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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文豪-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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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这先生,讲的便是农时,滔滔不绝地足足讲了半个时辰,陈凯之用心记下,做了笔记。
等到了下午,文昌院里的数百举人便哀嚎起来,陈凯之对这样的学习觉得颇为新鲜,渐渐开始融入进学宫的学习中。
他见人人一脸郁闷的样子,忍不住问身边的一个同窗:“下午学的是什么,何以一个个愁眉苦脸?”
此人和陈凯之挨得近,叫郑彦,年纪比陈凯之大了不少,颌下早蓄了山羊胡子,其实他早就注意着陈凯之了,这可是让周教导吃瘪的人啊。
一开始,还以为定是一个狂生,可渐渐的观察,却发现陈凯之寻常的读书人并没有什么不同,虽是器宇轩昂,面上的表情却是普通,神色很是平和,先生讲课时,他总是全神贯注的。
郑彦唉声叹气地说道:“下午学的便是箭术,文昌院这儿没有箭术的先生,因此需去弘武院校场学习。”
他露出犹豫的样子:“这弘武院的武生,是最令人生厌的,平时我们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可遇到了这样的机会,他们总不免要借机收拾我们一番。”
大陈有文武进士之说,不过天下承平日久,渐渐和所有上一世的王朝一样,朝廷开始重文轻武起来。
在许多人眼里,武进士自是低人一等。也正因为如此,文武举人之间,也不免相互瞧不起。
对于文举人来说,所谓的箭术,其实不过是强身健体罢了,未来的考试重心还是文试,不过大多数读书人身子孱弱,学宫也自然延续了五百年前的传统。
文武之争,其实何止是那朝堂上,便是在这学宫中,又何尝不是如此?
陈凯之心里了然,却是笑道:“这大中午了,这午饭到哪儿去吃?”
郑彦惊讶地看着他道:“正午?正午只是用一些茶点而已,莫非陈学弟没有带点心来?”
卧槽……陈凯之有点发懵了。
郑彦这才笑道:“你不知了吧,学宫的一切规矩,都源自太祖高皇帝的圣谕,且早已立下遗诏,一字都不得更改,便连这茶点之说,也是太祖高皇帝定下来的。罢了,你若是没有,便吃我的吧。”
他对陈凯之的印象还算挺好,说罢,便也不客气,直接取出了一个小包袱,层层拨开,里头是荷叶包成的桂花糕,取出一块分给陈凯之。
陈凯之连声道谢地接了。
而这时候,陈凯之方才知道,为何这学宫里会有君子六艺之类秦汉风格的教学方式,还有许多莫名其妙的规矩了。
敢情太祖高皇帝生怕后世的子孙改弦更张,索性定下了铁律啊。
就说这茶点吧,在秦汉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只吃两顿饭的,只有早饭和晚饭之说,因此那时候来上学的人,大多是早上吃饱了,方才出去务工务农,到天黑了,才回来。
这便是所谓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可时代总是会变化,至少大陈的生产力是发展了的,于是这种发展,使生活习惯也开始改变了,于是许多人早上只吃早点,却改为了正午和傍晚吃晚饭,这便是一日三餐。
唯独在这里,因为太祖高皇帝的铁律,却依旧还保持着数百年前的生活习惯。
陈凯之心里不禁想,这个太祖高皇帝,倒是真的不简单,心里虽这样想,心思很快就放在了手里的桂花糕上头。
狼吞虎咽地吃了,肚子却是还没有任何的饱感,这一块桂花糕不吃还好,吃过之后,反而愈发的饿了。
他便干坐在这里,不好再索要了。
倒是隔壁座位的几人挤眉弄眼,显是方才也听到了陈凯之和郑彦的对谈,再看陈凯之低头要读书的样子,心里边了然了。
有人推了一个蒸饼来,道:“陈学弟,我这儿多了一块蒸饼,你吃。”
陈凯之抬眸,却见是前座的一个举人,年纪三旬,陈凯之对他有点印象,是个不苟言笑之人。
陈凯之忙道谢,也不跟饿着的肚子做对抗了,便捡起吃起来。
其他人也不客气,纷纷解囊,这个道:“这是我娘子做的烙饼,你吃了罢。”
“这是……”
咦,自己竟有这样的好人缘?
