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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镜朱颜-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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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宁本是吃了几块月白酥,肚里已是有六七分饱了。

南宫白忙碌了一整天,什么都没吃,如今菜肴一上,便抬箸吃了少许,略微填肚后,抬头却见萧宁并未动眼前的佳肴,只是一并的喝酒。

他眯眼问道:“笑笑,不准不吃菜。”

萧宁道:“我饱了,再吃就会撑着了。”

南宫白不依,硬是夹了许多菜放进了萧宁的碗中,“这阵子你消瘦了不少,得好好补补,不然到时,风都能将你吹走。”

萧宁唯好放下酒杯,将南宫白所夹的菜一一吃完。

约摸半个时辰后,两人也吃得差不多了。

蓦然,房外忽传来一道异样的声音。

两人皆是一怔。

南宫白眸色一暗。

这种声音,是暗影的。只是暗影向来是隐于黑暗,除非是主人,否则不易让人见到。而现在……

他抬眼瞧了萧宁一眼。

萧宁稍微一想,便也明白了。她也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于是她展眉一笑,起身低低地道:“我去回避下。”

南宫白瞥见她眉间的落寞,心蓦地一紧,顿时拉住她的手,硬逼她坐下,随后剑眉一挑,眸色微深,沉声道:“暗影,进来。”

话音还未落,萧宁微微一震。

这个称呼,她自是熟悉。

几乎每一个皇家人都有自己的暗地里培养的人,皇兄有,她有,南宫白亦有。

而没有万分的信任,皇家的人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暗影给人见到的。

她眼里闪过一丝甜蜜,一对柳叶眉弯得跟月牙儿似的。食案下,悄悄地握住了南宫白的手,然后微微一捏,抬头对南宫白嫣然一笑。

南宫白眼里柔意乍现,他松开她的手,反扣住她的纤腰,捏了一把,痒得萧宁咯咯直笑。

暗影进来行礼后,就站在离南宫白三尺之外的地方。他看也没看南宫白身边的萧宁,一直低垂着头。

“可是有紧急情况?”

暗影应道:“回王爷,海国准备内战。海皇病重,欲传位太子。雪派的人唯恐太子登基,于是派人刺杀太子。只是风派的人早已有防护,因此雪派的人并无得逞。风派的人皆是大怒,扬言要将乱党反派一并捉拿问斩,并出言侮辱柳如雪公主。雪派的人亦是大怒。如今两派剑拔弩张,内战一触即发。”

萧宁听出了这个声音正是上次她偷听时的那个不认识的男子的声音,她抬头,望向暗影,他隐于阴影里,完全看不清他的样子,她不由在心中暗暗赞赏:十分尽职的暗影,南宫白调|教得不错。

南宫白面色一喜,连道:“双方兵力如何?”

“柳如雪公主手里有十万兵力,太子亦是掌兵十万。海皇手里虽有三十万兵力,但两边都不愿给予帮助。且海皇年老病重,明知内战损耗国力,但眼前别无他法,唯好让他们打。谁赢皇位则归谁。”

萧宁一听,心中微微沉重。

海国好战,无人不知。海皇年少时,更是被称为战神皇帝。想不到年老之时,面对皇位继承这个问题,依旧要用战来解决。北国的皇位之争,最终结果不过是放流了一个公主,没有损耗一丝一毫的兵力。而海国的皇位之争,竟要动用二十万的兵马!赢得了皇位,却是满手百姓士兵的鲜血。

而南宫白的心里却是另一种想法。

海国内战,无论谁赢,对他来说,他都是得益者。三国兵力本是相当,海国战后,国力必然大减。他尽可从中获取渔翁之利。

南宫白沉吟了会,问道:“上次的事,可有眉目?”

“回王爷,据属下所探,上次掳走笑笑姑娘的乃是海国风派所为。”

“哦?!”南宫白挑眉,“可知原因?”

暗影踌躇了下,才应道:“海国太子知道王爷您对笑笑姑娘极为宠爱,便想知道究竟是如何的美色竟能让天下第一俊的王爷惜若珍宝。”

一抹怒色立即在南宫白的眼底翻滚,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萧宁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示意让他不要动怒。

温香软玉在怀,南宫白怒气顿减,只是声音却微冷,“好一个柳涵风!竟敢打本王的女人主意!”

萧宁垂着眼帘,神色有些疑惑,不明为何云子衿要嫁祸于柳涵风。

倏地,她灵光一闪,身子开始微微发抖。

竟是如此!

