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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倾城:噬心皇后-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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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相视一眼,眼中都是担忧的神色。

    结伴走在永巷中,因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一时都是沉默,谁也没开口。

    虽说猜不到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儿,但想来,应该和宸王那件事有关。

    北宫门外,一辆马车匆匆赶来。停下了,魏东启自马车上跳了下来,见太子和镇国公府的马车都停在前头儿,忙问了下车夫:“人呢?”

    镇国公府的车夫道:“大少爷和太子殿下进宫去了。”

    魏东启忙冲到北宫门口儿,却已经见不到太子和周青山的踪影了,想要喊住都来不及。

    宫门口儿一个守卫问道:“大人可要进去?”

    “啊……没,没什么事儿。就是家里老母亲病了,想要向周大人借一味药。既然周大人有事,我也不方便叨扰,还是赶紧去琳琅阁转转吧,许是能寻得到呢!”魏东启故作轻松地笑道。

    实际却并非胡诌,有一半儿是真的。今儿下了早朝,家里家丁急匆匆来拦他,说他老母亲在家里忽地咳血晕倒了,他急得忙回去看,也没工夫到衙门里点卯去。忙活了一上午,家里大夫刚把老母亲给救醒了,他服侍着母亲服了药,这才急着去衙门里。原本也就是觉着不去看看心里慌,并未想到真会有什么事情。

    哪知到了衙门,才听底下人急着来报,说曲福城被宫里的人带走了。忽地觉得事情不妙,忙赶去较近些的太子府去报信儿,却听人说太子刚出去了。又忙去镇国公府求见周青山,却听家丁说,方才宫里的李公公来传,大少爷进宫去了。

    便只能上了马车一路往未央宫方向赶,想着尽快追上。

    今日这天阴测测的,阴了半日也没见一滴雨滴,却在午后忽下起了小雨儿。弄得街上行人忙着躲雨,一时混乱不已。马夫一路嚷嚷着开路,好半天才挤出了闹市。随后一路疾驰,却也还是晚了。

    没办法,事已至此,他便也只能打道回府了。

    若是进宫去追赶太子和周青山,被有心之人看到了,他可脱不了干系。皇上同时叫了太子和周青山进去,只怕这两人是凶多吉少。明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他若还是要搀和进去,那不是傻么?

    事到如今,也只能让太子和周青山自求多福了。事后若是他们问起来,他大可以请镇国公府和太子府的马夫作证,说他的确赶来了。其他的,若是镇国公府和太子那边非要责怪,他也没办法。

    毕竟百善孝为先,没有什么事情能是比自己母亲的性命更重要的。

    刚要上马车离开,便见李忠贵和大理寺卿左越下了马车,心内暗叹自己倒霉。心想怎么能被李忠贵给堵了个正着呢?今儿这运气真是背到家了。

    但这时候,想要上车躲起来是不行的,只能笑道:“公公和左大人怎么一道儿回宫了?二位这是出去喝酒去了?”

    李忠贵笑道:“哪有这福气啊?皇上勤于政务,咱们不也得跟着伺候着不是?大人这是……”

    “哎……我是追着周大人的马车来的。家里老母亲病了,急着要一味药,我记得先前听周大人提起过,说是府里有来着,便想要求了来,给老母亲用上。也是心急了,竟然失了分寸,跟到宫门口儿来了。所幸到了北宫门,忽地清醒过来,觉得大人进宫定然是陛下有要紧事要吩咐,我岂能给耽搁了?”

    魏东启叹了一声儿,一摆手,愁苦道:“不说啦,我这就去别处寻寻。”

    “大人慢走。”李忠贵并未多问,只是一抱拳,笑道。

    魏东启也向李忠贵和左越一抱拳,算作道别,一脸愁容地上了马车。

    见李忠贵这样的反应,魏东启又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心想刚才是害怕什么呢?怎么没想到李忠贵是个聪明人?这样的聪明人,岂能多管闲事?

    若不是皇上问起,他是不会主动到皇上面前卖弄什么去的。这时候,皇上哪有心思想到他呢?太子的事情都不够皇上愁的呢!