这是将自己当做吃货啊。
陈凯之哭笑不得,这时肚中实在是饿,又不得不一一道谢。
而接下来,倒像是表演的时间,因为这堆积如山的糕点,陈凯之一个个吃了,一开始,大家还以为自己是热情过份,这位陈学弟,肯定吃了几块便饱了。
谁料七八块下去,陈凯之很尴尬地继续吃,连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饭量很大,一方面是年轻,另一方面或许是学习《文昌图》的缘故。
这案上小山一般的食物,竟是被他一扫而空,众人皆是咋舌。
那郑彦哭笑不得地道:“陈学弟,令尊要养你,肯定很辛苦吧。”
陈凯之吁了口气,打了个饱嗝,总算是饱了:“家父已经过世了。”
郑彦面色微微一怔,显然没想到的样子,回过神来,一脸歉意地说道:“哎,实在抱歉得很。”
“这没什么。”陈凯之摇摇头。
有了这蹭饭之恩,陈凯之很快便和学里的人打成了一片,其实郑彦这些人,是惊讶于陈凯之昨日令周教导吃瘪的事,可渐渐发现陈凯之这个人颇好相处,也就渐渐愿意和陈凯之打交道了。
陈凯之本就是个善于融入群体的人,何况和同窗之间,也没有太大的利益冲突,掐头去尾地说了一些昨日发生的事,却绝不说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算计,众人听得过瘾,都笑那周壁运气太坏。
等到钟声响起,郑彦道:“午课要开始了。”
接着,众人纷纷动身出了文昌院,个个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却是浩浩荡荡地往弘武院去。
这弘武院占地比文昌院还大一些,一旦进入,便可感受到它的雄伟,其中最大的便是校场。
一群武举人,正骑着马,在这校场中奔腾,一个个雄姿英发,在阳光下的照耀下,他们恣意、潇洒。远远地看到文昌院的‘书呆子’们来了,便呼啸着勒马而来,一起发出大笑。
为首的人,一身劲装,显得英武不凡,他骑术精湛,如恶作剧一般,直接冲到了文昌院读书人面前的半丈之地。
那走在前的举人,还以为这马要直接撞来,惊得发出了尖叫,结果此人却是硬生生地将马勒住,随即,身后的武举人又一齐发出大笑起来,这笑,显然是带着嘲讽的。
呃……这下尴尬了。
陈凯之看着那走在前头不争气的同窗,不禁汗颜,对方怎么敢撞你呢,你怕什么?简直是胆小如鼠,又没脑子呀。
哎……
后队的同窗,都朝那武举人怒目而视。
欺人太甚了,每次都这样戏弄他们。
那为首的武举人大笑过后,便下了马,眉色飞舞地看着惊住的文举人,阴阳怪气地道:“这不是张昌吗?张举人,得罪,得罪,没有吓着你吧。”
“你……你……”张昌气得发抖,却是无可奈何,不敢招惹他啊,显然是怕又被对方捉弄。
这时,却有一人飞马而来,厉声道:“杨逍,不得无礼。”
第二百一十三章:功效非凡(5更求月票)
原来这武举人叫杨逍!