云子衿那时必然早已料到海国会内战,也定是知晓南宫白并非真落魄,也定会知道南宫白的野心。

之所以嫁祸于柳涵风,是为了让柳涵风和南宫白结怨!

因为云子衿知道南宫白的野心,而这次海国内战,则是绝佳的机会。南宫白必有动作。而他则是将南宫白推向柳如雪那边。

如此一来,他亦可对南宫白手里的权力多多少少有个了解。

只是,为何云子衿要将南宫白推向柳如雪那边呢?

南宫白以为自己吓着了她,声音立即柔了下来。

“笑笑,终有一日,本王会定替你报掳去之仇!”

萧宁应了声,不知为何,心中忽有乌云笼罩,竟一丝一毫的欣喜也没有。她抬眼望了望南宫白,此时此刻的南宫白,眉宇间似有紫气氤氲。紫气东来,必为真龙。他身上所散发出君临天下的气质竟是愈发强烈了。

萧宁垂下眼眸,执起酒杯仰头而尽。

南宫白正听到要紧之处,也无暇分心注意萧宁的举动。

直到酒壶到底了,萧宁才醉醺醺地倒在了南宫白的怀里,嘴里嚷着:“酒,酒,我要喝酒。”

南宫白低头一望,怀里佳人两腮染红,香气酒气一并袭来。

他皱了皱眉,打断了暗影的话。

他道:“你暂且下去吧。明日再来。”

暗影应了声“是”后,便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此时,南宫白满脸无奈。

他抱起萧宁,抬步往床上迈去。

萧宁反手搂住南宫白的脖颈,依旧在嚷着:“我要喝酒,不给我,我就惩罚你。”

言讫,萧宁大力地咬了南宫白的耳垂一口,随后竟伸出粉舌舔了一下。萧宁立马皱眉,嫌弃道:“咦?这酒好难喝。”

南宫白眸色一深,放在她腰间处的手猛然一握,“笑笑,别惹火上身。”

“嘻嘻,什么火呀,有酒火么?”

南宫白嘴角抽搐。他从不知道她醉酒时,竟是……竟是如此可爱……可爱到让他恨不得可以一口吞进肚里。

“咦?”萧宁的鼻子忽然动了动,她使劲嗅了嗅,“好香呀!这是什么熏香?”

南宫白将萧宁放到床上,轻笑道:“一种西域的异香,昨天刚换的。喜欢么?”

萧宁咯咯笑道:“嗯,很香。”

南宫白望着床上的人儿,只觉一股燥热从腹中升起,而萧宁的手也不知什么时候攀上了他的身子,整个人软若无骨的趴在了南宫白身上。

南宫白握住她的手,“别闹。”

萧宁依旧咯咯笑着。忽然,她蹙了蹙眉,“白,我好热。”说着,竟开始脱起衣裳来,南宫白神色一紧,想要阻止时,却一个不留神,被萧宁压倒在了床上。

南宫白抚摸着她的脸颊,“笑笑,你当真愿意?”

萧宁并不知他在说些什么,嘴里依旧在嚷着:“我想喝酒,我好热。”

南宫白伸手搂住她的腰肢,随后,身子一反。瞬间,形势逆转,萧宁被压在了南宫白身下。

南宫白低头吻着她的唇。

“本王登基时,定迎你入宫。本王不准你离开我。”

床帏落下,熏香袅袅,□无边。

一道圣旨两相隔

一道圣旨两相隔 萧宁醒来时,只觉浑身酸痛,垂眼瞥了下锦被下未着寸缕的身子,脑子里顿时涌上昨夜羞人的记忆。

她微微咬唇,瞧了睡在她身旁的南宫白一眼,眼神顿时有些复杂。

其实,昨夜她不该喝酒。

如果没喝酒,就不会弄得如斯田地。

只是,昨夜若她真想拒绝,南宫白定不会乱来。但是……她没有拒绝,心底多多少少竟有些期盼这羞人的事情。

思及此,萧宁的脸瞬间红透,像极了早晨天际边的朝霞。

南宫白睁眼时,见到的便是此番美人娇羞的样子,眸色一暗,大手搂过萧宁的腰,将她置于身上。

两个人此时是真真正正的坦诚相待。

南宫白低笑,道:“娘子,昨夜让为夫甚是销魂。”

萧宁倏地抬眸,瞪他,语气甚是凶狠。

但仔细一听,凶狠之后却是无尽的娇羞之意。

“你……这伪君子!趁我醉酒就乱来。”言讫,粉拳扑扑落在了南宫白的胸腔上。

南宫白一直抿唇低笑,落落大方地让她发泄。

到最后,萧宁也不打了,无力地倒在南宫白身上,头埋在了南宫白的肩上,随后张口大力一咬。

南宫白闷哼一声,眼里是笑意。

直到萧宁真真正正静下来时,他才柔声道:“笑笑,我定不会负你。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孩子。”