    这一次,太子和镇国公府的祸患,只怕不小啊……

    天阴沉得厉害,看来是要有一场大雨的样子。但过了这么久,却始终还是淅沥沥的小雨,没个痛快的。压得人好生难受,恍似心放在文火儿上慢煎似的……

第四百六十一章:绵延不停

    太子和周青山进了御书房,见御书房里今日好生热闹,赵康和曲福城都在,还有两个狱卒。太子并不认得这两个狱卒都是谁,之前只是听过戚常发的名字,并未见过,但却知道,这两个狱卒,一定都是和镇国公府有关系的。

    顿时觉得事情不妙,但人已经来了,难道还能中途逃回去不成?只能硬着头皮,装做没事儿人似的给皇上请安:“父皇。”

    周青山也随着请了安:“陛下。”

    皇上点点头,并没有给他二人赐坐,也没说什么,只是继续看手中的一份奏折。还不紧不慢地写了批阅。待到左越来了,皇上刚好批完了这奏折,放下手中的笔,这才问道:“青山,可知为何叫你和左越同时过来?”

    “微臣不知。”周青山回答得很是诚恳。

    皇上一笑,指了下地上跪着的那两人,问道:“你二人可认得这位大人?”

    戚常发和李谢都怯怯地看了周青山一眼,点点头。

    “说出来!”皇上忽然高了些音调,吓得这两人都慌忙叩头,哆嗦道:“认得,认得!”

    见这架势,周青山和太子都是心内一颤,但却面色不改。左越的膝盖动了下,但最终却也没有跪下去,也是稳稳站着,面色如常。

    皇上沉声问道:“你二人说说,怎么认识光禄大夫的?”

    这二人不敢含混着,李谢胆子稍微大一些,便他家里遭急需银子,周青山身旁的随从怎么找上了他,帮他度了难关,怎么带他去见周青山、周青山怎么吩咐他的,都仔细说了;随即便是戚常发,虽然事隔多年,但都是这种事情岂能忘记?也说得很是仔细。

    皇上并未嫌他们啰嗦,而是耐心听完,方看向周青山,问道:“周卿,他们说得可属实?”

    “一派胡言!简直一派胡言!”周青山并未直接回答皇上的话,而是指着李谢和戚常发道,“本官是何等身份?你二人是何等身份?本官岂能和你们这两个小小狱卒有什么牵扯?”

    “若是以你二人之言,先前你二人都只是生计都成问题的升斗小民,本官又不是如来佛祖知晓世间万事万物,岂能知道你们家里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简直一派胡言!荒唐至极!说!是谁让你们这么说来诬陷本官的?”

    周家势大,又仰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周家人在皇上面前,不似其他大臣那么唯唯诺诺,甚至于比太子和宸王这些个皇子们,腰杆子还硬一些。

    若是放在平时,周青山的这番不顾皇上在场的训斥,也是没什么错处的,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说什么。

    他也是吃准了平日的应对,在此情况下,也不好变了章法,只能用平日里的法子,表明这事儿和他没关系。

    但今日皇上岂能似往日里那般宽和?趁着他这不分场合的咆哮之言,直接抄起一本奏折,怒而摔在他的脸上:“周青山!你好大的胆子!”

    周青山忙跪地叩首道:“微臣被这两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冤枉,一时心急,只想求一个真相,以至乱了分寸。在陛下面前大声喧哗,冲撞了陛下圣耳,还望陛下恕罪!”

    皇上的反应,其实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了。就知道他今日若是在皇上面前训斥这两人,一定会引来皇上的怒火,但却仍旧着意为之。见这架势还不清楚么?皇上是有备而来,只怕心里早就定了处置的法子。他就算好一番唯唯诺诺地辩解,皇上也是不会相信的。更会抓住他这和往日里不同的态度,再做一番文章。

    左右结果都是一样的,不如自己个儿痛快一些,而且也不至于给皇上再抓住什么把柄。

    “恕罪?周青山,你让朕恕你哪一个罪?”皇上沉声道。

    “微臣御前失仪,冲撞了圣颜,望殿下恕罪。”周青山稍有些惶恐地说道。

    “呵呵……除此之外呢?”皇上反而被气笑了似的,靠在龙椅上,缓缓问道。

    周青山一脸不解:“除此之外……微臣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罪。”

    皇上笑了一声,不看周青山,而是看向太子,问道:“太子,你说,你大舅他应该认下的,是什么罪。”

    太子看了那两个狱卒一眼,施礼道:“回父皇,若是这两人所言为真,光禄大夫认的,应是居心叵测之罪。若这两人说的不是真的,光禄大夫认的,也不仅是御前失仪之罪,还有为官不慎之罪。若非是得罪了什么人,岂会遭到这番诬陷?”