这杨逍回头一看,一见是先生来了,忙咋舌,然后乖乖地道:“是。”
说罢,连忙牵着马,和一干武举人一哄而散。
这先生看了陈凯之他们这些文举人一眼,便板着脸道:“到靶场去,练箭。”
所谓的靶场,便是马场旁开辟的一处射击场,众人便先后进入房舍里取了弓。
陈凯之随着人流进去,见这里陈列着无数保养好了的弓,大小不一,甚至有那牛筋一般的大弓,半人之高,显然寻常气力是拉不开的。
同窗们倒是很识趣,纷纷捡的都是小弓。
那先生只背着手,站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陈凯之能感觉到,这位先生对文举人,多少也有些瞧不起。
等轮到陈凯之选弓的时候,他瞥了那先生一眼,却还是随大流取了一柄小弓,这弓分量很轻,用材也是简易,握在手里,没有丝毫的质感。
取了弓,又取了一壶箭矢,众人轰然出了箭楼,直接到了靶场。
这先生徐步而来,只是他手里,却提着一张拓木所制的长弓,那牛筋拉起的弓弦绷得很直。
只见他信步走到了众生面前,道:“尔等既来学弓,这弓箭的射法,老夫已经讲授过许多次了,不过据说此次文昌院又来了一批新的举人,老夫还是再讲授一次吧。”
他显得有些没有耐心,其实这倒可以理解,毕竟任谁都知道,文举人学弓,只是想要应付一下,将来会试虽也是考,可并非是重点,许多人学起来也是敷衍,就算有认真学弓的,潜力也是有限。
先生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来,陈凯之在人群中用心地听着,等这先生讲完了,方才亲自引箭、拉弦,随即搭箭。
他站好步子,双目微微一沉,口里道:“看好了。”
了字落下,那拉满的牛筋弓弦顿时松开,长箭便如流星一般,在天空划过完美的小弧,下一刻,嗒的一声,直没靶心。
随即,这先生将弓放下,后退了几步,目光扫视着这些文举人赞叹的样子,便木然地道:“你们来练吧。”
同窗们便只好举了小弓,一个个到了靶前,也学着这先生的样子,只是这小弓的力道很轻,可是要拉满,却依然费力。
一个个额上冷汗淋淋的,好不容易弯弓搭箭,等松了弦,这箭矢要嘛软哒哒地射出去,落地时,距离靶子甚远,也有的倒是射得远,却连靶子都没有摸到,也有一些较为优秀的,勉强中了靶子,顿时喜上眉梢。
那先生似乎都懒得看文举人们的练习了,似乎觉得很没意思,显得眼神涣散,虽是看向靶场,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终于轮到了陈凯之,陈凯之提弓上前,深吸一口气,他看着靶子,这靶子清晰而见,他的目力,自是无人能及的,而射箭,对目力的要求极高,若是一个人连靶子都看不中,还谈什么射箭?
而这远在数十丈外的靶子,不但清晰可见,便连那红心上的小点,竟也清晰无比。
他深吸一口气,回想着那先生的教导,徐徐地从箭壶中抽出箭矢,随即开始拉弓。
这是小弓,虽是许多人拉起来大费周章,可是陈凯之一点都不费气力,甚至陈凯之拉弓时还生怕自己力道用得过份,会将这弓弦拉断了。
他全神贯注地看着远处,仿佛感觉到了那对面靶子的红心处与自己的箭簇似形成了一条线。
甚至……陈凯之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他竟隐隐觉得,自己和对面的红心,仿佛有一种感应一般,似乎是因为体内气息的缘故,自己的观感太灵敏了,灵敏到了可怕的地步,以至于竟能做出准确的预判。
“算了,还是别太招摇为好。”陈凯之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那先生抬眸看来,不过只是不屑地瞟了一眼后,便又匆匆地别到了一边。
陈凯之不想出什么大风头,这箭术的功课,毕竟不是重中之重,若是第一次在此射箭,便直接射中红心,未必是什么好事。
他嘴角微微勾起一笑,松弦。
箭矢如流星一般,破空而出,随即,贯穿了靶子的边缘。
堪堪合格。
而事实上,陈凯之抬眸看了自己的成绩,大为满意,因为自己所要射的,恰恰是自己所要达到的效果。
可即便是中了靶,也引起了不少同窗啧啧称奇的欢呼,以至于连那先生也不禁看过来,觉得奇怪的样子。
陈凯之连忙收了弓箭,走到了人群中去,郑彦等人早已兴冲冲地凑上来:“陈学弟,你的箭术竟这样厉害?”
很厉害吗?
