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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的贴身家教-第2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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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想象中那样,除了一望无际的贫瘠土坡之外,再无其他。

    极尽目力才能看见远处山坳里若隐若现的民居,零零散散分布在地势稍好一些的地方。一路走过去,能看到多数民居都已经破败不堪,门窗上蛛网丝结,不知道多久没人住过了。

    想来已经逃离这个贫困山村,去了大城市。在他们心里,哪怕在大城市要饭,都比生活在这里强。

    “真是烦躁啊,信号不好,本来还想全程直播的。”钱小峥是带着任务来的,结果发现这里信号并不好。即便是信号覆盖率最高的华夏移动,也并没想到来这里建立一座基站。

    最近的基站,还是在二十里外的镇政府那里。

    “你不是说有个朋友在这拍戏,可以接应一下我们吗?”王庸看看四周,初来乍到别想分清道路在哪。

    望山跑死马,说的就是这里。要是不熟悉路途的人,一步走错可能就不知道岔到哪里去了。

    “我看看能不能打通电话吧。”钱小峥唉声叹气着,拨出一个号码。

    好在最基本的通话功能还是可以保证的,电话很快打通,对方却是一个女人。

    对方在电话里问明钱小峥位置,只是让钱小峥原地等着,别乱动。她马上就到。

    挂掉电话没二十分钟,就听一声嘚嘚的哟呵声传来,然后从黄土尽头出现一个赶着驴车的女人。

    女人看上去跟这片土地格格不入,即便身穿大花棉袄跟棉裤,也仍旧难掩眉眼中的精致。

    “这应该就是钱小峥那位在此拍摄电影的朋友了。”王庸心中暗道。

    其实王庸对这类人并没多少好感,因为他们往往打着发掘人性或者苦难的旗号,拍摄一部很苦的电影或者纪录片。等到上映时期借此扬名,大打感情牌。可电影热度过后,他们就从“悲天悯人”里消失了,变回那个纸醉金迷的“艺术家”。

    所以女人一靠近,王庸并没表现出太多的客气,而是冷漠站在旁边。

    “抱歉,电动三轮坏了,从老乡家里借了个驴车赶来的。一路上挺辛苦吧?”女人跳下驴车问,动作娴熟。

    钱小峥睁大了眼睛,上下打量女人一圈,以难以置信的语调问道:“雅妮,快告诉我这不是你!我心里那个高贵大方的雅妮去哪了?怎么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了?”

    这女人,叫做赵雅妮,跟那位香江明星赵雅之只差一个字。实际上很多人背后也以小赵雅之称呼她,可见她的气质有多出众。

    钱小峥跟赵雅妮关系不错,大学时候是校友。见惯了赵雅妮穿惯了晚礼服、喷着定制香水的样子,对现在的赵雅妮却是一时间难以接受。

    赵雅妮倒是很看得开,一笑,说:“在这里还能有什么样子?这就不错了,等会你看到其他人只怕更震撼。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堂堂钱家公子哥,跑这地方来受罪。对了,你的直播事业怎么样了?这里没信号,似乎你做不了直播啊。”

    “还行吧,关键自己喜欢。介绍下,这位是我朋友,王庸。”

    “你好。”王庸点点头。

    赵雅妮见王庸对自己态度有些冷淡,眼里闪过一抹讶然,却也没说什么。

    只是以同样不咸不淡的态度冲王庸打了招呼,然后喊两人上驴车。

    “那个红太行小学离着远吗?”钱小峥跳上驴车,问。

    “不远,不过今天你们去不了。学校放假,得等到明天才能开学。今晚你们就去我的剧组凑合一晚吧,明天再带你们去。”赵雅妮挥起鞭子驱赶毛驴,回答。

    听到这个答案,钱小峥不免唉声叹气说一句“倒霉”。

    倒是王庸安之若素,毫无一丝抱怨之色,这也让赵雅妮对王庸有些刮目相看。

    一路颠簸慢行,终于到达了赵雅妮所在的摄制组。

    原本王庸跟钱小峥都以为赵雅妮的摄制组未必宏大,至少不会太烂。

    可当两人跳下车,走进去,看到里面的场景后,全都愣在了原地。

    尤其一张长长土炕上的景象,更让两人愕然一怔。

第六百七十四章 没眼人

    只见十几个浑身上下破破烂烂的男人,盘坐在土炕之上。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股梦呓般的表情,还有几个人在那傻笑。而更加让人诧异的是,他们手里全都拿着各式各样的土制乐器,好像正在进行一出乡村演奏会。

    整个院子里充斥着浓浓的气味,不用踏入门口就能闻到。院子一角堆满各种垃圾,垃圾堆旁边则摆放着一台摄像机。

    除去那台摄像机还算新一些,整个院子里的东西包括人,都充满了破败感。

    脏兮兮的衣服,脏兮兮的被褥,脏兮兮的环境。

    这,就是赵雅妮的片场?

