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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文豪-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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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在椅上,叹口气,忍不住又低声吟唱:“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唱到这里,他摇摇头,哎,曲高和寡,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意思啊。
而在另一头,下了学后的陈凯之,收拾了一番,便匆匆地出了书院,同窗们的表情嘛,自然该用精彩来形容,陈凯之觉得现在还是不该和人打交道,而是该让他们慢慢的消化这些震惊为好。
他没有停留,自书院沿着盘山的石阶,匆匆下了山,接着穿过了牌坊,快步走出了学宫。
刚刚出去不远,便见着仪门下,有几个披麻戴孝的人,为首的一个,正是据说王之政的儿子,此时他照旧是在此滔滔大哭,捶胸跌足,涕泪直流,伤心欲绝的样子。
第二百一十章:日行一善(2更求月票)
看到这些人又在这里闹,陈凯之倒没有惊讶,他脸色平静,本是想要默然地擦身而过。
可走了几步,想到了周家人这样对自己,竟又回过了头来。
显然,对方是专门等到下学的时候来的,就是为了专等那些学官还有大儒们出来时来卖惨。
至于陈凯之这一看便是学生模样的人,反而没有引起他们太大的在意。
陈凯之徐徐踱步到了这王家人的面前,这王家人看一个人就这么站着盯着自己,颇有些恼火,那王之政的儿子便道:“兄台有何见教?”
“哎。”陈凯之叹了口气,看他哭得似乎挺卖力的,真不容易啊,他露出怜悯的样子,道:“你们这样哭是没有用的,官府那儿又没有治罪,就算一口咬定了又如何?”
“呵……我就不信,学中诸公,就不闻不问!”王家子恶狠狠地道。
陈凯之摇摇头道:“我刚从学里出来,听到的消息却是,那陈凯之已经入文昌院读书了,你看,兄台在这里哭得这样伤心,学里的人,还不是无动于衷吗?”
“当真?”王家子一副如遭雷击的样子,顿时又忍不住滔滔大哭起来,天哪,还真是人走茶凉,平时还说什么故旧,转过头就翻脸不认人了啊。
他悲痛得几乎要晕死过去的样子。
陈凯之很是无奈地又叹了口气:“你们这样,就算是哭破了喉咙,又有什么用呢?与其如此,不如要闹就闹得大一些,否则,不过是蚊虫叮咬一般,不痛不痒的,谁还会在乎王老先生?”
这王家子一看陈凯之露出同情的样子,忍不住朝陈凯之作揖:“还请赐教。”
陈凯之背着手,神色淡淡地道:“这还不容易?他们之所以漠不关心,只不过是没有火烧眉毛而已,兄台在此哭闹,他们又听不见,就算你们寻上门去,他们也只是顾左右而言他罢了,要闹,就闹得惊天动地不可,将王老先生的尸骨抬来,摆在这仪门前,到了那时,学里诸公还坐得住吗?”
卧槽……
王家子顿时瞪大了一眼,惊为天人地看着陈凯之,似乎觉得这个计划很可行。可是……
很快,他又犯难了:“只是……家父尸骨无存,哎……惨啊。”
陈凯之为难的样子。
“这样啊,这又何惧之有?大家怕的,不过是尸骨而已,到时抬着王老先生的灵位,再到义庄里寻个尸骨,棺材封了,谁敢开棺查验?这灵位和王老先生的尸骨就在眼前了,学里的诸公,还可以装聋做哑吗?他们就算是再不念旧情,怕也要乖乖来此祭奠一番,到时,他们想到了王老先生生前的音容笑貌,那陈凯之还如何在学里混下去?”