陈凯之哭笑不得,忙谦虚地道:“哪里,哪里,惭愧得很,想来是侥幸中的。”
其他人依旧射箭,照例成绩惨不忍睹。
尤其是那些射了箭的人,一个个手臂像是脱力的样子,气喘吁吁地回来,口里边道:“这弓真是难拉开,哎,手快断了。”
陈凯之也混在人群中,脸上绷着笑,也道:“是啊,是啊,方才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拉开,现在虎口还隐隐作痛。”
哎……跟着一群弱鸡在一起……
陈凯之突然有一种想叛变投敌,跟着武举人们愉快玩耍的心思。
那先生也是敷衍,看差不多了,也就直接下课,众人像是如蒙大赦一般,便纷纷去还了弓,一副逃之夭夭之态。
一日的功课下来,陈凯之觉得很满意,白日的农时,他记忆力好,早已记得一清二楚;至于午课,也令他觉得多了一些意外之喜,这《文昌图》的功效,真是非凡啊。
须知射箭既也是会试的内容,虽不重要,可若是优秀,将来也是加分项,自己要做的,就是慢慢地在箭术课上,渐渐提高自己便可以了。
下学回到师兄的宅子,师兄还未回来,那老门子用浓重的乡音咕哝了很久,陈凯之才知道,原来那位师兄雇的老妇,身子又不爽了。
话说,她身子不爽已经很多次了,不过她这样的年纪,倒也情有可原。
只是晚饭还好,可以直接去街上买一些解决,可那堆积起来的衣物……
陈凯之无奈地摇摇头,当年凯哥在金陵还是挺潇洒的,衣服脏了,隔壁的不可描述的歌女们都肯帮衬,现在倒好,不得不要亲自动手了……
他将自己和师兄的衣物都收拾了,到天井这儿打了水,便开始浆洗起来。
等师兄疲倦地回到家,正好看到陈凯之在晾着衣衫,脸一红,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他忙过来帮衬,好不容易做完了,他踟蹰道:“不如去雇个粗使丫头吧,师兄其实还攒了一些钱。”
陈凯之道:“我倒是有丫鬟的,不过那两丫头还在金陵,当初想着初来京师,自己还未落脚,带上他们多有不便,就孑身一人来了,现在正好我修书回去,请人送他们来。”
邓健顿时更觉得不好意思起来:“真是惭愧。”
陈凯之果真回到厢房,提笔修书给了荀家,大抵是让荀家帮忙去王府寻那东山郡王殿下,兑现当初的承诺;除此之外,再去歌楼里赎一个丫头。
次日清晨,陈凯之如常的早起,先是去了车行寄信,而后便又去上学。
今日授课的,乃是掌院刘梦远先生。
文昌院的读书人显然都有些畏惧他,他人一到,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
刘梦远轻飘飘地跪坐下后,一丝不苟的样子道:“今日,讲的乃是时文。”
他本就是稳重的性子,开始口若悬河地讲述起来,这时文如何别出心裁,如何做题,如何写出文章,如何迎合经济之道。
某种意义,陈凯之是颇为鄙视刘先生的,因为在他看来,刘先生虽是有才,可这鸵鸟的性子,实在令他喜欢不起来,不过听了他的课,陈凯之倒是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时文的文法,绝不是乱写一气,怎么舒坦怎么来。
这时代的文章,虽不似八股那般苛刻,却也有它的‘玄妙’。
他一字不漏地记下,待讲得差不多了,陈凯之依然还在回忆着刘梦远的话,竟是有些出神。
而此时,刘梦远道:“今日,老夫便出个题,令你们来作答吧。”
他沉吟片刻,便道:“此题倒也平常,就以轻税赋为题。”
他话音落下,许多人便开始苦思冥想起来。
刘梦远往众人脸上扫了一眼,目光最后落在了一个人的身上,道:“汪林,你来答。”
一个叫汪林的读书人便站了起来,道:“宗师,学生以为,国家能够长治久安,理应轻税赋,轻税赋,乃是国家之根本也……”
听着汪林的长篇大论,刘梦远依然板着脸。
这时文什么最重要?
这一点刘梦远是最清楚的,时文最重要之处就在于,它必须切合实际,又能耳目一新,想要高中,单凭这等观点,实在太稀松平常了。
待此人讲完了,他板着脸,道:“不过尔尔。”
那汪林露出惭愧之色。
刘梦远又点了几个人来答,不过回答,都是大同小异,没什么出彩之处。
其实,这也难怪,这种平常的题,不知考了多少次,来来去去,就这些回答,早已让人生厌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震惊四方(1更求月票)
刘梦远显得很是失望,他目光一扫,却见新来的陈凯之正发着呆,不知在想着什么。
刘梦远更不悦了,便拉长脸道:“陈凯之。”
陈凯之依旧还在出神,坐在一旁的郑彦忙捅了捅陈凯之,陈凯之这才回过神,茫然地看着无数双眼睛看向自己。
刘梦远显得更不满意,正色道:“陈凯之,你来答。”
陈凯之汗颜,踟蹰了老半天,竟是答不上来。
刘梦远既是失望,又是觉得可笑,你第一日上老夫的课,你竟神游了,亏得你还是金陵的解元!