    她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拍摄这种玩意?

    还是说,她根本就是在哗众取宠,故意找了这么一批人,将环境弄得如此脏乱,拍摄出来获取关注度?

    王庸心中连续闪过几个念头,看向赵雅妮的眼神再次不善起来。

    如果赵雅妮真的是那种摆拍华夏穷苦,而后拿到国际上博同情获奖的人士,王庸不介意给她一些难忘的教训。

    华夏贫困地区确实不少,但是诱骗村民摆拍,刷新道德下限那就不是王庸能够容忍的了。

    而王庸还没发作,却见这时候坐左边的一个男人忽然下了床。

    他颤颤巍巍摸过床边一根竹竿,然后点在地上,一步一探,缓缓走向院子里那台摄像机。

    却是一个盲人。

    “赵导演不在,我们趁这机会把刚才没录好的那段再录一次吧。”盲人说着,在摄像机上摸索几下,熟练的打开了摄像机。

    这个机位应该是早就摆放好的,不需要调整正对这一群男人所在方向。

    “屎蛋子,好了没?”另一个看上去年近七十岁的老人,侧着耳朵,听向外面,问道。

    下床的盲人原路返回走回土炕,摸过三弦回答:“好了,老盒子。大家伙开始吧。”

    话音落下,就见床上的所有男人都在一瞬间变了表情。

    刚才那种梦呓般的表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苍凉悲怆,肃然庄重的神色。

    “一,二,三,四……”王庸心中默默数着,从左到右数过去。

    忽然发现一个让他心脏猛的抽搐一下的事实。

    总共十一个人,竟然全都是盲人!

    而王庸的震惊还没结束,就听陡然一声三弦琴音响起,像是呱噪的乌鸦打破了小院的寂静。

    这一声,本能的让人有些抗拒,从心理上对这种不入耳的声音生出厌恶之意。

    可正是这种抗拒,让紧接而至的苍凉歌声顺势进入了在场三人的内心之中。

    “问天问地问爹娘,活了一辈我是个甚模样?

    过了一村又一庄,拉起胡琴整日价走四方。

    云为被子山为床,暑去寒来我走遍了太行。

    这家稀饭那家干,一日三餐吃得是千家饭。

    舀了一碗又一碗,不送在手里我吃不上那个饭。

    山外的世界听说好,盲艺人心里还是咱山里好。

    ……

    天外无人听我唱,唱一声吉祥回报咱太行。

    不求那个荣华不求那个财,但求放嗓吼一声高歌向天外。”

    没有太多的歌唱技巧,没有华丽的转音气音,犹如冲上天际的高音全凭着嗓子干吼上去,带着这茫茫黄土地的原汁原味。

    十一个人,配合默契,全程没人出现错误,没人喧宾夺主。歌声跟乐声完美融合在一起,让这听上去颇有些粗糙的歌词放射出异样的光彩。

    终于,一曲落罢,现场寂静。

    叫做屎蛋子的老人侧着脑袋问:“大家伙感觉这次怎样?”

    没人回答。

    因为有一片掌声抢先响了起来,来自院门外。

    “谁?是赵导演回来了吗?”盲人们放下手中乐器,问。

    当他们听到赵雅妮熟悉的声音响起,脸上不由自主露出一抹放心的笑容。

    赵雅妮一边往里走一边夸赞道:“太棒了,今天这一曲简直是这些天最走心的一次!我看下录得怎么样。”

    说着,赵雅妮回放了一遍录制的视频,然后拍手道:“完美无缺!屎蛋子你完全可以当摄像师了哇!”

    赵雅妮的夸奖让叫做屎蛋子的七十岁老人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

    而钱小峥则兀自呆愣着,半天才难以置信的问道:“雅妮,我记得你之前不是招了一个团队的吗?怎么现在只有你一个人了?连最基本的摄像师都没了?”

