绿的,咦,这是什么情况?
凑近一看,却不知是哪个混蛋拿着竹竿子架在自己的篱笆墙上,晾晒了衣物了。
衣物倒也罢了,而且还都是女子的亵裤和肚兜。
卧槽……王法呢,天理呢,我的名声啊!
忍住吐血的冲动,陈凯之朝着隔壁的歌楼大叫:“谁,是谁?”
此时已到了正午,日上三竿,一些歌女们已是起了,听到动静,个个姣好的面容从窗台上探出来,顿时笑作一团:“小公子,贱妾们没地方晾晒衣物,这才借你的地方用用,怎的这样小气。”
那翠红年纪小,却是吃吃道:“不,不是我,是芳儿姐姐的主意。”
陈凯之叉着手,心里暴怒啊,戏弄凯哥来了,岂有此理,让人看了,还以为凯哥是什么人呢。
对面的歌女们却又是笑:“平时你来借光,也没人赶你,现在借你地方晾晒衣衫,你反倒是不依了,来来来,索性你上楼来,姐姐们给你唱曲,好生伺候你,权且当作酬劳。”
呃……
陈凯之倒是有了尴尬,欠揍的是,他居然觉得对方很有道理的样子,没毛病啊,自己的确是蹭了她们的好处,而且邻里之间,不过是借个地方晾晒衣物罢了,虽然有点怪怪的,可是道理上,似乎也很说得通……
好吧……陈凯之咬咬牙,也不和她们嗦了,生怕她们再说出什么污秽的话,索性架起竹竿子,见四下无人,嗖的一下收了亵裤和肚兜便往屋后跑,屋后有一小块院子,而且被院墙遮挡着,寻常人无法发现。
楼台上的歌女们见他狼狈又紧张地抱着女人的东西疯了似的逃之夭夭,又都笑作一团。
呼……
总算搞定。
陈凯之心里稍安,想到方才自己的失态,也不回前院去了,摊开书来,读了一会儿,便生火造饭。
他总是不擅长于烧柴,片刻功夫,便一脸锅灰了,这时外头却有人道:“陈公子,陈公子可在?”
陈凯之在这个世界的朋友并不多,听到有人登门,心里也是狐疑。
等走出去,却见一个亭亭玉立的身影,恰在柴门之外站着,连篱笆也挡不住她那面上含俏的美颜。
是荀小姐?想不到又见面了。
不过荀小姐此时乃是男人的装扮,这个时代风气还算开放,寡妇是可以再嫁的,女子也未必不可以抛头露面,只是像荀家这样的家世,可就要注意一点影响了。
见她男装打扮,陈凯之心里就了然了,走上前去,作揖道:“原来是荀公子,荀公子来此,所为何事?”
这可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啊,而且还是个女人,一个极好看的女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还被自己摸过不可描述部位的女子。
陈凯之天然的,有了些许亲切之感。
荀小姐朝他眨眨眼,故作俏皮。
不过陈凯之素懂人心,却晓得她是想要缓解尴尬罢了,她的眼眸出卖了她,显得有些局促:“听说陈公子下榻在此,特来谒见,我……我能进去坐一会儿吗?”
很合理的要求,陈凯之正待要去开了柴门迎客,转念一想,不对,自己的后院还有几十件亵裤和肚兜彩旗飘飘呢,她若进去,恰好撞见,岂不是坐实了自己是登徒子?
第二十章:金童玉女
陈凯之负手而立,嘴角微微一抿,下巴微微抬起,这一日,在这个时辰,也在这一刻,陈凯之觉得自己升华了,脱离了低级的趣味,他低声道:“男女有别,有什么话,还是在这儿说吧。”
荀小姐反是显得很不好意思了,俏脸上染上一层红晕,忙是点头,而后道:“是小女子孟浪了。其实自上次听了陈公子的高山流水,小女子总是……心里惦记着,于是编了一首琴谱,特意送来,想请公子赐教。”
这哪里是来指教这样简单,是想来学习的。
荀小姐已取了琴谱,交给陈凯之,陈凯之看着上头的音符,呃,看不懂,却还是装模作样地看了几眼,便道:“不错。”
荀小姐美眸里,立即掠过失望之色,说不错,这就是说自己还差得远了。
陈朝人爱琴棋书画,尤为爱琴,这里的琴痴不知凡几,原以为自己用心所编的琴谱,并没有使这位‘大师’满意,荀小姐只好道:“见笑了。”
“嗯。”
“那么……”荀小姐显得难以启齿的样子,看着眼前的俊美少年,心里有些异样。
自己来拜访,换做别人,早巴不得请自己进去坐了,当初误以为他是登徒子,现在真觉得可笑,看样子,人家对自己是半分涟漪都不曾有。
即便是彼此交谈,他也是风淡云轻,不为所动,这也令荀小姐生出一些敬意,她想了想,便鼓起勇气道:“公子是在烧饭吗?”
陈凯之心里很尴尬,琴谱他不懂,人嘛,又不能请进家里去坐,哎,依旧还得端着啊:“是啊。”
荀小姐道:“公子看来有些困难,不妨如此吧,我聘你做我的乐师可好?”