他拿戒尺敲了敲身前的案牍,磕磕作响:“答!”
陈凯之皱着眉头踟蹰了老半天:“先生的题目是什么?”
卧槽……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陈凯之。
宗师已经出了这么久的题,也有这么多人答过了,你陈凯之居然还不知道出了什么题?
陈凯之发现众人都看着自己,知道自己游神太久了,忙解释道:“方才学生听了宗师对时文的剖析,受益匪浅,不自觉的,在想这时文的事……学生万死。”
“你……”
刘梦远可不信,觉得这家伙不但是个刺头,居然还如此顽劣,到了现在,还想狡辩,他沉着一张脸,厉声道:“你……你站着,今日下学之后留堂!”
陈凯之无语,却也知道师命不可违:“是。”
刘梦远余怒未消,双眸瞪着陈凯之,愠色道:“这轻民赋,竟都不知道如何答,你……你真是……”
轻民赋?
这就是题吗?
陈凯之想都不想,脱口而出:“学生可以试着来答一答。”
刘梦远有一种想死的冲动,现在这家伙又要来答题了,还答个什么,连课都不好好听,难道还能有什么高论?
“答什么题……”
话还没出口,陈凯之已经率先开口说道:“学生以为,这轻民赋,根本没有道理。”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郑彦吓得脸都变了,不断地去掐陈凯之的腿,示意陈凯之这题答错了。
其他人也都是面面相觑。
没有道理啊。
这轻民赋,可是无数大儒提出来的啊。
多少人认为,轻民赋方才是国家长治久安之道。
陈学弟……被先生罚留堂就留堂吧,可你竟这么答,也太丧心病狂了吧,这……这是作死啊。
先生等下一定绝对得抽你手心!
刘梦远也是一呆,显然陈凯之的奇谈怪论,让他木然了。
没见过这样的刺头啊,你这也太猖狂了,前日整了周教导不说,现在收你进了文昌远,你倒是好,上课神游,神游了倒也罢了,让你留堂,你却这样答题,这题若是在科举,只怕第一句就直接叛你滚蛋。
他正待要责骂。
陈凯之却是一脸镇定地徐徐道来:“之所以轻民赋没有道理,在于要先明白,朝廷为何要征取赋税。朝廷征取赋税,在于赈灾,赈灾是什么?是救民。也在于练兵,练兵在于什么?在于保民。在于缉盗,缉盗又是为何呢?这是在于安民啊。何况还有修桥铺路,推行教化,这桩桩种种,无一不是利民。”
刘梦远呆住了。
因为他突然发现,陈凯之所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
陈凯之完全不顾众人惊愕的目光,从容淡定地接着说道。
“既然赋税的意义,在于救民、保民、安民、利民,那么为何朝廷不能征取赋税呢?又为何,有人因为税赋的多寡,而争论的面红耳赤呢?这是好事,可是唯独,有人害怕朝廷加赋,大抵就在于,这本该用来安民保民的税赋,结果却挪作了他用,不能用到实际之处,反而被层层克扣,亦或者,被挪用去当做庙堂之上,某些人的享乐之用。”
“因此,人人都希望减轻赋税,可是学生,却不以为然。”
“问题的根子,不在于税赋的多寡,而实际上,却在于赋税是否能够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刘梦远身躯一震,双眸睁大,很是吃惊地看着陈凯之。
他从未听说过这样的高论,可事实上,此句一出,突然给他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看着陈凯之的双眸里满是亮光,很期待陈凯之继续答下去,相比于方才诸生的答案,这陈凯之的答案,不但让人耳目一新,而且竟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仿佛陈凯之的话,突然让他打开了一个新的大门。
陈凯之继续道:“既然如此,那么朝廷不在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方面下手,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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