王家子猛地身躯一震。
神了,这位兄台的高论真是神了。
想到这几日,他跑来这儿不知多少趟,声音都哭哑了,却也似乎作用不大。
他恨啊,恨这些往日里的故旧,而今竟还让陈凯之入了学,他咬了咬牙道:“多谢兄台指教,只是不知兄台为何……”
陈凯之很和善地微微笑道:“只是一片好心而已,日行一善,是读书人的本分。”
王家子感激地道:“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陈凯之抿抿嘴,略一沉吟:“免贵姓范,单名一个伟字。”
范伟,好名。
王家子感激得一塌糊涂:“范兄,多谢,谢了啊。”
“不谢。”陈凯之朝他矜持一笑,摆了摆手,虚怀若谷的样子:“急人所难,何需称谢。”
说着,已阔步而去。
身后的王家子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又高吼:“谢了啊。”
陈凯之已拐过了街角,不知所踪。
带着一路心事,陈凯之快步回了师兄的家里,想不到师兄已提早下值了。
邓健见陈凯之回来,便兴冲冲地道:“凯之,你们学里出了大事吧,据说那位周训导摔了跟头,哈哈……今日有人来兵部,说起了此事,真是感慨啊,当初师兄入学宫的时候,就没少受这周训导的斥责,想不到他也有今日。只是不知,让那周训导栽跟头的人是谁,真想见见这位高人。”
陈凯之忍俊不禁,忙道:“这都是以讹传讹,师兄怎么就信了。”
陈凯之不愿在师兄面前提学里的事,毕竟这是让人心烦的事,没什么可说的。
他鼻子一嗅,闻到了饭香,随即道:“饿了。”
“那就吃饭。”邓健也觉得这事似乎有点儿离奇,想来此事另有出入,这学宫里,哪里有读书人能让周训导吃瘪的,真是想多了。
师兄二人用过了饭,邓健便又去斟茶。
等上了茶,二人坐在饭厅里,看着这餐桌里早已风卷残云,盘子早已清扫的一扫而空的,邓健口里却是抱怨起来:“那梁主事,真不是东西,几次三番的刁难于我,真是可恶,平日里,我哪里得罪他半分。”
陈凯之微微凝眉:“师兄在部堂里,一定受了上官的青睐吧。”
邓健摇摇头:“倒也不是,不过侍郎大人,是嘉许过我几次。”
陈凯之笑了:“这么说来,侍郎大人很看重你了。”
“是啊。”邓健点点头:“说来也怪,早就听说过这位侍郎大人最是贪得无厌,可我也不曾给他送过礼,他反而对我嘉许了。”
“是吗?”陈凯之抱着茶盏,却是阖目沉思起来,随即,他眼眸一张:“师兄,往后你和这侍郎离远一些。”
邓健不禁呆了一下,旋即满是不解地问道:“呀,这是何故?他是我上官的上官,我巴结都来不及,为何还要躲着他?何况他既有美意,师兄若是如此,岂不是……岂不是……”
陈凯之连连苦笑道:“这位侍郎大人,正是因为你没有银子打点他,他才在害师兄啊。师兄想想看,他不过口头嘉许师兄一番,若是当真欣赏,他堂堂侍郎,怎么可能还让你继续做这堂官?就算不高升,也早已给你优厚的礼遇了,何以现在还是在清水的部司里?”
“他这口头嘉许,一钱不值,却能令你的上司,也就是主事大人,心生警惕,觉得你将来会有可能动摇他的地位,他自然要处处对你口出恶言,到处打压你。而你的其他同僚,不免心里愤恨你,心说自己做的事并不比你少,可侍郎大人为何独独嘉许你,这样一来,这上上下下自然就都对你不满了。”
陈凯之轻轻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茶水,旋即又认真地给邓健分析起来。
“不过一开始,他们不敢发作,因为他们以为你寻了这侍郎大人做后台,因此即便心里愤恨,也不敢表露,可一旦时间久了,见你还没有动静高升,便反而轻视你了,于是墙倒众人推,你说,你还能在部堂里立足吗?”