    未免让皇上觉得他是向着他大舅说话,又忙道:“所以儿臣以为,现如今,应该查清楚这两个狱卒的底细,以确认他们这一番话的真假。若是真的,那么光禄大夫如此藐视王法、滥用权力以壮自己官威的做法,绝不能轻饶。”

    这番话,听起来是毫无私心地让皇上重重责罚他大舅,但实际上,却依旧是在为他大舅开脱。这两个狱卒说的再明显不过,就是周青山用他们做眼线和刀斧,做那些欺瞒皇上的事,说是有谋逆之心也不为过。但他却只是用了一个轻描淡写的“以壮官威”来说此事。

    可除此之外,他又能怎么说呢?难道还能直接说,镇国公府在朝廷的各司各衙门都安插了眼线,为的就是实际掌权?再蠢笨、再想要摘清自己,他也不至于这样做。

    父皇只是叫了大舅一人过来,并未叫了他外公和二舅一道过来,且这两个狱卒供出来的,也只是他大舅一人而已,没牵扯到旁人。所以今日之事,最严重的后果,也只不过是对他大舅一人的处置,和整个镇国公府并无关联。

    他若现在就过河拆桥,日后指不定会让自己面临腹背受敌的状况呢。

    皇上听出了太子的囫囵话,沉声道:“太子,朕看你是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皇上这话说得,可是相当重。

    吓得太子慌忙跪地,重重叩首,却也不敢说什么。

    心内是既忐忑,又糊涂。他的话虽说有帮着他大舅开脱之意,但却也并不是全然偏帮着啊。他一口一个“光禄大夫”的叫着,难道父皇还听不出他的疏远之意?且也说了,若这事为真,可一定要重重责罚。算起来,应是哪一边都不得罪,父皇何出此言?

    太子刚到御书房,虽然已经知道事情的严重,却也没想到皇上心里的怒意到底有多少。哪里能想到,这时候只要他不认罪、不指认他外祖家,在皇上眼里,就已经是大罪了呢?更何况他现在还两方都不得罪地说囫囵话,更是让皇上厌恶到了极点。

    “左越,朕问你,你是我风国的官,是朕的臣子,还是周家的官、周家的臣子?”皇上没追问太子,转而去问大理寺卿左越。话问得,仍旧相当之重。

    听得皇上这接连很重的问话,太子但觉脊背发凉。知道今天这一关,是不好过了。岂止是不好过?而应是……过不去了。

    左越也吓得慌忙跪地,并未说什么表忠心的无用之言,而是直接叩首道:“陛下明鉴哪!向来挑选狱卒的事情,都是由两位佐卿定下来的,微臣从不会亲自过问这事儿啊!这等小事,它也不在微臣的职责范围内啊。微臣又很少亲自去巡牢房,这两个狱卒,微臣是见也没见过啊!”

    这时候不把自己迅速摘干净,更待何时?等会儿皇上发起火儿来,他可是想摘也摘不净了。

    皇上沉色看着左越,见他还算个聪明人,便也没细追究他的罪。只是吩咐道:“回去你将大理寺甲乙丙丁四个牢房的牢头和狱卒全部更换,这一次,由你亲自挑选。还有大理寺佐卿……朕记得,周佐卿和梁佐卿都是去岁刚到大理寺任职的,想来梁佐卿应是没什么问题,但周佐卿……绝对不能再留。革了他的职,让他回家思过去。梁佐卿也别疏忽了,你帮朕对他好好儿警告一番。”

    “是!微臣领命!”见皇上只是做了这般处置,并没有深究他的意思,左越紧忙应道。

    皇上自然不是真的相信了左越的辩解,真的以为左越和周青山没什么联系。就算他不知道这安插狱卒一事,但若周青山平日里和他关系不好,又怎能把儿子放到大理寺去历练?又怎能这么放手去做?周青山的世情,左越就算不掺和,却也一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去。