    赵雅妮一笑,说:“一开始我把电影想的太简单了,以为百十万就够了。谁知道真正用起来才发现根本不够,差得远了。我只能卖掉房子,又借了一百万,然后支持这部电影拍下去。谁知道,这些钱还没够,以至于最后连剧组工作人员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这不,就成了现在这状况,整个剧组只剩下我一个人,跟这台机器。导演、摄像、编剧、制片、后期剪辑全都是我一个包办,是不是很厉害?”

    赵雅妮话说得很轻松,最后还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似乎在等待钱小峥夸奖她。

    而钱小峥却没预想中那样夸赞,而是眼睛微红,道:“雅妮,我怎么都没想到你现在是这种情况……你为什么不回去啊?你完全没必要蹲在这里受这些罪啊!”

    赵雅妮仍旧笑着,说:“我都走到这一步了,要是半途而废,岂不是可惜?也许只要往前再迈一步就能成功了呢!”

    行百里者半九十,看得出来赵雅妮是真的不想放弃。

    “看来错怪她了。”王庸目光一闪,心里道。

    “有兴趣把你跟他们的故事讲给我听一下吗?”王庸走到赵雅妮面前,伸出手,问。

    面对王庸突如其来的示好,赵雅妮大方的伸出手,跟王庸握了一下。

    “当然。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做饭,尝尝我的手艺,我贴的棒子面饼子可好吃了!”

    说着,赵雅妮小心翼翼关掉摄像机,然后去做饭了。

    钱小峥看着赵雅妮忙碌的身影,愈加难过。一个从大城市走出的女人,原本有着一个梦幻般的美好生活。如今却沦落到这样子,甚至都学会了做那些她以前看都不会看一眼的食物。

    “别多想,别人未必有你想得那样可怜。看,她是真的享受现在的状态。”王庸指着赵雅妮,说道。

    锅台边赵雅妮一边烧火,一边跟盲人们说着话,时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好像……真的。”钱小峥不确定的喃喃道。

    “开饭喽!”片刻后,赵雅妮端上了她口中最拿手的玉米饼子。

    其实在城市里也有不少这样的粗粮店,味道不差,还很好吃。不过那些店里的饼子之所以好吃,都是因为用的原料够好。煮上一锅鱼肉,周边贴上饼子,这样熏出来的饼子能不好吃?

    而现在,除了玉米饼子再没其他,甚至咸菜都没有。

    干巴巴咽下一个都难,别说是连吃几个了。

    钱小峥只吃了半个就咽不下去了,现实跟理想究竟差的太远。

    他有吃苦的决心跟信念,却没吃苦的身体跟环境。

    相反,王庸跟赵雅妮却吃的很顺利,就跟长期居住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的人一样。

    看见王庸这模样,赵雅妮有些意外的看了王庸一眼,露出一抹笑意。

    终于,一顿饭吃完,盲人们也互相结伴到门外休息走动。

    而王庸跟赵雅妮则坐在一处土坡上,看着远处荒凉的沟壑,轻声细语聊着什么。

    “我第一次接触他们,是在一所旧祠堂的戏台上,一群穿着破烂的盲人正坐在铺盖上唱歌。明明很欢快的旋律,却让我当场泪奔。知道当年小泽征尔听到《二泉映月》时候的反应吗?我跟那个一样。”

    王庸点点头。

    小泽征尔听过瞎子阿炳的《二泉映月》之后,只说了一句话:“这个音乐我应该是跪着听的。”

    想来赵雅妮也产生了一样的触动,所以才会失声痛哭。

    赵雅妮拂了下头发,继续道:“他们叫做没眼人,是一群瞎子,由11个盲人组成。七十多年来一直以流浪卖唱为生。实际上他们还有着一个让人肃然起敬的身份,八年抗战期间他们做过我军的情报队伍,用卖唱的掩护方式帮助我军传递着敌人的所有情报。只是很遗憾,他们没有编制,没有档案,甚至都没有任何的纸质记录,最基本的记忆仅仅存在于老乡们的闲聊中。他们行走于茫茫太行山,居无定所。却意外保存下来这块黄土地里诞生的大部分小调曲目跟原生态演唱方式。