邓健很认真地听着,却是听得打了个冷颤,忙道:“这侍郎大人,竟如此的恶毒?你这样一说,师兄想了想,倒也是觉得有些眉目,还真是如此啊。呸,这些混账,真是欺人太甚。”
他叫骂不绝,一脸愤恨不已的样子。
陈凯之也只是苦笑而已,职场中的事,水太深了,当然,这也只是他的猜测而已。
师兄待自己,没什么可说的,自己作为师弟,无论如何也要给他分析一二。
陈凯之看着邓健,淡淡说道:“师兄别急,其实无妨,此事也不是不可以化解的。”
“嗯?”邓健古怪地看着这个师弟,双眸泛光,这师弟有点让他刮目相看了,便道:“你说说看。”
陈凯之又呷了口茶,徐徐道给邓健听。
“其一,往后在部堂里行事,要谨慎,无论那主事大人对你有什么成见,你都需耐心一些。若是有其他的上官叫你去,你都需和这位主事大人打一声招呼,要显得你对他并没有藏私,更没有越过他,向上官嚼舌根子。”
“这其二,以后凡事,都要留一个心眼,对于其他同僚,平时多走动一些。这最后嘛,还是那位侍郎大人,对他不必过于客气,这等人,就算你今岁送了银子去,他既是贪得无厌的性子,自是不会感激你,甚至觉得还可以借此机会索要得更多,你对他敬而远之,让他没了痴心妄想,他慢慢就会觉得没什么意思,也就没心思来害你了。”
邓健呼了口气,想了想,将信将疑地道:“那师兄试试,只是那主事殊为可恶,当着其他人的面,没少对我口出恶言,哎……也罢。”
邓健显得有点儿郁郁寡欢的,想来官途上并不顺畅。
陈凯之能帮到他的,也是有限的,只能好意安慰几句。
到了次日清早,陈凯之又早早起来,先去街市上带了一些早食回来,自己吃了一些,给师兄留了一些,便趁着这晨曦未至的时刻,动身赶去学宫了。
对于洛阳这座城市,陈凯之已渐渐熟悉了一些,心里渐渐也生出了些归属感,虽然偶尔会怀念一些金陵的人和事,可想到自己的明日在此,便尽力去发掘洛阳城美好的一面。
第二百一十一章:一报还一报(3更求月票)
今日,陈凯之来得太早,所以沿途来入学的举人,也是冷冷清清的。
只是等到了学宫门口,却见这里竟是围了许多的人,远远的,便听到王家人那撕心裂肺的声音。
陈凯之面带着笑容,徐徐走过去,却混在人群之中。
却见此时,王家人依旧还是披麻戴孝,只是这一次,却比昨日的功课做得足了,招魂幡高高矗立,在空中飞扬,那醒目的颜色格外刺眼。
王之政的灵位则被那王家子双手抱着,而他们的身后,是一辆车,车上的,没有出乎陈凯之的意料之外,那是一具棺材。
王家的几个人,一个个悲伤欲绝地伏在棺上滔滔大哭,撕心裂肺的一塌糊涂,这惊天动地的架势,真是使闻着伤心、听者落泪啊。
如此一来,那些来上学的读书人,瞧着稀罕,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这王家子前几日也来此哭诉,虽然一开始,也有陆陆续续的人来看,可毕竟也不太耸人听闻,所以看的人也只是大致看过,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匆匆而过了。
可今日真是盛况啊。
所有路过的读书人都忍不住止步,久久地凝眸看着。
那位范伟兄,真是神了。
王家子心里对范伟敬佩有加,恨不得寻到这位恩主抱着亲一口。
围看的人越来越多,里三重外三重,数百上千。
王家子见状,知道此时若是再不表现得凄惨一些,所做的一切,便算是白费了。
“呜呼!”他捶着胸、顿着足,仰头向天,泪水滂沱而下,嘶声裂肺地喊道:“家父死的冤枉啊,为人所害,至今尸骨未寒,我王建业忝为人子,实在不孝,不孝啊,竟不能为父伸冤,反而是那该死的陈凯之,春风得意,父亲……父亲,你若是在天有灵,就原谅孩儿吧,孩儿不孝,不能为父报仇,该死啊!”
他哭得鼻涕直流,呼吸都喘不出来了,像是快要死去一样。
几个家人哭得更是伤心,伏在棺上,疯狂地拍打着棺木。
周遭许多人都窃窃私语起来,以至于这里被围得水泄不通。
几个守卫上前来,晓得事情已经不可收拾了。这王家的子弟,他们是略知一二的,他们的父亲,从前毕竟在这里任博士,和许多人交好。
前几日他们还在这里滋事,掌院们见了,也没有说什么,他们自然不敢轻易地赶人,于是连忙入内去通报。
学宫的明伦堂,坐落于天人阁山峰之下,此时杨业正与几个掌院高坐,现在还早,因此大家都有在此喝晨茶的习惯。
杨业的心情有些糟糕,虽然学庙的事算是压了下去,可终究影响还是造成了,他现在心烦意燥的,因此也没有什么心思细品这晨茶,只匆匆地喝了几口,便将茶盏放下。
就在这个时候,却有人匆匆来报:“大人,学宫外头,那王家的人……王家的人又闹起来了。”
杨业心里烦躁无比,一听这个,便忍不住厌恶,深深地拧了拧眉头,满是不悦地说道:“要哭,就让他们哭吧,由着他们去。”
可是这人却依旧不走,踟蹰地看着他,嗫嗫嚅嚅地开口道:“他们……他们抬了王先生的棺木,据说里头盛着尸骨,还搬着灵位来这学宫外头叫冤!”