    若是深究起来,朝廷中,和镇国公府有牵连的大臣数不胜数,难道还能一个个的都革职查办?所以只能给他们个警告,让他们明白了局势,日后主动和镇国公府划清界限。

    “没你的事了,你退下吧。”皇上道。

    “是!微臣告退!”左越蒙了大赦,重重叩了一个头。感恩戴德地离去了,看都没看周青山和太子一眼。

    人心凉薄,不过如是。凑在一株利益树上的猢狲们,一旦树倒了,顷刻散去……

第四百六十二章:暴雨将至

    太子心内一声冷笑,心想左越这厮,仅仅是个开始。等父皇处置了大舅,那些人看清楚了风向,更是要纷纷逃窜了。抓不住,留不下。

    皇上揉揉额头,很是疲累。李忠贵在窗外看着,忙吩咐了徒弟沏壶热茶去。窗户开着,皇上身边儿茶壶里的茶,过了这一会儿,怕是早就凉了。

    皇上先将周青山晾下了,有些倦意地指了下曲福城和赵康那边:“你二人,把所做之事一一交代了。帮着太子回想一下,免得他忘了。”

    “是。”两人几乎同时低声应道。

    曲福城自知死定,已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只想着能保住家人性命便好。因而先开口,将先前和皇上交代的事情,又说了一遍。皇上没怎么听,闭目养神。

    李忠贵送了热茶进来,将桌子上刚冷的茶换了,从窗子里给徒弟递了出去。皇上喝完一杯热茶,赵康的交代也说完了。

    “戚常发,你说。”皇上示意李忠贵再倒一杯茶。

    戚常发忙将张福海和太子妃去找他的事情都说了。话音落下,御书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皇上只顾着喝茶,没再问什么。皇上不说话,太子也不敢先开口。只能在心底里想着辩解之言。

    窗外的小雨断断续续、淅淅沥沥地下着,以至于屋子里即便开着窗子,却还是如此沉闷。再加上此时的安静无声,直叫人憋得透不过气来。头脑,便也不似往日那么灵光了。

    空气沉闷、心内惶急,太子呼吸沉重,手心脚心、额头上,都是汗。分不清到底是因害怕而出的冷汗,还是因闷热而起的热汗。只觉得就连自己的后背都是湿漉漉的,衣衫黏在身上很难受,更加重了心里的烦闷。恨不得将衣领扯开、外袍脱了,好好儿地畅快呼吸。仿似呼吸畅快了,脑子便也能随之通透了。

    可现在是在御书房,是在父皇面前,他不能这么做。一时更觉得这皇家压人、皇权迫人,恨不得将这一切都推翻了。

    “太子,你可知罪?”皇上饮完了这杯茶,将茶盏递给李忠贵,这才缓缓开口。

    皇上的话,如同一记警钟一般,重重在太子耳边敲响。使得太子心里的诸多喧嚣,忽地一瞬安静下来,再没有任何声响,也不敢有任何声响。瞬间,只觉得头脑和心里都是一片空白。只能慌乱地在叩首于地,身上一阵微微颤抖,大气儿不敢出。

    “如此,你是认罪了?”皇上沉声道。

    太子自然不想认罪,可一时,却也说不出有力的辩解来。

    只能很无底气地低声说道:“父皇明鉴,儿臣冤枉。”

    皇上看出了他的慌乱没底气,笑道:“哦?冤枉?何处冤枉?”

    “儿臣……儿臣并没有指使曲大人这么说……至于太子妃到底有没有去找赵大人,儿臣便不得而知了。儿臣只知道,是曲大人嚷嚷着要见儿臣,儿臣请示了父皇,得到父皇的准允,便去见了曲大人。这些事情,父皇都知道的,应知道儿臣绝无半句虚言。”

    太子边说着,边平缓了心绪,渐渐也就把自己做这事之前留好的退路,不紧不慢地说了出来。那就是——将一切都推给秦颖月。

    戚常发不也认定了,那后一个给他字条的人是秦颖月么?随即,是赵康将字条传给了曲福城,曲福城便在牢房里嚷嚷着要见他。在此过程中,他可曾露面过?