    就是这样一群人,行走在世界的最底层,他们活着或者死亡,无人在意。没眼人的队伍最多时候曾经破百,而现在,只剩下了他们十一个。”

    尽管赵雅妮讲述的很平静,可王庸还是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一下。

    从一百多人到十一个人,这么多生命的消亡,除了大山跟黄土地,再没人知晓。

    如果不是凑巧来到这里,或许王庸永远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群人存在。

    “我很喜欢一句话:没有**和遮掩的快乐,才是真正的快乐;能够坦坦然然活着和死去的自由,才是真正的自由。也许就是因为这句话吧,我在三年前的某一天忽然下定了决心,要把这十一个人的生命行程记录下来。不为票房,不为名誉,只为了这群人寂然无声的绽放能够得到所有人的认同跟关注。

    即便是再卑微的人,也拥有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痕迹的权利。

    更何况,没眼人根本不卑微,反而很伟大。他们觉得死亡不是恐惧,也不是结束,不过是从一个世界走向另一个世界。是欢乐的,不该有悲伤。”

第六百七十五章 放下与得到

    “眼瞎了,心却亮了。”王庸默默听着赵雅妮的诉说,蓦然感叹道。

    而赵雅妮闻言却是一愣,说:“你怎么知道这句话?这是屎蛋子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啊。刚才屎蛋子说这话了?”

    面对雅妮的困惑,王庸没回答。屎蛋子当然没说,但是世间道理大致想通,王庸也不过凑巧感叹一句,对上了而已。

    摇头甩掉这个困惑,赵雅妮指了指远处靠在墙根下的两个老人。

    是屎蛋子跟老盒子。

    “屎蛋子,没眼人的队长。主打笙、三弦,其他乐器也都会点。因为在那个特殊年代唱歌被人污蔑唱酸曲儿,折磨的没了胆量。一肚子的老歌轻易不唱给陌生人,除非你发誓不说出去,他才唱两声。此外还有一手绝活,会算卦,特别准。我来的第一天,他就给我算了一卦,你猜怎么着?”

    王庸来了兴致,问:“是不是什么贵人降世,大富大贵?”

    一般农村算命先生都擅长这种说辞,讨巧,招人喜欢。

    谁知赵雅妮却轻轻摇头,给出了否定答案。

    “不是。他说我,属于这里。”

    “就这四个字?”

    “就这四个字。”

    王庸眉头本能一皱,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咽回肚子里,道:“也太简单了。”

    赵雅妮则不以为然:“可事实证明我真的就扎根这里了啊,这么多年我可从没萌生过去意呢!”

    “也是。那位老盒子呢?有什么故事?”王庸岔开话题。

    “老盒子,小时候讨生活去炸鱼,炸瞎了双眼,还断了一只手。所以做事都会慢半拍,不过他的铜铃摇的很好。最厉害的是嗓子,天生沙哑,一开腔就带着股子苍凉的韵味。你不知道当初我听到的时候,还以为碰上杨昆了呢!”

    “那边稍微年轻一些的叫天合,也60岁了。一肚子好故事,四大名著里的段子随口就来,各种戏曲故事能说三天三夜不停。”

    “那位,光明。是年龄最小的一位,40岁。性格内向,沉默寡言,从来不抱怨。年轻时候在大城市打工,如今的几个一线城市他都去过,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甚也见过’,是没眼人队伍里上过场面的人。”

    ……

    赵雅妮就像是介绍家中亲人一样,了如指掌的将每个人都介绍给了王庸。

    在赵雅妮的介绍里,王庸看到了一个个充满苦难却又真实的生命。

    末了,赵雅妮看向远处山坡上一个黄土包,微微失神。

    王庸顺着看过去,目力所及可以看到土包上立着一块碑,却是坟墓。

    “他叫肉三,走了快两年了。全队属他最胖,也属他最乐观。一张胖脸天生带着笑,看见他,不管你心中有多烦躁的事情,都能安定下来。他一生下来就没眼,但是耳力极好。所有乐器经过他的耳朵调试,都能达到最佳,所以队伍里的乐器都由他来定音。

    肉三住在他姐姐家里,姐姐叫喜子,一个人养活六个瞎男人在内的全家人。六个弟弟,一个舅舅,还有她男人带来的一个又瞎又傻的娃儿跟小叔子。平常五个瞎男人出去卖唱,家里的庄稼地全都落在了喜子身上,吃喝拉撒也都由她操持。以前她男人活着的时候还好,有个劳力分担。后来她怀了第二个儿子后,她男人就走了。日子一下子变得说不出的苦,可她还是硬生生挺了过来,从不抱怨。我是真的喜欢她。

    可能好人真的有好报吧,喜子生下的二儿子不仅不瞎,还很聪明。二儿子一下子成了全家人的希望跟活下去的动力,五个瞎男人卖唱的钱一分不留全都上交,供二娃上学,一直到二娃读完明珠交通大学博士学位。二娃真给他们家争了光!