“什么!”杨业一脸惊愕地豁然而起。
还真是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缝啊。
他顿时火冒三丈,一张脸阴沉得可怕,似乎要滴出黑色的墨汁来,气愤地从牙齿缝里挤出话来。
“放肆!”
接下来,这明伦堂便鸦雀无声,静得可怕。
掌院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杨业面容抽了抽,一脸憎恶地冷声拂袖道:“赶走。”
掷地有声地说完这番话,却觉得意犹未尽,又道:“回来,让人通报京兆府处置吧。”
他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敛去内心激动的情绪,重新坐下,抱起了那令他索然无味的茶盏,慢吞吞地呷了口茶。
掌院们,自始至终都是默然无声,没有一人为那王家说话了,只有几声尴尬地咳嗽声。
…………
学宫是何等庄严之地,京兆府一听消息,怎会等闲视之,便很直截了当地让数十个差役呼啸而来。
这些壮吏,明火执仗,匆匆感到学宫门前,看到这里果然聚集了许多人,便呼喝一声,直接冲了进去。
眼看到那王家的长子王建业还趴在棺上哭嚎阵阵,声振屋瓦。
为首的差人狞笑道:“谁敢在这里放肆,来人,统统拿下。”
王建业本还以为,迎接他的将是学里的许多世叔世伯,好生宽慰他,会对自己立下保证,绝不会纵容了那陈凯之呢。
谁料却是一群凶神恶煞的差人冲来。
他气得发抖,不对啊,这是学宫门前,一般情况,若没有学宫的吩咐,是绝不会有差人来此的,这些差人如此气势汹汹的来,这是什么意思?
他惊了一下,旋即回过神来,大喝道:“你……你们要做什么?家父姓王,讳之政,你……你们不曾听说过吗?”
为首的差人已跨步向前,抬手便给了这王建业一个耳光,将他直接打翻在地,边骂道:“狗一样的东西,管你是谁,竟敢在这学宫滋事,活腻歪了吗?来人啊,将这些人,统统带走。”
这境况实在是与自己之前所想的相差太远了,王建业被打懵了,双眸惊恐地睁大,整个人犹如受惊的小鸟,捂着火辣辣的脸,满是不可思议地看着气势汹汹的差人。
他一直以为有恃无恐,还以为事情闹大了,得来的会是宽慰,谁知道,这些人竟……
他大叫起来:“学宫中的叔伯,自会为我做主。”
语气悲愤。
“做主?”那差人笑了,嘲讽地道::“咱们就是学宫中的学官们请来维持学里秩序的。”
又见那几个扶棺的王家人哭得厉害,这差人心烦意燥极了,便一脚猛地将这车上的棺木直接踹了。
那棺木在车上剧烈颤抖,接着直接滚落了下来,咔擦,尸骨竟是暴露出来。
差人大声道:“动手!”