萧宁一听,心中暖洋洋的。但嘴里也不肯作罢。

“我喜欢白白净净的女娃。”

南宫白轻声道:“也好。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只要能够牵绊住你,是男是女,都无所谓。

萧宁轻轻地应了声。

房外阳光灿烂,房内亦是旖旎无限。

自从那日后,南宫白便让婢女把她的衣物搬到了他自己的房里,美名其曰,方便照顾。

其实,南宫白心里想些什么,明眼人一瞧便知晓,更何况是萧宁的玲珑剔透心。

只是萧宁也并未反对。

她的性子便是如此,一旦真心托付,只要他不负她,即便是刀山火海,她也愿去!若他负她,即便穷极一生,她也要他痛不欲生!

极淡和极烈,这便是笑笑,也是萧宁的性子。

因此,她心甘情愿地与南宫白共处一室,共睡一床,即便没名没份。

于是,夜夜春宵。有道是——

玉楼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

无数欢情,缱绻缠绵,尽在其中。



立夏过后,天气逐渐炎热了起来。

而萧宁和南宫白日日夜夜黏在一起,好比街上卖的糖葫芦,紧紧的连在一起,宛若一对情深无比的伉俪。

郎情妾意,缠绵无比。

萧宁静默时,常会想,如果可以的话,她真希望能够在重州度过余下的一生。只是,如今南宫白表面虽是平静,但内心的波澜萧宁岂会不知?

当下三国局势紧张。海国内战一触即发,百姓处于水深火热里。北国南国皆是虎视眈眈,私下各有动作,再加之,北皇南皇根基不稳,北国朝内重臣一手遮天,南国朝内奸臣当道。实为多事之秋。

在如此局势之下,南宫白怎可能如此平静?

萧宁心里亦是明白,这仅仅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如此一来,两人便更是珍惜如今相处的日子,愈发缠绵悱恻。

殊不知,天不如人愿,天总是那般为难有情人。

六月初七,一道八百里加急的圣旨突如其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海国使者来访,特命平王速回,不得有误。钦此!

南宫白心中甚是疑惑,不明究竟他皇兄在玩什么把戏。只是如今皇命难违,唯好速速收拾行李,与萧宁一番缠绵告别后,便启程回京。

萧宁送南宫白离开重州时,远远遥望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竟会觉得,此番离别,便是永久的离别。



萧宁回府后,神色有些凄凉,面上郁郁寡欢。

她屏退掉了所有的婢女,关上了房门。

此时,倏然下起淅沥淅沥的小雨,拍打在翠绿的叶子上,煞是好看。萧宁望着这一派朦胧,不知不觉中,竟生生的看得出神,连身后突然多了个人也未察觉。

良久,萧宁背后的人也未有什么动作。直到萧宁回神转身时,才发现了背后人的存在。

她神色不是惊恐也不是慌张,而是惊喜。

只听她压低了声音道:“绿萝,怎么会是你?”

只见来人穿着一袭绿色衫子,梳着小巧的双髻,柳叶眉,秋水目,盈盈笑意,浅浅泪意。

“公主,我想死你了。”

萧宁浅笑,心中阴霾顿消。她执起绿萝的手,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后,才道:“我也很想绿萝。”

萧宁和绿萝相识于江湖,两人之间除却主仆之情外,更多是友人之情。

绿萝闻言,却是大大的一愣。

她直言不讳地指出:“公主,你变了。以前,你定不会这样说的。”

萧宁淡淡一笑,“人会变月会圆。”

绿萝抿唇轻笑,“怎么公主不说,南国平王魅力无边,让你深深折服?”

听绿萝提起南宫白,萧宁猛然忆起他今早离去的画面,心中难免一阵伤感,遂转移话题道:“绿萝怎么来了?罗律呢?”

“罗律有要务在身,离不得北国。不然早就来了。”

萧宁微微蹙眉,“要务在身?”