    肉三死的那一天,二娃没买到票,只能买了一张站票从明珠到这里,站了两天一夜才回到家。一到家就从包里拿出一双新鞋子,给肉三换上,说“舅舅,咱这辈子就没穿过一双好鞋。穿上,咱上路”。说完,跪在肉三灵前一天一夜,没说话。

    第二天出殡,二娃一步一叩,鲜血跟泥土混在一起,沾满额头。我生平第一次见到一个男人那样喊,那样苦,感觉他一辈子的泪水都流净了。肉三给二娃的每一分钱,二娃都记着。二娃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跟普通话,毕业后他要回家乡。他将是这片赤贫之地上的第一个博士生。”

    这是赵雅妮头一次跟被人讲述肉三的故事。

    一边讲,赵雅妮一边泪流满面。她被一种看不见的东西感动,也心疼。

    王庸摸摸口袋,摸出车站时候买的一包纸巾,抽出几张递给赵雅妮。

    “死者已矣,别太伤心。”

    赵雅妮擦了下眼泪,不好意思的道:“抱歉,有点失态。肉三临走的时候最想看到的是我的电影,我没能满足他。也许你们觉得这电影不算什么,可在这些没眼人心里,是他们生命跟尊严倔强的绽放。”

    王庸蓦然起身,站直,冲着赵雅妮深深一鞠躬:“对不起,之前我对你有些偏见。我为我的先入为主道歉,你跟他们一样,都是值得尊重的人。”

    赵雅妮被吓了一跳,有些手忙脚乱的站起来,说:“别……别……”

    “这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用眼看的啊!我究竟还是狭隘了。”王庸自言自语着,鞠完躬,重新坐下来。

    赵雅妮则还有些手足无措,跟王庸这短暂的相处,以及从钱小峥对王庸尊敬的态度里,赵雅妮已经判断出王庸应该有着不俗的身份地位。

    这样一个人,忽然对她鞠躬道歉,让她一时间还有些不敢接受。

    “你想家吗?”王庸像是为了缓解赵雅妮的尴尬,轻轻问。

    “嗯。”赵雅妮只回了一个字,再无其他语言。

    王庸立马知道,恐怕里面又有故事。

    不过没等王庸追问,赵雅妮忽然开口,将这份从没对任何人吐露过的感情,对着王庸这个仅仅认识了一个多小时的陌生人说了出来。

    “为了这部电影,我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还卖了房子车子,我爸妈没责怪我一句。本以为等我完成心中梦想,就可以回去好好报答他们。可没想到爸爸忽然罹患重病,在他最需要钱的时候……我却……我却一分钱都拿不出来!我不敢面对他们的眼神,我更加不敢跟他们说我现在的处境。你知道什么是绝望吗?我那时候就是。终于,爸爸还是走了。他从头到尾没责怪我一句,可我的心却像是刀剜一样疼。我是个不孝子,如果不是因为我,或许爸爸还能多活几年……”

    说到这里,赵雅妮已经泣不成声,伏在腿上恸哭起来。

    隐约吐出的几个单词,全都是“不孝,不孝”。

    这种情绪显然已经压抑在她心底很久很久,在面对没眼人的时候无法表露。直到遇见王庸,让赵雅妮有了一丝知己之感,才一下子爆发,全都倾泻出来。

    王庸眼睛微微一红,他当然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王庸父母走的更早,就连最后的依赖爷爷也走了。

    等赵雅妮情绪发泄的差不多了,王庸将剩下的纸巾全都递过去,然后悠悠说出一番话。

    “孔子在回答弟子提问时候曾说过: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曾是以为孝乎?如果一个人只是养活父母,却对父母没有一丝尊敬,这种人即使每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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