    至于曲福城招供的,他在刑部衙门后堂里交代的事,谁能作证?没人能作证。

    但他也不用太过反驳,只说一句话以作辩解,父皇自然就明白了。只说,“是秦颖月和老三情缘未尽,合起伙儿来算计他”。

    只要父皇愿意明白,就一定能明白。只怕,父皇不愿意。

    如今的情况,很显然,父皇已经在心底里认定了这些事情都是他做的。叫他过来,就只是想让他当场认罪、当场给他下责罚罢了。

    但无论有多铁证如山,他都不能认罪。就像上次的事,他拒不认罪,最后父皇给出的说辞,不也只是他管教下人不利么?若是认罪了,纵然结果与不认罪是一样的,但对于后事的影响,可是大不相同。

    只要不认罪,但凡抓住了合适的契机,他就能翻盘,彻底扭转了之前的这些败局。而若认罪……从自己嘴里说出去的话,再想要收回来,可是不容易。

    皇上沉色看着太子,半晌,似笑非笑地问道:“哦?如此说来,这些事情,你倒是不知情了。一切皆是你的太子妃做的?是太子妃擅自找了赵康、擅传了你的意思?”

    “正是。”太子听出了皇上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儿,但却也无暇多想了。此时,他在意的已经不是皇上是否能相信他的辩解,而只是他的辩解能不能说出口。

    皇上更是笑了,笑道:“那么曲福城所言,你在刑部衙门后堂里对他的交代,又作何解释?”

    “这件事,儿臣先前也想不通。可刚刚一个念头儿闪过,忽地就想通了”,太子平平稳稳地说道,“原来并非是秦颖月和三弟有仇而想要害三弟,相反,反而是秦颖月和三弟还有情,在帮三弟呢。他们设了一个局,看似是在害三弟,实则,就是为了把儿臣装入其中,一切的扭转,就在曲福城殿前应对。”

    太子叹了一声儿:“说起来,老三为了扳倒儿臣,也真是下了血本了。想来是这些年捞银子捞够了,觉得那些产业,反而是烫手的山芋,便想要都扔掉。当然,也不能白白扔了。就算扔个大石头到水里,也要见着水花儿、听着声响不是?”

    太子深恶痛绝,又要在皇上面前刻意收敛着似的。面上厌恶已极,却只是用鼻子冷哼了一声儿,苦笑道:“只怪儿臣倒霉,好端端的,凭白落入圈套。让他眼瞧着就能看到水花、听到声响了……”

    “只望父皇明鉴!莫要让儿臣蒙受这不白之冤,而让那真正居心叵测之人暗处偷乐!”

    太子说完,又是重重叩首于地,十分恳切。

    皇上看着太子,嘴角含笑,眸光,却是很沉……很沉……

    太子听得皇上久久不语,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但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等着皇上的反应。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他原本应该认为,皇上是在仔细想着他的话,在心里衡量着到底是他有理、还是老三有理;可为什么此时他的心底里,却是一种暴风雨前的忐忑呢。好像是明知道有一场暴雨落下,此时,只是在等着它降落似的。

    豆大的雨点、电闪雷鸣、他赤着身子在外头,避无可避,只能被浇死、冻死、劈死……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也说不清楚。

    天,阴得更重了一些。

    恍似漫天的浓云正在向下压,奔着这未央宫城而来……慢慢的、一点点的,不断地向下……待到一声巨雷响起,便忽地坠落下来,将这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的未央宫城,顷刻压垮。

    也不知过了多久,皇上起身,缓缓向太子面前走来。

    太子看到,皇上明黄色的九龙朝靴停在他面前。屋内,明明同外面的天色一样暗沉,他却觉得,这明黄色太晃眼,晃得人眼前一阵纷乱。

    忽地,这明黄色的朝靴抬起……

    “孽障!”皇上猛地一脚出踹在太子的肩头!

    太子猝不及防,被皇上踹得飞出去有两步远,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皇上指着太子,气得手指颤抖,半晌说不出话来。

    太子吓得不轻,也是身上颤抖,忙变坐为跪,一下下地叩首道:“父皇息怒,父皇息怒啊!”

    已是声泪俱下。

    肩膀和身上的疼痛他已经无暇顾及了,心内无尽地恐慌已经快要将他压垮。他只能不断地叩头,断断续续地说着“父皇息怒”。脑子里已是一片空白,除此之外想不出任何应对来。

    “你这个逆子……”皇上的声音也有些颤抖,“自小儿学的礼义之道全忘了吗?怎地这般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满口的卑鄙胡言!满心的肮脏算计!我皇家怎么能出了你这种孽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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