绿萝点头笑道:“是呀。自从在南国北疆一别后,罗律便重回朝廷,如今已是官拜太尉。现下海国内战,三国皆是处于警惕之中,罗律身居要职,此时更不能松懈。”

萧宁只觉一阵恍惚。

不过短短一年,如今却已物是人非。

萧宁突然不想知晓绿萝来这里的原因了,她抚额轻叹:“绿萝,我累了。”

绿萝跟随萧宁多年,哪能不晓得萧宁当下的想法。她连忙从衣襟里摸出一封密信。

她十分郑重地交给了萧宁,“公主,此信事关重大。还请公主当即拆开。”

萧宁怔怔地看了手中的密信,良久,才抬眸对绿萝说道:“我已不是北国的萧宁公主,如今我只是南国平王府里的一介丫鬟。北国的事,我不想知道。”

顿了下,萧宁幽幽地道:“绿萝,你回去吧。”

逐客令一出,绿萝心中自是十分着急。

这时,她蓦然想起云公子曾对她所说的话:“绿萝,若是宁儿不愿拆开,你就……”

思及此,绿萝抿住唇瓣,一把夺过萧宁手上的密信,咬咬牙,也顾不上礼节,只听“嘶”的一声,绿萝竟拆开了密信,她低声念道:“儿啊,母思汝甚深……”

信才念了个开头,萧宁脸色却猛然一变,刚刚还是平淡无波的双眸如今竟迅速浮上了水光。

她急急地夺过了信,只见她目光匆匆一扫,眼里的泪珠竟大颗大颗的如掉线的珍珠一般滚落了下来。

北国皇宫再不好,里面仍然有着爱她宠她至今的母亲。

即便不理北国,她也不能不理自己的母亲。

其实,说到底,想要和自己土生土长的国家断绝一切关系,这完全是做不到。尤其是,那个国家里还有生自己养自己的母亲。

什么不踏入北国疆土半步的誓言,此刻通通想不起来了。

她抹干了眼泪,对绿萝道:“你且易容成我的模样留在这里几日,我去去北国,不日即归。”

绿萝连连点头,她道:“公主,重州郊外有一辆云公子的马车。”

萧宁一听,皱下眉来。

不知为何,明明云子衿对她温柔至极且仔细贴心,但她就对他起不来好感。

她摆了摆手,“不必。我自己一人也可。”

说罢,随意捡了些东西,便悄悄地离开了平王府,雇了辆马车,向北国都城洛阳奔去。



却说另一边——

南宫白快马加鞭,连夜赶路,不出十日,便已风尘仆仆地赶回了南国都城——盛京。

盛京遍地繁华,贵气氤氲,比起重州,多了几分皇家的威严。

南国皇宫内。

金碧辉煌的宫殿里,觥筹交错,歌舞连连,言笑晏晏。

!坐在那黄金打造的龙椅上的身着黄袍玉带的男子正是当今南国皇帝——南宫弘,人称弘治帝。弘治帝怀里有一个娇滴滴的美人,一双水眸波光一转,几乎可以将男子的魂勾了出来。

书~!龙椅下,左侧则是坐着刚赶到不久的南宫白。

网~!他穿着正式的朝服,端坐在食案后,脸上还带有几丝数日赶路的憔悴,面色黯然无光,已然没有了几年前的风姿。

弘治帝看得甚是满意。

他笑道:“皇弟,数年未见,依旧俊美如斯。”

南宫白只是淡淡地回道:“陛下过奖了。”

弘治帝见他灰头灰脸的,面上得意之色愈发浓厚,他一挥衣袖,吩咐道:“给平王赐酒。”

南宫白出席跪谢,“谢陛下。”

弘治帝却未叫他平身,反是轻轻捏了捏怀里美人的脸蛋,道:“皇弟的天人之姿,朕的爱妃,可是天天在朕的耳边念叨着。”

弘治帝怀里的美人一听,抬起头怯生生地瞧了南宫白一眼,随即垂下眼帘,在弘治帝耳边低低地说了句:“还不如陛下呢!”

弘治帝哈哈一笑,手不安分地在美人身上游离着,美人脸色娇羞,连连嘤咛了好几声,随后软绵绵地倒在弘治帝身上,娇嗔道:“陛下,您真坏。”

两人在龙椅上打情骂俏,大殿上的人早已习以为常,各自看了跪在地上的南宫白一眼后,又继续谈笑风生。

也不知过了多久,弘治帝才对南宫白道:“平身吧。那海国使者也快到了。”

南宫白面无表情,依旧淡淡地道:“谢陛下。”

起来时,脚有些发麻,回席的脚步踉跄了几下,好在身边的宫娥扶了一下,才不至于撞到食案。

弘治帝看在眼底,继续和身边的美人调情。

在场的各个大臣不由叹息。

当年那个名扬天下的平王,竟成了这个样子。可惜可惜,实在可惜。

此时,殿外的宫人高声传道:“海国使者到——”