王建业看得目瞪口呆,身如筛糠,他怎么也想不到,从前的这些故旧,竟再也一点颜面也不给了,完全就是落井下石的态度。
于是他歇斯底里地干嚎起来:“天哪,世态炎凉,人心不……”
不等他说完,一个孔武有力的差役便将他如小鸡一般提起,抬手又是唰唰两个耳光,打得他门牙落地,满口是血。
其他几个王家人,也都给拿住了,差人们这才扬长而去。
聚在这里的读书人,都看得目瞪口呆,过了半响,方才回神过来,一个个意犹未尽地怏怏进了学宫。
陈凯之混在学宫之中,面上的表情波澜不惊,他跟着人流,涌入学宫,心里却是明白,这些王家人,只怕别想继续在京师里立足了。
其实王家人显然并不明白,事情已经发生了逆转。
人的心理是最奇妙的。
一开始,王家人来闹,这学宫上下的学官、大儒,尚且还念着一些情分,因此并不会苛责他们,毕竟他们所针对的目标,只是一个叫陈凯之的生员,如此而已。
于是,每一个人都假装没有看见,放任王家人继续闹下去。
可是王家人不明白,当陈凯之进入学院的时候,他们就站在了学官和大儒们的对立面了。
学官都已让陈凯之进入了学院,这还是杨大人亲口下的命令,在这个节骨眼上,王家人若只是小打小闹倒也罢了,却是抬着棺材跑来滋事,那么对杨掌宫来说,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你们还不嫌事大吗?这学宫,本来刚刚捂下了学庙的事,若是再来这么一出,别人会怎样看学宫?
他作为掌宫,自然是决不再容许出现任何的幺蛾子了。
到了这个份上,莫说这王之政只是从前学宫里的一个博士,便是亲爹,影响到了自己的仕途,那也没有情面可讲。
而其他的掌院和博士,一方面,是觉得王家闹得过了份。而另一方面,经过了孔庙一时,掌宫大人已是一言而断,谁还会站出来,跟这一学之掌唱反调?
更不必提,陈凯之已入了文昌院,这就使得,提出反对,可能就是得罪了已将陈凯之收为弟子的刘梦远先生了。
王先生终究已经死了,可是刘先生却还活着呢,他们照旧还是恪守着他们的中庸,当然不会有人反对。
人心的变化,很多时候,不过是转眼之间而已。
陈凯之吃了多少亏,上了多少的当,受了多少的苦,才是得来的教训。
王家人来此闹事,本就是无理取闹,他们本就是想要欺负他得以泄愤,甚至还想死缠烂打得没完没了。
他陈凯之能好好地活到今日,自然不是一个坐等被欺负之人,那他就来一个一报还一报了。
落得这样的下场,也只能说,是王家人自己咎由自取的。
陈凯之静默地赶到了文昌院,乖乖地坐下来读书,外头的事,便再不理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一枚愉快的吃货(4更求月票)
这学宫所教授的学问,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死读书和作文章这样简单。
当年的太祖高皇帝之所以建立学宫,用意十分明显,因为读书人若是死读书,即便是高中了,做了官,对朝廷又有什么用处呢?
能写出好文章,能通读四书五经,只能证明你拥有一个不错的记忆力,也有刻苦读书的精神,能从这千军万马之中脱颖而出,也证明你是个聪明绝顶之人。
可是……这也不可避免使你成为一个只懂得读书的书呆子。
正因为如此,太祖高皇帝看到了这个弊端,于是开建学宫,令年纪较轻,想要继续参加会试的举人进入学宫,学习的,是经世之道。
所谓经世之道,除了经史的旁征博引,比如这史上,发生了什么灾难,当时朝廷如何解决,最后拿出来讨论,来议论这个解决方法的得失。
又或者是一些天时地理的知识,天时地理,对这个时代是极重要的,某个州府,可能因为一场大雨,便要丧失一年的收成,这是何其可怕的事。
经世之学,是学宫里是最看重的,因此,这里所强调的,乃是君子六艺。
而这君子六艺之中,包囊万千,礼、乐、御、射、书、数。
这礼乐倒也罢了,这是四书五经的内容,所谓读书明礼,这是基础,将来会试,是必考的。
而这乐,其实并非只是让你愉快的玩音乐,不过是陶冶情操而已,让你有一点情调,别像木头一样。
御本是驾车,可随着战车已被淘汰,实则却是让你学会骑马,至于射,便是射箭。
御射的本质,其实就是让你能够强身健体,一副好的身体,总是有帮助一些。
至于书和数,自不必提。
这君子艺,对于会试来说,颇为要紧,却也未必完全要紧,因为会试所侧重的,乃是时文,所谓时文,便是让你为朝廷献计献策,而这六艺只要不落下太多的后腿,就大有希望了。
今日这先生,讲的便是农时,滔滔不绝地足足讲了半个时辰,陈凯之用心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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