她一开口,就后悔了,人家是个雅人,怎会同意?他有这样的才华,真要挣银子,哪里还会守这样的清贫?倒是自己看轻了人家。
陈凯之摇摇头道:“我现在的主业是读书,何况我也教不了小姐什么。”
荀小姐的心微微一沉,便嫣然强笑道:“是呢,倒是小女子唐突了。那么……”
陈凯之已朝她摆摆手:“再会?”
“嗯。”荀小姐这才移动了莲步,朝陈凯之福了福身:“那么再会吧。”
陈凯之则朝她作揖,半点挽留的意思也没有:“小姐慢走。”
“多谢。”
四目相对,都略显尴尬,荀小姐旋身,走了几步,可又想起什么,转回来道:“呃,这一次叨扰了这么久,要收学费吗?”
“啊……”陈凯之震惊了,有钱人家的小姐就是不一样,把钱不当钱,可他是穷人呢,下意识道:“让我想想。”随即又摇头:“算了,我没教你什么。”
荀小姐露出微笑,她嘴角只浅浅地勾起些许,使这草庐都增加了几分春色:“好呢。”
说罢,才举步又要走,却中途又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见陈凯之还站着不动。
荀小姐又旋身回来:“陈公子……”
“嗯?”
这小姐挺嗦的。
荀小姐怯生生地道:“这曲谱,我在此之前,因家父宴客,所以弹奏了给人听,公子不会见怪吧?”
“不会的。”
荀小姐又笑了,笑得勾魂夺魄:“那我走了啊。”
“走吧,走吧。”陈凯之感觉自己的尴尬症要犯了。
荀小姐心里微微失落,这是逐客令呢,便只好郁郁寡欢地去了。
望着那背影走向远处的小软轿子,逐渐走远,陈凯之深吸一口气,猛地闻到了一股怪味,突然一拍头:“我可怜的饭,糊了。”
读书总是枯燥的事,不过总算是陈凯之现在的正业,他现在的目的,是要中一个州学的生员,也就是这个时代的秀才,做了秀才,就有许多好处了。
所以他总能耐得住寂寞,只是每一次回到这空荡荡的小卧房,陈凯之的心里,总难有一种亲切感。
这里,是不是自己的家呢?
既然是家,怎么没有一丁点的亲切感?
这样一想,他有时心里也会变得低落起来。
猛地,他想起了什么,对,这里缺了一点东西,他顿时手舞足蹈起来,去寻了一支炭笔,铺开了一张白纸,便站在书桌前,聚精会神的着手起来。
这是素描的技法,不过苦于条件有限,所以不得不将就一些,过不多时,一个女子的轮廓便在白纸上现形,他继续描下去,这轮廓里,开始多了鼻子,眼睛。
“陈公子,陈公子……”
又有人来。
不过这声音,陈凯之很熟悉,是歌楼的翠红,这是一个可怜的姑娘,陈凯之的声音很随和:“进来吧。”
翠红这才扭扭捏捏进来,怯生生道:“我来收……收衣衫的。”
“噢,在后面,你自己去收,对了,回去的时候,多看看街上有没有人,尽量少让人看见。”陈凯之一面继续唰唰地用炭笔画着,那轮廓里的人像,便愈发的清晰了。
翠红收了衣服,要穿过屋子,好奇地探头过来打量:“呀,陈公子作的画真好,这画的是谁?”
陈凯之道:“是一个了不起的女性。”
翠红脸便殷红了,很不好意思地道:“一定是陈公子的心上人。”
“不,是大众情人。”陈凯之画完了人像,开始绘出上半身,嗯,这画像在这里其实显得有些……开放。
翠红不肯走,只痴痴地看着,直到陈凯之差不多绘完,她惊讶蹙眉道:“陈公子,穿成这样?不会太暴露?”
很过份吗?
陈凯之起身看了看,并不过分啊,他笑了笑道:“这叫晚礼服。”
翠红吐舌,不敢再待了,忙是抱着亵裤,几乎掩面而去。
陈凯之却专心地看自己的画,这画的正是上一世他这个年纪的人,几乎都会在自己房里贴的‘玉女’,其实还有一个金童的,不过大男人就不画了。
暴露?这倒真是冤枉,只是陈凯之手欠,画了个穿吊带礼裙的明星罢了,好吧,最重要的还是回忆。
他兴致勃勃地将画贴在了睡榻对面的墙上,而后后退几步,开始欣赏这张明星挂画,自己的素描功底还算不错,已有几分酷似了,只是……怎么会不知觉的……嗯……眉眼似是有些像那荀小姐呢?
他愣愣地看着画,眼角突的有了一些湿润,前一世,自己有个姐姐,最喜欢的便是这个女星,还在家将她的贴画挂得满屋子都是,而今物是人非,也不知姐姐过的怎样了。纵使再如何没心没肺,而今见了这画,触景生情,陈凯之也不禁唏嘘起来。
陈凯之终于找到几分家的感觉了,这幅画,还有画中的玉女,仿佛一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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