殿内的歌舞顿时停了下来,歌姬舞姬们静静地退到一边。

众人的目光皆是望向门外。

只见走在前头的海国使者,一袭深红锦袍,腰间挂有一块刻着麒麟的玉佩。他迈步走至中央,随后深深地对坐在龙椅上的弘治帝一拜。

“海国使者安平世子柳非度拜见陛下。”

方才未看清这位安平世子的样貌,如今一瞧,倒是让阅美无数的弘治帝也瞧呆了。

但见这安平世子两道浓眉英气现,一双美目丹凤勾。英气与俊美齐飞,样貌之美,气质之贵,在场之人竟无人能盖过。只是唯一不足的却是脸色过于苍白,身子也过于瘦弱了。

直到身边的美人拉了拉弘治帝,弘治帝才恍(书)然(网)回神,连道:“来人,快赐坐。”

柳非度最后坐在龙椅下的右侧,与南宫白恰好是正对面。

南宫白看了柳非度一眼后,仰头饮尽了一杯酒。

弘治帝道:“安平世子,这是我们南国的平王。皇弟,这几日你就带着安平世子在盛京里游玩。”

南宫白侧身对弘治帝作了个揖,应道:“是,陛下。”

转回身后,他的目光定定地看向柳非度。

柳非度对他淡淡一笑,南宫白却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海国什么时候有了个气度如此不凡的安平世子?

弘治帝和柳非度各自说了些话后,弘治帝拍了拍手掌,大殿里的丝竹声响起,歌姬启唇而唱,舞姬舞袖翻飞,柳腰尽折。

南宫白故作不经意地打量着柳非度,双指在食案上轻轻地扣了起来。

而那柳非度的目光竟也有意无意地扫着南宫白,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时,柳非度微扬唇角。

南宫白见状,举起酒杯,向柳非度一敬,随后仰头喝尽。再望向柳非度时,他微微一笑,身边的宫娥为他斟满了美酒,他也敬了敬南宫白,仰头准备也喝尽。

南宫白的眼神蓦地一紧。

柳非度仰头时,本是覆在耳上的乌发也微微移了下,露出一个小小的耳洞。

耳洞!

海国的男子并无打耳洞的习俗!

那么会打耳洞的,也就只有女子!

而海国里,能拥有此般样貌的女子,只有一人!

南宫白低下头,唇角微微勾起。



宴会散了后,南宫白带着柳非度回了以前他的府邸。

南宫白未曾流放到边疆之前,住的是离皇宫甚远的皇子府。如今数年未回,倒是有几分陌生了。

弘治帝早早派人打扫了一遍,并添了些花草玉石,连家具也是新换的。

南宫白一见,自是知道这不过是表面功夫,如今他无权无势,皇兄对他也毫无顾忌。如此做法,也不过是为了让人知道,皇恩浩荡,当今天子与落魄的平王手足情深。

是夜。

南宫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几回。

漫漫黑夜,枕边人却远在重州,南宫白心里十分想念以往夜里怀中的温香软玉。如此一想,心中顿时燥热万分,睡意也全无了。

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南宫白翻身起来,走出了房门。

外面,夜色如水,星子明亮。

他抬头仰望着星空,心中对萧宁的思念愈发浓厚。南宫白一身黑色的衣裳,在这黑夜之下,仿佛快融为一体了。

“平王在看什么呢?”

蓦地,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南宫白耳边响起。

南宫白心中一惊,扭头一望,竟是柳非度。

他面上微微一笑,“原来是世子。”说罢,他又抬起了头,目光落在了漫无边际的夜空上,“看夜空。”

柳非度凝望着南宫白,细心地抓住了刚刚南宫白眼里一闪而过的柔情,他笑道:“平王是看人吧!”

南宫白不语,目光依旧落在夜空之上。

柳非度却悠悠地说道:“听闻平王在重州的王府中有以为极其得宠的丫鬟,名曰笑笑,生有倾国之姿,沉鱼之貌。但凡男子一见,无不失神。如今平王独自一人上京,漫漫长夜,定是在思念那位笑笑美人了。”

“世子好生聪明。”南宫白终于收回了目光,唇角处微微有了几分笑意。

柳非度拱手道:“平王谬奖了。”他也微微一笑,目光也落到了满是星子的夜空之上。

整个氛围顿时静谧了下来。

过了许久,柳非度扬眉问道:“平王,你可知那颗是什么星?”

南宫白顺着他的手指指向的方向望去,摇了摇头,“本王甚少研究星象。”

“那颗叫紫微星。平王,又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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